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重生藥魔 作者:天朝教主(連載中)

第十章 快速的突破
緩緩地吐著氣，蕭朗開始對著丹爐內注入靈氣。
　　一縷縷黯黑色的氣體四面八面的湧來，緩緩的注入丹爐之內，猶如一個吸霧器一般。
　　憑藉著得天獨厚的靈魂感知力，蕭朗努力控制著丹爐內的靈氣，保持勻速，讓褐色的斑點全部將紅色覆蓋，讓被透明陰魂所積攢的陽氣均勻的參透出來，提高成丹的效率。
　　等到整個膠質物全部變成了褐色，蕭朗微一哈腰，緊接著左手食指輕彈，將黑色的旋華蘭草彈入其中，火焰之中立刻發出嗤嗤的聲響，黑色的旋華蘭草的藥力被迅速的吸入褐色的膠質當中，整個膠質也從褐色慢慢開始向黑色轉變。
　　在火焰之中不斷蠕動，熾熱的溫度，一刻不停的煆燒著其中的雜質……
　　膠質在火焰中發出若隱若現的光芒，顯得更為神秘。
　　又是一陣灼燒，黑色的膠質竟變得越來越亮，等到它們的亮度到達了頂點，蕭朗迅速抓過一枚女萎防葵，用力將其中的汁水擠出，澆在黑色的膠質上。
　　如同沸水落在了燒紅的鐵器上，發出嗤嗤的銳利聲響。
　　黑色的膠質立刻收縮，變成了兩個渾圓的球體。丹爐內的火焰也瞬間大盛，靈氣不斷地湧動起來。
　　就在這一刻，蕭朗和丹爐仿佛共同進入了一種神妙的意境中。
　　仿佛在這一瞬間，他能清晰地捕捉到兩種材料合成的藥力不斷地一絲絲地被抽取出來，分解，融合，亮澤的顏色也漸漸變得暗淡了下來，
　　“叮！”
　　脆鳴聲中，丹爐赫然被開啟。
　　蕭朗伸手在丹爐之中一抓，從那種意境中清醒過來，心中回味無窮，好久沒有享受如此刺激的煉藥過程了。
　　這真是一種奇妙的感覺。
　　等到煙霧散盡的時候，一顆褐色的丹丸出現在他的手掌上方，一股撲鼻的香氣撲面而來。
　　增氣丸，成功了！
　　如果褐色的那便是成丹，而黑色的則是廢丹。
　　第一次就成功，真是不可思議。
　　要知道，由於煉丹的難度極高，特別是用普通火焰，成丹率是極低的，一般低等級的煉藥師煉製增氣丸，往往二十次之中才能有一次成功，成丹率為二十分之一，剩餘十九次都基本成為廢丹。
　　但是蕭朗這一世的第一次煉丹，卻一下子成功。
　　這不得不說是個好的開頭，在煉藥界絕對是一個令人震驚的創舉。
　　渾圓的成丹閃爍著褐色的光澤，雖然蕭朗現在只能算是一個不入流的藥師，但是這顆丹丸卻有六成的色澤，幾乎可以一品煉藥師煉出丹藥相提並論了。
　　如此可見，這次的煉藥總體來說還算是成功的。
　　不過，色澤不代表藥性。
　　丹藥的作用終究還是其藥性。小心翼翼的把處女作增氣丸放置在一個小盒子裏面後，蕭朗開始準備試一試藥性是否也有六成。
　　增氣丸的作用在於積累靈氣，此時蕭朗體內最缺的是靈氣，加之是第一次煉藥，其效果必然也是自身先嘗嘗。
　　蕭朗很快地取來一個洗澡盆，又往裏面加滿了溫水，便把那顆增氣丸取了出來，放置水中，而後挺著身軀，盤腿坐在木盆之中，雙手交接，在身前擺出一個奇異的印結，雙目緊閉，呼吸平穩有力。
　　木盆之中，原本透明的水液漸漸變得渾濁起來。略微搖晃間，竟然還反射出點點異芒，頗為神奇。
　　蕭朗胸膛微微輕微著，呼吸間，極具節奏之感。
　　隨著時間的延遲，木盆中的水液逐漸的變成了褐色，散發出淡淡的氣流，氣流也略帶褐色，緩緩攀升，最後順著蕭朗的一呼一吸，一絲絲充滿陰性的黯黑靈氣順著皮膚毛孔，溜進他的體內。溫養著骨骼，洗刷著脈絡……
　　氣流入體，蕭朗那張略顯稚嫩的小臉，似乎也是在忽然之間，散出了猶如溫玉般的光澤。
　　同時似乎是察覺到了靈氣之中的藥性，蕭朗的臉上，揚上了欣慰笑意。
　　嘗到甜頭，蕭朗並未就此罷手，雙目依舊緊閉著，指尖的手印紋絲不動，沉神凝氣，保持著最佳的修煉狀態，根據幽冥心法的口訣，繼續貪婪的吸取著褐色液體中的溫和能量。
　　在他永無休止的索取之下，越來越多的黯黑氣流從水盆中飄散了出來。
　　到得最後，竟然隱隱的遮掩了他那裸露的身軀。
　　“嘿嘿，靈氣一下子就增了不少。”
　　蕭朗心中歡喜不已。
　　最近這段時間，蕭朗幾乎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修真道路的第一步——練氣一品！也就是凝氣階段，是普通人踏實修真之路的第一步，其本質在於煉氣，而不需要任何的功法，只需要把體內靈氣修煉到一定程度，這個境界的界定倒沒有什麼標準，一般只是把靈氣積攢到凝結到晶氣的程度便可以，讓其充斥體內每一根血管，每一處孔穴，每一道肌膚。
　　而增氣丸的效用就在這裏。
　　“呼。”
　　蕭朗更加貪婪地吸允著黯黑靈氣，凝聚大地精華的靈氣源源不斷地從四面八方的湧來，進入到蕭朗的體內，如暖流一般，滋養著蕭朗的每一處骨骼與經脈。
　　而待黯黑色的靈氣溶解以後，便一發不可收拾，縷縷帶著涼絲的氣息散化開來。
　　潮水般的靈氣越來越密集，由氣體逐漸變成固體。
　　蕭朗依舊一絲不苟地盤坐著，提煉著。
　　“快要突破了？”也不知過了多久，當體內的靈氣完全被溶解以後，蕭朗心中微喜，馬上催促更多的靈氣進入體內，手上速度驟然加快，任脈內靈氣疾速消融，如絲如縷地湧入孔穴之中，而後隨著孔穴的劇烈的震動，如驚濤駭浪般朝那層無形壁障衝擊了過去。
　　“轟！”
　　體內一聲爆鳴，蕭朗身軀一震，接著整個人便似飄了起來，一種順暢自如的舒爽感覺湧遍全身。
　　晶氣！
　　丹田處的氣旋積攢的無數靈氣，終於在增氣丸的輔助下形成了晶氣。
　　緩緩的將胸口的一口濁氣吐出，蕭朗神采奕奕的眨巴了下眼睛，然後猛的站起身子，任由冰涼的水花從身上淌落，懶懶的伸了一個懶腰，感受到體內那從未有過的充實感，有些迷醉般的喃喃自語：“終於是個一品修士了。”
　　這種感覺，很享受，很痛快，如沁人心脾的暖流絲絲徘徊於體內一般。
　　不過比起這種享受，只利用半個月時間便達到一品凝氣，這才是最值得開心的。如此一來，很快就可以步入二品淬魂了。
　　微微一笑，蕭朗抬起頭望向茫茫蒼穹。這才發現，一天時間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流逝了。
　　夜色漸濃，月明星稀，天地一片祥和安靜，仿佛世間萬物都入眠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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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一年時間淬魂
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就突破了凝氣一品，這恐怕會是靈山所有弟子中提升速度最快的一人了。
　　那名日後會成為魔教領袖的少年，如今也只不過是凝氣一品而已。
　　蕭朗的武修資質不夠高，卻能夠跟他有同樣的階級。
　　說出去，恐怕沒有人肯相信！
　　不顧蕭朗清楚，這種恐怖的提升速度，自然要多虧增氣丸，還有那要比靈山派的練氣法訣來得生猛的幽冥心法。另外，蕭朗也要格外感謝那只陰魂，如果沒有它作為主藥引子，恐怕也無法得到那麼優質的增氣丸來為自己凝氣。
　　要知道，靈山派是不可能一下子就分給弟子這種珍貴的丹藥，若沒有貢獻值兌換，縱然資質再好的弟子，也只能分到一些普通的增氣丹藥或靈草。
　　不過想到陰魂，蕭朗的神經便繃緊了起來，臉色也嚴肅下來。
　　一般而言，陰魂固然有多大的膽子，也是不敢隨便匍匐在活人身上的，特別是悠老爹還到洞天福地的靈山來，這裏全部都是修真者，隨便一個都能要將它收服
　　除非，是被下了某種咒法。
　　以致這只貪得無厭的陰魂一沾到悠老爹的陽氣，便如吞食了上癮的毒藥一般，纏上了他。
　　而如果真是猜測的那樣，那對方肯定是個懂得操控陰靈的符師，不過從陰魂的品質和下咒的手段可以看出，對方就算是個符師，也只是個道行尚淺的符師罷了。
　　或許，對方只是需要悠老爹的陽氣罷了，而根本沒打算要他的命！
　　蕭朗邊想著邊回到院子。
　　這時候悠老爹已經醒來了，正拉著悠小倩打算離開靈山。
　　悠小倩雖面上帶著不情願的情緒，但一向聽話的她卻也還是無奈地跟在父親的後面。偶爾時不時地抬頭，左右顧盼著什麼。
　　這會抬眼間忽然見到蕭朗，頓時興高采烈起來，歡快地跑過去。
　　“蕭朗哥哥，你終於回來了。”悠小倩歡喜地叫道。
　　悠老爹皺眉，氣得不語。因為陰魂離開身子的緣故，悠老爹的臉色要比此前的好多了。
　　蕭朗沖著悠小倩淡淡地笑了一下，卻沒說什麼，而是直接走到悠老爹的跟前，帶著三分疑惑七分嚴肅的口氣問道：“老爹，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跟人家的結怨不淺啊。”
　　悠老爹一愣，原本不想搭理這小毛孩什麼，不過聽他這麼問，忍不住生氣地吼道：“我老頭子幾十歲的人，又如何跟人結怨，你休得胡說。”
　　悠小倩走到蕭朗的身後，也是一副不解的神色，疑惑著問道：“是啊，蕭朗哥哥，爹爹平日不說一句話的，怎麼會跟人結怨呢？”
