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太極拳宗 作者: 西門飛雪 (連載中)

mk2258 2012-10-22 22:16:40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6 117272
thoream 發表於 2013-2-3 10:29

五十九、偶像!殺氣

  愣了好一會之後,帶隊的軍官才回過神來,聲音略微顫抖:「你是夏子云?」看那模樣似乎害怕對面男人撲過來一般,低頭男人似乎帶著一股氣勢,讓人不得不有所畏懼。

  「是!」那男人緩緩抬起了頭,臉上同樣滿是血跡,但眼睛明亮,帶著一絲大仇得報的解脫。

  「你放下頭顱,軍區政治處的領導在等你!」看到那雙眼睛之後,帶隊軍官沉翠翠的心頓時輕鬆了起來,說話的語氣也變得嚴厲起來,臉上浮現一絲紅色,似乎有些悔恨之前的表現。

  「不行!這顆頭顱要在我兄弟的墳前祭拜!」夏子云一聽此言,雙目之中驟然閃過一道兇光,雖然語氣並不兇狠,但卻讓機艙內的人齊齊後退幾步。

  待在578分隊基地裡的這段時間,糾察隊的戰士們可是聽說了不少關於夏子云的傳聞,什麼力大無窮,什麼一掌拍出池水等等,雖說他們不是太信,但就算是將這些傳聞打個折扣,面前的男人也不是自己所能對付的。

  要知道這裡是全軍區最精銳的578分隊!隨便選個人出來都能打倒他們。

  在這樣的心理作用下,帶隊軍官也不敢強行逼迫,怎麼說也要等他下了飛機再說,要知道領導還在下面等著的呢。

  「行,你先下去吧。」為了不激怒夏子云,帶隊軍官帶著糾察隊員們先下了飛機。

  而等夏子云一下飛機,龍敖花建設田大壯以及一組的隊友們都圍了上來,都不說話,齊齊的向夏子云敬了一個軍禮,他們都知道夏子云是干什麼去了,如果不是龍敖攔著,全中隊的隊員都會到這裡來,迎接這個為戰友報仇,不惜自己前程,生命,義無反顧踏上不歸之路的英雄!

  夏子云沒有回禮,話未開口,淚先流:「隊長!我給我們的兄弟報仇了!一百多人給陳哥陪葬,陳哥九泉之下也會笑的,是吧?」

  在場的人,不管是紅箭大隊的,還是軍區派來的,都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這是最重的戰友情!不管你的軍銜多高,當你面對這種濃郁得讓你無法呼吸的戰友情時,除了悄然落淚還能做些什麼呢?

  一個散發出屍臭的頭顱遞到了龍敖面前。

  不用再辨認了,對於東狗組織裡的高層,龍敖是瞭如指掌,他們的照片,龍敖看著背面都能認出了。

  龍敖一個轉身,幾個大邁步,將頭顱遞到了軍區政治處領導的面前,激動的說道:「這是東狗組織第五號首領米斯巴哈的頭顱!」

  軍區政治處的那位領導沉默良久,低聲嘆道:「其功保特殊安全邦,其義可嘆天地,但其罪難免啊。」

  龍敖自然知道其義,這位領導也算是他的老首長了,老領導的意思很明白,夏子云此行有功有義,但再大的功勞也無法掩蓋夏子云此行最大罪過,無令而行!

  「老首長!」龍敖可不想就此失去這麼得力的手下或者說兄弟。

  「唉,我想想辦法吧,就算再不濟也不能讓他上軍事法庭,以免薄了大家的心啊。」老首長這句話算是讓在場眾人的心落了地。

  要知道夏子云的行為足以上軍事法庭審判了,談不上槍斃這麼嚴重,但送到青海去挖鳥糞還是可能的,要是這種事情發生的話,對於夏子云來說,就跟死差不多了。

  「好了,事情就到此為止,我們也要離開了,你要做好隊裡的思想教育工作,這類事情絕不能再發生第二次!你知道嗎?」老首長的聲音驟然提高,嚴厲了起來。

  「能讓我跟陳哥再見一面嗎?」良久沒有說話的夏子云此時帶著略有些嘶啞的聲音說道。

  老首長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分基地的某處,陳賓語的靈堂就設於此處,明日屍體就要火化,千里迢迢,陳父陳母也只有帶著骨灰回家。

  靈堂外擺滿了578分隊各中隊,小隊以及軍區作戰處等單位送的花圈,四名身材高碩的禮兵豎立在兩旁,讓人無限哀愁的哀樂聲在分基地的上空迴蕩。

  夏子云洗漱一番後,在兩名糾察的押送下來到了靈堂。

  「你們等一下。」夏子云輕聲對兩名糾察說道。

  兩名糾察也明白,夏子云是想和自己兄弟單獨呆一會。

  走進靈堂,夏子云向陳父陳母問候之後來到了陳賓語的靈位前,將一個木盒子放在了靈位前,隨後掏出一包煙,點燃三根放在靈位前方。

  做完這一切,夏子云感覺好像人徹底虛脫了一般,順勢一屁股坐在了靈位前的地板上,一邊低聲抽泣著,一邊卻又似乎帶著笑:「陳哥,你一個人走了,我擔心你在牛泉路上寂寞,就讓那老小子來陪你了,不用客氣,使勁的抽他,當牛馬一樣使喚就行了。」

  停了片刻,夏子云又說道:「煙是你最喜歡抽的三五,我好不容易才從別人那裡搶來的,以後我年年給你帶。」

  說完這句話,夏子云似乎有些迷糊,好一陣子後才說出話來:「你放心走好,你的爸媽就是我的爸媽,你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你的女朋友,我會給她帶話的,你放心好了,我。。。。」

  說到這裡,夏子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隨手將臉上的淚水擦乾,站立起來,轉身走出了靈堂,步伐從有些漂浮到後來慢慢的堅定了起來。

  以仇人之顱貢獻靈前,以陳賓語之死在心中所帶出的陰暗由此消散。

  夏子云在走出靈堂之後,或有所感,自己的境界似乎又精進了一點,但此地卻不適合參悟武學,微嘆一聲之後,夏子云跟著兩名糾察離開了分基地。

  被帶到軍區後,夏子云被安排在軍區大院附近的一個小院子裡,院子內的佈置很簡潔,但絕對能夠讓人住下,院中有花草有樹木有空地。

  門口有兩個哨兵把守,也就是個像征意義,只要夏子云不離開他們的視線,他們也不會幹涉。

  看來自己將米斯巴哈的人頭帶回來也是有點好處,至少不會像犯人一樣被關在禁閉室裡。

  將夏子云送到這個小院子後,那位政治處的首長只說了句稍安勿躁就離開了。

  夏子云也明白,看這架勢,軍區對自己的處理結果恐怕短時間內是出不來的。

  既來之則安之,夏子云在小院住下後,每日都有人送來飲食,也就按下心來,不去想自己的結果,託人將自己的大槍帶了過來。

  小院子雖然帶個小字,但院中的空地也足以讓夏子云站樁練拳習大槍了。

  去追殺米斯巴哈那幾天,夏子云暫停了練武,這一空閒下來,自然又練了起來。

  靈堂前的感悟是真實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由於千里奔襲,血戰一場,心情通達的緣故,自己的境界竟然從初進暗勁中層突飛猛進到暗勁中層的巔峰,似乎與暗勁上層之間的距離只隔著一張紙,輕輕一捅就會突破。

  不過這種事情,夏子云不願意再來一次了,這種心靈上的痛苦足以讓人瘋癲。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好似軍區領導忘記了這個違反軍紀的少尉,除了每天的飲食不缺少外,竟然沒有一個人來到這個小院。

  形如虎,勢如豹!

  一道不斷變化的身形在院中緩緩游動,新上崗的哨兵好奇的舉目看去,卻是心中一震,一股如虎似豹的氣勢隱隱撲面而來,使得他們竟然有些身體麻木,無法動彈的感覺,不由得心中驚駭,半晌之後那股氣勢從夏子云身上緩緩退去,哨兵們急忙轉回頭,不敢再看半分。

  聽說這裡面住的是一名犯了軍法的特種兵,想不到竟然如此厲害,哨兵們對於戰友所說的千里奔襲,殺盡百人的傳說算是信了大半,擁有這樣氣勢的軍人,辦到這些想來並不是難事。

  他們所不知道的是,這股氣勢就是所謂的奪人聲勢,使人膽寒的殺氣了。

  古時,很多武學高手都是上過戰場的戰將,他們殺人過百,硬生生的練出了一身殺氣,與人對陣,光是雙目一瞪就足以讓敵手心驚肉跳,無法自制!

  在現代想要做到這一點實在是太難了,在這個和平時代,你想要殺人過百,恐怕還沒等你實現願望就被專政了,夏子云也是沾了紅箭大隊的光,否則他怎麼也不可能跑到外國去。

  而光是殺人過百還不能夠帶出殺氣,你的武學境界至少也要達到暗勁中層,能夠內力成型外放,兩者缺一不可。

  說簡單點,殺人過百是練心神氣,內力成型外放則是賦予勢,兩者合一便為殺氣。

  這是一種很難理解的東西。

  夏子云收樁之後,眉頭微微緊皺,暗勁中層巔峰與上層之間隔著一層膜,但自己怎麼也不能將這層膜捅破,似乎差了點東西,要是張云澤老師在這裡就好了,以他的見識多少也能說出點東西來,難怪乎,那些武學世家子弟習武速度之快絕非尋常武者可比,全在於老輩人在關鍵,瓶頸之時的指點。
thoream 發表於 2013-2-3 10:29

六十、記名弟子!
  
  當然,這種指點雖說對於突破瓶頸來說,快捷安全,但終究沒有自己參悟得來的經驗夯實,到了一定高度之後就很難突破了。

  在武學的道路上,磨練是通往更高層的指路燈。

  瓶頸的突破並不是一時半刻就可以實現的,夏子云隨後站了一遍方圓樁,將骨頭上的裂痕修復。

  這虎豹樁越到後面卻是越難練了,骨頭的淬煉隨著骨頭質地變化而越難掌握,這內力的顫動輕則對骨頭淬煉無效,重則傷及骨頭根本,卻是為走在鋼絲繩上。

  不過夏子云能夠感受到淬骨所帶來的好處,骨堅則體強,骨頭越堅硬,人所能夠承受的力量就越強。

  淬骨已入深處,夏子云知道,如果淬骨完,淬煉的內力進到骨髓之中,那就是自己踏入暗勁上層的時候,只不過這一過程已不能由自己控制,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淬骨完。

  想古時,有多少高手終其一生也沒能踏入暗勁上層,鬱鬱而終。

  打過陳氏太極拳架,再走了一路忽雷太極拳架,夏子云的頭上也微微冒出薄汗。

  這北方天氣乾燥,下雨很少,晝夜溫差較大。

  日上三竿,嬌艷的陽光直射下來,以夏子云現在不太懼怕暑寒的體質也頗覺得有點炎熱。

  隨手拿起掛在樹枝上的毛巾擦了擦汗,再喝下幾口礦泉水,礦泉水特有的涼意從喉管朝著全身蔓延,夏子云很愜意的伸了伸懶腰,這種日子還真不錯,沒有其他事情打攪,就連飲食也是別人送進來,自己可以專心於武學上,若是換在基地裡,可沒有這麼悠閒的時光,多少都會有些事情讓你浪費時間。

  軍事技能的學習對於夏子云如同上班族為了工資所要學習的東西一般,但卻不是必須的,崇尚武學才是夏子云一心嚮往之事。

  一陣狂風吹來,十餘片樹葉飄然而至,洋洋灑灑的朝著空地落下,夏子云抬頭看見,隨手抓起斜靠在樹枝上的大槍,輕輕躍起,一式仙人問路,大槍微曲隨即繃直彈射而出。

  夏子云每日的練武時間已經成為哨兵們站哨時的指定觀看節目,幾個哨兵正探頭探腦的朝裡看著,就聽見嗖嗖幾聲,輕微得幾乎耳朵無法聽見,那幾張樹葉卻已穿在了大槍槍尖之上。

  哨兵們目瞪口呆,要說把樹葉穿在槍尖上,他們也能夠辦到,只不過需要手去協助,與夏子云凌空躍起揮槍刺葉,那可是天上地下的區別了。

  「好槍法!」一道脆生生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夏子云暮然回首,卻見一個荳蔻年商的女孩蹦跳著跑進了門,幾個哨兵們竟然不去制止,反倒是朝著女孩微笑。

  夏子云有些愕然,雖說這女孩子長得雪膚花貌,香嬌玉嫩,但卻只有十三四歲,怎麼也不可能讓這些哨兵迷得以色誤事的地步吧?

