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 作者:西鳳瘦馬(連載中)

二十一、三步亮劍
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有些雲淡風輕，但是陳洛此刻也是被王半面的攻擊所震撼，他的指頭看上去沒有一點事情，其實在和“斬月皇掌”對碰的時候，“斬月皇掌”本身所帶有的強橫攻勢已經將陳洛的整個手掌的經絡都給廢掉了，如果陳洛沒有用青峰劍訣的劍意的話，那麼陳洛可以肯定，肆虐的能量絕對能夠將自己的半邊身子給撕扯掉。

不動聲色地將右手藏在身後，梵天之氣蒸騰著藥氣快速地修復陳洛手掌上的傷，陳洛眯著眼睛對著王半面開口道。

“你很強！”

對於陳洛的話語，王半面不置可否，不過卻也有些扛不住，畢竟自己比起陳洛來修為高的不是一點兩點，現在竟然和他差不多，這讓他有些頹廢，不過依舊還是收了攻勢，開口道。

“你也很強，可惜你終究要死在這裏。”

陳洛撇了撇嘴，他始終想不出來究竟是誰跟自己有如此大仇……

“到底是誰派你來殺我的？”

王半面冷哼一聲卻是不再說話，這會兒慕筱冰卻是對陳洛開口說道。

“看他樣子是不打算說了，也罷，先打殺了。我將其魂魄拘了，慢慢拷問。”

陳洛點了點頭，這一會兒功夫他手掌也是完全好了，這時候他也將天羅劍祭了出來。

“那麼就動手吧，我已然迫不及待了。”

陳洛只是一句話便是徹底封住了王半面的嘴巴。之前他和王半面寒暄是因為自己手掌受傷了，現在傷好了，自然就無需寒暄了，手指輕輕地劃過劍身，這凝聚了他大半的梵天之氣的長劍此刻發出共鳴。

看到陳洛的模樣，王半面也是輕輕地撫摸著這把配了他將近十年的黑色長劍，開口說道。

“既然你執意找死，那麼我怕是要對不住你了。”

王半面手中的劍好像聽懂了王半面的話語，漆黑修長的劍身也是不斷地顫抖著，不過透露出來的更多的是堅定，那股子一往無前的堅定。

它感覺到了王半面的殺氣，它現在很饑渴，它想要殺人，它想要飲血……

它天生就是為殺人而生的利器！

劍！

“謝謝！”

王半面知道手中墨劍的意思，胸中的殺意在墨劍的帶動下已經完全開閘。

接下來的只需要殺人。

殺人。殺了眼前的人！

王半面一劍慢吞吞地揮出，看似平淡，卻是充滿著不平凡的破天氣勢。

“漫漫一劍出，誅天誅仙魔！”

王半面陡然睜開了眼睛，眼中似有雷電閃過，而這慢吞吞的一劍也是開始慢慢的散開一道道類似於墨汁一般的氣息。

啪嗒！

好似一滴黝黑到極限的墨汁滴落在水裏，旋即慢慢散開，周圍的一些都好似失去了色彩，都化成水墨山水畫中的一份子。

墨汁暈開，滴落無數滴，天空好似被這一小滴的墨水染黑，竟然變得有些灰黑起來了。

而此刻，墨劍的劍身卻是已經開始裂開陣陣裂紋。這些裂紋勾勒成一道滔天古陣，散發出嗜血的氣息！

“一劍出，天可滅！”

這沖天般的劍意朝著天際散開，竟然活生生地在天際震開一道裂紋，無數的天地之力從這道裂紋中傾斜而下。

“青虹墨殺！！”

看著面前因為青虹墨殺而散發出來的強大威勢，陳洛咧嘴一笑，這太有趣了，只有這樣的威力才能讓自己感覺到死亡，才能讓自己整個人從尾巴骨到天靈蓋因為興奮而不斷顫抖！

天地間的靈氣也仿佛被這青虹墨殺渲染著，變得無比的粘稠起來。使得陳洛就仿佛踏進了沼澤一般，寸步難行。

而在這個時候，陳洛卻是向前踏了一步，大聲吼道。

“亮劍！”

王半面一愣，而在這瞬間陳洛又是向前踏了一步，高喊！

“亮劍！”

第三步踏出的時候，陳洛手中的天羅劍光芒大漲！

“我以我心，寄予此劍。此劍為我，我言……”

“亮劍！”

嘩嘩嘩……

一道強大的紫色金光從陳洛的頭頂閃現，一朵妖異的紫色金蓮轟然沖天而起，而在這一瞬間那紫色金蓮竟然化作一條仰天長嘯的螭！但是微微有些不同的是，這條螭長有雙角！

轟！

這條紫金色的冰螭一下子沖進了陳洛的紫府之中，旋即陳洛的體表竟然閃現出雪白色的鱗片，這些鱗片環環相扣，嶙峋密佈，竟然在陳洛的體表湧現出一副紫金色的貼身戰甲！

“這個是……”

王半面看著面前的陳洛久久不語，而此刻在七殺符中的慕筱冰也是歎了口氣開口道。

“這小子什麼時候突破到一朵金花的？我怎麼不知道。”

