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爆 作者:廣林 (連載中)

dnd2 2012-11-17 17:19:17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4 49138
ikk24524010 發表於 2012-12-29 15:58
第三十九章 寶瓶

與那些民居不同,高塔內空無一物,只有地板上鋪著的厚厚塵灰,彰顯著歷史的滄桑。近百丈高的石塔,每一層都是如此,吳輝也沒有心思去細究,懷著激動地心情,直奔傳說中的高塔最高層。

最高層,近三十平米的方室內,正中一塊齊人高,腰身粗,無sè透明玄晶柱,柱上放著一隻圓肚細頸地黑sè瓶子。

那瓶子不過三寸來高,頸脖細如手指,無蓋,通體黑乎乎,像是由一整塊墨玉雕鑿而成,除此之外再看不出其它。

看看腰身粗的玄晶柱,再看看柱端地「黑瓶」,好半晌,吳輝「咕嘟」一聲,吞了口口水。

黑瓶是什麼寶物,吳輝不知道,但那無sè地玄晶柱,吳輝卻有過耳聞。傳說,有一種玄晶被稱為「聖玄晶」,無sè透明。聖玄晶中的能量最純淨,而且它是無屬xìng的,除了可以用來修煉、煉器,它甚至還可以用來入藥。

強忍心中的貪yù,吳輝疑神疑鬼地四下細細打量起來,良久,沒有發現任何不妥後,一咬牙,伸手抓上柱端地黑瓶。

手剛握上瓶身,吳輝渾身猛地一震,直感覺自己丹田裡,原本就不多地玄氣,像是某種受到號召,直泄而出,吳輝都來不及驚呼出聲,只是在一瞬間,就被詭異地瓶身吸個一乾二淨。

然後,整只黑瓶,在吳輝地瞠目結舌中,驀然消失,循著手部經脈,進入體內,最後來到了自己丹田中。

「見...見鬼了......」

吳輝就像突然被人封穴了一般,右手保持著前伸的姿勢,眼珠子亂轉,等了半晌,發現黑瓶消失後,也沒有發生諸如高塔,或者空間崩塌地詭異事件,當即閉上雙目,展開內視。

馬上就發現,自己有麻煩了,不管怎麼弄,都無法將黑瓶再次驅除出體外,不像融入手腳四肢的墨匕,收放由心,黑瓶就像是在丹田裡紮了根,紋絲不動。更嚴重地是,它像是一頭喂不飽地凶獸,調息得來多少玄氣,它就吸收多少。

這種情況,像極了傳聞中用玄能祭煉玄器的情形。只是祭煉玄器,都是將玄能外放到體外來進行,絕對不可能出現玄器霸道地紮根丹田,來多少,它就吸收多少的情況。

黑瓶這麼一搞,就相當於,在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自己都會成為它的奴隸,調息得來多少玄氣,盡數被它吸引,體內存不住一絲玄氣。

若是在平時,也就算了,若是在兩年多後的宗門貢選上,自己體內若是沒有一絲玄氣,那就是個笑話!不要說成為內門弟子,就算是外門弟子都沒有自己的份。

體內沒有一點丁玄氣,渾身竅穴卻通了好幾百個,那只會是一種情況,你的體質是傳說中被眾神所遺棄地「漏體」。

漏體百萬中無一,而且事先很難察覺,只有進入了通玄境,開了丹田竅穴,一開始還能蓄存玄氣,但練著練著,突然間就漏了玄氣,就跟突然被人廢功似的。情形與現在的吳輝,幾乎一模一樣。

吳輝心裡有些發苦,自己現在這模樣,太讓人產生漏體地聯想了。

可這又能如何?

沒有完成玄種的祭植,成為玄徒,也就無法直接吸引玄晶中的能量,光靠自己調息得來的微弱玄氣,真的可以在兩年多的時間內,成功祭煉完丹田裡這只詭異地黑瓶?

黑著臉睜開眼睛,退出內視,吳輝輕歎了口氣,定定心神,張開雙臂抱上「聖玄晶柱」,肌肉墳起,發力一撥。

聖玄晶柱離開地板,「隆隆」聲響起,高塔搖晃,就跟鬧地震似的,牆壁開始龜裂,高塔崩坍,吳輝心裡一驚,扛起聖玄晶柱,趕忙破塔跳出,在開始崩坍地塔身上多次借力,身影直瀉而下。

在塵煙滾滾,亂石崩飛的塔身崩坍中,吳輝落地後,就開始狂奔,狂奔過塔身下的廣場,撞進一幢民居,回頭再看,就見那些原本恨不得將自己撕成碎片的龐大骨獸,盡皆匍匐在地,露出一副臣服地姿態,就算被崩飛地亂石砸中,也不不敢動彈。

從來沒有聽說過,聖玄晶,還能讓玄獸臣服的能力,聖玄晶只會令玄獸瘋狂爭奪,那麼問題一定出在自己丹田中,那只神秘地黑瓶身上!吳輝心裡暗自震驚,這黑瓶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回過神來,吳輝試著走出民居,那些骨獸依然匍匐在地,沒有表現出任何敵意。

吳輝心裡暗喜,抬頭將目光對準地下城頂部,鑲嵌著的無數玄晶。

經過時間的沖刷,這些玄晶雖然耗去許多能量,但依然像那根聖玄晶柱一般,還有許多剩餘。

原本吳輝異想天開,還想指揮著那些骨獸載自己升空,挖取玄晶,結果試了在心裡默念,還有手舞足蹈,它們依舊不為所動。

吳輝只得親自上陣。

少去了骨獸地威脅,吳輝借助鋼鏈與墨匕,手腳並用,攀岩而上,有選擇xìng地撬下一塊塊火屬xìng與雷屬xìng玄晶。

吳輝這是在為將來打算,自己本身是火屬xìng玄修,將來祭植了那牧雷火雙屬xìng飛虎玄種後,會增加雷電的屬xìng。雖說其它屬xìng的玄晶,也可以用來修煉,但效果絕對沒有用火屬xìng與雷屬xìng的玄晶來得快捷方便。

吳輝很有想法,用墨匕在整塊的大石上,淘挖出一隻棺材模樣的石槽,用來裝載玄晶。

就像是一隻準備過冬蓄糧的松鼠,吳輝一趟趟,不辭辛勞,樂此不疲地向洞穴外頭運送玄晶,而後覓地埋藏。

這樣的運送一直持續了七八天時間,到了第九天夜裡,吳輝發現驪山峽上空,出現了幾道禦器飛行的玄修身影,立即果斷放棄,潛身而走,遠離驪山峽。

忙著搬運玄晶,時刻注意著有沒有玄修進入驪山峽,神經緊繃,心無旁騖,但離開了驪山峽後,心中松了口氣,吳輝又開始為丹田中的黑瓶感到糾結。

返回離宗貢院地途中,吳輝幾次停下來覓地潛修,都無法將黑瓶驅除出體外,情形與在高塔中,剛得到它時,一模一樣,體內玄氣被它吸收得點丁不剩。無奈之下,只得接受自己現在是廢物的事實。

一個多月後,吳輝回到鳳尾街院落時,夜已深。

讓吳輝有些意外的是,星夜下,高安、顏麗、程香三人,還在院子裡艱難地行走針毒後的飛絮步,三人俱都汗濕衣衫,眼睛裡燃燒著一團不屈的火焰,高昂著腦袋,咬著牙,忍著渾身地劇痛,吃力地挪動腳步。

吳輝看得不由得有些感動,聳身跳下圍牆,招呼道:「大家,我回來了!”

「老財!”

「吳家哥哥......」

「啊喲......死蠻子,你回來就回來了,你又不是什麼重要人物,你叫喚個什麼勁......」吳輝突然出聲,程香被嚇了一跳,左腳踩右腳,一個狗啃屎撲倒在地,當即大怒。

「怎麼沒有看到胖子與風仔?他們睡了?」吳輝四下打量一眼,問道。

「死報館裡去了!」程香沒好氣道。

「呃......我的錯,你們繼續,我去洗個澡,咱們明天聊。」吳輝無奈地聳聳肩,擺擺手,邁步走向浴室。

「吳家哥哥?」顏麗看著吳輝如山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怔怔地站在原地,忘了邁步,臉上露出迷惑的光芒。

「麗兒,死丫頭,別看了,他這不就回來了,明天你可以看個夠。死丫頭,沒救了!」程香一臉恨鐵不成鋼地搖搖頭。

「不是,香香姐,我怎麼感覺吳家哥哥......」顏麗俏臉一紅,忙分辯道。

「他怎麼了?他不是好好地嗎?又沒有缺胳膊少腿。」程香沒好氣道。

「也許......也許是我的錯覺吧......」顏麗喃念著,自我安慰。

「兩位美女,我已經夠勁了,我去蒸療,你們還要繼續嗎?」高安問道。

「快滾,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程香不耐煩地答道。

一夜無話,胖子與洪風徹夜未歸,高安三人必須得蒸療,吳輝洗完澡後,上床龜息功聚元調息。

第二天天還沒有亮,吳輝就起來了,對自己進行針毒後,來到院子裡進行飛絮步。

直到rì上三竿,吳輝渾身汗透衣衫,腳步如同墜了鉛時,西廂的房門打開,高安出得門來,對著朝陽,長伸了個懶腰,向院子中的吳輝,懶洋洋地招呼道:

「老財,起得早啊。”

「你不練功?」吳輝沒好氣道。

「被那死胖子害的,原本我們是白天針毒,晚上蒸療,結果那死胖子覺得我們針毒後,走飛絮步的樣子,很有特點,便收起了門票。弄得我們黑白顛倒,改成了晚上針毒。”

高安說到這裡頓了頓,聳聳肩,「就因為這事,胖子被那程老虎結結實實地胖揍了一頓,現在都常駐報館,不敢回來了。對了,老財,你這一走,就是將近三個月,可有什麼收穫?”

「瘦子,你說誰是老虎!」就在這時,東廂的房門開了,走出來怒目而視的程香,與背著雙板斧的顏麗。

「啊哈,今天天氣真好......」高安仰天打了個哈哈。

「吳家哥哥你......」顏麗看著吳輝,一臉詢問與擔憂。

「麗兒,你沒有看錯,我現在的確是沒有了玄氣。」吳輝苦笑道。
ikk24524010 發表於 2012-12-29 16:01
第四十章 戰書

“你……你說什麼......」程香聽的大嚇一跳,豁地扭頭,難以置信地盯著吳輝,一時間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財,你在開玩笑對不對?你怎麼可能會是傳說中億萬中無一的‘漏體’。」高安臉sè微變,同樣死死地盯著吳輝的老臉,故作輕鬆道。

「你們別誤會,我這只是暫時的,我在研究快速通竅穴的方法。」吳輝無奈道。

「死蠻子!老娘就知道,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哼......」程香呲起牙,狠狠地向吳輝虛揮了一下粉拳。

「老財,你學壞了,連我這樣的混血帥哥都騙。」高安裝模作樣,言下不勝唏噓。

「吳家哥哥,是真的嗎?」顏麗還是有些不放心。

「是真的,我從不說謊!」吳輝點頭。

「這就好......吳家哥哥,告訴你好消息,高安與香香姐,現在都已經通了三個竅穴,而我也通了七個,其中一個,還是丹田竅穴,我現在已經有玄氣了呢。」顏麗喜聲道。

「很好,你們很快就會追上我了。」吳輝為三人感到欣慰,同時心中明瞭,難怪顏麗一眼就看出自己身上沒了玄氣。

「騙子!還說自己從不說謊?你得意什麼,總有一天,我們會追上你,並且將你趕超!」雖然嘴上不承認,但程香心裡明白,半世榜第一人的吳輝,就像是一座永遠都無法超越地高山,是自己,也是幾乎所有選生仰望的存在,「麗兒,咱們也馬上針毒,跟死蠻子拼了。”

「好!」顏麗欣然點頭。

「命苦,就算長得帥,也不能放鬆啊。」兩個女的,都能爭分奪秒地發奮圖強,高安也不好意思再晃悠著無所事事。

法、財、侶、地四要素,吳輝四人現在就很好地詮釋了「侶」的重要xìng,四人之間你追我趕,誰也不肯放鬆,形成了一種良好的修煉氛圍。

時間在流逝,轉眼間,吳輝這一屆選生,在貢院過了第六個沐恩節,進了來到貢院的第七年,也是最後一個年頭,並且最後一個年頭的秋季,就會進行貢選。

也就是說,第六個沐恩節一過,距離秋季貢選,只剩下九個月。

最後的九個月,是瘋狂的九個月,貢院內人心浮動,有些選生看不到一絲參加貢選的希望,開始自拋自棄,放蕩形骸;有些選生,還在咬著牙,進行最後的衝刺;有些選生,則開始謀劃自己以後的出路......

