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失去
作為千百年來,人類的勞力與食物來源,除了上古時期曾經有名將擺了把火牛陣之後,戰場上就鮮見它們的身影了
梅西大概是現代戰爭中少數見到牛上戰場的人類之一
如果他能在上百頭髮出低沉嘶吼,加賓士的瘋牛面前活下來,或許還能對子孫後代誇耀一下自身的奇特經歷
如果他有子孫後代的話
看著上百頭喪屍牛蜂擁而來,地面傳遞的震顫足以讓任何人心生膽怯,樸實的農民們卻沒有退縮,剛剛的戰鬥讓他們明白,如果大家一哄而散,從掩體內逃離,最好的結局也不過是在被喪屍牲口撲倒前對著自己的腦袋開上一槍罷了
圍攏在一起,或許還有生路
說起來這種防禦射擊並不難,只要將牲口群阻隔在安全範圍外,就不用擔心對方有什麼手段壓制火力
“別慌儘量放近了打對準牛頭”二百米,當牛群越過作為射擊參照物的公車殘骸,叢旭的突擊步槍首先開火
小口徑子彈從槍口飛射而出,精准地打中沖在最前面,滿嘴吐白沫,雙眼血紅的喪屍牛,喪屍牛的雙眼間頓時爆出一團血花
喪屍牛挨上一槍竟然只是略微減,又繼續前沖
“打牛角中間那裏才是腦袋”
叢旭後方的人群中傳來提醒聲,很顯然,老農比特種戰士熟悉牲口的身體結構
時間緊迫,叢旭沒時間臉紅,手中的突擊步槍連連開火,短短數秒,在蔣濱鵬的配合下,已經將牛群最前方的六、七頭公牛悉數放倒
公牛倒下形成的障礙又接連拌倒了後續十幾頭喪屍牛,此時此刻,牛群已經推進到七十米之內,由於障礙增多,推進度明顯減慢下來
不用叢旭下命令,顧不得被槍托頂傷的肩膀,梅西略微調整槍口,狠狠扣下扳機
霰彈槍的火藥味不次於突擊步槍,說‘硝煙’也不為過,轟鳴聲雖然震得梅西耳朵發麻,在他異于常人的力量把握下,霰彈槍還是很穩定地噴射著子彈
一頭毛色黑白,半邊牛嘴已經爛掉,露出大片白牙的母牛被霰彈轟中頭部,母牛的體積本來就比公牛小,抗打擊能力弱,加上這頭母牛的牛頭明顯受到過撞擊,正面再挨上一槍,整個牛頭好象摔在地上的比薩餅,頭骨肌肉皮毛四分五裂中還有些腦漿血液藕斷絲連(神座 ww)
即便距離這麼遠,看到牛頸處流淌出的腥臭黑血,梅西突然覺得有些噁心,禁止自己多想,對著另外一頭黃毛牛連續開了兩槍
這頭牛的腦袋要結實的多,運氣也比母牛好,兩槍下去也不過是打倒了它,看樣子過會兒沒准還能爬起來
順手在腰間摸了個空,梅西摘下彈藥包,頭也不回的吼道:“nmd彈藥”
劉思雨和梅西的配合已經算輕車熟路了,梅西話音剛落,手中一輕一重,塞滿霰彈的彈藥包重回到他手上,身後傳來劉思雨的叮囑:“最後一包了”
梅西也不回話,瞥了眼腳下橫著的太平斧,往槍裏塞著霰彈,面前的牛群已經是強弩之末,即便行進到二十米內,只只腿上有傷,三條腿完好的都不多,以肚子臃腫的母牛居多哪怕此時能保持火力持續性的只有叢旭、梅西寥寥幾人,其餘‘農民兵’沒有彈藥導致停火,對付這十幾頭殘廢喪屍牛也不成問題
隨著最後五頭牛躺倒在掩體前,天邊也隱約傳來轟鳴聲,不用叢旭說明,眾人紛紛對著天上的身影歡呼
直升機終於到了
松了口氣,丟下只剩一發霰彈的霰彈槍,梅西用手遮著額頭,抬頭看了眼天上,肉眼能看到的直升飛機就有六架,看來上層很重視他們這些平民麼
或者說,很重視那個變異首領?
不知道付慶蕊她們安全撤離四平沒有?只是現在這麼混亂,當初分開的時候留下了手機號與無線電通信頻段,不知道在瀋陽那邊手機還能不能掛通?
不管怎麼樣,終於不用打靶了
收起心裏的胡思亂想,梅西轉過身,正好將劉思雨喜中帶淚的俏麗面容融入眼中
時間仿佛在此停滯
你妹的,不是要給兄弟我來個勝利後的擁抱,要不要順勢親一下?早已經擺脫處男身份的梅西瞬間閃現了這樣的想法,腦海中還沒確定要不要泡上這個小美妞,身體已經替他做出了選擇
正當從激戰轉為放鬆,忍不思亂想的梅西上前兩步張開雙臂,準備給劉思雨一個大大擁抱
小美女的表情變了
就好象電影中的慢鏡頭,劉思雨的微笑在梅西眼中一禎禎的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無限的驚恐
梅西心知不妙,有某種東西從他身後襲來
難道還有沒死的喪屍牛?
沒聽到牛蹄的聲音啊,被直升機的轟鳴掩蓋住了?