陳洛對著王半面笑了笑，從納寶囊中摸出了一張黃符，開口道。

“你值得我用最強的一擊！”

王半面沒有理會陳洛的話語，一劍橫空，無數墨汁似的天地之氣以墨劍為中間，化作滔天攻勢朝著陳洛席捲而來。

陳洛緊閉著雙眼，此刻的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這片空間的動，還有靜。

挑了挑眉毛，陳洛手中的劍慢慢抬起，然後陡然睜開眼睛，在漆黑眸子的深處，滿是殺意！

“九九赤珠皇閃咒。”

那張符紙一瞬間便是被無名之火燃燒，然後陳洛手中的天羅劍就仿佛染上了一道赤紅色的著裝，在這赤紅色氣息的帶動下，天羅劍竟然一點一點開始融化了！

天羅劍在空中重組成一枚丈長的赤珠，以這枚赤珠為中心，竟然出現了九九八十一枚紫金色的琉璃珠子，這九九八十一枚紫金色琉璃珠群星會月一般繞著中心點的赤珠，組成了一道以赤珠為中心的大陣，這道大陣上閃現著來自遠古的滔天氣息，每一枚珠子上都仿佛刻著上古的古老篆印！

嘩嘩嘩……

墨劍仿佛那漫天星河一般朝著陳洛侵泄而下，而於此同時，陳洛面前的九九八十一枚紫金色琉璃珠加上那一枚獨一無二的赤珠結成一道鎖鏈將陳洛護在身後。

哢噠……

一陣陣哢噠哢噠的碎裂聲，那九九八十一枚紫金色琉璃珠一顆接著一顆爆裂開來化作一股赤紅色的天地之氣凝聚在那赤珠之上。

直到第八十一枚紫金色琉璃珠破碎的時候，一直蠢蠢欲動的赤珠終於發動了攻勢。

一道看似足以破天的紅色光芒朝著墨劍轟然閃去！

天地間的一切在這道紅色光芒前黯然失色。

王半面大驚，正欲後退的時候卻是被這九九赤珠皇閃咒的赤紅色光芒給籠罩了進去。

“啊啊啊啊啊！！”

一道淒厲的慘叫聲從這赤紅色光芒中透了出來，畢竟之前陳洛的那招三千業火能夠直接輕傷頂上三花境的周君，現在這個九九赤珠皇閃咒比之那時候的那招還要強上許多，畢竟現在的陳洛實力比之二十天前要強上許多了。

紅芒散去，留下滿身狼藉的王半面。

這時候慕筱冰出現在陳洛身邊，修長的手指化爪，對著那快要摔倒地上的王半面狠狠一抓，一時間便是將王半面的魂魄抓了出來。

王半面此刻也知道自己的情況有些不對勁，急忙開口說道。

“不要殺我，我是星峰寨的三當家王半面，你要是殺了我，我保證你吃不了兜著走！”

慕筱冰笑了起來，從王半面的身上抓下六個光團，開口說道。

“看來我都不用審問了，將這些打進你的天羅劍中組成法陣，這樣以後你一劍揮出便是會帶上這些招式的威能。”

陳洛接過光團，大略地掃了一眼，好傢伙，這些都是極其霸道的武訣啊。

“《斬月皇掌》《青虹墨殺》《勾陳龍轟》《倒海神術》《世尊聖指》《七曜墨破》”