而事實上,到了這最後的九個月,選生的排位基本上已經塵埃落定,宗院暗中開始準備內、外門弟子的人選。

鳳尾街,吳輝院落。

外面再怎麼亂,院落裡,還是沉浸在揮灑汗水,奮勇拼先的氛圍中,只是沐恩節過後,吳輝已經不在針毒,天天眯著眼睛,懶洋洋地躺在榕樹下,狀似悠閒地看著高安三人忍受著針毒地煎熬。

這一天午後,還是像往常一樣,高安三人在院子裡咬牙忍受,吳輝躺在榕樹下的一張躺椅上,眯著眼睛,像是在打盹兒。而事實上,吳輝則是在爭分奪稱地吸收靈氣,轉化玄氣祭煉黑瓶。

吳輝如此「悠閒」,高安三人看向吳輝的目光,卻沒有一絲羡慕與嫉妒。

高安心中滿是悲哀與痛惜;程香變得沉默了;顏麗眼睛中滿是堅毅地光芒,心中像是多了某一種堅持,修煉起來愈發拼命......

三人其實同胖子與洪風一樣,雖然嘴上不說,心底裡實則已經認定吳輝是漏體的「事實」,畢竟這麼長時間了,吳輝都已經通了所有365個竅穴,完成了大滿貫,還有什麼理由,為了「快速通竅穴的需要」散了丹田中的玄氣?

「老財,情況不妙!大大地不妙!郭存孝那傢伙,給你下了戰書!」就在這時,胖子手裡揮舞著一張邸報,大呼小叫上地撞進大門來。

「死胖子,可是真的?」高安三人停下飛絮步,齊齊一愣。

「這還能有假!都登報了!那傢伙說,老財竊居半世榜第一,浪得虛名,明天下午,他要到鳳尾街,終結老財半世榜第一人的神話。」胖子急急道。

「該死,還真是!」高安運功逼出銀針,一把抓過胖子手中的邸報,匆匆掃了一眼,便罵了聲娘,轉手將邸報遞給程香,苦聲道:「郭存孝那傢伙不好打發啊,老財現在又是這個情況......」

「你這不是廢話嗎?那傢伙積分榜第一,半世榜第四,通了兩百掛零的竅穴,最近又得了一柄家族所賜的玄器,老財......老財輸了也沒有什麼,勝敗兵家常事,我現在最擔心的是,若是被郭存孝掀破了老財是漏......那老財就完蛋了,孫光耀與秋曉寒絕對不可能放過老財。」胖子急得有些上火。

「郭存孝要是挑戰上門,我替吳家哥哥接下!我一定要贏!吳家哥哥就是第一!一直都是第一!」顏麗低頭捧著邸報,突然輕聲道。

「呃......」高安與胖子面面相覷。

「麗兒,你別瘋了,你連人都沒有砍過,怎麼會是郭存孝的對手?」程香跺腳道。

「諸位,你們將當事人直接排除在外的做法,我表示抗議,我再重申一次,我不是你們想像中的漏體。」眯著眼假寐的吳輝,從躺椅上坐起身,舉起大手,無奈道。

「完了完了,無法接受事實,心理壓力太大,得妄想症了。」程香喃念道。

「程小姐,我說過多少次,我不是......算了,就算我現在沒有一絲玄氣,也不是郭存孝諸如此類的,可以得逞的。呵呵,那小子若是真有膽子,早幹什麼去了,他也就是最近得到了一柄玄器,才敢與我叫板!」吳輝虎目中jīng芒隱隱,神態從容,渾身透露著一股強大地自信。

「老財,我覺得,你還是先回屋休息一下.......」

吳輝如此自信滿滿,高安等人反倒更覺得心慌,看向吳輝的目光,滿是擔憂,若是以前的吳輝,說這樣的話,眾人自然毫不懷疑,但現在的吳輝......

「行,算我怕了你們,我回屋,惹不起你們,我總躲得起你們。」吳輝有些受不了眾人同情與憐惜地目光。

「現在怎麼辦?你們兩個大男人倒是快想想辦法啊。」吳輝離開後,程香催促道。

「我剛才從報館回來時,已經讓小跟班去了刺狼荀坤的院落,能替老財阻擋郭存孝的,怕也只有刺狼一人了。你們想其它辦法,我去看看小跟班那邊辦得怎麼樣了。若是刺狼不肯幫忙,那完蛋了!還有,嫂子,老財這病......最好得早治......」胖子拋下一句話,急匆匆地轉身離去。

「是啊,胖子說得對,老財這病不能再拖下去了,咱們這麼藏著掖著,到頭來,還是會害了老財......」

高安輕歎了口氣,接著道:「今天都別練了,好好準備一下,養jīng蓄銳,要是刺狼不念舊情,明天我們一起上。這在說法上完全沒有問題,想要挑戰老財,總得先過我們這一關吧。明天就算是用車輪戰,我們也要耗去敦存孝的一些力氣,要是能讓郭存孝受點傷,老財最後對付起來也會輕鬆一些.......」

顏麗與程香相對一眼,一臉決然地點點頭,除此之外,也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
ikk24524010 發表於 2012-12-29 16:01
第四十一章 內門欽點

這一夜的吳輝院落,靜悄悄地,有著一種山雨yù來的壓抑。

高安、顏麗、程香三人,各自在臥室內修煉龜息功,養jīng蓄銳,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胖子與洪風沒有睡,星夜下,兩人坐在前院榕樹下,相對喝著悶酒。

「怎麼就能攤上這種倒楣事......」胖子一臉愁苦,心裡也有些明白,吳輝為什麼會得妄想症,連自己都無法接受吳輝是漏體的事實,更何況是曾經傲視貢院的當事人老財?

「二少爺不會看錯人的,明天‘刺狼’必到。」洪風面容沉靜似水,淡然道。

「......」胖子聞言斜睨了洪風一眼,神情有些古怪。

來到貢院六年多了,當初弱不禁風地小跟班,長成了現在身高一米八出頭,劍眉星目,鼻若懸膽,唇紅齒白的俊俏少年。

再加上他又跨入了易筋煉髒境,練出了暗勁,氣血強大,沒有一絲病懨懨的頹廢,頂著個白嫩光腦袋,神情淡泊,整個人看起來,有著一種出塵地飄逸與睿智,依舊鶴立雞群。

怕是也只有胖子才知道,眼前這傢伙的驚人才幹。自己創辦的《鳳尾街邸報》從創立之初,到現如今,迎來許多明槍暗箭,見招拆招,擊敗一個個對手,最終力壓貢院所有選生邸報,與《大離報》並駕齊驅,邸報都賣到了附近的幾個城池內,這傢伙立下了汗馬功勞。

特別是最近一兩年,眼前這傢伙,已經成了主宰《鳳尾街邸報》的靈魂,自己反倒沒什麼事幹了。

「小跟班......唔,洪總編,我覺得就算是刺狼肯出手,並且能成功地擊退郭存孝,但明天的鳳尾街,依然會有許多人來看熱鬧,紙包不住火,老財是漏體的事兒,連傻呆的顏麗嫂子都瞞不過,能瞞得過那些看熱鬧的?一旦老財漏了底,還是完蛋!」胖子苦笑道。

「......」洪風聞聽目光一閃,沉默了。

見洪風不答,胖子顧自喃喃道:「老財現在是見光死,除非他玩失蹤,但以老財的xìng格,他怎麼肯對郭存孝退避三舍......」

「明天二少爺不會出面。我給二少爺下了麻藥,出自zhōng yāng區域‘聖手齋’那位老玄醫的麻藥。」洪風淡然道。

「你......你給老財下了藥!我的nǎi媽......真是...真是好極!小跟班你行!呵呵,這麼好的辦法,我怎麼沒有想到!”

胖子一拍大腿,向洪風翹起大拇指,接著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胖臉一沉,瞪眼道:「我記得聖手齋那個老混蛋,比我老爹還jiān商,煉個什麼‘鏽毒’,就要二十萬紫金幣,你小子哪來的錢買麻藥?”

「邸報這個月的預算,需要再追加兩千紫金幣。」洪風面容平靜如水。

「你......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胖子糾結得yù哭無淚。

時間在流逝,縱然吳輝院落裡的住戶,都恨不得夜能再漫長一些,但晨光依舊無情地撕開夜幕。

這一天黎明的鳳尾街,與以往大不相同,天際方露晨曦,整個貢院的人群,幾乎都在向鳳尾街方向湧動。

吳輝與郭存孝在貢院選生中,有著驚人的號召力。

吳輝與郭存孝這一戰,也被許多人稱為這一屆選生的巔峰對決。

院門外的大街吵吵嚷嚷,喧鬧如集市。

到了rì上三竿時分,吵嚷的大街上,驀地響起了一陣歡呼聲。

胖子一愣,作側耳傾聽狀,訝然道:「誰有這麼大魅力?難道是周茹美人到了?」院花榜十大美人,天仙般貌美的周茹排第一。

「是趙河到了......」洪風淡然道。

胖子聞言眉梢一挑,一臉懷疑。

「看到美女,像你這樣的會不會吹口哨?」洪風反問罷,又接著道:「貢院內風頭最勁的是二少爺、趙河、王守義、郭存孝四人。用二少爺的話說,趙河最老成,也最假,到哪裡都是一臉謙虛與溫和的笑容,是個優秀的政客;王守義沉默低調,露面不多,他若是到了,只會引起人們的竊竊私語,而不是歡呼;郭存孝朝氣蓬勃,好勝心最強,他想在萬眾矚目的情形下擊敗二少爺,證明自己是最強的,一大清早,人來的還少,不是他想要的,因此現在外面來的應該是趙河。”

話正說著,院外原本吵鬧的大街上,突然出現短暫地寂靜,接著口哨聲與讚歎聲四起。

胖子嘴角一扯,斜睨著洪風,道:「照你這說法,肯定是有院花榜的美女到了。”

洪風端起酒杯輕呷一口,不置可否。

兩人這邊廂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怕是做夢也想不到,整個貢院最大牌的那位已經來到了院落內。

後院,吳輝臥室栓著的門,無風自動,像是被一隻看不到的手,挑起了門栓,輕輕推開。

側臥在床,調息聚元的吳輝,驀地睜開眼睛,就像是一條受驚的魚兒,豁地從床上彈起,就見門口一暗,一個仙風道骨的老者背著手,移步踏進門來。

老者白髮白須,一襲皂白長袍裹身,身影頎長,相貌清矍,

「院長大人?”

