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 末世黑暗紀 作者:偉岸蟑螂 (連載中)

   
kelvin12354 2012-12-7 20:04:4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61 3079812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2-12-30 12:48
030  不對勁兒

  “咯咯咯…,三爪,杆子叔服了你了,以後你看上什麼,杆子叔就給你弄來,沒想到啊,沒想到,你竟然才是殺死夜魔的人…”

  半睡半醒之間,突然一陣慘人的笑聲從高峰身邊響起,那熟悉的聲音和恐怖的面容,讓高峰怎麼也不能和之前被他扭住關節哀嚎哭求的杆子扯上關係。

  “打住打住,我不想讓別人知道…”高峰沒好氣的瞥了杆子一眼,此時他和杆子一樣,都是重傷患,同樣被包裹成了木乃伊,唯一不一樣的是,他還能行動,只能躺在擔架上無聊。

  臉皮都被拉掉小半的杆子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有露在亞麻布之外的眼神炯炯善良,別人不知道夜魔是怎麼死的,他是看的清清楚楚的,夜魔將他拍出去,落點恰好看到高峰扣動扳機,甚至連子彈閃耀的火花都看個仔細,至此之後,他對高峰心服口服。

  “有什麼怕人知道的?你救了整個部落,救了所有人啊,我要是你,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反正你是黑爪的繼承人,以後…”杆子忍受著身體強烈的痛楚,借說話來轉移注意力,但他的話題高峰不愛聽。

  高峰想到成為部落繼承人,然後和那個肥美的大胖妞生一堆孩子,在貧瘠的西部荒野度過一生,立刻感受到比決戰夜魔還要大的恐懼,面對夜魔只是一死而已,面對這樣的女人,他恐怕生不如死。

  “杆子叔,你說怎麼才能讓阿大把這個女人收回去?”高峰想到那個讓他不寒而慄的女人,立刻沒了活下來的慶倖,呐呐地詢問道。

  “這是你的戰利品啊,怎麼能給黑爪呢?黑爪又沒有殺死夜魔,就算他是首領,也不能奪走別人的戰利品!”

  杆子的思維方式是荒野人特有的思維方式,勇士的戰利品任何人都不能奪走,這是鐵律,也是維繫荒野部落生存的法則。

  “我不要還不行麼?”高峰有些著急,杆子卻艱難的搖著頭,在牽動肌肉的痛楚中,沉聲說道:“除非你把她殺了,要不然,沒有人敢要的,再說,像這樣的美人也沒有人敢買,她可是能讓部落之間打仗的絕色佳人啊…”

  “我呸,就她?佳人?”高峰急了,猛地坐起身,杆子說了這麼些話累了,閉上眼睛最後嘀咕道:“還有一個法子,有人向你挑戰,然後贏得你的一切…”

  “好辦法啊...”高峰心中的糾結一散而空,立刻左顧右盼,尋找著將他打敗的人,一眼便看到不時在路邊拔著枯草的豁牙。

  “三爪,你看,全都是…”豁牙歡快的跑到高峰面前,獻寶似的將療傷草堆到高峰的面前,這些都是隊伍中的勇士尋找的,聽說是高峰要,沒有人會拒絕。

  看到療傷草,高峰立刻糾結了。他不想在別人面前展現這種能力,只有,躲在秘密空間裡,才好提煉,但那個地方現在正被那個讓他膽顫的女人所霸佔,難道…

  “豁牙,你願意幫我麼?”高峰英俊的臉上嚴肅冷峻,認真的盯著咧著大嘴秀黃牙的豁牙。

  “三爪,你可不准坑我,每次你這麼說話,我的下場都沒好過…”豁牙為難的撓著臉皮說道,眼神躲躲閃閃,猶如即將被欺負的小羊羔。

  “怎麼可能坑你?”高峰打起哈哈,躺在他身邊的杆子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那只露出亞麻布外面的眼睛,意味深長的看著兩個少年。

  “黑爪給我的女人你喜不喜歡?”高峰用誘導的方式問到,豁牙頓時裂開大嘴,露出只有男人才懂的傻笑,就見他的哈喇子都掛在了嘴邊。

  “你打敗了我,那個女人就是你的,來吧,給我一拳,不用太重,就一拳...”高峰終於露出了他的目的,豁牙條件反射的舉起髒兮兮的拳頭,卻在最後一刻清醒過來趕緊搖頭。

  “哈哈哈…,三爪,你這個坑太大了,先不說你是黑爪的繼承人,挑戰你就是挑戰黑爪,就算你不是繼承人,豁牙打敗了你,恐怕連那美人的手都摸不到,就會被幾百個勇士輪流挑戰…。”

  

  “好大一個坑啊…”豁牙只是下意識的感到不對勁兒,聽杆子說話,立刻顫聲後怕的說道,高峰腦子轉的快,也想明白了,立刻有些喪氣。

  “三爪,你不喜歡那個女人麼?”豁牙有些傻傻的問著高峰,像這樣一輩子可能都見不到一次的美人,高峰竟然不要,這讓他很不理解。

  “我喜歡的不是這樣的,我喜歡的是菲兒…”高峰說著說著,便說出一個陌生的名字,讓他立刻癡了,他知道那個對他說‘抱著我,吻我’的女孩兒叫什麼了。

  當他說出菲兒的名字之後,情緒便無端端的變得低落,腦中不斷回環著那句話,還有殷紅芬芳的嘴唇。

  夢游似的,高峰回到了屬於他的,有著遮塵罩的療養床上,對面露驚喜的胖女人說道:“給我出去,我要一個人呆著,你想去哪兒去哪兒…”

  

  “我說吧,那孩子只是臉嫩,男人哪有不好這一口的?這孩子就是你的種啊。”那名長老望著走進黑紗帷幔的高峰,眉開眼笑的對黑爪說道,黑爪也點了點頭,男人就該大氣,扭扭捏捏的算什麼?

  “不過他還在養傷,不能讓那個女人胡來…”部落長老老成持重,說出一番話,讓黑爪裂開嘴角,他突然想起,自己年輕時大戰之後,掛著滿身的傷口,將最美的女人壓在身下,高峰突然和他以前的自己重疊,讓他感到一絲欣慰。

  “不過,年輕人還是要多多鼓勵啊,免得以後沒了信心落下病根子…”部落長老驚訝的望著向外爬的女人,心中猜測著高峰第一次的時間,小心的掃了一眼陰沉的黑爪,該不會,黑爪第一次也是被秒殺?

  “哼…,他把女人趕出來了。”黑爪半是證明,半是氣惱的說道,荒野人就該有荒野人的操性,種一片沙棗,殺得了仇敵,養的出兒子,高峰對這麼漂亮的女人都不上心,難道他喜歡男人?

  想到這裡,黑爪眼中的怒火立刻轉移到了無辜的豁牙身上,讓豁牙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回歸的部落雖然損失慘重,但總體呈現出一片熱烈激昂的氛圍中,荒野人不怕死亡,只怕失敗,傷亡慘重什麼的只有高層才關心,他們只是盤算著自己能分到多少東西,多少努力。

  就在綿延的隊伍後面,兩個躲躲藏藏的人影一直跟在後面,當大隊伍走進兩座山峰之間的峽谷,其中一人突然停下腳步,轉身對另外一人說道:“就是這兒了,前面不能再去了,誘餌就是在這裡死絕的。”

  話語冷厲而激動,說話的人全身微微顫抖,看著千多人走進死亡之路的感覺,讓他有種淩駕於一切之上的成就感。

  “只有兩隻,能殺的光麼?”另外一個人有些懷疑的看著消失在穀口的隊伍。

  “呵呵,這東西可不是按照數量來算的,就算只有一隻,只要還有一個人活著,也是不死不休,以前荒野有那麼多的部落,現在只能找到廢墟,但你能看到活人麼?”先前那人有些得意洋洋的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感受的臉上濕漉滾燙,扭頭驚訝的發現,同伴的腦袋不知道什麼時候沒了,只有斷頸卻詭異的沒有噴出血水。

  “咚……”滾圓的人頭在他尖叫發出來之前,砸到腳邊的地面,順著坡度咕嚕嚕向下滾去。

  “啊!!!”慘叫聲在無垠的曠野中淒涼的想起,剛剛響起不到一秒鐘,就如被扼住喉嚨的打鳴公雞,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有些不對勁兒…”黑爪右手已經恢復的差不多的利爪痙攣似的摩擦起來,讓他冷峻的臉上多了些凝重,不由地說出心中擔憂。

  “是不是地犰部落的探子?”部落長老也嚴肅起來,他知道,地犰部落想要算計黑爪部落,絕對不會只有荒人一張底牌。

  “不像…”黑爪站在高達的土蜥背上,向四周眺望,特別關注兩側的山峰,在那嶙峋陡峭的奇峰怪石上,連野草都不長一顆,根本看不出異常,山谷的陰風吹來,撩動著他黑白斑斕的髮絲,讓他身上的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2-12-30 12:49
031 毛骨悚然

  高峰不是個心地善良的好人,但他注重一點,凡是一起殺敵,一起挨刀的人都是戰友,對戰友他從不吝嗇,交給豁牙的療傷藥能救多少人他不知道,至少他心裡舒服。

  坐會到床鋪上的高峰抱著盤曲的腳腕發呆,面前就是那支被分解的手槍,手槍的型號卻與他記憶中所有的型號都不一樣,這支手槍的威力奇大,後坐力也不小,精度卻有些強差人意,他在戰場上開的那幾槍,每一槍都爆掉一個荒人戰士的頭蓋骨,但他清楚的看到,自己瞄準的是眉心,爆開的位置大多偏離。

  這支讓他憤恨,讓他糾結的手槍已經成為廢鐵,相反,軍刀的重要性便顯得緊要起來,可一想到那血色飛濺,人頭滾滾的戰場,他心裡總有幾分壓抑,高峰可不是冷兵之王,更習慣在滲透作戰才會用軍刺,他永遠忘不了在遠距離將威脅清理乾淨的那種暢快。

  “如果想不出別的辦法,以後就難辦了…。”高峰望著散開的手槍喃喃自語,眼神掃過軍刺,腦中閃過他之前拿著軍刺去沖數百人的陣線,立刻被那種自殺式的衝刺給嚇回了現實,這不實際,他可不想死的太快。

  又看向放在不遠處的獠牙刀,獠牙刀的外形粗獷威猛,是整根野獸的獨角,刀刃鋒利無比,能輕易的斬斷石頭和樹木,自身的重量輕盈,拿在手中能在高速度下,輕易將人體斬為兩端,但獠牙刀的長度讓他搖頭,比軍刺強不到哪兒去。

  可用什麼辦法來提高自己的戰鬥力?不由地想到投槍上,投槍的威力不小,在十米之內,很少人能躲開,最初便是用投槍打開缺口的,隨即他想到了投槍的重量,不由地苦笑,一個人最多能投出六根投槍,之後就必須休息,而且單兵的攜帶量不可能太多,他總不能找人給自己背吧?