擺手間將這六道光團打進天羅劍上，在天羅劍的劍身嘩嘩嘩地閃現出六道鏈扣在一起的陣法，看上去有了些許霸道之氣。

二十二、道心初成
在將陣法打入面前的天羅劍後，陳洛這才觀察起自身的修為來，他沒有想到自己竟然突破到了一朵金花的存在，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破，不過他可以肯定的是自己是在那老樹下看到禹帝之死的時候所突破了，也不知道自己在那老樹下呆了多久。
看著遠處朝著下方墜落，最後摔在地上成了一灘爛肉的王半面，陳洛抿了抿嘴，想來殺自己的人，都要付出代價，即使對方比之自己要強大。
但是他始終想不通一件事情，那就是為什麼在殺完王半面後竟然可以將對方所學的武學，法決都打出來，而且他更想不通的是這些東西打進自己天羅劍之中竟然能夠給天羅劍帶來一絲威能。
這時候慕筱冰也是徹底將王半面的魂魄扯進七殺符中了，開口說道。
“這又有什麼好奇怪，本命法寶本身就已經不算是一件法寶，而是一件通了靈的生物了，對於它來說，它可以修煉功法，自然也可以修煉武學和法決。”
陳洛愣了，不過又很快釋然，畢竟本命法寶這東西比傳說中的天階法寶都要稀有，能夠有這樣的神通，還真不是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所以他笑了笑，開口說道。
“對了，姐姐，你怎麼把一個人的所學都打出來的，這些東西不是都記在紫府之中了嗎？竟然被你一拍就拍出來了。”
慕筱冰抿了抿嘴，拿出一道光團，將其投到陳洛面前，開口說道。
“這個其實是一道秘法，在我們那個時代也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用《拘魂手》可以將瀕死之人的魂魄牽扯出來，而用《忘魂術》便是能夠將對方修煉的法決，武學都打出來，這應該也算是你所說的魔門密學，學不學隨你。”
陳洛接過光團，毫不猶豫地將這道光團吸收了，腦海中閃現出拘魂手和忘魂術的資訊，事實上這兩個術並不難學，它們不需要多大的神通，因為這是用自身修為所做的一些小技巧，不過這些小技巧用起來的確有些邪門歪道，不過陳洛知道，不是每次都能夠讓慕筱冰出來幫自己拘出對方的魂魄，然後打出武學的。
慕筱冰的存在對於陳洛來說是一個誰都不能知道的秘密，因為他知道如果這件事情捅出來後，很有可能當年將慕筱冰封印在太易的人或者勢力就會來找自己的麻煩，慕筱冰是什麼人物？少說是金丹期的存在了，能將她封印在太易的人絕對不是自己所能匹敵的，他笑了笑，開口道。
“世上有什麼魔道和仙道之分，千萬年以前禹帝不是說了嗎？天下之學，都出自一個東西，那就是道。而且世上也沒有正義和邪惡的區分，萬般神通，只憑心！”
慕筱冰有些驚訝地看著陳洛，她沒有想到陳洛竟然會有這般見地，不過想起這些日子來不管是在天機閣武二奇的那番話，還是在那大樹下所見到的禹帝之死，都應該給這個少年留下了很深的影響，她能夠感覺到，少年面前的路越來越清晰。
這條路，直通長生，直通這世間大道！
只是這條路上充滿了荊棘，要想走到終點，那就要和天下為敵！
這個天下太小，太狹隘，容不下他的道。
現在的陳洛沒有發現，但是慕筱冰卻已經發現了，她能夠感覺到陳洛現在正在茁壯成長的野心，還有夢想。
但是她沒有戳破，她很感興趣，她想知道這個少年最後能夠走到什麼地步，非常感興趣，她想要就這麼一直呆在少年的身邊，看著陳洛走完這段路。
因為她知道，這也是她自己走向大圓滿的道路。
在少年達到大圓滿的那一霎那，一直呆在他身邊，關注著他一舉一動的自己，心也會大圓滿！
她猶豫了，她在想，等到陳洛達到陰陽兩儀境，知道生死之道的時候，要不要讓自己恢復肉體。
陳洛知道不知道慕筱冰在想些什麼，等到他將拘魂手和忘魂術完全融會貫通之後，左右打量了一下，確定沒有其他和王半面一樣的人後，這才松了一口氣。禦起飛劍朝著天地一窟飛去。
“星峰寨嗎？等我從天地一窟出來的時候，還真的要去看看，究竟是惹到了哪尊大神，能讓對方狠到要自己的命！”
青色長虹快速地朝著天地一窟沖去，很快便是在原地失去了蹤影，只剩下一具被摔成爛泥的屍體，還有一柄墨色的長劍。
不過這裏是戰場，這些東西在這裏，很常見，不一會兒，漫天煙沙便是將屍體和長劍掩蓋了起來。
…………
尚雲城，星峰寨。
星峰寨是尚雲城有名的山寨，他們自然不是普通打家劫舍的山寨，而是靠著打劫一些路過落單的散修而存在的修士，當然星峰寨的存在也會影響到一些尚雲城的散修數量，很多想要慕名而來的散修在知道了星峰寨的惡名後可能就不敢來了。
這也是為什麼，之前離王府會派出人手去剿匪的主要原因，不過這卻是被離王世子一手攔了下來，並且和星峰寨的寨主達成了一些協定。
星峰寨也因此不得不仰仗著小王爺令狐問心的鼻息生存，如果沒有令狐問心的阻攔，星峰寨在離王府的鐵蹄之下化成灰也就分分秒秒的事情，可以這麼說，星峰寨現在已經完全成為了令狐問心的私兵。只是這些私兵平日裏扮演的是強盜的角色罷了。
星峰寨主寨大堂內，一名身著青色長衫的男子四處著急地走動，他便是星峰寨的二當家，人稱奪命閻羅的葉魂。
而在葉魂四處走動的時候，一名少女從門外走了進來，那少女大概十七八歲上下年紀,一身粉橙底刻絲緞袍,膚白如新剝鮮菱,手中握著一柄紫青色的檀香扇，在看到葉魂的時候，開口道。
“葉魂，聽說夜明回來了，還和你們大寨主見過面了，人呢？”
看到少女的一霎那，葉魂就一個頭兩個大，這少女是尚雲城四院之一朱雀院的院主唯一的女兒，叫做令狐陌，也不知道這小妮子哪根筋抽了，好好的王孫貴族不去喜歡，偏偏喜歡自己表哥的劍奴，葉魂。
雖然有些訝異令狐陌竟然能夠這麼快就得到消息，不過葉明還是苦笑著點了點頭，開口說道。
“夜明已經走了。”
令狐陌哦了一聲，然後大搖大擺地走了，她這次來是找夜明的，既然夜明不在了，自己也就不必留在這裏了。
就在令狐陌剛踏出大門的一瞬間，一名身著綠色衣服的下人便是慌張地捧著一堆玉片朝著大堂跑去，邊跑便叫。
“不好啦，二當家的，三當家，死了！”
轟！
大堂的大門被一股強大的外力猛然轟破，這股巨力順勢轟在了那下人的身上，不過好在這力道也不是很重，那下人除了被打飛外，一點兒事情也沒有，麻溜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戰戰兢兢地趴在地上。
“什麼？你確定三當家死了？”
葉魂從大堂內走出，因為怒氣，他的頭髮朝著腦後吹散開來，整個人猶如一尊憤怒中的戰神。
“三當家放在主殿的玉簡碎了，奴才們去副殿確認了一下，發現副殿的玉簡也碎了這才來報的。”
葉魂大怒，一巴掌拍在那下人臉上。將這下人扇飛出去後，腳掌在地上狠狠地跺了跺，開口怒吼道。
“那小子是叫陳洛對吧，竟然敢殺我兄弟，我定要殺他全家，將他挫骨揚灰！”

