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 末世黑暗紀 作者:偉岸蟑螂 (連載中)

   
kelvin12354 2012-12-7 20:04:4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61 3079819
b84120296 發表於 2013-1-2 00:33
040 平靜中的詭異

高峰能傷到恐怖死神,是他的思維方式與荒野人不一樣,他知道像這樣的東西,應該怎麼尋找弱點,也知道,想要殺死需要怎樣的犧牲,所以他沖了上去。
    在戰場上,豁牙是一條瘋狗,他又何嘗不是,在戰場之下,豁牙簡單而豁達,高峰心思繁重而糾結,但在戰場上,他們都是一種人,不計生死只為勝利的戰士。
    一刀刀刺在那根詭異而脆弱的管子上,忍受著一次次震動肺腑的抽打,高峰嘴巴上的鮮血不在是噴的,而是流出來的血漿,掛在口腔上,猶如鮮紅的掛麵,但他雙眼中火焰熊熊,有著最瘋狂的暴戾,不管自己,只想將恐怖死神的腦袋砍下來。
    “三爪…,快下來,快下來,我們能殺死它…”不管杆子以前和高峰在私下有什麼齷蹉,但杆子是當之無愧的戰士,在戰場上,他眼中只有戰友沒有算計,就憑黑爪一句話,他就敢提著腦袋向十倍的敵人衝鋒,此刻他焦急的呼喊著高峰,想要阻止高峰的行動。
    “三爪,三爪啊!!!”豁牙瘋狂的叫喊著,眼睛蓄滿了淚水,一次次從地上撿起碎裂的石頭,折斷的武器,甚至抓起一蓬蓬塵沙麵粉向恐怖死神砸去,荒野人是高傲的,他們不輕易欠別人的,也不輕易將別人當做兄弟,但在高峰救過豁牙之後,豁牙毫無顧忌的拿走獠牙刀,吃了高峰的烤肉,並不是他喜歡貪小便宜,而是他認定高峰,若是在戰場上,他會用命去給高峰擋刀,眼睜睜看著高峰獨自遇險,豁牙的心都要裂開。
    當日高峰倒下,豁牙是第一個向夜魔沖上去的,不計生死,不顧怯懦,挺著長矛就沖上去,是他情願自己死,也不願高峰死。
    部落勇士們瘋狂了,到了這一步,誰都不想高峰死,已經殺死了一隻恐怖死神,就算他們全部死在這兒也值了,但是高峰不能死,高峰能帶著一群土雞瓦狗殺死一隻恐怖死神,就能帶著精銳的部落勇士殺死十隻,所以他們沖了上去,不顧傷口崩裂,噴出鮮血,也要去救下高峰。
    “嗷…”恐怖死神的尾巴不在抽打,猶如蟒蛇一般扭動,將高峰的胸口環過,猛地從背上扯下高高舉起,高峰無力的垂下四肢,唯獨緊握著鋸齒軍刀,血漿長長的從他嘴角垂下,但那雙灼熱的眼神依舊盯著向他嚎叫的恐怖死神,
    恐怖死神的狀態也不好,喇叭嘴似的管子上千刀百孔,那傷口中猶如瀝青沼澤的氣泡,不斷的鼓漲出粘稠的綠色泡沫,綠的,黃的,白的,紅的將它半個後頸都給染色,最嚴重的傷口卻是那將管子鋸出的缺口,不斷地噴出一抽一抽的粘稠液體,隨著液體的流逝,它的身子也不斷的變化顏色,逐漸有露出本體的趨勢。
    “嗷嗚!!!”恐怖死神搖擺著腦袋,發出憤怒而淒厲的慘叫,猛地揮起四肢臂刀,作勢向高峰看去。
    “我幹你阿嬤…”豁牙吼出具有荒野特色的大罵,搶過身邊契奴手中的火把,向恐怖死神撲去,他要學高峰那樣,將火把塞進恐怖死神的嘴裡,突然,肩頭被重重踩到,巨大的力道讓豁牙不由地跪向地面。
    一個部落勇士跳到半空,踩在豁牙的肩頭發力,舉起獠牙刀狠狠地向恐怖死神砍去,嘴裡發出含糊不清的怒吼,一道道崩裂的傷口在半空中噴灑著血水。
    “撲…”四肢臂刀臨時轉向,將勇士臨空解體,這一次鮮血沒有被吸進管子裡,混合著內臟殘屍稀裡嘩啦的落下。
    “我幹…”剛剛準備站起身的豁牙在此被踩了下去,又是一人舉起獠牙刀向恐怖死神斬去,一往無前的沖過空中散開的血水,掛著戰友的內臟向恐怖死神而去,又毫無意外的被閃電的臂刀斬碎。
    “殺啊…”部落勇士點燃了荒人的戰意,之前已經冷靜的大腦再次被鮮血沖暈,一股腦的向恐怖死神湧去,很多人甚至扔掉斷裂的長矛,就張開雙手向恐怖死神報過去。
    一個個部落勇士用他們的生命創造著對恐怖死神最大的威脅,即使每一個人不成功,卻掩護了下方的契奴,契奴們猶如蠻牛,沖到恐怖死神身下,將它的雙腿抱住,用頭撞,用牙咬,或者使勁兒的向前推。
    空中墜落的鮮血,內臟,骨頭,碎肉,還有人頭不斷的砸在他們身上,將他們染成野蠻的血人,他們不顧生死,只想將恐怖死神推倒。
    他們成功了,即使恐怖死神的力量比蠻牛還要強大,在眾人的推搡下,不斷的搖晃著身子,甚至連必中的臂刀都空了兩刀,只來得及將一個部落勇士攔腰斬斷,卻被他一刀砍在頭上。
    獠牙刀劈砍在滿是傷口的管子上,濺起無數的粘液,疼的恐怖死神再次嚎叫,扭動的長尾猛地將高峰甩了出去,快速盤在身下攪動,將抱住它雙腿的人類驅逐,就在這時,一個滿臉血漿,看不清模樣的契奴摸到了它的擋下,一口咬在之前鋸齒軍刀劃開的傷口上,疼的恐怖死神痙攣顫抖,竟不能再和人類角力,轟隆的倒在地上。
    “殺…,殺錒!!!”叫喊聲中,契奴們蜂擁而上,向恐怖死神壓過去,抱頭的抱頭,拽腿的拽腿,還有人撿起陣亡勇士的獠牙刀死命的剁在恐怖死神的身上。
   豁牙剛剛滾到一邊,不再當別人的墊腳石,再次起身發出怒吼,準備撲上去的一刻,卻看著疊羅漢一般,堆在恐怖死神身上的眾人,頓時傻眼。
    “轟…”十多個契奴從恐怖死神的身上飛起,下一秒,刀臂的黑影閃過,慘叫聲中,一蓬蓬鮮血向天上噴射,那恐怖死神掙扎的在人群中間站起,在它身邊,全是被腰斬痛嚎的契奴
    恐怖死神與之前有了很大的變化,身形降低了五十公分,只有一百八十公分,但修長的身軀卻猶如肌肉爆發男一般虯結,整個身形比剛才強壯了兩圈兒,更適合正面戰鬥。
    恐怖死神猶如絕世的魔王,站在哀嚎的契奴中間,讓剩下的契奴同時心悸,恐怖死神的變化超出他們想像之外,對於未知的東西,他們比死亡更恐懼。
    一時間,在場除了痛苦的呻吟和嚎叫之外,再就是血泊流淌的淙淙聲。
    “來啦,你這只猴子…”一聲叫駡從另外一個地方傳來,眾人同時扭頭,卻看著捂著胸口躺在地上的高峰。
    此刻高峰正躺在一片雜草中,動彈不得,恐怖死神的長尾力量將他拋投到二十多米之外,在他和恐怖死神之間再無遮擋,高峰大聲的喊叫驚動了死神,它分析出,高峰就是對它傷害最大的威脅。
    “來殺我啊,你這雜種,你這不知道什麼玩意兒的玩意兒…”高峰大聲吼叫著慢慢挪動甚至向後退去,隨手將一根枯萎的木蔸花給扔掉。
    恐怖死神突然向高峰走去,身上的皮膚變化不停,卻再也不能想之前那樣隱身,一會兒消失左半身,一會消失下半身,總有黝黑的皮膚露在外面。
    “三爪…”豁牙大聲吼叫著向恐怖死神沖去,手中的長矛直刺恐怖死神後背。
    豁牙知道長矛對恐怖死神無效,但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高峰去死,豁牙不是第一個,杆子緊追其後,之前啃到地面撞得臉頰腫脹的像個豬頭,但他那口從沒用過牙刷和牙膏的大黃牙死死咬住,拖著微瘸的右腿,一跳一跳的緊隨在後面,也正是他的腿受了傷,才沒有可能跳上豁牙的肩頭,像戰友那般沖上去。
    恐怖死神甚至沒有回頭,長尾一擺,黑影之後,豁牙和折斷的長矛一起飛了出去,再次擺動,杆子也飛了出去,在這個過程中,它始終向高峰走過去。
    高峰沒有阻止豁牙和杆子,此刻他心中只想殺掉恐怖死神,這個念頭超過一切,超過豁牙和杆子的小命兒,也超過他自己,那滴臨時提煉出來的木蔸花精油在燃起的火光照射下,折射陰影光華,猶如螢火蟲飄舞,而他始終手肘並用的向身後爬去,速度越來越快。
    就在他接近先前莫名死人的地方,揮發在空氣中的異味將他包裹,他在這股氣味兒中不由地屏住呼吸。
    “也許會死吧?”高峰心中平靜的想到,雙眼灼灼地盯著恐怖死神,嘴角的血漿隨著他的劇烈咳嗽,猛地噴出。
    “嗷…”就在他咳嗽的瞬間,軍刀和燧石撞擊,碰撞出火花點燃了木蔸花精油,就在他咳嗽的時候,恐怖死神猛地加速向他沖去。
    高峰猛地向橫躺著幾具契奴屍體的地方滾去,在他身後,就追趕著恐怖死神,在滾動中,那滴燃燒的木蔸花精油始終飛舞在他上空一米的地方。
    嘶吼聲中,恐怖死神高高跳起,猶如它先前衝破無數人的阻攔,像跳蚤一般向高峰落下,四隻臂刀將高峰全身上下籠罩,高峰望著向他落下的臂刀,嘴角掀起詭異的微笑。
b84120296 發表於 2013-1-2 00:43
041 絕殺

