[架空歷史] 極品賬房 作者:天淨沙秋思 (連載中)

 
chmjxx 2012-9-27 02:36:0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65 514523
usaden 發表於 2014-4-5 15:38
第五百七十八章 小人物的悲喜


作為舟山最高的行政長官,鎮長張培近來非常苦惱。尤其是這幾天,簡直是苦惱之際啊。

    每天裡,背著手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唉聲歎氣,愁眉苦臉。

    就連那剛納的一房如花似玉的小妾都沒心思去寵愛了。

    煩惱的起源,來自於城南桃花莊園。準確的來說,是桃花莊園的主人。

    舟山遠離東京,此處的百姓們因為常常出海打魚,結幫成夥。養成了一種抱團的習慣。說白了,就是排外。

    或許是受了此地風氣的影響,到此任職的官員,也變得有些眼高於頂,看不起外來人。

    這種夜郎自大的毛病,在張培的身上表現的淋漓盡致。

    起初,聽說那莊園的主人,要在此地購買城南的桃林,張培就對此人極為鄙夷,不就是有幾個臭錢嘛,擺什麼闊呢。

    在這個人沒來之前,自己可是舟山的首富呢。

    可是,從他來了以後。自己在本地的名聲就大受影響,百姓們談論的,不再是自己的權勢和財富。而是城外那個神秘的莊園,風景如何如何的美好。揣測著那神秘人物的背景。

    張培對這前後巨大的落差,心裡十分的不舒服。出於心裡的嫉妒,他心中不爽之下,借助自己鎮長的身份,對那莊園的主人百般刁難。

    等那人成了桃花莊園的主人後,他眼熱那片被城中百姓稱為桃源勝地的地方,曾想反悔,以武力收回。但念及影響不好,也就作罷。只是跟那莊園主人,說占地要繳納稅款。想以此手段,逼迫此人主動將桃花莊園拱手相讓。

    不過,對方似乎還真是個紈絝子弟,自己表現的這麼明白了,他竟然還是什麼都不懂。

    乖乖的將稅款交了上來。

    但如此一來,張培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幾個月來,地方那些對桃花莊園極好的風水羡慕嫉妒恨的地方大族和員外,不斷的向自己施壓,想趕走這個外地佬。

    張培也為此傷透了腦筋。

    一個月前,張培終於想到了絕佳的主意。

    那就是借助朝廷發下來的加強海防建設的條文,以建立海防軍營的名義,強行徵兆桃花莊園的土地。

    就在張培極為高興之下,準備拿著這個想法,跟本地的大戶溝通的時候。

    回家探親歸來的師爺,突然帶回來了一個天大的消息。

    翰林院大學士孔康蓮,竟然來到了舟山這個小地方。而且,那微服前來的孔康蓮大人,沒有知會自己這個地方官員,連看都沒看一眼,而是徑直去了城外的桃花莊園。

    在聽到這個消息後,張培心裡惶恐不安之極。

    原來,那桃花莊園的主人,身份不一般啊。

    能讓孔康蓮這個大周文明的硬骨頭,親自登門拜訪的。這人……

    他到底是誰?

    張培惶惶不安中,渡過了漫長的春節。等好不容易熬到元宵佳節,張培派去接近的親信,在戲園子中,帶回來了一個差點把張培嚇死的消息。

    那桃花莊園的主人,竟然是當朝帝師,征討突厥的三軍元帥,太子的老師。呂恒,呂永正。

    聽到這個消息後,正坐在府衙裡與小妾調笑的張培,手一哆嗦,茶杯咣當一聲掉在地上,眼前一黑,差點暈過了過去。

    好不容易穩下驚恐的內心後,張培二話不說,就要去桃花莊園,求見帝師大人。順便賠罪請安。

    不過,還沒等他穿戴好出門。聖堂最新章節就聽到府中管事火急火燎的回來報導。說少爺被那桃花莊園的人給扣住了。

    聽聞此言,張培眼前發黑,突覺天旋地轉。差點摔倒在地。

    忐忑不安的問了一下後,才知道,自己那個不孝子,竟然是吃了雄心豹子膽,竟然去調戲了帝師夫人。

    心中驚懼不安的張培,踉踉蹌蹌的跌坐在椅子上,悲呼一聲:“豎子誤我!”。

    不過,一個時辰後。

    自己那不孝子竟然哭哭啼啼的回來了。

    安然無恙回來的兒子,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信誓旦旦的說,自己要出家當和尚。說是要普度眾生,救苦救難。

    態度之堅決,十八年未曾有過。

    張培在緩過神來後,還沒等喝口茶,就聽到這個不孝子說要出嫁。頓時氣得眼前又是一黑。二話不說,一巴掌就扇了過去。

    隨後,張培大手一揮,讓家人把鐵了心當和尚的兒子,關在了房間裡,不允許他在邁出半步。

    於是,三個月來。那西廂房中,每天早中晚,都能聽到兒子在那裡虔誠的念誦佛經,順便伴隨而來的,還有木魚的敲擊聲。

    當當當……

    聽了三個月的木魚聲,心裡本就焦躁,每日恐慌深怕帝師上門找麻煩的張培,都快瘋了。

    而就在這個檔口,烏鴉嘴師爺,再次告訴了自己一個天大的消息。

    朝廷僕射張文山張大人到了,而且去的也是桃花莊園。

    張培聽到這個消息後,面如死灰。撲通一聲癱坐在地上,喃喃道,完了,完了。

    府中,家人丫鬟們,看到老爺失魂落魄的說胡話。一時間方寸大亂,整個府衙中亂成了一鍋粥。

    到了最後,還是師爺道破了天機。

    “小人聽說,四個月前,呂大人突然交出大權,離開了京城。滿朝文武默然,只有太子一人相送!”師爺舔了舔最嘴唇,眼裡閃爍著瘋狂的光芒:“而且,京中傳言,呂大人似乎得罪了陛下!所以才會被罷免!”

    “這有什麼意義呢?”張培不解的詢問。

    師爺吞了吞口水,冷笑道:“不管他當初如何的風光,現在也不過是一個罪臣而已。沒有被打入天牢,只是他的運氣罷了。老爺你貴為一方官員,乃是朝廷欽封的。何必怕他一個戴罪之人呢?”

    也不怪師爺如此瘋狂的慫恿鎮長。實在是他沒有辦法了。

    當初老爺發佈的那些針對桃花莊園的損招,有一半都是出自他這個師爺之手的。如果帝師發難的話,他也是逃不了的。

    經過師爺的一番分析後,張培眼裡恢復了一些神色。顫抖不已的身體,也逐漸平靜下來。

    緩緩坐起來,抿了一口茶,聲音依然顫抖道:“嗯,照師爺這麼說。老夫的確是有些過慮了!”

    仔細想想這半年來,自己擔驚受怕的日子。似乎還真的是自己嚇唬自己呢。

    桃花莊園的主人,什麼都沒做,什麼都沒說。所有的一切擔憂和害怕,完全是因為自己做賊心虛。怕人家報復!

    “那依師爺之言,該如何?”關鍵時刻,張培仍然是留了個心眼,詢問師爺道。

    師爺明知道這是大人在推脫,但他已經騎虎難下,也只好再次獻計獻策道:“呂大人此時乃是戴罪之身。必然不敢張揚。所以,他對別人的挑釁,也只能忍氣吞聲。這就給了我們機會!”

    “什麼機會?”張培眼裡一亮,欣喜問道。

    “第一,呂大人此時暫居舟山,乃是龍遊淺水。但對方畢竟是帝師,太子的老師。等太子殿下登基後,呂大人必然再次飛黃騰達,這是肯定的。所以,我們得罪他是不明智的!”師爺像模像樣的分析,惹得一旁張培猛翻白眼。

    這不是屁話嘛?

    老夫也知道對方得罪不起,但這不是得罪了嗎?老夫是問你該怎麼辦,你***說這些廢話,以為老子不懂?以為老子是白癡不成?

    興奮過頭的師爺,也看到了東家一臉的慍色,嘿嘿乾笑了一聲後,賠罪一聲,然後繼續道:“想要城南桃花莊園的人,是城東的王家,與老爺您何干呢?老爺您也是被人蒙蔽,也是無辜的!”說著,師爺對張培猛地眨眼,那神色不言而喻。

    原來是推脫!

    張培聞言,皺眉為難道:“可是王家乃是本官的大舅子啊!”

    “大人!”師爺著急道:“都這個時候了,您還想著這些幹什麼呀!大丈夫,當有壯士斷腕的勇氣。如果不拿王家平息帝師的怒火,到時候,別說是忘家了,就是咱們腦袋都保不住呀!”

    師爺恨鐵不成鋼的看著自家老爺,如果不是估計身份,估計揍他一頓的心思都有了。

    “再說了,他王家只是您小妾的娘家,區區一個妾室而已。大人何必因為一個妾室,而搭上自家性命呢!”

    師爺長歎一聲後,期待的看著自家老爺,等待著他的答覆。

    許久之後,張培一臉痛苦的點點頭,手指揉著腦門,歎氣道:“好吧,但是,傳聞帝師有鬼神莫測之智。恐怕這些手段瞞不過帝師的眼睛啊!”

    對於呂恒這個大周傳奇人物,偏居一隅的張培,也聽過不少。就是在城裡的酒館裡,那些說書先生,說的多半都是這帝師的赫赫威名。

    對於這樣一個,經略全國的人物。張培是真的怕了!

    師爺欣慰點頭,隨後又補充道:“其實,帝師肯定能夠看穿我們的心思。不過,也沒關係。重要的是,我們向帝師傳達了善意。再加上,一些禮物,帝師神仙一般的人物,應該不會再跟我們計較了!而且,呂大人此時龍游淺水,大人只要表達出足夠的善意,想必呂大人一定會很感動的。要知道,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難啊!”
usaden 發表於 2014-4-5 15:41
第五百七十九章 桃花庵


“師爺說得好啊!!”張培聽完這一番話後,心中大定,讚了一句。

    隨後,又想起師爺說的禮物,不禁犯愁起來。

    對方可是帝師,什麼都不缺的人。自己送什麼才好呢?而且,聽聞帝師為官清廉,為人正直。自己送禮太明顯的話,會不會讓對方認為自己是個為害一方的貪官呢?

    “這有何難!”師爺搖頭微笑,胸前的摺扇輕搖了兩下後,啪的一聲合上,微笑道:“聽聞帝師身旁,有一個和尚,呂大人跟那僧人關係極好。這麼說來,呂大人是篤信佛教的人。而且,呂大人喜愛桃花。大人不妨從這兩點考慮?”

    張培眼中一喜,拍手道:“喜愛桃花,篤信佛教。那本官就……”

    轉過頭來,與師爺對視一眼後,二人轉過身去,取下桌子上的毛筆。在手心裡寫了三個字。

    然後轉過身來,齊齊攤開手掌。

    “桃花庵!”

    看到對方手裡的字跡後,這鎮長與師爺心有靈犀,微微一笑。

    ……

    這日,已是夕陽西下時分。

    晚霞染紅了半邊天,大地也浸淫在這美麗的晚霞中。

    路上,垂楊柳靜靜而立,柔軟的枝條,隨風輕擺,柔美動人。

    晚歸的百姓們,扛著鋤頭,有說有笑的朝著家中走去。

    晚霞中,呂恒帶著一家大小,優哉遊哉的朝著城外新建成的桃花庵而去。

    “這張培倒是個心靈剔透之人啊!”張文山聽完這桃花庵的來歷後,撚著鬍子,笑著搖頭道。

    不過,下一刻,張文山就皺起了眉頭,詢問呂恒道:“此人風評如何?”

    他是朝廷僕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統領六部,乃是他的職責。這其中,自然也包括吏部。

    這張培如果是個貪官,那可饒不得啊!

    呂恒微微笑了笑道:“還好,比起那些貪贓枉法的官員,此人倒也還算的上是一方良吏!”

    “良吏就行。”張文山苦笑著歎息道:“大周很多官員,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啊!”

    呂恒被張文山這句經典臺詞逗得哈哈一笑,點頭贊同道:“不查都是張文山,一查都是方文山啊!”

    方文山是大周歷史上有名的貪官,此人極善權術,而且深的當時皇帝的信賴。官拜僕射一職,在當時大周百官的權勢無出其右。此人貪贓枉法,買官賣官,被當時的百姓稱山倒國足,足見此人家財萬貫,富可敵國。

    後來,新皇登基後,此人被貶,然後新皇隨便找了個藉口,便把他殺了。

    據說在他被抄家滅族後,從他家中搜出來的黃金總額,數量高達一萬萬輛。

    這一萬萬兩黃金,被充入國庫後。大周整整十年,沒有像百姓增加過賦稅。

    此時,聽呂恒說起這件事,張文山頓時無語,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道:“別把老夫跟那個蛀蟲相提並論!”