  “要是有狙擊弩就好了…”高峰心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一把黝黑的狙擊弩便浮現在他心中,狙擊弩的威力不比槍支小,三百米之內百發百中,還有可以回收利用的弩箭,在這個世界是最好不過的武器。

  “可我不會造啊?”高峰喪氣的垂下腦袋,狙擊弩的零件可比手槍的零件複雜的多,對環境也很挑剔,如果射冷箭還好,正面戰場還是找死啊。

  “木蔸花?”高峰刷地抬頭,想起了他殺掉夜魔的手段,夜魔是他心中比黑爪更強大的魔王,從沒有想過能殺死他,就運算元彈射到腦門也會被彈飛,但是那毫不起眼,只準備當做毒氣彈的木蔸花精粹液體竟然能殺死它,這便說明木蔸花有著超乎想像的威力。

  在他的身邊還有除療傷草的各種雜草,木蔸花也有,提取一滴木蔸精油並不麻煩,很快那滴木蔸精油便浮現在他手指之上,碧藍而通透,散發著讓人不爽的味道。

  凡是被他提取的液體都能被他操縱,最遠可以射到三十米之外,但想要控制,便只能在他身邊一米之內旋繞。

  很快高峰便熟悉了這種詭異的操作方法,讓木蔸精油旋繞在身邊,轉的不亦樂乎,猶如衛星一般。

  “火…”高峰想到發揮這滴精油的另外一個方法,拿起軍刀,摸出一塊燧石,用刀背敲打著燧石,很快便敲打出火花,火花在空中迸濺,挨上木蔸精油的瞬間就被點燃,空氣中的溫度在這顆小小的火焰周圍升騰,讓高峰也感受到這拇指大小的火團所散發的灼熱。

  “有點意思...”高峰有了興趣,滑動著指尖,讓藍色火焰在身邊小心的旋轉,計算著精油燃燒的時間,直到五分鐘之後,只剩下綠豆大小的火苗憑空消散於空中,讓高峰歡喜的跳了起來,又疼的齜牙咧嘴的坐下,望著一堆木蔸花發出傻笑,他終於有了應對這個世界的手段。

  “可我怎麼才能搞到火?”難題再次出現,敲一次燧石還可以,但是在戰場上,埋頭生火有些不現實,他不可能隨時舉著個火把吧?

  “這算是燧發槍麼?要是有打火機就好了…”幻想中,高峰手腳不停,一滴滴提純木蔸精油,當他剛剛將一個三寸高的小木瓶裝滿時,一聲淒厲的女人尖叫從黑帳外面傳來。

  下一刻,尖叫換成了男人的慘叫,高峰抓過軍刀便沖了出去,居高臨下的他看到在隊伍的中部,幾個契奴四分五裂的倒在地上,散開的內臟灑落的到處都是,更多的契奴想要逃離,但他們都被繩索竄到了一起,猶如一根繩子上的螞蚱,紛亂的扭動。

  部落勇士的反應速度奇快,瞬間沖過去幾個人,手起刀落,便將一顆顆人頭砍下,制止了慌亂。

  

  

  “啊!!!”那個絕色美人嬌嫩的尖叫還在身邊吼著,讓高峰心中火起,轉身就準備一巴掌抽過去,可看到那張梨花帶雨的肥臉,強忍著心中的怒氣,嚴厲的指著身後吼道:“給我滾進去,別在這兒瞎嚷嚷…”

  說話間,又是一聲慘叫,卻是驅趕著契奴回到位置上的部落勇士,只見部落勇士身邊爆開了一陣塵沙,隨後就化作十多截的碎屍,這下混亂再也止不住了,一些早在半路上就有所行動的荒人契奴掙脫了繩索,呼啦一片向兩邊的山頭爬起,還有一些人則猶如沒頭的蒼蠅,哪兒黑,往哪兒鑽。

  這些人的混亂在高峰眼中只是一場鬧劇,如果是他的話,他一定不會去爬都快有八十度的山峰,也不會鑽偏僻的嘎達,他會混到人員最多的地方,先搞清襲擊者的身份,再尋找機會逃走。

  所以契奴們的混亂在悲劇中結束,勇士們也不去管爬上去又滾下來的契奴,只是小心的防備四周,就在這片混亂中,黑爪也冷漠的望著下面的人群,絲毫沒有出手的打算,就像高峰所想的那樣,他也準備先搞清楚再說,

  襲擊猶如浪潮,一波接著一波,一個個慌亂的契奴或者冷靜的勇士都憑空四分五裂,灑出漫天的內臟碎肉以及淩亂的白骨。

  “血?血到哪兒去了?”經歷過部落戰場的高峰見的最多的不是殘屍碎肉,而是血,那鋪天蓋地能將腳脖子淹沒的血水,不管是敵人的,還是他的,都見過不少,但是在這裡,整片峽谷就像超大號的衛生巾,將所有的鮮血吸納的點滴不剩。

  人體就像水囊,破開之後,血水就像雨點飛濺,攔都攔不住,但在這裡,詭異的消失於空氣中,仿佛有無形的吸塵器在吸納。

  “無形?”高峰再次察覺新的問題,當他想明白之後,毛骨悚然的驚悸從他的尾椎骨一直到了頭頂。

  

  “沙鼠操的…,什麼玩意兒?連長角糜都不放過…”隱約傳來二爪的呼喊,高峰恍惚的精神重新回到當場,卻看到一隻角糜同樣四分五裂的落到地面上,和人類的碎屍混在一起。

  “不單獨對人下手?是要殺掉所有的活物麼?”不知道為什麼,腦中湧現出一個陌生的詞彙:吸血鬼。

  雪白的肌膚,深陷的眼眶,優雅的儀態和英俊的面容就是高峰記憶中的吸血鬼,但這東西只會出現在那不斷播放著畫面的顯示幕裡展現一個個虛構的故事,可不是眼前由勝似絞肉機的無形殺手。

  “三爪,三爪…,到底是什麼東西你知不知道?”土蜥下麵的豁牙仰著滿臉汗水的大臉,裂開那張飯渣都沒擦乾淨的大嘴,用那缺了門牙的大嘴沖高峰喊道,他是真的著急了,看不見的恐怖最讓人害怕,如今他能指望的只有高峰。

  “不知道…”高峰顯然沒打算讓豁牙上來,隨意打發到。

  “三爪太不夠意思了,有了女人就不要兄弟了…”豁牙望著高高在上的高峰有些胸悶,也有些心酸,暗自嘀咕著,握著獠牙刀,蒼涼的向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上哪兒去?就在這兒呆著…”高峰看到豁牙想要離開,趕緊著急的吼道。

  “你管我,這裡的地面燙腳板,我找個涼快的地方死去…”豁牙委屈而驕傲的挺著胸脯,一副不要高峰管的摸樣。

  “狗屁,你站這兒就不會死,沒看見死的都是站在涼快地方的傢伙麼…”高峰的話讓豁牙楞傻,扭頭一看,還真是那麼回事兒,所有的襲擊都是他剛才要去的方向,立刻跳了起來,大聲沖對面吼道:“快過來,不想死的就過來…”

  “死毛孩子叫囔啥?把那東西叫過來就舒服了?”一個聲音驟然在豁牙身後不遠處響起,扭頭便看到杆子正拿刀遲鈍,蹲在高峰身下的土蜥腳跟前兒,如果豁牙能看穿高峰心中的記憶,他一定會認定,杆子是從《神鬼傳奇》裡穿越的。

  “杆子叔,你見多識廣,這玩意兒到底是什麼?”豁牙氣憤高峰不讓自己上土蜥,自動走到一起拼殺過的杆子身前詢問。

  “不知道,也許黑爪和長老知道…”杆子睜著那只露出亞麻布的獨眼,不放過身邊的任何東西,心不在焉的說道。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2-12-30 22:07
032 黑爪的質疑

  黑爪嚴峻的臉色已經變成死灰,似乎不願意相信,開口向長老詢問,希望能得到另外的理由。

  “還能是什麼?你帶著勇士們爬山跑吧,也許能跑回去幾個…”長老臉上的憂色比黑爪更強烈,讓黑爪心中湧出極度不甘。

  “難道我也不能對付麼?”黑爪身為庇護者,自然有庇護者的傲氣,但是長老苦笑著搖頭。

  “被恐怖死神毀滅的部落不在少數,每一個部落都有庇護者,甚至有顯鋒伽羅……。”大長老的意思讓黑爪不由地喪氣,顯鋒伽羅和庇護伽羅是兩個概念,夜魔就是半步顯鋒,能打的他狼狽逃竄,顯鋒伽羅就更不用說了,他不知道,荒野之中,有什麼人能殺死顯鋒。

  “如果真的是恐怖死神,就算我們全都死在這裡,也不能逃,那東西是不死不休的,要是帶回到部落,恐怕…”黑爪的利刃猛地握在一起,形成鋒利的拳刺,這種姿勢只有他在極度糾結中才會有。

  “願祖先保佑吧,如果可能,還是逃,最好引向地犰部落吧…”長老沒有將死之時的恐懼與慌亂,有些坦然的眯著眼睛,仿佛死在享受死前的最後的空氣。

  “那就這麼定了,我帶一部分人到地犰部落,希望能活下來幾個…”黑爪做了決定就不會再更改,意味著,這裡的人口和牧畜將會全部丟棄,而他也會成為魚餌。

  “三爪又在做什麼?”長老眯起的眼睛驟然睜大,看著正將絕色肥妞兒一腳踹下土蜥的高峰驚訝道。

  “鬼才知道他想做什麼…”黑爪看到正將各種物資踹下土蜥的高峰惱怒的說道,這個兒子實在太不讓人省心。

  “難道他想一個人跑?有魄力啊,連絕色佳人都毫不猶豫的扔掉,如果他不死的話,一定有一番作為…”長老望著高峰的背影微笑起來。這才是荒野男人,哪怕部族毀滅,只要他還在,就能重新建立起新的部族。

  “如果想跑的話?他幹嘛要把土蜥塗成白的?”黑爪有些無力的低下頭,他懷疑,被長老大為讚賞的高峰是不是瘋了,此刻高峰沒有想要逃跑,反倒將沙棗麵粉均勻的撒在土蜥身上,誰都不知道他想幹什麼。

  “三爪,你整啥啦?”豁牙終於看不下去了,抱著被踹下來的肥妞兒,裝出大無畏精神,向高峰發出疑問。

  “照看好你老婆,別管我的事兒,哪兒熱哪兒呆著去…”忙碌的高峰沒有多說什麼,他不像黑爪和長老,明知道是什麼東西襲擊,也沒有辦法可想。

  有條件要上,沒有條件製造條件也要上,既然那東西不顯形,他就逼那東西出來。

  “三爪是個有本事的人,別煩他,先顧著你自己吧,要是別人回過神來,知道你抱了這個女人,說不定要將你爪子砍掉…”杆子幸災樂禍的對豁牙說道,嚇得豁牙猛地將女人推了出去。

  “嚇唬你的,沒看到一個個都嚇得半死?”杆子望著依舊在承受屠殺的隊伍低聲說道,此刻山谷的殺戮陷入最瘋狂的時刻,已經有了近百人被撕裂成了碎屍。

  “喝…”高峰拽著土蜥的韁繩,使勁的拉扯,想要改變土蜥的方向,卻如拉著萬噸的郵輪,絲毫不見動靜兒。

  “靠,到底怎麼搞?”高峰著急了,現在形勢很不對勁兒,雖然人口的總體損失不大,但一旦因為恐懼而崩潰,在荒漠中被這東西追殺,他一個人也扛不住,現在只能想辦法將那東西逼出來,**所有人的力量一起動手。

  “你到底在幹什麼…”身後猛地多出一個人大喝,讓高峰嚇了一跳,轉身就看到臉色陰沉的黑爪,不由地說道:“我要把那東西逼出來,不然早晚被殺光…”

