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迷心
辦公室分裡外兩間,外間辦公,里間應該是休息室。
單單是辦公的外間面積就超過了七十平米。
左右兩面的牆壁被挖空,做成陳列櫃,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槍械,包括伯萊塔、克倫奇、沙漠之鷹、CZ75、P99、XM806、M249、M14、阿梅利、內格夫、瓦爾特WA2000、賽特邁、HKM27、64式、AK47等。
就連俄聯邦PDM—A“什米爾”步兵火箭筒也擺在透明防彈玻璃櫥窗裡。
這簡直就是一間軍火藏品展覽廳嘛。
可以想見這間辦公室的主人是怎樣一個喜歡炫耀的軍火狂人啊。
刀罕將微微失神的目光收回,望向坐在巨大無匹的原木辦公桌後的中年男人。
那人就是第十小分隊的副隊長強東峰。
標準的軍人式平頭,面部棱角分明,眼睛較細,其內時有犀利的精芒閃現,左邊眼角到下顎有一條暗紅色的疤痕俐落劃下,似乎昭示了此人不平凡的經歷,讓他看起來不僅嚴肅難親而且有些令人畏懼。
脖頸粗壯,坐在皮椅上瞧不出個子高矮,但從上半身看來,應該是個超過一米八的魁梧健碩之人。
他靠在椅背上,貌似悠閒地抬著一份報紙在翻看,對於刀罕的到來並不留心在意。
刀罕調整了一下呼吸,保證自己不受對方僅僅是坐著就彌散出來的狂霸氣場所影響,聲音不大但清晰有力地說:“強副隊長,我是第七小分隊的刀罕,這裡有一份七隊辦公室的文件,您看……”
“好,放在桌子上。”強東峰眼睛都不抬一下,用沙啞低沉的聲音發出祈使句。
受人冷遇,刀罕早已習慣,只要不放在心上,便可無所謂。
將手裡的一遝書面材料頁頭對己頁尾沖向對方、整整齊齊地擺放在原木辦公桌上,然靜立在桌邊。
本來身為領導的強東峰在小員工不知是進是退的時候應該問一句“你還有什麼事麼”或者說“沒事了,你可以走了”,但他似乎連多說一句的精神也欠奉,任由刀罕杵在那裡。
當然,刀罕雖是職場菜鳥,但也並沒遲鈍到在領導的氣場之下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做。
他只是在想,看對方的樣子,請示去牢獄中探看重刑犯儂藍•納阿瑜陀耶什麼的,九成九不可能會答應,如果抱著僥倖心理試探,估計得起反效果,叫對方起疑。
仇家阿杜的資料非查出來不可。
所以,必須在暹羅降頭師儂藍第二次死刑執行之前與之接觸並問出線索。
因此,為今之計不得不鋌而走險……
反正強東峰沒說讓自己走,刀罕便有足夠的時間,默默準備好了蠱術,無聲無息地朝強東峰釋放出去。
“你做什麼?”就在蠱蟲飛到半途之時,寸頭中年男子陡然雙眼翻起,死死盯住刀罕,用低沉沙啞的語聲問道。
如同無形的山石砸至,刀罕氣息瞬間紊亂。
強東峰狂放霸烈的氣場,一瞬間壓得刀罕無法呼吸,喉頭一甜,險些岔氣吐血。
然而刀罕知道,一定是自己釋放蠱術的一瞬間,敵意被對方感知,如若蠱術被破解、不生效,自己必定完蛋,牢獄隊的副隊長只需隨便一個“以下犯上”、“襲擊領導”、“背叛組織”的帽子扣過來,自己不但計畫破產、前途斷送,甚至人身自由和性命都堪憂。
於是他咬牙硬挺,催豁巫力發動BUG技能“控蠱”,控制著飛行中的“迷心蠱”蠱蟲於千鈞一髮之間躲過強東峰的巨掌抓拿,繞背鑽入了他的身體。
強東峰反激發出的這份威壓絕不在養鬼師黎為民之下,也就是說強副隊長應該屬於5級強者,只不過,刀罕卻已不是當日被黎為民只用殺機就控制得絲毫動盪不得的刀罕了。
霎時,狂烈氣場頓收,刀罕感覺如同從五行山下放出來孫猴子,渾身輕鬆無比。
而強東峰則呆呆地坐在原位,一雙細眼毫無神采,黑色睛瞳下面的眼白部各自多了一點瑩瑩泛光的幽藍色斑點。
迷心蠱!
能夠對單個目標的精神狀態造成強烈影響,令其神意不守、若亂若迷,3分鐘之內無條件服從施術者的命令。
刀罕強行將一小口因強東峰氣場反激而湧上來的鮮血咽回肚子,心裡猶有後怕。
要不要每次施放“迷心蠱”都那麼驚悚啊?
使用BUG技能“控蠱”又耗費了他大部分巫力,頂著突如其來的強烈空虛不適,刀罕再一次將收回來的“迷心蠱”蠱蟲對強東峰施放,讓“迷惑狀態”時效疊加,從3分鐘增加到6分鐘。
這是怕出紕漏,以防萬一。
然後刀罕抓緊時間、湊過去壓低聲音但清晰明白地對受控的強東峰下達命令:“你叫一個職位沒有你高但是許可權足夠的人帶我去‘十方鐵牢’見儂藍•納阿瑜陀耶,要一路放行。等我一走出辦公室,你就馬上忘記你見過我以及我對你做的所有事情。OK,開始!”
“迷心蠱”並非將施術物件變成沒有思想的傀儡,不過是精神狀態受到強烈影響,只需要設置條件,受術者便會百分之百遵照執行,但執行過程中受術者仍保持一絲意志。
比如刀罕設置的條件——讓強東峰找一個職位沒有他高但許可權足夠的人帶刀罕去‘十方鐵牢’見儂藍•納阿瑜陀耶。
這樣強東峰不會無腦地去找職位比他高的隊長或者許可權不足以帶刀罕前往“十方鐵牢”那種機要重地的基層菜鳥,而是通過電話叫來了之前守在走道盡頭、給刀罕帶路的那名警衛。
強東峰按照刀罕的命令向那名警衛傳達了要求。
警衛雖然對於副隊長指示不太理解,同時也感覺副隊長說話的表情、語氣和狀態有些不太對勁,他還注意到散落在地上露出桌角的幾張報紙這一細節,但是“服從命令”的天職已經根植入他的骨血,所以他並沒有發出疑問,也沒有去幫強東峰撿拾那些掉在地上不知有何用意的幾頁報紙。
“是的,副隊長!”警衛朝強東峰敬了一個標準規範的舉手禮。
強東峰有些呆滯地靠坐在皮椅上,既沒有站起來回禮,也沒有再多說一個字。
警衛員於是滿腹狐疑地示意刀罕跟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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