梅西下意識地坐馬沉腰雙手抱頭猛向後靠,因為他面前就是劉思雨,如果放鬆身體任憑喪屍牛撞上,卸力前撲,肯定會壓住劉思雨,梅西估計自己不會受傷,劉思雨那麼單薄的身體可就不一定了
向後撞牛受傷肯定大,不過梅西對自己的變異體質很有信心,再加上那幾頭躺倒在掩體前的牛個保個骨斷筋折,肯定沒什麼力氣,反正直升機也到了,大不了回去躺上兩天,保管沒事
預料中的撞擊並沒有到來,梅西感覺後背似乎被什麼東西抓了一下,劃破了衣服,接著這個東西借他的肩膀做跳板,越過梅西的頭頂向前撲去
不是牛
看著那個瘦小的身影,梅西的瞳孔驟然收縮
侏儒?不是個少年少年變異喪屍
又一個身影從梅西身邊擦過,梅西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對方的胳膊,依舊是個少年喪屍,喪屍前沖的勢頭很急,被梅西這麼一扯,胳膊發出喀的聲音,折了
少年喪屍的反應也不慢,前沖受阻,胳膊骨折,它根本沒感覺,借助梅西回拉的力道轉身撲到梅西懷裏,渾濁的白色眼睛中沒有絲毫神采,張嘴就向梅西的喉結咬去
少年喪屍的身上光溜溜的沒穿衣服,塗滿了某種說不上來源的紅褐色黏液,腥臭撲鼻,梅西後退半步直接坐倒,坐倒中將少年喪屍甩出掩體,順勢滾翻後已經來到沙包下,伸手抄起了旁邊的太平斧
斧頭在手,梅西膽氣立壯,起身看見掩體外又沖來兩個少女喪屍,同樣渾身,齜牙咧嘴,正當梅西做好應戰準備,通通通地機槍聲響起,少女喪屍幾乎是貼著掩體外沿被打成了碎片
有武裝直升機在頭頂盤旋,還容不得喪屍倡狂
梅西曉得週邊無憂,立刻轉身向掩體內撲去
此時掩體內已經是哭喊聲、驚叫聲響成一片,這些不知從何地冒出來的少年喪屍身材不高,渾身塗滿滑不溜手的黏液,專往人群密集的地方鑽,抓住一個活人,對準脖子就是猛啃,偏偏又不會啃起來沒完,咬上兩三口立刻丟下已經只有出氣沒進氣的活人轉移目標,製造恐慌之餘也好的掩飾了自身
梅西顧不得什麼團隊配合,看准距離最近的少年喪屍就是一斧頭,根本不管這個小妖孽還掛在一名農村婦女的身上
大概喪屍的控制者也沒想到梅西這麼乾脆俐落下狠手,又可能他控制了太多的部下,難免顧此失彼,總之梅西這一斧頭連喪屍帶婦女一起砍倒在地,倆‘人’的腦袋頓時分成了四份,死得不能再死了
原本沖到婦女身邊拼命撕扯少年喪屍的老婦人被噴了滿頭的血,老人家一看自己的親人被砍了,頓時紅了眼,滿腔怒火變成了對梅西的仇恨,尖叫著向梅西撲過來
梅西沒工夫和她糾纏,閃身躲過,任由老婦人撲倒在地,大吼道:“連人帶喪屍一起幹掉被喪屍咬了遲早也是死”
這話頓時提醒了叢旭、了緣等人,原本投鼠忌器的他們顧不得什麼人命關天,反正被喪屍撲到身上就是個死字,搞不好還會在短時間內喪屍化,不如趁著少年喪屍沒有轉移目標前一舉解決掉
外有機槍壓陣,內有梅西一幫猛人,沖進掩體的四五個少年少女喪屍沒多久就被肅清,梅西砍下最後一個少女喪屍的腦袋,抹了把臉上的淤血,嘶聲道:“這些傢伙哪里來的?”
僥倖逃生的孫萬峰一瘸一拐地走到梅西身邊,指了指掩體外的牛屍
梅西這才發現,那些牛屍原本鼓漲的肚子開了個大口子,乾癟下去不少,原來對手早有預謀,玩了個屍中有屍的把戲
所有人都忽略了一個關鍵點,只要肌肉骨骼仍在,失去了內臟,喪屍也可以在短時間內保持活力
要不是武裝直升機及時趕到,十幾個喪屍沖進掩體,再來一撥牲口衝鋒,彈藥又用光了,恐怕掩體內沒人能活下來
即便粉碎了對方的陰謀,倖存的平民也銳減到二十餘人
劉思雨不在其中
梅西發現劉思雨時,少女躺到沙包旁,原本白皙修長的脖子上少了兩大塊肉,流淌出的鮮血少半被沙包吸收,多半將她自己浸泡其中,整個人已經處於彌留狀態
看到劉思雨的慘狀,梅西的心好象被大錘猛擊,搶步上前,將她抱在懷裏
身體的移動讓劉思雨稍微清醒了一些,大概意識到自己的時間不多了,絲毫不介意鮮血從自己的口中流淌而出,苦笑道:“吻我,好麼?我還沒有初吻……”
梅西無語,吻下
感受著唇齒間的鮮腥與甜熱,青年的眼角濕潤了
唇分,少女微笑著,用手輕輕拭去梅西嘴唇的血跡,她的意識開始模糊,嬌豔的紅唇喃喃吐出兩個字:“媽媽……”
笑斂,手落,人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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