  正在想著,夏子云驚愕的看著那女孩幾個箭步跑到自己面前,如同推金山倒玉柱,跪了下來,盈盈之聲如玉盤滾珠:「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這倒是讓夏子云頗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尚未出師,卻跑來一個嬌美小女孩跪倒拜師,夏子云從出生到現在,所遇之奇事莫過於此了。

  「你這是干什麼?快起來!」夏子云有些哭笑不得。

  那女孩執意不起,非要夏子云點頭答應,方才起身。

  夏子云很少與女孩打過交道,即便是訓練女兵的那三個月裡,他也是以嚴厲教官形象與女兵們相處,張萌甜和夏麗麗在離別時的情景算是最大膽的一幕了。

  勸說幾句之後,女孩依然執意不起,夏子云無法,只得招手將哨兵喚到面前,詢問這女孩的來歷。

  再與哨兵溝通幾句後,夏子云才知道這女孩的來歷。

  這女孩的身份很不簡單,她父親是某師參謀長,堂堂的大校軍銜,母親則是某部隊醫院院長,至少也是正團級待遇,這些不說了,最讓人震驚的是她的爺爺,開國少將,雖說在特殊時期時期被批鬥臥床不起,從此退出軍界,但在軍界的威信卻是不減當年,每年過年,中樞領導都會去看望他老人家。

  不過這女孩的外公可以說決定著夏子云以後的命運,他正是北方軍區司令員許天祐!

  這還不算什麼,最關鍵的是女孩的父母在各自家庭都是幼子,而女孩也是家中最小的一個,可以說這小女孩不論在哪邊都是最受寵的一個。

  你要問這些哨兵為什麼知道這麼多,很簡單,他們就是專門負責軍區大院裡安全的哨兵,哪個角落他們沒去過?對於這些消息也是必須知道的,否則不小心得罪了什麼人,後果可不是好玩的。

  這女孩名叫張小露,一個溫柔動聽的名字,不過由於父母忙於工作,加上家庭背景深厚,在這軍區大院裡算得上是孩子夏,從小就沒個女孩子的樣,彈弓打玻璃,門上放水桶,什麼惡作劇都有她的份,上初中之後倒還好點,多少顯出點女孩子的矜持。

  但就在電影少林寺上映之後,張小露如同徹悟了,她腦海裡浮現出自己學武大成之後如何如何的英武,還沒一點武功就沉醉了進去。

  將所有的愛好都拋之腦後,張小露找到外公就要學武。

  外公是什麼樣的人物?堂堂的中將,雖說寵愛小外孫女,但也只是將這一要求視為小孩子一時興趣罷了,便調了幾個特種兵來教她習武。

  教軍區司令員的外孫女功夫,可算是把那幾個特種兵給為難住了。

  為啥?這可不是普通的女兵,練不好可以隨意懲罰,你敢讓她做幾百個俯臥撐麼?不敢。

  如此一來未免教得縮手縮腳的,再加上外公大人並不重視,調來的這幾個特種兵只是擒拿功夫好點,張小露能學到什麼,最多也只是將身體練得好了一些。

  這種程度無疑是讓張小露不滿的,誰知道就在這時,聽那些哨兵說軍區大院來了名高手,將夏子云的事蹟是吹得神乎其神。

  千里奔襲就不用誇大了,人總不可能奔到月球上去,但其夜戰滅百人的戰績被誇大了數倍,讓從武之心甚強的張小露是聽得心海澎湃。

  問清楚那高手所住地方之後,張小露就顧不得女孩的矜持了,一溜煙的跑了過來,恰好看見夏子云躍起大槍穿樹葉的場景,這讓張小露更加堅信絕世高手就在眼前,上前就學著武俠片裡的動作跪了下去。

  至於夏子云所說的話,更讓她認為是對自己學武之心的考驗。

  對於張小露的想法,夏子云倒是頗具好感,他本就是一心向武之人,遇見這張小露也是如此,自然不會厭惡。

  唯一的問題就是正如夏子云之前所想,自己可還沒出師,就算是有心收徒,也不可能壞了武道規矩,何況自己現在還是待罪之身。

  夏子云也不矯情,將這些對張小露一說,表示自己實在是無法收徒。

  誰知道那張小露卻由此跳了起來,如同袋鼠一般竄到夏子云面前,隨後如同澳洲樹瀨掛在了夏子云的右手臂上,臉上秋波微轉:「師父,這事就交給我來辦好了,外公要是不答應的話,我就把他的酒全砸了!」

  張小露的這番話讓夏子云以及旁邊的哨兵頗有些哭笑不得,堂堂的軍區司令員在張小露口中完全就是一個屈服於外孫女威脅的老頭了。

  夏子云還沒想好怎麼說呢,就見張小露蹦蹦跳跳的出門而去,好似勝券在握。

  這也讓夏子云打消了將張小露叫回的念頭,自己雖然安逸於這小院的平靜生活,但事情懸而未決也是一樁煩事,如張小露能鬧出個結果來,自己便去請示張云澤老師,將其收個記名弟子也未曾不可。

  也不知道那張小露回去是如何對外公死角蠻纏的,夏子云剛吃過晚飯,一名少校參謀就來到小院,通知夏子云跟隨自己出去。

  至於去哪裡,少校參謀沒說,夏子云自然猜到了幾分,也不敢怠慢,讓少校參謀稍等片刻,自己回房將練功服換下,將嶄新的夏常服穿上,佩戴好少尉軍銜,夏子云似乎有種預感,這是自己最後一次佩戴軍銜了。

  走出房門,那少校參謀不由眼睛一亮,好一名軍人,舉手舉足之間都透露出一股戰場殺伐之氣,絕非自己這種待在機關裡的參謀可比的,不過少校參謀明亮的眼睛隨後暗淡了,可惜了啊,誰也不知道他可惜什麼。

  夏子云走出門外,卻發現哨兵早已離去,看來自己的結果已經出來了。

  結果應該不算太壞,否則的話,此時就不是一個少校參謀前來,而是一隊憲兵糾察前來押送自己了。

  示意少校參謀在前帶路,夏子云跟在其後沿著小路朝前走去。

  小院子位於軍區大院外,少校參謀將夏子云帶到一道小門前,門口站著一名哨兵,少校參謀出示了自己的證件,哨兵啪的一個敬禮之後將兩人放了進去。
thoream 發表於 2013-2-3 11:42

六十一、拜師宴

  軍區大院與小院子就完全是兩個天地了,路旁綠樹成蔭,樓前花圃成遍,讓人有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這軍區大院裡住的可都是軍區首長,自然是保衛嚴密,不時能夠看見一兩名哨兵站立在各道路口,凡是陌生面孔都會受到哨兵的查問,即便是你穿著軍裝。

  少校參謀在這軍區大院裡看來是混得很熟,哨兵們看到他帶著一個陌生人也不阻止,反而微微一笑。

  行走了二十多分鐘後,一座精緻的小院出現在眼界內,少校參謀抹了抹額頭上的毛汗,鍛鍊少了身體不行了,不過總算是到點了,再看看夏子云,氣定神閒,好似這一路上並沒有走路似的。

  小院外圍沒有樹木,院門前站著兩名持槍哨兵,看到少校參謀後打了個招呼,但依然是檢查了他的證件。

  少校參謀笑了笑讓哨兵進去通知人帶到了。

  不一會,一名中校參謀從院門裡走了出來,看了看夏子云,對少校點了點頭,隨後便將夏子云帶了進去,而少校參謀則是等候在院門外,看來他還沒有資格進這道院門。

  小院內佈置得很雅緻,青石地板,幾叢翠竹之間安放著一張石桌幾張石凳,小院圍墻邊豎著兩排古色古香的廂房,讓人有種閒云野鶴的感覺。

  廂房門已打開,中校將夏子云帶到門前就示意自己進去,而他卻朝著另一扇門走去。

  夏子云沒有任何遲疑,邁步走入了廂房,這件廂房按照古時客廳擺放著數張座椅,其間茶几俱全,靠近中堂處坐了一名身著孟裝的老人,雙目炯炯有神,臉上威嚴之氣散出,話未出口便讓人先畏懼三分。

  看到這裡,夏子云臉上浮現一絲笑意,只見那老人身後隱約蹲著一名女孩,如此一看,這老人必定就是北方軍區司令員許天祐中將。

  沒有絲毫的猶豫,夏子云上前數步,右手抬起敬了一個軍禮:「578分隊少尉夏子云奉命報導,請首長指示!」

  許天祐臉上閃過幾絲驚異,說實話,他在家中也召見過不少軍官,可像夏子云這樣不拘不卑的卻是沒有一個,哪個來到這裡不是戰戰兢兢,生怕一句話說不好引來自己的雷霆之怒,要知道許天祐在軍界素有許大砲的名號,在軍區開會之時拍桌子也是常有之事,可見其脾氣不是那麼好給予的。

  「小子不錯!你的事情我聽說了,要是倒退二十年,我也會跟著去,幹他娘的!」

  許天祐張口就是一陣炮轟,都讓夏子云有些目瞪口呆了,他可不知道許天祐的名號,只是覺得一位將軍會說出這樣的話語來,讓人有些接受不了罷了,但許天祐的話在夏子云震驚之餘,更是讓他心中生出一絲暖流,這可謂知兵也。

  「不過,你此次事情鬧得太大,軍委都來人詢問此事,要不是你此次事出有因,光憑老頭子的薄面,恐怕還保不下你來。」

  但許天祐隨後臉色略微一暗,接著說道:「你的軍人身份是沒法保留了,軍區最後的處理意見是讓你轉業。」

  夏子云沉默不語,許天祐低吟半晌之後卻朝著身後笑道:「丫頭,你師父來了,你還不出來見見?」

  果然如同夏子云所料一般,張小露那小丫頭扭扭捏捏的從許天祐身後走了出來,完全不見之前拜師的狂熱。

  想來也是,之前拜師之心充斥內心,哪裡還顧得什麼矜持,而現在眼看大局將定,回憶起之前的狂熱,即便是性格開朗的張小露此時也變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看到許天祐如此,夏子云也不得不將自己的難處說了出來,不是不想收,而是不能收。

  許天祐隨即笑了:「無事,這小丫頭反正無心讀書,還不如跟你去學武,有事找小夏就行了。」

  許天祐這話說出,夏子云便知道其意了,這司令員的意思很明確,外孫女隨你去,不管你怎麼辦,反正這個徒弟你是收定了。

  只不過這小夏是誰,夏子云頗有些疑惑,正在疑惑之時,之前將夏子云引入小院的中校參謀走了過來,手上端著兩杯清茶。

  許天祐朝著那中校參謀招手:「小夏,快過來。」

  原來如此,夏子云豁然大悟,看來這中校參謀應該是許天祐的生活秘書了,難怪他在這小院中如同自家一般行走。

  張小露急忙上前接過了一杯清茶,雙膝跪下將清茶奉上:「師父,請喝茶。」

  夏子云倒是感到有些尷尬,那許天祐一拍腦袋:「看我糊塗,小夏師父還是坐下吧,老頭子老了,糊塗了,都忘記請客人坐下了。」

  夏子云連說不敢不敢,不過屁股倒是毫不客氣的坐下了,這場景看來自己不收這個徒弟都不行了,既然如此,那還是正規一些的好。

  接過清茶,夏子云輕抿一口,不由得讚歎道好茶,這茶香馥若蘭,夏色杏綠,清澈明亮,葉底嫩綠,勻齊成朵,芽芽直立,栩栩如生,就算是夏子云這般不識茶之人也知道這絕非市面上可以買到的尋常之茶。