二十二、樹下禪機
天地一窟，峰巒疊嶂，有著數十座青山環繞，而在這數十座青山環繞的中心，就仿佛出來了一個天地間的大窟窿，這奇妙的景色號稱尚雲城一絕。
一名老僧帶著五個小沙彌慢慢地走進了天地一窟。
天地一窟是一個大峽谷，在無數青山環繞下，顯得在峽谷中走動的人特別渺小。
那老僧一身破舊灰色僧袍，僧袍上還打了幾個補丁，雖然老邁，不過神色古波不驚。老僧慢慢地走到一棵老樹邊，坐了下來，對著面前的五個小沙彌開口說道。
“知道老衲為什麼能夠當上淨蓮寺的住持嗎？”
那五個小沙彌搖頭，老僧苦笑，雙手合十，開口說道。
“老衲原是一個偏僻小村的村民，二十歲時做雜役，直到五十歲時方才看破紅塵出家為僧。那會兒老衲決心十足，不顧老邁之軀遍遊全國各地，後拜皇明寺的菩提無仙和尚為師，老衲的刻苦勤勉感動了老師，老師便把正#法傳給了老衲。老衲修得正果後，受離王府邀請，出任尚雲城的淨蓮寺住持。在出任住持的儀式上，老衲展示了禪師高尚的品性。然而尚雲城有一條規定，以貧賤的百姓身份不能出任佛寺的住持，要當住持就得改官姓。老衲無意改姓。這時，有一位嫉妒老衲的某寺住持向離王進讒言：“一個土百姓怎麼能當住持呢？”滿座為之譁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老衲面不改色，聲如洪鐘，說了一句震懾滿堂的話：“我是泥中蓮花。”淨從穢生，當不難懂！”
這時候一名小沙彌上前一步，雙手合十，坐在了老僧面前，開口道。
“糞土裏所生的蟲是最髒的蟲，可是一旦蛻化成蟬後卻只喝秋天潔淨的露水；腐爛的野草本來不會發光，可是一旦孕育出螢火蟲後，它卻能在夏天的夜空中閃閃發光。由此可以知道，潔淨的東西常常是從污穢中產生，光明的事物常常在黑暗中產生。住持當真是大慧。”
這會兒那老僧這才抬起眼皮看了面前這個小沙彌一眼，笑著開口說道。
“你叫什麼名字？”
小沙彌笑了笑，開口道。
“名字本是一個稱號，在寺裏有人叫我雲弘，也有人叫我師弟，事實上我就是你，別人稱呼我為你，我自然就知道那便是在叫我。”
老僧這一會兒眼中方才閃過一絲驚訝，開口道。
“寧守渾噩而黜聰明，留些正氣還天地；甯謝紛華而甘淡泊，遺個清名在乾坤。你的慧，比我的要高深的多啊。”
小沙彌搖了搖頭，不以老者的誇而覺得飄飄然。
“遵循自然之道的人不以生為喜，也不以死為惡，出生時不知道歡天喜地，要死時也不知道恐懼痛苦，無拘無束地來，瀟灑從容地離去，把人生重大的生與死也看成自然事物。他完全忘記了自己的來源，也不去追求自己的歸宿。任何事情來了就欣然接受，把死亡也看成不過是重新回到自然中去。不用心智去損害自然界之道，不用人為的努力去改變天然，稱呼可以強加，自然可以不要。我，一字足矣。”
老僧站了起來看著西方，歎了口氣，開口道。
“施主既然來了，怎麼不出來。”
這一會兒，從西方出來一名身著青袍的少年，少年手中有著一柄散發著淡淡金光的長劍，收了長劍，少年雙手抱拳，對著老僧開口道。
“我怕。”
這少年自然便是陳洛，而聽到陳洛說到怕，老僧先是一愣，然後開口問道。
“施主怕什麼。”
陳洛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開口道。
“方才高僧和這位小兄弟所說，字字珠璣，我怕一出現便是毀了這境界。”
直到這時候，陳洛方才看清那小沙彌的長相，但見那小沙彌唇紅齒白，樣貌清秀，如果不是他正穿著僧袍，陳洛怕是都以為小沙彌是個小尼姑了。