  “你知道怎麼逼出來?”黑爪猛地上前,習慣性的舉起爪刃去抓高峰的脖子。

  “叮…”一聲脆響,早有防備的高峰抽出軍刺擋住了爪刃,讓黑爪的臉色更加難看,高峰有些愣住,他竟然擋住了黑爪,竟然沒有向以前那樣被黑爪制住?是黑爪變弱了?還是他變強了,在黑爪憤怒的眼神中,高峰清醒過來。

  “那東西喜涼怕熱,不吃人肉,只要鮮血,讓那邊的人全都過來,我們過去…”

  高峰三言兩語交代出他的打算,卻是準備自投羅網。

  “你找死…”黑爪氣極反笑,他沒有欣慰,氣高峰不知道天高地厚,身為高峰身體的父親,他習慣用自己的思維方式來看待事物,對於三爪這種初生牛犢的莽撞,他深惡痛絕,特別是曾打算將三爪立為繼承人,一個繼承人是不能有這種冒險思想的,那會把整個部落拖入深淵。

  “不想辦法,遲早都是死,一旦等到紅雲落下,我們再沒安全之地…”高峰毫不猶豫的反駁,擋下黑爪的利刃,他也不再像之前那樣恐懼黑爪。

  身下的土蜥不安分的扭動,高峰灑落的麵粉有一部分被它吸到了鼻孔裡,讓它很難受,豁牙和杆子一起望著站在土蜥的兩人,這時豁牙才搞清楚高峰為什麼不讓他上土蜥,心中慚愧,湧起一股豪氣,就算死了又能怎麼樣?最危險的戰場他走下來了,最漂亮的女人他也抱了,既然高峰看不起他,他就做點讓高峰高看一眼的大事。

  “哼,別以為運氣好殺了夜魔就以為無敵了,你還嫩的很,這裡沒有你什麼事兒,跟我走…”

  黑爪不容三爪辯解,心中也認定三爪只是小孩子的玩鬧,伸手就想拿住三爪,決議要帶三爪活下去,成為黑爪部落未來的首領。

  “我認為能辦到,就一定能辦到…”高峰怒瞪黑爪,不甘在心中嘶吼,他不相信黑爪能保護他活下去,與其將性命交給別人,不如掌握在自己手中。

  “你翅膀硬了?想要忤逆我?”黑爪猶如大多數固執的父親那樣,騰地生出怒火,大聲向高峰訓斥,他吹鬍子瞪眼的架勢似要將高峰吃掉。

  身體微微前撲的黑爪讓高峰下意識的向後仰身,隨後他又挺直了腰杆子,咬牙與狂躁的黑爪對持。

  黑爪的不信任讓高峰感到前所未有的羞惱,這種羞惱源自他的自信,也源自記憶中三爪對黑爪的怨恨。

  高峰的抵觸讓黑爪微微動容,他第一次正眼看這個從不關注的三子,桀驁不馴的眼神讓他反感,但那與他年輕是同樣英俊的臉頰讓他欣慰,還有那股百折不彎的銳氣都能讓他聯想到曾經的年少情況,一陣炙熱的氣流飛過,吹拂了漫天的雪色麵粉,也讓高峰和黑爪獅子鬢似的髮絲舞動。

  從高峰瞳孔倒影出自己,黑爪陡然發現,兩人是如此相似,甚至讓他有種二十年前照鏡子的感覺,不由地消磨了心中的憤怒。

  “我看著你做,不管成不成功,你只有一次機會,之後你要跟我走…”黑爪罕有的退讓了一步,不是對讓自己的兒子,而是退讓曾經同樣倔強,同樣桀驁的自己。

  高峰長出一口氣,抬手將軍刀插回腰間,再次拉起韁繩。

  “哼,荒野人最需要的不是力氣,而是敏銳的眼睛,你在土蜥身上呆了這麼久,就沒發現是怎麼駕馭麼?”

  黑爪的嘲諷在高峰耳中是如此刺耳,但他罕有的沒有辯駁,高峰的另外一個特質便是擅長學習,他通過豁牙,學會怎麼偽裝成荒野人,通過部落勇士,學會怎麼在肉搏戰中保全自己,所以他會看不起別人,但不會無謂的高傲。
b84120296 發表於 2012-12-31 21:38
033 現身?

“你真的有把握…”黑爪拍了拍土蜥左邊的頸子,不相信的詢問著,眼神中的輕視讓人惱火,高峰只是沉默的打開小木瓶子,手指牽動,攝空轉動著一滴藍色的木蔸花精油,用自己不知所謂的新能力向黑爪證明他已經不再是曾經顫抖的隨侍。

    黑爪看到那滴懸浮在高峰指尖的木蔸花j精油臉色陡然凝重,深深地看了高峰一眼,不再說話,揮手讓混亂的人群全都集中在紅雲高溫輻射的地段。

    不管是高峰還是豁牙,再怎麼呼喊,那些人也不會聽話,但黑爪不許要說話,便將所有人集中到了一起,這就是部落首領的權勢,這就是黑爪的威望。

    豁牙小心的趴在土蜥巨大的尾巴上,望著身下晃動的地面,心中有些後悔自己的衝動。

    山谷滾亂的人群紛紛與土蜥交錯而過,一些小孩子在奔跑中,還好奇的盯著抱著尾巴晃動的豁牙。

    山谷不寬,只有三十多米,其中碎石散落,與無數的碎屍混雜在一起,猶如碎屍地獄,土蜥沉重的腳掌狠狠地踩在屍體上,爆出一層層紅白相見的碎骨肉末,黑爪凝重地觀察著四周,隨時準備動手,高峰卻盯著土蜥上的麵粉。

    部落勇士和契奴還有女人孩子無聲的盯著土蜥上的兩人,

    在慘叫聲消失的一瞬,容納千多人的山谷靜寂無聲,猶如暴風雨前的寧靜。

    “到底在哪兒?”沒有了慘叫聲,黑爪心裡卻湧起了不安,這意味高峰的判斷準確之外,還意味著他和高峰都在恐怖死神的視線之下。

    “你搞清楚要面對什麼東西麼?”在著讓人壓抑的窒息等待中,黑爪終於忍不住開口,望著保持姿勢,宛如雕像的高峰說道。

    黑爪先開口,算是一種妥協,在他對高峰讓步的同時,也產生了要壓過高峰的想法,無關其他,只是父親看著兒子成長之後不服老的心思。

    高峰最大的特點是,在戰場之外會胡思亂想,會糾結各種東西,但一旦上了戰場,他比老鷹更敏銳,比毒蛇更有耐心,比獵豹更有爆發力,在耐性的角逐中,黑爪輸了。

    “我管它是什麼東西?只要能會喘氣,我就能殺掉它…”高峰的雙眼專注的觀察四周光線的變化,尋找著未知的敵人,嘴裡卻說出這番對黑爪忤逆的話。

    “狂妄!!”黑爪冷哼一聲,不再想和高峰說話,突然間,心裡希望恐怖死神快點降臨,讓高峰吃點苦頭,然後他再威風淩淩的將高峰救下,凸顯出他作為父親的偉岸。

    “不對勁兒…”高峰喃喃之語,在他的設想中,恐怖死神應該很容易上鉤才對?那麼多人都敢肆無忌憚的襲擊,證明它們對鮮血的貪婪,可為什麼,現在還不來?

    “那可是恐怖死神,是荒野最恐怖的傳說之一,凡是遇到恐怖死神,就算庇護者都會死,何況你這個半吊子庇護者…”黑爪不屑地說道。

    黑爪說的隨意,卻在高峰心中引爆了炸彈,猛地轉身盯著黑爪,不敢置信的問道:“我什麼時候成了庇護者?”

    “庇護者很少出現,不意味不會出現,每一千個人會出現自然庇護者,你是我的兒子,身上有庇護者的血脈,成為庇護者又有什麼驚訝的?”

    說道這裡,黑爪臉色有些難看,話雖然如此,但也要看對象,為什麼大爪和二爪沒有成為庇護者?為什麼當年他自己沒有自然覺醒?是因為自然庇護者太珍貴了,珍貴到他都開始嫉妒的份兒上,若不是高峰是他兒子,確定的第一刻,他就會殺了高峰,以免留下奪走權利的隱患。

    “你也是自然庇護者?”高峰哪壺不開提哪壺,讓黑爪恨不得一腳踹過去,臉sè更加難看,卻還是耐心的解說道:“自然庇護者出現的幾率很小,但一旦出現,就會被別的庇護者殺死,這是為了防止留下潛在的對手奪權,一個部落只要一個庇護者就夠了,如果你不是我兒子……。”

    高峰沒有聽懂話中的意思,自然庇護者出現的幾率很小?會被殺死,這根黑爪是不是自然庇護者有什麼關係?

    “鬼啊…”突然聽到豁牙的尖叫,高峰黑爪猛地向那邊望去,卻見趴在土蜥尾巴上的豁牙指著憑空出現在麵粉上的腳印大聲叫喊。

    “來了…”高峰大聲吼道,抽出軍刀和燧石瘋狂碰撞,心裡狂呼:“為什麼這裡是原始社會?打火機在那兒?”

    “嗖…”黑爪猛地沖了上去,五根利爪噌噌噌地探出,猶如巨大的團扇向出現腳印的地方抓過去。

    “碰…”一聲巨響,巨大的震動在黑爪身前的空氣中爆發,掀起的麵粉猶如迷霧將黑爪罩住,將空無一人的空間染出一個身高兩米多的模糊形象。

    “讓開”高峰在怒吼中,揮手甩出了點燃的木蔸花精油,之間那顆晃晃悠悠的火苗飛快的向黑爪身後落去,黑爪猛地閃身,讓過火苗。

    “轟…”空去再次震動,火苗卻被震動的氣浪吹滅,讓高峰目瞪口呆。

    “昂……”剩下的土蜥爆發出低沉長遠的嚎叫,一團黑色的血花在頸部破開,又憑空消失。

    高峰沒有想到自己的殺手鐧竟然被吹滅,不由地拿著燧石和軍刀呆滯,但黑爪可是身經百戰的庇護者,既然恐怖死神顯出身影,他就不用再客氣了,利刃在此揮出,向那東西抓過去。

    “咚咚咚…”土蜥被另外一隻恐怖死神給傷到,不由地揮舞著大尾巴,向山谷出口奔跑,捲動的尾巴讓上面的豁牙劇烈的甩動。

    “叮叮噹…”黑爪無堅不摧的利刃被那麵團似的恐怖死神擋住,相互碰撞,爆出點點火星,高峰突然醒悟一般,咬牙向那邊撲過去。

    豁牙在晃動中,觀察著土蜥背上的戰鬥,在紛亂飛揚的麵粉中,他看到另外一個隱約的影子出現在高峰身後,急的想要大喊,卻在劇烈的晃動中,只能發出咯咯的嘶吼。

    黑爪與恐怖死神打出了火頭,即使一時不能制敵,黑爪心中也依然亢奮,恐怖死神最讓人害怕的不是殺戮中的瘋狂,而是那無形無影的恐懼,恐懼不知道什麼時候,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殺死。

    荒野人不怕戰鬥,就怕死的不明不白,高峰眼中只有和黑爪對戰的恐怖死神,卻沒有注意到身後在空氣中扭動的半透明麵粉生物。

    另外一隻恐怖死神粘上的麵粉不多,只有三分之一被覆蓋,給人的感覺就像麵粉被風吹亂,自然的舞動,除了角度最好的豁牙之外,沒有人能發現。

    就在黑爪與恐怖死神再次分開的,瞬間,高峰猛地向前撲去,但他剛剛動身,肌肉剛剛收緊,一支呼嘯而來的獠牙刀便向他的眉心砸過來,不由地扭頭,怒視胡亂扔東西的豁牙。

    “叮…”獠牙刀撞到什麼東西上,發出脆響落下。

    高峰心中陡然驚駭,抓起身上的木瓶子就像身後砸了過去。

    裝滿了木蔸花的瓶子在空氣中碎裂,形成無數滴精油,又被高峰控制,全都落向那向高峰撲來的無形怪物。

    “快走…”黑爪氣喘噓噓的沖到高峰身邊,抓著他的手臂就向土蜥身下跳去,在這之前,豁牙扔出了獠牙刀,便再也抓不住尾巴,慘叫著劃過飽滿的弧線落到地上摔的傷口崩裂。
b84120296 發表於 2012-12-31 21:47
本帖最後由 b84120296 於 2012-12-31 21:49 編輯

034 伽羅 1/5

PS:在我的末日蟑螂中,病毒爆發之日就是今天,如果不幸言中,各位可以向老婆坦白小三,抽上司的耳光,像校長扔雞蛋,但是沒有爆發,那就享受我的災難日大禮包吧,五更。 =.=

    一切發生的太突然,高峰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兒就被拽下了土蜥,望著那個被木蔸花jīng油染sè的怪物,心裡詭異的想到:“難道黑爪和他們是一夥兒的?”