腳後跟一蹭,積攢了半天的力量猛地爆發,猶如躲避炸彈的側撲動作,躲過了四隻臂刀的刺砍,下一刻,一朵瑩藍色的火花飛墜,如流星一般落到那個擺滿了屍體,冒著天燃氣的洞窟之內。

    巨大的火光驟然噴薄而出,瞬間形成火紅的雲層向四周席捲,高峰重重地摔在地上連連翻滾,又被爆炸的氣浪給震上半空,在他身後,恐怖死神哀嚎著被火雲捲入。

    身邊的空氣全被火雲抽取,強烈的窒息讓高峰猶如死魚般張開了嘴巴,鼓漲出眼睛,鋪天蓋地的塵浪隨即將他蓋住,這時豁牙已經沖到近前,伸出雙手做好了接住高峰的準備,就聽轟隆一聲,塵埃如瀑布將豁牙也沖的高高飛起,向後落去,隨即,所有的契奴和女人孩子都被漫天的塵埃遮住滾在一起。

    爆炸聲此起彼伏,一陣接著一陣,閃爍的紅光在塵霧中濛濛的並不清晰,卻讓人能看清身邊滿地的影子,劇烈的咳嗽聲和這末rì到來一般的呼號聲反復在周圍響起,豁牙迷迷糊糊的從地上爬起來,分不清方向伸出雙臂轉著圈兒,心中什麼都不想,只是喃喃地說道:“我要接住三爪,只差一點,我要接住三爪,就差一點…”

    高峰在爆炸的邊緣,爆炸的火浪在他身邊繚繞,迴旋的氣流並沒有將他像豁牙那樣送到遠處,就趴在炸點的不遠處,在地面劇烈的顫抖中拼了命的咳嗽。

    咳嗽聲中,大大小小的沙子石頭雨點似的墜落,將他的身子迅速的填埋,這裡的天然氣孔穴不知道積存了多少年的天燃氣,被點燃之後不斷的爆炸,將空洞擴大,也將無數的沙石送上天空,灼熱的氣浪在燃燒,快速吸取周圍的空氣,高峰咳嗽中,卻緩緩的回過氣,雖然還是有窒息和火辣的感覺,但比剛才好了不少。

    高峰渾身無力的倒在浮土之下,甚至連扒開臉前塵土的力氣都沒有,之前的那一下耗費了他所有的力氣,大敵雖然生死不明,也讓他緩下心氣,再也鼓不起力氣,就在這時,他身上的浮土猛地一震,仿佛又什麼東西踩在他的背上,隨後一輕,突然消失那種沉重。

    高峰心中一緊,他想起生物兵器是專為戰爭構造的概念武器,很有可能考慮了抵抗爆炸的因素,也就是說,恐怖死神還沒有死…

    想到這裡,因為放鬆而消失的力氣再次回到他的身上,忍受胸部的劇痛,雙手撐住地面驟然挺腰,一下從土下面鑽出來,眯著眼睛一下看到正瘸著腿向前走動的恐怖死神,什麼都有沒想,咬住牙悶哼一聲,雙腿瞪住地面驟然發力……。

    爆炸不止炸瘸了恐怖死神一條腿,燃燒的火浪也將它敏感發達的腔璧神經叢燙出一連竄的水泡,對外界的感知無限降低,甚至連就在它腳下躺著的高峰都發現不了,高峰起身猛地竄出來,恐怖死神毫無意外的被撲到……。

    高峰與恐怖死神絞在一起向下方滾落,手中的軍刀一次次刺在恐怖死神的頸子上,在那喇叭嘴地下方,有一塊小小的三角被隱藏,這裡才是恐怖死神的真正要害,最擅長把握直覺的高峰便一次次刺穿了那個地方。

    死神被高峰零距離交纏在一起,根本無法舞動臂刀,只能忍受著致命的穿刺,這時恐怖死神身上流出的粘液已經近乎沒有,它原本滑膩的外皮再也不能閃現水光,變得乾燥苦澀,而它頸子裡噴出來的東西也不再醬綠色的鮮血,卻是意料之外的鮮紅,這更加深了高峰對它的猜測。

    那滾燙的嚇人的鮮血順著高峰攀住它頸子的左手流淌,讓高峰掌心產生難以忍受的灼熱,高峰不由地怒吼著再次掐進它的喉嚨,猶如發狂的猛獸,繼續刺出軍刀,就算他的手掌被灼熱燒成飛灰,他也不會放了這個狗.娘養的。

    恐怖死神再也發不出哀嚎,猶如離了水的魚,做垂死掙扎,就在這時,高峰那燙的已經沒有知覺的左手掌心傳來一陣冰冷,一種莫名的物質從恐怖死神的傷口中抽了出來,慢慢地在他手掌上形成鱗甲斑斕的膠泥。

    這層東西逐漸變硬,而恐怖死神掙扎的幅度卻在不斷的變小,當高峰的左手硬邦邦的,猶如石膏一般時,恐怖死神終於不再動彈,高峰也耗盡了最後的精力,歪倒在恐怖死神身上暈死了過去。

    彌漫的塵埃總有消散的時刻,厚厚的塵沙仿佛火山灰一般,將一切都覆蓋,人員,屍體,雜草,瀝青沼澤,最後只剩下灰濛濛的一片。

    起伏不平的地面上再也看不出戰場的痕跡,只有那豎立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殘骸還留著當初的樣子,‘咕嘟’一聲,一個汽包從灰濛濛的地方冒起炸開,露出一片比塵埃更加烏黑的瀝青。

    在瀝青稍微遠一點的地方,一個身子猛地做起來,抖落無數的塵沙,卻依然看不清他的樣子,就聽他大聲喊道:“三爪,三爪…”

    喊聲悲傷而淒慘,帶著荒野人罕見的哭音,豁牙在自己阿大死的時候都沒哭過,荒野人從生下來就不准哭,他們相信汗水,血水,唯獨不相信淚水,淚水是軟弱的名詞,軟弱的人不配稱為荒野人,可豁牙為了高峰,喊著哭音。

    一個又一個的人影從他身邊爬起來,所有人都是一般摸樣,灰濛濛的,分不清是男人還是女人,分不清是大人還是小孩兒,這時一個身材肥碩飽滿身材滾圓的女人站了起來,雖然她同樣黑頭塗臉,身上的肌膚也被遮住,但那雄偉壯觀的胸部顯示出她的性別,

    她首先走到豁牙身邊,搖晃著豁牙,豁牙卻不理她,悲聲嘶吼道:“三爪死了,三爪死了…”那淒厲的嘶吼撕心裂肺,沉重的淒厲讓女人眼中流下兩道清淚,衝開厚厚的塵沙。

    “嚎啥嚎?小心你阿大半夜找過來教訓你,荒野的漢子只流血不流淚…。”暴戾的吼聲猶如孤狼的嚎叫,從杆子嘴裡傳來出來。

    “三爪死了,三爪死了…”三子根本不搭理杆子,依舊撕心裂肺的嚎叫著,他嚎的不是眼淚,是心中的壓抑,他恨自己沒用,想死都死不了,他一直都認定,如果自己死了,高峰就能活下來。

    “活了,我們活了,我們活下來了…”豁牙在撕心裂肺的哭號,契奴們則紛紛站起身大聲歡呼,恐怖死神出沒之地百死無生,他們是唯一見過恐怖死神而活下來的人,怎麼能不歡呼?