吳輝瞳孔微縮,很快便回過神來,不亢不卑,長揖一禮:「學生見過院長大人。”

看著鎮定自若的吳輝,老院長面容平靜無波,一雙深邃眼睛裡卻閃過一絲讚賞之sè。以自己的身份,就算是那幾個成了人jīng的大執事,被自己突然闖進臥室,措不及防,怕是也會有些手足無措,但眼前此子卻能冷靜如廝。

毫無疑問,此子是自己執掌貢院以來,最天才的學員,睿智、大度、冷靜、勇武,也是改寫宗門歷史的奇跡。

一直以來,宗門的歷史上,還從來沒有出現過一個非豪門出身的選生,能成為「內門欽點譜」魁首。

內門欽點譜,也即是在貢選上,老院長宣讀的那份名冊,現在已經產生了一部分名單。

在那份絕秘的名冊上,名列第一,離峰搶先欽點的,赫然就是眼前此子——吳輝。換言之,吳輝已經是這一屆的「蟾宮」。

內門並不是人們傳說的那麼簡單,知道的人不說,不知道的人亂說,人們聽到的看到的,只是玄修界的冰山一角。一流玄門離宗蟾宮的份量,老院長太瞭解了,與貢院第二名、第三名、第四名所得到的待遇,天差地別,根本沒有可比xìng。

但讓老院長氣苦的是,偏偏在這節骨眼上,吳輝卻鬧出漏體的事兒。若真是個漏體,又被選為這一屆代表宗門顏面的蟾宮,事兒就鬧大了,身為貢院執掌者的老院長,就是嚴重地瀆職。

老院長背著手,什麼話都不說,上上下下地打著吳輝。吳輝表面上平靜,心裡實則忐忑不已,融于手掌中的墨匕,還有丹田中的黑瓶,都是會弄出人命的寶物,一旦被老院長瞧出點端倪,後果將是自己所無法承受。

只是,越擔心什麼,就來什麼。

老院長一言不發,突然伸手抓向吳輝的左肩,準備好好地檢查一下吳輝體內的情況時,吳輝倏地一個躬身,深深地彎下腰,避過老院長的大手,輕聲道:「院長大人,學生不是漏體!至於原因......學生請求院長大人,准許學生保留自己的秘密。”

吳輝低著頭,只感覺在刹那間,整個臥室的重力就變了,身上像是突然被壓了一座大山。

而且這種壓力還在不斷地增漲中,一會功夫,彎著腰的吳輝,就臉面憋得通紅,兩條腿肌肉收縮,青筋暴起,整個變成了青黑sè,瞧起來煞是恐怖。腳下堅硬的地磚,承受不了巨力,碎裂凹陷。

這是一種無可抗禦地壓力,吳輝心內狂震,自己還是將玄修想得太簡單,在玄修面前,自己依然是前世的那只螻蟻。

渾身骨骼吱吱作響,仿佛隨時都是碎裂開來時,吳輝只感覺那股無名的壓力,就跟來時一樣,突然消失。

「老夫希望,貢選那天出現在各掌峰面前的你,是擁有玄氣的。」老院長修長的身影,如一縷清風般,穿窗而出,消失無影蹤,聲音卻清晰地在吳輝耳邊回蕩。

「我的娘啊......」

吳輝虛脫一般,腳下一軟,一屁股坐倒在椅內,這才發現自己整個背部都涼津津地,汗濕衣衫,心裡不由得有些苦笑,不知道該為自己居然能勞動院長的大駕驕傲,還是該為自己體內那兩件「禍害」,感到糾結。

下意識地伸手抓向茶几上的茶杯,送到嘴邊,吳輝乍然驚覺,茶裡被洪風那小子下了藥。

那小子也不想想,他那幾招都是自己教的,現在就想「造反」,還早了點。

搖搖頭,吳輝不得不承認洪風那小子是對的,自己現在還真不好露面。

玄修!

這一世自己苦心經營,步步為營,機關算盡,到頭來卻還是無法成為玄修?還是一場空嗎?

閉上眼睛,良久,吐出口長氣,吳輝臉上恢復平靜,爬上床繼續龜息功聚元調息,用調息得來的那點可憐兮兮地玄氣,辛苦「餵養」丹田中的黑瓶。

因此,傍晚時分,高安、胖子、洪風、顏麗、程香等人,看完郭存孝與刺狼荀坤的對決,急吼吼地進入吳輝寢室時,看到的就是,吳輝側臥在床,人事不省。

「地板碎成這樣?死蠻子這算不算是破壞公物?小光頭,你不是說死蠻子傍晚就會醒的嗎?」程香瞟了地板上兩只深深地腳印一眼,還以為是吳輝練功不小心造成的。

顏麗伸手搭上吳輝的「腕搏」,吳輝的脈搏弱不可察,當即一臉懷疑地看向洪風。

「我相信‘聖手齋’。」洪風一臉平靜。

高安與胖子相對一眼,還沒有來得及發表意見,就聽程香無比嚴肅道:「我相信,以小光頭的人品,還做不出對死蠻子不利的事,聖手齋也不可能會出錯,小光頭與聖手齋都沒有問題,那麼問題一定是出在蠻子自己身上。漏體的事,對蠻子打擊太大,他嘴上雖然說自己沒事,但事實上,他心裡比誰都清楚......」

「香香姐,你是說......你是說吳家哥哥自己不願意醒來......」顏麗聽得臉sè大變。

「只有這麼一個解釋了!」程香凝重地點點頭。

程香煞有介事的模樣,高安與胖子齊齊一愣,心裡滿是狐疑,打死兩人也不會相信吳輝會自我放逐,失去了求生的意志,「程老虎」這話也只能騙騙顏麗這樣的無知少女。

「麗兒,失去了求生意志是極其可怕的,要想喚醒他,必須給予他強烈地外部刺激。」程香說著,彎腰拔出插在靴子內的匕首。
ikk24524010 發表於 2012-12-29 16:08
第四十二章 都天經(上)

“这…真能行嗎?」看看握在程香手中,寒光凜冽地匕首,顏麗有些求助似地扭頭看向高安與胖子。

在顏麗視線不及處,程香眼睛一瞪,抬手威脅似的在脖子前一比,高安與胖子很配合地保持沉默。

在顏麗擔憂的目光中,程香握著匕首,對著吳輝寬闊的背部比劃著,雙目放光,心裡滿是興奮:該死的蠻子,總算落到老娘手中了,老娘今天就免費給你紋個身。

比劃來比劃去,程香眯著眼睛,最終將寒光閃閃地匕首對準了吳輝的臀部,一咬牙刺下.

但也就在這時,人事不省的吳輝突然翻身,向內側臥,變成了仰躺。

於是程香那一刺,不但刺了個空,而且整條手臂至肘部以下,結結實實地壓在吳輝屁股下。

「啊......大家都在?」吳輝擴胸長伸了個懶腰,惺忪著睡眼,像是這才發現眾人的到來,看到程香的俏臉近在咫尺,雙目噴火地盯著自己,不禁狐疑道:「程小姐有事?”

「混蛋!你故意的!」程香一把抽出手,有些惱羞成怒。

「香香姐......吳家哥哥,你沒事,真是太好了。」顏麗目光閃閃,欣喜道。

「我本來就沒事,這一覺睡得很好,嗯?怎麼一睡就睡到傍晚......」吳輝透過窗戶打量天sè一眼,有些訝異,隨即問出讓眾人直翻白眼的問話:「你們晚飯吃了沒有?”

「行了!老財,你難道一點都不想知道郭存孝那混球打上門來的事?」胖子沒好氣道。

「刺狼那小子來過了嗎?」吳輝聞聽眉梢一挑,反問道。

「來了,二少爺。」洪風道。

「那不就好了。」吳輝聳聳肩。

吳輝如此渾不在意,眾人不由得面面相覷,回過神來,除了對吳輝盲目信任的洪風與顏麗,高安、胖子、程香三人,不由得有些洩氣。

下午的情況,的確如吳輝所料,萬眾矚目下,郭存孝在眾小弟的簇擁下,身背一柄玄器大劍來到鳳尾街,但排開人群剛走到吳輝落院大門前,手下的小弟還沒有來得及喊話,一支被玄氣包裹著的鐵箭,從天而降,落到了郭存孝腳前,直沒至羽。

然後,眾人就看到了在不遠處的屋頂上,站著面無表情,手提刺狼弓,一身黑衣,同為半世榜十大中人的「刺狼」荀坤。

像荀坤這種級數的箭手,一旦被他拉開距離,而且還是居高淩下,視線無阻,怕是全盛時期的吳輝,都會成為他的靶子,拿他沒有一點辦法。

郭存孝與全盛時期的吳輝還頗有差距,縱然手拿玄器大劍,也近不了荀坤的身,最後甚至還被荀坤一箭shè穿了大腿。

鬧哄哄地巔峰之戰,以吳輝避戰,荀坤橫伸一腳結束。

「胖子,你們那個邸報怎麼樣了?」吳輝微一沉吟,突然問道。

眾人一愣,從未關心過邸報的吳輝,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胖子不解地反問:「老財,你什麼意思?”

「九個月後,就是貢選的rì子,你與風仔,可以提前離開貢院了。」吳輝嘴下毫不無留情。

「是啊......得滾蛋了,若是等到貢選後滾蛋,孫光耀與秋曉寒就有‘意見’了。洪總編,咱們走,售賣報社,賺最後一筆錢。」胖子表面上說得瀟灑,但眼睛裡卻有些不舍與無奈。

「二少爺,那我先去忙了。」洪風依舊平靜。

「嗯......」吳輝點點頭。

胖子與洪風離開後,臥室內一時間變得沉默起來,高安、程香、顏麗三人神sè有些複雜,畢竟是相處了這麼久,真到了分離的時刻,心有淒淒然。

「三位,你們還有事?」看著愣神的三人,吳輝故作好奇道。

「吳家哥哥,那你好好休息。」顏麗璨然一笑。

「死蠻子,你等著,老娘要向你挑戰,就在離開院落的最後一天,老娘要揍你!」程香向吳輝比比拳頭,惡狠狠地下了戰書。

「我免費做裁判!並且賭程老虎成功揍得老財滿地找牙。」高安有些幸災樂禍。

「你們......吳家哥哥現在沒有玄氣.......」顏麗有些著急,認為吳輝輸定了。

「死蠻子,你這是什麼表情?瞧不起老娘?」見吳輝聽得有些無動於衷,程香瞪眼怒道。

「行,行,我等著你。」吳輝有些無奈地聳聳肩。

「那就這麼定了!死蠻子......麗兒我們走,全力備戰!」程香拖著顏麗出門揚長而去。

「老財,你要有心理準備,程老虎是認真的。那傢伙做夢都想揍你一頓。」高安憐憫地拍拍吳輝的肩膀,也轉身跟著兩女出了臥室。

「這些傢伙還真是無憂無慮啊......」

關起門來,靜悄悄地臥室內,剩下一個人時,吳輝歎了口氣,忍住心中的急躁,決定再試一個月,一個月後,若是丹田裡的黑瓶,還是像現在這樣毫無反應,就再去一次「恒河地宮」,尋找機緣。