  聽到夏子云的讚歎聲,許天祐與張小露都笑瞇了眼。

  張小露乃是學武有望,由心而發,這杯茶可不是普通做客之敬茶,乃是按照古禮所敬的拜師茶,只要師父喝了這茶,就算是禮成了,如何不讓她眉開眼笑的。

  而許天祐則是出於一種愛茶之人的共鳴,看到夏子云連抿三口之後才笑著說道:「我這茶可是西湖龍井中的極品,市面上可是買不到的,丫頭還不把你的拜師禮拿出來?」

  之前扭扭捏捏的張小露在敬過拜師茶後也變得大方了起來,或者說是恢復了本性,帶著滿臉的興奮從茶几下的抽屜裡拿出一個茶盒子,俏生生的走到夏子云面前,將茶盒子雙手遞了過來:「請師父收下。」

  拜師茶喝了,這拜師禮也不可不收,夏子云接過那茶盒之後,卻看到那夏中校臉上一陣驚異,看來這茶盒裡的茶葉恐怕也是與所喝之茶是一類的,價值不菲啊。

  不過夏子云只知道大概,卻不知道這西湖龍井可不是一般的龍井,乃是「清明」前三天採摘的茶葉,又稱明前茶。

  這明前茶採摘的規矩甚多,較早之前,採摘明前茶的女子必須是未婚,並以雙唇採茶,以防手掐之印留於茶葉之上,現在要求沒那麼嚴格,但也是每摘一葉必須放入茶籃之中,以防手指的溫度使嫩芽變色。

  而夏子云手裡茶盒內的茶葉更是明前茶中的上品,由十斤明前精選出不到二兩的茶葉。

  茶盒內的茶葉不足三兩,但以許天祐的身份和地位每年也不過得二兩有餘,如果不是他愛茶惜茶,估計也存不了這麼些茶葉來送人。

  有港臺富商九零年在大陸出十萬一兩的價格求購此等茶葉而不得,可見這茶葉的珍貴之處,難怪古人云:明前茶,貴如金,絕非杜撰。

  也是夏子云不悉內情,否則的話,他拿茶盒的右手恐怕就沒那麼穩健了。

  九零年的三十萬值現在多少錢?想想那時候一斤豬肉也不過一塊錢,小縣城的一個門市也不過五百塊的賣價,在飯店裡吃頓好的,也用不了二十塊,你就知道這三十萬的購買力有多強了。

  就在夏子云尋思著怎麼向張云澤老師開口自己收徒的事時,許天祐笑著說:「小夏師父還沒吃晚飯吧,今天就把拜師宴一起辦了,丫頭的父母太忙,就只有我這個老頭子陪你了。」

  不等夏子云推辭,許天祐就吩咐了下去,讓小夏參謀去辦理此事。

  小夏參謀不愧為司令員的貼身參謀,辦事效率極高,不過想來也簡單,小夏參謀吩咐下去,也就是司令員的命令,下面的人還不得跑快點?

  一桌宴席很快就在廂房內擺了起來,許天祐笑道:「老伴不在身邊,自己在家也就沒開伙,來來來,大家都坐下。」

  許天祐原本想讓夏子云坐上席,夏子云哪裡敢坐,不管是年齡輩分還是職務,自己一個年僅十九的小子怎麼敢坐到上席去,那可是要折壽的。

  萬般推辭之後,許司令坐上席,夏子云作為張小露的師父坐許天祐右手,算是次席,而中校參謀夏剛林坐許司令左手,至於小丫頭張小露就只有坐許司令對面的下席了。

  看得出來,那中校夏剛林也是第一次與司令並排吃飯,臉上帶著興奮與拘束。

  這桌宴席上西部菜居多數,看得出來這夏剛林心很細,知道夏子云是西部省人,便吩咐下面如此做法。

  許天祐吃了幾口菜後一拍腦袋,衝著對面的張小露低聲下氣的笑道:「乖丫頭,今天可是你的拜師宴,無酒不成席啊,還不快去把我的好酒拿來?」

  張小露瞪了外公一眼,一邊嘀咕一邊朝著房門走去。

  夏子云可是聽了個一清二楚,那小丫頭嘴裡可是念叨著:「外公又想喝酒了,等外婆回來一定要告狀!」
thoream 發表於 2013-2-3 11:42

六十二、一年收十五月之功
  
  看來這小丫頭在家裡還掌管著司令員的喝酒之權,她此時還沒想到一個問題,等她跟著師父走了,哪裡還有時間去找外婆告狀?

  外面的人怎麼也不可能想到這堂堂司令員在家裡喝口酒還要向一個小丫頭請示匯報,這也是將軍的常人生活啊,想到這裡,夏子云不由得在臉上浮現出一絲古怪的微笑。

  「酒來啦!」隨著一聲清脆的叫聲,張小露蹦蹦跳跳的來到了桌前,嬌聲朝著夏子云喊道:「師父,我幫您倒酒。」說完拿出幾個酒杯和一瓶茅臺來,率先給夏子云倒上了一杯。

  夏子云看到這茅臺頗有些驚異,與外面所賣的茅臺有些不同的是,這茅臺酒瓶上多了兩個字特供,難道這就是傳說中只有中樞領導才能享用的特供茅臺?如果是那樣的話,可就得好好品嚐一番了。

  就在夏子云想入非非的時候,那許天祐看到夏子云有些驚異的眼神就笑了起來:「小夏師父可不要上當了哦,小丫頭還不從實招來?」

  張小露鬼兮兮的一笑,將這特供茅臺的由來說了一遍,倒是讓夏子云的臉紅了一紅。

  原來這哪裡是什麼特供茅臺,只不過是張小露小丫頭閒極無聊之時的惡作劇罷了,用鏤空的字樣貼在酒瓶上,然後一噴油漆,再取下字樣,一瓶專供中樞領導的特供茅臺就新鮮出爐了,這一招可是騙過了不少到老首長這裡來打牙祭的部下。

  酒雖不是特供,但也不是尋常市面上所能買到的茅臺,原滋原味,直接從茅臺窖池裡取出來的母液加百分之十的新酒勾兌而成。

  夏子云輕抿一口,放下酒杯,卻發現嘴邊的一滴酒液竟然與酒杯之間拉出了一道細絲,真的是好酒啊,醇厚碧青,滴液成絲,絕非那些大量勾兌的茅臺可比。

  想來那些特供茅臺與之相比也不過是百分之百與百分之九十的對比罷了。

  酒一下肚,一股醇厚的火氣從腹部傳向全身,不燥不辣,讓人有一種回味悠長之感。

  就在這時,夏子云忽然發現體內原本蟄伏於經絡之上的內力竟然變得活躍起來,如同站樁之時一般,這讓夏子云有些驚異,不由得按照忽雷心法運轉起來。

  在桌諸人均有些驚異的看著夏子云,一杯酒下去後,他竟然雙目微閉,既不吃菜也不喝酒,坐在那裡入起定來。

  不知為何,眾人也不敢打攪於他,半晌之後夏子云睜開雙眼微微吐出一口濁氣:「好酒!真是好酒!首長,可否贈送我數瓶?」

  夏剛林臉上頓時顯出了一絲怒容,首長敬重於你,你也不能太不知好歹啊,這酒可是首長心愛之物。

  這倒不是夏子云喝酒之後變得狂妄了起來,這酒實在是有些靈異,竟然能夠增強內力,如同古書中所描述的那些增長內力的靈物一般。

  想來也是,那酒窖也是兩百多年的歷史了,所出之母液為靈物也不為過。

  難怪乎,夏子云不顧臉紅出口索要了。

  許天祐還未開口,張小露就跳了起來連說數聲好,便跑了出去,不一會就從外拿來兩瓶茅臺。

  許天祐搖頭苦笑,連說女生向外,有了師父忘了外公,說得張小露雙頰通紅,抓住外公的胳膊就不依。

  夏子云也說出了這茅臺對於自己練功確有好處,不說出這一點,夏子云也擔心自己成為別人眼中狂妄之輩。

  夏剛林臉上的怒容頃刻退去,而許天祐則是露出幾分早已猜到的神情,讓夏子云好一陣的歎服,這司令員的位置可不是一般人所能夠坐上的。

  而張小露臉上更是一副崇拜的神色,在她看來,師父實在是最厲害的人,就連喝酒都能增長內力,實在是太厲害了。

  「既然是這樣,小夏師父,等幾天我給你介紹個人,嘿嘿,只要你認識了他,想喝多少酒都沒問題!」許天祐一說到這裡的時候,臉上浮現出的笑容包含著一種得意。

  這無疑是將夏子云當成了親近的朋友一般看待,否則的話,一位將軍怎麼也不可能和你一個毛頭小子說這樣的話。

  不過夏子云卻有自知之明,自己雖說是張小露的師父,但真要是被人戲說,也不過一武夫爾。

  人貴自知之明,夏子云不管許天祐如何對待自己,都是以長輩之禮回之,看得許天祐心中暗暗點頭,不論這小夏武功有多高,光聽哨兵們的匯報以及現在的接觸,都能看出這小夏心性平和,為人不傲不卑,其處事之道很讓許天祐讚許,看來小丫頭算是找到了個好師父。

  以許天祐這種身份的家庭,再加上張小露乃是女身,一不求她光宗耀祖,二不求她事業有成,因此張小露讀書與否都不是問題,只要她自己快樂就行,至於其餘的很多事情,都有父輩去照應,衣食無憂是沒有問題的。

  當然站在夏子云的角度來看,許天祐這種態度未免是對孩子的一種不負責,不過張小露的性格開朗活潑倒是給夏子云一種清新的感覺,讓他對這個徒弟有些喜愛之意,就如同多了一個小妹妹一般,絕無半點邪念。

  酒過三巡,除喝著果汁的張小露外,其餘三人都有了幾分醉意。

  那中校參謀夏剛林在酒意的帶動下,也少了幾分拘束,為活躍桌上氣氛,便擺談起夏子云的傳聞來,對於這些傳聞,不管是許天祐還是張小露都頗有興趣,只是夏子云坐在那裡哭笑不得,傳聞永遠都是來源於現實,但卻是對現實的誇大。

  在夏剛林的嘴裡,幾乎是將夏子云吹上了天,如果不是看出這夏剛林原本性格謹慎,夏子云還以為要將自己捧殺,不過如此看來,卻是夏剛林細心的一面了。

  張小露新拜師父,從她那不時注視到夏子云身上的目光就知道她對夏子云的崇拜有多深了,自然是想要知道師父的事越多越好,而許天祐雖說知道很多,但畢竟輩分地位放在那裡,總不可能親自來講解吧,夏剛林這一番擺談自然是恰到好處。

  在接下來的幾日裡,夏子云除了等著軍區的轉業通知,剩下的時間就是指點張小露站樁,站樁為太極之根本,而張小露雖說年紀已過十三,過了最佳的練武年齡,但其資質很好,不管是體質還是在悟性上均超過當初的夏子云,如此算來練武倒還不晚,但唯一的問題就是張小露生性好動,對於站樁很是不耐,如果不是夏子云拿出師父的威嚴,恐怕還真拿她沒法。

  張小露雖說有些活潑調皮,但對夏子云卻是尊敬無比,雖不說是奉若聖旨,也是張口師父怎麼說,閉口師父怎麼說,讓那些知道張小露調皮事蹟的軍官們暗暗稱奇。

  在軍區大院裡待了數日,政治處一名參謀將轉業手續辦好交到了夏子云手上,那名參謀感到有些惋惜,這可能是他當兵以來所看到軍官最早轉業的,少尉當了一年不到就轉業了。

  許天祐所說可以讓夏子云隨意飲酒的人沒見到,許天祐頗有些不好意思,不過每年給夏子云送去幾十瓶母液茅臺也不是太大的事。

  就要離開部隊了,夏子云雖說不至於沮喪,但也有幾分傷感,花隊長倒是千里迢迢的跑來送他,讓他頗有些感動,想不到自己來部隊是老花送,走的時候也是老花送,人生悲歡離合莫過於此了。

