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威脅】
事實證明韓汝忠的小顧慮總歸是對的，那些防空洞幾乎貫穿了整座山丘，內力四通八達，活像當年那部抗日題材的電影地道戰，若不是韓汝忠提供了戰術手電和對講系統，可以讓韓汝忠指揮著羅金前進，羅金也就沒辦法如同神兵天降一般的出現在黃津緒的面前了。
“我|靠！要不要這樣啊！這裡你也能找得到？”黃津緒聽到身後腳步聲，悚然一驚，猛回頭看去，羅金剛好從暗處走出，黃津緒立刻沮喪的罵道。
羅金沒說話，只是打量著被黃津緒改造的很好的這間防空洞。
這裡不像是給人住的地方，倒更像是一個秘密武器的研究所，防空洞裡擺放的都是不鏽鋼打造的家具，使得本就是混凝土打造的防空洞，更顯出幾分冷峻之色。
“接下來，你是不是就該威脅我，表示如果我不跟你合作，你就會把我往日的那些資料交上去，然後讓我在牢裡至少呆上十幾年？”見羅金大馬金刀的坐了下來，黃津緒嘆了口氣說道。
羅金擺擺手：“我跟你說過，我不是什麼特工，所以你所說的這些都不會存在。”
“那你是賞金獵人？”
不得不說，黃津緒的想像力還挺豐富的，大概是看漫畫看多了，這一點很快得到證實，羅金在黃津緒身後的書架上，看到大量的漫畫書。
“我的情況比較複雜，暫時大概還不方便對你講。你做的這些事，我也沒什麼興趣拿來威脅你，我只不過想給你一條更輕鬆的賺錢之路而已。”
聽到這話，黃津緒皺了皺眉頭：“那你想要什麼？”
“做你們這行的，都有相當龐大的網絡，江湖消息沒人比的過你。”
“哈，你還真把我當成江湖百曉生了啊！那我能有什麼好處？”黃津緒還真是個生意人，直截了當的就開始談利益了。
羅金笑了笑，其實這樣反倒好，他就怕黃津緒不跟他談錢。
“你會有一份很穩定的收入，數目不是問題，你需要做的就是當我需要你的情報，你就必須盡力蒐集。另外，做人販子終究比較遭嫉恨，我知道你們這行不光幫人跑路，實際還負責幫人進貨出貨，我可以幫助你儘量轉到這條線上。”
“我還以為你打算給我一份工作，從此我就不用跟地下世界那些人打交道了呢！”
羅金搖搖頭：“那我還要你幹嗎？”
“這倒也是，那我的安全呢？”
“你這還不夠安全？狡兔三窟，除了我大概也沒人能找得到你了。”
黃津緒撓了撓頭，似乎也覺得羅金說的有道理，但是他總覺得如果就這樣跟羅金合作，自己總好像什麼地方虧了，而且虧得很大。
“好像說來說去，你也就是出了點兒錢對吧？可是我卻成為你的包打聽。而我這行，不管是幫人跑路，還是替人銷贓，洩露秘密都是大過錯，這麼一來，你讓我今後還怎麼在地下世界立足？”
終於，黃津緒似乎明白了點兒什麼，他終於知道自己虧本的地方在哪裡了。羅金所要求他做的事情，的確跟他所做的事情存在矛盾。做他這行，要的就是信息絕不外洩，否則別人還怎麼敢相信他跟他做生意？地下世界，也有其獨立的信用體系，在一個健全的社會當中，信用這種東西或許並不顯得如何珍貴，可是在地下世界這種動輒就是你死我活的環境之下，背叛和反水比比皆是，信用就顯得彌足珍貴，而無論是做蛇頭，還是做買賣的中間人，其唯一的金字招牌就是信用了。
“你放心，不會有人知道你跟我做過任何交易。”
黃津緒聽到羅金這句話，若有所思，問道：“就好像這次一樣，你捎帶手就把那三個人殺了？”這話裡，明顯有揶揄之意，似乎黃津緒對羅金“殺了”那三個人還頗有些不滿。
“那三個人不是我殺的，而且你也知道，那條遊艇上，早就混進了孫志的人，我的出現，充其量算是幫那三個人報了仇，他們是孫志的人殺的。”不能說出破軍和吳先生，至少不能在這件事上說出他們的存在，羅金也只有將一切都栽贓到死去的孫志身上了。
“這麼說也似乎還有些道理，不過，你要是不殺人，怎麼保證我和你的交易不會有人知道？”
羅金突然發現，這個叫做黃津緒的大男孩兒，膽小歸膽小，但是真跟人談判起來，還是絲毫都不手軟的，反倒顯出幾分咄咄逼人之勢。不過這倒是也能理解，畢竟是混江湖的，每天打交道的人，雖然不至於都是亡命之徒，可也都不是什麼好人，一言不合抄傢伙就上是正常情況。如果黃津緒只是一味的膽小怕事，而沒點兒真本事，就算他是個江湖百曉生，門路眾多，也早就死的連骨頭渣都不剩了。哪怕是偽裝，總也要有點兒臨危不懼強自鎮定的表現。