    不怪高峰會這麼想,他完全有把握在自己被擊中撞出火花,只要有了火花,就會點燃炙熱的火炬,可現在,全被黑爪給毀了。

    黑爪身強力壯,速度奇快,拖著高峰三兩步便沖到了炙熱地區,狠狠將高峰往地上一扔,指著他的鼻尖兒罵道:“不長眼的,還以為自己有多大本事,要不是我拖著,你早死了,恐怖死神是這麼容易解決的?沒看見你老子我都沒辦法…”

    “你沒辦法,不代表我沒辦法…”高峰在心裡不滿的嘀咕道,但他沒有和黑爪爭辯,不管黑爪相不相信他的戰鬥力,至少黑爪的出發點是好的,只是奇怪黑爪對自己怎麼改變了態度?

    “三爪,我們快跑吧,那東西正在吃土蜥呢…”杆子拖著哼哼唧唧的豁牙,沖到了高峰面前,現在他對高峰服氣的不得了,能將恐怖死神逼出來,手段超乎他想像之外,是個有天大本事的。

    土蜥正在哀嚎,身上不停的飆出血水,一蓬蓬濺射,又被無形的管道吸食一空,不過看那龐大的體型,恐怕不是一時半會能解決的。

    “現在怎麼辦?”高峰不由地問向黑爪,言語之中未嘗沒有不滿的怒氣。

    “留下契奴和女人,所有的勇士撤退,只帶水和糧食…”黑爪是個果決的人,之前就定好了計畫,既然有了選擇,就選擇到底。

    高峰詫異的望著黑爪,他沒有想到這近千人的生命在黑爪口中如此不值一提,張開嘴就要反駁。

    “你不知道恐怖死神意味著什麼,就算我們扔下其他人也只能爭取半天的時間,到了晚上,沒有人是恐怖死神的對手,這註定是一場生死逃亡,部落勇士會掩護你和我到達地犰部落,到了那裡,我們才有機會逃離…”

    黑爪嚴峻的望著面色淒慘的杆子和其他受傷的部落勇士,生死逃亡意味著速度,所有追不上的人都將被拋棄。

    “你和我?”高峰呐呐地反問到,什麼時候自己變得這麼重要了?之前在部落裡他差點被黑爪貶為契奴,現在換了態度讓他適應不過來。

    “就是你和我,我們都是庇護者,勇士死光了,可以再培養,部落沒了,可以重建,但是庇護者死了,哪怕部落再完整,也會被別人吞併…”黑爪望著哀嚎中倒下的土蜥,目光深邃悠遠的說道。

    “原來這才是西部荒野真正的法則。”高峰不由地嘲諷著說道,猛地抬頭,認真的望著黑爪,目光堅毅的說道:“我不離開,我要殺了那些東西…”

    高峰很自私也很驕傲,他看不慣西部荒野的人,看不慣除自己之外的任何人,但有一點,他絕不冷血,做不到像黑爪那樣拋棄近千婦孺,做不到讓平民掩護自己而去送死,不管這些人是契奴還是戰利品,他都做不到,因為他有一顆戰士的心。

    “你瘋了?我不管,你答應也好,不答應也好,都得聽我的…”黑爪猛地上前,重重一腳跺在地上發出輕顫,深邃的雙眼驟然爆發出熊熊怒焰,讓身邊的部落勇士不自主的向後退去,此刻的黑爪才是一言九鼎的首領。

    高峰紋絲不動,咬牙在黑爪散發的殺意中堅持,再一次感受到那種如淵如海的氣勢和壓迫,卻不像上次那樣脆弱。

    “除非…”面對紋絲不動的高峰,黑爪露出一絲嘲諷,凝視著高峰咬牙說道:“你打敗我,成為部落首領…”

    “三爪,快向黑爪認錯,挑戰部落首領不計生死,你不能…”杆子不由地脫口而出,眼中焦急的盯著即將爆發的高峰,他怎麼看不出高峰的蠢蠢欲動。

    杆子圓滑而狡詐,但他也有部落勇士的真性情,以前高峰是死是活都和他沒關係,但被高峰救過一次,又殺了夜魔,他就服氣,不想看著高峰無妄送命。

    “我答應…”高峰望著黑爪一字一頓的說道,讓眾人色變,讓黑爪張狂的大笑。

    高峰手中的軍刀快要撰出水來,凝視著黑爪的眼睛前所未有的凝重,在黑爪的壓迫下,他不只一次的想要妥協,但想到近千無辜的生命葬送,他便感到極度的憋屈和抑鬱,人活著可不是為了妥協,他高峰不管前生今世都是無愧於心的人物,不管成功還是失敗,他都會去闖,去試。

    “你想怎麼做?”突然間,黑爪收斂了所有的殺意與怒火,變得冷靜而淡漠,讓杆子等人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

    “照先前的做法去做,不過,我們要換個地方,全是石頭的地方…”高峰不知道黑爪為什麼改變主意,卻將他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以其逃避,不如全力一搏。

    “你真的認為能打敗我?”沒有人能捕捉黑爪的跳躍式思維,突然間,黑爪就說道另外一件事,讓高峰的瞳孔驟然縮小,他看出黑爪眼中的不屑和輕視。

    “不能,但我會試試,不試試,我怎麼知道自己不能?”高峰的回答讓杆子等人摸不著頭腦,卻讓黑爪滿意的點頭,轉身對身後的長老說道:“從現在起,一切聽三爪的,我要看看,他怎麼能辦到…”

    “為什麼?”看著在高溫下艱苦遷徙的隊伍,高峰心中盤橫了半晌的疑問終於問出來了,黑爪就站在他身邊,沉默如山,聽到高峰的疑問,眉頭微挑,嘴角劃出微不可查的弧度。

    “因為你是自然庇護者,不然你不可能活著…”黑爪的回答很簡單,也很直接,卻再次引發了高峰心中的疑問。

    “我和你不同,庇護者是可以繼承的,不過代價很大,所有非自然的庇護者都活不過四十五個落雪,這是定律,今年冬天,就是我的四十個落雪,再有五個落雪…”

    說道這裡,黑爪神情蕭瑟,留戀的望著貧瘠的荒漠紅沙。

    “因為嫉妒麼?因為嫉妒,庇護者會殺死自然進化的庇護者?因為自然庇護者活的時間更長?”高峰似乎明白了一點,黑爪深深地看了一眼高峰,眼神閃過微不可查的嫉妒,卻不願意承認,嘴上繼續說道。

    “沒那麼簡單,庇護者在西部荒野之外叫做伽羅眾,意思就是沒有稱號的伽羅…”黑爪是苦笑著說出這番話的,高峰卻對新的名詞:伽羅有了強烈的興趣。

    “伽羅是人的名字,很久以前,沒有白天與黑夜,世界被黑暗吞噬,大地冰寒鋪滿白骨,植物枯死,蠻獸出沒,人類到了滅種的邊緣,一個叫伽羅的人出現了,他有著驚天動地的本事,能讓枯死的植物復活,能讓冰冷的大地長出莊稼,能讓悲慘的人類擁有和嚴寒抗衡手段。

    有了他之後,伽羅眾出現了,伽羅眾遍佈四處,卻以他的名為號,嚴守伽羅的本分,為人類付出一切,直到毀滅世界的地下人想要反攻地面…”

    一段驚世駭俗的秘密從黑爪嘴裡說了出來,讓高峰真真瞭解到這個世界神秘的一角,這個世界之前,有著碧藍的天空,青翠的大地,純淨的水源,和怎麼也吃不完的食物,但是隨著戰爭的開始,一切都毀滅了。

    發動戰爭的人毀滅了地面世界,卻躲藏到了地下,而留在地面上的人類在絕望中哀嚎,但是人類沒有滅亡,世界上也多了一個物種,蠻獸,蠻獸的真實出處誰都不知道,這些長相千奇百怪的生物以人類為食,人類也以蠻獸為食,就像兩條相互吞噬的毒蛇,看誰才能贏得最後的勝利。

    蠻獸隨著時間而變得強大,人類卻因為殘酷的環境,變得虛弱,就在人類堅持不住的時候,伽羅出現了,第一個伽羅名動四方是他有一顆悲天憫人的心腸,殺死了無數的蠻獸,救了無數的人。

    當絕望中的人類得到了救贖之後,便有了信仰,伽羅就是信仰,越來越多的超自然人類出現,他們便以伽羅自居,最先出現的伽羅早已不知所蹤,但伽羅的名號卻穿了下來。

    這些伽羅們會不斷的強大,便有了稱謂的變化,伽羅眾是強過普通人的新人類,之上是顯鋒伽羅,銳氣而霸道,小規模戰鬥無敵,顯鋒之上是憾軍伽羅,獨立撼千軍,摧毀一個大部落輕而易舉,後面是裂山伽羅,即使岩石鑄成的堡壘也擋不住全力一擊,超過人類的範疇,再有崩雲伽羅,揮拳能將紅雲撕開,舉世無雙。

    “最厲害的就是崩雲伽羅?”高峰驚詫的看著黑爪問道,黑爪收回一臉神往,不屑地看了高峰一眼。

    “崩雲之上還有碎星伽羅,還有傳聞中的浩劫伽羅,不過只是傳說…。”黑爪最後的總結讓高峰大腦當機,整個的傻了,對他來說,伽羅眾相當於重機槍,顯鋒伽羅就是機關炮,或者火箭彈,憾軍伽羅是主站坦克,裂山差不多相當於導彈和重口徑大炮,至於崩雲,除了戰術戰鬥機之外,他想不出別的武器能代替,至於碎星伽羅,洲際導彈算不算?浩劫伽羅,大當量核武?這是人類能達到的高度麼?