    呂恒看到張文山那氣呼呼的樣子,不由的愣了一下,隨後,突然間哈哈大笑起來。

    張文山面色不善。

    “好好好,不說了!”抵不過張文山那幽怨的目光,呂恒只好舉手投降。只是眼中的笑意,還是掩飾不住。

    張文山沒好氣的轉過頭,仰起頭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長出來。仿佛真能把心裡的憋屈給吐出來一樣。

    “說起來,你在太原搞得那個議會,還真是不錯啊!”過了一會兒,張文山突然想到了太原吏治清明的現狀,百感交集道:“如果推行至全國,大周吏治的風氣,肯定會大為改觀!”

    “這事急不得啊!”呂恒知道這個衝動的老頭心裡在想什麼,笑了笑,給他澆了一桶涼水,擺手說道。

    “這是為何?”張文山皺眉,不解問道:“于國于民有利。聖堂為何不能推行?”

    呂恒笑而不語,只是提醒道:“你覺得這種方法好處在那裡,弊端在那裡?”

    “大周律至高無上,任何人都得服從。加上議事團的監督,真正實現了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張文山眼裡光彩連連,轉過頭來,讚歎道:“永正此舉,開創了權力監督的先河,定會名留青史的!”

    呂恒白了他一眼,笑駡道:“我是問你弊端呢!”

    張文山愣了一下,哈哈大笑道:“倒是忘了!”

    呂恒無語,翻了個白眼。

    張文山笑過後,才仔細思考了一會,淡淡道:“此舉,以法律治理天下。可以稱之為法制。法制有利於國,有利於民,但是……”

    “但是不利於官,是吧!”呂恒笑著替他補充道。

    “是!”張文山愣了一下,隨後眼中一亮,點頭附和道。

    “所以啊,終歸,還是利益的問題。誰都想個人利益最大化,尤其是你們這些權臣!”呂恒毫不客氣的指著張文山,笑著說道。

    “老夫豈是那種人?”被呂恒把自己跟那些貪官歸為一類,張文山大怒,氣呼呼的追問道。

    呂恒搖頭笑笑,伸手撣去了掉在身上的一片落葉後,好笑的看著張文山,如此看了一陣,直到把張文山盯得渾身發毛,這才戲謔道:“你是這個國家最大的官嗎?”

    說罷,呂恒哈哈一笑,左擁右抱著嬌妻,瀟灑離去。

    法海和尚和阿貴勾肩搭背,不知在說著什麼,跟隨者呂恒的腳步前去。

    身後,張文山在愣了一會兒後,轉過頭來,遙望北方,喟然長歎。

    抬起頭來,看到永正帶著左右,已經走遠。

    張文山苦笑著搖搖頭,招手喚道:”永正,等等老夫!“

    ……

    青色暮氣籠罩天地的時候,萬家已燃起燈火。

    星星點點的燈火,點綴在舟山這個小鎮中。在這夜海中,曳曳生輝。宛若天上的星辰一般。

    前方,新建成的桃花庵張燈結綵,紅豔的燈火,在這撩人的夜色中,有些朦朧不真實。

    因為是剛剛建成,所以,此時的桃花庵還沒有尼姑。

    有的,只是舟山鎮的各大家族和士紳富商。

    張培的管家,在門口,笑臉相迎各位前來的富商。只是管家雖然看上去盡心,卻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跟那些客人們說笑間,卻總是抬起頭朝著前方張望,似乎在等著什麼人。

    直到,看到那林蔭小路上,走來了一群人後,管家這才松了口氣,欣然一笑。

    對身旁的李家家主歉意笑了笑,拱手行了一禮後,便朝著呂恒這行人走了過來。

    “二位大人好!”到了近前,第一次見到這麼大官的管家卻不知道該如何行禮,是下跪還是拱手。一時間,焦灼如此,顯得有些蹩腳。

    呂恒笑了笑,讓開身子,指著身旁的張文山道:“他是大人,我不是!”

    管家愕然,更手足無措了。

    張文山白了呂恒一眼,笑駡道:“你這小子,專門擠兌老夫呢,是吧?”

    見這管家戰戰兢兢的樣子,張文山也倒是好說話,沒有逗他,抬手道:“煩勞帶路!”

    “不敢!”傳聞中的張文山,竟然是如此的和藹。管家頓時嚇了一大跳,連忙拱手稱不敢後,讓開身子,指著桃花庵道:“二位大人請!”

    “霸氣四溢啊!”一旁,呂恒上下打量了張文山一眼,不懷好意的嘿嘿笑道。

    張文山腳下一閃,差點摔倒在地。氣呼呼的瞪了呂恒一眼:“老夫不跟你一般見識!”

    老夫還不是為了你?你不說話,難道讓這管家小老頭在這裡一直呆下去,嚇死人誰管啊?

    “嘖嘖,宰相肚子裡能撐船啊!”呂恒哈哈大笑一聲,繼續取笑著老頭。

    張文山停下腳步,仰起頭,深吸了一口氣,壓下肚子裡的憋屈後,大步朝前走去。、

    身後,呂恒愣了一下,隨後哈哈的囂張大笑。

    前面,張文山面色鐵青,氣的渾身發抖。

    不識好歹,實在是太不識好歹了,氣煞老夫也!

    一群人走到桃花庵門口的時候,張培攜舟山大小官員,出門相迎。

    笑呵呵的張培張胖子,撩起長擺,正準備上前行禮,卻發現張文山張大人面色鐵青,似乎很不爽的樣子,不由得嚇了一大跳。

    難道,張大人知道了?

    糟了,這下完了!

    張文山和呂恒的關係,大周百官有目共睹,那簡直就是穿一條褲子的啊。現在自己得罪了呂恒,張大人肯定會懷恨在心的。

    這下怎麼辦,糟了糟了!

    頓時,張培額頭豆大的汗珠,刷刷的往下掉。

    “傻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帶路?老夫早就餓了!”張文山沒好氣的瞪了張培一眼,氣呼呼的說道。

    從早晨到現在,一口飯都沒吃。

    都怪那小子,說什麼留著肚子,去吃大戶。

    這一路上走來,張文山渾身的虛汗往外冒啊。這純碎是餓的。

    此時,到了桃花庵門口,聞到裡面酒菜飄香,張文山吞了一口口水,咋咋呼呼的說道。

    張培愣了一下,傻乎乎的看著自己的這位頂頂頭上司,眨了眨眼,不明就裡。

    倒是一旁的師爺,反應夠快。連忙拉著張培站在一旁,躬身道:“二位大人請!”

    張文山哼了一聲,邁步前去。

    身後,呂恒笑的肚子都疼了。

    柳青青幾女,嗔怪的瞪了相公一眼,伸手捅了捅相公,滿目的好笑。
usaden 發表於 2014-4-5 15:44
第五百八十章 宴會


進了寺院門口,道路兩側的樹上,掛著一竄竄的蓮花燈,直通正前方的大雄寶殿。

    這五顏六色的蓮花燈下,掛著隨風輕舞的經幡,星星點點,煞是好看。

    這般巧妙的安排,寓意進到這裡的人,前途都能步步生蓮。

    柳青青幾女則是被這裡的美景所吸引,美眸中異彩連連,興奮的低聲說笑著。

    當看到呂恒轉過頭來,朝著他們看過來後。柳青青臉紅了一下,然後拉著幾女又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說著什麼。

    呂恒本想湊過去聽聽的,但是還沒等他動彈,就被柳青青一個白眼給瞪了回來。

    退回來後,見法海和尚和阿貴正偷偷的笑。

    呂恒似笑非笑的掃了他們一眼。

    然後便見這倆人,咳嗽一聲,仰起頭開始數星星。

    “二位請!”跟在身邊的舟山鎮長,彎著腰恭敬無比的走在一側。伸出手,親自引導著呂恒一行人前往貴賓席處就做。

    等他們到了貴賓席後,發現這裡早已是人滿為患。舟山鎮裡,大小官員和富商們,早已是坐得滿滿的。聖堂最新章節.

    這些人看到鎮長大人來了以後,紛紛站起來行禮問好。。不過隨後,又看到鎮長竟然是對兩個陌生人點頭哈腰的樣子後,更是驚奇。

    一群人紛紛猜測著這倆個人的身份。

    柳青青幾女此時,也安靜了下來。一個個端莊無比,宛若天仙下凡一般,美麗動人,靜靜的跟在呂恒身邊,乖巧無比。

    看著這一個個明眸皓齒,顧盼生輝的女子。在座的這些人,眼睛都直了。有幾個衣著華麗的富商紈絝,一臉色相的吹起了口哨。

    “真討厭!”歐陽若蘭紅著臉,低頭小聲道。

    身旁,柳青青輕笑了一聲,伸出手握住歐陽若蘭的手,將她拉到了自己身邊。

    一直走在前方,跟張培說話的呂恒。在聽到這幾聲口哨後,停下了腳步。臉上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掃了一眼四周後,盯著幾個目光熾熱的紈絝少爺,轉過頭來,詢問張培道:“他們是幹什麼的?”。

    走在身旁的張培,見帝師神色不善,心頭頓時大火。轉過頭來,目光兇狠的盯著那幾個富家大少,眉頭皺了起來。

    “誰讓他們進來的?”張培指著那幾個正在和呂恒對視的富家少爺,不耐煩的詢問身後的師爺道。

    師爺何等的聰明,見老爺神色不善。聖堂最新章節.連忙喚過幾個衙役,把那些個紈絝子弟給轟了出去。

    如此一來,那些紈絝子弟的父輩們,頓時面色奇差。

    打狗還得看主人呢。自己在這舟山,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今天這張胖子,竟然為了一個不相干的外人,一點面子也不給自己,說趕人就趕人。太不把自己放在眼裡了、。

    簡直是豈有此理!

    那幾家富家主人,對視一眼後,隨意對張培拱了拱手後,轉身離席。

    “不識抬舉!”張培暗罵一聲,呸了一口。

    隨後,張培迅速換上了一副滿臉的笑容,轉過頭來,對呂恒拱手,歉意道:“驚擾大人了!”

    呂恒微微笑了笑,拱手還了一禮道:“多謝!”

    “豈敢!”張培受寵若驚,連忙拱手回禮。

    片刻後,傭人們,開始端茶送水,剛剛被那一幕攪得有些冷淡的場面,也迅速熱鬧起來。

    賓客們舉杯不斷,觥籌交錯,一時間,酒水四濺,香氣撲鼻,熱鬧非凡。

    臺上,歌女們身段柔軟,舞姿翩翩。玲瓏甩袖間,宛若穿花蝴蝶,美豔動人。

    笙歌不斷,依依呀呀的唱腔回蕩在這桃花盛開之地,如同天籟之音。

    坐在主位上,呂恒微微笑著,指著臺上歌女們的表演,對身旁的柳青青耳語。柳青青俏臉微紅,看一眼舞臺上,然後轉過頭來,羞紅了臉,伸出手狠狠的在呂恒的腰間擰了一把。

    呂恒哈哈大笑,柳青青臉更紅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退讓不過的張培,對呂恒和張文山點了點頭後,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列位!”張培抬起手壓了壓,朗聲說道。

    一句開口後,喧鬧的場面,頓時安靜了下來。

    “承蒙各位慷慨解囊,今日這桃花庵也終於建起來了!”張培滿意的笑了笑後,拱手道:”張某在此謝過各位了!“

    ”大人客氣!”坐下,一干舟山的士紳富商聞言後,連忙放下手中酒盞,起身回禮。

    “江浙一帶,生產桃花。舟山更是桃花故里,美名遠播。古今以來,到此遊覽觀賞的名人文士數不勝數。如今,有了這桃花庵,一來,是為各位父老鄉親建了個祈福之所,而來,也是為我舟山鎮增加了一個遊玩勝地!”喝多了酒的張培,臉蛋紅撲撲的,興奮道:“本官相信,過不了多久,舟山的桃花庵定會名揚天下!”

    “這是大人對舟山的恩德啊!”

    “大人仁德!”

    等張培說完這番話後,下面的一群人,紛紛站起來附和,讚揚張培對舟山的功勞和貢獻。

    被眾人一番誇獎,張培興奮的臉蛋紅撲撲的,抬手壓了壓後,環視四周,笑著說道:“如今,列位都是博學飽讀詩書之人,今日桃花庵開光,本官便再次希望各位能夠各施所長,為我桃花庵獻上一首詩詞,與這桃花庵流傳千古。諸位覺得如何?”