那小沙彌雖然看起來頗為清秀，不過五官極其端正，竟有一絲不凡的氣質在其中，陳洛摸了摸下巴，暗道這才是人中靈傑。
老僧擺了擺手，坐了下來。
“無妨，無妨，老和尚說些淺薄的禪理罷了，如果施主不嫌棄的話，可以坐下。”
陳洛點了點頭，就地坐了下來，閉上了眼睛，一股熟悉感湧上心頭。
老僧見陳洛坐下，雙手合十，開口道。
“數年前，離王來找老衲，他剛來，便是開口便問：“我自即位以來，供養佛僧，廣建僧廟，抄寫經牒，這究竟有多大功德？”老衲直言不諱：“這根本沒什麼功德可言，你的所作所為只是一點世俗的小恩惠而已。真正的功德是圓融純淨的智慧，它的本體是空寂的。世俗的方法不可能得到它。”離王又改口問：“什麼是聖諦第一義？”老衲答：“廓然無涯，無古無今，超凡越聖。”離王接著又問道：“與我對答的人是誰？”言下之意即問老衲是聖者嗎？老衲淡淡地答道：“我不知道。”，施主能從這故事中聽出什麼嗎？”
陳洛愣了，他能夠感覺到老僧話語中的確是藏著一絲其他的意思在裏面，但是自己卻是聽不出來，只能感覺到話中有玄機，卻不知道為什麼會有玄機。
這種感覺有奇怪，有種伸出手，面前就是道，但是自己卻不敢伸手的感覺。
陳洛能夠從剛才老僧的話語中聽出離王這個王者，雖然是王，但是見地卻不似老僧開闊，並且窮追猛打，殺氣四足。處理事物假如不多留一些餘地，那就好比飛蛾撲火，公羊用角去頂撞籬笆角被卡住一樣，哪里能夠使自己的身心擺脫困境感到安樂愉快呢？
這麼窮追猛打，殺機騰騰的人，一定活的不快樂吧。陳洛歎了口氣。
他忽然想起自己來，這一年的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殺機四起，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老僧的話就如同醍醐灌頂一般，陳洛眯著眼睛，什麼才是真正的安樂愉快呢？
站在大境界上來看，這世上的任何東西都是按照天地的輪回軌跡而運作，那自己何需生氣，何需嫉妒，何需快樂？
陳洛只覺自己的精神在這一瞬間慢慢昇華，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手，仿佛能夠觸摸到一個東西。
這是一道門，只要推開它，自己就能有大境界。
立身處世假如不能站得高望得遠，就好像在塵土裏抖掃衣服，在泥水中清洗雙腳，又如何能超凡絕俗出人頭地呢？人在高山上和站在山地，所處的境界不同，心態自然不同，人處於不同的角度，思想不同，境界自然有大小。
陳洛能夠感覺到，自己的七情六欲正在慢慢地被一種名叫道心的利刃切斷。
在推開門的前一刻，陳洛站了起來，若是無情是道，那自己修的還是那個自我嗎？自己尋求的還是那個本我嗎？
人若是無欲無求地活著，沒有一絲情緒，那活著又有什麼意思。
陳洛鬆開了手，毫不猶豫。
對著面前的老僧雙手合十，開口道。
“多謝大師，我知道了心中的道，我對前方的路更加明確了。”
老僧搖了搖頭，開口道。
“我做了什麼了嗎？我只是講了一個故事。”
陳洛對老僧打了一揖，然後退去，這不是自己的道，多留無益。
看到陳洛離去的背影，老僧歎了口氣，對著面前的五名小沙彌開口說道。
“他才是智者啊。”
先前那充滿靈氣的小沙彌抬起頭看著離去的陳洛，眼中閃過了一絲不解。
陳洛走的很灑脫，沒有一點猶豫，這讓他產生了一點猶豫。
自己所尋求的，又是什麼？