念至此,吳輝在桌上鋪開信紙開始給洪伯寫起了長信。

原本,吳輝認定自己必將會進入離宗內門,而且很快就會成為內門中,最耀星的那顆明星,從而雞犬升天,完成吳家秋溪郡富商,到秋溪郡大鱷之一的蛻變。而現在,吳輝寫給洪伯的長信中,盡是「龜縮」的招數。

從地下組織的體系,到單向聯絡,將自己所知道的保命手段盡數列出。吳輝做了最壞的打算,自己在九個月後的貢選上一無所獲。

    ***

洪風比胖子離開的早。

就在郭存孝打上門後的第四天,洪風就化裝偷偷地踏上返回秋溪郡之路,同時帶走的,還有吳輝寫給洪伯的「長信」。而胖子則是在洪風離開的十天后,溜出了貢院。

兩人一走,院落裡的氣氛變得沉默。

不用人提醒,高安、程香、顏麗三人都開始拼了老命,進行最後的衝刺,每天進行針毒。

而吳輝也是爭分奪秒,天天龜息功聚元調息餵養黑瓶。

時間在黑白交替中匆匆流逝,很快,距離郭存孝打上門,過去了一個月,距離貢選只有八個月時間。

這一天清晨,天際微露晨曦,高安像往常一樣,早起準備練功時,就看到院子裡的榕樹上,釘著張紙條,上書:有事,外出。

字體大氣磅礴,正是吳輝的手筆。

高安看得暗罵了聲娘,還沒有來得及摘下紙條,早起練功的程香與顏麗,也連袂來到了院子中。

「都這個時候的,老財會跑哪裡去?」高安皺眉道。

「是啊,要是被孫光耀他們知道吳家哥哥現在沒有一絲玄氣......」顏麗有些憂慮。

「安了!死蠻子一向都是這麼神神叨叨,他狡猾著呢,該回來時,他會回來的,開工,開工......」程香大大咧咧道。

高安與顏麗聞言相對一眼,心裡滿是無奈。

吳輝這一去,就是七個多月毫無音訊,眼看著貢選的rì子,一天天地臨近,高安三人都已經開始懷疑吳輝,是不是因為自己是個漏體,連貢選都不參加了,心裡好不焦急。

也就是在距離貢選只有兩天的那個傍晚,吳輝背著個包裹,風塵僕僕地翻牆回到了院落。

「吳家哥哥!”

「老財,你可算回來了......你這陣子跑哪去了?」高安籲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埋怨。

「死蠻子,你還知道回來!正好,老娘要教訓教訓你,省得你還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什麼事都瞞著我們。」程香拉開架式,準備揍吳輝一頓,要向吳輝證明,他現在不行了,有事最好跟自己等人多多商量。

吳輝聞聽沒好氣地翻翻白睛,問道:「什麼時候貢選?”

「吳家哥哥,後天下午貢選。明天咱們就必須搬出院落,為新來的選生騰出屋子。」顏麗答道。

「好險!差點就錯過了,呵呵。對了,這一路上我怕錯過時間,趕得很急,有點累了,洗個澡,先睡一覺,有事咱們明天再說。」吳輝拋下一句話,轉身走向浴室。

「死蠻子,你給我記住了,明天!就明天!你跑不了,老娘言出必行,說要教訓你,就要揍得你滿臉開花!」程香沖著吳輝背影,叉腰罵道。

吳輝洗完澡,回到臥室,並沒有真的呼呼大睡,而是盤坐在床進行調息。

依然是龜息功,與以前不同的時,吳輝現在丹田裡並沒有黑瓶,調息得來的玄氣,蓄存丹田,積蓄大量後,又被吳輝牽引導向胸口氣海,主動餵養高居胸口氣海內的黑瓶。

吳輝丹田中已經能蓄存玄氣,再不是「漏體」。

說起來,也是誤打誤撞。

離開貢院後,吳輝先是去了秋溪城,此時,大姐吳紫妍等人已經全都秘密轉移進了「野蜂谷」,並且地下工作幹得很出sè,jīng神狀態也都不錯。吳輝到了後,也不用cāo心什麼,啟出那枚雷火雙屬xìng飛虎玄種把玩。

結果,雙手一觸碰到玄種,丹田裡一直毫無動靜的黑瓶,就開始造反,吳輝怎麼都無法壓制的住,最後,吳輝直感覺腦袋裡轟地一聲,像是被人狠狠地砸了一記,陷入昏迷。

當吳輝再次醒來時,發現飛虎玄種不見了,丹田裡空蕩蕩地,黑瓶移居到了胸口氣海中,腦袋中紫府靈台開,多了絲絲無sè無形的jīng神力,而且,腦袋中也像是被人醍醐灌頂般,出現了一篇名為《都天經》的東西。

紫府靈台開!擁有無sè無形的jīng神力?

吳輝就算是再孤陋寡聞,也知道,這是「玄將」才會有的東西,但卻偏偏出現在自己這樣的通玄境,剛摸到玄修門檻的初學者身上?

心中懷疑的吳輝,嘗試著外放jīng神力,果真,以自己身體為中心,半徑十米左右的球形空間內的事物,一一清晰浮現心頭,就連空氣中的一粒微塵,也無所遁形。

真是入了微境的jīng神力!

吳輝仔細默讀腦袋中,像是被人醍醐灌頂般多了的《都天經》,這才明白,這jīng神力是怎麼來的。

不過,很遺憾,《都天經》中並沒有關於那座恒河地宮與黑瓶的描述,它甚至都不是一套功法,只是一套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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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都天經(下)

都天經中分為四個篇章:祭靈篇、畫壁篇、脫胎篇、真如篇

祭靈篇,跟主流玄修一樣,也是從祭煉玄獸卵開始。

只不過,主流玄修祭煉完成的玄獸卵,蛋殼佈滿玄陣紋路的「玄種」。而祭靈篇,完成對玄獸卵祭煉後,則被稱為「冥胚」。冥胚的蛋殼上,光潔無紋路。

都天經中提到,成功祭靈成冥胚後,進行第二步的畫壁篇時,冥胚附著黑瓶內壁,冥胚的「魂力」化為主人的jīng神力。

內視胸口氣海中的黑瓶。

果不其然,黑瓶的瓶肚中,出現了一個半球型的空間。

空間半徑三米多的樣子,圓弧頂,底下是一汪摻雜著幾團黑暈的慘白sè液體,平靜無波,就像一面鏡子。在弧形的烙有繁雜紋路的牆壁中,有一頭背插雙翅的飛虎圖紋,就跟被刻意畫上去似的,栩栩如生。

畫壁成!

畫壁之後的脫胎篇、真如篇,需要海量的「冥元」。

事實上,將玄卵獸祭靈成冥胚時,用到的也是冥元。

就像此刻,臥室中盤坐在床的吳輝,龜息功調息得來的玄氣,先是儲存于丹田。

而後,吳輝主動將丹田裡的玄氣,導向胸口氣海,被黑瓶吸收後,融于瓶中空間內慘白sè地液體中,液體中就多了一團黑暈,瞧著就像是一滴墨汁墜入其中。

在《都天經》中,瓶中空間的這汪慘白sè液體,被稱為「冥池」。玄氣融于冥池,運轉心法,鼓動冥池,冥池上就會氳氤起一團黑sè的能量,如同黑sè氣霧,這便是「冥元」。

換言之,冥池起到了一個轉換器的作用。而且,是一個號稱能融解萬物的轉換器,至少都天經中是這麼吹噓的。

冥元很神奇,它不但是「都天四篇」的根本,而且還有起死人,肉白骨的恐怖療效。

更讓吳輝興奮的是,將冥元匯出黑瓶,在經脈中進行「龜息功逆行運轉」後,它又會還原成玄氣,還原的玄氣,還比原來的更jīng純更霸道。

有了這個發現後,吳輝這陣子丹田裡一點玄氣都不留,全都轉換成冥元,儲存于冥池中。

因此,方才高安等人看到的吳輝,還是與以前,身上沒有一點丁玄氣的氣息。

在「野蜂谷」吳輝一共住了三個多月,而後又去了「恒河地宮」。

現在的恒河地宮,已經與當初吳輝取黑瓶時大變了模樣,被人翻了個底朝天,就連吳輝當年從地宮中取出的,分成幾處掩埋的玄晶,也被挖掘得只剩下兩處,

讓吳輝有些糾結的是,就算只剩下兩處,所埋的玄晶也是不少,但將黑瓶匯出體外,裝了所有玄晶,投入號稱能融解萬物的冥池,產生的冥元好像也不多,只是堪堪將慘白sè冥池,染成了淡黑sè。

在恒河地宮,細細地翻找了很長時間,吳輝一無所獲,最後不得不趕回貢院,原本時間還很充裕,只是在回貢院的路上,遇到了一支吳氏商會的商隊被劫,吳輝花了點時間處理,結果往貢院趕超時,時間就變得緊巴巴。

好在,還是趕上了。

黑瓶有了變化,吳輝現在老神在在,龜息功起,不爭不躁地調息聚元,將得來的玄氣,導向高居胸口氣海中的黑瓶。

    ***

第二天清晨。

吳輝從最深沉地調息中悠悠醒來,默查一下體內。發現冥池中,幾乎沒有什麼變化,還是淡黑sè的一汪池水,也不在意。

起床穿衣洗漱,施施然走向廚房,心情不錯的吳輝,準備做一頓豐盛地早餐,吃完後正式告別自己七年的貢院生涯。

但還沒有進入廚房,轉過牆角就看到,廚房裡的玄晶燈亮著,在窗櫺上投shè出一個忙碌的婀娜影子,影子兩邊肩膀處,露出兩扇誇張的板斧,除了顏麗還會有何人?

「吳家哥哥,你起來了?」聽到吳輝的腳步聲,顏麗從灶台邊轉過身來,露出一個燦爛地笑容。

「麗兒,你也早。菜買得不少嘛。」吳輝老臉含笑。

「嗯,這是我們在院落的最後一餐了,我想給大家做一頓好的。」顏麗憨笑著,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從懷裡摸出一塊三指寬的腰版道:「吳家哥哥,這是你的‘貢生銘牌’,早在一個月前,他們就給送來了,我與香香姐,高安也有。”

吳輝接過貢生銘牌後,不由得有些失神,這銘牌是參加貢選的憑證,想想自己兩世加起來,拼死拼活,可不就是為了這張憑證。

「吳家哥哥......你放心,香香姐只是嚇唬你的......」看吳輝有些失神,顏麗不由得安慰道,還以為吳輝是在為程香的挑戰心憂。

「程香?」吳輝搖搖頭,臉上滿是無奈,「準備早餐吧,我幫你燒火......」

話音方落,就聽到院子裡傳來程香趾高氣揚地叫嚷聲:「死蠻子,時間到!別以為躲到廚房裡,尋求麗兒傻丫頭的庇護,就能什麼事都沒有。你給老娘滾出來。”

「吳家哥哥......」顏麗臉上有些擔憂。

「別理她,我不跟小孩子一般見識。」吳輝聳肩道。

「死蠻子,你耳聾了?趕緊滾出來,要是怕了,也成!給老娘我道歉,就說你以前瞧不起老娘是不對的,以後見著老娘,就得鞠躬問好。」程香還不依不饒了。

「老財,你不會現在連個女孩子都怕了吧。那我建議,你還是趁早跑路,別參加什麼貢選了,孫光耀與秋曉寒可沒有程老虎這麼溫柔。」高安的聲音在院子裡響起,別看高安嘴裡說著風涼話,心裡其實也挺著急,老財要是變得連程香都不敢面對,那可如何是好?