    江浙一帶,文風本就比北方濃厚的多。就是在江南的鄉下,都能聽到田間老弄隨口吟誦一兩聲詩歌。

    而且,從大唐到大周,數百年下來。朝廷的春闈科舉,一般都是江南舉子奪得頭魁。由此可見,江南詩文風氣之盛。

    而今天到場的這些人,有的是商人,有的是士紳,也有一些秀才學子。這些人平日裡,都已博學多才自詡。

    現在,聽張培這麼一說,早有準備的這群人頓時做出飽學之士的樣子,拱手附和稱讚。

    抬手附和間,眼神中充滿了自信。

    也有少數人,聽到張培說今天晚上要他們臨場發揮,做一些詩詞,心裡沒底。緊張的滿手心都是汗。

    不過,看到身旁的這些同伴,都如同打了雞血一樣興奮。他們也不甘落後,硬撐著做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usaden 發表於 2014-4-5 15:49
第五百八十一章 桃花詩一首


不出所料,今日的詩文題目就是桃花。

    而且,張培還特意讓張文山和呂恒作為評委,評判在做這些人的詩詞高低,品質如何。

    這也是,他這幾天來想出來的主意。

    呂恒和張文山,身居高位,應該是不缺錢的人,而且也不缺名。自己在這兩方面下手,搞不好會讓人覺得反感。

    但是,但凡身居高位的人,喜歡別人的恭維,喜歡手掌大權的感覺。這點,從古至今都是如此。

    就連皇帝身邊,都缺少不了佞臣,就是這個道理。

    讓呂恒和張文山,當這詩詞會的評委,第一可以表現自己對他們二位的尊敬,第二,也很委婉的向在座的各位,表達出了這二人不凡的地位和身份。

    看到張文山那先是愣了一下,隨後捋著鬍子哈哈大笑的樣子,張培頓時松了一口氣,便知這個安排是非常不錯的。

    而呂恒卻是微微笑了笑,看張培的時候,眼裡的那一絲明澈的神色,讓張培好一陣心虛。

    不過,隨後,看到張文山大人,在呂恒耳邊說了幾句話後,帝師又轉過頭來,看了自己一眼,微微搖頭笑了笑,臉上神色明顯好了許多。

    看到這一幕,張培懸著的心,也終於是放了下來。

    抬起袖子,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張培長出一口氣,呼,終於沒事兒了!

    雖然不知道,張文山大人,跟帝師說了什麼。不過,看樣子,自己的此舉,應該是成功了。

    在這幾人說話期間,台下的學子們,也是揮毫潑墨,文采勃發。一時間。場中的叫好聲不斷。

    而那些個被眾人稱讚的學子們,則是激動的面呈醬紫色,努力的本著臉,做出一副,這首詩我還沒發揮出全力的樣子。抑制住心中的狂喜,本著臉拱手對眾人笑了笑,道一句承讓。

    詩作如同雪花一般,飛到呂恒和張文山面前。

    師爺親自呈送上來。神態恭敬無比。

    “江南文風之盛,可是名不虛傳啊!”張文山看著這些文采斐然的詩詞,撚著鬍子讚歎一聲,隨手看了一眼手中的一首詩詞後。將這詩詞傳遞給了身旁的呂恒,道:“好詩啊!”

    呂恒笑了笑,接過來看了一眼,微微笑了笑,點頭道:“的確是好詩!”

    詩曰:野桃無主滿山隈,仙客攜樽獨自來。盡月馨香留我醉,每春顏色為誰開。

    這首詩乍看之下,似乎有些女子的幽怨情懷。但詩詞的措辭,還是看出了是男人所作。詩人借桃花的芬芳與高雅和不被人發現,傳遞出了詩人的懷才不遇的感慨。

    呂恒捏著詩詞品讀一番後,轉過頭來,看著坐下的張培,笑了笑,抖著詩詞道:“這首詩,是你寫的吧?”

    早在剛剛的時候。呂恒就看到張培偷偷摸摸的從懷裡取出了一張白紙,交給了師爺。想來,這首詩,就是張培所寫的了。借此來向自己和張文山詢問一下,自己的前途如何?

    聽帝師一語道破天機,張培臉紅的厲害。低著頭,尷尬的笑了笑,卻是不知該如何作答。

    “你今年有三十五了吧?”張文山撚著鬍子想了下後。轉過頭來,看著張培道。

    張培不知道張大人問起此事何意,但仍然躬身行禮,連忙道:“大人說得對,下官今年三十有五,再有兩天。就是三十六了!”

    “哦?”呂恒愣了下,隨後放下茶盞後,拱手道:“那,呂某就再次祝張大人生辰快樂了,哈哈!”

    “豈敢,豈敢!”張培受寵若驚,連忙站起來回禮。

    “三十五,不小了!”張文山滿頭的銀髮,此時在夜風的吹拂下,看上去蕭索了很多。

    大概是回憶起了當年自己年輕時候的事情,一時間頗有些感懷。

    張培低著頭,不知該如何作答。

    “舟山百姓的生活,本官也看在了眼裡!你在舟山加固海防,鎮壓海盜。黎民百姓的生活,還算是不錯。除了前些時候,做的蠢事!”張文山看著張培,笑著說道:“不過,比起本官當年,你要比本官務實,做的,也比本官好!”

    張文山話中的意思很明顯,前些時候,你勾結王家,想侵佔桃花莊園這件事。老子很不滿意。

    說這話的時候,張文山眼裡閃過一抹厲色,語氣也變得有些不善。

    聽到張文山張大人說起前些時日,自己的那件事情。張培頓時嚇了一大跳,額頭也冒出了虛汗。不過,還沒等他下跪賠罪的時候,就聽到張文山的後半句話,心裡松了一口氣後,連忙謙虛道:“大人過譽,下官豈敢!”。

    張文山搖搖頭,沉默了片刻後,抬起頭來,盯著張培,認真問道:“這幾天好好準備準備,山西剛剛打完仗,正是百廢待興之時,幹練的官員很是稀缺。你先去那裡做個縣令吧。記住了,幹不好,本官也不饒你,新帳舊賬一起算!”

    鎮長到縣令,這可是連升三級啊。

    張培心裡一喜,連忙拱手行禮:“大人知遇之恩,下官銘記在心!”

    “別謝我,謝他!”張文山抬手指著身旁的呂恒,說了一句後,端起茶自顧自的喝去了。

    呂恒無語的看了張文山一眼,無奈搖頭。

    轉過頭來,看到張培那熱切的目光,呂恒低頭咳嗽了一聲,端起茶抿了一口後,抬起頭,看著張培,淡淡道:“好好幹,朝廷很關注山西,陛下也很關注,你知道的!”

    陛下也關注山西?

    那自己到山西赴任,豈不是就在陛下的眼皮底下幹活兒?如果做得好的話,被陛下看在眼裡……

    乖乖啊!

    仕途大大的好啊!

    張培眼裡冒光,咕咚一聲吞了一口口水,嘴巴張的大大的,一時間都忘了感謝了。

    過了好一忽兒後,張培才回過神來,結結巴巴的感激著呂恒的大恩大德,一時間都不知道自己說什麼了。

    呂恒笑了笑,擺擺手。讓他下去了。

    場中氣氛依然熱鬧,才子們才思泉湧,不斷有佳作呈來。

    張文山一邊看著手裡的詩文,一邊卻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打量著身旁的呂恒。

    “有話?”呂恒笑了下,轉過頭來,看了張文山一眼後,又將目光投向了面前這不斷送上來的詩文,淡淡的問了一句。

    張文山猶豫了一下。歎了一口氣,將手中的詩文放下,轉過頭來,認真的看著呂恒。斟酌著用詞,猶豫道:“知道你不喜歡聽,可是,老夫還是想問你一句!”

    “你當真不肯回去了嗎?”

    呂恒沉默不語,只是端著茶盞輕抿著。

    張文山見呂恒不回答,歎了一口氣,眼裡滿是悲傷感懷道。“既然不肯插手朝政,那你為何會極力舉薦這個張培?說實話,老夫看他很不爽。”張文山氣呼呼的指著張培離去的方向。神色不善道的說道。

    情緒很是激動了一會兒後,張文山看到呂恒依然是那副沉默不語的樣子,意興闌珊的歎氣道:“陛下對那天的事情很內疚,他想讓你回去!陛下說,再過一個月,東京桃花園中的桃花也要開了,到時候。淮南王也要回來了。那一桌三人的酒,已經擺好了呀!”

    離京的時候,陛下的身體情況又惡化了。每日裡咳嗽不斷,原本高大的身材,此時佝僂的儼然是個垂垂老朽了。

    每日裡,看著陛下那蒼白的臉色,佝僂的身體。身為近臣的張文山,心裡頗不是滋味。

    他想勸。但不知該如何勸。

    終於有一天,陛下把他叫到了御書房,很是懷念的說起了,當初與呂恒在東京白馬寺相遇的一幕,說笑間,眼裡神色飛揚。得意洋洋的說,自己為大周發現了一個曠古名臣!也為自己找到了一個忘年好友!真正的好友!

    從白馬寺相遇,到呂恒的獻計獻策,到高麗的征服。大周國力蒸蒸日上。年老的皇帝眼中滿是神采,。

    甚至,皇帝一臉感懷自傲的說:即便是他現在死了,在先皇的面前,也不會感到慚愧。這一切,他已經超越了先皇。

    到了後來,說到了地宮的那件事,皇帝神色掙扎,長歎一聲,眼中神色頗為悔恨。

    皇帝歎了一口氣,只是說了一句:朕沒有想到,呂恒的反應竟會那麼的激烈!

    夜幕時分,已經勞累了一天的皇帝,揮揮手,讓張文山下去了。

    張文山臨出門的時候,聽到了身後皇帝的喟然長歎:國家有難可問誰?

    幾日後,皇帝終於是下定了決心,請呂恒回宮。

    而且,派出去的人,還是孔康蓮,這位平日裡連皇帝都不鳥的牛人。皇帝為了讓孔康蓮接下這趟活,費了老半天的勁兒。

    可是沒想到,一個月後,孔康蓮無功而返。

    皇帝沉默了好幾天後,把張文山叫到了身邊。

    ……

    聽到張文山舊話重提,一旁的柳青青幾女,頓時嘟起了嘴,美眸中神色很不自然的看著張文山。

    而呂恒在沉默片刻後,轉過頭來,看著張文山微微一笑。抖了抖手裡的詩文後,笑著道:“難的張培今日再次設宴宴請當地學子作詩作文。怎麼樣,張老頭,咱們倆也來一首?”

    張文山愣了一下,心裡有些捉摸不透呂恒的心思,端詳了很久後,笑了笑,點頭道:“好啊,很久沒有看到你的詩作了!”

    呂恒笑了笑,轉過頭來,伸出手抓起了桌子上的毛筆,微微想了想,筆端觸於紙上,運筆如飛。一首流傳後世經久不衰的詩詞一蹴而就:

    “桃花塢裡桃花庵,桃花庵裡桃花仙;

    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複日,花落花開年複年。

    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

    車塵馬足貴者趣,酒盞花枝貧者緣。

    若將富貴比貧賤,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將貧**車馬,他得驅馳我得閒。

    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

    一首桃花詩,當之無愧的奪得了當天晚上的頭魁。

    隨著這首桃花詩迅速的朝著四防擴散,作為詩詞的主人,呂恒也落得了個桃花仙人的雅號。

    一時間,舟山這個遠在江南的小鎮,因為這一首桃花詩,名聲遠播。無數學子門,紛紛前來,一來觀賞這春日桃花,二來也是想見一見這位神秘的桃花仙人。

    當地的百姓們,在聽到外來的學子問起這位桃花仙人的時候,總是會拽文一句:“欲問桃仙何處尋,城外向南三里半。”

    至於當天晚上的情形,更是被當地人穿的玄之又玄。

    到了後來,甚至有的人說,那桃花仙人,本就是天上蟠桃園的謫仙人。因為一首桃花詩,再次重歸天庭。

    不知不覺,四個月過去,如今已是中秋時節。

    秋風送爽,天高地闊。桃花凋謝,桃子成熟。呂恒的桃花莊園中,柳青青幾女們,帶著阿貴和法海,忙活著摘桃子。莊園中,氣氛融洽,溫暖無比。

    聽到這個消息後,正在桃花莊園裡,跟張文山下棋的呂恒,忍俊不禁。

    張文山也從呂恒的這首桃花詩中,看出了呂恒的確是對仕途心灰意冷,雖然很是失望,但也沒有再勸。

    “明天一大早,老夫就要回去了!”張文山落下一枚棋子,歎氣道。

    呂恒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微微點頭,隨後低下頭,繼續下著棋,淡淡道:“嗯,走的時候,別忘了,把這幾天的伙食費給付了!”