　　蕭朗微微一沉思，想想也是，便是自言自語道：“這麼說來這事還是個意外了？那該是我多心了。”
　　“再敢胡言亂語，我就打死你個小兔崽子。”悠老爹沖著怒駡了一句，一把拉過悠小倩，寒著臉離開了小院，口中罵罵咧咧的，“你這不懂事的閨女，快點跟我回家，以後別再跟這混小子待在一起了，一副倒楣樣。”
　　悠小倩面帶委屈，卻也不得已地跟著悠老爹離開，戀戀不捨地回頭望著蕭朗，高聲道了句：“蕭朗哥哥，記得到渭城看望倩倩。”
　　蕭朗微微苦笑了一聲，也是戀戀不捨地望著悠小倩的背影，口中低聲喃喃道。
　　“倩倩，就等我一年時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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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後的日子裏，蕭朗開始全心投入到修煉二品淬魂之中。
　　一來是因為只有修煉到淬魂品階，靈山派才會允許弟子下山斬妖除魔來獲取貢獻值，蕭朗一心不想失去悠小倩，唯獨只有早日到她的身邊；二來是因為他也早已經迫不及待的想修煉武修功法。
　　一般來說，武修只有凝氣、淬魂及養體之後，才能接觸各種功法，特別是魔道功法，更為陰煞鬼厲，必須要有充沛的靈氣、堅韌的靈魂和健壯的身軀才能承受得住各種功法。
　　蕭朗如今凝氣已經成功，丹田之處已經蘊含了一顆晶氣，接下去就是第二顆晶氣的凝結了。而淬魂成功的表現，就是第二顆晶氣的凝結成功。
　　淬魂，其本質就是為了鍛煉人的靈魂和意志。
　　意志力不堅定的人，是不可能擁有強大靈魂的，只有靈魂足夠強大，才能溝通天地靈氣，保證最終能淬魂成功，晉階武者的行列。要突破淬魂品階，就是需要通過各種訓練手段，強化肉身的同時磨練人的意志，通過磨練人的意志讓人的靈魂逐漸變得強大。
　　意志是否堅定，靈魂是否堅韌，是所有武者進行一切修煉的基礎。如果想要有一個穩固的基礎，一般人至少需要十年的時間進行淬魂。
　　簡單來說，淬魂就是鍛煉身體，鍛煉身體的每一塊肌肉，增強力量、讓身體變得強壯起來，然後進行一些極限訓練，磨練意志力，在極限訓練過程中，配合上一些特殊的呼吸吐納之法。
　　一旦靈魂足夠強大，天地間的靈氣就會自動向身體中湧入。
　　這是淬魂成功的最明顯特徵。
　　但其實修煉淬魂，並非想像中的那麼簡單。
　　很多修真者就沒挺過這一關，以致到後來雖然晶氣結成，淬魂雖然成功，靈魂卻不夠強悍，到了高境界後，受不了各種反噬而走火入魔，或選擇自殺。
　　在蕭朗所在的靈山派，武者淬魂，一般的小孩子，意志力水準差不多的話，如果從五歲天始磨練，差不多也要到十四、五歲才能淬魂成功，身體鍛煉強化是很容易的，但是靈魂強度這東西，卻是急也急不來的。
　　但也有一些武學天才，天生意志力特別強大的人，可能十歲以前就淬魂成功了，不過那種天才，在各大修真門派中都沒有幾個，更別說只排行第四的靈山派了。
　　也有一些武學廢材，窮盡一生都無法完成淬魂，不能成功淬魂，就更不用談後面的初境、洞玄等境界的修煉了。
　　但蕭朗，卻發誓要在一年內淬魂成功。
　　別人需要十年的時間淬魂，而他的目標，卻只有一年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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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知道了怎麼開始，蕭朗也就不再耽誤時間。
　　反正他重生後，就想著要強化這具在十歲時候還十分羸弱的軀體了，不管淬魂成不成功，只要加以丹藥輔助，把身體素質在短時間裏提升上來應該不是很難的事情。
　　對於曾經死過一次，並已經活過幾十年的人來說，如果說蕭朗什麼最不缺，那就是極其堅韌的意志力了，死後靈魂經過那刺眼光芒的煆燒，讓他的猶如經過浴火涅槃一般，意志力更是要強于常人。
　　但是，畢竟十歲那年蕭朗還只是個消瘦的孩童。
　　蕭朗在山道之上跑了幾次之後，開始試著配合上幽冥心法的呼吸吐納之法，他不由得很是感概，現在這個身體實在是太孱弱了。僅僅跑了十幾個來回，蕭朗就感到呼吸變得十分痛苦，身體酸痛無比，隨時都像是要倒在地上一樣。
　　“呼呼，這身體實在太弱了。”
　　很快蕭朗就到達了身體能承受的極限，臉色慘白，呼吸變得極其困難，心裏不由得有些埋怨。
　　但不管怎樣，他依然堅持著，對速度、靈敏、柔韌性等所有方面進行訓練，日夜兼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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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又一次折返過來衝刺的時候，他終於雙腿一陣僵軟撲倒在了地上。
　　蕭朗起身之後，繼續咬牙堅持著完成了這一次的衝刺，他感覺自己就象要死了一樣，不過當他開始了又一次新的衝刺的時候，呼吸突然稍稍變得輕鬆了一些。
　　蕭朗知道，他剛才沖過了一次生理極限期，第一次訓練最艱難的時間已經過了。
　　又來回折返了十個回合之後，蕭朗到達了第二次生理極限期。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這是死過一次的蕭朗在重生後體驗最深的道理，一個超強的身體，才是未來保護自己、搏殺敵人的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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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第二次交易
在凝氣品階間，修煉者體內的靈氣，密度每增加一個尺度，實力至少會成長兩倍以上。而且修煉的層次越高，成長的倍數就會越大。
　　修煉“幽冥心法”的蕭朗，在進入凝氣品階後，不但靈氣雄渾了兩倍以上，身體力量也增長了很多。不過，這和淬魂期的肉體力量相比，還是有些差距。
　　蕭朗目前所欠缺的，就是達到淬魂品階的身體強度。
　　簡單的表現，就是不靠靈氣，單純以肉體力量，至少能夠推倒亂石林中重達五、六百斤左右的石頭。
　　但在材料稀缺的環境中，蕭朗根本很難在短時間內做到這點。
　　畢竟，任何一種修煉，沒有依靠丹藥或藥草，就算資質再好，提升的速度也不會快到哪去。
　　久而久之，蕭朗也變得懊惱起來，早已放出豪言要在一年之內達到淬魂階段，卻沒想到了真正做起來竟是這麼的難。這般的速度，一年之內是不可能淬魂成功的，到時候真不知悠小倩是否還會如前世那般，隨了他人。
　　幸好魔獄那邊的妖魔餵食工作，如今對蕭朗來說，已經從之前的沉重，變得非常輕鬆，所以倒是省了不少心。
　　而那些被關押在魔獄中的妖魔們，也漸漸對蕭朗變得熟撚了。
　　大部分的妖獸，在蕭朗靠近魔獄餵食時，已經明顯沒有之前那麼焦躁不安。
　　只不過，奇怪的是，黑影老祖顯然沒有其他妖獸那般親和與隨性，這幾日不知為何變得有些暴躁。
　　其實蕭朗不用想也知道，這是因為三十天的期限已經過去，黑鷹的食物又重新恢復到魔獄的食物標準，那些是添加了禦妖草的食物。吃了這些食物，難免又要變白癡了。
　　不過蕭朗不動聲色，心裏雖有一番打算，但他不急，一切就如平常那樣，餵食、修煉，日子一天天地過去。
　　這日，蕭朗在給黑鷹的食糟添加完食物正準備離開時，黑鷹突然怒不可遏地將他叫住。
　　“小子，你有沒有發現，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嗎？”黑鷹老祖幾乎是咆哮出口。
　　站在牢前的蕭朗，露出一臉茫然的表情，搖搖頭表示不解。
　　“難道你沒發現，這食物裏面，依然添加了驅妖的藥草嗎？”黑鷹的聲音中，明顯帶著抑制不住的怒意。
　　“噢，這個啊。”
　　蕭朗一臉“恍然大悟”的神情，微眯著眼說道，“因為我們之前的約定，是用‘幽冥心法’交換三十天的普通食物。如今三十天已經過了，自然得恢復成魔獄中的食物。”
　　“你這個狡猾的兔崽子……”黑鷹老祖暴跳如雷。之前談攏的確實是三十天交換幽冥心法，本以為只是個隨口的數位，畢竟三十天不一定非得三十天啊，卻不想那剛剛才到十一歲的小毛孩真的只給了三十天不含驅妖草藥的食物，一天也不肯多。
　　初始的幾天，黑影老祖還是按耐著性子，等候著蕭朗再次跟他進行另外交易，這樣自己也可以佔據主動位置，再來談判就不會隨便讓對方坐地起價了。
　　卻不料很多天過去了，那小子竟然不為所動，似乎一點都沒有再進行第二次交易的念頭。