  只不過夏子云離開北方之時,其陣仗頗為驚人。

  一位將軍相送,荷槍實彈的軍人沿著站臺一溜的警戒,這場面讓很多旅客都以為是什麼軍界高層出行。就連車站的領導們也被擋在了外面。

  藉著許天祐的聲勢,夏子云兩人坐的軟臥,這年頭想要坐軟臥,不是有錢就行的,正師級級別才行。

  對於此,夏子云倒沒有什麼異樣,至於張小露則是看著車窗外的許天祐雙眼通紅,似乎只要微微一刺激,眼眶中包著的那一汪水就要傾瀉而下。

  許天祐也是雙眼微紅,低聲給張小露囑咐了幾句,例如有事打電話,要聽師父的話等等。

  火車發出一聲悠長的汽笛聲,便開始緩緩向前轟轟的跑動,許天祐微退兩步,微笑朝著車窗揮揮手,隨後做了個要堅強的手勢。

  看到小丫頭眼淚汪汪又強行壓下的樣子,夏子云不由得輕嘆一聲,右手撫上了張小露的頭頂,內力緩緩湧動,張小露一陣睡意湧上腦海就此腦袋一歪睡了過去。

  這個軟臥間內沒有其他人住,倒也清靜。

  夏子云將張小露橫放在床上,蓋上薄被,起身坐在自己的舖位上,拿出酒瓶,輕抿一口,盤腿而坐,雙目微閉,似乎入睡,其實卻在運轉心法。

  這茅臺母液的好處就在於此了,輕抿一口之後,盤坐運轉運轉心法卻能達到站樁的效果,而站樁之時抿上一口效果更佳,這對於夏子云來說就是一個完完全全的作弊器了。

  別人站樁練功,一年收九月之功,夏子云的資質原本就強於大多數人,一年可收十五月之功,再加上這母液的輔助以及心法的特異,修煉一年恐怕要當別人三年之功了。
thoream 發表於 2013-2-3 11:43

六十三、同學?

  對於此,夏子云完全沒有任何心理壓力,該自己的永遠是自己的,不該自己的永遠不是自己的,即不強求也不推脫,這才是練武之人的平常之心。

  這火車是開往扶南的,想要回白月則需要到扶南轉長途汽車,而此時的扶南還沒有後世那四通八達的高速公路,只有一條通往山峰市的省級公路,這也就意味著夏子云兩人需要很久的時間才能趕回白月。

  不過這次回去也不用匆忙,完全就是散心之旅。

  火車急速行駛,待晚飯時,夏子云睜開眼睛,而此時張小露也緩緩的醒來,看得出來,這小丫頭經過一覺之後,離別之情被打消了不少,又恢復了活潑好動的精神勁:「師父,我肚子餓了,可以吃東西了嗎?」

  夏子云點點頭,正待去餐車吃飯,誰知道那小丫頭歡呼一聲,跳下床去,從床下拖出自己的背包,打開之後,夏子云才發現這個由夏剛林背到火車上來的大背包裡竟然是裝滿了各種零食。

  張小露拿出一袋旺旺雪餅,略帶討好的對夏子云笑道:「師父你吃!」

  夏子云笑著搖了搖頭,突然之間感到自己的心態變得有些老了起來,可能是為人師表之後,無時不刻之間都審視著自己的一言一行,生怕自己有不好的習慣將張小露這個可愛的小丫頭給帶壞了,在盲目崇拜面前,什麼樣的好事都可能變成壞事。

  不過,對於張小露吃零食的習慣,夏子云可不認同,右手輕輕一探,那袋旺旺雪餅就回到了背包裡。

  夏子云笑道:「吃零食可不好,練武之人消耗之大絕非你的想像,你認為光憑這些零食就能練成武功?」

  在夏子云似笑非笑的審視下,張小露不由得一撇嘴巴乖乖的跟在夏子云身後朝著餐車走去。

  隨著時間的增加,夏子云的胃口變得越來越嚇人,一來到餐車,夏子云所點之菜幾乎都快讓餐車的廚師以為是來鬧事的了。

  葷菜二十八個,素菜兩個,倒不是夏子云想要嚇人,主要是這餐車上的菜餚份量要少一些,自然就只有以量來彌補了。

  看著師父的驚人食量,張小露眼睛中的崇拜變得更加濃厚,當然要是張小露現在有個二十來歲的話,估計就對練武沒興趣了,每頓要吃這麼多,哪個女人不擔心自己會變成胖子?

  有樣學樣,原本胃口不算大的張小露今天也是超常發揮了一把,一個素菜兩個葷菜被她掃了個干凈,外加兩碗白米老乾飯,這樣的吃法別說在餐車內進餐的乘客了,就連一旁的服務員看著小丫頭的滾圓的小肚子都有些擔心會不會下一刻就爆裂開來。

  這一路回車廂的路上,張小露就哼個不停,不是哼歌的哼,而是肚子吃撐了痛得哼。

  要不是夏子云回車廂後讓她躺下,給她運氣消了消食,恐怕她一晚上都得這麼哼過去。

  看著張小露那閃閃發亮的眼睛,夏子云就知道這小丫頭心裡保管在說師父真厲害之類的話語。

  「坐車容易疲勞,你先睡,師父練一會功。」夏子云微笑著摸了摸丫頭的頭頂,不知道這習慣從何時養成,莫名之間,每當夏子云說了話之後就喜歡摸摸小丫頭的腦袋,這也算是一種親近了。

  張小露也不睡,躲在鋪蓋裡睜著兩隻圓溜溜的眼睛,看著師父喝下一口酒隨後盤坐閉目練功。

  難道這酒真這麼好喝?素來討厭外公喝酒的張小露不由得悄悄伸手將酒瓶拿到手裡,打開瓶蓋,嗅了嗅,有些刺鼻的酒香味輕輕飄出,有點意思,張小露閉上眼睛鼓起勇氣狠狠的喝了一大口。

  我的媽啊,這一口進去,張小露差點一口噴出來,一股子酒辣瞬間將整張嘴巴變得麻木起來,這也是初喝酒之人過急的現象。

  但想起師父對這酒如此珍惜,每次只是小抿一口,要是自己一口噴出來的話,不知道師父會怎麼責怪自己,如此一想之後,張小露竟然將這口酒硬生生的吞了下來,如同將一口火山吞了下去,轉眼之間全身熱流湧動,頭腦發暈,再也坐立不穩,一頭栽在枕頭上昏睡過去。

  此時夏子云微微睜開眼睛,不由得苦笑了起來,這丫頭也太好奇了點,不過讓她吃點苦頭也好,一口酒還不至於傷身,隨後夏子云閉上雙目,悄聲無息。

  日出三竿,炙熱的陽光透過打開的車窗灌到了車廂裡。

  「嗯?」揉了揉有些昏暈的腦袋,一個帶著滿臉稚氣的丫頭從被窩裡鑽了出來,張口就是:「外公,婉婉餓了,要吃皮蛋瘦肉羮。」

  早已從入定中醒來的夏子云不由得笑了起來,看不出這小丫頭的嘴還挺叼。

  「皮蛋瘦肉羹沒有,醬肉大包加豆漿倒是有,要麼?」一個略帶調侃的笑聲在夏子云嘴裡響起,與此同時,一個裝著熱氣騰騰大肉包的飯盒與一杯豆漿擺在了床前的小桌子上。

  「哇,師父!我好愛你!」語不驚人不方休,張小露歡呼一聲之後,便撲到了小桌子前,大口的吃了起來。

  倒不是張小露對於醬肉大包情有獨鍾,這包子顯然是師父親手買來,在張小露看來,只要是師父買來的東西都好吃,何況她的確餓了,餓了的人對於熱騰騰的食物很難具有抵抗力。

  特快的客火車可是比當初夏子云他們所坐的軍列快多了,至少都是其它列車給它們讓路。

  火車的汽笛拉響三聲之後,一個廣播聲在火車上空響起:「親愛的旅客,扶南站就要到了,歡迎您來到美麗的扶南。。。」

  「扶南到了?」從三歲開始就跟在外公身邊的張小露顯然很少出過遠門,一聽扶南快要到了,不由得興奮了起來,兩隻小手撐在車窗前,努力的朝外看去。

  「呵呵!」夏子云不由得笑了起來,看到這小丫頭的舉動就如同看見當初自己參軍時那點輕微的幼稚一般,更是增添了幾分親近。

  這個九五年夏末的扶南正下著一場綿綿細雨,清涼的威風吹過,使得剛下火車的夏子云一陣神清氣爽,不由得在心裡嘆道天府之國的美譽絕非虛贊啊,光是這宜人的天氣很多地方都不具有的。

  左手提著兩個背包,右手牽著丫頭,夏子云從接站的人群中擠了出去。

  剛剛走到火車站廣場,一股紅塵氣息撲面而來,廣場已經被大大小小的大學接生站佔去大片疆土,夏子云看著那些充滿著青春活力的天之驕子,臉上微微一笑,如果當年自己不去參軍的話,現在恐怕也是其中一員了吧。

  不過在夏子云看來,自己這三年裡的經歷尤為珍貴,絕非一張薄薄的大學通知書可以比擬的。

  在廣場上感慨了一會後,夏子云有些茫然,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扶南的長途汽車站怎麼走,畢竟自己之前來扶南也只是匆匆過客,對於扶南,他是半點都不瞭解。

  夏子云從學校到部隊,基本上沒有與複雜的社會打過交道,在人際交往上也算是陌生的很,他知道應該問問路,不過從身邊走過一個個的旅客,他不知道怎麼的,有些膽怯了起來,可能是近鄉心怯吧。

  不過那些大學接生站倒是讓他眼睛一亮,相對那些旅客來說,和那些大學生打交道,更讓他感到輕鬆一些。

  拿定主意之後,夏子云大步來到了西部省大學的接生站。

  看到一個青年帶著一個女孩拿著兩背包走到面前,幾個無所事事感到有些無聊的大學生頓時如同打了雞血,從座椅上竄了起來,還沒等夏子云開口就是一連竄的問候接踵而至:「這位同學,你是哪個系的?來來來,快休息一下。」夏子云一坐下便是兩瓶礦泉水遞到了面前。

  真是無微不至的關懷啊,也難怪,夏子云來的時間也湊巧,這幾個負責接待新生的學生幹部在這裡都待兩天了,一個新生都還沒來報到,以至於夏子云被認為第一個新生,雖說來報到還帶著妹妹讓人有些怪異,不過這也不算什麼,孤兒上學帶弟弟妹妹,帶媽來上學的都有。

  撲面而來的熱情倒是讓夏子云原本預備好的話語都無法說出口了,還是張小露精靈,在一番姐姐哥哥的叫聲之後,學生幹部就喜歡上了這個十三歲的小姑娘,再聽張小露說他哥哥是戰鬥英雄,因為被奸人所害導致轉業等等,說得幾個女生都快掉出眼淚了,對夏子云的目光變得有些崇拜起來,很是讓夏子云瞪了她幾眼。

  不過張小露倒是真為自己的師父打抱不平,在她看來,自己師父根本就沒有錯,自己的師父就好像水滸傳裡的林沖一樣,被奸人所害,不能不說這小腦袋瓜子的聯想力很豐富,她倒是沒有想到自己師父的轉業命令可是自己外公批準的,如此一來,自己外公不也成為了奸人?