    張文山手一哆嗦,噹啷一聲,手中棋子掉落在了棋盤上。

    “你輸了!”呂恒一子落下後,抬起頭來,指著棋盤,笑著對張文山道。

    張文山:“……”

    ……

    大周慶元六年,四月初五。

    大周的三路大軍合兵一處,攻克突厥王庭的最後一道防線。生擒了突厥可汗、國舅等諸多突厥王室成員,可敦幾人不知去向。

    四月初十,朝廷大赦天下,向全國發出通告:突厥王庭被攻破,持續了數百年的對突厥戰爭,徹底結束,從此以後,大周北方的威脅解除。

    五月,西路軍南下,進駐四川。

    被朝廷和安家兩路夾擊之下,早已為生計發愁的吐蕃人,在武寧遠十萬兵力的威脅下,無奈宣佈退兵,雙方在「康定」簽署了停戰條約。

    同年六月,西域安家宣佈,藏傳佛教的阿彌陀佛的轉世靈童,在青海出世。並且,這一消息,得到了朝廷的印證。

    七月,吐蕃宗教領袖,公開宣佈抵制大周朝廷,聯合其他教派,發動叛亂。

    隨後,段鵬所部率麾下五萬精兵,進入吐蕃境內,展開了平叛行動。

    八月十三,張文山拜別了呂恒,離開了呆了五個月之久的舟山桃花莊園,前往東京,幫助皇帝處理政務。
usaden 發表於 2014-4-5 16:00
第五百八十二章 蜀地行


張文山走了。

    不過,這老小子,倒也不是一無所獲。

    五個月來,老頭纏著呂恒,一起商討著未來五年的治國方案。

    呂恒不勝其擾之下,也只好答應下來。

    五個月過去,數萬字的方案出爐。

    看著手裡本子上,條條框框的方針政策,張文山笑的嘴都何不攏。

    不過,笑過之後,張文山心裡也有些遺憾。

    畢竟,這裡不是自己久居之地,自己的生活,在東京,在皇帝身邊。

    雖然張文山很喜歡這裡,也很想一直在這裡住下去。但是,他畢竟是朝廷的僕射,宰相一般的人物。他肩負著朝廷的使命和百姓的期待。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縱使他再不想走,也還的去面對。

    慶元六年八月十三的早晨,天還沒亮,張文山就偷偷的起床,穿戴好後,拎著簡單的包裹,出了門,。回頭看了一眼,誰也沒有驚動,就離開了。

    八月槐花香,香飄四野。

    那天早晨,曙光微露。

    朦朧的曙光中,張文山背著包裹,穿過槐花飄落的林蔭小路。停下腳步,轉過頭來,對著那桃林深處的莊園,欣然笑了。

    老頭銀髮飄拂,笑得很開心。曙光中,老頭的笑容,宛若城南那籬笆牆中小酒館裡的陳年美酒一樣。

    張文山離開舟山,前往東京。

    算算日子,呂恒一群人也該啟程了。

    四川的白素顏,如果再不去的話,估計那小妮子就要發飆了。

    前幾天的時候,接到了白素顏的來信。小丫頭,很幽怨很可愛的跟自己說。她瘦了。

    看到紙上,白素顏娟秀的字跡。還有那短短的一句話後。呂恒心中熱血激蕩,好卡哇伊啊。

    背著手,在原地轉了一圈後,當即拍板。決定前往四川去。

    “公子,夫人們!”能回老家。阿貴也很高興。

    從東京離開後,阿貴心中擔憂,再也不肯讓父母跟著自己。而是讓煙雲衛。把父母和妹妹。再次送回到了苗寨裡。

    現在能回去,能再次看到阿爹阿媽,嗯,還有自己的十娘。

    阿貴喜笑顏開。

    不過,剛剛高興片刻後,就聽到院子裡。夫人們鶯鶯燕燕的聲音傳來。阿貴頓時脖子一縮,小心翼翼的提醒公子道。

    “這個!”興奮中的呂恒。被阿貴一提醒,像被澆了一桶涼水一樣,心裡嗖嗖的涼了下來。

    臉色變了變,聽著外面的女子嬉笑聲,呂恒心裡突然感覺到頭皮發麻。

    “公子,你不會忘了我們聖姑了吧?”阿貴的表情很受傷,目光也很幽怨。

    呂恒聞言,正氣凜然的看著阿貴,氣呼呼的問道:”我是哪種人嗎?“

    阿貴撇撇嘴,低聲誹謗道:”難說,這麼長時間了,也沒聽您說起聖姑!“

    “那是我忙啊!”呂恒歎了一口氣,很滄桑的感覺。

    “這不是現在有時間了嗎,咱們馬上就去!”呂恒信誓旦旦的說著,當真就要開始收拾東西了。

    阿貴小心翼翼的指著門外,低聲說道:“可是夫人那裡,公子您準備怎麼辦?”

    “呃……”聞言,呂恒再次慫了下來,坐在床頭,唉聲歎氣,愁眉苦臉。

    而就在此時,房門之呀一聲打開。

    明豔動人的柳青青帶著姐妹們,款款走了進來。

    “去四川啊,好呀,我們也想去呢!”柳青青神態端莊,在這秋日的陽光中,宛若謫落仙子一般美豔動人。

    說話的聲音,也清脆動人,宛若泉水叮咚一樣。

    只不過,在說話的間隙,目光中,偶爾閃過的一抹寒光,嚇得心虛的呂恒,肝兒都在顫。

    “姐妹們,咱們一起去四川,你們說好不好啊?”柳青青轉過身去,笑意盈盈的對其他三個女孩兒道。

    “好!”

    “不好!”

    就在眾女異口同聲的時候,最小的歐陽若蘭卻脆生生的發出了反對聲。

    “嗯?”蘇倩倩和王婷芝頓時轉過頭來,似笑非笑的盯著被她們夾在中間的歐陽若蘭。

    歐陽若蘭臉紅了一下,低下頭,改口低聲說道:“好,好!”

    二人陰謀得逞的對視一眼,微微一笑。

    “如何!”

    看到姐妹們意見達成統一,柳青青嘴角噙著微笑,轉過頭來,美眸流轉,神采奕奕的看著呂恒。

    “不行!”呂恒皺了皺眉,大手一揮,直接否決了他們的要求。

    開玩笑,現在吐蕃動亂,四川中藏民數量不少。帶著她們幾個如花似玉的美女,進入四川。萬一出了什麼事兒,到時候怎麼辦?

    呂恒皺著眉頭,坐在椅子上,端起茶,也不去看幾女失望的表情。

    “相公啊!”柳青青嘟著嘴,小聲呢喃道。

    呂恒哼了一聲,再次轉過身,背對著幾女。

    柳青青心中委屈,眼中有些濕潤。抬起手擦了擦眼角後,轉過身,興致不高的對蘇倩倩她們說道:“相公不要我們了,姐們們好命苦啊!”

    一句話說出後,幾個女孩兒頓時泫然欲泣。

    聽著身後嚶嚶的哭泣聲,呂恒頓時頭大如鬥。

    想起自己在突厥前線打仗,幾個女子被蜀王羈押的情況。呂恒心裡又覺得把她們放在此地,也不安全。心裡糾結了一陣後,頹然歎氣,轉過頭來,看著聚在一起,抹著眼淚的柳青青四女,苦笑道:“好吧,不過,你們可不能亂跑,知道嗎?”

    “耶!”

    剛剛還在哭的讓人心疼的四個女孩兒,在聽到呂恒的語氣軟了下來後,頓時笑顏如花,伸出手掌,啪的一聲排在一起,歡呼了一聲。

    呂恒張了張嘴,最後,卻是無奈苦笑。

    哎,只能祈禱,白素顏那個醋罎子,不要被這一群女孩兒給打翻了吧。

    八月十九,中秋節過去四天後。

    呂恒一行人,從桃花莊園啟程。

    清晨時分,一群人分乘兩倆馬車,吱吱呀呀的走出了桃花莊園,開始了本次四川自駕遊。

    八月中秋,秋高氣爽。天空清澈如戲,碧空萬裡。

    沿途上,田野中,稻穗金黃,秋風吹來,如海浪般起伏。

    田間隨處可見,忙著收割稻米的老農。孩童們,則是舉著稻穗,在田野裡奔跑玩耍。

    一路上,心情放鬆的四女,鶯鶯燕燕歡聲笑語不斷。每當看到車窗外,有新鮮的事物發生,都會引得她們一陣驚呼。

    後一個車廂裡,氣氛確實截然相反。

    “從煙雲衛傳回來的消息來看,現在的四川西部,情況很不好!”呂恒坐在車廂裡,在地圖上比劃著,凝重的說道:“吐蕃的番僧利用宗教信仰,煽動四川一代的信徒造反作亂,反對朝廷。而且,川軍也有不少人加入其中,對朝廷的禁令陽奉陰違。所以,之前我們說的對吐蕃進行經濟制裁,實際上,效果並不好。有這些官兵替他們掩護,這條禁令如同虛設!”

    “皇帝倒還不如下令滅佛呢!”阿貴撇撇嘴,不屑道:“這佛教本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聽到這番話,一旁的法海和尚目光幽怨,讓人毛骨悚然。

    “我不是說你!”阿貴意識到自己失言,連忙賠笑對法海和尚道:“你還是個好和尚!”

    呂恒笑了笑,搖頭道:“從本質上來說,宗教是沒有錯的。錯的,只是掌握宗教的人!”

    法海和尚聞言,更加得意,咧嘴一笑,猛地點頭。

    “所以啊,如果可能的話,以後朝廷一定會對國內的宗教進行整頓的!”呂恒笑著說了一番後,將手裡的樹枝兒扔掉,靠在車窗上,拍著手淡淡道。

    “如此說來,那宗教還是宗教嗎?”法海和尚皺眉,心中對呂恒的話,隱隱擔憂。

    “呵呵,應該說還是宗教,不過,多加了一些忠君愛國的東西!”呂恒知道法海在擔心什麼,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後,輕聲詢問道:“大師覺得宗教的本意是什麼?”

    法海不愧是得道高僧,聽到呂恒問題後,並沒有說什麼前世今生來世之類的東西。而是想了想,定定道:“幸福,讓信徒們感到幸福!”

    “沒錯!”呂恒眼中滿是驚訝之色,看著法海,伸出大拇指贊了一句:“好見地!”

    法海笑了笑,咳嗽一聲,謙虛道:“貧僧也是最近才想明白的!”

    呂恒笑了笑,依然是不加掩飾的讚賞道:“大師能相同這點,就已經是足以證道了!”

    “豈敢,豈敢!”法海和尚連忙擺手,謙虛了一番,隨後想到剛剛呂恒說的,要在宗教裡增加忠君愛國的思想後,不解道:“可是,這忠君愛國和宗教的本意有什麼關係啊?”

    “國家繁榮,社會穩定,收入富足,才是幸福的最根本前提。在這個前提上,宗教如果發揮得好的話,就能使這三點最大化!”呂恒淡淡道:“宗教能夠忠君愛國,就不會有人利用宗教發動叛亂,這樣的話,國家安定,便有了保障,黎民百姓也不會受到戰火之苦了!”

    “可是,君不仁,難道黎民百姓也不應該反抗嗎?”法海和尚想了想後,直接把問題上升到了政治的範疇中。

    “當然可以反抗!”呂恒心裡並沒有什麼忠君的思想,所以,聽到法海的這個疑問後,不假思索的回答了出來。
usaden 發表於 2014-4-5 16:13
第五百八十三章 黃鶴樓


“君不仁,當然可以取而代之!”呂恒笑了笑,一邊搖晃這茶盞,一邊說著這番,能讓那些衛道士驚訝的下巴都掉下來的話。

    神色輕鬆自然自然的樣子,仿佛天下的事情,就沒有能夠讓他放在心頭上的

    呂恒抬起頭,看到法海和尚愕然的樣子後。搖頭笑了笑。吹了吹茶水中的熱氣,抿了一口濃茶,聳聳肩道:“但是,這其中不應該出現宗教的影子!”