    “自然庇護者的珍貴之處不在於壽命的長短,而是,伽羅晉升的可能…”黑爪終於將高峰的潛力說了出來,發出一聲悠長的歎息,

    “晉升?你是說…”高峰終於明白為什麼庇護者會殺死自然伽羅眾了,庇護者是最底層的伽羅眾,黑爪望著他複雜的眼神,還有之前對他叛逆的容忍都說明,他有無限的可能性。

    “別讓其他人知道你自然伽羅眾的身份,只有到了顯鋒伽羅,你才能無視任何庇護者…”說道這裡,黑爪眉眼中多了些喜意,更加堅定,要保住高峰的念頭。

    “嗯…”高峰心不在焉的回答道,黑爪看出他的敷衍,很是不滿,利爪又開始摩擦,yīn森的說道:“庇護者不是沒有機會更進一步,吞噬了自然伽羅眾的種子有一層的機會成為顯鋒伽羅,沒有人會不心動…”

    “啊!!!”高峰後背驟然冒出冷汗,種子?什麼玩意兒?

    “夜魔想要殺死我,是他已經觸摸到顯鋒的邊緣,吞噬了我的種子,會有很小的幾率成為顯鋒,但讓他吞掉你的種子,至少有一大半的機會成為顯鋒…”

    黑爪不厭其煩的解說,敦敦教誨的樣子倒像個慈父,高峰驚詫的臉sè逐漸變得古怪,奇怪的問道:“為什麼你…”

    “我歲數大了,潛力耗盡,就算我成為顯鋒,也沒機會成為憾軍,吃了你的種子對我沒有太大的作用,你有成為憾軍的可能,你是我的兒子,是未來的黑爪,也許是整個西部荒野的王…”

    說到這裡,黑爪興奮了起來,有些控制不住的捏緊爪刃,發出刺耳的噪音。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3-1-1 11:53
035 我做到了

  荒野中白天行軍是大忌諱,血色雲層看不見太陽,卻散發著灼熱的高溫,地面的荒漠也將吸收的熱浪升騰,讓每一個人的腳底板都燒的疼痛,特別是一些孩子,已經堅持不住,搖搖晃晃的隨時都要倒下。

  高峰擦掉額頭的熱汗,望著那些孩子和麻木的女人心中不安,他坐土蜥不用行走,虛弱的孩子和女人卻要用雙腿走在滾燙的沙地上,這讓他心裡糾結而矛盾。

  “不忍心麼?”黑爪抬起水囊喝了一口滾燙的清水,不屑的說道。

  “…………”高峰想要開口,卻不知道怎麼說,難道讓那些待會戰鬥的戰士們耗費體力步行,讓這些婦孺坐上土蜥?

  “不知道你在哪兒學到的心軟,你要記得荒野不需要憐憫,只有強大的人才能活下去,不夠強大的死了也是白死,荒野能種植沙棗的地方不多,養活不了太多的人,總是有人要死的,總會有新的人口出生,要學會尊重死亡,而不是…”

  得知高峰的自然伽羅眾身份之後,黑爪也不在用強權壓制,比以前的蠻不講理,現在他像父親多過像首領。

  “也許我們可以放棄角糜,太多的水用在角糜身上了…”高峰還是將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他不知道還有多遠,但在高溫之下,堅持不下去的人絕對不少,節省一些水源,也許能多些人活命。

  “不可能,荒野中,角糜比人命的價值高…”黑爪毫不猶豫的拒絕,高峰猛地轉身望著黑爪,黑爪毫不示弱的與他對視,兩人的目光碰撞出火花。

  “就算我們回去部落勇士也會損失慘重,需要大量的孩子補充隨侍……。”高峰盡可能的想要說服黑爪,他已經看到兩個孩子快要倒下了,不由地捏緊拳頭。

  “孩子死了,女人還能活下去,有女人就能生…”黑爪在高峰眼中完全不可理喻,黑爪也不在乎,他要教高峰怎麼當一個合格的首領。

  理念以現實違背,高峰不由地感到一陣無力感,他殺人不眨眼,但不殺無辜之人,他心冷如鐵,卻是對待敵人,無辜者在他心中,總是一根刺,刺痛著他的心,黑爪的頑固讓他憤恨,但在憤恨中,他想不出辦法來挽救這些孩子和女人。

  “我們的時間不夠,要在紅雲落下之前趕過去,必須加快速度,放棄所有的孩子和走不動的女人…”黑爪喃喃之語的說道,這句話如閃電劈在高峰的心頭上,猛地跳下土蜥,身上的傷口劇痛,讓他踉蹌了幾步。

  “三爪,你怎麼了?”豁牙第一時間跑到高峰面前,扶著她,卻被高峰甩開,高峰挑釁似的看了一眼黑爪,轉身走到那兩個只有四五歲的孩子面前,將他們抱住向前走。

  突然的變化讓所有人都看了過來,部落勇士的眼中只有冷漠,而被隊伍中的契奴和女人眼中只有麻木,黑爪冷笑的看著踉蹌而行的高峰沒有喝止,他要看看高峰能堅持多久。

  “三爪,你到底怎麼了?這個兩個小崽子死了就死了,你幹嘛折騰自己?”豁牙很不理解三爪的行為,不只是他,所有人都不理解三爪。

  高峰咬牙望著前方,一步步走在滾燙的地面上,此刻他聽不到豁牙的詢問,腦中閃過那片戰火紛飛的戰場,無數戰友衝鋒的後背倉皇撤退的婦孺與平民,那個平民中間頻頻向他眺望的白色身影和胸口那醒目的紅色十字。

  “我是高峰,我是高峰,我是高峰…”高峰不停的念叨著催眠似的話語,豁牙目瞪口呆的望著高峰低沉的臉色,好一會兒他驚叫:“你瘋了麼?”

  高峰沒有回答豁牙,過往種種閃過心頭,從他第一天成為三爪的茫然,對這個世界的恐懼,追尋自己記憶的瘋狂,還有戰場上的血肉紛飛,這些都化作閃動的畫面在他腦中閃過,最後定格在屋子角落裡的一朵木蔸花上。

  “即使最貧瘠的土地也會綻放最美的花朵…”突然,高峰心中閃過這句話,腳步不由的變得輕快,他猶如釋放了心頭的千鈞重擔,想著他的堅持一步步走下去。

  “算了,陪你一起瘋吧…”豁牙猛地跺腳,將身邊同樣虛弱的孩子背在身後。

  “三爪到想幹什麼?”黑爪身邊多了一個人,有些看不懂的歪著頭打量高峰,是先前的長老。

  “一個瘋子,一個自以為是的瘋子…”黑爪一直盯著高峰的背影,緊皺的眉頭形成山川,突然,眉頭猛地鬆開,黑爪扭頭盯著長老說道:“什麼樣的人才能成為荒野之王?”

  “啊?”長老驚訝的看著黑爪,張開的大嘴好不容易合住,用他滿是魚尾紋的小眼睛眺望著家園的方向。

  “不知道,西部荒野從來都沒有王…”小眼睛長老好一會兒才說出自己的看法。

  “那是從來沒有出現過能成為王的人…”黑爪朗聲大笑,有著歇斯底里的瘋狂,眼中卻清明無比。

  “嘖嘖,怎麼都學三爪?杆子那個傢伙已經半死了,竟然還做這種事兒…”小眼睛長老看到了新的東西,再次發出驚歎,原本躺在土蜥上養傷的杆子竟然從下面的女人手中接過一個孩子放在身邊,摸著孩子的腦袋,就像摸著寵物。

  “總是要變化不是?不然西部荒野永遠都是這麼沉悶…”黑爪望著所有部落勇士心中的尤物,高峰的噩夢,另類的絕世美女將一個個孩子抱上自己的土蜥,一些勇士也紛紛將孩子提在手裡,卻不知道怎麼安置,撓著腦袋頭疼,他們連自己的孩子都沒抱過。

  “不阻止他們麼?”小眼睛長老小心的看著黑爪,他知道黑爪的性格,絕對不會容忍有人冒犯他的尊嚴,高峰之前的冒犯還可以用唯一繼承人來解釋,但是現在?

  “扔掉所有沒有用的物資,只保留食物和水,讓所有女人和孩子上到土蜥上…”黑爪沒有回答長老的疑問,反而做出新的命令。

  “那是他的命,熬過磨難的人才能成大器,熬不過的,運氣不好的,還有沒有信心的人都不配稱為荒野之王。”望著步履蹣跚的高峰,黑爪喃喃之語的說道,與此同時,隊伍中的土蜥身上的負重被減輕,讓一個個快要倒下的婦孺坐上去…

  “到了,我們到了三爪,終於到了…”豁牙興奮的對著高峰大聲叫喊,臉上的汗水已經乾涸,顯出層層雪白的鹽花子,原本黝黑的臉皮子油光閃亮,讓他臉上的雀斑也生動了幾分。

  “到了…”高峰雙眼有些暗淡,嘴唇乾渴的炸開白色的皮層,傷口被汗水侵蝕,傳來一陣陣劇痛,讓他的神智也有些模糊。

  “真的到了,你快將這兩個小崽子放下來吧…”豁牙焦急的奪過高峰懷抱的兩個孩子,之前黑爪已經命令將孩子和女人送上土蜥,唯有高峰什麼話都不聽,只是向前走,猶如機械。

  “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我做到了…”高峰的雙臂酸疼僵硬,猶如打了石膏一般動彈不得,但他眼神從未有過的灼亮,興奮的向豁牙吼叫道。

  “嗯,你做到了,不過…,你到底做到了什麼?”豁牙的智商又有些不夠用了,他不知道高峰高興著什麼勁兒?

  兩個孩子一直乖乖呆在高峰懷裡,一落地便撒丫子跑到女人中間尋找自己的阿嬤,讓豁牙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又專注的看著高峰。

  “我做到了我想做的,我做到了我以為做不到的…”豁牙永遠不知道高峰講的是什麼,也不知道,高峰經歷了一段怎樣的心裡歷程,人最大的敵人是自己,想要完成一個目標,卻總會用更多的困難和理由將目標埋掉。

  這一次他心中想要救人,在黑爪的壓力和殘酷的顯示面前,心裡痛苦的糾結,只要他閉上眼睛,那些孩子就會死掉,在他心裡埋下一輩子難以消除的陰影,但他在最後一刻,他決定行動起來,即使救不了所有人,他也能問心無愧。

  一個問心無愧讓他堅定了自己,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去看,只是走自己的路,向前的路。

  “哦,我也做到了,做到了你以為做不到的…”豁牙是高峰的鐵杆粉絲,就算高峰發瘋他也陪著發瘋,所以高峰說話,他也學著高峰說話。

  望著扣著鼻孔,眼神茫然的豁牙,高峰原本的好心情立刻消失一空,轉頭看到坐在土蜥的婦孺,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同樣再看他的黑爪,瀟灑的轉身,向他們的目的地而去,腳步沉重而輕鬆,後背卻和標槍一般筆直,有著一種超脫的剛勁。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3-1-1 11:54
036 分裂

  “這…,這就是你們說的苦坳子?”越過低矮的山頭,高峰看著下方的窪地驚詫的不能自已,豁牙可能看不出來下方凹地的名堂,但高峰被震撼到了,震撼的無以復加。

  這個名為苦坳子的地方是西部荒野的詛咒之地,並不是這裡有多麼危險,而是這裡的地面與其他地方的赤紅不一樣,完全的焦灼,就像被大火燒烤過,那下方的泥土細看卻又不是純粹的焦,而是一種莫名的東西不斷從下方滲透出來,散發著油脂的光澤,向最中心的地方蔓延,最終彙聚成一片瀝青沼澤。

  黝黑的沼澤散發著濃烈的惡臭,讓這裡的環繞著一種焦灼的惡臭,但這不是關鍵,讓高峰驚訝的是在瀝青沼澤邊上的遺跡殘骸,那倒塌之後的樓房建築,還有半面牆壁上洞開的視窗。

  千萬計細碎的反光折射著紅雲的赤色,猶如萬千的星辰墜落,將廢墟折射出五彩的光華,堅硬的地基就是黑爪講述的石頭地面,這裡並非荒涼貧瘠,各種雜草和植物生長在瀝青沼澤的邊緣,在那冒著氣泡的瀝青邊際,還能看到一隻只黝黑的巨大骨架沉在瀝青中。

  “原來苦坳子也有沙駝茅草啊,這下可好了,又可以弄療傷藥了…”相比高峰對遺跡的震撼,豁牙的眼睛卻盯著沼澤邊緣成百上千,猶如茅草似的療傷草,在西部荒野的正式名稱就是沙駝茅草。

  “這裡以前是什麼地方?”高峰看著下方的遺跡殘骸呐呐說道,豁牙已經躍躍欲試的想要下去,卻被身邊的勇士拉住,搖頭說道:“那裡是死亡之地,你沒看見那麼多的骨頭麼?”