「年輕人的想法,還真是單純啊......」

聽到高安那小子也來湊熱鬧,吳輝有些無奈地扯扯嘴角,心裡就不明白,高安與程香這種連見到屍體,都會吐得稀裡嘩啦的菜鳥,憑什麼挑戰自己這樣的老油條?就憑那點玄氣?

「吳家哥哥,你別去!別出去啊!」看到吳輝走向門口,顏麗頓時急了。

「別擔心,明天就是貢選,我出手會有分寸,不會讓程香受傷。」吳輝道。

顏麗:「......」

廚房門口一暗,身高兩米出頭,渾身肌肉怒賁,虎背熊腰,兩條胳膊比常人大腿還粗,一身寬鬆地青sè練功服的吳輝,龍行虎步地來到院子裡站定。

在天際微露的晨曦中,吳輝就像是一尊降臨凡間的戰神,極具壓迫力,程香一時間反倒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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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秒殺

「程小姐還沒有準備好?還需要熱身?”

院子中,看著相隔十余米,站在自己對面的程香怔怔失神,傻乎乎地看著自己,吳輝不禁挑眉道。

「你才要熱身......看招!」程香俏臉微熱,掩飾似的大喝一聲,雙腿迷朦起紅sè的玄氣,一頓地,飛身而起,身影有如出弦的利箭,眨眼間騰空跨過十余米的距離,一記窩心腳,刺向吳輝的胸口,犀利,瀟灑!

「不要......」剛出廚房的顏麗sè變驚呼。

在顏麗的驚呼中,仿佛是被嚇傻了的吳輝,只是一個簡簡單單地側跨步,就讓程香這一記犀利兇狠的窩心腳,擦著胸口滑過,似乎是險之又險,再慢一絲一毫就會被躥斷肋骨,吐血拋跌,讓人瞧得將心提到了嗓子眼,但吳輝這麼輕描淡寫地一讓,偏偏卻又給觀戰的高安與顏麗一種從容不迫,揮灑自如的難明感覺。

一記窩心腳擦著吳輝胸口而過,程香身子懸空,無法借力,慣xìng作用下,身子前飛,將整個背部都露給吳輝,吳輝只是恰到好處地一抬右腿膝蓋。

膝蓋不偏不倚地頂中程香臀部,幾萬斤巨力瞬間暴發,程香就跟一枚炮彈般被高高頂飛。

「啊......死蠻子......」

程香尖叫著,身子在空中高高地劃出一條誇張地抛物線,從後院,高拋過屋頂,最後「砰」地一聲,重重地跌落至前院。

「老財你......」高安一時間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太誇張了吧?如此從容,如此輕描淡寫?

「你們倆看出什麼來了沒有?」吳輝一臉的莫測高深,心裡實則也是暗自驚詫不已:jīng神力,果真有化腐朽為神奇之功,程香剛才那氣勢洶洶地一腳,在外放的jīng神力的探查下,速度、力量、方位,被把自己握了個通透,借著那一腳來勢,四兩撥千斤,化解起來不費吹灰之力。

“呃……”

顏麗回過神來,皺起好看的眉頭,仔細想了想道:「應該是拿捏吧,吳家哥哥拿捏得恰到好處,看起來,香香姐就像自動送上門來,配合著你似的......不知道說得對不對......」

「架打得多了,經驗豐富了,你們以後也能做到我這樣。這不是最關鍵的。」吳輝搖搖頭。

「吳家哥哥,我是不是很笨?」顏麗有些不好意思。

「老財,你先別調戲你媳婦兒,趕緊地,說說什麼是最關鍵的?」高安有些看不過眼,沒好氣道。

「腳步的移動才是最關鍵的。我不知道跟你們說過多少次,對於你們這些菜鳥來說,最好別好高騖遠地追求什麼瀟灑與好看,腳下要有根,身子長距離騰空,不但會讓自己速度變慢,無處借力也使得自己少了許多變化。」吳輝再一次強調。

正當高安與顏麗聽得若有所思,程香一手搓揉著臀部,一瘸一拐地回來了。

「死蠻子,你別得意,剛才老娘還沒有準備好,再來!」程香又羞又惱,很不服氣。

「行,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若是能擋住我一招,就算你贏。」吳輝眉梢一挑,輕笑道。

「哇呀呀,一招?死蠻子欺人太甚,放馬過來......等等,好了,你放馬過來!」程香氣得怪叫一聲,也學聰明瞭,相隔吳輝十余米遠站定,雙腿呈箭步,兩手護在胸前,弓著腰,手腿燃燒起赤紅的玄芒,做出一副嚴密防守的架式,雙目眨也不眨,死死地盯著吳輝。

高安與顏麗很好奇,面對這樣耍無賴,鐵了心防守,要防住吳輝一招的程香,吳輝能用什麼辦法一招將其秒殺?

要知道,程香四肢上燃燒起的玄芒,可不是鬧著玩的,有玄芒護持的雙腿,會變成兩柄大斧,而雙手則會變成一對能破來岩石的利刃,這就相當於,吳輝赤手空拳,面對上了全副武裝的程香。

「你確定自己已經準備好了?」看著小心翼翼如臨大敵的程香,吳輝再次問道。

「少廢話,放馬過來!」程香喝聲道。

“行……”

話音方落,吳輝臉面猛地一沉,雙目內盡是冰冷嗜血地光芒,驀地一俯身,大椎破背而出,高高掛起,一股凶獸般狂暴的駭人殺機噴薄而出,就算是旁觀的高安與顏麗,也被吳輝突如其來的變化,嚇得臉sè倏變。

吳輝現在用的正是jīng神力壓迫,jīng神力外放,罩住程香的腦袋。

程香懵了,渾身血液都像是在刹那間停止流動,渾身僵硬,直感覺眼前一花,接著「砰」然大響,腹部就像是被一柄攻城錘,狠狠撞中,身影如皮球般飛出,shè進身後開著的客廳大門,「劈嚦啪啦」一通亂響,也不知道撞翻了什麼東西。

高安與顏麗當即呆若木雞,看著吳輝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隻怪物,又是秒殺!只是簡簡單單地一個俯身,沖上前,一記側踢,就將程香踢飛。

「老財,難道我們與‘半世榜’選生的差距就這麼大?」高安臉上滿是落寞,輕聲問道。

在高安看來,半世榜共五十人,半世榜中人,也有不少只通了二百多個竅穴,而自己與程香、顏麗也都是通了二百掛零個竅穴,並不比半世榜中人少。

高安雖然嘴上不說,但心底裡有時候還是認為自己挺行的,認為自己若是行事高調一些,別老窩在院落內練功,說不定就有可能趕上半世榜的末尾車。

但吳輝卻以鐵一般的事實證明,高安他們還差得太遠了。

「麗兒,你也是這樣想的?」吳輝沒有馬上解開高安的疑問,反倒向顏麗問道。

「我......我本來...我本來以為我們成為宗門的外門弟子,還是很有希望的......」顏麗臉紅了,自愧難當,「你們聊,我去看看香香姐......」說著,低著頭急匆匆地奔向程香撞入的客廳。

「老財,你說說,難道我們就這麼遜,這麼矬嗎?」高安目視吳輝,苦著臉,澀聲道。

「想聽真話?」吳輝側頭問道。

「廢話!」高安氣結。

「好吧,其實你們比自己想像中的更差勁。你們三個人加起來,還擋不住刺狼荀坤一個呼吸的時間。半世榜中人,這七年來,都是歷經錘煉,手上都沾滿血,身上都帶著傷疤,他們都算是戰士,已經將‘練法’轉化為‘打法’。而你們呢?不客氣地說,你們現在跟練養生的老頭老太,差不了多少。」吳輝實話實說,心裡卻在想,這jīng神力壓迫,對上程香這樣的菜鳥,效果好得出奇,不知道對老油條的荀坤等人使用,會怎麼樣?

「呃......老財你不用說得這麼坦白吧......」高安苦笑道。

「吳家哥哥,高安,不好了,香香姐背過氣去了!」客廳內傳來顏麗一聲驚呼。

「老財,不用這麼狠吧?好歹,人家也是個美女,而且還是生活在一起好幾年的美女。」高安聞聽,向吳輝攤手道。

「你們太自以為是,我得jǐng告你們,以後別再做出,類似要替我群毆郭存孝之類的蠢事。就憑你們,就算郭存孝手中沒有玄器,你們還不夠郭存孝塞牙縫的。」吳輝哼聲道。

「老財,若是你現在還有玄氣,能不能秒殺郭存孝?」高安有些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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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吳輝出閣

「我哪知道,要看當時的情況,若是受傷垂死的郭存孝,你都能將他秒殺。」吳輝聳聳肩。

「你nǎi媽的......」高安翻白眼鄙視。

程香只是被吳輝一腳踹得背過氣去,看起來有點恐怖,但吳輝下手還是很有分寸,經過顏麗一翻推拿,便又能活蹦亂跳地找吳輝打嘴仗。

吃過在院落的最後一個早餐,四人開始收拾包裹。

吳輝與高安很簡單,就一人一個包裹;程香大小姐,富貴家庭長大,她甚至比吳輝與高安還光棍,準備什麼都不要了,連換洗衣服都不想帶,準備全扔了,買新的。

顏麗則與三人恰恰相反,堅苦樸素得這個不想扔,那個想帶走,程香穿過的還是嶄新的衣服、廚房用具、被吳輝與高安等人喝空的酒罈子......她都不想丟棄。

用她的話說:扔了太可惜了,就算是自己不用,也可以打包當舊貨賣錢,而且也不用自己費勁找地方賣,只要打開大門,對著大街喊上一嗓子,馬上就有收舊貨的上門。

顏麗說得頭頭是道,吳輝三人拗不過顏麗,幫著在前院裡,堆起了小山一樣的舊貨,一通忙活過來,也就臨近午飯時分。

門外,許多客棧派來的夥計都等急了。

事實上,早在半個月前,許多客棧都派了夥計在吳輝院落外徘徊,等待著吳輝「出閣」。

所謂出閣,就是因為新選生的到來,老選生必須得騰出自己所住的居所,老選生騰出居所後,貢院是不給老選生臨時安排住處的,因此,老選生必須得自己找客棧投宿。

對於半世榜上的那五十位驕子來說,他們根本不需要為自己的入宿擔心。他們是許多客棧爭相邀請的目標。

「老財搞什麼?撒泡尿要用這麼長時間?”

一切準備妥當,院子裡堆了許多準備賣的舊貨,高安、程香、顏麗三人肩上都背起了包裹,就等吳輝來了打開院門,正式出閣。

「我哪知道,要不你去瞅瞅?說不定他受了重大內傷,現在蹲著尿了。」一大清地被吳輝狠揍,程香現在身上還隱隱作疼,當即惡毒地詛咒吳輝。

「程小姐,要淑女啊。」就在這時,吳輝大踏步向這邊走來。

「老...老財.......」

「你...你你你.......」

「玄氣!吳家哥哥,你身上......」

看到吳輝的一瞬間,高安三人一愣,接著倏地瞪大了眼睛,像是見到了極為不可思議的事。

「我早就跟你們說過,我並不是漏體。」吳輝聳聳肩,剛才也沒有幹什麼,只是將黑瓶裡的冥元,匯出一小部分,轉換成玄氣,留駐丹田。

「我看看,我看看......」

三人回過神來,激動地沖上前,抓拄吳輝的胳膊,注入玄氣,進行探查。

「不對!有些不對!老娘記得你以前是火屬xìng玄氣,現在好像除了火屬xìng,還有一種極為霸道......對,是雷屬xìng玄氣......是不是?瘦子,麗兒,是不是?」程香呼聲道。

「是傳說中的多屬xìng,老財你發了!你這是怎麼回事?」高安狀如見鬼,體內能擁兩種屬xìng的玄氣,這怎麼可能?