    法海和尚聞言,皺起眉頭,不解的詢問道:“信仰者仁厚,如果有宗教信仰的人成為一國之君,以仁厚待下,豈不是黎民之福?永正為何覺得他們不能參與其中?”

    法海說出這番話,倒也不是心存不軌,想造反什麼的。而是僅就現在這個話題,進行的討論。法海走過很多地方,當年的時候,還曾去過一趟天竺。天竺,就是宗教國家。也沒見他們哪裡不好的。

    呂恒沒有第一時間反駁,聞言後只是笑了笑,身體微微後仰,背後靠著車廂,伸直了腿,拍了拍後。抬起頭看著法海和尚,淡然問道:“你聽說過伊斯蘭嗎?”

    法海點點頭,不假思索的回答道:“這是存在於西域的一種宗教,在西域,信奉伊斯蘭的人數很多!”

    “那你也應該知道,伊斯蘭對待異教徒的態度吧!”呂恒笑著問道。

    法海愣了一下,低下頭回憶片刻,像是想到了當年的經歷,心有餘悸的點點頭道:“少數人很嚴厲!很極端!”

    呂恒看著法海那難看的臉色,微微笑了笑,端起茶,抿了一口。慢悠悠的問道:“那你說,如果伊斯蘭教發動百姓造反。推翻了國家。。建立了屬於他們的宗教國家。到時候,掌權者,會如何對待你,還有你的那些僧眾?”

    此時。車子行到了官道一側的小路上。車廂有些顛簸,車裡的桌子上的茶水。也灑了很多。

    呂恒連忙伸手,收起了桌子上的書籍,然後拿起麻布。擦去了桌子上的水漬。

    法海和尚靜靜的坐在那裡。皺眉思索,一動不動。不知不覺間,法海的面色已經凝重了起來。

    車簾撩起,坐在最前方的煙雲衛,探進頭來,恭敬道:“公子。再有一個時辰,我們就要到達長江邊了!”

    呂恒聞言笑了笑。拱手道了一聲謝。

    煙雲衛連忙拱手還禮。

    車簾放下,車廂裡的光線再次陰暗下來。

    長久的靜默後,法海和尚,終是醒悟過來,長歎一聲,苦笑道:“呵,正如你所言,如果宗教掌權的話,那將是一場災難!是貧僧短視了!”

    一旁,打坐引氣的阿貴,聽到這番話後,睜開眼,好奇的看著法海。他不明白,法海這個宗教人士,為什麼會如此說自己,還有自己的宗教。

    “如果是宗教掌權,定會在全國範圍內大力推廣他們的宗教。這一項舉措,肯定會遭到其他教派的反對。要知道,信仰的改變,是世界上最艱難的。長此以往,必然爆發不可調和的矛盾。到時候,定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伊斯蘭如此,佛教也是如此啊!”法海見阿貴一頭霧水,笑了一聲,有些頹喪的說道。

    歷朝歷代中,居心叵測之人篡改佛教教義,謀逆造反的例子舉不勝舉,就拿幾十年前,就有彌勒教作亂。那些被灌輸了彌勒教教義的信徒們,就像是一群瘋子一樣,對普通百姓,其他教派的人,實行殘酷的虐殺。典型的信我者昌,逆我者亡。彌勒教作亂,極大的損耗了大周的元氣,要不是先皇及時採取措施鎮壓的話,後果難以設想。

    “是這個道理!”呂恒伸出手,拍了拍法海的肩膀,安慰道:“所以,為了國家穩定,社會安寧。朝廷需要一個能夠安撫大眾的宗教!這是宗教發展的必然!作為宗教人士,你也應該有這方面的覺悟!”

    “那……就像剛剛所說的,如果皇帝不仁,該怎麼辦?”法海依然不解,皺眉詢問。

    “皇帝不仁,就要有這個本事的人取而代之!”呂恒再次拋出了剛剛的論點,重新擺好茶盞,倒上三杯茶後,遞給了其他二人一人一杯,淡淡說道:“不過,發動戰爭,乃是最後,也是逼不得已的手段。如果能夠和平解決,是最好不過的了!”

    “自古以來,非正常的權力過渡,無不是伴隨著鮮血和刀劍的!何來的和平解決?”法海和尚皺眉問道,貌似這個假設不成立啊。從來沒聽說過王朝的更迭,有和平解決的。

    在出家前,曾是地方有名的文人學士。算得上是飽讀詩書,見解獨到。即便是在出家後,也十分關心百姓民生。故而,在說起這些政治和歷史的時候,法海和尚一點都不陌生。

    “所以啊,如果想要和平解決的話。就要從源頭上來下手,要有一個實權機構,限制皇帝的權力!”呂恒抿了一口茶,神秘一笑,對法海眨了眨眼,指著北方,壓低聲音說道:“就像是太原的『議事會』……!”

    法海和尚不可置信的看著呂恒,張大嘴,愣了好一陣子後,失聲道:“原來,你在太原設立議會,竟然是為了這個。好你個呂恒,真是膽大包天啊!下棋佈局,都佈局到了皇帝身上。”

    見和尚被自己嚇得連嘴都何不攏,呂恒忍俊不禁之下,哈哈一笑,擺手道:“說說而已,當不得真的,哈哈!”

    法海和尚笑著搖頭,眼中神色很顯然不信呂恒的這套說辭。

    笑過之後,呂恒突然變得有些沉默,轉過頭來,撩起車簾,看著外面的景色,笑了笑,輕聲說道:“以前倒是真的想過,不過,現在看起來,這個想法有些天真!”。

    呂恒從窗外收回目光,看著法海道:“不是嗎?”

    法海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想了下,詢問道:“如果你說的都能夠實現的話,是不是這個國家真的能夠長治久安了?”

    呂恒點點頭道:“應該是吧!權力得到限制,慾望也會得到極大的遏制。而從古到今,一個王朝的衰敗都是慾望和濫用權力導致。如果實現了法制,那麼,這兩點就會得到極大的遏制,而那時候,國家應該會長治久安的!”

    說罷,呂恒自嘲的笑了笑,身體後仰,靠在車廂上,搖搖頭,長出一口氣道:“不過,想要實現法制,還不到時候,至少現在不是時候!”

    法海輕笑著搖頭,彎下腰,倒了三杯茶,端起一杯送到呂恒面前。隨後自己也拿起一杯,抿了一口後,笑著說道:“雖然咱們三年前,在棲霞寺相遇的時候,貧僧替你看過面相,知道呂恒你非池中之物。”

    聽和尚再次說起相面的事情,呂恒無語的翻了個白眼。

    和尚仰起頭哈哈大笑,絲毫不介意的呂恒的鄙視,笑了一會兒後,和尚端著茶盞,定定的看著呂恒,欽佩道:“不過,後來,聽說你做了帝師。貧僧當時心裡頗有些不以為然。呵,這是真的。但是,今日聽你說的這番話,當真是讓貧僧心服口服啊!”

    和尚心悅誠服的看著眼前這個年僅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歎了一口氣,雙手合十,對呂恒行了一禮道:“帝師風範,名不虛傳啊!”

    ……

    馬車搖晃了約莫一個時辰後,終於到達了長江渡口。

    坐在馬車裡的呂恒幾人,已經能夠聽到外面江水的波濤聲。原本乾燥的空氣中,也彌漫著潮濕的味道。

    撩起車簾,秋日溫暖的陽光灑進車廂,暖暖的留下一片耀眼的光斑。

    一股清新濕冷的空氣,迎面撲來。

    “公子,我們到長江渡口了!”煙雲衛抖了抖身上的灰塵後,勒住馬匹,轉過身來,撩起車簾,對車裡的呂恒說道:“前面的兄弟已經安排好了船!”

    隨後,呂恒幾人下了車。便朝著渡口走去。

    柳青青幾女在家中憋悶了好長時間,此次終於能夠放下心出來遊玩。一路上,興致不減。就是到了這長江渡口,依然是鶯鶯燕燕,雀躍歡呼的樣子。

    一群人踩著木板上了船後,柳青青幾女便從包裹裡取出了些吃食。在甲板上擺下了宴席。眾人們席地而坐,一邊品嘗著美食,一邊欣賞著沿途的風光。心情舒爽,好不自在。

    隨著艄公的一聲悠揚的號子聲後,大船嘩啦啦的拔起船錨,張開風帆,朝著長江上游而去。

    三日後,沿江而上的大船,停靠在了湖北黃鶴樓。

    之所以中途停靠,一來,是補充一下船上人員所需的給養。二來嘛,也是因為呂恒也對這座流芳千古,在文人墨客中,名氣極高的歷史名勝,素有“天下江山第一樓”美譽的『黃鶴樓』,充滿了好奇。

    下了船,一部分煙雲衛前去城區購買沿途所需的東西。另一部分,則是留守看守大船。

    而呂恒他們,則是在一隊煙雲衛的帶領下,直奔黃鶴樓而去。

    一路上,心情大好的呂恒,主動為柳青青幾女講解著黃鶴樓的典故。

    聽到呂恒說這黃鶴樓始建於三國時期,王婷芝頓時驚呼一聲,掩嘴驚呼道:“那豈不是有好幾百年的歷史了?”
usaden 發表於 2014-4-5 16:18
第五百八十四章 遊玩


“是啊!”呂恒笑了笑,伸出手指彈了下她那光潔的額頭,輕聲道:“好幾百年了!黃鶴樓自古便是讓文人墨客們,流連忘返的地方。所以,等咱們上了黃鶴樓,就能看到很多古代名人留下的傳記!也是一道風景呢!”

    “那咱們算不算名人啊,要不要也留一個!”王婷芝嬉笑著說道,雖然聽著像是玩笑,不過,眼裡的神色,倒還是蠻渴望的。

    呃……

    聽到王婷芝的這個建議後,呂恒腦海裡,不由的想到了前世的是在國內某些景點隨處可見的“某某某到此一遊”名言。

    哈,要不真寫這麼一句?

    嗯,如果寫下,自己也算是開創了一代先河,真的很有吸引力啊。

    呂恒摸索著下巴,心裡陰暗的想著。

    “好不好啦!”王婷芝見呂恒沉思不作答,抓起呂恒的手,嗔怪的搖啊搖的。

    嗲嗲的聲音,讓呂恒頓時色魂與授,渾身酸軟。

    而站在一旁,正含笑看著這二人的柳青青,聽到王婷芝的這聲發嗲聲後,不由的抱住了胳膊,齊齊打了個哆嗦。

    “好好好!”呂恒哈哈大笑了一聲,摟著王婷芝的肩膀,哈哈大笑道。

    “真的?”王婷芝仰起頭看著呂恒,眼中滿是興奮之色。

    呂恒微微一笑,點頭道:“當然!”

    得到呂恒確認後,王婷芝咯咯嬌笑,靈巧的躲開了呂恒的狼爪,然後跑到了一群姐妹身邊。

    幾個女子擠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說著什麼。神色既有緊張,又有渴望,更多的是,一絲興奮。

    呂恒屏息傾聽了片刻,好像聽她們在討論什麼,詩詞,歌賦之類的。

    柳青青和王婷芝,可愛的皺著眉頭,輕咬著嘴唇,似乎是在醞釀絕佳的詩文。那緊張忐忑的樣子,看在呂恒眼裡,真的好可愛。

    而柳青青似乎也察覺到了來自呂恒那裡的包含笑意的目光,抬起頭來,紅著臉看了呂恒一眼,又連忙轉過身去,拉著王婷芝商量詩文去了。

    偷聽了好一會兒後,呂恒算是明白了。原來,人家想寫的,根本不是什麼某某某到此一遊,而是想寫下一首詩,與這黃鶴樓萬古流傳呢!

    真陰暗,是在太不應該了。

    呂恒抬起手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心中暗自鄙視自己道。

    鄙視之餘,呂恒心中也好奇,為什麼,這個時代大家都熱衷於在風景名勝的地方,留下自己的痕跡呢?文人墨客如此,就連普通百姓也都如此呢?

    身旁的法海和尚,聽到呂恒這個問題後,愣了一下,隨後笑著道:“天下熙熙攘攘來去,借為名利。能萬古流芳,留下不朽美名,怎麼會不喜歡呢?”

    法海和尚一語道破天機,呂恒恍然,摸索著下巴,轉過頭來,看著綴在身後,嘀嘀咕咕商量詩詞的柳青青幾女,微微一笑。

    自己想的是,寫下一句,某某某到此一遊。而人家柳青青他們,卻是想著寫一首詩詞,能為這黃鶴樓錦上添花。

    哎,這就是境界差距啊!