  不過對於張小露的話語,旁邊的幾個男生有些不高興了,且不說這事是不是真的,光是這些故事將夏子云變成了幾位美女的偶像就讓他們不能容忍了,西部省大學原本就是狼多,好肉少啊,這幾個女生在學校裡都是排得上號的,不說校花,系花是有的。
thoream 發表於 2013-2-3 11:43

六十四、好吃
  
  心態的變化也帶來了語氣上的變化。

  「小妹妹,可不能胡說啊。」一個臉上長滿粉刺的眼睛哥酸溜溜的抵制了一句。

  不過就這一句就把將師父當成全宇宙超級無敵偶像的張小露給激怒了,惡狠狠的盯了那粉刺眼睛哥一眼之後,就撲到師父旁邊的背包裡,就連夏子云阻攔也不行。

  在翻了一會,張小露從背包裡拿出一個課本大小的鐵盒子,如同絕世珍寶一般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這慎重的模樣頓時讓周圍的大學生不由自主的壓住了呼吸,好似有一股魔力讓他們不敢大口呼氣。

  打開鐵盒子後,張小露原本有些怒氣的小臉變得燦爛了起來,就如同看見了自己的珍寶一般。

  鐵盒子上面是十多枚規格不一的獎章,而獎章下面則是一摞獲獎證書。

  待到張小露將獎章證書拿出來後,視力好的一個男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就算是對部隊陌生的大學生在經過軍訓之後,在教官的介紹下也知道一些事情。

  這鐵盒子裡拿出的獲獎證書第一張就是:茲夏子云同志在處理突發事件中的卓越表現,特授予一等功一次,落款是北方軍區政治處。

  張小露一張張的翻開,這一摞十多張獲獎證書至少是二等功以上,一等功也有五張之多。

  這不會是偽造的吧?幾個學生幹部都感到腦子有些發暈,不過轉念一想,以這些獎章證書的精緻程度,恐怕沒人會為了騙幾個大學生花大錢來製造吧,騙他們沒多大用啊。

  不過對於夏子云來說,別人信或是不信,對自己都沒關係,這些獎章證書在夏子云看來,只不過是記錄自己一段經歷罷了。

  在輕輕敲了下張小露的頭頂後,夏子云歉意的一笑,右手輕輕在桌上一抹,獎章證書悄然消失,再看夏子云手中,鐵盒子已蓋上。

  可能知道師父有些生氣了,張小露低著頭不說話。

  夏子云一邊將鐵盒子放回背包,一邊笑著問道:「請問長途客車站在哪裡?」

  早已經被夏子云事蹟震懾得有些芳心顫動的女生們哪裡還顧得矜持,爭先恐後的指點著路線,那嘰嘰喳喳的聲音都差點讓夏子云耳鳴了,但那個眼睛粉刺男出的注意比較靠譜:「打的去車站吧,不遠,也就起步價。」

  夏子云好不遲疑,提起背包,拉著張小露就朝著一輛的士走去。

  待到夏子云所坐的的士從眼界內消失後,幾個大學生喘了幾口大氣,好似從什麼驚恐之中回覆過來似的。

  那一摞獲獎證書實在是太驚人了,按照那粉刺眼睛哥的說法,他軍訓時的教官就是二等功獲得者,曾經說過,在和平年代想要得個一等功,不是死就是殘,否則別想得到。

  看夏子云即不像屍體,也沒缺胳膊斷腿的,卻能得到這麼多的軍功,也不知道立下了多大的功勞。

  不提幾個大學生在那裡議論夏子云的軍功從何而來,的士五分鐘不到就停了下來,原來這長途客車站就在火車站附近,也就過條街的距離,那眼鏡哥也算是不聲不息的把夏子云給坑了一把。

  不過對於幾塊錢的車費,夏子云倒不是看在眼裡,這次轉業,不知道是出於補償還是其它什麼原因,光是轉業費加上其它的住宿費,車費以及其它雜七雜八的補貼,夏子云就得了二萬多塊,不說大富,也算是個小富翁了。

  要知道這個年頭,白月那種小縣城,買套房子也不過六七千塊,只要不奢侈,這回家路上恐怕也用不了幾個錢。

  一下出租車,幾個有點流裡流氣的人就圍了上來,態度頗為熱情,一邊詢問去哪裡,一邊準備將夏子云手裡的背包取下。

  對於這種事,夏子云也是知道的,不論任何車站總會有這種串串存在,幫客車拉客,只要你跟著去了,保管你坐車的費用遠高於正常買票的費用。

  夏子云不動聲色的將背包從那幾個串串手裡掙脫,微微一笑:「不用了,謝謝,我是現役軍官。」

  雖說夏子云對於社會交際不太擅長,但對付暗藏在笑容後面的陷阱,或者說陰暗面的東西卻是無師自通。

  我是現役軍官這句話足以讓這些人退縮了,要是平頭老百姓的話,恐怕他們就會糾纏不休了。

  夏子云無聲不息的將背包從他們手上取了回來,眼中不時閃過的寒光,倒是讓這些在車站混跡頗會看人的老油子們心中一怯,待到他們反應過來時,夏子云卻是帶著丫頭走入了售票大廳。

  幾個串串搖搖頭,也不敢上前糾纏,轉而撲向了另一輛停下的出租車,肥羊總是有的,何必去碰硬釘子。

  夏子云朝著售票口走去,而張小露則留在大廳裡守著背包,看她的神情,好像每一個從身邊走過的旅客都是可能搶奪背包的嫌疑犯。

  「買兩張去白月的車票。」夏子云走到軍人售票點,掏出自己的轉業證,買了兩張車票,不過從那售票員的眼裡可以輕易看出一絲疑惑,似乎在想這麼年輕的軍官就轉業了,不會是假的吧?

  對於這種目光,夏子云倒是已經習慣了。

  車票是下午兩點的,這時候的公路狀況,從扶南到白月,跑上個七八個小時並不算多。

  看了看候車大廳上方掛著的大表,夏子云有些鬱悶,一想到就要回家和母親歡聚,就心海難按,可此時大表的時間也不過十一點,還要等三個小時才能上車,而臨近大學報到的時間,從各地趕到扶南來的學子更是人山人海,咋鬧的環境讓喜靜的夏子云頗有些不耐。

  張小露卻全然沒有夏子云那般的難耐,她此刻好奇看著周圍走動的旅客,這些環境應該是她第一次見到,換成在外公身邊時,進出都是軍車接送,怎麼可能看到如此人山人海的場景。

  「丫頭,我們去吃飯。」夏子云順手揉了揉張小露的頭頂,拎著背包就走出候車大廳。

  張小露倒是一陣歡呼:「早就聽說扶南的小吃很出名了,師父,快帶我去啊。」

  要趕車回去,自然是不可能走太遠,夏子云左右看了看,選了一家看上去頗為干凈的食店走了進去。

  剛剛落座,一個面色微黢,身材胖碩的中年婦女就迎了上來,那笑容,那語氣說是熱情洋溢有點虛假,不過也是歡喜異常,就好像什麼大主顧上門了一般:「這位兄弟想吃點什麼?我們店裡想吃什麼都有。」

  這話就說得有些大了,夏子云將想要插口的張小露制止,笑著說:「大媽你就介紹介紹你們店裡的拿手小吃吧。」要是讓張小露開口,估計什麼龍肝鳳膽都能給你說出來,到時候恐怕這位老闆娘有點下不了臺。

  「小吃啊,你算是問對人了,白蜂糕、葉兒粑、玻璃燒麥、蛋烘糕、牛肉焦餅、西部北涼粉、珍珠圓子、擔擔麵、枕頭嫂面、鐘水餃、龍抄手都有!」

  看這老闆娘對小吃數如家珍,估計做出的也不會太差。

  「那就來一樣來兩份。」夏子云微笑著點起小吃來,好似這十多種小吃每樣兩份只不過是一口之量。

  「什麼?一樣兩份?小夥子,你不會是在耍大媽吧?」老闆娘的口氣隨即就變得有些不善起來,此地靠近汽車站火車站可謂是飲食的牛金海岸,眼紅嫉妒的人可不少,之前也是想出了不少辦法來騷擾自己,想讓自己將店面轉讓給他們,不過還好老闆娘頂了下來。

  夏子云這種有點駭俗驚人的點法自然被老闆娘認為是來找茬的人。

  老闆娘的語氣頓時讓早就按耐不住的張小露暴怒了:「我師父一頓能吃好多呢!好多!」為了強調自己說的話不誇張,還在身前劃了一個大圈示意。

  看到小丫頭的暴怒,夏子云不由得有點發愁,說實話,這丫頭的性格還真有點不適合練太極,看來只有慢慢的調教了,移山易,改變一個人的性格難啊。

  摸出兩張一百元塞到老闆娘的手裡,夏子云微笑道:「大媽,這下你總不會擔心我們是搗亂的了吧?」

  那老闆娘看來也是個口直心快的人,微黢的臉上紅了起來,不過那兩百元還是收在了手裡,就算是搗亂的,收了這兩百多少也彌補點回來。

  臉上雖紅,心裡愉快的老闆娘倒了兩杯苦丁茶,隨後扭著她那粗壯的肥腰朝著廚房而去,頗具喜感,倒是讓夏子云微微一笑。

  老闆娘的動作很麻利,這是西部省女人的一貫特色,不一會,一道道精美的小吃就端了上來。

  西部省小吃與西部菜相似,講究麻辣、香辣,以色,香,味俱全為妙。

  擺滿飯桌的小吃早已將在一旁的張小露引得是口水長流了。

  夏子云笑了一聲,示意開飯,小丫頭歡呼一聲之後便抓起早已垂涎三尺夾在鍋盔裡的西部北涼粉,一口咬了下去,卻是滿臉通紅,兩滴晶瑩的淚珠奪眶而出:「好辣啊!」
thoream 發表於 2013-2-3 11:44

六十五、禍事上門
  
  「你這麼急幹什麼,快喝點水。」夏子云輕罵了一句,好似對待寵愛的女兒,將一杯苦丁茶端到張小露面前,足足喝了兩大杯苦丁茶,張小露才從涼粉的辣味中解脫出來。

  看著手中被咬了一口的鍋盔,張小露想放下,卻又有些不捨,看到她如此為難的神色,夏子云給她叫了碗雞夏,混著吃,以解辣味。

  至於夏子云則是如同秋風掃落葉將桌上的小吃一一消滅。

  小時候,夏子云就吃過一次父親帶回的小吃,不過對於這些小吃的名號卻早已熟記在心,哪個小孩不對小吃感興趣?

  今天也算是圓了自己小時候的一個夢了,夏子云邊吃邊想著小時的情景,歸家之心卻是變得更加的激烈。

  「嘿!小店生意不錯嘛。」就在夏子云大肆膾啖之事,一個聽了都要耳朵流油的聲音從店外傳了進來。

  夏子云哪裡顧得外面的吵鬧聲,只管一個勁的吃,而張小露在略微適應辣味後,也知道了其中的美味,如同與師父比賽,其吃飯速度都不會比夏子云慢上多少了。

  見店裡沒人理會,那個流裡流氣的聲音走進了小店,似乎還帶著幾個人,或許是他的小弟?