    隨著契奴們的歡呼,女人們也紛紛嚎了起來,她們同樣高興,高興自己活了下來,只是男人們扯著喉嚨為活下來歡呼,她們扯著嗓子為活下來而哭泣,女人們哭,孩子們也哭,卻被男人們責駡,他們只允許女孩兒哭,不允許男孩兒哭。

    在這個過程中,所有的契奴和女人都沒去看豁牙和杆子一眼,對他們來說,黑爪拋棄了他們,就等於自動放棄了他們,他們再也不是黑爪部落的契奴和奴女,是真真正正的自由人,荒野的自由人。

    杆子也不再阻止豁牙的哭號,慢慢地躺在浮土塵沙上,望著天空陰沉的雲層,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能活下來,二十多個被遺棄的部落勇士只剩下他一個,若不是剛好瘸了腿,說不定也死了。

    或生,或死,對杆子來說都沒有意義,之前在荒人部落,他是為了黑爪的獎勵和承諾去拼命,但在這裡,他只是為了拼命而拼命,恐怖死神赫赫威名,是每個荒野人的噩夢,他活下來了,卻沒有戰勝恐怖死神的興奮,死的人實在太多了。

    契奴們最開始的數量是六百多人,都是荒人戰士,女人有六百多人,孩子不計數,一場混亂,契奴們逃散了兩百多人,只有不到四百人拿起武器願意抵抗,女人則有五百多人,現在除了女人的數量一個沒少,荒人戰士只剩下不到一百人,可見傷亡何其慘重?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3-1-2 13:21
042 身未死戰不休

  兄弟們死了,三爪死了,豁牙一個勁兒的發著讓他心酸的哀嚎,杆子了無生趣,豁牙沒了三爪,就不知道幹嘛了,也懶得去管別人,只是一個勁兒的發洩,痛恨自己無能,肉香女站起身,看著坐在地上的豁牙,又轉身看著那些女人和男人,突然湧現出一種恐慌,她沒了主人了。

  在荒人部落,她是夜魔的珍物,沒有人敢多看一眼,也沒有人敢和她說話,夜魔死了,她被送給高峰,高峰雖然討厭她,但怎麼說也是她的主人,有人庇護,有人供養,現在她何去何從?去跟那群男人走?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被吃的連骨頭也不剩?

  想到這裡,前所未有的恐慌降臨到了她的心裡,比恐怖死神更加恐怖,不由地想要找到自己的主人,在豁牙哀嚎,杆子頹廢,其他人慶祝時,肉香女慢慢走向天燃氣爆炸的地方,在哪裡,她想要尋找到高峰的屍體,就算高峰死了,也依然是她的主人。

  肉香女比任何人都單純,她的心裡沒有任何繁雜的念頭,活著的目的只是為了主人,這是十年前被夜魔看上之後,就一直遵從的,在她惶恐的眼睛掃過地面的時候,四隻半彎的臂刀僵直的伸向天空,猶如凝固。

  隨著她接近,那東西越來越清晰,最後看到了那只讓所有人害怕的恐怖死神,頓時讓她後退了一步,之前的人頭滾滾,血水沖天著實將她嚇得不輕。

  恐怖死神也被落下的塵埃埋住,在它身上,似乎還壓著一塊石頭,雖然對恐怖死神害怕,想到她的主人最後與恐怖死神決死戰鬥,心中不由的湧起一絲傲氣,她的主人不怕,她也不怕。

  肉香女的舉動引起了一些男人的窺探,他們早就對這個絕代尤物窺探已久,現在部落勇士近乎全滅,高峰也生死不知,大戰之後性格暴虐,本想找那些哭號的女人發洩一番,現在有了更好的物件。

  十多個男人不約而同的走了出來,卻相互對視,隨即裂開大黃牙相顧一笑,他們不介意和別人一起分享戰利品,不約而同的向毫無防範的肉香女走了過去。

  肉香女站在恐怖死神面前呆呆的望著,似乎不敢相信這只恐怖的怪物已經死了,就在這時,一群男人突然將她和恐怖死神一起圍住。

  肉香女驚恐顫抖,透過人群向豁牙看去,卻發現豁牙只是嚎叫,杆子一動不動,死了一半。

  誰都想第一個上,但誰都不敢第一個上,恐怖死神虎死不倒威,依舊讓他們害怕,也許在戰鬥的時候,他們會無懼生死,但戰鬥結束之後的餘生慶倖又讓他們膽怯,肉香女在顫抖中,閉著眼睛,等著迎接最可怕的命運。

  荒野的女人在這一刻都是統一的逆來順受,荒野的男人為了生存而流血,她們為了荒野男人的發洩而流淚,都只是為了活下去。

  一個男人忍不住了,雙眼血紅,下身聳直,喉嚨裡發著野獸似的喉音,猛地狂吼一聲,向女人撲了過去,沒有人阻止他,卻因為他的帶頭,爭先恐後的撲了上去。

  肉香女重重倒在恐怖死神的胸口上,卻撞在一個軟軟的東西上,下一刻,覆蓋在恐怖死神身上的塵沙猛地濺飛,一個有著獅子髮鬢的人嘶吼著向周圍的人沖去,黝黑的鋸齒軍刀在他手臂的揮舞下,精准的劃過一個個男人的頸子。

  所有人都被這突然的變化驚呆了,恐怖死神之前就有過變身的前科,他們以為恐怖死神又有了新的變化,而那柄軍刀如毒蛇最毒的獠牙,閃電般閃過男人們的要害。

  之前撲到肉香女的男人驚恐的望著把柄閃現不定的軍刀,突然嚎叫一聲,甩著死毛蟲般無力的小弟,光著屁股向遠處跑去,但他恰好脫褲子拖到三分之一的位置,繃住了大腿,讓他打了一個踉蹌。

  下一刻,高峰那雙空洞而暴戾的眼睛猶如幽靈一般出現在他身後,一柄鋸齒軍刀從他的後頸猛地刺穿,從他喉結的位置穿透,軍刀一橫猛地攪動,刷地拉斷了他的頸椎和器官,人頭在軍刀閃耀下,高高飛起,噴著鮮血的頸子橫著向下倒去,一蓬蓬激射的血水將灰塵沖出一道深深的溝壑……。

  豁牙裂開少了門牙的大嘴,傻傻的看著人頭向高峰腳下墜落,提著軍刀的高峰身邊十米之內再沒有站立的人,恍然的轉了一個圈子,驟然向地下倒去。

  永遠沒有人知道,高峰想要殺死恐怖死神的心是多麼執拗,即使在他將恐怖死神殺死之後,軍刀還在下意識的刺穿恐怖死神的喉結,一次次直到他完全脫離暈倒,直到被肉香女撞到,從而讓他的身體產生了連鎖反應。

  意識在沒有恢復的情況下,感知帶著他的人體本能,按照之前被恐怖死神踩到之後的模式自發的殺戮,這種殺戮被執念所引導的下意識產物,本身不知道,只是身體按照本能行事,在所有人都被恐怖死神復活的可怕驚惶中,嚇得動彈不得時,被虛弱至極的高峰殺死。

  而這種殺戮是小範圍爆發,只要他身邊十米之內沒有站立的人,他就不會再動手,從而給出恐怖死神已經被殺死的錯覺,也算是這些男人倒楣,更倒楣的是那個褲子脫到一半的傢伙,如果他不跳起來逃走,反倒和肉香女一般無事。

  “三爪沒死…”豁牙的大嘴長了足足十秒鐘,十秒鐘的呼吸停頓之後,從他嗓子眼裡爆炸一般吼出來,讓死狗一樣的杆子猛地坐起,扭頭見豁牙顫抖的手指指著高峰的身子,再次驚喜的嚎了起來:“真的沒死,還殺了這些不長眼的蠢貨…”

  “你們這群欠.操的食腐獸…,想要死的著急是吧?三爪的女人都敢動?三爪能獨力殺掉恐怖死神,就能殺掉你們所有人…”

  杆子瘸著腿,揮舞著獠牙刀大聲的叫喊,之前還在慶祝獨力的契奴們老老實實跪在地上,將頭頂在地上敬畏有加。

  豁牙左右扛著兩把鋸齒刀,猶如門神一般站在杆子身後,兇神惡煞的盯著這些他恨不得一口氣殺光的傢伙,不時用憂慮的眼神看向身後,被肉香女用珍貴水源清洗傷口的高峰。

  在場的契奴們是杆子和豁牙加在一起的五十倍,只要一個衝鋒,杆子和豁牙便會被淹沒,但沒有一個人敢動,因為高峰還奄奄一息的活著,即使奄奄一息,他們也懼怕,高峰可以切菜一般,將他們全部斬殺,就像恐怖死神屍體便十多具再新鮮不過的屍體。

  在隨後的時間裡,高峰在昏迷中陷入危險掙扎期,經歷著各種瀕死的體驗,而杆子則自動承擔了統領契奴的工作,將所有的女人和孩子組織在一起,依託廢墟,建立一個個帳篷,等待著三爪醒來。