那些跟黃津緒打交道的人，一來很難能夠見到他本人，二來即便見到，接觸的機會也不會太多，黃津緒完全可以偽裝的彷彿自己也是個心狠手辣的主兒一樣。演技這種事，現在看起來，在黃津緒身上表現的的確是不錯。
可是羅金已經瞭解了這傢伙，大概是因為這兩次的接觸都是在比較特殊的情形之下，黃津緒充分的將自己性格里膽小怯懦的弱點曝露了出來，這會兒他的演技對於羅金而言，也就沒什麼效果了。
“差點兒被這小子給騙了……”羅金陡然醒悟，直接從後腰處掏出了手槍，咔嚓一聲將子彈推上了膛。
“你要干嗎？”黃津緒看到羅金突然拔出了手槍，槍口還對準了自己，便開始驚慌起來，心裡使勁兒想著，到底哪兒出了問題，這談的風生水起的，羅金怎麼突然又掏槍了？
“也沒什麼，我突然就沒什麼興趣跟你扯來扯去了。其實你沒什麼選擇，要麼，跟我合作。嚴格的說，你是個生意人，我給錢，你給料，咱們兩不拖欠。要麼呢，你不賺我的錢，但是我這人脾氣不大好，尤其是在這種地方，我估計把你弄死了，一兩年之內都不會有人發現你的屍體。我還得感謝你自己挑了個好地方……”
黃津緒聞言，臉色大變，聲音也頓時結巴了起來：“有……有話……好……好說麼，你……你這是……何……何必呢？做生意不就是你漫天要價我就地還錢麼？別一言不合就掏槍，怪嚇人的，萬一走火怎麼弄？”
羅金嘆了口氣：“真是不明白，這幫江湖大佬是怎麼就被你哄了這麼多年，居然一個敢對你下手的人都沒有。”
“這你就不懂了，再怎麼牛|逼的江湖大佬，他們也得想想自己的後路。每個幫派都有自己跑路的途徑不假，可是，真想沒有後患安全的跑路，還得找我。我能幫他們的仇家跑的無影無蹤，他們固然恨我，但是他們也不敢保證自己就不會終有一天也淪落至此，到時候我自然也能讓他們的仇家永遠都找不到他們。這就是我的價值，相互牽扯，所以他們不敢動我。”黃津緒說到這個，又開始神采飛揚了，看起來，這小傢伙是把演技融入了生命之中，剛才還結結巴巴的，一說到他做的這些事，以及外頭那些江湖大佬，他就又囂張了起來。
“你以為一個個都像你似的那麼暴力啊？三句話沒說就直接掏槍……你把槍口對著別的地方行不行？很容易走火的你知道吧？”黃津緒說著，最後又變成了膽怯的哀求。
看著黃津緒一會兒宛如黑|道小堂主似的囂張，一會兒又是個慫包模樣的唯唯諾諾，羅金也很難理解，怎麼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居然會如此完美和諧的出現在黃津緒的身上。
“幫派大了，總歸是有很多小嘍囉的，他們的老大不敢動你，那些小嘍囉可沒那麼聽使喚吧？你別跟我裝，你最大的本事無非也就是藏得比較好，每次出事的時候你都能躲在這洞裡，沒人找得到你罷了。正好才出了件大事兒，我現在就出去告訴外頭的人，你躲在這兒，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會不會有人來幹掉你。”
黃津緒一聽，頓時苦了臉，雙手連連擺動，聲音也乾燥的不成樣子：“別，別，有事兒咱好商量。只是，你讓我做的事情跟我干的事兒本來就很矛盾啊，而如果我不干這行了，消息也就沒了。”
“三年，最多五年！”羅金伸出一隻手，槍口也垂向了地面，“我保證讓你賺到足夠你退休養老的錢。而就這麼幾年的時間，想必你自己有足夠的辦法讓那些幫派的人相信，那些被你洩露給我的消息，並非出自你口。另外，你也放心，我找你的機會不會太多。”
聽到這話，黃津緒才覺得放心了不少，羅金身上還是有一種很讓人信服的氣質的。
“雖然我都不知道自己憑什麼相信你，不過算了，老子豁出去賭一把，就權當你說的是真的吧！”黃津緒一揮手，彷彿豪氣干雲的樣子。
“少拿你糊弄那幫江湖大佬的手段糊弄我，你相信我也好，不信我也罷，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手裡有槍，而你無論躲在哪裡，我都能找到你。”
“喂，你能不能不說的這麼直白啊？好歹留點兒面子，大家都是出來混的！”黃津緒哭喪著臉說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