二十三、又見故人
離開了原地後，陳洛歎了口氣，方才那老僧的道行著實是高，自己竟然在對方一個故事下就動了道心。
但是陳洛沒有動，他沒有走出那條路，因為他知道那不是自己所走的路。
無欲無求，雖然真的是尋求到了本心，但是那種本心，還是本心嗎？陳洛不解。
他覺得，人生並不是追求一個無字，而是追求一個圓字。
無欲無求固然好，但是人生大圓滿卻是更佳，誠如武二奇所說，修煉便是要尋求自我，做回最原本，內心所想，便是本源，便是自我，當你行為同內心所想融合為一的時候，那便是悟道，天人合一！倘若心中什麼都不想，那麼身體便是什麼都不做，那麼修仙還有何意義？
陳洛搖頭，他不是在否定老僧的道，他知道的很清楚，老僧所走的是小乘之道，而自己所走的是大乘！
然而大乘固然痛快，但是卻是更加艱難，很難在凡塵之中保持本我，保持自我不會被隨波逐流地泯滅。
陳洛找不到自己本心中所求的是什麼，所以他就更容易被凡塵抹去銳氣，他的路，很險。
倘若他方才尋求了小乘之道，那麼現在的他，修為大漲，可能便是就地論道的高人。
這全在一念之間，有時候一念，可以改變一個人的一生。道，玄之又玄，這也是為什麼有的人窮其一生碌碌無為，在老時，卻頓悟大道。朝聞道，夕暮死……
哢嚓，哢嚓。
腳掌踩碎幾片樹葉，陳洛在峽谷中不斷地尋找當年自己和那老者在這生存過的痕跡。但是卻依舊毫無所獲。
記憶留給他的東西很少，很模糊，他很難靠著那個夢境尋找出自己當年的跡象來。
一直到了第三天，陳洛終於放棄了，他在這天地一窟中找不到任何自己所生活過的跡象，這讓他很是迷茫。
所以他決定回去，自己已經是在這浪費了二十多天了。不能再浪費下去了。得趕緊回太易門。
在走之前，陳洛打算登一登青山，他想在青山之上，看到什麼，最後一眼，這是他最後的執念了。
所以這一日，大清早陳洛便是開始從山腳開始爬，打算攀登到天地一窟中最高的那座山的山頂。
他不想用飛劍，他想自己一步一步地踏上去，自己的心，也會一步一步地隨著山的高度，而變得寬廣。
這種心靈昇華的感覺很短，但是給人一種大境界和小境界的感覺，大境界是如此，那麼小境界自然也是有如此，大境界能觀大局，小境界能觀細微，二者皆為聖道，可以擇一，也可以兼修。
等到陳洛登上山頂的時候，已經是落日了。
看著一整片一整片的土地就在自己眼睛，就被自己踩在腳下。連那金烏，都要落下，這讓陳洛生出一種征服萬物的感覺。
這一刻，他在感覺到了自己的野心。
自己的野心連自己都覺得害怕、所以他把這份野心藏在了心裏，他覺得這東西太荒謬了。
遠處的小山村，翠煙嫋嫋，陳洛看著有著入迷了，很快，他便是發現那小山村的不一樣來。那小山村，自己好像是有些熟悉啊。
雖然不知道這小山村到底哪里熟悉了，不過陳洛還是可以肯定，那裏自己絕對是有去過。
他很激動，所以便是禦起了天羅劍，身與劍合二為一，一下子便是化作一道青虹朝著小山村飛去。
不一會兒，陳洛便是飛到了小山村上方，一到村口，陳洛便是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熟悉了，因為這裏就是自己在贏得內門弟子大選後，接受太易傳承的地方，範山村！
陳洛愣了，那這麼說的話，自己還能再見到老孫頭，再見到玲華姐，還有那笨的有些可愛的阿牛？
啪……
這時候有個東西撞到了陳洛，陳洛低下頭看去，卻是一個正在歡笑著的小男孩。
看到小男孩歡笑著的笑臉，陳洛愣了，小孩子，天真無邪，心中完全沒有一絲雜質，但是他們會哭，會笑。
這才是真人啊，人歸之本源，方才能算是悟道。
現在正是春耕季節，正所謂一年之計在於春，這正是農務最為繁忙的時刻，所以即使是夕陽西下，陳洛依舊能夠看出村子裏人們勤勞的熱流。
這也是追求，他們努力地追求著能夠在這世上活下去，誰能說這份追求是低俗的，修士追求長生，不也是怕死嗎。
陳洛似乎是懂了一些什麼，人人心中都有一個夢，都在為這個夢而奮鬥著。
只是有的人，把夢丟了，渾渾噩噩。
另外有的人，把夢換了，隨波逐流。
能夠一直堅定自己夢的人，很少，很少，那禹帝算一個，天河應該算半個。陳洛，則根本不敢自稱自己在尋夢，因為他連自己的夢是什麼，都不知道。這很可悲。
搖了搖頭，從納寶囊裏面拿出一枚丹藥，給了這小男孩，這是一枚比較廉價的丹藥，一枚天地聚氣丹便是能夠換好幾十顆，但是對於凡人來說，卻是依舊有著大作用，至少這小男孩日後是身強體壯的。
走進村子，村子裏的人們都好奇地看著陳洛，因為他們不知道像陳洛這樣衣著光鮮的人會來這小山村做什麼。
感覺到被注視和討論的氣氛有些不太好，陳洛也是尷尬地笑了笑，要不是覺得這些打量著自己的人們沒有惡意，又加上自己這次是要來找老孫頭的，陳洛早就轉身離開了。
果然這條路很熟悉啊，陳洛越走越是確定自己現在走進的，正是範山村，那個老孫頭所住的村子。
老孫頭授稻之道給自己，對自己有大恩，陳洛自然想要回報於他。
既然來了，那麼就順便把這份恩情換了。順便再見見這個高人、陳洛知道，就算老孫頭不是修士，他的道心也比自己要強上幾倍，那生與死的境界，自己所悟的根本就是皮毛，而老孫頭就像是吃飯拉屎一般隨意，這便是道心的深淺。
傳過熟悉的小路，看到面前慢慢出現的院子，等到看清楚院子裏走出來的女人後，陳洛終於是眉開眼笑起來。
那女人不是別人，正是老孫頭的女兒，玲華。
忽然想起自己這次陪南昕媛逛尚雲城的時候買了不少東西，其中也有些酒肉，陳洛從納寶囊中拿出了酒肉，便是對著走出院子的女子開口打著招呼。
“玲華姐，知道我是誰嗎？”
玲華見到有人跟自己打招呼，抬起頭看到了陳洛，忽然大驚，臉色驟變。
“陳，陳洛，你怎麼找到這裏來了？”
陳洛皺了皺眉頭，他似乎是感覺到一點異樣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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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狀態有些不好，所以更新晚了點，不過想必看更新的人可以看的出來，章節的品質絕對是往高了走，問心，是一條很難的路。
陳洛走的很辛苦，我寫的，更他娘的辛苦，所以等更新辛苦的朋友，希望能夠見諒則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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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者，佛也。
道者，仙也。
習文者聖賢，參禪享極樂，修道列仙班。
終有一天，他三教齊聚，惹得群賢共憤，金剛怒目，諸仙來伐。
“且看爺震天攝地，倒海翻江，一氣化三教。”