    沿著芳草萋萋的小路,一行人有說有笑的朝著黃鶴樓而去。

    田野中,金色的麥浪如海,在絢麗的陽光下,折射出迷人的光彩。秋風吹來,麥浪輕輕起伏,帶來了田野中,屬於麥芽的甜甜香味,讓人聞之欲醉。

    時維九月,序屬三秋。再過幾日,便是重陽佳節了。

    中國自古,就有重陽節登高的習慣。如此一來,武昌的黃鶴樓,變成了此地文人墨客登高懷鄉的最佳去所。

    江南一帶,文人極盛。即便是在這湖北武昌一帶,也是如此。

    一路上,隨處可見鮮衣怒馬的富家公子,還有坐著轎子,在諸多人陪同下,一起前往黃鶴樓的大家閨秀。

    起著高頭大馬的富家公子,羽扇綸巾,面容俊逸,輕輕都一抖馬韁,神采飛揚的路過那沿途的轎子。

    然後做出一副一本正經,目不斜視的君子摸樣,心中忐忑的在轎子前微微停留,大聲與同伴說一聲,自己偶得一句詩詞。

    在眾多簇擁的期待中,公子咳嗽一聲,朗聲吟誦出來。

    一陣歡呼聲中,公子哥卻情有獨鍾,偷偷的看一眼那簾子微動的轎子。心中想著,轎子裡的佳人,是否被自己的文采所吸引,芳心暗許之類的。

    但是,看到那簾子微動,佳人無音信後,公子哥面色尷尬,咳嗽一聲,騎著馬,帶著人疾馳而過,繼續尋找下一個目標。

    “公子,他們不冷嗎?”馬車上,阿貴趕著馬車,詫異的抬起手中鞭子,指著前方那個騎著馬,秋風拂面,衣襟飄飛的公子哥。見他在這涼颼颼的秋天,還在搖著扇子,狐疑的問道。

    “風度,與溫度!”呂恒哈哈笑了笑,轉過頭來,看著阿貴道。

    “何解?”阿貴不明就裡,納悶道。

    坐在車邊的呂恒微微一笑,打起二郎腿,從脖子後的領口取出一把摺扇,嘩啦一聲打開,在胸前搖了搖後,風姿不凡,高人摸樣道:“為了風度,不怕溫度!”

    阿貴恍然,長長的哦了一聲。但隨即看到公子也開始搖扇子,詫異道:“公子也是嗎?”

    呂恒:“……”

    撲哧……

    一聲悅耳動聽的笑聲,如銀鈴般響起,叮叮咚咚的在這風中傳來,敲打在眾人的心頭。

    聽到這聲音後,呂恒頓時愣了一下,轉過頭,朝著身後馬車車廂看去。

    而就在此時,車廂的簾子撩起,柳青青一干女子,也正探出頭,似乎在尋找著笑聲的來源。

    與呂恒大眼瞪小眼的對視了一會兒後,柳青青似笑非笑的看著呂恒,掩嘴偷笑:“相公的風度豈非他人可比,一句風度溫度,就能吸引人家大戶小姐的注意,當真是手腕非同一般啊!”

    身旁,王婷芝和歐陽若蘭,一副同仇敵愾的樣子,嘴唇嘟起,幽怨的看著呂恒。

    而坐在一旁的蘇倩倩,冷哼一說,轉過頭去,給了呂恒一個後腦勺。

    這飛醋……

    呂恒聞言,無語的翻了個白眼。

    “我也是隨口一說而已!”呂恒苦笑著,攤開手,無辜的解釋道。

    柳青青美眸流轉,盯著呂恒,哦了一聲,黛眉微皺,手指拖著可愛的下巴,故意詫異道:“既是隨口一說,那為何,妾身沒有聽過這等連珠妙語?姐妹們,你們聽過嗎?”

    “沒有!”王婷芝和歐陽若蘭,眼睛紅紅的,很受傷的搖頭。

    “我聽過呢!”就在此時,蘇倩倩輕啟櫻唇,淡淡的說了一句:“不過,卻是反過來說的!”

    雖然聽口氣,像是給呂恒推脫的。但,這句話卻著實的嚇了呂恒一身冷汗。

    這話,呂恒以前的確是說過。只不過,那是在塞外。

    當時,跟在自己身邊的歐陽莫愁,給自己做了一套棉衣,準備送給呂恒。只是歐陽莫愁,心裡蔫壞。非要逗一逗呂恒。

    當時,歐陽莫愁大半夜闖進呂恒的營帳,一把將呂恒身上的棉被扔掉。剩下呂恒穿著內衣,凍得哆哆嗦嗦的蜷縮在角落裡,眼巴巴的看著女王範兒的歐陽莫愁。而歐陽莫愁就像是一個唐僧附體的壞大叔一樣,拿著那嶄新的棉衣,在呂恒面前搖啊搖,帶著一臉壞笑,勾引呂恒道:“想要嗎?”

    “想!”

    “你真的想要嗎?”

    “真的想!”

    “想要你為什麼不說?”

    伸手抓住,不放。

    “看來你真的想要?那你為什麼想要呢?”

    “……”

    “想要不想要啊,為什麼不說話呢?”

    “……”

    “哎,原來你不想要啊!”

    “我想!”

    “為什麼呀?”

    “我冷!”

    “可是你呂大人風度翩翩,如果穿上這棉衣,會不會形象受損啊?”

    “為了溫度,不怕風度!”

    “嘻嘻!真的?”

    “真,真的!”

    “那你學一聲狗叫,我就給你!”

    “……”

    “嗯?不願意?”

    “汪……”

    “乖!”

    ……

    那塞北的嚴寒,帳篷裡的曖昧。一時間如電影畫面一般,在呂恒的心頭湧起。

    雖然想起那夜外面氣溫寒冷,滴水成冰。當時自己也被凍的哆哆嗦嗦的。但現在想起來,呂恒心裡卻是暖暖的。

    不知不覺間,一抹蕩笑,浮現在了嘴角。

    嘿嘿笑了兩聲後,突然發現不對勁兒。

    身上怎麼涼颼颼的?

    呂恒回過神來後,頓時發現,四個女子,正似笑非笑的盯著自己。那清澈如水的眼睛,仿佛能夠看穿人心一樣,讓呂恒好一陣的心虛。

    “妹妹,她跟誰說的?”柳青青伸手握著蘇倩倩的小手,眼睛卻是一直瞄著呂恒,笑著問道。

    蘇倩倩瞪了呂恒一眼,張開小嘴,就要爆料。

    呂恒臉色變了變,隨後低下頭,抬起手,堵在嘴唇上,輕咳一聲,仰起頭,望著前方,煙波浩渺的長江,淡淡道:“坐蓮啊,推車啊!!”

    一句話說出,蘇倩倩頓時鬧了個大紅臉,伸出手捂住了紅得發燙的臉,低下頭,嚶嚀一聲,再也不敢說話了。

    “呸!”柳青青紅著臉,輕呸一聲,羞澀的瞪了呂恒一眼,低下頭,心虛道:“壞痞子!”

    王婷芝乾咳著,不自然的轉過頭去,看著窗外。

    “姐姐,什麼是坐蓮呢?”歐陽若蘭眨著純真的大眼睛,拉著柳青青的手,純潔的問道。

    柳青青臉更紅了,一時間,羞澀又尷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登徒子!”

    而就在此時,路過身邊的那轎子,簾子一陣抖動後,裡面傳來了一聲,羞惱的嗔怪聲。

    呂恒:“……”
usaden 發表於 2014-4-5 16:25
第五百八十五章 李德輝其人


那轎子裡的小妞,不陰不陽的嘲諷了呂恒一句後,連面也沒有露,便飄然而去。

    留下了一群對呂恒怒目相視,醋意大發的女子,還有頭大如斗的呂恒,除此之外,沒有留下一片雲彩。

    呂恒無語,轉過頭來,詢問護衛在車子旁邊的煙雲衛,沒好氣道:“她誰啊?”

    要不是顧忌身份,估計早就一句有病呢,說出來了。

    煙雲衛策馬上前,看著那遠去的轎子,拱手道:“回公子的話,那個轎子是湖北巡撫的家轎,裡面坐的,應該是李大人的家眷。還有呢,小人剛剛打聽了一下,聽人們說,今天是湖北巡撫李德輝大人千金的生辰。李大人今天相約湖北大小官吏,在黃鶴樓上,為他的愛女慶生呢!!”

    李德輝?

    聽到這個名字,呂恒愣了一下,突然想起當年在江寧的時候,武寧遠曾經說起過此人。呂恒回過神來,驚訝道:“武寧遠的手下?”

    對李德輝這個名字,呂恒可是一點都不陌生。

    據武寧遠所說,當年湖北因貪官污吏橫行,百姓造反。境內多匪患,但此人上臺後,以鐵血手腕鎮壓了叛亂,並且對那些貪贓枉法的官員大加殺伐。不出一年,湖北局勢平定。

    皇帝稱讚此人,乃是大周王室的佩劍。

    不過,也因為他殺人太多。而得罪了不少權臣。如果不是武寧遠保著他,估計這傢伙,早就被人暗算死了。

    不過,這些事情,凡是大周官員,幾乎都知道。,

    呂恒對此人記憶猶新的是,他曾經幫過自己一個大忙。

    呃……

    雖然當時自己並不知情,貌似還有些麻木。後知後覺。

    至於說,幫的什麼忙。

    咳咳,呂恒偷偷的轉過身,看一眼簾子微動的車廂,心裡有些氣虛。

    呂恒吃驚不小,車廂裡的蘇倩倩更是吃驚不小。聽到這個名字後,蘇倩倩身體微微一顫,連忙開口問道:“巡撫李德輝大人?”

    說話的時候。蘇倩倩的聲音,輕輕顫抖著,像是極力壓抑著心中的情緒一樣。

    “是的,大當家!”煙雲衛拱手行禮。笑著回答道。

    得到確認後,蘇倩倩眼裡神采連連,不可置信的自言自語:“是他!”

    當年,蘇倩倩被安家強娶。後來,途徑湖北的時候。突然間半路殺出一路山賊,便把迎親隊伍給搶了。

    當時,自己嚇得臉都是白的,坐在轎子裡,動也不敢動。

    不過。隨後過了一會兒,外面的殺喊聲停下來後,蘇倩倩聽到有人朝著轎子走過來。

    當時,蘇倩倩,手中緊握著匕首,隨時準備為了自己的清白,而了斷自己的性命。

    不過,轎子的簾子被撩起。

    那個強壯的山賊,卻很恭敬的拱手詢問了一聲,自己是不是蘇倩倩?

    蘇倩倩害怕的渾身哆嗦,但還是戰戰兢兢的回答,自己就是。

    而那山賊聽到自己確認後,咧嘴一笑,露出了滿嘴的大白牙。轉過頭來,對身後的人招呼了一聲道:“找到了!”

    隨後,那山賊很恭敬的拱手,對自己道說他們是奉命前來營救自己的,讓自己不要擔心。

    蘇倩倩發現這群人的表現,並不像是要搶自己當壓寨夫人的。心裡便稍稍放鬆了些,隨著那山賊下了轎子。

    發現,前方不遠處,一個穿著官袍。虎背熊腰的胖子,正手裡握著腰間的刀柄,叉著腰,跟一群山賊商量著什麼。而在他們的腳下,則是一群抱著頭,戰戰兢兢的俘虜。

    那胖子轉過頭來,看了自己一眼後,咧嘴一笑。

    蘇倩倩嚇得嬌軀顫抖,臉色發白。

    後來,蘇倩倩聽到那又黑又高的山賊,對那胖子說什麼,李德輝,不要嚇唬人家!那女的身份不一般,是王爺好友的未婚妻之類的話。

    聽到這番話後,那胖子的臉色很快便變得和藹起來,像個彌勒佛一樣,抱著肚子對自己哈哈哈一笑,然後送給了自己一些金銀細軟。

    隨後,胖子帶著自己家僕,策馬離去。

    後面,那些山賊們,目送胖子離去後。抽出刀,將那些跪在地上的安家家丁,全部都殺死了。

    後來又黑又壯的山賊,帶著一個叫侯三的人離去後,自己就莫名其妙的成了那幫山賊的老大。

    再後來,自己習慣了大當家的身份,也開始帶領山賊謀生了。

    直到去年的時候,王五上山。

    蘇倩倩才明白,這一切事情的前因後果,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原來,當初在江寧,自己的請求被呂恒拒絕後。身為忘年交的寧王爺,卻一門心思想著替自己,拉郎配。

    見自己被安家的人娶走後,武寧遠便派手下,率先趕到湖北,並與湖北巡撫李德輝狼狽為奸,在路上截殺娶親隊伍。替呂恒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戲。

    都說人在危難的時候,感情是最脆弱的。

    當時,自己身無分文的時候,劉德輝扣扣索索的從自己身上,從手下身上敲來了一百多兩銀子,送給了自己。,

    當時,蘇倩倩真的很感動。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一直想著能夠報答那位巡撫老爺。

    不過,後來,世事無奈,造化弄人。自己成了匪,而人家卻是官。

    不可彌補的鴻溝,就這麼出現在了雙方面前。

    本以為,此生沒有機會報答了。

    沒想到,竟然在這裡,與恩人劉德輝不期而遇。

    “妹妹,你認識這位元巡撫老爺?”王婷芝見蘇倩倩情緒激動,湊過來,伸手握著蘇倩倩的手,輕聲問道。

    蘇倩倩笑了笑,重重點頭,眼中閃亮,激動道:“他和王五將軍一樣,對妹妹有救命之恩,都是妹妹的恩人!”