  契奴們毫無意外的被杆子收編了,失去了短暫的自由,黑爪拋棄了他們,高峰卻救了他們,又有殺死恐怖死神的威望,成為他們當之無二的主人,豁牙自命為保安隊長,一天到晚沒事兒就扛著兩把獠牙刀,來回巡視著那些在他心中並不安分的契奴。

  黑爪走的時候,帶走了水和一部分食物,所以暫時食物不缺,但杆子卻有些焦急,他們的水只夠用三天時間,如果高峰清醒,他們能和高峰重新返回毀滅的荒人部落,在那裡重新得到水,但高峰這個樣子,他們根本不敢動,怕高峰死在半路的炎熱中。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3-1-2 13:21
043 水源

  所有人都在等著高峰醒來,等著他繼續帶領這裡的人活下去,而高峰在危險觀察階段,正在夢中經歷原來的世界。

  雪白的護士服,嬌媚動人的菲兒,烽火連天的戰場,生死以共的戰友,屍橫遍野的城市,歪倒在路面,炮管垂在地上的主戰坦克,還有與機關炮燒的粘在一起的焦屍,一份份作戰命令,一個個生死瞬間,一段段生死相隔,還有一幅幅生死纏綿。

  各種畫面走馬觀花的在高峰腦中閃過,昏迷不醒的他眼皮子飛速的轉動,猶如經歷一場最真實的夢魘。

  “A30178,今天你正式成為一名光榮的機動步兵,希望你能在戰場上取得自己的榮譽…”

  “隱蔽,隱蔽,是重力炮彈,都給我藏起來,A30178,別亂跑,彈片會自己找你…”

  “A30178報告長官,第三十九大隊507中隊完成突破命令,出勤一百二十八人,生還十三人,中隊長陣亡…”

  “茲三十九大隊507中隊士官A30178出色完成任務,特此頒發銳箭勳章,晉升為少尉軍官,擔任507中隊長…”

  “茲三十九大隊長A30178上尉出色完成任務,特此頒發銳士勳章,晉升為少校軍官,擔任…”

  生動而模糊的畫面不斷地從高峰腦中閃過,一個編號組成的名字固化在他心中,A30178。

  “我到底是誰?我為什麼叫A30178?我的父親是誰?我的母親是誰?我為什麼不知道以前的記憶…”

  “我叫菲兒,不告訴你姓,讓你猜…”

  “你就是你,就像我是菲兒,如果你不想叫A30178,就叫高峰吧,曠達而寂寞…”

  “曠達而寂寞…”“曠達而寂寞…”“曠達而寂寞…”

  無限回環的呢喃在腦中回蕩,先是低吟而悠遠,慢慢加速,越來越快,猶如旋轉的風扇,最後變得飛快,一聲接一聲的響徹在他腦中,嗡嗡混成一團,猶如壓抑的火山,蓄積著能量等待爆發的一刻。

  “曠達而寂寞…,我就是高峰…”突然,閉著眼的高峰清晰的說出這句話,讓嘴皮子乾枯,卻細心給高峰喂著水的肉香女髒兮兮的肥手輕顫,高峰猛地睜開眼睛,大聲吼道:“我…,就是高峰…。”

  “只剩下一天的水了,如果你覺得不要緊,我們今天夜裡就能趕到荒人部落,在那裡我們能找到水,取了水,就可以回黑爪部落了…”

  杆子恭敬的站在高峰的床榻前,不敢有一絲不敬,在他身後,恐怖死神已經被人處理,當做雕像擺放在帳篷邊,按照荒人的習慣,作為高峰戰勳的裝飾,但高峰根本沒有去看一眼,只是盯著雙頰削廋,嘴皮子同樣乾枯的杆子。

  在高峰的注視下,杆子的眼神不由地閃爍不定,想要躲開。

  “恐怕只有我才有一天的水,其他人一滴都沒有了吧?”高峰沉聲說道,他聽出杆子喉嚨裡苦澀的沙啞,而作為他身邊的奴女,肉香女都幹的快要死了,可見缺水已經嚴重到刻不容緩的地步。

  “沒有別的辦法,契奴和女人暫時還能喝尿,等尿也沒了,就徹底沒了…”

  杆子苦笑著說道,高峰心中一寒,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

  “三爪,你醒了…”豁牙興高采烈的走了進來,看到高峰的樣子滿臉歡喜,從身後掏出一個癟癟的水囊,裝作大方的塞到高峰懷裡。

  “渴了吧,喝吧…”拿著那只剩下小半袋子的水囊,望著豁牙比杆子更加乾枯的嘴皮,高峰心中沉甸甸的,豁牙這是將他最寶貴的東西送給自己,看著杆子那灼熱的眼神,高峰將心一橫,擰開水囊,將已經有了臭味兒的熱水全部灌進嗓子裡,即使他不渴,這水也得喝。

  “抬我出去,我要去看看他們…”高峰放下水囊,不容置疑的說道,讓杆子和豁牙臉色同時一變。

  情況比高峰想像中的嚴重,血色赤雲散發著灼熱的高溫,讓瀝青發出焦灼的氣味兒,一聲聲有氣無力的咳嗽從垂死的人群中穿出來,孩子們有氣無力的躺在母親的懷裡,叼著奶.子,用力的吸.允著,想要一口甜美的乳汁澆灌乾涸的喉嚨。

  男人們都拿著自己的水囊,警惕的觀察著身邊的同伴,害怕別人搶奪,高峰卻知道,那裡面不是水,而是尿。

  在西部荒野貧瘠而荒涼的大地上,一只有巨型土蜥組成的隊伍正在飛速的奔跑,土蜥並不是適合快速前進的動物,在壁虎似的跑動過程中,不斷地發出吼吼的叫聲,很多土蜥跑到一半,便再也不挪步子,任由驅趕也不動彈。

  在這群土蜥之間,最龐大的一隻土蜥上,黑爪皺眉望著趴在一起大聲喘息的土蜥,不到兩百個部落勇士正在輪流給土蜥喂水,更遠處的後方,一隻步履蹣跚的土蜥正艱難的向這邊跋涉,這只土蜥更加的瘦小,也更加孱弱。

  “黑爪,再向前就得捨棄這些土蜥了,已經到了極限…”小眼睛長老忍不住開了口,話語中透著不舍和糾結,土蜥在荒野中的地位就像前世的戰略武器一般重要,不管是運輸還是遷移都必不可少,曾就有個部落甚至用土蜥組建了一隻大軍攻無不克。

  “已經過了多長時間?”黑爪抬頭看向散發高溫的天空,利爪焦躁的摩擦起來,發出哢哢的噪音,心中估算著從這裡到地犰部落的時間。

  “再有一會兒就天黑了,已經一天一夜了,我想……,也許三爪真的辦到了…”小眼睛長老也有些不確定的說道,兩隻小眼睛眨巴眨巴的,望著黑爪,想考看出黑爪的神情。

  “不要寄希望在三爪身上,沒有人能真正殺死恐怖死神,特別是在詛咒之地用一群女人和契奴,我相信他能活下去,但我不相信他能殺死恐怖死神……。”

  黑爪固執的反駁道,眼神中有著不可置疑的頑固,讓小眼睛長老無話可說,但他也捨不得這裡的土蜥,不由的建議道:“要不,休息到夜黑,到時候恐怖死神追上來,捨棄了土蜥就是,我們已經比計畫超出了很多…”

  按照計畫,恐怖死神現在應該已經到了,但還是沒有發生襲擊事件,不由地湧起僥倖心理,就算恐怖死神在夜黑之前到來,他們至少多休息了幾個小時,到時候損失也比預料的少…

  黑爪還是有些猶豫,多一點時間,就意味著多一些人能到達地犰部落,面對一個部落的人類,即使恐怖死神也不可能誅絕,那個時候才是他們逃走的時候,現在,則有些不確定。

  “三爪不是以前的三爪了,他說不定能創造奇跡…”小眼睛長老也著急了,說出最能打動黑爪的話,卻讓黑爪全身一震,猛地回頭望著小眼睛長老說道:“如果三爪真的辦到,那…,那我們就算趕到地犰部落也未必有用,恐怖死神不回去?”