　　黑鷹老祖不得不急啊，食物一旦恢復成魔獄中給妖魔的標準食物，吃個幾日後，自己好不容易在這三十天裏聚集起的一點妖力，又要被驅散了。
　　如此三十天來，所有的努力都會前功盡棄。
　　黑影老祖自詡要逃出這靈山，更是遙遙無期了。他最終是按耐不住，只得退一步。
　　“小子，說吧，接下來你想要什麼？”
　　黑鷹老祖狠狠地瞪著蕭朗，銳利的鷹眼似乎要把他穿透一般。
　　站在牢房柵欄前的蕭朗，做出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過了半響，才悠悠然地開口說道：“好像沒什麼需要的，那幽冥心法我至少還能修煉很久，一下子還真不知道要跟你交換什麼……”
　　那副欠揍的表情，氣得“黑鷹老祖”幾乎要一口血噴出來。
　　蕭朗微眯著眼看著氣得羽毛都豎起來的黑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忽然話鋒一轉，說道：“要不這樣，你說一下，你有什麼東西能拿出來跟我交接的。”
　　黑鷹老祖的憤怒的情緒這才微微收斂下來。
　　這番談判，讓他一下子處於被動位置了，黑影老祖有點懊惱。不過心裏還小小的自我安慰了一下，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又是受了傷，光是恢復傷勢就需要不少妖力。而且又不得不吃飯，不吃不喝的就挺不過幾日。
　　而且憤怒是解決不了問題，妖族中一世梟雄的黑鷹老祖也懂得這個道理，等自己的傷勢恢復，凝聚的妖力，重獲自由後，再找這小子好好算賬，一雪在獄中的恥辱也不遲。
　　心中想的這一回事，黑鷹不得不耐著性子，張嘴從口中吐出一塊晶瑩透亮的寶石。
　　“這是我被那些臭道士抓住前，帶的唯一一件寶物。”黑鷹幾分得意地說道。
　　蕭朗望了一眼寶石，卻沒有說什麼，只是聽著黑鷹老祖說得天花亂墜。
　　“這是一塊幻靈石。”
　　黑鷹帶有幾分得意，鷹眼有些閃閃發光，一面用爪子拔弄著晶瑩剔透的寶石，一面解釋道，“你一定不知道這寶貝的厲害了。告訴你吧，這寶貝就叫幻靈石，是蘊含著詭異魔力的上古靈石，它的裏面有一個用於封印的空間，可以封印妖獸，鬼靈、魂魄或者凶靈等。”
　　黑鷹頓了一下，帶著三分商量，七分討價還價道：“這塊幻靈石對你絕對很有作用，但我只需要換六十天的普通食物。”
　　“我拒絕。”
　　蕭朗突然搖著頭冷冷的說道。
　　原本以為這樁交易就這樣定下了的黑鷹老祖忍不住吃了一驚，銳利的眼珠子快速地轉動了幾下。
　　“用幻靈石來換你六十天的普通食物，一點都不過份吧。”黑鷹對蕭朗冰冷的議價態度，十分的不滿，但自己處於“虎落平陽”的困境，只能耐著性子，跟這個貪得無厭的小毛孩談了。
　　不過蕭朗卻一臉的淡然，絲毫不看那發著閃閃亮光的靈石，反倒是撇撇嘴，望著黑鷹老祖冷笑著道：“黑鷹老祖，你真當我是小孩不懂事啊，這明明只是顆晶石，還要說成是幻靈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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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九陰彈指
“我說黑鷹老祖，明明只是顆晶石，你卻要說成幻靈石，這事如果傳揚出去，你黑鷹老祖在天下間臉面何存。就為幾頓飯，就用一顆晶石欺騙小孩？黑鷹啊黑鷹，我真是太佩服你了。”蕭朗一副氣死人不償命的表情，狠狠地諷刺道。
　　並非是他不給黑鷹老祖臺階下，而是這黑鷹老祖太可恨了，拿顆晶石欺騙他倒沒什麼大不了的，關鍵是這老傢伙還口口聲聲說是他的最後一件寶貝，敢情老傢伙就是愛睜著眼說瞎話啊。
　　黑鷹老祖鷹臉一窒，一下子被戳穿了難免有些尷尬，臉皮再厚也經不過小孩的句句冷嘲熱諷，不過他心中的吃驚卻要更多一些。
　　幻靈石和晶石都屬於天地靈石，形狀也沒有多大區別，若沒有仔細研究其功能，是很容易被混淆的。
　　但現在，這個只是十歲多的小毛孩，卻竟然只是用眼睛掃過幾秒，就立馬斷定出這靈石的品種，這真的可以是一種恐怖的才華。
　　黑鷹老祖的心中陣陣發涼。
　　他自然不知蕭朗的過去。其實要成為煉藥師，懂得不僅就這些了。煉藥師要不僅對天材地寶瞭若指掌，而且還要做到一目觀之便可斷之。蕭朗前世是個藥神，排名于煉藥師前三，如何做不到這點？別說是幻靈石了，就算百年難得一遇的佛門舍利石在他面前出現，他一樣可以須彌之間判斷出來。
　　前世蕭朗就沒少接觸過幻靈石。身為藥神，常年累月的跟陰靈妖獸打交道，自然得隨身攜帶封印它們的傢伙。
　　不過，晶石雖然要略差于幻靈石，也是樣好寶貝。
　　特別是對修為低微的武修初學者來說，晶石也有其不可小覷的價值，還可以用來治療一些小傷小病。
　　蕭朗現在已經完全掌控著談判的局面，面上卻顯得極為為難：“晶石對我來說作用也不是很大，如今我已經是凝氣修士了，以這樣的修煉速度，還需要晶石做啥，這不多此一舉嗎？我看您還是收回去了。把您唯一的寶貝拿走，顯得我很貪心。”
　　“小孩家的吹什麼牛，才一個月就凝氣，嚇唬誰呢……”
　　黑鷹老祖聽著蕭朗的話冷笑了起來。他自詡是個百年難得一遇的妖族修煉天才了，縱然也是修煉幽冥心法，凝氣卻還是需要一年時間，但眼前這個看起來清瘦不已一副先天性營養不良的小毛孩，卻說在一個月內就凝氣成功，這換誰也不會相信。
　　但是，未等黑鷹老祖笑完，蕭朗忽而手掌一揚，手心之處瞬間射出一道掌氣。
　　“咻~~~~~~”
　　黯黑色的掌氣如利劍一般，射擊在了厚重的牆壁上，頓時留下了一個不深不淺的印痕。
　　黑鷹老祖的笑聲戛然而止，鷹臉上立馬一陣陣抽搐，看著蕭朗的目光也變得極其不一樣，就如同看著一隻怪物一樣。這回他不得不相信了，體內若沒凝結成晶氣，是無法打得出這麼強烈的氣息的。
　　“怎麼樣？還不信嗎？”蕭朗輕笑著問道。
　　黑鷹老祖的鷹臉變得極其難看，沉吟了好一會兒，才又開口說道：“我就再加一樣東西，九陰彈指！！！這可是很多人都窺覬的功法，是只有我們鷹族才能修煉的功法。”
　　聞言，蕭朗心中頓時樂了，心說老子就等你這句話了。
　　九陰彈指！
　　是鷹族皇室的一種近身攻擊的功法，以攻擊力強橫著稱，練成者可以有戳山碎石之勢。
　　蕭朗此前的裝腔作勢，無非也是想要這套功法。
　　“晶石加九陰彈指，換取五十天的普通食物，成交。”
　　想要的東西黑鷹都提出來了，蕭朗也就十分“爽快”的結束了談判。
　　黑鷹卻十分憋屈，這個結果比他想要的六十天不僅少了十天，而且還多付出了一樣“九陰彈指”功法，簡直是吃虧到家了，不過黑鷹還是硬著頭皮接受了，誰讓自己欺騙人家在先。
　　有些啞巴虧，該吃的還是得吃！！
　　黑鷹老祖只能在心中叨念，等老子脫困了，一定要你小子百倍償還之類的“後話”。
　　蕭朗自然不會在乎黑鷹怎麼計畫未來，自己準備做的就是“現在”，從它這裏獲得更多有價值的東西，那就是最好的價值所在。至於黑鷹未來是否會報復，蕭朗是一點兒也不放在心上，他知道六年後黑鷹雖然是逃離了靈山，但萬魔淵的那堆爛攤子還要等著他收拾呢。
　　蕭朗是重生者，自然知道未來的很多事，黑鷹老祖在回到萬魔淵後，將會發現萬魔淵已經今非昔比，處處佈滿死亡的氣息，幾乎是千瘡百孔了。
　　那一堆爛攤子，前世黑鷹老祖足足修補了八年的。
　　而且蕭朗自詡到那時，黑鷹老祖早已經不是他的對手了，還會怕結了這梁子不成。
　　就算日後讓自己陷入危險，這些東西又不能不拿，一切的事，就等以後再說吧，要真那樣，那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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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朗帶著“戰利品”回到住處之後，立即試了一下新得到的九陰彈指。
　　黑鷹老祖手裏的東西，顯然不管是物品還是功法，都絕對算得上好東西。九陰彈指這套中階功法，蕭朗前世就聽過不止一次了，黑鷹老祖的徒弟半天雕就是學會了這套功法，而讓無數的正道陷入了種種麻煩。
　　一指彈來，漫天羽刃。
　　不過蕭朗如此費心機的要得到這套功法，並非為戳山碎石，而是為了提高淬魂速度。
　　選擇了一處較為隱蔽小竹林，蕭朗深吸了一口氣，雙腿分開與肩同寬，雙腳如樹樁一般的插進泥土，雙膝微微彎曲，腳趾緊扣地面，雙手收於腰部位置。
　　他所選的這一片區域，是一片翠竹林，竹子有粗有細，成片成林，很是茂盛。細看之下，這裏的竹子卻與尋常不同，在竹節處都呈現黑色。
　　這是一種較為奇特的竹子，黑節竹。
　　顧名思義，黑節竹便是因為竹節黑如墨水而得稱，雖然竹子整體翠色欲滴，但每一節都是如黑墨一般，不管竹子大小粗細，全是如此。
　　很多修真門派的弟子在淬魂階段修習韌力和體格，幾乎都是靠黑節竹做功課，煉就一身體格，畢竟任何一個修真人士都是極其重視養生健體的，道法修習到了深處，身子便更是重要了。