  正好此時那老闆娘從廚房裡端著一碗龍抄手走了出來,看見走入飯館的一群人不由一驚,將龍抄手隨手一放,便衝入廚房,不一會,一名手持菜刀的中年男人就從廚房裡衝了出來,而老闆娘緊隨其後。

  要說尋常人看見手持菜刀的中年男人,恐怕早就心驚肉跳了。

  可流裡流氣的聲音卻絲毫不嘴軟,似乎有著什麼依仗:「我說夏老頭,你能不能換點新花樣啊,老是菜刀,我都膩了,給你說實話!你這店面今天轉也得轉,不轉也得轉!」

  夏子云此時微微一抬頭,看見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染了個綠色毛髮,帶著一群五顏六色頭髮的小弟,當然光這些人還不足以讓他抬頭。

  夏子云的目光徑直落到了綠毛男人身後一個人身上。

  此人普通模樣,看上去有些呆滯的面容再加上一頭沒有染髮,亂蓬蓬的短髮,身上穿著一件灰白色襯衣,一雙解放鞋,完全就是一建築工地民工形象,往人群裡一鑽就無法再找出來的那種,但他身上的氣勢卻讓夏子云為之注目。

  那是一種見過血,殺過人才有的氣勢,這種氣勢夏子云也有,不過夏子云這是血戰沙場,奮勇向前的氣勢,而此人的氣勢給夏子云的感覺就是一種街道斗雄,逞狂嗜兇。

  而此人微微縮於衣袖之間的蒲扇大手,手指骨節粗大,掌聲漆黑,皮膚粗糙,不經意的輕捏卻是發出一聲脆響,別人聽去是一聲脆響,但落入夏子云耳中卻是一連串的響聲。

  南少林的開碑手?夏子云有些遲疑,這南少林開碑手剛猛異常,雖說也要意存丹田,但無奈心法早已在戰火中損毀,早已變為外功,以沉手、撞掌、操手等法練習,鍛鍊手掌骨節乃至皮膚的堅硬性,按照其法練習,手掌堅硬似鐵,兩月之後便可斷紅磚兩塊,年餘即可開碑碎石,故名開碑手,實為外功中的速成功法之一。

  此功練習方便,出功速度快,在與尋常人打鬥之時威力強大,因此在南方較為盛行,夏子云倒還沒聽張云澤老師說過扶南一帶有此功法的傳人,不過這種功法流傳甚廣,又不需要什麼天賦悟性,張云澤老師不知也在常理之中。

  正在夏子云推斷此人所練是否開碑手之時,那老闆老闆娘已經與這群混混對峙上了。

  老闆娘雙手在腰間一叉便破口大罵了起來,其中大意無非是老娘絕不轉讓店面,想要這店面就從我屍體上踩過去,順便外加對這一群混混祖上十八代不管男女的親切問候。

  這一陣臭罵沒有將那幾個混混給嚇到,倒是將一旁的夏子云給嚇了一跳,張小露還小聲的對師父說:「這大媽比我媽厲害多了,我媽從不敢和人吵架。」

  夏子云默然無語,大小姐,你媽可是堂堂的上校院長,她哪裡是不敢和人吵架,而是身份地位放在那裡,用得著像潑婦罵街一樣與人爭吵麼?

  就在老闆娘罵得正歡時,那為首的綠毛卻是惱羞成怒了,這麼個事辦了這麼久都沒辦好,老大都有些生氣了,再被老闆娘這麼一罵,怒從心中生,惡從膽邊起,隨手就是一個大巴掌打在了老闆娘的臉上。

  「我草你先人板板!就你個哈婆娘還敢罵老子!兄弟們把他狗日的店給拆老!」

  一巴掌將怒火洩了一些出去後,綠毛無視拿著菜刀的老闆對著小弟們發號司令起來。

  「你們敢!」老闆也顧不得在坐在地上大哭大鬧的老闆娘了,舉起菜刀恐嚇起混混來。

  就連坐在地上撒潑的老闆娘聽見綠毛混混的叫聲後也顧不得滿臉的淚水爬起來就抓住一張凳子,只要那些混混敢砸店,想來老闆娘拼了老命也要讓這些混混好看。

  這畢竟是兩口子辛辛苦苦打拚這些年才攢下的家業,正如老闆娘之前所說,要想動這店面就踩著她的屍體過去,老百姓為了保護自己的心血時並不害怕這些混混。

  看著揮舞著菜刀的老闆,混混們還是有點害怕,這可不是玩具刀,被砍一刀痛的可是自己。

  可那綠毛混混卻是渾然不懼,陰險嘿嘿一笑之後,轉頭說了句:「張老三,看你的了!」隨後便閃到了一側去,看來他的依仗便是張老三了。

  張老三即為夏子云注目之人,他抬起頭來看看了老闆手裡揮舞的菜刀,有些渾濁的目光中閃過幾絲不屑,大咧咧的走到老闆面前低沉著聲音如同狗咆哮一般:「老伯,耍刀弄槍都是我們年輕人的事,你一個老頭,要是不小心把自己給劈了就不好了。」

  這張老三語氣誠懇無比,但卻將那中年老闆差點沒氣個半死。

  中年老闆最多也不過四十多,五十掛零不到,再因廚房鍛鍊的緣故,雙手孔武有力,怎麼說也不能用老伯來稱呼,再來一句老頭,差點沒把那老闆給氣個半死。

  就在那老闆被氣個半死時,那些混混們卻已開始在店裡開砸了,老闆娘舉著凳子上前阻擋,卻被混混們推倒在地,哎喲一聲也不知道是閃了腰還是怎麼的,再也起不來了。

  見此情景,心血被砸,老婆受傷,老闆怒火攻心再也壓制不住,雙目怒張,嘶啞的喉嚨裡爆喝一聲:「我和你們拼了!」隨後舉著菜刀就朝著張老三衝去。

  這老闆也倒是能審時度勢,知道擒賊先擒夏的道理,只不過這群混混的老大綠毛混混躲在張老三身後,也就只有找張老三下手了,至於以後可能出現的問題,老闆是沒有放在心上了,縮手縮尾的話,這點心血就白費了。

  菜刀銳利無比,以浸淫廚藝多年的店老闆使來也是虎虎生威,讓人見之膽寒。

  只不過在張老三看來,這些都是無用之功,自己苦練開碑手數載不就是為了這個時候麼?

  「找死!」一聲冷叱之後,張老三那芭斗大的手掌輕輕一伸便將老闆持刀的右手抓住,猛力一捏,只聽咔嚓數聲,那老闆卻已是滿頭大汗,臉色發青,不說指骨寸斷,至少也是勁骨擰傷,數月無法動彈了。

  「哎喲!痛啊!」老闆拚命掙扎,試圖從那支如同鋼鐵似的手裡掙脫出來,但效果甚微,看到這老闆還不老實,張老三隨手一甩,便將體重百三四十斤的老闆給丟了出去,一聲悶響之後撞在墻上,滾落地面再也無法起身,只是躺在地上呻吟。

  那原本被推倒在地的老闆娘此時如同潛力爆發,腰也不痛,腿也不酸了,站起來就撲到老闆身前,老伴老伴的叫著,滿臉淚水鼻涕,再配合被混混們不斷打砸的場面,可謂是望之催人心淚。

  看到時候差不多了,那綠毛叫了聲停,讓混混們停了下來,他的目的還是想接收這店面,而不是將店面全毀,這樣的話,以後還得多付裝修費,儘量做到讓老大滿意才是他的存身之本。

  「老伯,大媽啊,古人有云,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我田猛雖說不是老人,但卻是心底善良,只要你們點頭轉讓店面,我老大說了,在原來的基礎上給你們加百分之十!怎麼樣?夠合理了吧?」

  綠毛此時居然還拽起文來,從話語字面上來看,也是和善無比,就連綠毛臉上都泛起一陣微笑,似乎真的將自己當成了大善人。

  綠毛的話引得混混們一片叫好拍屁之聲,都說綠哥文彩非凡,讓那綠毛更是得意,心下里想著等辦好此事之後,去哪裡慰勞一下自己,是按摩院的小紅,小白,還是小萍小芳?

  就在綠毛想入非非的時候,老闆娘卻怒了,站起身來大罵:「你個綠毛做些虧心喪良的事,生孩子沒屁眼,加百分之十?你們給的那點錢連一年門面費都不夠!你們這是搶啊!」
thoream 發表於 2013-2-3 11:45

六十六、手槍
  
  被打攪了遐夢的綠毛臉上一冷,惡狠狠的叫道:「看來你們是敬酒不吃,要吃罰酒了。老三給我上!往死裡整!出了事有老大兜著,怕什麼!」

  張老三嘿嘿一笑,也不言語,隨手一抓,便將一張兩人桌舉在手裡,徑直朝著老闆娘兩口子奔去,看那架勢,今天還怕真的要出人命。

  「師父!」在一旁的張小露早就忍不住了,要是她有師父那般功力的話,早就出手救人了。

  夏子云喟嘆一聲,原來他回家心切,不願沾惹是非的,誰知道這群混混心狠手辣,連自己這桌都想砸,當然被自己抬手放倒,點了啞穴,眾人都沒發現。

  只不過自己要是再不出手的話,事情恐怕就要鬧大了。

  以那張老三的力氣光是桌子砸下去,恐怕那兩口子都要命去其七。

  「兄弟,得饒人處且饒人!還是手下留情的好。」夏子云一邊站立起來,一邊說著話,全身內斂的氣勢轟然放出,殺氣如同江河奔騰朝前直洩而去。

  那綠毛混混嘴巴一斜,正想嘲笑這自不量力想要強出頭的小子,卻是一股寒意撲面而來,全身在殺氣的刺激下一陣哆嗦,似乎瞬間掉入冰窟之中,嘴裡哪裡還說得出話,能夠站立不倒已經算是不錯了。

  而那張老三正準備砸下桌子,但夏子云湧來的殺氣讓他全身一僵,讓他哪裡還敢砸下,任由桌子掉落地面,身體緩緩回轉,一眼就看見之前吃飯的小子站了起來,周圍的混混早已是癱軟地上。

  這是個高手!張老三轉眼之間便判斷了出來,不愧為手上沾過血的主,並不畏懼夏子云撲來的殺氣,反倒是惡狠狠的看了過去,如同一頭餓急的野狼。

  只不過在張老三看來,不管你高手還是低手,總要在手上見個章程才知道是騾馬,以他從小到大的狠勁,就算是有人用槍指著他的頭,他也會撲上去咬兩口。

  何況自從練了開碑手之後,手斷五塊磚,這讓他的信心膨脹到了極限,上次一個據說是打地下黑拳的都被他廢了雙手,這個貌似高手的年輕小夥子自然也不能將他嚇倒。

  夏子云全身奔騰而出的殺氣一出即收,倒不是他擔心將混混們嚇死了,而是他看見一旁的丫頭臉色都有些發白了。

  殺氣一收,那快要癱軟到地上的綠毛混混頓時抖了起來,在他眼裡,張老三一轉身,那小子的氣勢就全然無有,顯然是怕了張老三。

  「小子,這裡沒你的事!快滾出去,不然小心我手辣!」綠毛混混正恐嚇之時,卻被從身後走來的張老三輕輕一撥,差點摔個跟頭。

  張老三也不管綠毛混混的尷尬模樣,雙手一合輕輕一搓,一連串的骨節響動傳出,伴隨著張老三陰森森的笑聲:「我最喜歡和高手切磋了,我們來玩玩?」

  這是張老三一貫的手段,類似於恐嚇,在氣勢上壓倒對手,從而削弱對方的意志。

  就在話音未落之時,張老三右腳一蹬地板,如風似狼,猛然撲了過去,隨即帶起一絲捲風。

  這種類似於偷襲的招數在夏子云面前顯然很不夠看,夏子云還有時間朝著張小露笑了下,示意其觀察自己的出手,隨後夏子云左手一抬,一式左攬月便將張老三揮來的右拳輕輕架住,但卻不用力,輕輕一帶,便將張老三的重心帶得偏移,再右手順勢一推,張老三如同騰云駕霧一般的飛了出去,只聽轟然一聲,兩張飯桌被其撞到。

  這幾式,夏子云半點內力都未用,完全是以太極巧勁制敵,倒是將與張老三之間的打鬥當成了給丫頭觀摩的機會。

  這倒是給了張老三繼續戰鬥下去的機會,否則的話,夏子云暗勁一出,一招之內便可讓那張老三倒地不起。

  張老三的實力在夏子云看來不過明勁中層,就連紅箭大隊的隊員都比不上,光是那雙肉掌厲害,走位閃躲完全就是小混混打野架的招式,換個明勁下層的特種兵來,恐怕都能將其制服。

  不過張老三此時倒是感覺良好,一個鯉魚打挺翻起身來後,感覺了下身體,不由得一笑,全身就連一點傷痛都沒有,看來自己挨打練出的勁骨完全可以抗住此人的擊打。

  當然,如果夏子云之前就知道他想法的話,恐怕這一掌就不是送他出去了,而是一巴掌將他的頭腦拍清醒。

  張老三認為是自己輕敵,再說了,那人的武功似乎只有巧勁,巧勁又怎麼樣?只要自己的雙掌拍到那小子身上,還怕不叫他骨斷筋裂?