  這是計畫最大的缺陷,他們的亡命奔逃全都設定在恐怖死神追殺的基礎上,若是恐怖死神被拖住…,後果就…

  “也有可能三爪拖住了恐怖死神,他之前可是將恐怖死神逼出來過…”小眼睛長老這時不敢打包票,回答的有些保守,讓黑爪激動的心冷靜下來,卻不在像之前那樣急迫。

  “這種可能是最大的,我們暫時先休息,爭取讓土蜥恢復過來,有了土蜥,勇士們就不用浪費力氣,希望那小子能堅持的久一點…”黑爪決定還是有保留的相信,做好了兩手準備,一旦土蜥遭受襲擊,就立刻扔下土蜥脫離,萬一沒有遭受襲擊,他們就繼續帶著土蜥上路,至少他們走的路程比想像中的遠。

  “萬一,萬一三爪死了怎麼辦?”有了黑爪的話,小眼睛長老的心安定下來,卻想起另外一件事,三爪在戰鬥中表現的可圈可點,是繼承人最好的人選,而大爪和二爪已經被淘汰出局,萬一…,萬一三爪死了,繼承人可就沒了。

  黑爪的臉色變得難看異常,猛地轉身吼道:“三爪不可能有事,誰都會有事,就是他不會有事,他不會這麼容易死的…”

  與其是在生部落長老的氣,黑爪不如說是在生自己的氣,三爪有著無限的可能性,一旦能順利的成長,西部荒野將沒有人能擋住高峰的崛起,高峰的崛起也意味著黑爪部落的崛起,但他卻為了報復地犰部落,將高峰扔在了險地。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3-1-2 13:22
044  契奴之間

  “大爪逃了,二爪可不適合繼承部落…”小眼睛長老左顧而言他,黑爪聽言,不由地向隊伍中的二爪看去,只見二爪坐在土蜥上左顧右盼,時不時摸向腰間的小包,眉眼中有著荒野人絕對沒有市儈氣色,不由地冷哼一聲,大聲說道:“就算我交給別人,也不會交給二爪賣了數錢…”

  “恐怕大爪已經到了部落,如果你不出現,事情就嚴重了…”小眼睛長老再次想到一個人,說道這個人,黑爪心中浮現一絲陰影,高峰遭受毒腸人襲擊的事兒他也聽說了,毒腸人對別人是個秘密,但對他卻不是,大長老身後有些什麼東西,在大長老死之前,他一清二楚。

  “他要是敢胡來,我可不認他這個兒子…”黑爪低聲呢喃,利刃猛地捏在一起交叉而過,似在堅定自己的決心,小眼睛長老沒有聽到這句話,他焦躁的看著遠遠的後方,祈禱著恐怖死神晚點出現...

  

  

  小紅沙在高峰離開之後,一隻躲躲藏藏,因為大爪的憤怒,高峰在這個世界唯一的房產被夷為平地,同時將所有和高峰有關係的人誅殺,以前照顧過三爪的奴女,居住在三爪左右的鄰居,最想要殺死的卻是小豆丁大小的小紅沙。

  部落中,最沒有地位的是契奴,活著的最淒慘的也是契奴,他們就像沙鼠一般被人遺忘在最偏僻的角落裡,但是沙鼠也是生命力最頑強的種族,特別是部落中的契奴,只要一點點機會,他們就能活下去。

  小紅沙自懂事以來,便精通契奴的生存之道,受傷了知道牧畜吃的草料能療傷,肚子餓了,知道偷偷跑到養育幼崽的牧畜懷裡偷奶喝,甚至冷了,會用枯草給自己編制衣服,在部落裡的契奴也有自己的圈子,最底層的人總是最團結的,所以小紅沙又回到了以前的老鼠生涯。

  小紅沙悄悄躲在一堆幹牧草裡觀察部落的變化,從高峰離開之後,部落就彌漫著一種詭異的氣息,這種氣息最先被察覺到的是契奴,所以小紅沙帶著高峰留給她的兩個沙棗面餅離開了房子,躲過了大爪回來之後的報復。

  又在暗處觀察到整個部落變得人心惶惶,到了高峰離開後的幾天,大爪回到部落的第二天,更多的人被殺死在自己的屋子裡,都是部落的大人物,那個很多人敬仰的二長老就是死在自己的女人和孩子中間,所有的家人都被人殺死,而最小的孩子甚至被吸幹了鮮血,

  契奴之間也變得詭異起來,他們相互交換著眼神,在其他人的忽略中,暗自囤積著水,草籽,還有被扔掉的獸皮和骨頭,尋找著一切能利用的東西,為部落可能的變化而警惕。

  最終更大的變化在高峰離開的第七天后到來,整整七百多名地犰部落的勇士圍住了黑爪部落,黑爪身死的消息也在部落中傳遞,引起了最大的騷動,之前壓抑的恐懼和焦慮猛地爆發,所有人都慌張起來,唯有最角落裡的契奴們默默的觀察著。

  “紅沙,紅沙…”小紅沙半眯著眼睛正在乾草堆的深處打盹,突然聽到若隱若無的呼喚,立刻精神抖擻的向下鑽了去,猶如小耗子一般,順著之前打通的耗子洞大的通道,到了枯草的最下面,嗖地竄到一堆幹糞邊緣的角落裡小心張望,在她身後有三條隱秘的通道,一個同往另外一個大草堆,一個通往部落的沙兔洞子裡,還有一個是不遠處大房子上的通氣孔裡。

  在她小心的張望中,卻看到一個比她還要小一點的契奴正在乾草堆下面呼喚,並沒有貿貿然出現,而是四肢並用的沿著之前設定的路線移動起來,觀察周圍的動靜,猶如一隻謹慎的小貓咪,就差沒有炸毛。

  

  小契奴的呼喚一聲接著一聲,但紅沙卻有著與年紀絕不相襯的耐心和警覺,直到她沒有從空氣中覺察出危險的氣息,才悄無聲息的到了小契奴的身後。

  “紅沙,有消息了…”稚嫩的童音帶著與年齡不相符的沉穩老練,紅沙乾淨了許多的臉頰不由地閃過一絲慎重,一擺頭,帶著小契奴猶如兩隻小耗子,順著隱蔽的路線到了一個隱蔽的地溝出口鑽了進去。

  這個地溝並不是她預留的退路,而是一個接待同伴的臨時位址,紅沙有著極強的戒備心理,就算同伴也不信任,她唯一信任的是在沙暴中將自己救出來的高峰,也只有高峰的行動才能打動她心中的柔軟。

  當紅沙帶著小契奴到了一個水井的下方,一個不知道多少年前,契奴挖掘出來偷水的洞窟裡才停了下來,聽著外面時時響起的水花聲,紅沙這時才嚴肅的看著小契奴,眼神中依然純淨,乾淨的讓她面前的小契奴畏懼。

  “給你…”一塊不到五十克的小面餅送到小契奴髒乎乎的手裡,下一刻便消失在小契奴的嘴裡,小契奴黑黝黝,髒兮兮的臉頰上露出滿足的神色,好一會兒摸著小肚皮對紅沙說道:

  “大爪現在是新黑爪,所有反對大爪的人都死了,現在整個部落都在通緝你,聽說有二十只角糜的獎賞,很多部落勇士都在尋找,契奴也被打死了十多個,要不了多久…”

  事情比紅沙想像中的嚴峻,心胸狹窄的大爪不想讓紅沙活下去,為此甚至遷怒其他的契奴,讓整個部落的契奴人心惶惶,也讓小契奴的日子不好過了,很多小契奴連自己的主人都記不住,死了也白死,讓紅沙的心更加沉甸甸的。

  紅沙面前的小契奴大概六歲多一點點,稚嫩的嗓音分不出是男是女,亂糟糟的頭髮,和髒兮兮的摸樣,真如泥水裡打滾的小耗子,在他說話的時候,不經意的看了一眼紅沙身上的裘皮,眼中露出這個年紀小孩子不應該有的貪婪,貪婪一閃而過,恢復到之前的恭敬。

  “你只有出去才有活路,已經有不少小契奴跑了出去,我聽說,老契奴知道一個通道,通向外面,只要一點點沙棗餅,他就會送你出去…”

  紅沙乾淨的眼神波瀾不驚,一如先前,她最大的特色便是不管聽到什麼消息,表情和眼神都不會變,猶如旁觀者,所以也清楚的將小契奴眼神中的貪婪看的清清楚楚。

  “真的只要一點點沙棗餅就讓我出去?”紅沙平靜的反問,似乎很有興趣的樣子,小契奴連忙拍著小胸口說道,真的只要一點點,三爪留給你的面餅絕對夠。

  “那…,他要是都拿走了,我出去吃什麼?”紅沙繼續追問,語氣有些搖動,小契奴眼睛再次閃過油滑,放低音量說道:“三爪留給你的好東西不少,你再用那些東西把面餅換回來就行…”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3-1-2 13:22
045 紅沙死了?

  一言一行之間,年幼的小契奴終於說出了最後的企圖,讓葒沙嘴角掀起生動的幅度,這一刻,即使紅沙的臉上被紅斑被遮住,也能從這微不足道的弧度中,看出一絲嫵媚的姿態。

  “要不,我給他一塊肉乾吧,這樣就不用要東西吧?”紅沙的話讓小契奴的眼睛驟然放大,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驚訝的說道:“三爪還給了你肉乾?”