　　現在矗立在蕭朗面前的，就是一根有兩三人高的竹子，依舊是竹節黑色，詭異十足。
　　這根黑節竹雖然只有手腕大小，也不算很粗，但其韌性卻是令人無法想像的。
　　“嗖嗖~~~~~~”
　　蕭朗盤腿蹲馬步，雙手平胸，手心向胸，隨後打開左手，使右手與左手成拉弓姿勢，再變為右手在前左手在後，手指只伸拇、複、中三指，一指一指的作拉弓式。這樣的動作反復一會，蕭朗突然直立身子，兩臂上舉，五指伸直在肩上屈兩肘，使兩手拿包成個園，指不相接，手心向前。
　　“呼~~~吸~~~”
　　之後進行逆式呼吸，意念吸氣時黯黑靈氣上升至右臂，從指出，沿兩手指之間意想中的線由左手指尖進入左手，隨呼氣下降沿肩過吸氣再上。
　　接著順式呼吸，收氣時意想臍中發出一股力在腰間旋轉，呼氣時口呼“嘿”聲抬左手甩向前，伸直意想那股按由命門開始向左旋再向右這個方向旋轉的黯黑靈力隨呼氣上升至肩，經左手臂由五指尖向前沖出。
　　這樣的功法招式，便是九陰彈指所記載的基本功法。
　　指如疾風，勢如閃電，就是它的精髓。

第十四章 瘋狂的訓練
“咻！”
　　蕭朗面容嚴肅，一指彈下去，卻只是聽到一聲脆響，那根帶有黯黑靈氣的手指卻竟然如擊中頑石一般，震力反彈，將他的手臂震得發麻。
　　而那根細竹被他一戳，雖是向前傾斜了不少，卻在片刻後又反彈了回來，蕭朗絲毫沒有閃躲，反而昂首挺胸迎了上去，竹子便宛如受鞭子一般，重重的砸在了他的肩膀之上，頓時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長長的青色淤痕。
　　不過那節竹子被彈著的地方卻只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白印，幾乎沒有絲毫的損失。
　　這倒不是蕭朗的實力太差，而是這種竹子極其詭異的韌性所致，當然，假如蕭朗已經是洞玄境界的武者，要戳倒這根黑節竹，自然要輕易得多。
　　“他娘的，真疼。”
　　忍不住罵了句，蕭朗再次上前不斷地戳下去，而後依舊是被硬生生的彈了一擊。
　　雖然九陰彈指對黯黑靈力的要求不算太高，不過卻對身體的抗擊度有很大的要求，這是一種近身肉搏的功法，必須要有強悍的身體素質。
　　但現在，蕭朗的身體素質遠遠不行。
　　雖然蕭朗的身子骨要比以前那絕對有很大的變化，但這僅僅也是相對昔日而言，要真正成為一個強者，那這遠遠不夠，只有如磐石一般的身軀，才有可能抗的住高級的功法。
　　淬魂的訓練就是鍛煉身體的最佳方法，另外抗擊打也是淬魂的表現，淬魂可以提升抗擊打能力，也可以在抗擊打中增強淬魂的能力，身體也會在兩者的相輔相成之中隨之變強。
　　所以，其實修士二、三品的修煉，可以說是在同一時間進行的。
　　因而蕭朗這才甘願忍受如此煎熬，為的是讓自己在強者的路途上走得更快一些。
　　“咻。”
　　再一指彈去，堅韌無比的黑節竹依舊反彈回來，再次擊中他的肩膀。
　　小臉忍不住抽搐了幾下，蕭朗的嘴角頓時一陣劇烈的哆嗦，牙齒縫間吸了一口冷氣。他只覺得自己的肩膀似乎忽然間麻木了下來，一陣陣火辣辣的疼痛直鑽入心。
　　淬魂，就是要強大的意志。
　　隱忍疼痛，也是鍛煉強大意志的一種做法。
　　但在這股劇烈的疼痛之下，蕭朗就是連腳尖都有些軟，差點把持不住的栽下身子，趕緊取出晶石，晶石散發的精純之氣這才讓他的疼痛減輕了不少。不過晶石也隨之黯淡了許多。
　　漸漸地，體內那急速趟過的微薄黯黑靈氣，在疼痛的刺激下，似乎比平日更加的具有活力，歡快的流過肩膀處的脈絡與孔穴位，一絲絲溫涼，緩緩的滲透進骨骼肌肉之中，悄悄的進行著強化。
　　“奶奶的，怕個熊，再來！”
　　待得肩膀上的疼痛褪去了點，蕭朗那還有些稚嫩的小臉上，馬山佈滿了執著與倔強，咬著牙道。
　　身體之上，隨著黑節竹的反彈，淤痕越來越多……
　　“砰，砰，砰~~~~~”
　　小小的竹林之中，一道道有些滲人的悶響以及略微夾雜著痛苦聲音的低低哼聲，接連不斷的傳了開來……
　　修煉，在不知不覺的忘寢廢食苦修中緩緩度過。
　　日子一天天過去，山林之中不知時日，眨眼之間，一年半的時光便一晃而過。
　　這一年裏，蕭朗每日除了餵食妖魔之外，幾乎都投入在淬魂的訓練之中，身體的強大也不斷地增強，
　　在這一年裏，那根黑節竹先是被彈出了個小口，接著越變越大，便猶如水滴石穿那般。只不過時間當然要短暫很多，而且加之蕭朗體內經脈順暢，黯黑靈氣越聚越多，鍛煉起來自然要快于常人。
　　山中的第一縷光線開始慵懶地照射在樹枝上，逐漸的變強，清冷的天氣，也是緩緩升溫。
　　“轟！”
　　六七米之高的黑節竹在蕭朗狠狠的一戳之中，轟然倒地。
　　身心力竭的蕭朗終於可以松得一口氣，卻感覺身體似乎已經超負荷了，只覺得雙腿一軟，脫力的癱了下去。
　　不過，雖然體內充盈的黯黑靈力在這一次次的彈指中已經被消耗殆盡，蕭朗卻是極為興奮，雖疼卻痛快著，如此堅強地承受抗擊打，蕭朗的心中倍覺得光榮。
　　望著那根被戳斷的黑節竹，蕭朗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這一年半來，他一共戳斷了十三根黑節竹，這是一件很光榮的事。
　　不過，同時間他也一共用了整整十二顆晶石了，蕭朗不敢想像若沒有這些晶石的輔助，這段日子他將會是怎樣度過來的。
　　晶石是從黑鷹老祖身上換來的，彩頭依然是不加禦妖草的食物。黑鷹老祖身上似乎有什麼儲物戒之類的法寶，可以源源不斷地取出東西。這點蕭朗早就看出了些端倪，不過他至今還沒貪婪到窺覬人家的儲物戒，那跟弄得人家傾家蕩產沒有兩樣。
　　蕭朗雖然貪心，卻也識趣。
　　這時候真把黑鷹老祖惹急了，是什麼事都幹得出來，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
　　而且老黑鷹的傷勢也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妖氣也不斷地積累著，黑鷹老祖偶爾也會趁靈山派弟子鬆懈時候利用妖氣發出求救信號。
　　其實蕭朗很想跟他說這是沒用地，根據前世妖族史書記載，這個時候萬魔淵發生了內亂，飛禽種族與陸行族發生了激鬥，萬魔淵也因此變得千瘡百孔。那些忠於黑鷹的屬下，這個時候基本也成了階下之囚。
　　不過蕭朗終究還是沒有開口，任由這只黑鷹耗損著妖力發出求救資訊。
　　畢竟，不讓他把妖力耗光，自己就沒有藉口跟他索取寶貝。
　　……
　　日子在一天天過去。
　　蕭朗的訓練更加的瘋狂。
　　負重奔跑訓練，負重深蹲訓練，瀑布下馬步訓練，受阻力情況下連續爆發性訓練，水中受水阻力情況下練拳，終日穿著負重行動，柔韌性訓練，黑節竹訓練，反應靈敏訓練，速度訓練……
　　各種訓練方法，按照一定的規律，蕭朗進行全方位的訓練，在訓練中，不斷的突破生理極限，身體的技能也在飛速提高。
　　在靈柩峰和小竹峰的交界之處，有一個面積極大的湖，這個湖分為東西兩部分，東邊像太陽，西邊如月亮，所以靈山派的弟子都稱這面湖為日月湖。
　　各種全方位的訓練，都讓蕭朗很是筋疲力盡，每次訓練完後，蕭朗總會來到了日月湖的湖邊，他可沒有什麼閒心欣賞湖中美景，來到湖邊之後，脫下長衣“撲通”一聲跳入了日月湖的湖水之中。
　　“今天的水流速度剛好，跟靈氣的流轉速度一樣。”
　　蕭朗可不是游水玩兒，他那是用游泳的方式來訓練身體的協調性和柔韌性，採取的同樣是短距離衝刺的訓練方法。
　　九陰彈指的訓練已經讓他感到筋疲力盡了，在水中衝刺遊上幾個來回之後，蕭朗幾乎已經到了意志力所能堅持的邊緣，但他仍然在咬牙堅持著，不停地揮舞手臂和雙腿拍擊著水面，這種高強度的訓練讓他的手臂和雙腿酸痛無比，極度的缺氧也讓他的頭腦開始發脹。
　　“不能放棄！越是艱難就越要堅持！沖！還要再努力衝刺！”蕭朗一邊回憶著上一世的絕望和那些大人物虛偽的面孔，一邊給自己施加著更大的壓力。
　　日月湖水中的黯黑靈氣不斷地湧入，也使得蕭朗身體內的靈氣不斷膨脹與密集，那些從日月湖水中湧入的黯黑靈氣，流轉途經過蕭朗的丹田之後，化為一絲絲更為精純強大的靈氣，在他體內流轉開來，衝擊在肌肉與骨骼之中。
　　蕭朗身邊的湖水也變得灰黑污濁起來，但是隨著他的遊動瞬間就消失不見了，蕭朗在不知不覺中完成了淬魂時洗筋伐髓的過程。
　　同時，也在不斷地提煉自己的意志力。

第十五章 淬魂的意外收穫
時間流逝，很快又一個月的時間過去。
　　這一天，同樣是在日月湖中。
　　從魔域中妖魔們飄出來的“妖力”，如往常那般化作一道道紅白交熾的光芒，不斷地順著蕭朗口鼻，鑽入他的體內。
　　在某一瞬間，蕭朗忽然感覺自己的眼前似乎明亮了許多，周圍的聲音也清晰了很多，包括周身的感覺也細微了許多。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受，上一世絕對沒有經歷和體驗過。