  竟然讓我出醜!張老三衝到夏子云面前,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他的雙手,猛然抓起一根板凳丟了過去,隨後雙掌齊出,狠命拍向夏子云的上下身,勢必將其打成重傷。

  夏子云笑了,不慌不忙,右手輕輕一撥,那飛來的板凳竟然哪裡來便朝著哪裡飛了回去。

  正待感受雙掌拍擊肉體爽快的張老三隻覺得眼前一黑,乓的一聲,那板凳竟然砸了自己頭上,讓他頭顱好一陣昏暈,差一點就此跪在地上了。

  就在張老三穩住身體之時,卻聽見那年輕人笑著對身旁的小丫頭解說道:「丫頭,看見沒有,師父只是這麼輕輕一撥,他就自己砸自己了,記得太極的巧勁可以運用到各種情況之下,這就需要基本功的紮實了,基本功紮實了,你在運用巧勁之時就不用經過自己的思考,隨即反擊,一氣呵成,知道了沒有?」

  看著那丫頭不停的點頭,張老三幾乎都要將肝肺氣炸了,從自己修煉開碑手以來,可謂是戰無不勝,想不到今天卻被這年輕小子給戲耍了!

  張老三何許人也?

  他可不是一般小混混,原本在廣東混社會,在一次鬥毆中大開殺戒,開碑手使出連斃對方五人,在治安局追捕他時拘捕,殺人奪槍,因此被治安局全國通緝,如果不是一些小意外的發生,他此時應該身在佛國了。

  無奈之下就投奔了在扶南的表哥,也就是那綠毛,在綠毛手下混口飯吃,雖說混得慘了點,不怎麼敢在外露面,勝在安全,至少在火車站這一片龍蛇混雜的地區,沒人能夠認出他,這時候還沒有網上追逃一詞。

  有槍就是大爺,此話不錯,不過綠毛這群人裡沒有一個人知道張老三有槍,可見這副平凡人的面容下還是藏著一些狡獪,否則的話,怎麼可能躲過治安局的追捕逃到西部省來,還安然無恙。

  槍能壯膽,這話更有道理,雖然張老三被夏子云出手兩次教訓之後,之前的那點想法完全消失,他此時怎麼可能不知道夏子云的實力強過他太多,否則的話也不會這樣輕易地戲耍自己。

  在練習開碑手的時候,張老三常被混社會的兄弟嘲笑,說什麼功夫再高一槍撂倒。

  對於這句話雖然憤怒,但張老三卻是深以為然,他自信只要有槍在手,管你功夫再高,動作再快,也快不過子彈吧?

  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了,張老三嘿嘿一笑,緩緩蹲下,右手在小腿處一摸,轉眼之間一把藍色烤漆的五四式手槍便出現在他的手心。

  「小子!給大爺跪下!」張老三猛力站起,全然不顧猛力站起所帶來的眩暈,得意的哈哈一笑之後大聲喝道。

  張老三這一句舉動沒把夏子云嚇著,倒是將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綠毛給嚇著了。

  在這個年頭,非法持槍是什麼罪?何況一看那手槍就知道不是警用槍就是軍槍,以張老三的身份,這槍的來歷不言而喻,這個罪名就算是敲三次沙罐(敲沙罐,就是殺頭!沙罐即為頭顱)也不夠啊。

  「張老三,別把兄弟們給拖累了!」鼓起勇氣,綠毛膽顫心驚的說了一句。

  「拖累?放心,只要你們不出賣老子,老子也不會拖累你們!」威脅了綠毛一番之後,張老三將目光轉回夏子云身上,卻是驚異的發現,不光夏子云一點都不害怕,就連他身邊的小女孩都沒有半點懼意,只是笑嘻嘻的看著他。

  張老三不知,夏子云可是從槍林彈雨中出來的,怎麼可能怕一支手槍,至於張小露,沒吃過豬,也見過外公帶著人打靶,在她看來這麼一支手槍如同玩具,怎麼可能威脅到她心目中無敵的師父?

  見夏子云臉上竟然沒有半絲的驚恐,這讓原本只是想嚇唬嚇唬的張老三不由得惡從膽邊生,一槍下去大不了再跑一次!

  「不跪下是吧!老子讓你不跪!」

  看見那張老三的手指就要扣動扳機,夏子云雙目閃過一絲怒火,倒不是因為那張老三對自己開槍,而是那張老三在扣動扳機之時槍口竟然對著張小露,這無疑觸動了逆鱗。

  不管是幼,還是徒弟,夏子云都決不允許這一幕在自己面前發生,如同回憶起當初陳賓語的死狀,一片血光將夏子云的雙眼染紅。

  狂龍出海!右手變掌為指,如同大槍,氣貫長虹,形同狂龍,勢如閃電!身形晃動,一指穿出,此時張老三的食指剛用力於扳機之上,卻聽見一絲風聲傳過,再用力不見槍響。
thoream 發表於 2013-2-3 11:45
六十七、劫匪

  張老三心有所感,駭然看向槍機處,卻發現自己的食指連同扳機悄然不見,夏子云的化掌為槍如同一支縮小了的大槍,在頃刻之間刺出,將張老三的食指與其後的扳機刺斷,竟然讓張老三半點不知!

  如此之猛的槍勢足見夏子云如今大槍之術的精深!

  如果不是夏子云為避免麻煩,不願殺人,恐怕就在這一槍之下,張老三的身體多出十七八個孔都不成問題。

  愣了半晌之後,張老三方才覺得一陣劇痛傳來,槍掉落地面,而他只能抱斷指癱坐在地面,全身渾然發抖抽筋。

  很顯然,在夏子云這一槍刺出之後,惡於其的行徑,略施懲罰,點了張老三的數穴,將斷筋錯骨之術施於其身,勢要讓其痛個數天方才罷休。

  眾人均被這一幕嚇得大氣不出,想不到這年輕小夥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竟然下得狠手,光看張老三在地上翻滾摩擦,竭斯底里的哀嚎就知道他的痛苦了,那可是深入骨髓,透徹腦海。

  張老三連連以頭擊地,以求解脫,但頂門撞得血流不止也不得昏暈。

  「老闆,報警吧。」看著老闆娘顫顫驚驚的撥打了電話,夏子云隨即帶著張小露悄然而去,他可不想耽誤了回家的旅程,只不過隨口丟下一句話,誰出此門,後果自負!

  等到治安人員們接警趕到時,不由得緊張了起來,一把手槍掉落地面,一人在地上翻滾嘶嚎,再有老闆,老闆娘,綠毛驚恐不已的望著外面,沒一個混混敢乘機逃走,夏子云給他們的心理壓力太大了。

  好一條大魚!帶隊的刑警隊長一眼就認出了那地上翻滾的張老三。

  且不說治安人員詢問老闆兩口子,審訊綠毛等人,通報廣東治安局張老三落網以及查找夏子云這個神秘人的下落。

  開往白月的長途客車在城區內轉了幾圈,接上幾個零散旅客,看著實在沒人了,司機嘆息一聲,朝著城外開去。

  從這一刻開始,夏子云的心裡就充滿了激動興奮,就連窗外不時飛過的農田也成為了他注目之處。

  誰不說咱家鄉好啊,美不美故鄉水,親不親故鄉清啊。

  就連將車內擠得滿滿噹噹還嫌不足的司機在夏子云眼裡都變得親切起來,無非同為白月人罷了。

  略微觀看了會窗外的風景後,夏子云閉目養神起來,而張小露則是完全不覺旅途的疲勞,好奇的打量著窗外的山山水水,這裡的風景讓從小在北方長大的張小露頗感驚奇,不時小聲驚叫,似乎看到了什麼好玩的東西。

  聽到丫頭的叫聲,夏子云不由得苦笑的搖搖頭,自己這個當師父的感覺就好像當媽一樣,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外公將她管得太嚴,沒怎麼出過門,以至於現在好奇心大爆發,可以想像,如果不是自己這個師父威嚴尚在,恐怕小丫頭早就抓住他問這問哪了。

  隨著長途客車的不斷前行,車上的旅客變得少了起來,這年頭客車可不比後世那般的多,一條線路上也就那麼點客車,以至於這一路上的旅客都會買同一輛客車票。

  很顯然司機對於不坐滿全程的旅客不滿,這樣的話,他賺的錢就會少上一些。

  如此一來,慾求不滿的司機就會沿途招客,只要願意坐車的,比在車站買票少一些錢,也讓司機招了不少的乘客上來。

  天色緩緩陰暗了下來,一種明麗的藍色正在淡去,公路兩旁的群山在夕陽照射下,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紅暈,偶爾一棵蒼勁古樹直指蒼穹,似乎在述說著什麼,好一副夏暮美景,讓人纏綿不願離去。

  吱!路旁一群人在招手,司機雙眼一瞟,心中大喜,看來又一筆外快到手了,急忙將車停下。

  一群八個人,都是年輕壯小夥,除了一個雙眼中不時閃過精明,有點矮小似猴的,其餘人看上去都是忠厚老實模樣,看見大姑娘對自己笑都會臉紅的那種,就連司機故意將票價說高了兩成,他們也諾諾唯唯的掏出錢,毫不爭辯。

  車上乘客都為這些小夥不值,心裡對那司機頗有不滿。

  但閉目養神的夏子云卻喟嘆一聲,睜開雙目如若電芒掃視了一圈,卻又閉目養神起來。

  這幾個年輕人絕非善類,尤其是為首的兩人,身上一絲淡淡的血腥味,如果說是屠夫殺豬匠,未免有些巧合了。

  何況夏子云一眼瞟去就發現這群年輕人腰間鼓囊,看來這車上不會太平了。

  幾個青年上車後各自尋空位坐下,看上去忠厚老實,但在夏子云看來,他們所坐之處將全車覆蓋,一旦有事即可將全車控制,司機後兩個人,怕這司機是第一個被挾持的,隨後六人均勻散開,其意顯而易見。

  這種手段,夏子云見多了,光是特種部隊裡就設有這類課程,只不過這些青年的手段顯得要落後很多。

  不過他們不動手惹事,夏子云也不可能出手,否則的話倒是自己理虧了,實屬智者不為。

  老實青年們很老實,上車之後不吭不響的,倒是顯得車上有些詭異,不過怎麼說,這也裝得未免過份了點,以至於車上的乘客們都不由自主壓低了說話聲音,沒過多久,除了發動機發出的噪聲,車上竟然變得寂靜起來。

  就連財迷心竅的司機也是心中一咯,他在這條路上跑了不少歲月了,也算是老江湖了,之前外快所造成的興奮一過去就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今天晚上怕是要出事情了。

  車繼續的向前開著,天色變得越見的昏暗,司機不得不打開車前大燈,照亮前方的道路。

  就在轉過一個山坳後不久,那兩個坐在司機身後的青年忽然站立起來!司機只覺得背後突然間被尖物抵住了,不由得一驚,一腳踩住剎車,長途客車如同笨重的大象向前滑動了一段距離之後緩緩停了下來。

  這一腳剎車來得突然,讓淬不及防的乘客們一陣人仰馬翻,性子急的當即便罵上了:「你個哈兒!開的什麼車。」

  但就算這一罵聲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原因不言而喻,之前上車的青年一個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在昏暗的車內燈光下,他們手中匕首映射出雪一樣的微光。

  「打劫!」隨著那看似精明的青年一聲充滿著貪慾興奮的大喝,一場風高月黑打劫夜拉開了序幕。

  看到歹徒們那熟練的站位,再傻愣的乘客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對!遇上慣匪了。

  有幾個略微有點熱血的乘客剛想奮起反抗就被身邊的女朋友老婆一陣拉扯萎頓了下去,還不時的被捏著大腿根部,諸如「你傻帽啊,白痴」這類的話語在座位下流傳。

  尤其是那司機拉開車門想要跳下車卻被一刀刺在肩膀上後,全車的乘客頓時如同待宰的羊羔,烈日下的白雪,砧板上的肥肉,顫顫發抖,沒一個人敢站出來吶喊正義了。

  「哥幾個最近手頭有點緊,特意找各位借點錢花銷花銷,我們絕不勉強,一切以自願為原則。」那猴精青年繼續瓦解著乘客們的鬥志,邊說邊揮了揮手。

  劫匪們便拿著匕首在車廂裡走動起來,「把錢拿出來!」劫匪們的吼聲加上明晃晃的匕首,讓不少乘客抱著舍財免災的想法,乖乖的掏出了錢包,準備付出一些錢來避免劫匪的侵害。

  「這個錢包不錯啊,借我用用。」錢包一拿出就如同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復返了,連錢包帶錢全部被劫匪以借的名義拿走,手腳稍微慢上一點的,匕首就伸了過來,看你是要命還是要財?