  說到這裡,小契奴的眼神閃過一絲猶豫和掙扎,但警覺而敏感的紅沙卻將他眼神的每一絲變化都記在心中,也不說話,只是等著。

  “一定行的…”仿佛做下了決定,小契奴猛地說道,語氣中帶有顫音,神色也有些激動。

  紅沙凝視著小契奴的純淨眼睛緩緩閉上,又飛快的睜開,用脆嫩的嗓音說道:“東西很多,我一個人拿不下,你幫我吧,就在你後面的土堆裡…。”

  小契奴猛地轉身,看向身後。一隻乾淨的小手猛地抓住他骯髒而蓬亂的頭髮,不等他疼的尖叫,一股力量推動著他猛地撞到前面的土牆上,下一刻,他的腦袋不停的撞在土牆上,一次又一次,身後的紅沙乾淨的雙眼一如之前的平靜,但微微喘息的聲音卻帶著一絲哭音。

  任何一個愚蠢的契奴都沒有機會活下去,四歲就死了母親的小紅沙能活到現在,是她比別人更聰明,這種聰明被她本能的隱藏起來,所以在別人眼中,她是很多小契奴中的一個,卻不知道,真正的小紅沙的智商甚至超過成年人。

  小契奴貪圖紅沙的東西,試圖誘騙紅沙,但他的年紀太小,編制的謊言經不起推敲,一個收面餅才能放人的老契奴是最大破綻,契奴很少有機會搞到勇士才能吃的面餅,那些出去的小契奴根本就不存在,他們不可能有面餅,這是針對紅沙的。

  第二個破綻是用東西換面餅,一個謊言需要更多的謊言掩蓋,小契奴就是這樣,他為了圓謊,說出用東西換面餅,對於六歲的孩子來說,這個理由很充分,至少能騙到自己,但絕對騙不過紅沙。

  第三個破綻就是小契奴的猶豫,小契奴的猶豫並不是良心發現,而是肉乾的出現,讓他糾結,因為這肉乾不可能吃到他的嘴裡,在他身後肯定還有別的契奴,這些契奴都比他大,比紅沙大,所以他才會猶豫,就像一個人看到一百萬,突然發現,這一百萬沒有自己的份,他只能拿到十塊錢產生的失落。

  紅沙不想殺人,契奴也不是沒有人性的動物,但她不得不殺了小契奴,小契奴不死,她就要死,她不怕死亡,只想在死之前,再看到高峰,這也是她躲藏在部落中的唯一目的,要不然,她早就逃出去了。

  小契奴睜著眼睛倒在了地上,髒兮兮的臉上被鮮血蓋住,紅沙望著小契奴的眼睛有些心虛,但她堅定的伸出雙手,去扒下小契奴身上髒臭的枯草袋子。

  一陣悉悉索索,紅沙回到了以前初見高峰的樣子,和之前被她殺死的小契奴一模一樣,而原本穿在她身上的裘皮衣穿到了小契奴的身上,小契奴也被洗刷的乾乾淨淨,猶如睡著一般,整個部落都知道,唯一能穿裘皮衣的契奴,就是紅沙,現在,紅沙死了…

  西部荒野的局勢打破了百年如一日的平靜,變換莫測,雖然只是發生在兩個部落之間的衝突,卻是暴風雨前的狂風,而高峰不知道,他將會被捲入其中,此刻,他心中沒有正在部落中擔憂著他的小紅沙,只有眼前離死亡不遠的幾百個契奴和婦孺。

  “我們走了,他們怎麼辦?他們堅持不到我們回來…”高峰指著那些女人對杆子說道,他的焦急杆子看不到,杆子只是望著火紅的雲層說道:“留在這裡都要死,包括你我…”

  這句話猶如一柄尖刀刺在高峰的心頭,那些女人和契奴都眼巴巴的看著他,他能從這些期盼的目光中感受那份沉重的責任,這些人都認他為主,他就必須承擔著分責任。

  “三爪,其實就算我們回來,他們也能活下來,能活下來一部分…”豁牙看出高峰的糾結,不由地勸慰道,躲閃的眼神不敢去看高峰,顯然心中有鬼。

  “能活下來?一部分是多少人?他們怎麼活下來?”高峰連連追問,豁牙卻不在回答,就連身後照看他的肉香女臉上也露出戚戚然的神色。

  “你是說,我們走了,有人會為了活下去喝別人的血?留下男人,男人會喝女人的血?留下女人,女人會喝孩子的血?或者讓孩子喝自己的血?”

  高峰不是蠢人,從幾個人眼神中的躲閃明白了,立刻怒吼出來,杆子露出一絲苦笑,感歎著說道:“要是你明天才醒過來,恐怕,連你也要喝…”

  這不是諷刺,而是契奴和奴女的無奈,高峰轉身,看到一群群死去的角糜已經被放幹了鮮血,僵硬的倒在一起堆成小山,猛地回過神來,轉身對杆子問道:“我到底昏迷了幾天?”

  “怎麼辦?怎麼辦?哪怕我早點醒過來?為什麼黑爪不多留下一些水?為什麼…”

  高峰躺在擔架上望著天空喃喃之語,心中充滿了自責和對黑爪的不滿,他不是黑爪,不是荒野人,他做不到眼睜睜看著幾百人因為缺水而同野獸一般相互撕咬,吸.允對方的血液。

  “三爪,已經準備好了,我們走吧…。”高峰沒有能力變出水來,杆子也不想讓高峰再糾結下去將自己逼瘋,所以他強迫性的制定了計畫,不管怎麼樣,他都得讓高峰活下去。

  豁牙毫無猶豫的站在了杆子這邊,高峰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那些奴女和孩子他管不了他們死活。所有的契奴和婦孺加在一起都不如高峰的一根頭髮絲重要,能獨立殺死恐怖死神的人註定是傳奇,而他豁牙,將是傳奇者最重要的手下。

  “不…,我們不能走,我一定能想出辦法,用頭盔,將頭盔埋在潮濕的地下,荒野的晚上會有露水,到了明天就有水…,或者用塑膠袋,透明的塑膠袋捆住樹枝,一個塑膠袋至少能接一杯水,還有…”

  “三爪你到底再說什麼?頭盔是什麼?塑膠袋是什麼?”杆子爆喝,打斷了高峰的喃喃之語,高峰現在腦海一片混亂,只有那幾百雙期盼的眼神,這種眼神快要將他逼瘋。

  高峰傻傻地轉頭看著杆子,眼神罕見的露出一絲乞求,但杆子根本不看他,扭頭對四個健壯的契奴說道:“起…”

  高峰被抬了起來,向他們的來路而去,高峰想要動彈,但全身都像被壓住了巨石,絲毫湧不起力量,在他糾結的心中,另外一個聲音不停的說著:“你沒有辦法,算了吧…,你沒有辦法,算了吧…。”

  這聲音每響起一次,高峰心中的堅持就軟化一分,不甘卻濃了一分。

  “啊!!!”一聲淒慘的哭號在高峰身後響起,女人們知道自己被再一次遺棄,不由地哭號起來,第一聲哭號引起了所有女人哭號,所有的哭號聲合在一起猶如海嘯一般將高峰罩住,一顆心也隨著海嘯的浪頭高高浮起。

  “停下…,停下,我不能走,我不能走…。”高峰猛地掙扎起來,仿佛身上被捆上了十多條束縛帶,但實際上,他的身上什麼都沒有,只是不斷的扭動。

  “不准停,三爪,我知道你心裡不舒服,但你沒有必要和他們一起死,我死了不要緊,你不能死,你死了,部落怎麼辦…”

  杆子有自己的堅持,部落勇士從來都是為部落而生,為部落而死,所以他甘願隨黑爪發起絕望衝鋒,即使被留在這裡等死也不怨恨。
b84120296 發表於 2013-1-6 11:23
[b]046 不放棄

呼哧…,呼哧…”高峰望著紅色的雲層,臉色漲的與雲層一個顏色,胸口快速的起伏,發出風箱似的呼吸聲,豁牙看到高峰這個樣子,擔心不已,想要說話,又看到杆子臉上的堅定,不由地看向一邊的沙地上,只是跟著向前走。

    “我不走…”猶如火山爆發一般,高峰終於打破了身體的限制,猛地從擔架上詐屍般坐了起來,隨後跳下了擔架,一步步向那群哭號的婦孺走去,讓杆子目瞪口呆,即使最強壯的勇士,也不能在連接受到重創之後行動,高峰打破了他的常識。

    一陣陣冰涼從左手的掌心傳遞到高峰的心裡,猶如輸送能量一般,接觸了他身上的束縛,原本左手被黝黑如角質層的鱗片狀黑色物質包裹,不管怎麼想辦法,這層東西都不能驅除,這一刻,卻隨高峰咬牙向前走去,而裂開無數蛛網般的裂口。

    “啪”地一聲脆響,一塊黝黑的角質層脫落,不等落地,便化作黑色的塵埃消散,接著更多的角質層脫落,同樣化作塵埃,而高峰的臉色越來越紅潤,先前因為劇烈掙扎而崩裂的傷口也不再流出鮮血,就連傷口也有重新收口的樣子。

    杆子望著轉身走回去的高峰不敢阻止,沒有人敢阻止行動自如的高峰,殺死恐怖死神的高峰就如珠穆朗瑪峰一般,在眾人心中有著難以企及的高度,哭嚎聲隨著高峰向她們走進而減弱,逐漸停下。

    一個看不出年紀,滿臉風霜的女人突然抱著孩子向高峰沖去,不等她近前,便被圍在高峰身邊的契奴一棍子打在腿上,高峰伸出的右手來不及阻止,就見女人高舉的孩子,摔在地上,即使手肘的位置撞的青紫,她也沒有將孩子放下。

    “求您,求您帶他走…”女人趴在地上。臉頰觸碰著地面,高高舉起手中的孩子,猶如獻祭一般,向高峰乞求,看不清女人的表情,從那將臉頰邊染紅的血跡看,女人受了傷,卻不顧自己,只是為孩子乞求。

    母性是最偉大的愛,有的時候甚至超越了一切,女人感覺不到自己的痛苦,用孱弱的雙手舉著二三歲大的孩子,向高峰請求,這個孩子奄奄一息,無力的垂著四肢,用空洞的眼神望著空色的天空,似在疑問,為什麼他快要死了?