  人類習慣於聯想,對於未知的東西總是充滿敬畏或者恐懼,就像他們害怕恐懼死神一樣。

  高峰沒有這種顧慮,別人的未知不是他的未知,主動向下方走去,豁牙甩開了部落勇士的手很鄙視地掃了他一眼,哼了一聲,仰頭屁顛顛的跟在高峰的後面。

  “三爪,你不知道,你給我的那些東西,用了的人都說好,二爪想多要一點,說是拿回去幫你賣,賣掉的東西一起分,我呸…,可不能讓他占了便宜…”

  豁牙永遠是樂觀的,眼界不寬,智商不高,被高峰定下弱智的標籤,卻沒有心思去瞭解猜測,只看眼前的一些東西,不管未來怎麼樣,只要現在他還活著,就足夠了。

  豁牙的話高峰一般都不接,感興趣的東西就聽,不感興趣的東西,他理都不理,表現的有些孤傲,但豁牙的樂觀讓他忽略了這些東西,自顧自的找著樂子。

  高峰不懂豁牙的快樂,就像豁牙不懂高峰的煩惱,兩個性格絕對矛盾的人卻難得的融洽,說不上是性格互補,只不過心中都有著一份堅守的東西。

  站在蒼涼蕭瑟的廢墟前,高峰腦中猶如3DMAX構模圖形般,將這片地方原來的建築群呈現出來,想著腦中的樣子,高峰不由地癡了,無數碎石磚瓦從地面浮起,一起回到原來的位置,將一棟棟樓房填充,散落四處的玻璃碎片也散發著晶瑩的光澤,從泥沙或者地下鑽出來,在空中凝聚成整片的玻璃鑲嵌到了黑洞洞的視窗上。

  一排排整齊的樓房下,寬闊的道路兩旁綠蔭遮日,一輛輛汽車在街道上賓士,行走在綠蔭下的行人腳步匆匆,偶爾有老人在綠蔭下悠然暢意的下著象棋,或端著保溫杯相互說著過去的歲月。

  再次睜眼,所有的前世記憶全都消散一空,只剩下猶如懸崖的半面牆壁和虯枝彎折的鋼筋斷頭,還有滿地的沙石碎玻璃。

  眼前的一切讓高峰心中的壓抑更加沉重,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讓這裡便成這樣,遺跡是歷史的屍骸,他在屍骸邊尋找過去。

  “三爪,快來啊,好多…”遠處傳來豁牙歡快的叫喊,即使溫度炙熱如火,也擋不住他發現新大陸的激動。

  黑爪讓高峰試試,卻並不抱有太大的希望,半天的遷移中,黑爪也是抱著旁的心思,用這些人的性命實驗心中的想法,得出一個,恐怖死神真的不會在高溫環境動手的結論,至於扔掉物資什麼的,他也沒有做將東西帶回去的準備,還不如支持一下前途不可限量的兒子。

  當他們到達苦坳子這塊被荒野人厭惡的詛咒之地,意外發生了。

  瀝青沼澤不為荒野人喜歡的原因並不是那讓人反感的粘稠黑膠的物質,而是刺鼻的臭味會讓人發生頭昏、頭脹、頭痛、胸悶、乏力、噁心或咳嗽、心悸、耳鳴等不適。

  西部荒野沒有汽車尾氣,沒有工業排放,也沒有各種添加劑和人工色素加工的食物培養身體抗性,對這種東西,他們聞到之後的反應更大,認為自己被未知而恐怖的力量所詛咒。

  突然的變化比恐怖死神更讓人驚惶,不止那些契奴和女人,就算部落勇士與黑爪也慌了,害怕他們身上沾染疾病,不明不白的死在這裡。

  “不行,我們必須離開,不等恐怖死神出現,就會…”小眼睛長老焦急的向黑爪懇求道,在他們下方,一個個慌亂的人群都在恐懼的奔跑,恨不得離得越遠越好,就連部落勇士也不敢留在那裡。

  “可是…”黑爪心裡也有猶豫起來,聞著刺鼻的味道,他的胸口都有發悶的感覺,讓他之間的堅定開始動搖。

  “恐怖死神來了,我們都活不了,現在能跑一個是一個…”小眼睛長老那狹小的眼睛充斥著恐慌,對未知的害怕讓他有些語無倫次的慌張。

  黑爪望著正試圖安撫其他人的三爪,回頭看向身後,此刻天空的火燒雲已經暗淡,要不了多久溫度就會降下來,到了那個時候,恐怖死神必將出現。

  “黑爪,部落還在等著我們…”小眼睛長老的話終於打動了糾結的黑爪,他長歎一聲,說道:“還是照之前的計畫吧…”

  “什麼?拋棄契奴和女人?”高峰不敢置信的看著黑爪,黑爪卻不是用商量的語氣,直接命令道:“這裡是災難之地,我們都會死在這裡的,馬上離開…”

  “哈,可笑,這兒絕不是災難之地…”高峰氣極而笑,他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也知道,其他人為什麼會出現各種症狀,只要度過最初的不適,後面就會好起來的,好不容易到了這裡,就這麼放棄,讓他心裡如何甘心?

  “你想違背我的命令麼?”高峰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黑爪,讓黑爪心中壓抑的怒火猛地爆發,深邃的眼睛恐怖嚇人,高峰咬緊牙關一字一頓的說道:“不能離開,溫度降下來,那些東西很快就會追上來,到了夜裡,沒有人能發現它們,就算有麵粉也不管用…”

  “所以才不用帶女人和孩子,他們留在這裡,至少能爭取一夜的時間,到了白天,我們加快速度,炎熱又能給我們爭取一天的時間,這樣…”

  “這樣你就能活下去,至少部落勇士能活下去一部分?”高峰打斷了黑爪的話頭,嘲諷的說道。

  “你不用管那麼多,現在你還不是部落首領,你的想法等我死了之後再說…”黑爪不是來商量的,而是來下通牒的,讓高峰後面的話卡在喉嚨裡。臉色一下陰沉不定,黑爪哼了一聲,轉身就向聚集在一起的部落勇士走去。

  高峰望著黑爪的背影,心中陷入沉淪,他可以拒絕離開,但部落勇士不會,指望一群剛剛戰敗,被當做畜生使喚的契奴可能麼?

  “三爪,快點,那邊在催了…”豁牙抱著一捆療傷草,向高峰喊道,眼神略有焦急,顯然他不想被扔下,而那些契奴和女人們則開始絕望的四處奔逃,在這種情形下,高峰更不可能將他們凝聚在一起。

  “你走吧,我留下。”有些事兒能做,有些事兒不能做,高峰一直以來都是按照本心行事,不計成敗,不計利益,要不然他不會救紅沙,不會轉身去救黑爪,也不會抱著兩個孩子走到這裡。

  “三爪,你…”幾乎將豁牙臉頰遮住的療傷草掉落到腳邊,豁牙驚訝的望著高峰,想要喊他瘋了,但之前高峰就已經瘋過一次,後面的話說不出口了。

  “滾,帶著那個肥女人滾吧,滾到部落一輩子生孩子種沙棗吧…”高峰暴怒的狂吼著豁牙,漲紅的臉頰快要滴出血來。

  “跟我走…”黑爪看到高峰沒有動彈,走過來大聲喊道,豁牙看看黑爪,又看看高峰,有些難以抉擇。

  高峰不接黑爪的命令,轉身向瀝青沼澤邊緣沖去,竟不顧其他人的呼喊。

  高峰心中沒有悲哀,只有荒謬,人類竟然會被鋪路的瀝青嚇到?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3-1-1 11:54
037 聽我的

  看到高峰義無反顧的奔跑,黑爪狠狠跺腳,猛地轉身向後面的隊伍下達開拔的命令,豁牙下意識的聽從黑爪的命令跑了幾步,卻猛地止住身形,狠狠跺腳,轉身向高峰追過去,不管怎樣,他不止被高峰救了一次,有些東西他必須還給高峰。

  “三爪…”小眼睛長老焦急的看著高峰的背影,詢問黑爪,不等他說出心中的話就被黑爪打斷。

  “不用管他,這是他的命,總有人去做別人做不到的事兒,能不能成得看他自己,我們不可能為了他冒險,部落還需要我們…”

  黑爪臉上也很糾結,他不願意高峰出事,高峰意味著無限的可能性,但是部落才是根本,留下來有死的風險,部落也會被地犰部落毀滅,還有瀝青沼澤那詛咒般的噩夢,所以他不能冒險。

  高峰跑的很快,甚至被腳下的沙堆給絆倒,露出黝黑的鐵質材料,但高峰根本不理會,爬起身繼續沖到沼澤邊緣,揮舞獠牙刀攪起一坨黑乎乎的瀝青。

  “不要跑,都不要跑…,這東西不會殺人。”

  高峰徒勞的高聲叫喊,奔跑的人卻毫不理睬,只是向前跑去,一些人猶猶豫豫的向高峰看不過,這時新的狀態發生了,一些人想要尋找偏僻的地洞躲藏,卻讓跑到那邊的女人發出刺耳的尖叫。

  女人驚恐的尖叫讓周圍的人跑過去,卻發出驚駭恐懼的呐喊,一起向周圍跑去,詭異的是最邊緣的幾個傢伙驟然滾到地上在也不能動彈,引起更大的恐慌。

  混亂終於擴散到牧畜那邊,黑爪帶走了所有的土蜥,卻留下了不容易管理的角糜,角糜也開始胡亂的跑動,被人群的慌亂驚嚇的四處都是,其中幾隻一下沖進了瀝青沼澤,就見角糜發出淒慘的嚎叫,慢慢地沉了下去,猶如被無形的惡魔吞噬,讓更多的人慌亂起來。

  高峰無力的垂下獠牙刀,望著逃散的人群面如死灰,他是人,不是神,就算他留下來,也不能挽救這些的命運,不由地對自己產生了懷疑,他留下來到底值不值?還是黑爪的決定才是正確的?

  “三爪,三爪…”豁牙沖到高峰身邊,抓著他的手臂搖晃,卻被高峰猛地甩開,但豁牙指著黑爪的方向喊道:“走了,他們都走了,我們怎麼辦?”