人體擁有多種屬xìng,金、木、水、火、土、風、雷、空間。但進入了通玄境後,反應出來的,只能是最強的一種屬xìng,絕對不可能出現兩種屬xìng。至於為什麼會這樣?誰也說不清楚。

「很簡單,我有奇遇。不過,具體是什麼奇遇,暫且保密。」吳輝又使出了殺手鐧。

「......」高安與顏麗相對無語。

「對了,現在吳家哥哥有玄氣了,那不是鐵定能入內門了?」顏麗開心道。

「要淡定。」吳輝一臉嚴肅。

「滾!」程香與高安齊齊鄙視。

「呵呵,開門吧。」吳輝呵笑道。

「行!”

高安緊了緊掛在肩上的包袱,大踏步走向大門,卸了門栓,伸手握上拉環,猛地拉開。

「開了,開了......」

「終於是開了......吳先生,我是大慶樓的夥計......」

「吳先生,我們摘星樓很有誠意的......」

「啊喲,吳先生,您可讓姐姐好等,快跟姐姐走吧,誰不知道姐姐那的百花閣用的全是女跑堂,個個青chūn貌美......」

“……”

門一開,等在門外的人群,洶湧而入,差點沒把開門的高安撞一個踉蹌,圍住吳輝就七舌八嘴地開始哄搶。

「吳先生,鄙人‘明志館’周樹文,冒昧了......」

「吳先生,鄙人‘致遠樓’周樹武,冒昧了......」

人群週邊響起兩把渾厚的嗓音,眾人扭頭,就看到兩個長得一模一樣,全都是禿了腦門,挺著大肚腩的矮胖中年人,一個身穿錦袍,一個身穿紫袍,皆是富態的緊。

「怎麼是他們......」

「有這麼幹的嗎,這不是明擺著欺負人嘛......」

「文掌櫃好.......」

「武掌櫃好.......」

明志館與致遠樓,座落于貢院「zhōng yāng區域」,是整個貢院內,最頂級的兩座酒樓,就目前來說,貢院內還沒有任何一座酒樓可以與它們分庭抗禮,傳說兩座酒樓身後,都有大離城十一豪門的影子。

有趣的是,兩座酒樓的掌櫃,是雙胞胎兄弟,而且是互相看不順眼,經營理念相左的雙胞胎兄弟。

以兩兄弟的身份,眾客棧夥計不得不為他們讓開條通條,但心裡卻是很不痛快,每過七年一次「出閣」,那都是店夥計們表現的機會,掌櫃的只能在幕後支援,這已經經算是一條不成文的規矩了。

「吳先生,鄙人‘周園’周行禮。我家小姐邀先生過周園一敘,請柬在此!”

雙胞胎掌櫃,剛通過人群讓開的通道,來到吳輝身前,還沒有來得及搭話,一個穿著長衫,儒雅俊秀的削瘦中年漢子,就順著眾人為兩人讓開的通道,來到了跟前,瀟灑地揖了一禮,從長袖中抽出一張飄著淡淡香味兒的梅花請柬,雙手捧起。

「老周,你這樣不太好吧!」周樹文臉上有些不悅。

「周老匹夫,你這樣還講不講個先來後道,你就不怕老子惱了,聯合周樹文聯合打壓你!」周樹武則直接威脅上了。

「兩位前輩嚴重了!吳先生,鄙人來時,小姐就交待了,凡是先生要處理的舊貨,我周園將以比市場價高二成的價位全收。先生,我家小姐很有誠意,而且,先生的好友,荀坤先生目前也下塌在我們周園。」周行禮一臉真誠。

「好喔,比市場價高二成呢......吳家哥哥,就他們家吧。」吳輝還沒有說話,在吳輝身後的顏麗,聽到舊貨可以賣出個好價錢,咧嘴樂了。

「傻丫頭,你趕緊給我閉嘴。你懂什麼?你知道周園的那個小姐是誰不?是個妖jīng!是條禍水!哪家客棧都行,就是不能周園。」程香沒好氣地一扭顏麗腰間軟肉,輕聲斥道。

周園是大離城十一豪門周家的產業,周園的小姐,不是別人,正是這一屆院花榜中的花魁——周茹,名氣甚至比半世榜第一的吳輝還大。

「老財,既然周掌櫃的如此有誠意,我看就周園吧,再說刺狼......」高安眼睛一亮,立即就有了叛變的苗頭。

「你敢!」程香瞪眼,對著sè迷心竅的高安揮揮拳頭。

「那好,麻煩周掌櫃了,吳輝恭敬不如從命。」吳輝接過請柬,含笑抱拳。

「不麻煩不麻煩,先生請!」周行禮大喜。

「兩位掌櫃,諸位,感謝諸位對小子的厚愛,讓諸位失望,小子很抱歉。」吳輝團揖一禮,在周行禮的引領下,最終領著高安三人上了周園的馬車。留下大眼瞪小眼的一對雙胞胎掌櫃,與許多歎息失望的客棧夥計。
ikk24524010 發表於 2012-12-29 16:15
第四十六章 周園

周園。

周園位於貢院最繁華的zhōng yāng區域,總占地面積將近四十畝。

與普通的客棧不同,周園還真就是一個大園子,園子內塘池水榭,小橋流水,回廊曲折,一派典雅出塵的氣息。

吳輝四人乘坐的馬車,來到周園門口時,周園大門口,圍滿了許多竊竊私語,翹首以盼的閒雜人等。

身為這一屆貢選最熱門的第一人,毫不客氣地說,吳輝在貢院內,不管走到哪,都會引起圍觀。

大門門楣上掛起了書寫著「熱烈歡迎吳輝先生蒞臨周園」的巨大橫幅。

在歡迎吳輝的橫幅兩旁,垂著不少長長地條幅,成為吳輝的陪襯,每一張條幅,都代表著一位半世榜中的天才,或者是十大院花榜中的美少女,粗略一數,有三十七張,其中就有「熱烈歡迎荀坤先生蒞臨周園」的條幅。

「好一條巨漢!這就是吳輝?果然跟傳說中的一樣,又高又壯......」

「瞧瞧這胳膊......」

“……”

鑼鼓喧天中,吳輝低頭彎腰,率先從車廂內鑽出,這一現身,立即就引來了陣陣驚歎聲,吳輝兩米出頭的身高,常人只到他胸口,就算是一米九多的高安,站在吳輝身邊,也需要對吳輝仰望,而一米七左右的程香與顏麗,跟在他身後,就像是兩只小雞仔似的。再加上,吳輝一身銅澆鐵鑄般高高墳起的肌肉,背上一柄幾乎與他身體等高的誇張龍雀刀,益顯彪悍。

「先生請!」周行禮肅手讓客。

「周掌櫃請!」吳輝環視圍觀的眾人一眼,老臉含笑,甚有風度。

周園為吳輝安排的是園內著名的「荷閣」。

矗立在荷花池中的木閣樓,有一條木長廊連通池岸邊,岸邊垂柳依依,池中荷葉疊疊,花開得正盛,暗香浮動,一派寧靜雅致的風光。

親自領著吳輝四人參觀完荷閣,掌櫃周行禮就禮貌地提出了告辭,將空間留給了吳輝四人。

「好漂亮喲,這住一夜要花不少錢吧?」佇足窗前,看著一池的紅花綠葉,在清風中搖曳,顏麗一雙大眼睛閃閃發光,嬌憨地讚歎道。

「傻丫頭,拜託!老擔心錢幹什麼,你能不能有點別的追求?你婆家,也就是死蠻子家,窮得都只剩下錢了!再說,這種雅閣,不對一般的客人開放,光有錢沒有用,還得看身份才能入住。」程香伸手一戳顏麗的額角,沒好氣道。

「聽說這周園的素齋不錯,咱們是不是先嘗嘗?正好還沒有吃午飯。」高安道。

「麗兒,聽到沒有?瘦子說得才是正經事!一人叫上一大桌,不吃白不吃。」程香手一揮,很是大氣。

「叫五桌,有客到。」吳輝突然道。

三人聽得一愣,透出窗戶,順著吳輝的目光一望,恰好看到一個身穿武士服,肩上背著柄大弓,腦後紮著條馬尾辮的少年,踏進荷閣的大門來。

少年神情冷漠,一米八多的個頭,身影頎長jīng壯,像是一頭豹子。

最讓人印象深刻的是,少年有一對垂膝的長臂,手掌寬大,五指修長。

來的正是刺狼荀坤!

「老荀,還真是巧啊,七年沒見,成棒小夥了嘛。我說,練箭練多了,是不是會促進雙臂的發育?記得你以前這雙手臂可沒有長得這麼誇張。」吳輝領著高安三人笑著出迎,打趣道。看荀坤現在這乾脆俐落地模樣,哪有七年前蓬頭垢面,背著母親屍體趕路的衰樣?

「你是怎麼回事?”

在橫跨閣樓與岸邊的木長廊上相遇,發現吳輝身上居然擁有雙屬xìng玄氣的氣息,荀坤冰寒地雙目中,閃過一道訝sè,還以為是因為這個原因,吳輝需要自己出手攔截郭存孝。

「說來話長。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高安,這是程香,顏麗。」吳輝介紹道。

「荀兄,幸會!”

「你好!”

「荀大哥好!”

高安三人問好,荀坤只是面無表情地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又扭頭看向吳輝。

「好吧,我前陣子身上出了點問題,玄氣盡失,洪風與胖子沉不住氣,請你老兄出來撐門面。現在我已經解決了身上的問題,玄氣失而復得,至於出了什麼問題,暫且保密。」吳輝聳肩道。

「......」荀坤聽的啞口無言,顯然有些不習慣吳輝「暫且保密」的威力。

「老荀,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裡面請。」吳輝伸手親熱地攬上荀坤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架式,冷漠地的荀坤就更不習慣了。

進了荷閣客廳,分賓而座,程香與顏麗泡上香茗。

吳輝打開話匣子,道:「聽說你與趙河有過節,說來聽聽,這梁子是怎麼架上的?”