　　這些如大海般洶湧的“黯黑靈氣”在體內旋轉了一會，原本疲憊不堪的蕭朗發脹的腦袋突然一個激靈，雙臂和雙腿似乎重新充滿了力氣，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的身體似乎正在從日月湖水之中吸取能量，就好象一直密閉的臭皮囊突然變成了透水透風的一樣，感覺無比的舒暢。
　　丹田處的氣旋伴隨著水流不斷地湧動著，宛如沸騰的開水在鍋中翻滾一般。
　　感受到這種感覺，蕭朗立即暗叫不妙，這些能量把他想像中還要多得多，如果處理不好，他可能會瞬間爆體而亡。
　　不過蕭朗當下也顧不了那麼多，連忙用全身所有的精力，去接引這洶湧澎湃大海般的能量。這些“黯黑能量”不能一下沖入丹田氣旋，就只能先讓它們遍佈自己全身，再慢慢壓入丹田氣旋之中。
　　這樣一來，蕭朗不但全身經脈擴張，連肌肉也膨脹了些許。
　　“控制”、“再控制”！
　　蕭朗現在的狀態，就像一個手足無措的小孩子在處理一枚隨時會爆炸的巨大炸彈一般，焦灼不堪，汗水滑落下來，混合在漸漸變黑的湖水當中。
　　他身體周圍的湖面，也因為體內能量的高強度運轉所產生的衝擊，出現了無數細小的延伸波紋，泛著一圈圈的漣漪。蕭朗就像治理管道一樣，用無數條河流，來引渡吸收進身體的巨大的妖力。
　　這些巨大的妖力，被分流進一道又一道的江河，緩緩在血脈中流淌。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蕭朗現在的感覺，就是他的丹田記憶體在著兩個“氣旋”。一個是本來的氣旋，另一個是由魔獄內數百隻妖魔吞食禦妖草後散發出來的“妖力”所形成的新氣旋。
　　這些兩個氣旋黯黑靈氣的浩大，完全超乎他的想像。
　　雖然魔獄的周邊，天空永遠都是灰色的。但身在其中的人，還是能感覺得到光線的變化的，蕭朗所在湖面頭頂的灰色天空，由開始的有幾分明亮變成了黯然，再而變得有些發黑。
　　突然間，一道黑芒從蕭朗的體內爆炸開來。
　　如果這時旁邊有別的修煉在一旁，就知道蕭朗邁入了新的境界。
　　晶氣凝結，只出現在修煉者等級突破的刹那。
　　蕭朗眼前一亮。
　　晶氣。
　　丹田處孕育了第二顆晶氣。
　　那不就是表示……淬魂成功了！？
　　“哈哈。花了一年多的時間，終於淬魂成功了。”
　　蕭朗歡喜得眼淚都快流下來了，這一年多的日子過得實在太苦了。他微閉上眼睛，沉神感應了一下體內那一種別樣氣息，蕭朗低笑著喃喃道。
　　……
　　“咦，等下。”
　　閉上眼睛感受那一股充盈氣流的蕭朗驀地突然張開雙眼，瞪得老大，臉上的表情不斷地變化著。
　　因為，在他體內的丹田處，他突然又模糊地察覺到正有另一道細弱如絲的，如水流一般在體內的經脈之間緩流，柔柔嫩嫩的，可卻是炙熱無比。
　　“嘶！”
　　灼熱氣息始終一往無前，讓蕭朗沒來由的一陣狂熱，忍不住呻吟出聲。
　　只不過，在片刻後，氣息通過淌過柔嫩的血管，流遍蕭朗的全身，這一刻，丹田處的兩顆晶氣的後面，一道微弱的亮光輕輕地閃爍了一下。
　　“這是……”蕭朗驀地身子一震，失口叫出，“第三顆晶氣？”
　　那一刻，他還以為自己的感覺出問題了，可當他再次感受丹田處膨脹的氣旋後，終於確認到氣旋內那一顆尚處於孕育階段的晶氣，頓時樂開了話。
　　這一年半的修煉裏，竟然在同一時間凝結了兩顆晶氣。
　　如此而言，自己不僅突破了淬魂，就連養體品階，也達到了。
　　那、那可是三品等級的啊！！！
　　蕭朗感覺到心臟都快停了，那種純粹的喜悅感，連他都快窒息了。
　　……
　　回到岸上之後，蕭朗稍稍沖洗了一下身體，換上了一套乾淨的靈山派道服。
　　這會剛好到了餵食妖魔的時間了，便回院子熬煮了食物，又在其中一份食物中添加了自己配製的藥草，背到了魔獄內餵食。
　　黑鷹老祖在這將進兩年的時間裏不知發出了多少次求救資訊，卻都無功二反。
　　蕭朗將食物放在食槽後，轉身離開，走了幾步後又回來，想了想後對著黑鷹說道：“坦白的說，其實你不用再求救了，好好休養生息才是真的。萬魔淵這會已經一片狼藉了，你的那些跟隨者都被陸行妖獸關押了，至少還得再過四年他們才會被放出去，到那時你也才有機會離開這座靈山。”
　　“你胡說。”
　　剛將身體內的最後一絲求救妖氣發射出去，身子變得極為微弱的黑鷹老祖聞言，頓時勃然大怒，沖著蕭朗咆哮道，“萬魔淵怎麼會如你所說那樣，你再敢胡說八道，我殺了你。”
　　蕭朗苦笑了一聲，說道：“我是看在這兩年裏你幫了我不少忙的份上，才告訴你的，萬魔淵卻是發生了內亂。青幽獅王為得到獸主的位置，殺了不少飛禽妖獸。”
　　聽到青幽獅王四個字，黑鷹老祖鷹臉頓時變了，銳利的鷹眼睜得老大。
　　青幽獅王是黑鷹老祖的左護法，平日行為就不檢點，黑鷹老祖也早已看出他有逆反之心，也曾下過剷除他的打算。只是還沒將這計畫實施前，卻被靈山派弟子抓到魔獄中來。
　　這樣，黑鷹老祖不得不信了。
　　黑鷹老祖忍不住沖天怒吼了聲：“青幽獅王，我一定要殺了你。”
　　“殺是一定會殺的，但不是這個時候。”蕭朗淡然說道，“如今你也沒這個機會，四年後的這個時候再說吧。”
　　這話確實有幾分道理。黑鷹老祖聽後情緒才稍稍收斂下來，不過卻露出疑惑的神情，凝視著蕭朗好半會，緩緩開口問道：“你為什麼會知道？”
　　蕭朗輕笑道：“這個可不是什麼秘密，幾乎誰都知道，我勸你好好在這裏呆著，這個時候就算你逃出去，回到萬魔淵估計也要被宰，還不如伺機而動。”說著，蕭朗從懷中取出一小青瓷瓶子，丟給了黑鷹，不鹹不淡地說道：“這個是養氣散，算是我給你的見面禮。”
　　黑鷹老祖情緒立即又激動起來。
　　養氣散，三品藥散。
　　是一種可以護住體內氣息的絕品藥物，對任何一種生物都有作用，不管是妖氣還是靈氣，乃至魔氣，完全可以護住數年而不流失真氣。養氣散的品象越高，護氣的時間就越長。
　　這瓶藥散對於黑鷹老祖的作用，那絕對是巨大的。縱使他繼續吞食含有禦妖草的食物，也依然可以護住他的妖氣不受流失。
　　這樣長久下來，黑鷹老祖完全有機會將傷勢養好，自行離開這座魔獄。
　　蕭朗的這一舉動，跟直接放他走其實沒有多大區別。
　　這下，黑鷹老祖坐不住了。

第十六章 師門令
蕭朗從魔獄離開，依然是那副淡如止水的神態。
　　而魔獄中的黑鷹老祖卻是激動萬分了好半晌，心情久久不能平息。
　　這青瓷瓶裏裝的的確是養氣散，而且其品象、藥力實在沒話說。黑鷹老祖只是用了其中一小部分，就感覺體內殘存的丁點妖氣不斷地沸騰起來，而且朝著不斷增多的意向發展。
　　周圍的封妖石和那噬妖草在這一刻絲毫失去了用途。
　　黑鷹老祖抬著頭，銳利的鷹眼久久地盯著蕭朗離去的背影，那個還顯得極為稚嫩的身軀，卻是如此的震懾人心。
　　“這毛孩以後將會了不得啊。”
　　黑鷹老祖的鷹眼之中閃現過一絲利芒，心裏不由得閃過這個念頭。
　　其實，蕭朗表面雖然一直是一副淡定神態，卻在走出魔獄大門後，就開始心疼得半死，雖然在前世時一瓶養氣散也未必會讓他眨一下眼皮，可如今畢竟是重生了，這種環境這種生活，自然而然的也變得吝嗇了，小氣了。
　　在這種苦逼的生活裏，要豪爽要大手大腳，那註定是要餓死。
　　煉製那瓶養氣散可是足足花了他一年半的心血，本來是為自己煉製的，以後修煉的道路上還得靠它，卻沒想到最後還是抵不過黑鷹老祖的可憐樣，終是下了狠心把它送給了黑鷹老祖。
　　雖然這一下子化解了他和黑鷹老祖的矛盾，以後見面估計也不會再動干戈，但畢竟是一年半的心血，養氣散一送人，自己就跟傾家蕩產沒兩樣。
　　本來還以為黑鷹老祖會高興之餘送點什麼法寶之類的，卻不料老傢伙沒想到那一層。
　　不過這也要怪自己裝得太瀟灑了。
　　……
　　在石室內住了一周後，蕭朗就到靈山派的師門令處報導了。
　　他在籌畫著下山的事。
　　這將近兩年的時候，蕭朗修為精進極為快速。但靈山派其他親傳弟子，似乎也沒落下什麼。此次經過師門令確認，包括蕭朗在內的招收的一百七十六位弟子之中，修為最為恐怖的就是蕭朗了。不過蕭朗在報導之時還是收斂了不少實力，只是以淬魂品階上報。
　　除此外，便是重玄峰資質最高的那名叫東方韜略的少年了，不過同樣也只是養體品階。接下去就是小竹峰的一名女孩，據說是姓韓來著，論輩分蕭朗得稱她一聲師姐。這名韓姓師姐從資質來說，要比東方韜略遜小半籌，但其師傅小竹峰的首座風淩韻對其極好，幾乎什麼寶貝都會給。
　　於是這名得了巨量資源之助，本就資質極佳的女弟子，第一次在修煉進度上趕上了東方韜略。
　　兩人在修為上，幾乎旗鼓相當，不相上下。
　　此消息傳出去後，好事者將他們合併稱為靈山雙英。一旦他們成長起來，極有可能在未來很長的一段時間裏，成為靈山派的棟樑領軍人物。
　　此等名聲，在靈山派範圍內已經無人不曉了。
　　就連周邊其他宗派裏，也漸漸流傳起這兩個後起之秀。雖然此刻僅是養體品階，卻都是前途無量的兩名弟子。
　　此外，晉升淬魂品階的弟子，還有八人，基本上都是當年入門時，資質排在前十之輩。這些弟子，都是被各位靈山派領袖，寄予厚望的種子型弟子。
　　第二梯隊，修為都在凝氣品階的弟子們，共有二十人。
　　對於這批人，只要別太倒運，在三年之內晉升淬魂還是不難的。雖說他們以後成為盤踞一方的人物，幾率不高，然而靈山派的弟子中，經常會在這批人中間冒出些妖孽的黑馬。