    作為大婦,柳青青表現的足以擔綱重任。聽到蘇倩倩說出實情後,柳青青心中大定,也對這位劉德輝非常感激,當即開口道:“有恩就要報,我們呂家知恩圖報,自然不能讓外人看了笑話,更不能讓恩人寒了心!”

    柳青青低頭沉吟片刻後,撩起車簾,對騎著馬走在車子四周的煙雲衛道:“來人,把那個玉玲瓏拿過來!”

    “姐姐,這,這不行啊,玉玲瓏乃是呂郎給你的……”蘇倩倩大吃一驚,連忙拉住柳青青,搖頭拒絕。

    “好妹妹,咱們都是一家人,分什麼你的我的呀!”柳青青嫣然一笑,伸出手撫摸著蘇倩倩的三千青絲,柔聲說道、。轉過頭來,穿過車簾,看一眼坐在車子前面,明顯有些魂不守舍的呂恒,笑了笑,開口道:“呂郎,你說是吧!”

    “是!”呂恒心虛之下,聲音就有些高了。

    “哼!”看到呂恒如此袒護蘇倩倩,即便是家中大婦,為了家中安定著想,柳青青心裡也有些酸酸的。

    那玉玲瓏,自己也很喜歡呢!

    都怪相公!

    作為陪伴在呂恒身邊,時間最長,知道事情最多的,柳青青對呂恒的那點小九九,知道的比誰都清楚。

    說起蘇倩倩這件事,她心裡跟明鏡兒似地,相公當時,可一點都沒在意人家。要不是寧王爺出手幫忙,估計蘇倩倩此時還在雲山境內當土匪呢。每日裡期盼著不切實際的夢想,孤芳自賞。

    現在,自己為了幫呂郎補這個空檔,把自己很喜歡的玉玲瓏捐了出去。

    可是,他呢?

    為了讓蘇倩倩開心,連一句好話都不跟自己說,就說了一個好字。

    哼,真偏心!

    柳青青心裡越想越難過,美眸中的幽怨之色,逐漸有向淚水發展的趨勢。

    呃……

    呂恒看到柳青青那泫然欲泣的樣子,頓時頭皮發麻。

    心中感動柳青青為自己付出的同時,也在讚歎,這女子如髮絲般柔軟的內心。

    當真是水一樣的女子啊!

    呂恒低著頭,心中歎息一聲後,抬起頭來,看著嘟著嘴,眼圈紅紅的柳青青,咳嗽了一聲,改口道:“好……是好,不過,那是為夫送給你的定情信物!”

    柳青青聞言,神色明顯愣了一下。等看到呂恒眼中的那一抹柔情後,心裡的苦澀,頓時被一股暖流所衝開。

    “叔叔啊!”不知不覺間,那句魂牽夢繞的聲音再次響起。

    柳青青眼裡有些濕潤,咬著嘴唇,靜靜的看著呂恒,低下頭,小手揪著裙角,低聲呢喃。

    呂恒心頭跳了跳,湊上前去,伸出手握住了柳青青的柔荑,微微笑了笑。轉過頭來,看到蘇倩倩神色有些落寞的低著頭,大概是為呂恒的橫插一槓,覺得心裡不舒服。

    呂恒騰出一隻手,輕輕的抓住了蘇倩倩那涼絲絲的手掌,用力捏了捏後,抬起另一隻手,指著自己的胸口,堅定道:“放心吧,李德輝不光是你的恩人,也是我的恩人,我一定會好好感謝他的!”

    蘇倩倩聽到呂恒說,李德輝是他們二人的恩人後,心裡甜絲絲的,低著頭,紅著臉,輕聲嗯了一聲。,

    而坐在身旁的,王婷芝和歐陽若蘭,看到呂恒跟柳姐姐和蘇妹妹郎情妾意,卻好像把她倆忘記了一樣。

    二女對視一眼,撇撇嘴,低下頭,輕聲歎息一聲,一臉的我很傷心的表情。
本帖最後由 usaden 於 2014-4-5 16:33 編輯

usaden 發表於 2014-4-5 16:37
第五百八十六章 淵源


馬車吱吱呀呀的前進著,在這官道上,卷起一陣紛揚的塵土。道路兩旁,落葉紛飛,枯黃的敗葉,鋪在地上。

    馬隊經過,大地震顫。道路上枯敗的落葉,仿佛經不住馬蹄的聲響一般,紛揚而起。

    深秋季節,天氣也變得寒冷起來。

    彪悍的戰馬,嘴裡噴著白氣,步伐矯健的踩踏著大地,緩緩走過。

    馬背上,身材魁梧,帶著一身彪悍的軍人氣質的煙雲衛,神色沉穩,目光如出鞘的劍刃一般鋒利。

    官道上的行人們,在避讓馬隊的同時,也在猜測著這些人的來歷。

    有幾個文人摸樣的秀才,躲閃之下,扭了腰。

    回過神來後,鼻孔朝天的指著那些煙雲衛罵上一兩句:“匹夫而已!”

    而這時,恰巧煙雲衛轉過了頭,掃了他一眼。

    那秀才咕咚一聲吞了一口口水,雙腿一軟,竟然是被煙雲衛嚇得倒在了地上。

    “砂比兄,怎麼了?”身旁,同伴連忙上去,攙扶著書生,不解的問道。,

    被一群人成為砂比的書生,臉色煞白,顫抖著手指著已經策馬離去的那個武士,嘴唇發白,喃喃道:“那人的眼神……好可怕!”

    ……

    到了上午十點多的時候,煙雲衛簇擁下的馬車,到達了黃鶴樓下。

    下了馬車,抬起頭朝著前方看一眼。

    只見,蔚藍高遠的天空下,那雄渾奇偉的黃鶴樓,如同一把利劍一般,直插蒼穹。

    在這颯爽的秋風中,更顯滄桑和雄偉。

    通往黃鶴樓的門口,一隊隊衙役,再次巡邏。嚴陣以待,防止刺客進入。

    李德輝得罪人無數,尤其是他武人的身份,更是被一些人視作眼中釘,肉中刺。這些年,要不是這李德輝本身就有一身好武藝,估計早就賣身黃土了。

    學子們看到這一幕後,心中悚然。戰戰兢兢進入,低眉順眼的樣子。生怕那些兵大哥,心裡不爽,把自己認作是歹人,一刀砍過來。小命不保。

    而受到邀請的賓客們,則顯得氣度風發,跟衙役們打上一聲招呼,坐著轎子就上去了。

    衙役們四散游走著,突然間,看到檯子下面,走來一隊武士後,衙役們頓時心中凜然,聚在了一起。

    他們眼中滿是警惕之色,手握著刀柄,死死的盯著台下的這一行人。

    馬車停下後,那些騎在馬上的武士們,也相繼翻身下馬。

    隨後,在一個身穿袈裟的和尚,和一個獨臂的壯漢也相繼走了出來後。一個書生,帶著四個美若天仙的女子,從馬車中走出來。

    翻身下馬後,煙雲衛立即散開,注意四周動向。動作整齊劃一,相當專業。

    “這些是什麼人?”一個臉上有著刀疤的衙役,死死的盯著下面的那些煙雲衛,沉聲詢問身旁的同伴道。

    “看他們的動作,像是行伍出生!”同伴臉色也不好看,低聲回答道。

    “哪個部隊的,沒見過啊!”刀疤臉低聲說道,言語間,充滿了狐疑。

    “你當然沒見過,那是煙雲衛,帝師的貼身衛隊!”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一聲朗笑聲,洪亮之極。

    衙役們聞言後,連忙轉過身,對來人拱手行禮道:“將軍!”

    來人正是湖北巡撫李德輝,如今,年近五旬的李德輝,雖然頭髮有些花白,但雙目依然炯炯有神。如同出鞘的利劍一般,直穿人心。配合上他那虎背熊腰的腰杆,端的是一條好漢子。

    只是,在他走路的時候,腳步有些蹣跚。那是因為年輕的時候,跟隨武寧遠作戰。被流矢射到了腳筋,落了個殘疾。

    李德輝性格灑脫,不拘小節。在軍中的時候,人緣極好。也正是因為他善於處理與旁人的關係,武寧遠才把他推到了這個位置上。

    不過,俗話說,任何人都有逆鱗所在。李德輝也不例外。

    李德輝的逆鱗,就是他的身體。準確的來說,是他的左腿。

    如果說,同僚中有人叫他李大愣子,李德輝估計也是笑笑,不去理會。但是如果有人敢叫他李瘸子。那絕對是不死不休的。

    傳聞當年,李德輝剛剛當上巡撫的時候。下來傳旨的太監,眼光高的很。一臉不屑的叫了李德輝一聲李瘸子。

    結果,被剛從軍中退下來,還沒來得及洗去一身血煞之氣的李德輝,盛怒之下,一刀砍掉了腦袋。

    這件事傳到東京後,皇帝震怒,直接大筆一揮,再次發出了一道聖旨。直接把他從正三品的官員,貶成了從九品。

    不過後來,等風波過去以後,皇帝心中愧對被貶謫到江寧的八弟,心中思索好久後,又一道聖旨把李德輝官復原職了。

    這件事後,人人都知道了,這個莽夫的逆鱗所在,所以,再也沒有人敢稱呼他瘸子了。

    “叫大人!”李德輝無語的抬起手捂著額頭,頭疼的說道。看他的神情,好像為這個稱謂很是煩惱。

    “兄弟們叫了您二十年將軍,改不了了!”刀疤臉嘿嘿笑著,舔著臉道。

    “隨你們吧!”李德輝沒好氣的擺擺手後,拖著病腿,抬腳就要往下走去。

    刀疤臉見狀,頓時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攔住他的去路,擔憂道:“大人,那些人……”

    李德輝哈哈大笑,伸出手拍了拍刀疤臉的肩膀,道:“那書生是王爺的好友!也是本官的好友!”

    隨意說了一聲後,李德輝抬起手朝著身後擺了擺。便踩著臺階,徑直朝著下麵走去。

    一路走到呂恒面前,李德輝停下腳步,拱手對呂恒行禮:“湖北巡撫李德輝,見過……”

    呂恒見他行禮,連忙躲開來,哭笑不得道:“李大人這是幹什麼?姑且不論在下此時是個草民,就是你李大人當年的恩情,也不應該是您向我行禮啊。您該不是故意寒顫呂某呢吧!”

    對於李德輝能夠認出自己來,呂恒一點都不詫異。

    一路上走來,煙雲衛已經發現了大批跟蹤自己的人。

    不過,想來那些人都是東京來的,而且得到了皇帝的授意,重要的是他們對自己也沒有敵意,呂恒也就沒有去理會他們。

    李德輝作為一省巡撫,自然有他的管道,甚至是,接到了相應的命令。

    李德輝見帝師沒有一點架子,心裡好感頓時大增。哈哈大笑一番後,依然是固執著行禮。

    “大人莫要躲避,這一禮,您受得起!”李德輝堅持著行完禮,抬起頭,眼裡滿是崇拜之色看呂恒,敬佩道:“突厥漠北一戰,盡掃我大周百年積弊。讓我大周軍隊揚威四海,老臣雖然已不在行伍,但聽到這個消息後,仍然是心中激蕩,感慨萬千啊!”

    呂恒搖頭笑笑,上前一步,搭著李德輝的肩膀,打趣道:“李大人您要是這麼說,就找錯人了。發動漠北戰爭的乃是金鑾殿裡的皇帝,指揮戰爭的乃是太子殿下。能讓這場戰爭打贏的,是數以萬計,悍不畏死的將士!跟呂某半文錢的關係都沒有,哈哈!”