  即便是個把不想被搶的人在劫匪兩拳侍候之後,也不得不老老實實的掏出錢包。

  不僅如此,那些身上錢財不多的乘客更是被土匪搜身,不管你是將錢藏在內褲還是皮鞋裡,都逃不過熟稔此道的劫匪,甚至於一些女乘客的耳環項鏈也難逃劫匪魔爪,至於劫色倒是沒有,劫匪們倒是有色心,無奈女乘客不是年紀老朽就是賽如恐龍,劫匪們多看幾眼都感到噁心,也避免了多一場禍事。

  這車上的動靜早已經將張小露的注意力從窗外吸引到了窗內,一看到劫匪搶劫,張小露如果不是夏子云及時的瞪了她一眼恐怕她早已興奮得叫了起來。

  對於張小露來說,這次跟著師父出來真是沒白出來一趟,一路上精彩刺激,現在就連劫匪都出來了,這讓張小露全身都抖了起來,這倒不是害怕的,而是興奮得哆嗦。

  由此可見小丫頭的膽子完全不同於尋常女孩,夏子云也在心裡暗暗點頭,如此徒弟才有可能得自己真傳,如果是唯唯諾諾前後皆怕之輩絕不可能在武學道路有所發展,就連自己也是血火磨練方才有所得,非心性堅韌,膽量超群之輩,夏子云絕不願收之為徒,至於張小露的調皮活潑倒是其次了。

  小丫頭的目光在掃視一圈之後就落在了師父身上,眼睛好似會說話一般,不停的慫恿著師父,上啊上啊。
thoream 發表於 2013-2-3 11:46

六十八、回家叩門

  夏子云苦笑一聲,就算這小丫頭不督促自己,自己也早有此意了,學武之人重的是武德,不說保家衛國,也要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正在車上大發橫財的劫匪們突然之間有所預感,齊齊轉頭朝著夏子云這邊看了一眼,卻是看見一個青年緩緩站起身,笑著對他們說了一句話。

  「你們也撈夠了吧?是時候該下車了。」

  劫匪們一愣,隨即怒火如巖漿上湧,在這條路上搶劫幾十次了,恐怕還沒有人敢於這樣對他們說話的,這個青年算是第一個。

  習慣了乘客們的軟弱,夏子云的話無疑讓劫匪們感到被侮辱了,就好像有人借錢長期不還,當債主找到要債時的那種莫名怒火感覺。

  他們也不是沒有一點警覺,在那青年站起來之後,一股無形的氣勢撲面而來,如同面對一頭欲撲噬人的猛虎。

  俗話說得好,久走夜路必闖鬼!

  他們也不是沒有遇到過治安局的圍捕,在他們看來這青年多半就是治安局派來的便衣治安人員。

  劫匪們極為果斷朝著夏子云衝去,看那樣子,就算夏子云真的是便衣治安人員,手中有槍,恐怕也要喪身於匕首之下。

  八個劫匪從車頭車尾衝了過來,將夏子云牢牢的圍在座位之上,如此來看,不管是夏子云向誰發動攻擊,都會被四個劫匪從身後插上數刀!

  如果真是一個便衣治安人員的話,那結局肯定悲催。

  夏子云是何許人也?

  手持大槍千里奔襲追殺那東狗大酋米斯巴哈,被上百匪徒包圍也絲毫不懼,一一誅滅!

  怎麼可能被這數個小賊圍困?

  夏子云臉上微微一笑,劫匪們莫名一陣心驚,似乎有什麼天大的危險降臨一般,再也按忍不住,惡從膽邊生!就算是個便衣治安人員,今天也要讓他血濺三尺!至於之後的事就管不了那麼多,前怕狼後怕虎的話,他們也不可能數十次的劫車搶人!

  八把匕首前後夾擊,帶著寒光刺來,就怕是手中端著重機槍也無法將他們盡數打倒,以擺脫此困局。

  女乘客們尖叫,而一些膽怯的乘客甚至雙手蒙臉不敢觀看,在他們心目中,這個敢於仗義執言的年輕人恐怕是要命喪當場了!

  一白髮蒼蒼之老者低聲曰:「這世道,車匪路霸橫行啊!」

  就在八道寒光即將刺入夏子云體內時,他朗聲一笑,氣勢豪邁,如燕之俠士,踏歌而行,雙手輕飄一揮,無形氣針奪穴而出,空氣微微扭曲,就聽見一連串之驚叫聲,八把寒光逼人的匕首幾乎同時落地。

  這一突如其來的驚天大逆轉,卻讓乘客們一驚,不約而同的舉目看去。

  一見之下,卻是驚異無比,只見那八名劫匪歹徒此時再也不見那兇焰滔天的氣勢,雙手不停的痙攣著,如同得了雞爪瘋一般的可笑。

  不過劫匪余焰未消,乘客們只敢悄悄偷樂,卻不敢笑出聲來,唯獨一個清脆的笑聲在車廂內迴蕩:「師父,你是最厲害的!什麼時候把這雞爪功教給我啊。」

  正在體味這偶而一擊的天成之感,卻突然聽見自己的小徒弟竟然語出驚人,真是不驚死人不方休啊,夏子云滿臉黑線的忍住了敲腦袋的慾望,卻對那數名劫匪強笑道:「留下錢財,你們下車去吧。」

  那劫匪等人雖說手成雞爪,但心中戾氣未消,怎麼可能如同夏子云所說下車而去,更不可能放棄已到手的錢財!

  滿車乘客卻是大感失望,想不到這見義勇為的小夥子也害怕劫匪的報復,不將其扭送派出所,卻要讓他們走,不過乘客們轉念一想,能夠取回被搶的財物也知足了。

  至於被嚇得全身大汗的司機此時完全沒有了主張,只是想這些劫匪一旦下車,自己就猛踩油門衝出去,估計以後再有人招手攔車,他也不會停下賺那催命的外快了。

  見那些劫匪似乎還有反抗之意,夏子云也不與他們分說,一人一拳將其盡數打倒在地,這完全就是用蠻力,收了勁,一拳只有二百多斤的力,如此打下去,不會將其打死,但也讓他們倒地口吐白沫了。

  不僅如此,既然你們不願下去,就讓乘客們出出心頭的怨氣吧。

  「他們都被我廢了雙手經脈,此生亦是如此了,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出完了氣,記得將他們丟下車去。」

  夏子云此話一出,之前被匕首挾持的司機頓時大喜,將手剎一拉,隨後便從駕駛位上衝了下來,將信將疑的照準那為首的劫匪就是一腳,卻見那劫匪頭子作勢預起,卻因為雙手一陣痙攣加上身體的疼痛絲毫起不了身,一點反抗的餘力都沒有。

  司機臉上樂了,蹲下身去就是幾耳光扇在劫匪頭子臉上,一邊扇還一邊笑嘻嘻:「叫你用刀抵我,叫你用刀抵我!」

  見司機怒搧耳光沒事,早就蠢蠢欲動的乘客們頓時如同炸了窩的馬蜂,從座位站起,青壯蜂擁向前,老者步履蹣跚,不為別的,首先奪回自己財物,隨後是好一陣拳打腳踢,直打得劫匪們悔不當初,哀嚎連連。

  如果時間能夠倒退的話,他們會選擇不上這輛車,如果時間能夠快進的話,他們只希望馬上就到明天。

  但無奈,時間長河沒有聽到他們的祈禱,拳頭,腿踢乃至高跟靴盡數在他們身上蹂躪著,命苦莫過於此了。

  只是他們在此刻卻沒有想到,在他們為惡不仁之時,那些乘客為了保住血汗錢,救命錢苦苦哀求,卻換來他們的毆打,略有反抗就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景象。

  半晌之後,激情勃發的乘客也是打得拳痛腿酸了,興奮勁一過卻是無力之極,就連想要將劫匪丟下車去也是不能了。

  微嘆一聲,夏子云雙手抓起兩名劫匪,朝車門處一丟,劫匪便如同兩個橡皮娃娃在車門處一撞,隨即折射出去,掉落路邊,也不用擔心被過路的車輛碾壓致死,連番四次之後,車廂裡倒是變得清靜無比。

  早已坐回駕駛位的司機嘿嘿一笑,一轟油門,大客車在停駛大半個小時後之後終於又上路了。

  無視眾多乘客感激的目光,夏子云坐回丫頭身旁,將張小露的話語瞪回肚子後便閉目思索起來,馬上要回家了,這些劫匪完全不放在他心上,只是近鄉情怯,心中有些激動罷了。

  至於那八名倒霸的劫匪,雖說沒有被抓進去吃牢飯,但某鎮的居民突然發現鎮上那八個一天無所事事,欺男霸女的混混彷彿一夜之間得了什麼怪病,雙手抖得如雞爪,雖說不影響性命,但想要再像之前那般為非作歹卻是萬萬不能了,不管如何問醫求藥均不得愈,居民們無不拍手稱快,就連鎮外的土地廟也因此多了不少香火,想必那土地爺也會感激夏子云三分。

  一九九五年九月九日,乙亥年乙酉月癸卯日,農曆八月十五,宜破屋、壞垣、求醫、治病,忌移徙、入宅。

  車到站了,乘客們匆匆下車,夏子云看著熟悉的街道不禁有些惶然,無意間舉頭相望,卻發現在靜謐的夜空中,一輪明月當空照,皎潔月商傾瀉而下,將世界染成一片瑩白。

  「今天是中秋節了,老婆子一定炒了不少好菜等著我,兄弟去我家坐坐?」一個沉悶的聲音打破了夏子云的遐想,轉頭一看,卻發現是客車司機。

  夏子云帶著一絲惆悵婉言謝絕了司機的好意,家中母親一人孤獨青燈,做兒的歸心似箭,也只有辜負司機的一番好意了。

  九五年的白月如清水蕩漾,黎波之泉,不沾塵埃,就連他處早已滿街亂竄的的士也沒有一輛。

  以夏子云的腳步,從車站到家不過數分鐘的時間,但無奈帶著丫頭,也不可驚人駭俗一般的奔跑。

  一輛三輪牛包車停在了面前,車伕熱情的打了個招呼:「兄弟伙,上哪裡?」

  夏子云哪裡還顧得形象,拉著丫頭就上了車,牛包車伕也不多話問清地點之後,便帶著滿車的思怯如風而去。

  鳳鳴街,美麗的名字,因傳說鳳鳴於此而得名。

  一名面容略微激動的男子帶著一荳蔻年商的小姑娘站於街邊望著一座略顯破舊的六層樓房,他們的身後一輛三輪牛包車正急速遠去。

  激動、興奮、黯然、情怯等等諸多神色在夏子云臉上變幻著,其人如墮夢中。

  如果不是張小露等得有些心急,拉著師父的手搖了搖,恐怕夏子云這一發愣不知道要發到什麼時候。

  清醒過來的夏子云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急盼,如猿猴翻西部履山,幾個點地急竄,便出現在二樓的家門前,全然不顧小丫頭在身後大喊師父等等我。

  舉起的手指在門上欲扣卻罷,直到可憐小丫頭張小露趕到身旁用淚汪汪的大眼睛盯著自己時,夏子云才下定決心,叩叩叩三聲。

  清夜,指頭叩門的聲音很響,很快門內就傳出一個聲音:「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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