　　另外剩下的人，屬於墊底貨色，還在朝一品凝氣邁進。
　　不過以這等大路貨的資質能被靈山派收為弟子，也已經算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很多人，就是想闖進去墊底都沒那希望。
　　其實以蕭朗真正的修為，排在第一那是半點問題也沒有。畢竟是一下子連破兩個品階，這在靈山派歷史上絕無僅有，要是以後他獲得到強大的修煉功法，提升的速度將會是近乎恐怖的。
　　不過日子久了，蕭朗漸漸覺得這沒什麼好驚訝的。
　　淬魂成功與否，就只取決於一個人的意志力是否足夠堅定，肉體是否足夠堅韌。而養體是否成功，就看強大的抗擊打力，這跟意志力又有很大的關聯。畢竟天地間的靈氣只臣服于堅強的意志力和堅韌的肉體，一個擁有意志力極其堅強、肉體極其堅韌的人，自然而然的可以連續達到淬魂品階和養體品階。
　　雖然蕭朗如今看起來還是一個略微銷售稚嫩的孩童，但其實身軀已經磐石般的硬朗了，推倒五六百斤的石頭，對他而言不是難事。
　　他所欠缺的，只是成長罷了。
　　也只有長大，才能真正的具有與天同齊的靈魂和身軀。
　　蕭朗兩世為人，前世的他得到很多，卻失去了更多，所以對想成為強者主宰自己命運的蕭朗來說。
　　這一世的世界，對他才真正是如魚得水。
　　……
　　蕭朗最終以第十名的成績，排列在名單的最後一個。
　　這些弟子都是淬魂品階及以上的弟子，擁有接任務下山斬妖除魔的資格。
　　這同時也是蕭朗第一次領取任務，顯得極為小心謹慎，按自己的修為量身尋找可以接受的任務。
　　靈山派規定，達到淬魂品階的弟子，可以以各式各樣的任務來獲取一定數額的宗派貢獻值，用這些貢獻值，就可以向靈山派兌換自己喜歡的法器丹藥了。當然，越困難的任務獲得的貢獻越高。越好的法器丹藥，兌換所需貢獻自然也會越多。
　　這也是靈山派採取的一種激勵措施，讓弟子們積極的為本宗派服務，並不斷強大自身。
　　靈山派分派任務的是為師門令，而因使命之間有所差異，師門令之下細分為六項，分別為追捕令、斬妖令、委託令、尋寶令、除魔令、百草令。
　　蕭朗考慮了一下，決定接受百草令。
　　很多弟子第一次接任務，一般都是尋寶令或斬妖令，不僅是因為這兩樣的貢獻值比較高，而且也較容易獲得歷練的機會。
　　其實蕭朗對奪寶令也有幾分好奇。如今自己身上最缺少的就是寶物，尋寶過程中說不定有額外的收穫。不過思來想去，最終還是定下了百草令。畢竟曾經是個藥神，對於藥草的瞭解比較深入，做起任務來也比較得心應手。
　　而且蕭朗打算在未來的一年多裏，只呆在靈山三十裏開外的渭城裏。
　　不僅是因為悠小倩在那裏，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等著他去做。
　　那個地方，在一年半以後，將會有一件轟動天下的大事發生，有一件天地間最難得的寶貝，將會在渭城的某一個地方出現。
　　而這一切，目前，就只有蕭朗一個人知道。
　　他必須要做好一切的準備，就算是不折手段，就算是陷倫理道德於不顧，也一定要得到那件寶貝。那件寶貝，可是連前世的師傅孫藥王也渴望擁有。
　　接受百草令後，蕭朗從師門令處獲得一枚似玉非玉，雕刻成小卷軸般模樣的物事。
　　這種是靈山派專用記錄或讀取資訊的玉簡。
　　拿著玉簡回到居住的地方，蕭朗沒有額外的動作，只是不斷的深呼吸排除腦海中的雜念，漸漸地，整個人就仿佛與玉簡融為了一體。
　　而玉簡中的訊息，也開始魚貫的呈現在蕭朗腦海裏。
　　蕭朗從玉簡中得知，詳細的任務是，尋找到十株老鸛草，時間限定是一年。
　　老鸛草只是三階藥草，所以不是很困難，不過所能獲取的貢獻值卻不高，也就只有三十點，要是用來兌換寶物，也只能兌換一件二階法器。
　　……
　　為安全起見，弟子之間接受任務師門是彼此保密的，除非是自己說出去，否則是不會有人知曉的。故而蕭朗也不知道其他弟子所接受的任務，至於那名姓韓的師姐他也從來沒見過，雖然他也很想一睹這位天才女孩的芳容。
　　不過似乎沒這個機會。
　　小竹峰歷來就只有女弟子才能進入，而且小竹峰的首座風淩韻行事風格向來怪異，沒有哪個弟子敢隨意擅闖小竹峰，就算是重玄峰和靈柩峰地位較高的弟子也沒那個膽子。
　　而且，接受任務後，蕭朗在靈山派只待了一天，便下山去了。
　　花了點碎銀子，走了走關係，便在渭城的萬花樓找了個活兒，開始過起了小廝的生活。

第十七章 青樓裏的小廝

渭城，這座距離靈山三十裏地的邊城，因處於原野深山之中，常年被陰濕的霧氣所籠罩著，不過幸好四向的土制城牆被壘得極為厚實，才讓這敦實的土圍子矗立了數十年頭而沒有坍塌。
　　城中最繁華的街巷內，有一座萬花樓，乃是青樓煙柳之地，號稱嬌麗三百，是當之無愧的渭城頭號勾欄。
　　住在渭城的人幾乎都知道，渭城是大唐王朝為數不多的富裕城池之一。萬花樓這種流金淌銀的肉店在大唐國內是大有名氣，生意也如同滾雪球，越做越大。渭城的百姓都傳言它背後的靠山是都城皇宮裏頭的某位大權貴，那可是能讓渭城各侯都笑臉相迎的當權太監，沒誰敢不長眼地在萬花樓鬧事。
　　此時是夜晚時分，萬花樓營業的高峰期。
　　夜色有幾分消沉，在青樓後院廚房內，屋中光線些許昏暗，深褐色的爐子上咕鹿咕鹿煮著酒，香醇的酒氣在頂沸的蓋子下翻滾。
　　渾濁的酒霧凝結成珠，順著壺身流下，打濕通紅碳火，滋滋冒白煙。
　　煮酒的是一名十四五歲的少年，身子有些乾瘦，身上穿著一件普通的破舊棉衫，棉衫襟前滿是油污，一頭黑色的頭髮不知道是天然生成還是因為幾年未曾洗過的緣故有些發卷，也有些油膩，偏生那張臉卻洗的極為乾淨，從而顯得眉眼格外清楚，臉頰上那幾粒雀斑也格外清楚。
　　此少年正是蕭朗，自打一年半前入住到萬花樓後，就當起了青樓小廝，地位在萬花樓極為卑微，一個月也拿不到幾吊銅板，生活要比在靈山派的時候來得淒苦。
　　不過蕭朗樂意，只有處心積慮營造一個窮小廝的形象，才更有機會奪得那件至重生後就開始窺覬的寶物。
　　那可是連師傅藥王尋找了一輩子也未能瞧到一眼的寶貝。
　　辛苦一年算什麼，很多武修之人都可以為一件寶貝出賣自己的靈魂，更何況這只不過是少了些買酒肉的銀兩，少了些舒服的居室罷了。
　　而且時間就如彈指間，似乎就一眨眼功夫，就等到了這一天。
　　……
　　“蕭朗，你死哪去了，西廂客人要的鐵骨香還不立馬給我送過去。”
　　一道叫聲傳來，打斷了蕭朗的思緒，一名看似在萬花樓內地位要比他高出幾許的老龜公朝他勾了勾手，打了個手勢，如今已經是熟門熟套的蕭朗立即誒了一聲，端起酒壺，迅速地跑出院子，送進了西廂，畢恭畢敬地倒起了陳酒，手腳動作遠比尋常活絡。
　　西廂房內，紅牌伍媚兒斜眼瞥了蕭朗一眼，滿身不屑地輕哼了一聲。
　　伍媚兒向來就看不起這些為幾個銅板累死累活的窮小廝，特別是這個一年半前來到萬花樓的少年，在她眼裏，這個名叫蕭朗的少年其實生得也不是很難看，可惜笨手笨腳，做了一年半端酒送水的活兒，卻還是一月領幾吊錢的寒酸小廝。
　　不過缺心眼也有缺心眼的好處，萬花樓那些個唇紅齒白的伶俐小廝大多被送去了長安宮內，淨身做了小太監，蕭朗伺候人的活計總不能讓人放心，反而因禍得福在萬花樓安穩下來。
　　這年頭，下人的命可遠遠比不上青樓中紅牌姑娘們的一件青貂裘衣，更別提那些豪客們的一匹駿馬了。
　　今天青樓中的頭牌伍媚兒姑娘那邊要接待一批渭城內的大人物，缺打雜的人手，蕭朗被領家使喚去候著，做些端酒送水的跑腿活。
　　倒完酒，蕭朗站在西廂庭院角落，弓著腰，小心翼翼望著那邊的風花雪月。
　　來到渭城已經有一個半年頭了，他也已經熟悉了這座青樓的環境。
　　那名叫伍媚兒的清吟是萬花樓的紅牌，那份略厚的妝容帶來幾分脂粉氣替她貼上騷媚的標籤，她身價不菲，雖不是第一花魁，卻也是高高在上，對外宣稱清吟，賣藝可不賣身，但是否這樣還需另當別論。
　　伍媚兒擅長燕樂新詞，櫻桃小嘴那出了名的嬌豔誘人，傳聞想要她張一張小嘴，便需要好幾顆金錠。
　　蕭朗真的無法想像伍媚兒要是陪那些王侯貴族們睡上一覺，那得要多少顆金錠才夠的。
　　伍媚兒說好聽點是心肝玲瓏，難聽了那就是兩面三刀，應酬豪客靠的都是些小伎倆，一笑一顰一哭一鬧，分寸拿捏恰到好處，百轉柔腸，但對待蕭朗這類下人，卻是會一不高興便拎起裙角親自踹上幾腳，力道大得驚人，甩耳光更是比她操琴還要嫺熟，不少下人曾挨過打，但事後大多鼻青臉腫躺在小床板上，沾沾自喜，說沒機會吃巴掌，被伍媚兒踢的時候隔了層衣物，可惜哇。
　　下人之所以一輩子低賤，那是因為不把尊嚴當回事。
　　蕭朗並非不一樣，在萬花樓內待了一年，耳濡目染後再純潔的青蛙也會變成癩蛤蟆。而且他原本就不是什麼純潔的青蛙。
　　前世死前的那一刻，所有倫理道德早已在靈魂破滅的那一刻淪陷了。
　　這只如今還幼小的小蝌蚪終究只會變成癩蛤蟆，而永遠不會是純潔的青蛙王子。
　　現在的蕭朗也會意淫，會心癢，也會偷偷舔了舔嘴角，看著那位衣裳華貴的紫衫公子將手伸入伍媚兒衣領，在她胸口一陣搗鼓。她花枝亂顫，看似泫然欲泣，實則欲拒還迎，蕭朗對這類演技爛熟於胸，見怪不怪，於是轉而去觀摩大人物們的做派。