二十四、鐵牛之死
玲華的反應是陳洛所沒有想到的，他能夠猜的到玲華的臉上閃過驚訝，驚喜，甚至是厭惡，但是絕對想不到對方的眼中會閃現出恐懼來。
她到底在害怕什麼！？
陳洛很好奇，為什麼玲華的臉上會閃現出恐懼，所以他愣了一下，最後還是笑著搖了搖手中的酒菜，善意地開口道。
“玲華姐，是我啊，陳洛，怎麼不歡迎嗎？”
玲華看了眼陳洛，然後冷冷地笑了笑，諷刺道。
“硬的行不通就來軟的嗎？當真是好心機啊。”
陳洛皺起了眉頭，玲華的話讓他很是糾結，怎麼說呢，就好像自己是一個無惡不作的壞人一般，所以他有些無辜地摸了摸後腦勺，開口說道。
“玲華姐你到底在說什麼？我怎麼不知道啊，我這次來就是為了感謝啊。”
玲華看了眼陳洛手裏的酒菜，臉上閃過一次猶豫，然後又是閃過一絲怨恨，對著陳洛開口說道。
“我知道你是想乘機麻痹我，然後進屋去找我爹，我跟你說，這沒門。”
陳洛歎了口氣，隨著捏了一道法決，一股強大的力量從他的手指上爆裂開來，鬥氣席捲著罡風沖至門前的一塊一人高的大石頭，猛然轟了上去，一瞬間那塊大石頭便是被陳洛一下打崩成沙子，陳洛這才轉過頭來，對著一臉驚訝的玲華開口說道。
“如果我想進去的話，強行進去就可以了，還用的著拐著彎嗎？玲華姐。”
看到陳洛竟然有著如此神通，說是神仙都不為過了，玲華臉上的驚恐反而更加強烈，不過她的眼神卻是愈加地堅定起來。對著陳洛惡狠狠地開口說道。
“你以為威脅我，我就會放你進來嗎？”
“……”
陳洛這一會兒也是被玲華的蠻不講理給弄暈了，對付這種耍潑的女人，他還真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搖了搖頭，開口說道。
“玲華姐，我真不是來找你麻煩的。”
玲華剛想說些什麼，屋子內便是有人走了出來，正是老孫頭，只是現在的老孫頭看起來老邁多了，比起之前那個老當益壯，甚至可以下田的老孫頭簡直是天壤之別。
“玲華，他不是之前那些人。放他進來吧。”
玲華還想說些什麼，卻是被老孫頭阻止了，老孫頭親自走上前來，把院子打開，對著陳洛開口說道。
“有客是福，有客是福啊。”
陳洛能夠從老孫頭的語氣中聽到了一些滄桑和無奈，他皺了皺眉頭，開口說道。
“不知伯父最近有何困難，且說與我聽聽。我為伯父排憂解難。”
老孫頭用渾濁的眼睛看了一下陳洛，擺了擺手，開口道。
“一些舊事，不說也罷。”
陳洛知道老孫頭不想說，打好心思待會兒偷偷地問一下玲華或者說是鐵牛，看這一家人的樣子不像是沒事，對方對自己有恩，自己定然要報。搖了搖手中的酒菜，陳洛開口說道。
“我給您老人家帶酒菜來了，天香樓的美酒，還有鳳鳴樓的烤雞，八仙樓的美味佳餚，好吃的全在這了。”
老孫頭笑了笑，看上去很是開心地把陳洛迎進了屋子。
陳洛走進了屋子，這才在屋子裏看到了一些不對勁，屋子裏有些打鬥的痕跡，似乎是被人給拆了一遍一般，後院的牆壁上也是被轟出了一個大洞，還好現在是春天，天氣轉暖，不然這屋子裏面睡得人怕是要遭殃了。這寒風吹進來，再熱的炕都扛不住啊。
笑著把手中的酒菜都擺放在桌子上，這一會兒門外有一婦人正抱著一名可愛的孩童走了進來，正是上次自己第一次來和自己相遇的那個小孩，只是這婦人卻是有些面生。
婦人剛一進屋，發現滿屋子的名貴菜肴，一時之間也是愣了，對著老孫頭開口詢問道。
“爹，這是？”
老孫頭笑了笑，將碗筷和桌椅擺放好，對著陳洛開口說道。
“這是鐵牛的媳婦。上次她去娘家了，所以你沒看到。”
陳洛點了點頭，從納寶囊裏面掏出了一塊玉片，這玉片其實對於陳洛來說還真不是名貴的東西，就是裝天地聚氣丹的丹藥瓶，但是這丹藥瓶為了防止天地聚氣丹的藥氣洩露，所用的都是百年寒玉所制，這玉戴在人身上，自然能夠驅寒避熱，陳洛用內氣將那丹藥瓶震碎，化成五塊玉片，每片玉片上都刻著一道陣法，這是最簡陋的防禦陣法，能夠抵擋一次剛築基的修士全力一擊，陳洛將這五枚玉片放在桌子上，開口說道。