    高峰沒有去接過孩子,示意讓契奴將女人扶起來,女人木訥的望著高峰,被塵土沾染的臉頰上,鼻子上的鮮血和塵埃混在一起,也不擦拭,只是將孩子緊緊抱住,似要揉碎在自己的懷裡。

    “有辦法的,一定有辦法的…”在無數人重新燃起希望的眼神中,高峰舉起左手,望著白嫩的手掌心喃喃自語。

    “豁牙,給我收集駝羊草,越多越好…”高峰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自己的能力,提煉液體的能力,既然這裡的草木旺盛,就一定蘊含水分,他要提取更多的水,帶著這裡的婦孺一起走。

    “可這裡有幾百人…”豁牙沒有第一時間去執行,在場眾人,只有他知道高峰的能力,一株駝羊草只能提取一滴療傷藥,這還需要高峰全神貫注不能分心,想要提取幾百人使用的水,根本不可能。

    “能救一些是一些,把獸皮迎風面支起來,到了明天早上,會有一些水…”

    高峰不願意去想太多,他只想去做,就在剛才,心中所有說服自己放手不管的負面理由被一個念頭壓制,困難和阻礙原本是逃避離開的藉口,是他麻痹自己的藉口,但他心中突然湧起一個念頭,不管是成功還是失敗,為什麼不去試試?

    正是這個念頭打破了心中的桎梏,他重新找回了自己,找回了那個在戰場上百折不彎,不死不饒的那個他。

    杆子長長歎一口氣,向那些看著他的契奴搖頭,最後說道:“有這樣的主人,你們願意陪著他一起死麼?”

    這句話點亮了所有契奴的眼神,荒野人的思想單純,他們沒有太多私心雜念,生與死的界限只不過一念之間,所以很快就放下了心中的不甘,心悅臣服的向高峰走去,就像杆子說的那樣,能得到做到這一步的主人,還有什麼放不下?還有什麼不甘心?

    成山成堆的駝羊草堆積在高峰面前,高峰一滴滴的提煉著療傷藥,他曾經在嘴巴被刺傷的隨侍身上試過,療傷藥本身沒有毒性,喝到嘴裡還有一股通透肺腑的冰涼,是一種很好的冷飲,用來飲用沒有問題,但是…,想要提煉出幾百人飲用的飲料,除非高峰能一次提煉出一百滴療傷藥。

    “快點,快點…”一滴滴汗水從額頭滲出,又順著鼻尖低落,在雙腳之間的地面上積累出小小的水漬,但手中的駝羊草就是不溫不火,慢慢地分解出無數細碎的晶瑩顆粒,在空中凝結。

    剛剛凝結,變成空中精油跌落,被黑黝黝的陶碗接住,捧著陶碗的豁牙比高峰更緊張,瞪著滿是血絲的大眼睛,猶如銅鈴,生怕接漏一滴。

    “不行,半個小時才處理了三十株,一分鐘才能接到一株,至少要一百株以上才能救一個人,效率不行……。”

    突然,高峰放下了手中的療傷草,緊皺眉頭喃喃自語,豁牙一愣,隨即說道:“不少了,這麼一碗至少能救兩個重傷的漢子,放在部落裡,肯定有勇士願意用肉乾和尨角來換…

    高峰沒有搭理豁牙,搖著頭說道:“不能從這上面想辦法,這裡的植被這麼多,地下一定有水源,肯定不是因為瀝青湖才有這麼多的植物生長。”

    豁牙沒有受過基礎教育,聽不懂高峰說什麼,只是張著缺了門牙的大嘴,傻傻的盯著高峰的雙手,時刻準備著去接住晶瑩的水滴。

    “不行,我得出去看看,看看有沒有機會找到水源,只要找到了水源…”

    “就可以種沙棗…”豁牙肯定的點頭說道,然後又頭頭是道的點評道:“這裡的雜草就算養一千頭土蜥都吃不完,土地很肥,那塊黑黢黢的油脂,只能讓人聞著難受,不能殺人,所以也不會有詛咒,小心一點,就能開墾出數萬畝的沙棗田,可以養活數千人了…”

    這一次高峰沒有對豁牙翻白眼,感歎和荒野人沒有共同語言,他壓根就不理會豁牙,起身就向外走去,現在他忙的很,沒時間…

    “就是這一塊兒,這裡的雜草最多,就算有水,也只能是下面有…”

    杆子比豁牙聰明,高峰一說,他便明白了,趕緊帶著高峰到了植被最密集的地方。

    這裡是一片小丘陵地帶,隆起的土丘猶如亂葬崗的墳包,如神經從一般遍佈,有著詭異的脈絡,但在淩亂的雜草中,又看的不分明,若不是起了尋找水的心思,還發現不了。

    高峰皺眉看著山坡上的雜草叢,心中很是懷疑,水往低處流,一般只有低地和窪地才可能有水,這裡又不是山泉,怎麼可能有水?可下面的窪地是瀝青湖,不可能到瀝青湖中央去尋找吧?

    “先挖開看看吧……。”高峰沒有妄下判斷,直接下令,二十多個還有的力氣的契奴揮動著各種工具便開始挖掘起來。

    高峰沒有做指望,只是盯著下方的廢墟,按照他的記憶,建築一般都會建立在水源附近,不管在哪兒都是這個道理,但是這水到底藏在哪兒?

    遐思中,飛起的土壤混合著草葉草莖上下翻飛,杆子睜大著眼睛死死地盯著地面,突然他沖上去,將一個契奴推開,一把抓住最下面的泥土放在鼻子下。

    “有濕氣,有濕氣,肯定有水……。”杆子的話讓所有的契奴擔憂同時放下,唯獨高峰不可置否,在沒有真的見到水之前,絕不抱有希望。
b84120296 發表於 2013-1-6 11:26
047 黑爪的選擇

“當…”清脆帶有濁音的響聲驚動了杆子,這種聲音很奇怪,絕對不是石頭的聲響,正要看個仔細,一道人影沖了下去。
    高峰雙手將一層層土壤拋開,終於摸到一截冰冷的東西,當他繼續扒開土塊,露在眼前的是一截鏽跡斑斕的鐵管,銹蝕的鐵管上斑斕的猶如層層裂開的老樹皮,將高峰的雙手盡染紅鏽。

    看到這東西,所有人同時搖頭,不管這是什麼,都和水沒有關係,但是高峰卻趴下身子,自己觀察那斑駁的鐵銹,眼神中的驚喜越來越濃,當那無數細小顆粒的鏽沙被過濾,終於找到隱藏在最裡面的那一絲絲潮濕之後,高峰狂吼了一聲,猶如發洩一般,將心中所有的鬱結與憂慮發洩了出來。

    “怎麼啦?怎嘛啦?”一直蹲在一邊,張開手指比劃著山谷地形,計算這裡能種多少沙棗的杆子驚嚇似的跳起來,抽出獠牙刀揮舞著詢問狀況。

    “順著這東西往上挖…”高峰二話不說,指著鐵管大聲吼道,那意氣風發的樣子,猶如指揮千軍萬馬的將軍,二十個契奴不敢怠慢,紛紛揮舞著簡單粗糙的工具,開始忙活起來。

    “豁牙,將剛才我弄出來的東西給他們喝,一個人只准喝一口,潤了嗓子給我賣力的幹…”

    高峰看著這些嘴唇都快裂開的契奴,心中一動,毫不猶疑的貢獻出他忙活了半天的療傷藥,豁牙立刻陰沉了臉色,高峰自己喝,他不反對,但是讓這些契奴喝,心裡非常的不舒服。

    “快點給他們喝,讓他們有力氣幹活,找到水了…”高峰壓抑著心中的興奮,大聲說道,杆子一愣,傻愣愣地看著和先前沒有什麼兩樣的鐵罐子,疑惑的問到:“水?水在那兒?”