「沒有什麼好說的。」荀坤老臉一冷,淡聲道。

「呃......」吳輝被荀坤嗆得不輕,苦笑道:「聽我一句勸,除了王守義,咱們這一屆就趙河最難弄,你以後上點心。”

「我還是感覺你最難弄!」荀坤面無表情道。

吳輝一怔,哭笑不得,高安、程香、顏麗則差點笑噴時,荷閣大門口方向突然傳來許多腳步聲。

吳輝五人聞聲一望,就看到一夥二十來個,朝氣蓬勃地少年男女,踏進大門來,為首的正是豔名蓋群芳的花魁周茹。

一如傳聞,一身白sè長裙的周茹,美得像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她比程香與顏麗還要高半個腦袋,天鵝般修長的脖子,一對長得驚人的雙腿,黑sè長髮披肩,一雙大眼內蕩漾著純淨而智慧的波光,一張俏臉吹彈yù破,毫無瑕疵,不曾施半點脂粉,整個人就如荷池中含苞yù放的蓮花,讓人自慚形愧,不敢褻瀆。

「啊咳......咳咳......」見吳輝與高安盯著周茹不放,程香心下惱怒,連連咳嗽。

「有意思......」吳輝嘴角一扯,飄逸出一絲古怪地笑容,看到這周茹,不知道怎麼的,吳輝卻聯想起了趙河那個偽君子,也許是因為太完美了吧。

「意思你個頭!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眼睛裡只有女人,你沒有看到在她身旁的孫光耀,眼睛都在噴火了嗎?」程香哼聲道。

果然,乾瘦如猴,一身錦衣的孫光耀,看這邊的目光滿是恨意與嫉妒。

「吳兄在否?小妹周茹冒昧打擾。」站在荷池邊,周茹揚聲唱諾,嗓音空靈純淨,甚是悅耳。

「虛偽......要來就來,還問在不在。」程香一臉不屑地給周茹下了定論。
ikk24524010 發表於 2012-12-29 16:16
第四十七章 鮫人族的基因

「老高......老高?」吳輝扭頭看向高安,不由得一愣,高安這傢伙還死盯著遠處的周茹不放,眼睛裡燃燒著一團火,一副sè迷心竅,神游物外的專注架式。

「叫你呢......」高安如此模樣,程香不由得為之氣結,抬腿踢了他一腳。

「啊?什麼事?」高安這才回過魂兒來。

「你出去跟那周大美人說一聲,我在招待客人,很抱歉。」吳輝道。

「好好......我馬上去......」高安聞言眼睛一亮,屁顛著三步並作兩步,急步出屋。

「哼,男人!」程香一臉鄙視。

跑出屋,通過連通岸邊的木長廊,來到周茹等人身前,也不知道高安是怎麼說的,周茹聽完後,抬頭詫異地望向荷閣,還沒有說話,就聽孫光耀喝聲道:「小子,你是什麼身份,敢對阿茹如此說話!信不信小爺廢了你!”

「豪門子弟一向都是如此教養,如此有風度的嗎?」面對虎視眈眈地一夥人,高安嘴角一扯,輕蔑道。

「你!很好!」孫光耀勃然sè變。

「周小姐,真是很抱歉,老財的確是在招待貴客。」高安看向周茹的目光,還是一樣的閃閃發光。

「高安先生客氣,說抱歉的應該是小妹,是小妹冒昧了。晚上小妹準備邀請大家賞月,還望高安先生務必能賞光。這三張請柬,還麻煩高安先生轉交給吳兄、程小姐與顏小姐,希望他們能參加,小妹掃塌以待。」周茹說話的口吻讓人如沐chūn風。

「一定一定!」高安連連點頭。

「那小妹就不打擾了,小妹等著吳兄的大駕。」周茹露齒嫣然一笑,如盛開地百花一般,明豔照人,轉身嫋娜而去,高安當即如同被人封了經脈一般,怔在當場,傻傻地目送周茹遠去。

「老財說的‘閉月羞花’,不外如此吧!”

好半晌,高安方才艱難地吞了口唾沫,站在空無一人的池岸邊,喃喃自語。

高安滿臉紅光,傻笑著回到荷閣,也不顧荀坤在場,第一時間就開始分發請柬:「晚上周大美人請客,這是嫂子的,這是程老虎的,這是老財的,鄙人英俊,沒有請柬,已被周大美人哭喊著相邀,嘿嘿。”

「滾蛋!」程香信手就將請柬拍成碎片,「死蠻子你也不許去,你你......你已經有麗兒,你得考慮麗兒的感受!麗兒,你說是不?”

「我看那周家小姐,好像人不錯,沒有一點大小姐的架子,挺平易近人的......不去會不會不好?」顏麗鄉下丫頭,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人給她送請柬,而且還是做工如此jīng美的請柬。

「你......」程香被迷糊的顏麗噎得不輕。

「還是嫂子說得對!這是禮貌問題,人家如此有誠意,咱們也不好失禮不是?荀兄,你們聊,我去洗個澡,換身衣服,準備準備。」高安說著離開了廳堂。

「別理他,老荀,我們剛才說到哪了?」吳輝拿sāo意勃發的高安沒有辦法,轉向荀坤道。

「我感覺,你對自己入選內門還有疑慮?」吳輝一再勸自己要小心趙河,荀坤覺得吳輝仿佛是要離開宗門,遠走他鄉似的,當即冷聲道。

「有點吧。至於原因嘛,暫且保密。」吳輝苦笑道。

程香與顏麗聽得一愣,想不明白,這樣的吳輝,入選內門還有什麼問題?

「明天自見分曉......」荀坤拋下一句話,起身便走,頭也不回。

程香與顏麗當即面面相覷。

「吳家哥哥你......你怎麼可能入選內門有問題?你玄氣已經失而復得了。」顏麗不解道。

「不是真到那一刻,誰能知道?」吳輝搖搖頭。

吳輝對周茹毫無興趣,顏麗唯吳輝馬首是矚,自然也沒有去參加周茹的「賞月會」,程香更不會去,因此到了晚上,只有高安一身雪白地武士袍,披肩長髮梳起背頭,收拾得一絲不苟,跟個新郎似的,屁顛著去湊了熱鬧。

半夜時分,吳輝正躺在床上調息,高安手裡提著一壇酒,喝得一臉酡紅,醉熏熏地撞進臥室來。

「老財,你...你沒有睡吧......」蹣跚著腳步,迷蒙著醉眼,高安一屁股坐到吳輝床前。

「你小子怎麼搞成這副德xìng?」以高安通了兩百余個竅穴的通玄境修為,只要他願意,輕易就能將酒水逼出體外,根本不可能會醉酒,現在卻成了如此模樣,吳輝不禁暗暗皺眉。

「什麼德xìng,我現在是不是很帥呆?」高安涎著醉臉道。

「你一向都是。」吳輝有些哭笑不得,起身下床,給高安倒了杯茶。

「你老財嫉妒......嫉妒...**裸地嫉妒,我要是不帥呆,為什麼晚上周大美女偏偏專門找我說話?你都不知道我們談得有多開心,把那幫傢伙給羡慕的,呵呵......呵呵......」

高安傻笑,但馬上傻笑就變成了雙手捂著臉的嗚咽:「老財,我完蛋了,明知道不可能,但我卻怎麼都無法忘了她,我想我是喜歡上她了。”

「娘的......」吳輝糾結了,這才多少工夫,就他娘的中招了?心裡懷疑周茹那娘們是不是給高安在酒裡下了什麼亂七八糟地迷情藥,又或者是高安身上那部分來自鮫人族的基因在作怪。

「周茹周大美人......你都不和道晚上聊天時,她對我有多關心,不住地問我小時候的事......還有我這七年在貢院的生涯......老財,你說我們可能嗎?她就像一輪明月,眾星圍繞,而我...我什麼都沒有......我連半世榜都上不了......半世榜...內門弟子......」高安就這麼呢喃著,倒往床上,呼呼大睡。

看著高安裂著嘴似在傻笑的睡相,吳輝不由得揉起了眉心,很是頭疼。

高安這一睡,一直睡到第二天的正午。

醒來時,長伸了個懶腰,發現自己居然睡在吳輝的床上,還穿著一身昨晚赴會時的sāo包武士袍,高安心裡一「咯噔」,老臉不由得一熱,暗道壞事了。坐上在床上,側耳一聽,聽到隔壁客廳裡,吳輝與程香、顏麗的說話聲,高安當即跳下床,忙不迭地走出臥室。

「大家都早啊,在喝茶呢?”

「早你個頭,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辰?再遲就趕不上貢選了。」程香沒好氣道。

「呃,抱歉抱歉,昨晚睡得太熟了......老財,那個,我昨晚沒有說什麼吧?」高安訕訕然,有些緊張地看著吳輝。

「你說什麼了?你小子昨晚一身酒氣,回來就倒頭大睡。」吳輝一臉疑惑。

「真的沒有說什麼?」高安再次確認。

「你小子想說什麼?」吳輝奇道。

「不說什麼,不說什麼...那就好,那就好......我去沖個澡,馬上好......」高安聞言如釋重負。

「不早了,咱們也換衣服吧。」吳輝暗自苦笑,起身道。

程香與顏麗相對一眼,點點頭。貢選是大場面,參選的貢生,個個會穿上黑sè的武士服,肩披紅綢,兩女可不想一身便衣,特立獨行,成為惹人注目的刺頭。

四人換好衣服,剛出荷閣大門口,就有一個周園的夥計迎上前來,長揖一禮:「吳先生,三位貴客,鄙園已經為四位準備了車駕,四位這邊請!”

「那麻煩店家了!」吳輝含笑抱拳。

夥計領吳輝四人去的,是後院。

將近三畝大小的後院內,此時停著十幾輛馬車。

吳輝四人又一次看到了周茹與她那一群護花使者,倒沒有看到荀坤。

一身黑sè武士服的周茹,看起來就像是一朵黑sè的玫瑰,依舊是那樣卓爾不群,看到吳輝四人到來,周茹輕移蓮步迎上前。頓時,孫光耀等護花使者的目光,就如利劍般落到吳輝身上。

「周小姐,又見面了。」高安眼睛閃閃發亮,動作很快,搶先而出,率先招呼上了。

「是啊,高安先生昨夜睡得可好?」周茹淺笑。

「就是酒沒有喝夠,呵呵。」高安旁若無人地打趣道。

「那貢選過後,小妹讓周叔再給你送上幾壇好酒。吳兄,見吳兄一面可真難,小妹這廂有禮了。」周茹轉身面向吳輝,臉帶笑容,英姿颯爽地一抱拳。

「周茹小姐言重了。」吳輝聳聳肩,「正事要緊,我等是不是先去貢場?”

「也好,吳兄請!」周茹看向吳輝的眼神有些幽怨,看得程香不由得俏臉一黑,心裡大罵妖jīng。

吳輝聞言,還真老實不客氣地,領著程香與顏麗,走向其中一輛空馬車,彎腰進入其中。

「這鄉下土老財真以為自己高人一等?周小姐都沒有上車,他倒先進了。”

「我詛咒他在貢選上一無所獲......」

“……”

吳輝三人一鑽進車廂,放下簾布,護花團個個義憤填膺。

「周小姐,那咱們貢場見。」高安向周茹一抱拳,對眾人的不滿與憤慨,置若罔聞,快步趕上,鑽進吳輝三人所在的馬車車廂。

當下,一溜十幾輛馬車,從周園後院魚貫而出。

車行轆轆,與周茹共乘一車的,是同樣一身黑sè武士服的短髮少女。

少女面部表情生硬,不苟言笑,眼神犀利,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劍,她就是周茹的侍女——周紅。一個半世榜上排名第三十七位的女劍客。但她卻知道,自己在小姐手下走不出十招。

周茹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的那樣人畜無害,周茹很強!在周紅心目中,自己小姐可以排進半世榜前四。

「小姐,吳輝真的可以讓小姐如此看重?」車廂內,周紅打破了沉默,想不明白,就算是內門弟子又如何?家族中還少內門弟子嗎?掌峰都有!