  “你也走吧…”高峰萬念俱灰,無力的做到地上,這個時候追上去還來得及,可是追上去難道去接受別人的嘲諷麼?去看黑爪那洋洋得意的嘴臉麼?如果那樣,他情願想別的辦法。

  “杆子叔也在,杆子叔和傷患們都被留下了…”豁牙沒有離開,大驚小怪的望著躺在地上的一群人高聲喊道,有些幸災樂禍的樣子。

  “還有你的奴女也在…。”突然豁牙的聲音嘎然而止,古怪的望著高峰,他沒有想到黑爪將這個女人也留了下來,難道,黑爪將高峰給驅逐了?

  高峰心裡煩的的要死,不過聽說杆子也在,心裡一動,這裡一片散沙,他一個人招呼不了,有了杆子這些人,說不定還能控制。

  杆子絲毫沒有被拋棄的覺悟,盤腿坐在地上,饒有興趣的看著換亂的人群,至於他身邊的部落勇士則專心的檢查手中的武器。

  “杆子叔,我要你們幫我…”高峰沖過來,直接說出他的請求,其他人都停止了手中的動作,奇怪的看著高峰和豁牙。

  “三爪,你讓我怎麼說你?能活下去誰願意死?我們是逼不得已,你可是…”杆子苦笑著對高峰說道,準備來一番滔滔大論。

  高峰可不打算聽杆子的臨死嘮叨,拽住杆子的手臂就要說話,杆子卻先一步喊道:“別擰,別擰,你讓我做什麼就做什麼…”

  杆子對高峰的擒拿有了心理陰影,只要自己的手臂落到高峰手裡,總是會懷疑要斷掉,這倒讓高峰省了許多口舌。

  “我要你們將所有的女人和契奴集中起來,不讓他們到處跑,還有,給契奴們下發武器,準備石頭和絞索,我們一起殺恐怖死神…”高峰將他的計畫說了出來,和之前沒有什麼變化,想要救這些人,想要證明他是對的,就只能殺掉恐怖死神,哪怕他們死一半的人,只要能殺掉恐怖死神就是勝利。

  杆子和其他受傷的勇士同時色變,驚恐的望著高峰,他們現在才知道,原來追殺他們的是恐怖死神,不由地相互吵鬧起來,一時間讓高峰被吵得心煩意亂。

  “碰…”獠牙刀狠狠地砍在眾人身前的地面上,大聲吼道:“聽我的,我帶你們活下去…”

  二十多個傷患部落勇士相互對望一眼,似乎安靜下來,就在高峰準備說話的時候,他們又開始吵鬧起來,卻是不相信高峰能辦到。

  “別吵,都別吵了,是三爪殺死的夜魔,三爪殺死的夜魔,也是他拋射的火球救了你們,你們都聽三爪的,他說能,就一定能…”

  別人不知道高峰的功績,所以不相信高峰,但杆子知道,他是親眼看到的,杆子的話讓其他人再次安靜下來,但也安靜了三秒鐘,又開始吵鬧。

  “是不是真的,沒聽黑爪說過啊?”

  “杆子雖然狡猾,但他從來不說謊,應該是吧?”

  “看不出來三爪這麼能幹,我也聽說了,清理的時候,在投石器哪兒死了一堆的人,都是我們的人,原來是三爪帶人幹的…”

  “絕對不會有錯,當時我差點就被殺了,是三爪救得我…”

  部落勇士們思想簡單,有杆子證明,他們沒有懷疑猜測,直接就相信了,豁牙也在一邊大聲說著高峰的攻功績,手舞足蹈的就像只大馬猴。

  “可是連黑爪都走了…”雖然相信高峰殺夜魔是一回事兒,跟著高峰殺恐怖死神卻是另一回事兒,讓他們又開始遲疑起來。

  “哼,你們已經這樣了,早死晚死不都是一死?再說我能逼恐怖死神出來,你們就算在死前也能見識見識,總比看不到對手糊塗的死強吧?”

  高峰譏誚的對眾人說道,他不會耐心的解釋,沒有這個時間,再過一會兒,契奴和女人們都跑遠了,再想收回來就難了。

  “三爪說的對,我們本來就準備死的,就照三爪說的辦,萬一能殺死恐怖死神,那我們的名號也能當做傳說。”

  杆子猛地起身,站在了高峰這邊,其他人也相續起身,不過望著瀝青沼澤和那些倒在地上的屍體有些驚恐,迷信的荒野人不怕死亡,就怕詛咒,死了也會變成惡鬼。

  “那些東西不會殺人,死的那些人是中毒死的,只要不過去就不會有事,你們連死都不害怕,還怕這些東西?”請將不如激將,高峰三言兩語讓部落勇士忐忑的心靜了下來,相續露出傻笑,便提著獠牙刀去驅趕著契奴們…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3-1-1 11:55
038 過癮

  “吱…”一聲怪異的尖叫,投槍狠狠地撞在某個東西上,下一刻,人群轟地爆發,一起高聲喧嘩。

  “別動…,都別動…”高峰站起身沖身後的眾人大聲吼叫,如林的長矛唰地向四周高中低的展開,猶如海膽一般。

  肥女的美貌在豁牙心中嗖地消失,雙眼驟然閃亮,提著獠牙刀四處張望,嘴裡還在喊著:“在那兒?在那兒?”

  高峰卻沒有時間理會他,拔掉木瓶的軟木塞子,灼灼的雙眼盯著落到地面上滾動的投槍,心中對恐怖死神更加忌憚的幾分,鋒利的投槍沒有刺穿恐怖死神,足見恐怖死神的強悍防禦。

  “在那兒…”又是一聲大喊,卻是在另外一邊響起,數百人一起向那邊看過去,卻發現空氣中漂浮著一層淺藍色的東西,正在移動,下方的麵粉上出現一個個六趾腳印,每一根腳趾都向三角刮刀,在地面上引出一個個狹長的三角。

  “動手…”杆子的戰場經驗豐富,這只恐怖死神身上沾著一層乾枯的木蔸花精油,為他們指明了方向,第一時間下達了命令。

  瞬間,數百顆石頭可十多根投槍嗡地從海膽中飛起,在空中形成巨大的陰影,猛地向意外暴露的恐怖死神照下,下一刻,碰撞的石頭四處亂飛,一蓬蓬麵粉也被砸起飛散,將一個兩米多高的恐怖形象暴露在眾人面前。

  這是一個從沒見過的生物,雙足四臂,拖著長長的尾巴,六趾大腳上的腿部有著鴕鳥一般碩大畸形的關節,在腿彎處,還伸出兩根下場的角刺,斜上半拱的包裹住腿部弱點,而那爆發性十足的雙腿盡頭,是一個倒三角形狀的小腹,可見這東西走的是敏捷路線,

  四臂沒有手爪,只有如彎刀似的利刃,每一根利刃的中後部,都佈滿了鋒利的倒刺,而那東西的頭部更加讓人驚悚,就是一根不斷變化的管子,管子所朝的方向,就是人群的方向,時大時小,最大能形成米寬的黑洞。

  看到這東西,高峰終於知道,那些人被分屍之後,鮮血都到哪兒去了,這東西根本就是野獸,而是專為殺人製造的武器。

  “生物兵器?”這個詞彙出現在高峰的腦中,心中不由地一驚,記憶中這種兵器只是概念武器,因為不受控制被無限制的擱淺,卻沒有想到會出現在這裡?

  

  恐怖死神在石頭雨中似乎沒有遭受多大的損傷,卻被激怒一般,抖落無數麵粉,向人群沖來,於此同時,另外一隻也發動了,卻運氣不好的撞在一張大網上,瞬間被包裹…

  “動…”高峰舉著獠牙刀,大聲呼喝,但剩下的那個字還在喉嚨裡,那張堅韌的大網驟然化作無數的碎片向四周飄散,那只恐怖死神驟然向他們沖過來。

  “石頭…”豁牙想也沒想的吼出這句話,石頭成片扔了過去,不管看不看得見,總是向那邊落去。

  石頭雨猶如砸在牛皮上發出悶響,恐怖死神可能防禦強大,但它不能像橡膠一般反彈所有的動力,在石頭雨中不斷的後退,一隻腳踩到了石頭上猛地打滑,一下便倒在了地上。

  “殺啊…”極致的恐懼之後,是極度的迫切的發洩,豁牙大吼一聲沖了出去,身後的契奴們也舉著長槍沖了出去。

  “不要…”高峰的吼聲被無數吼聲淹沒,近百人在豁牙的帶領下沖了出去。

  豁牙和其他人都認為這是生物,但只有高峰明白,這是兵器,生物兵器。

  生物兵器最基本的特性是在根本無視小型號作戰武器,至少要12.7毫米以上的大口徑機槍才能幹掉,僅靠著一群拿著長矛獸骨刀的原始武器,上去就是找死。

  與此同時,另外一隻也引發了眾人的戰意,瘋狂的向前撲去,在漫天的麵粉中,戰場兩極分化。

  

  面對可能殺死恐怖死神的誘惑,所有人都瘋狂,拼了命的向前擠,只有婦孺和孩子留在中間,而受傷留下的部落勇士們則在一邊乾著急,他們的傷還沒有好利索,怎麼擠得過契奴?

  高峰的擔憂終於發生,瞬間,五顆人頭飛起。

  噴灑的血水肉眼可見的消失在恐怖死神擴張到極致的口腔中,恐怖死神沒有五官,只有那褶皺的巨大腔管,不管是血水還是飛濺的麵粉,都被它吸了進去,又從管道上魚鰓似的裂口中將雜物排出。

  這就是生物兵器的作戰方式,用血液來補充身體的動力,用最殘酷,最瘋狂的手段擊潰人類的士氣。

  豁牙不知道怎麼了,從他那猶如小公雞打鳴的難聽吼聲中,高峰心中略安,強忍著沖上戰場,不斷的觀察著恐怖死神的殺戮,尋找著一擊斃命的機會。

  不是不想扔出手中的木蔸花精油,再點上一把花,而是人們都瘋狂了,荒野人不怕死亡,不怕戰鬥,只怕無形無影中撕裂的恐懼,一旦對手出現,就算天王老子也敢殺,所以恐怖死神的戰鬥力阻擋不了荒人的熱情。

  

  命令在這個時候無用,除非荒人害怕逃散,要不然高峰根本擠不進去,兩處戰場的荒人契奴數量在三百以上,就算荒野死神想要殺光,一時半會兒也完不成,若不是那東西身高兩米多,高峰甚至看不到它們。