    李德輝笑了笑,低頭沉吟片刻,抬起頭,眼裡滿是熱忱之色,嘿嘿笑著道:“誰功誰過,天下人都是有眼睛的!”

    呂恒聞言,退後一步,歪著頭,打量著李德輝,半晌不說一句話。

    “怎,怎麼了?”李德輝被呂恒這目光,看的渾身不舒服,不自在的扭了扭身體,詫異問道。

    呂恒歎了一口氣,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淡淡道:“我終於明白,你為什麼一直升不了官了!”

    李德輝愣了一下,隨後突然間,大笑起來:“大人說得對,不過,如果有話不敢說,有事兒不敢做,這鳥官不當也罷!哈哈!!”

    二人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三言兩語下來,很快就熟絡起來。

    李德輝對這位名滿大周軍隊的軍師,仰慕已久。而呂恒也感激他當年的仗義出手。加上二人中間,有武寧遠這個橋樑。說起話來,也沒有什麼拘束。

    一時間,二人關係從陌生到熟絡,轉變的極快。

    二人勾肩搭背之時,蘇倩倩撩起裙擺,緩緩的走了過來。

    “民女蘇倩倩,見過恩公!”蘇倩倩苒苒一禮,輕咬著嘴唇,恭敬的對李德輝道。

    正與呂恒說著北方戰事的李德輝,聽到這聲後,轉過頭來,看了一眼。見這當年還是個小丫頭的女孩兒,如今已是夫人打扮。轉過頭來,看著呂恒,嘿嘿一笑,眼裡滿是捉黠之色。

    呂恒無語的看了他一眼,搖頭笑笑。

    李德輝擺擺手,大大咧咧道:“嗨,夫人切莫多禮,李某受不起啊!。呂公子的事,就是李某的事。幫公子做事,是李某應該的。有什麼好感謝的!夫人趕快請起!”

    身旁,呂恒摸索著下巴,微微笑了笑,對正抬起頭來的蘇倩倩,眨了眨眼。

    蘇倩倩臉紅了一下,瞪了呂恒一眼,便輕輕站起來了。走到了呂恒身邊。

    李德輝沒有把當年的事情放在心上,隨口說了一句後,便拉著呂恒,笑著說道:“今日,乃是小女生辰,黃鶴樓中已經備下了酒菜,大人和各位夫人,便隨我前去吧!”

    “那,就多有叨擾了!”呂恒拱手笑了笑,道了一聲謝。

    李德輝哈哈大笑一聲,擺手不介意道:“大人何出此言啊,您是貴客,您能來,是我李德輝的福分呀!哈哈!”
usaden 發表於 2014-4-5 16:44
第五百八十七章 招親


黃鶴樓上最高層,站在此處,憑欄而立,遙望滾滾長江。

    清風徐來,不由的讓人神清氣爽,心懷高遠。

    此時,已是時值正午時分。黃鶴樓上,賓客如雲,高朋滿座。

    談笑皆是高、富、帥,往來沒有矮、窮、矬。

    酒宴間,觥籌交錯,熱鬧非凡。

    李家大小姐,端坐在一旁,文雅而立,不說一句話。就像是一支靜靜綻放的蘭花一般,散發著獨特的香味。

    而這香味,自然也吸引了眾多蜂蝶前往。

    在李家大小姐的近處,隨處可見,那些衣著光鮮,搔首弄姿,搖頭晃腦的吟誦詩詞的文人學士。

    充耳可聞的,不是賓客們頻頻舉杯的笑談聲,便是學子們,搖頭晃腦的吟誦什麼“秋日花開一朵紅”詩詞。

    而李大小姐卻是坐在那裡,對這些身旁稱讚她美麗容顏的溢美之詞,點頭微笑,禮貌之極。只是,細看之下,卻發現,李大小姐那攥著手絹的小手,已經是青筋暴露了。

    很顯然,是被這群蒼蠅打擾的心情煩躁,儼然是到了爆發邊緣的時刻了。

    氣氛到達了最熱鬧的時候,便是此間主人,湖北巡撫李德輝的到來。

    聽到樓梯傳來噠噠噠的響聲後,賓客們紛紛放下手中酒盞,學子們也回歸自己的位置。一群人整理衣衫,緩緩站起來,朝著樓梯口望去。

    等李德輝走上來後,一群人連忙躬身行禮:“大人好!”

    李德輝哈哈大笑,拱手一一還禮:“列位客氣,列位請坐。

    各位同僚,好友能從百忙中抽出時間,光臨小女生辰盛宴,李某感激不盡啊!哈哈!”

    “大人客氣!”眾賓客有的平靜笑著回應,有的則是受寵若驚,點頭哈腰。

    李德輝抬起手壓了壓示意眾人坐下。然後轉過頭,看著落座的呂恒一行人。見呂恒只顧著低頭喝茶,李德輝笑了笑,轉過頭來向今天到場的賓客道:“黃鶴樓乃是千古名樓,歷朝歷代,在此留下名言佳句的文人墨客數不勝數。今日,恰逢小女生辰。李某宴請各位,一來是為小女慶生,二來嘛,小女也到了出閣的年齡借此機會,看看在場的各位才子,哈哈,各位想必都懂得!”

    一席話說出後,那靜靜坐在一旁的李大小姐,頓時面紅耳赤,站起來,美眸含嗔的看著為老不尊的父親羞怒的跺著腳:“爹爹!”

    李德輝愣了一下,隨即看到女兒身邊夫人那無語的目光後,這才察覺自己今天的話有點不過腦子連忙咳嗽一聲,補救道:“咳,其實最重要的是。宴請各位,趁著秋光正好時,在這黃鶴樓吟詩作對,給這黃鶴樓留下一段千古佳話,諸位覺得如何?”

    不過相對於一些真正的有學之士鍾情于十古佳話來說,更多的年輕學子則是被李大人前一句話透露出的內容給吸引住了。

    沒想到,李大人今天宴請這麼多人,原來是選婿呢。

    俗!真俗!

    不過,我心裡怎麼這麼高興,這麼激動,這麼緊張呢!

    好些個學子聽到這個消息後,已經是緊張的憋紅了臉,連忙咳嗽一聲正襟危坐,想把自己最帥,最正直的一面,展現給未來的岳丈和岳母。

    其他一些反應稍慢的學子,在聽過旁人的提點後,頓時恍然大悟。

    如果自己能入贅巡撫家,那可真的是平步青雲,一步登天了。不光有美人紅袖添香,素手研磨,而且榮華富貴也是點頭即來啊。

    說不定依仗巡撫家的威望,自己還能做個一官半職,光宗耀祖呢。

    想到這點後,其餘的一些學子們,也紛紛抬起頭。看著坐在那裡,在武昌城素有暴龍之稱的李妹妹的眼光,瞬間熱忱起來。

    當然,還有一些人,坐在那裡,依然是不為所動,自顧著喝茶。

    不過,如果走進仔細聽一下的話,就能聽到這些人低著頭,在那裡竊竊私語,言辭間,悔恨之意極為的濃烈:“哎,我怎麼就結婚了呢!這下倒好,這麼好的機會,就讓給那些慫包了!”

    “怎麼樣,呂大人,你要不要也去參加一下?”柳青青很賢慧的幫呂恒斟滿茶水,美眸中滿是捉黠之色,看著呂恒,打趣道。

    “好啊!”呂恒端起茶,抿了一口。聽到柳青青這句話後,當即點頭答應:“現在,敵眾我寡,狼多肉少,只能搶了,誰搶到算誰的!”

    說罷,呂恒放下茶盞,站起來,隨手拍了拍身上的褶皺,然後昂首挺胸,背著手邁步,當真要走過去。

    “你敢!”抗議的可不止『柳青青』一個,『王婷芝』、『蘇倩倩』、『歐陽若蘭』,齊齊站了起來,目光不善的盯著呂恒。

    當著她們的面,還敢勾三搭四。真是豈有此理,這可不是作風問題,而是態度問題了。

    見柳青青四女,目光不善的盯著自己,呂恒訕訕笑了一下,連忙退回來坐下,擺手道:“開個玩笑,哈哈,玩笑而已!”

    哼!

    幾女哼了一聲,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這才作罷。

    只是,她們誰都沒有發現。當呂恒站起來,作勢要過去的時候。那一直盯著呂恒的李德輝,突然眼中一亮。

    不過,在看到呂恒重新坐下後,李德輝不由的歎了一口氣,眼中滿是黯然之色。

    雖然不肯承認,但實際上就是如此。自己的女兒,在武昌的確是美豔無雙。但,跟呂恒的這幾個家人比起來,還是差了一些啊。

    看看那些在做的偽君子們的熾熱的眼睛,就知道,呂恒身邊的那四個佳人的魅力有多大。

    李德輝歎了一口氣,心中隱隱失望遺憾。

    站起來後,抱拳對在做的各位學子道:“今天,到此的,皆是我湖北有名的文人學士,像蒼山先生,松竹居士!”

    點到此二人名字的時候,李德輝拱手對二人行禮。

    這二人年齡皆是六十有餘,鬚髮皆白。坐在那裡,一派高人風範。見李德輝向他們問好,這二人也只是淡淡一笑,隨手還了一禮。

    李德輝對此並不在意,要不是小女喜歡讀書,他懶得請這兩個棺材瓤子,到這裡擺臉色。

    三十年前,藩王之亂後。皇室心悸之下,便開始削弱武將,接收地方武將的兵權。雖然節度使之名依然存留,但比起當年節度使掌管一方,風雲天下的時候,如今的節度使已經是只剩下了這個名字了,除了自己所統領的軍隊,其餘什麼都沒有。

    而且,在朝廷政策上,大周皇族也開始重文輕武。隨著以武寧遠為首的軍方人士,逐漸年老,退出政治舞臺後,現如今的朝廷,已經是文官獨大了。

    直到,呂恒上臺。

    高麗作戰後,武人的地位才有所提高。

    但,根深蒂固的存在於文人心中的儒家正統,依然讓他們看不起那些拿刀的武將。

    就連呂恒,這位橫空出世,以戰功笑傲天下的大周帝師。在民間,都被兩幫人爭奪來爭奪去。

    文人說,帝師乃是儒家代表,文士典範。而武將,卻對此說法不屑一顧。

    統帥三軍,立下汗馬功勞,被士卒們成為有史以來最偉大的軍師的呂元帥,豈是一個酸儒能概括的了的?

    這種說法,在皇帝有意的操縱下,非但沒有得到緩和。到現在,在民間對此的爭論

    甚至是愈演愈烈。

    百姓們不知道其中內涵,但是,那些浸淫官場幾十年,深諳皇帝心思的老傢伙們,卻是對此心中明亮。

    呵,帝王心術而已了。

    這些年,皇帝已經察覺到了文官集團的尾大不掉,所以,才開始扶植軍方勢力。

    遠的來說,武寧遠的複出,一方面是國防需要。另一方面,也可以說是帝王心術的體現。

    而就拿現在眼前的李德輝來說,也是皇帝當年為軍方勢力的崛起,埋下的一個伏筆。故而,此人雖然膽大妄為,被無數人彈劾辱駡,但依然穩居巡撫高位,數十年巋然不動。

    李德輝雖然是行伍出身,但腦子一點都不比那些文人差。他知道,自己身後有皇帝支持。所以,對那些文人政敵,一點都不害怕,該甩臉色就甩臉色,該打就打。

    就像現在眼前,這兩個老棺材瓤子。今日是用得著他們,李德輝才忍住沒法做。要是擱在平時,依照李德輝的性格,早就把他們扔進黃河裡喂王八了。

    看到那倆老頭一臉諷刺鄙視的樣子,李德輝微微笑了笑,轉過身來,指著坐下一個臉紅耳赤的學子,笑著說道:“還有,林平之等,後學俊逸之士。”

    那林平之二十年歲,生得紅唇白麵,玉樹臨風。瀟灑之極。見巡撫大人點起他的名字,林平之頓時受寵若驚,連忙站起來,抱拳滿座的賓客行禮。

    李德輝笑著對林平之點點頭,示意他坐下後,朗聲說道:“今天,各位可以暢所欲言,吟詩作對,也讓江浙一帶的才子,看看我武昌學子的文采!讓我們用實際行動告訴他們,我們武昌人,一點都不比他們差!”

    李德輝不愧是領兵出身,在簡單介紹完幾個重量及嘉賓後。便給大家找了一個目標,做起了戰前動員會。

    一旁,呂恒聽到這話後,無語的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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