「你覺得他如何?」周茹微微一笑,大眼睛裡閃過一道冷芒,不答反問道。

「很強!站在他面前,就像是面對著一座大山,厚重沉穩,壓迫的人喘不過氣來。」周紅一臉凝重。

「修為嗎?」周茹搖搖頭,「修為不是最重要的,他的修為現在是同齡人中出類拔萃,但並不表明他以後也是。可怕的是他的智慧,你知道嗎?他前幾年孤身一人搶了蒼門眾選生的風頭,輕而易舉地帶回蛇盤島三匪首的首級。家族研究了好久,到了現在,還是認為這事是絕對不可能完成的。”

「......」周紅聞言沉默了。

「事實上,蛇盤島是個良港,離宗海軍與蒼門海軍曾經約定,在這一屆選生中,誰門下的選生能收割三匪首的首級,誰就擁有蛇盤島的擁有權。」周茹道。

周紅聽的一愣,其中居然還有這樣的秘辛?

「傻丫頭,不然,你以為蒼門那個不男不女的二世祖會親自出手?」周茹沒好氣地翻翻白眼。

「二世祖」三個字入耳,周紅不由得渾身一個激靈。

周紅當然知道周茹口中的二世祖是指誰,蒼門現任門主的親外孫——厲飛!

厲飛曾經在大離城裡呆過三年,那是讓大離城內眾多豪門子弟,盡皆不堪回首的三年,個個被那不男不女的惡棍教訓慘了,就連自己小姐,也差點被他騙去當了丫鬟。
ikk24524010 發表於 2012-12-29 16:17
第四十八章 貢選

已經是過了正午時分,可供二三十萬人就座的貢場內,看臺上已經人聲鼎沸,人滿為患。

貢場zhōng yāng的演武場上,搭起了一座巨大地高臺,十七張大椅在高臺上一字排來,高臺下,近六千多名身穿黑sè武士服,肩披紅綢的待選貢生,三三兩兩抱成團,閒聊著。

情形一如歷屆的貢選。

吳輝與周茹都是這一屆的名人,兩人在眾人的簇擁下,一踏進貢場,頓時吸收了所有待選貢生的目光,就連坐在看臺上的那些新來的菜鳥,也是議論紛紛,發出陣陣驚歎。

「守義,他來嘍。」人群中,將一臉繞腮胡剃成青青地胡茬,虎背熊腰,濃眉大眼,陽剛,雍容,大氣,瞧起來甚有男兒氣概,頗有擔當的趙河,凝視著健步踏入貢場的吳輝,向身旁的王守義道。

長髮披散,身形瘦削,鷹勾鼻高聳的王守義,細長地雙目一眯,也不答話,走向吳輝。

趙河聳聳肩,隨即也抬腿步出人群。

「趙大哥,守義哥好。」趙王兩人與周茹可以說是從小一起長大,熟得不能再熟。

「小茹也好!」趙河含笑點頭,而王守義則根本沒有理會周茹,雙目直視吳輝,目光中有敵意,有審視,還有些許佩服。

「守義兄,久聞大名。」吳輝老臉含笑,寸步不讓地與王守義對視,心裡則有些讚歎,跟傳聞中一樣,眼前這位老兄,還長得真夠詭異的,誇張高聳的鷹勾鼻,幾乎蓋住了半張臉,將一對眼睛都擠得細小狹長,與飄飄長髮,淡泊出塵的氣質,糅合發酵成一種有些邪門的魅力。

「我對你很好奇,有機會我們好好聊一聊?」王守義道。

「行!」吳輝欣然點頭。

王守義這才對周茹點點頭,轉身進入人群。

「吳兄多包涵,守義就是這麼一個人。」王守義自顧自地一走,趙河自來熟地向吳輝抱拳,微笑道。

趙河體態雄健,頗有些英雄氣概,但他只有一米八多一點的個頭,只比周茹高了寸許,站在吳輝這樣非人類巨漢身旁,無形之中,就被吳輝奪了氣勢。

「趙公子......」吳輝張了張嘴,話還沒有說完,恰在這時,宏大地鐘聲響了三下,這鐘聲就像是響自每個人心底,讓人忍不住肅然起敬,當即苦笑道:「趙公子,你看......」

「吳兄請!」趙河聳聳肩,老臉帶笑,很有風度地肅手讓吳輝先行。

鐘聲響,貢選開。

參選的近六千名選生,自動在高臺下排成一個方陣,吳輝隨意地混在人群中,並未選擇最接近高臺的第一排,趙河與周茹,也是如此,同吳輝站在一起。

與上一屆一樣,充當貢選司儀的依舊是滿頭銀髮,仙風道骨的貢院老院長。

老院長簡短地開場白過後,大離山脈深處的天空中,飛來十七位中老年男女,全是離宗十七座峰頭的「副掌峰」。

三牲祭祖,十七位大佬就座,不管底下的貢生們如何緊張,當老院長從離峰副常峰手中接過燙金的「摺子」,意味著離宗辛卯屆的「蟾宮」人選,馬上就將揭曉。

「辛卯年,離宗貢選第一輪第一順位......吳輝!」一片寂靜中,老院長念出了這一屆最大的贏家。

話音方落,高安、顏麗樂得差點蹦起來,程香則已經跳起身來,歡呼雀躍:「發了發了!宗門是好宗門,沒有黑幕,沒有暗箱......呃,不好意思,一時激動,一時激動......」

如此嚴肅的場合,一派死寂中,程香這麼一咋呼,人人為之側目,眾人就想不明白,吳輝成為這一屆蟾宮,很意外嗎?理所當然的事。

「吳兄,恭喜了!”

「吳兄,實至名歸。”

趙河與周茹輕聲道。

吳輝沖兩人一抱拳,向高安三人點點頭,走出人群,大踏步登上高臺。

登上高臺,挺立到離峰副掌峰大椅後,吳輝表面上風清雲淡,實則心裡感慨萬分,人生的大起大落真是太快了,終是被自己得償所願。

「辛卯年,離宗貢選第一輪第二順位......馮闖!”

半世榜上的名人,人稱「睡龜」的馮闖,臉白無須,鼻若懸膽,右邊臉頰上有一道醒目刀疤的,神態懶洋洋地,惺忪著睡眼,像是個永遠也睡不醒的英俊青年。

「辛卯年,離宗貢選第一輪第三順位......王守義!”

「辛卯年,離宗貢選第一輪第四順位......周茹!”

周茹成為第四名「天聽者」,底下起了一些sāo動。

至此,這一屆的前四名「蟾宮折桂,登聞天聽」名花有主,除了周茹有些出人意料外,其它三人皆是半世榜前五的變態。

貢選還在繼續,十七座峰一輪下來,選了十七位貢生,刺兒荀坤排在第六位,其中並沒有趙河與孫光耀,吳輝在高臺上看到,趙河臉sè鐵青,沒有一絲平時表現出來的雍容與氣度,而孫光耀則是一臉的信心十足。

第二輪開始,十七座峰有九位副掌峰放棄,只有八位副掌峰遞出了摺子,也就是說,又出現了八位幸運兒,趙河與孫光耀都在其中,而且孫光耀還是最後一名,堪堪入選。

吳輝在臺上聽得心裡一動,這貢選還是有黑幕,純以實力論,比孫光耀強的有不少,畢竟孫光耀連半世榜都沒有入。

「辛卯年,離宗貢選第三輪......輪空!”

孫光耀上了高臺後,老院長嘴裡,隨即就吐出了「輪空」兩個字,底下響起了巨大地歎息聲。至此,這一屆貢選最核心的部分,事實上已經結束了。

三輪貢選,一共有25位貢生成為離宗內門弟子。

也不管底下的貢生們是一個怎樣複雜的心情,臺上的老院長,開始了例行工事般,對外門弟子的名單進行了宣讀。

一個個名字接連被念出,每念出一個名字,底下就會響起一個極力忍耐,壓抑地驚喜呼聲。

吳輝豎起耳朵細聽,一直到二百多位,還是有沒有念到高安三人的名字,倒是有李世昌與池蘭的名字,兩人都是來自秋溪城,算是吳輝與高安的老鄉,當年與秋曉寒一起,是秋溪城選生中的三面旗幟。

正當吳輝心裡暗暗著急時,秋曉寒,高安、程香、顏麗四人的名字,幾乎是被疊在一起念出,前後相差不過幾個名額的距離。

看著台下,高安三人興奮得滿臉通紅的模樣,吳輝心裡不由得暗松了口氣。高安三人成功入選宗門外門弟子,成為一名玄騎,那是板上釘釘的事。

玄騎,意指與坐騎配合著修煉,也被稱為偽玄修。

身體沒有經過「玄種」的祭植與融和,體質沒有產生進化,幾乎不可能像玄獸一樣,在體內修煉出玄獸這樣的固態玄晶,也就是說,修煉到玄師境已經是極限,無望成為玄將。而真正經過玄種融合的玄修,嚴格地說,已經不能稱為人,而是人獸融合體。

但不管怎麼說,玄騎也算是勉強踏進了玄修的門檻,也是屬於凡人仰望的存在。

時間在流逝,很快老院長就念完了名單。

這一屆,入選外門弟子的比上一屆來得多,共有402名,算上25名內門弟子,共有427人成為貢選上的勝者。

至此,辛卯屆貢選全部結束。

貢選結束後,吳輝連話都來不及與程香等人說上一句,就與進入內門的荀坤等人一起,就被一夥副掌峰帶著飛騰而起,直飛大離山脈深處。

離峰副掌峰,身高只及吳輝的胸口,穿著一件寬大地皂白sè武士袍,身影修長消瘦,臉sè帶著病態的蠟黃,看起來像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中年文弱書生。吳輝被他帶在身旁,飛行在空中,感覺就像悍匪與窮秀才的組合。

但吳輝卻絲毫不敢輕視,這麼被帶在空中,腳下就像是踩著一塊如有實質的鐵板,神話般的修為。

同吳輝一樣,25名新臻內門弟子個個目不斜視,一臉莊重,與談笑風生地的各峰副掌峰形成鮮明的對比。

吳輝也偷偷留意了各峰大佬的談話內容,結果卻發現,各峰大佬談得毫無實質內容,皆是些吃、喝、風景的家常,表面上看起來和睦融洽。

一夥人禦空飛行,行進的速度很快,過不多久就深入大離山脈,來到了一個懸崖邊上。

懸崖底下,雲霧蒸騰,也不知道有多深。被各峰大佬帶著直瀉懸崖底部,人感覺就像是墜入nǎi瓶中,壓抑,伸手不見五指。顯然,這處懸崖,被宗門布下了玄陣。

落到懸崖底部,進入一座溶洞,眾人的視線方才恢復清明。

這是一座碩大無朋的溶洞,溶洞裡一條十來丈寬的地下河奔湧。

此時,河面上載浮載沉著,一艘十來米長的渡船,渡船上空無一人,但在岸邊,卻等候著不少面覆猙獰青銅面具,身穿黑sè武士服的戰士。光是站著,就有一股子死亡的氣息撲面而來,看得人心底裡直冒寒氣。

更可怕的是,吳輝等人根本看不出他們的深淺,也從他們身上感應不到絲毫的玄氣氣息,他們每一個人的修為,都要高出通玄境的眾人太多。

「吳兄看出什麼來了沒有?他們是宗門最jīng銳的‘守山營’戰士,清一sè地玄師。」一個劍眉星目,鼻若懸膽,右邊臉頰上有一道醒目刀疤的,神態懶洋洋地英俊青年,趁著眾大佬與守山營戰士交流的當兒,向身旁的吳輝傳音道。

「老兄怎麼稱呼?」吳輝扭頭瞟了刀疤青年一眼,複又將目光投向船上那些戰士,用的同樣是傳音。

刀疤青年聞聽一愣,料想不到,吳輝居然會不認識自己,隨即苦笑道:「鄙人馮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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