“這五枚玉片就當是小子送給伯父一家的小小禮物，禮輕情意重嘛。”
的確，這禮物對於陳洛是輕了點，陳洛也想給更好的東西，但是他知道好的東西容易引起一些修士覬覦，反而害了人家，所以才選定這玉片，並且在玉片上留下了一絲印記，如果玉片碎了，那自己的靈氣便是能夠化形，給予對方警告，在適當的時候還能救老孫頭一家人一命，這是凝聚了靈氣之後自然有的特效。只是陳洛是第一次用罷了。
當然，雖然這玩樣對於陳洛來說是便宜了一些，不過對於老孫頭一家來說，卻是貴重多了，看這些玉片一枚枚流光逸彩，看起來就像是瑰寶，他們又怎麼敢收呢，一個個搖頭拒絕起來，不過陳洛還是硬把這玉片塞到了老孫頭的手裏。
打開了酒菜，因為有女眷的緣故，陳洛和老孫頭倒也喝的不多，不過即使是如此，二人也是喝了三盅酒，老孫頭的臉色也是微微有些泛紅、舌頭都開始打結起來。
“這八仙樓的名字我聽過，尚雲城第一酒樓，但是卻從來沒吃過，我這老農夫賺十年的錢才只能在這八仙樓吃一頓，今日一試，當真是差點嚼爛自己的舌頭啊。”
見到老孫頭已經有些醉了，陳洛也是探道。
“近日老伯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能與小子說些不？”
玲華知道自己父親不想說，所以也沒有什麼表示，那婦人則是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麼，卻是被老孫頭一眼瞪了下來，婦人也只能幹著急。
“婦道人家的，抛頭露面成何體統，你先帶著虎子去睡吧。”
婦人臉色一急，開口道。
“爹！！”
老孫頭敲了敲桌子，厲聲開口道。
“我說什麼你難道沒有聽清楚嗎？還是說我老了，你覺得可以騎在我頭上了？”
婦人站了起來，氣憤地踩了踩地板，轉身離去，玲華看了眼老孫頭，又看了眼陳洛，也是跟著婦人走了出去。
見到二人走了，老孫頭這才笑了笑，對著陳洛開口說道。
“婦道人家，不懂事，公子莫要見怪，人生得意須盡歡，來來來，我們幹。”
陳洛笑著舉起了杯子，表面上看是在喝酒，暗地裏卻是將自己的陰神朝著那離去的二人追去，他知道玲華和她大嫂肯定會說些什麼，自己說不定能聽到什麼消息。老孫頭既然不想和自己說，那麼自己就主動去找。
果不其然，玲華一出門就是朝著婦人的房門跑去，進了婦人房中，見到婦人正在委屈地流淚，也是開口說道。
“嫂子，你也知道，爹就那驢脾氣，強得很。”
那婦人抬起頭來，擦了一把淚，開口道。
“我圖個啥？還不是為了不讓我家那口子死的不冤，這還不容易來個能給咱出頭的人，竟然還不讓說。”
陳洛心頭一冷，聽那婦人說了，鐵牛似乎是已經死了，難怪自己這次來的時候沒有看到他，心中怒火開始慢慢地燒了起來，手中握著酒杯的力度也是越來越輕，終於哢噠一聲，酒杯碎了開來。
看到老孫頭一臉驚訝地看著自己，陳洛笑了笑，開口道。
“不小心，不小心。”
心中卻是殺機四起，他沒有想到自己的恩人竟然會有這種遭遇，甚至連唯一的兒子都死了，虎子才多大，竟然就沒了父親！
陳洛的眼中飆升著濃濃的殺氣，在殺氣快要溢出的時候，他強行忍住了，不動聲色地和老孫頭吃喝，好在老孫頭喝醉了，也沒有在意這些細節。
等到老孫頭終於不敵，醉倒的時候，陳洛將老孫頭扶到床上，蓋好被子便是走出門去。
他要問個究竟，究竟是誰殺了鐵牛！
陳洛發誓，一定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將對方挫骨揚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