  焦急中,一顆顆人頭先後飛起,一蓬蓬鮮血被吞噬,倒下的屍體被瘋狂的契奴們踩在腳下,如林的長矛爭先恐後的向恐怖死神刺殺。

  “三爪,快想想辦法,這樣不行,要不了多久,人就會死光…”度過了最先的亢奮期,又經歷了不能手刃死神的失落,杆子和部落勇士們看出不對,趕緊找高峰商量。

  “沒有辦法,除非讓他們散開…”高峰看著飛起的人頭,心頭像被刀子割似的,以前不管,現在的契奴就是他手下的士兵,看著士兵無意義的死傷,他比誰都難受。

  “我有辦法,用火…”一個腦袋上傷疤斑駁,雙眼卻炯亮的部落勇士站出來說道,只剩下右臂,卻將獠牙刀握的穩如磬石。

  “會不會誤傷?”不得不承認,這是個好辦法,就算瘋子也怕火,但是高峰又開始顧慮其他。

  “死不了就行,燒傷又不會死人…”杆子的價值觀是荒野人的價值觀,讓高峰無可反駁,與其看人頭飛起,還不如燒傷一些傢伙。

  呼呼呼…,淩亂的火把分為兩個方向向人群飛去,砸在人群頭上迸飛無數的火花。

  人群驟然散開,躲避著繼續飛來的火把,只是恐怖死神的身邊已經躺,滿了屍體。

  “散開,全都散開,不想死的散開…”杆子和高峰一起大聲吼叫,不斷的將腳下堆積的火把甩了過去,讓恐怖死神也不得不躲避。

  “用火…”最早沖上去,卻意外被人推開的豁牙也看出來恐怖死神不懼怕兵刃,立刻站出來嘶吼道。

  一個個火把又被契奴們撿起來,爭先向恐怖死神戳過去,讓恐怖死神在嘶吼中躲避。

  “豁牙,我上輩子欠你的啊?怎麼老是給我搗亂…”高峰憤怒的將火把扔在地上,濺起無數的火花,急的跳腳大罵。

  “點燃了,點燃了…”身後傳來一陣歡呼,高峰猛地轉身,卻看見那隻身上沾著木蔸花精油的恐怖死神身上燃燒著藍色的火焰,正在地上瘋狂的滾動。

  “都給我讓開…”高峰先前混亂的思緒驟然清明,抓起兩隻木瓶子扔到杆子手中,提著另外幾隻木瓶子向剩下的那只恐怖死神沖過去。

  杆子看到高峰的動作有些疑惑,擰開了軟木塞就準備喝上一口,嗅到瓶子裡的惡臭,不由地打了一個機靈,轉身看向高峰,卻不知道這東西有什麼作用。

  “讓開…”高峰沖到混亂的人群,狠狠將瓶子給扔了出去,一下搶過身邊契奴的火把,向飛向死神的瓶子砸了過去。

  這只恐怖死神聽到同伴在火焰中的哀嚎,猛地下蹲,在瓶子砸到之前,如跳蚤一般彈了起來,劃過曲線,向同伴那邊跳去。

  三個瓶子全都砸在地上,不等火把撞上去,便被地上散落的火星點燃,散發炙熱而灼烈的高溫。

  “原來是這麼用的?”杆子抓著兩個木蔸花精油瓶子恍然大悟,趕緊轉身,大吼著:“讓開,讓開,讓老子過過癮…”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3-1-1 11:55
039 憋屈的豁牙

  豁牙一直很憋屈,他想要堂堂正正的斬殺恐怖死神,可總是被擠開,只能在週邊乾著急,眼瞅恐怖死神從包圍圈中跳出來,他提著獠牙刀嗖地沖了上去,在恐怖死神落地的瞬間,閃電一刀斬向恐怖死神細長的腰部。

  不等獠牙刀落下,奔跑中的杆子跳起弓字步,高高舉起右手,就要扔出木蔸花精油,後腰卻被猛地撞到,慘叫一聲飛了出去。

  “咯吱吱…”沒有斬到恐怖死神的腰杆上,恐怖死神雙腿沒動,上半身卻呈一百八十度旋轉,臂刀猛地回閃,架住了獠牙刀。

  杆子全身的力氣都向獠牙刀壓了下去,想要推開臂刀,胸口猛地一震,被恐怖死神的長尾巴給抽了出去,下一個瞬間,另外三隻臂刀相續向豁牙斬來,卻被他倒飛的姿勢險險避過。

  被撞飛的杆子摔了個狗啃屎,兩顆門牙撞在了堅硬的地基上,迸飛出去,下半身還仰在半空,嘴巴啃著底邊,在麵粉上滑向著火扭動的恐怖死神。

  倒飛出去的豁牙身邊閃過高峰,高峰沒準備去拉住豁牙,手中提著獸皮編制的大網撒開,網魚似的向恐怖死神罩下。

  “杆子,你快扔啊…”被罩住的恐怖死神不能圍困多久,高峰急的朝雙腿剛落地的杆子大吼,杆子這會兒暈頭轉向,腦門撞開了十多塊碎石,已經迸裂,正在迷糊中,聽到高峰變形的怒吼,其他字兒沒聽清,就聽清一個扔字,所以他扔出了手中的木蔸花精油瓶子。

  

  “不要啊…”高峰發出絕望的大吼,那兩個木蔸花精油的瓶子在空中轉著圈兒直直落向杆子身前不遠處扭動的恐怖死神,瓶子一分為二,一個落到恐怖死神的身上,原本就被軍刀處理過,撞到就會炸裂,散開數百滴精油,將火勢平添一倍。

  另外一個瓶子砸在地上碎開,又被恐怖死神壓了上去,下一刻,連地面都開始燃燒,木蔸花精油並非是單純的燃料,它最大的功效是助燃,猶如油脂一般,能將任何可燃的物質燃燒。

  恐怖死神就像當日的夜魔,在火焰中掙扎,卻在也沒有力氣站起身,那原本能隱形的皮膚也暴露在火焰之中,猶如鯰魚的皮膚,有著芝麻點似的孔洞,不斷地分泌出粘稠滑膩的粘液,正是這粘液才能扭曲光線,讓恐怖死神無影無形。

  慘叫的恐怖死神猶如鯉魚跳躍,散落無數的藍色火星,重重的砸都地上,死命的想要鑽進去,這是恐怖死神的另外一種能力,鑽沙地,但高峰早就發現,在峽谷中沙子的變化,所以才想要找到堅固的地面設伏。

  燃燒的恐怖死神已經不再是威脅,但剩下的那只依然是難以抗拒的恐怖魔王。

  

  “撕拉…”獸皮網整個的碎裂,四隻刀臂閃電般向高峰斬下,高峰早有準備,身形仿佛滑動一般向後飄去,在臂刀落空的瞬間,猛地回沖,低頭錯步,反手一刀猛刺在臂刀的關節發出當的脆響,火星閃動,軍刀高高揚起。

  高峰翻轉身子跳起,躲過回抽過來的尾巴,下一刻,環繞在身邊的一滴精油便沖入了恐怖死神那喇叭口似的腔管裡,讓恐怖死神嘶聲怒吼,猛地擺動喇叭似的管子,想要甩出那滴散發著刺激性味道的精油。

  高峰的賭博贏了,恐怖死神沒有五官,只有那根碩大的管子當腦袋,那麼這種生物的偵查方式不外乎空氣振動和氣味兒,還有可能向蝙蝠那樣發出音波,而對於生物兵器來說,氣味兒的辨識更加的重要,所以才有那看似無用的木蔸花精油縈繞在高峰身邊,也是他唯一能控制的一滴。

  

  落地的高峰沒有遲疑,趁著恐怖死神騷動的一刻,再次撲了上去,恐怖死神下意識的舞動臂刀,在身前的空氣相交而過,高峰卻腳步一滑,從它身下劃過,高高舉起的鋸齒軍刀由恐怖死神的襠部劃過,噴出醬綠色的噁心血液建設的到處都是。

  高峰再一次料准,恐怖死神的要害一定在追不容易瞄準的地方,但他的軍刀並不是神兵利器,小小的傷口沒有讓恐怖死神致命,反而引發了它的暴怒。

  高峰剛剛在地面停下,恐怖死神的大尾巴便如掃把橫掃而來,高峰不能躲過,只能捲曲身子抱頭,毫無意外的被掃飛了出去。

  滾動中的高峰始終睜著眼睛盯著晃動不止的恐怖死神,在他剛剛停下,恐怖死神的身影飛速擴大,下一刻便到了他身邊,那細長的腰身仿佛對折,舞動著四肢刀臂叮叮叮的落到他身邊的地面,鑿出細碎的沙石。

  “我來了…”就在高峰被恐怖死神困住,不能起身的時候,豁牙再次沖了上來,這一次還有兩百多個荒人契奴,石頭,投槍,長矛有什麼用什麼,紛紛像恐怖死神落下去。

  “瞎眼了啊,沒看見我在這兒麼…”高峰不但要躲避臂刀,還要躲避投槍,至於石頭就顧不得了,砸在身上木木的,疼痛還沒湧出來,身體卻開始僵直,差點被臂刀釘在地上。

  豁牙也沒有心思回應高峰的怒駡,咬牙揮刀,斬向死神的尾巴,這一次他學乖了,不想著一擊必殺,至少要碰到不是?

  嗖嗖飛過的投槍先豁牙向恐怖死神落下,恐怖死神上半身再次一百八十度旋轉,細長腰身扭出麻花形狀,四隻臂刀舞出一片陰影,將飛來的投槍盡數挑開,可見其精准與快捷。

  

  “當…”再次一刀斬在四隻臂刀之間,巨大的碰撞發出爆響,手中的獠牙刀再也拿不住,震開了虎口飛落,豁牙雙手流血,卻張開手臂,悍勇的向恐怖死神撲去,準備用血肉之軀來抱住它。

  戰鬥中的豁牙就是條瘋狗,什麼都不顧及,只靠一條小命來拼,四隻臂刀刷刷刷向豁牙落下,即將把豁牙斬開的瞬間,猛地彈起高高舉起。

  恐怖死神發出巨大的哀嚎聲,在喇叭口的管子路噴出來,同時噴出大片大片如鼻涕一般的粘液,將豁牙徹頭徹腦的包裹,豁牙慘叫著倒在地上,不是被傷到,而是被這股巨臭給噁心到了。

  高峰趴在恐怖死神角刺嶙峋的後背,胸口幾乎被角刺掛爛,但他咬牙切齒的將手中的鋸齒軍刀更加用力的向恐怖死神管子般的腦袋捅進去,不管恐怖死神怎麼掙扎,怎麼哀嚎都不肯鬆手。

  長鞭似的尾巴抖動甩起,狠狠地抽在高峰的後背上,高峰在鞭刑的抽打下,噴出鮮血,卻爆發出驚天動地的怒吼,猛地將軍刀一拉,鋸齒在管子上劃出長長的裂口,噴灑出湧泉似的粘液和血漿。

  “殺,我們要贏了…”高喊聲中,無數的長矛整齊劃一的刺在恐怖死神的胸口,恐怖死神的臂刀下一刻將十多根長矛盡數斬斷為尺長的木棍,但更多的長矛帶著衝刺的力道繼續刺在恐怖死神的身上。

  恐怖死神在一次次的刺殺下,不斷地向後退去,胸口那層折射光華的粘滑皮膚在長矛的穿刺下,不斷的抖動,一些黑斑不斷地閃現,又消失,就像攝像鏡頭上出現黑點。

  恐怖死神並不在乎長矛的穿刺,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一支長矛刺破皮膚,而刺向喇叭嘴的長矛被它的臂刀盡數斬斷,特別是高速飛來的投槍,沒有一根能落到它身上的,契奴和部落勇士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高峰卻知道,這是優先預判,解決最有危險的殺傷力,而最危險的正是高峰自己。

  恐怖死神的長處不是正面殺戮,它的戰鬥方式一向是刺殺似攻擊,通過使用光學迷彩隱形能力的優勢,在人類心中製造恐懼,被高峰逼出身形,便已經落到頹勢。

  即使如此,恐怖死神也不是普通人能殺死的,至少在常規手段中,大多數都對恐怖死神無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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