　　這些大人物在衢州內響噹噹，家財身份地位都令人咂舌，同時也是萬花樓的常客。
　　那紫衫公子便是渭城內不少百姓噤若寒蟬的蕭家大少爺蕭植。
　　蕭氏家族是渭城內的三大家族之一。
　　因販藥而威震四方，渭城內所有人使用的藥物幾乎都出自蕭家。就連周邊的幾個宗派，也都跟渭城的蕭家有丹藥上的來往，其中就包括靈山派。
　　說白了，蕭家幾乎是壟斷了整個藥物商界。
　　而蕭植，便是作為渭城內各個紈絝子弟的領班人物，整日遊手好閒，專幹欺男霸女的勾當，被渭城百姓私下罵作“狗玩意兒”。
　　一襲紫衫的蕭家大少爺此時似乎玩膩了伍媚兒那對讓無數下人垂涎的胸脯，伸出手，婢女立即捧出準備妥當的絲巾，幫他擦拭乾淨，伍媚兒低眉順眼，看不清表情。
　　伺候一旁的蕭朗隱隱有種快感，忍不住在心中痛快罵了句狗日的，賤貨終究只是賤貨，供男人把玩的玩意兒。
　　蕭家大少爺一把推開了伍媚兒，看似有意無意地推到坐在他對面的一名灰袍道人面前，笑著說道：“此番道長大駕光臨，鄙人蓬蓽生輝，招待不周，還望道長見諒。”
　　灰袍道長看似年齡頗大，一身灰色道家衣袍，腰間纏著一個小包囊，看模樣倒有幾分鶴發雞皮，但同他身份極不相符的是道人的臉上竟是掛滿著淫穢的笑意，手上更是一把摟過伍媚兒，百是諂媚地笑道：“公子客氣了，貧道奉掌門師兄之命，跟公子商討此次換藥之事，不勝榮幸。”
　　蕭植言談無忌，嗓門不小，言談時總習慣性彎起嘴角：“深山修行必定很是沉悶，道長難得出山一趟，這幾日就在此玩個痛快，以成全在下盡個地主之誼。”
　　灰袍老道人會意，淫蕩的笑容綻得更加的誇張，勾起伍媚兒尖尖小小的粉嫩下巴，笑著說道：“如此嬌娘，叫我心也癢癢的。”
　　伍媚兒順勢嬌滴滴扭扭身子，曲線畢露，羞答答地說道：“道長不嫌棄奴家，便是奴家的福氣了。”
　　蕭植高聲大笑，搖晃盛放著鐵骨香的酒盞，斜著瞥了眼弓腰在旁服侍的蕭朗，陰陽怪氣玩味笑道：“呦，這小奴才有副挺不錯的皮囊，姑姑最近剛喜歡上豢養男童，你這奴才年紀是大了點，不過湊合著能用，我估摸姑姑有可能中意，值多少錢，我買下了。”
　　蕭植是萬花樓的常客，只不過蕭朗平常都在廚房或者後院幹些粗活，很少跟這種紈絝少爺有直接碰面的機會，故而蕭植不識他倒也不怪。
　　伍媚兒嬌笑道：“值不了大錢，我勸公子還是別遭這份罪。”
　　她沒有給蕭朗雪中送炭的菩薩心腸，倒是不缺落井下石的蛇蠍心思。
　　蕭植挑了下眉頭，詫異地問道：“哦？這低賤奴僕難道還是別人的養男不成？”
　　伍媚兒給主顧倒完酒，眼神戲謔，掩嘴笑道：“蕭公子，你有所不知，這賤東西手腳活不利索，腦子也笨得跟豬一樣，再說了，人家可不同於其他下人，人家祖宗還有個好姓氏。”
　　蕭植頗神情不屑，冷笑道：“姓甚？”
　　伍媚兒似乎也來了興致，說道：“公子，奴家說了您可別生氣。這玩意兒姓蕭，我就納悶，這賤東西有什麼資格跟公子您同一個的姓，這萬花樓中還流言蜚語的說他是您本家，這不是玷污公子您嘛。”
　　蕭植眉頭一擰，厭惡道：“我呸。什麼賤玩意兒，也配姓蕭。”
　　說罷，忽然惱怒地揮手將那盞還散發著熱氣的鐵骨香潑在蕭朗臉上，旋即又閃電踹出一腳，竟然將蕭朗硬生生踹飛騰空，後者便有如斷線風箏一般，在五六米遠外墜地，這等身手，已經超出萬花樓矯健護教的實力範疇。
　　沒有任何還擊的蕭朗痛苦地掙扎了一下，單膝跪地，吐出一口猩紅鮮血，臉色慘白，眼神空洞，瞧不出半點怨恨。
　　伍媚兒非但沒有驚嚇，反而神采奕奕，只是覺得有趣，對身旁蕭家大少爺愈發柔順，恨不得嬌軀柔若無骨，依偎上去，奈何被色道士摟著身子，又是不敢掙脫，怕得罪了主客，也就只能作罷。
　　一下子被踹在地上的蕭朗喉結滾動了幾下，嘴唇緊閉著，似乎將腑肺之間湧上來的血液全部咽了回去。
　　出手雷霆的蕭家大少爺厭惡地吼道：“滾出去，別汙了本公子的眼睛。”
　　蕭朗搖搖晃晃站起來，捂著腹部踉蹌轉身。
　　“是滾，不是走。”
　　脾氣甚是兇悍的蕭植陰冷道，而他的話音剛落，那原本只當看笑話的道人臉龐浮現一抹暴戾的寒意，啐了一口杯中鐵骨香，目光旋即瞥向正踉蹌而去的少年背影，一口吐出。
　　就那一瞬間，那一小口酒汁在空中彙聚成線，如一柄醇黃短劍，徑直射向蕭朗。
　　“噗~~~”
　　一道穿心的疼痛瞬間襲來，一道水霧從小腿噴射而出，蕭朗只道是腿上被穿透出一個洞。
　　蕭朗向前倒去，下場慘澹。
　　院子裏的大人物卻是撫掌大笑，大贊老者的神通。伍媚兒看也不看蕭朗，只是震驚年輕公子身後老者的驚人道行，忙是大獻殷勤，越加的低眉順眼。
　　被道作是人下人的蕭朗，艱辛爬到院外靠牆角落，大口喘氣著。
　　被小腿上一陣沉悶而鈍重的痛感刺激地咬緊了牙齒，蕭朗空洞的眼神不再渙散，低垂的臉龐卻不知在什麼時候佈滿一個下等人不該有的猙獰。
　　手心也不知在何時已被自己的五指抓破，滿掌的鮮血。
　　要說蕭朗不怒，自然是不可能的，畢竟曾經是一名藥神，從來就只有他俯視別人。
　　可是，該忍還是得忍的，低眉順眼比金剛怒目更適合生存。
　　這或許就是蕭朗前世與今生在武修之道上的領悟之區別了，而這，也將成為藥神蕭朗在這一世獲得更高成就的催化劑。
　　蕭朗斜眼偷偷地瞥了一眼老道士，以及，他腰間緊緊纏繞著的包裹。
　　目光之中，掠過一絲貪婪的光芒。
　　……

第十八章 一切就為奪寶
在妓院勾欄端飯碗，哪怕是老龜公這類獨領一方職責的大人物，也不能缺蕭朗這類小茶壺信奉的二十字真言：溜鬚拍馬捧，點頭勤哈腰，看人放菜碟，狗眼看人低。
　　楊柳堆煙庭院外的僕役沒有一個人，敢輕舉妄動，去扶這個受傷的奴才一把，甚至連憐憫的視線都沒有。
　　蕭朗獨自瘸拐著挪回自個小窩，那只是一個毗鄰馬廄的小柴房。
　　以他的地位，以及沒有任何憑仗依靠的處境，在外表光鮮鶯鶯燕燕內裏蠅營狗苟污穢不堪的萬花樓，只能住在這種地方。
　　柴房之內光線昏暗，角落架了幾塊木板，鋪了一條縫縫補補的單薄被褥，加上幾個瓶瓶罐罐，一條小板凳以及上面那盞用橘子皮製成的油燈，就是蕭朗在萬花樓的全部家當。
　　蕭朗坐在地上，拎過一個小陶罐，吃力倒出一些粉末，塗在被不明物體射穿的小腿窟窿上，然後從另一個陶罐抽出一條布條，綁在腿上。
　　片刻後傷口頓時停止了流血，再片刻後傷口已然復原，只是留下一個淡淡的傷疤。
　　凝血散與複傷丹雙劍合璧，確實有獨到的功效。
　　蕭朗很是滿意。
　　床沿下已經被他藏了七七八八的藥瓶子，都是這一年多來偷偷煉製的。如果拿到坊市上，也能換點銀子。
　　不過這一年來，縱然蕭朗生活再苦，他也沒敢隨意露面在坊市內交易。
　　原因就是怕出了什麼差錯，那這一天就白等了。
　　好日子，那就等取得這件寶貝後再過吧！
　　先前叫嚷蕭朗的那位老龜公來到柴房，砸下了幾吊錢，見蕭朗不會死，便面無表情囑咐了聲：“今日就先別做活了，明日繼續伺候各位大爺，手腳要麻利點。”
　　蕭朗憨憨點頭，看也識趣，老龜公瞧了眼他的衣衫和滿地的血跡，多掏出了兩吊錢，摔給了他。
　　等老龜公出門，聽腳步走遠，蕭朗這才掀開一塊地板青磚，將六吊錢藏進去。
　　老龜公一向是惜財如命的，今日如此大方恐怕是因為在那位富家公子手中撈了不少好處，不過他的格外開恩，也讓蕭朗那屈指可數的小金庫添了些許分量。
　　勉強止住了血，蕭朗便側身躺在空落落的狹小柴房內，腦海中都是伍媚兒可憎的笑臉，以及蕭家大少爺的紈絝不拘眼神，不過，他回憶最多的是那位不苟言笑卻是出手毒辣的灰袍老者。
　　當然，還有他裹在身上的包袱。
　　可以說，蕭朗甘願卑躬屈膝在萬花樓待上一年半的時間。
　　目的，就是等這個老道人。
　　依上輩子的記憶，蕭朗知道這個道行不淺卻色心氾濫的灰袍道士，正是天下第一修真門派蜀門幾座峰頭的首座之一，清陽真人。
　　清陽真人此番雖是奉蜀門掌教南宮蒼穹之命，下山跟蕭家接點換藥一事，卻在下山的前一天神不知鬼不覺地將蜀門的鎮山之寶紫火偷竊離山。
　　紫火乃是充斥在天地間的靈火，排在靈火榜上第一名。
　　紫火可以吞噬萬物，是所有靈火中算得上最兇暴的一種，前一世孫藥王傳承給蕭朗的靈火是白火，才讓他成為煉藥師，雖然也算得上是百年難得一遇，卻是跟紫火無可比擬的。
　　蜀門的這種無人不垂涎的寶物失竊一事曾經引起了巨大的轟動，竟還導致正道各門派之間矛盾重重，甚至刀兵相對，大大的削弱了正道的力量。
　　後來正魔交戰中，正道處於劣勢，就是跟這事有很大的關聯。
　　曾經的時候蜀門各大弟子搜尋了好多年，這才發現了寶物的蹤跡。
　　但那個時候，紫火已經被清陽真人吞噬掉了，並通過此紫火成為煉藥師，之後更修得一身道行，從此逍遙快活，糟蹋了不少閨中美婦，成為正道公敵。
　　但雖然清陽真人成為正道人人得而誅之的叛徒，卻未曾有人誅殺得了他，每次不是被他逃脫就是被他反給斃殺了。
　　蕭朗根據記憶，確定前世的這個時候，也就是偷盜寶物的那一天，清陽真人就曾經在萬花樓住過一宿，同蕭家大少爺蕭植喝過酒，也同萬花樓中的歌妓伍媚兒有過床笫之歡。
　　蕭朗扯了扯嘴角，喃喃道：“紫火，應該由我來擁有。”
　　……
　　青樓中有三座廚房，各司其責。
　　最下層的黍米房，為雜役奴僕小婢安排伙食。中等鸚鵡房，給位置稍高的人物準備。而最好的金玲瓏，是專門負責花魁、魚公、領家掌班、當紅清吟伶官和護院教頭。
　　像大紅大紫如伍媚兒，口味挑剔，更是有專門的廚師。
　　蕭朗當天便去“踩點”，他本是打下手的，廚房走動倒也常見。
　　清陽真人點的菜中有萬花樓最出名的三大醉菜——醉雞、醉爪、醉豬蹄，這三樣還各有一個雅名。醉雞不叫醉雞，取名“清羽夢臥白煙裏”，醉爪取名“足踏江山寄杜康”，醉豬蹄則叫“揮手笑問君何在”，雅俗共賞。
　　蕭朗料定清陽真人一定是老酸菜敵不過新鮮葉，以伍媚兒的脾性，更是一定會在旁大獻嫵媚。
　　因此這一場淫男蕩婦的媾和自然是必不可少的了。
　　蕭朗甚至能想像伍媚兒故作一驚一乍眼神卻炙熱雀躍的矯揉神態。
　　雞爪之中被他加了一種淫羊藿。
　　是萬花樓常見的上等春藥，萬花樓的招牌寶貝。
　　指甲蓋那一點粉末，就能讓古稀老者龍精虎猛一晚上，一龍三鳳都不成問題。
　　不過藥效好，後遺症也就大，用上一丁點，就得睡幾個鐘頭，平時萬花樓都只是放丁點兒到檀木燃香裏，用作錦上添花的助興。
　　蕭朗心狠，一口氣放了半兩的分量。
　　一股腦倒進小碟裏的醬汁，醬汁倒是更加香醇幾分。
　　等醉爪跟精巧飯食送進小院，蕭朗就蹲在早已撤去護院的外頭牆角根下等待時機。
　　他已經打探清楚了，院子裏就伍媚兒和鶴發雞皮的老道士兩位主角兒，剩下都是五六位丫鬟婢女，那蕭家大少爺蕭植也另開廂房，到南廂房風花雪月去了。
　　機會，就在眼前出現。
　　是否抓得住，就要靠自己的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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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殺人如殺豬狗
夜漸深，萬籟俱寂。
　　靜靜的夜色如流水，深藍勾勒出一份完美的靜謐，月光則柔和地披灑在這一條長長的街巷。雖然是滿月，天上卻有一層淡淡的雲，所以不能朗照。
　　蕭朗在私院門口坐等著，伺機而動。
　　耳邊聽著男女交歡的淫穢呻吟聲，忍不住嘀咕真他娘的賤骨頭，等拿到紫火，就是搶，也要把這些伍媚兒等小騷娘的，給霸王硬上弓了。
　　憐香惜玉個屁！
　　這婆娘不管初衷如何，既然都做婊子了，難不成還要男人砸錢給她們立牌坊不成？
　　前一世蕭朗就是受到了為人古樸傳統的師傅影響，也自然而然地變得盈盈弱弱，規規矩矩的，一生就只喜歡過一個女人。
　　以致死前的那一刻，心裏是多麼的後悔。
　　於是重生後，最初的本性才在心裏綻放，世間的倫理綱常道德等等一切，在他面前早已連屁都不如。
　　蕭朗熬著耐性，在牆腳等著。
　　足足過了一個時辰，這才雙拳緊握，悄悄地摸入院子。
　　本以為途中要撞見一兩位礙事的丫鬟，出乎意料，一路坦途，毫無阻礙，丫鬟早已按捺不住困意的侵襲，個個坐在門口打著瞌睡。
　　而屋內那兩人吃了那份“加料”的醉爪，更是在一陣翻雲覆雨後，恐怕至少也得倒個兩三個時辰。
　　蕭朗很順利地溜到伍媚兒房間外頭，輕輕推開門，溜進房內。
　　房中，床幃薄紗內，兩具身軀老樹盤根一般交織、疊加、纏繞在一起。伍媚兒身上只有一件幾分透明的薄絲綿，春光大泄的白嫩嬌軀一覽無餘，也同那老道士一樣昏睡沉沉。
　　好一幅活色春香的春宮畫。
　　這讓只見過摟過小腰親過小嘴的蕭朗大開眼界。
　　蕭朗沉下心來，斂神屏氣，大踏步地跨向那張雕花檀木大床，伸手掀開罩紗，立即瞄到那個已經被伍媚兒折騰了一個多時辰後全身癱軟的清陽真人。
　　蕭朗沒有多加考慮，一指彈了過去。
　　黯黑靈氣宛如千斤的巨石，重重地砸在清陽真人的胸膛上。
　　砰！
　　可憐一身功力遠在蕭朗之上的老道士，被伍媚兒這青樓嬌娘給掏空了精氣神，如此還在睡夢中就被蘊育著勁力的九陰彈指，彈得頓時七竅流血，死不瞑目。
　　伍媚兒這會被動靜驚醒，慌忙中還沒想到尋找衣裳裹住春光大泄的白嫩嬌軀，抬頭就見著這番血腥場景，立即嚇得魂飛魄散。
　　但她剛要尖叫，剛好對上了剛剛用一指間彈死老道士的蕭朗轉來的眼神，立即咽下去。
　　伍媚兒往日誘人的小粉臉蛋煞白煞白，身軀顫抖得如同篩子。
　　蕭朗伸手，扯住以觀音坐蓮嫺熟姿勢蹲坐在床沿角落身上的伍媚兒頭髮，猛地一扯，往後一拉，就從床尾跌撞出去。
　　蕭朗確定床上的清陽真人氣絕身亡後，平靜地望著在地上不停往後縮的伍媚兒。
　　也許是由於蕭朗臉色並不猙獰，一副可以商量迴旋的模樣，伍媚兒不愧是心狠膽大到親自去踹下人的女子，擠出一個牽強笑臉，怯生生道：“公子，媚兒是無辜的，你要媚兒做什麼，媚兒就做什麼，絕不拒絕。”
　　“當真？”
　　蕭朗笑道，蹲在已經貼靠到一張椅子上的伍媚兒眼前。
　　“絕無虛言，公子要咋樣，媚兒一定照做。”伍媚兒小雞啄米使勁點頭，衣裳只能遮掩身軀小半風景，胸脯大片春光，一覽無餘。
　　“很好。”
　　蕭朗揚起一個賊和善的笑臉，伸出手，似乎像是去撫摸伍媚兒胸前乳鴿，卻突然向上一斜，掐住脖子，猛地加重力道，哢嚓一聲，毫不猶豫掐斷了這名萬花樓大紅牌的白皙脖頸。
　　蕭朗望著那雙逐漸由絕望恐懼轉為暗淡無光的漂亮眼眸，冷冷道：“那就去死吧。”
　　等伍媚兒窒息後，蕭朗輕輕一揮，將伍媚兒絕了生機的身軀丟開，瞥了一眼癱軟在地上的她，自言自語道：“這胸脯，原來比老黃梨還要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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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人去屠豬狗，這是蕭朗少年時候的一個夢想。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在沒有受到孫藥王的影響前，蕭朗一如既往的有這個念頭。
　　不過前世一直都沒實現過，雖然後來成了藥神，他的丹藥間接地幫助正道人士屠殺了無數的魔頭，但那種殺人的快感，他卻始終沒有體驗過。
　　而如今，徒手之下連宰兩人。
　　其中一個還是位修道人士。蜀門雲閣峰首座清陽真人。
　　這多少讓蕭朗前所未有的感到一陣痛快，伍媚兒是無話可說，這個平日裏狐假虎威的青樓小婊子，早就被蕭朗列入了黑名單之中。
　　要不是伍媚兒對他的惡劣那麼帶勁，蕭朗興許還能饒她一命。
　　畢竟，他的本性就不猙獰，否則也不會那麼輕易地被孫藥王培養成一個善良的柔弱書生。
　　其實蕭朗小時候也粉雕玉琢過，五歲前在進入萬花樓也是蠻招人喜歡的。
　　他依稀記得萬花樓內老一輩的姨們都喜歡笑著說姨姨給你糖吃，拉他去“踩床”，這是青樓習俗，喊一個越俊俏越吉祥的男娃兒，在繡床上蹦跳，討個吉利，跟給娼妓祖師爺燒香是一個道理。
　　但是，萬花樓的女子畢竟不是無才是德的尋常閨秀，更不是村婦。她們對可愛小孩的熱衷程度永遠沒有比金子來得持久。
　　這種地方向來就只有金錢與肉體上的交易，談不上情，也談不上義。
　　就拿乳娘來說。乳娘是萬花樓的清吟，是妓女，蕭朗五歲的時候，乳娘便死了，得了病，青樓女子常得的一種，不大不小，有錢治就能挺過去，沒錢就等死的那種。她在龜公老鴇領家眼中都只是胸脯兩塊肉還算能入尋常嫖客的法眼，加上年紀也不小了，是棵搖不下多少錢的枯木，領班的幾人一尋思，誰都不肯出錢治，就活生生被熬死了，死相難看，在床上熬了一年，一個原本清秀的小紅牌硬給熬成了惡鬼模樣。
　　臨死前，連青樓裏的閨蜜都不肯探望，只有蕭朗死守在床頭，陪她說著話。
　　那會兒她其實已經什麼都聽不到，全身枯槁，比鬼還難看，本就是靠胸口幾斤肉混飯的女人便生意日益清淡，下葬的時候竟沒一文私房錢。
　　小蕭朗就去姨姨們房門跪著，一戶一戶跪過去，終於求得最便宜的一具棺材錢，葬在了渭城城一處荒郊野嶺。
　　老死病死的青樓女子，哪能指望葬一塊風水寶地。
　　比親娘要好無數倍的女子死後，青樓裏較為親近的姨姨們要麼色衰而杳無音信，要麼就是被贖出去，少數運氣好點的做被大婦打壓的妾，多數則是運氣不好的，被買主打死的，被妒婦害死的，不一而足。
　　只有寥寥一兩人攢足了錢，出了萬花樓，能養活自個兒，但戲子無義婊子無情，出了勾欄，誰還記得只是拖累的蕭朗。
　　所以那幾年，是蕭朗最為悲苦淒慘的日子。飽受眾人欺辱，過得是比狗還不如的生活。
　　這沒有盼頭的日子，連很多局外人，瞧著雙手老繭的乾瘦孩童，都忍不住嘀咕這孩子活在世上真是上輩子造孽啊。
　　幸好後來乳娘的一個老相好劉元直念著跟乳娘的幾分情意，帶著蕭朗上了靈山，讓他在那裏當了馬僕，也總比在萬花樓遭人打罵來得好。
　　不過這些已經不重要了，蕭朗現在只考慮的是……以後的路怎麼走，那些欠他的人，該怎麼讓他們償還。
　　不還，就得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