    “停,停下,就在這裡…”高峰喊叫著,再次沖到坑裡,快速的扒拉著土壤,很快,一根鏽跡斑斕的鋼制四百五十毫米九十度彎出現在眼中,這根成九十度彎曲的拐角已經銹蝕的失去了鋼鐵的樣子,猶如腐朽的木頭疙瘩,在那層層膨脹的鐵銹縫隙處,一滴滴濕潤的水滴正在凝結……。

    “真的是水…”杆子和豁牙一起睜大眼睛,驚奇的盯著看,高峰面上浮現出放鬆的微笑,但是豁牙和杆子一起搖頭說道:“這點水連塞牙縫都不夠…”

    “呃……。”高峰臉上的輕鬆變得古怪,心中突然湧起一股強烈的使命感,如果這個世界沒有他的存在,是不是整個世界的人都不會知道,這根四百五十毫米粗的鐵管裡湧動的會是最清澈的地下水?

    “把它砸開,裡面的水能將我們所有人淹死…”高峰猛地抬腳踹在銹蝕的九十度彎上,抖落無數的鐵銹,杆子和豁牙的眼神如火焰般炙熱,在荒野中,被水淹死也許是最奢侈的死法,就相當於在前世,被美食撐死一半。

    “當…”豁牙是行動派,不等高峰下令,鋸齒刀便狠狠地斬在鋼鐵上,濺飛無數細小的鐵銹,然後在慘叫聲中,獠牙刀飛走,豁牙原本剛剛癒合的虎口再次開裂。

    “叮…”豁牙不是第一個,杆子手中的木矛閃電般刺在鏽鐵.凝聚的水滴之上,瞬間的發力和精準都堪稱勇士的楷模,相信整個部落,能有這麼精準狠辣的刺殺術不超過十幾人,但杆子忘了,木頭和鋼鐵永遠不是一個級別的單位。

    “啪…”折斷的木矛抽在旁邊契奴的臉上,受了池魚之災的契奴捂著臉滾在地上哀嚎,嚇得其他契奴連滾帶爬的跑到一邊,別水沒喝到,先被杆子給抽死。

    “當……當……”高峰一次次踹著銹蝕成疙瘩的九十度彎,杆子和豁牙相互對視,豁牙臉上是莫名其妙的驚詫,他搞不清楚,為什麼水會藏在管子裡,而只有一隻眼睛露在外面的杆子眼神卻有著莫名的深邃和思索。

    杆子和豁牙不一樣,見多識廣,他越發看不清高峰,越來越多的東西都在說明,高峰和以前那個自小在部落中長大的三爪不一樣,以前的三爪就像鋒銳的獠牙刀,銳利而莽撞,但現在的高峰就像套上了刀鞘,你永不知道,鞘裡的刀鋒是多麼鋒利。

    三爪一眼被杆子看穿,所以杆子並不在乎得罪三爪,替大爪他媽辦事,但是現在的高峰猶如隱藏在大海之下的冰山,雖然杆子從沒見過,卻在心中對高峰湧出深不可測的直覺,而高峰也在不斷的展現出新的驚喜,從戰場上殺死夜魔,逼死神現身,到殺死死神,又在絕望中,找出希望。

    這已經超出新晉部落勇士所能達到的極限,從黑爪拋棄眾人,到高峰在重傷之後堅持留下便能看的出來,兩種行事風格誰優誰劣,不能說黑爪做錯了,黑爪才是按照荒野人的價值觀來判斷事物。

    但正是這樣,才能體現高峰所創造的奇跡,一次是奇跡,兩次就絕不是奇跡。

    “我還不信了…,豁牙,我給我找木蔸花,我就不信燒不穿…”高峰再次努力失敗,沒有鋼鋸,他們不可能弄開這鏽坨坨的東西。

    豁牙是個直腸子,聽到高峰的呼喊,聲兒都不做一聲,轉身就去拔草,杆子搖頭說道:“我不清楚這東西的道道,我知道一點,如果裡面有水,那外面這層鐵疙瘩是怎麼都燒不穿的…”

    高峰一聽,苦笑了。

    不管鐵管的溫度再高,也只可能將管子裡的水燒熱,水是流動的,換句話說,除非他能瞬間將溫度加到一萬度,要不然鐵疙瘩還是鐵疙瘩。

    “要是有炸藥就好了…”高峰心中鬱悶的想到,扭頭看向瀝青,腦中的知識卻沒有能利用瀝青做炸藥的辦法。

    “用石頭砸吧,只要變形了,說不定就能滴出一些水…”杆子再次建議道,這次高峰高看了杆子幾眼,他昏迷之後,一直都是杆子負責,用石頭砸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總比用腳踹要強得多。

    不由得,杆子在高峰心中的壞影響逐漸消失,點頭對杆子說道:“你看我們後面怎麼做?”

    高峰這是將杆子當做了自己人,杆子整個臉頰都包裹在破亞麻布中,只有一隻眼睛露在外面,聽到高峰這麼說,眼神微微閃動。

    黑爪沒想到,高峰真的做到了他認為做不到的事情,從與高峰分開到他帶領部眾達到地犰部落,已經過去了五天時間,這五天時間,他和小眼睛長老一度在乞求恐怖死神出現,因為只有恐怖死神出現,他們才能輕鬆如意的毀滅整個地犰部落。

    當所有的如果被證實之後,黑爪必定受到失落,是對計畫出現變故的失落,是他兒子做到了他不認為能做到的事物失落,所以,黑爪和兩百名部落勇士不知道下面該怎麼做了。

    兩個選擇,一個是堂堂正正地進攻地犰部落,從而摧毀這個讓黑爪心中怨毒的部落,但這意味著,可能會兩百俱傷,而算下來,黑爪的兵力還落在弱勢,畢竟,庇護者不是萬能的。

    另外一個是回援黑爪部落,但這又浮現出另外一個難題,他的兵力不夠,這一次,地犰部落出動的人數相當於他出動清剿荒人部落的人數。

    如果這麼做,地犰部落的遠征軍能輕輕鬆松的回過身,吃掉黑爪的援兵,再專心對付黑爪部落。
b84120296 發表於 2013-1-6 11:32
048 最後的瘋狂

PS;這一章寫的很糾結,我覺得寫出來肯定會有人罵,但是情節發展上,又必須這麼寫,才能讓後面銜接,也曾想過讓主角殺死大爪,但轉換思維,這種人親自動手還真髒了手。

    黑爪糾結而憂鬱,但此刻,他絕沒有想到,自己最懦弱的大兒子會做出讓吐血的反叛,黑爪部落並不是他所想的那樣眾志成城,而是在內憂外患之下,趨於崩潰邊緣。

    大爪懦弱而暴躁,心裡狹窄陰暗,所有得罪過他的,或者他看不順眼的人全被殺死了。

    在他手中有一把鋒利的刺刀,毒腸人,在黑爪生死未卜的時候,大爪在大長老一系的勇士推舉下,成為新的黑爪,名正言順的坐上夢寐以求的位置,然後因為野心,和對往日的報復,瘋狂了。

    而地犰部落的攻擊則讓他洋洋得意的瘋狂變成了失敗前的歇斯底里,大爪不知道怎麼成為一個真正的首領,帶著部落勇士為了部落而戰,在圍牆上戰事正酣的時刻,他正躲在屬於黑爪的行宮裡瘋狂。

    數十個身材肥碩的奴女一絲不掛的圍在大爪身邊,小麥色的肌膚上,全是青紫的淤痕和牙印,猶如被野獸暴虐,而這些牙印的主人就是坐在寶座之上的大爪,大爪同樣一絲不掛,手中端著用顱骨製成的酒盞,一口口的喝著最上等的沙棗酒,不管金黃色的酒水順著嘴角一直向胸口流淌。

    而在他身邊不遠處的地面上,毒腸人像一堆黑色的糞便捲在幾個女人中間,看那黑的發青的臉頰,和滿臉的淫笑,可見他也被大爪給拉下了水。

    一口喝幹酒盞中的沙棗酒,大爪猶如欣賞一般,打量著手中的白骨酒盞,猛地甩在地上發出啪的脆響,下一刻讓所有的女人驚醒過來,一起跪在地上向大爪磕頭。

    “哈哈哈!!!”大爪突然狂笑起來,站起身,挺著那根因為縱慾而萎靡的東西,雙眼貪婪的盯著下方的女人,這些女人都是屬於黑爪的,現在,都是屬於他的,突然間,大爪的狂笑戈然而止,大爪頹廢的坐回到了寶座上,雙手揪著頭髮痛苦的絲毫,猶如神經病人。

    毒腸人猛地睜開雙眼,斜眼掃視寶座上的大爪,嘴角露出一絲不屑的譏誚。

    但這個動作很快就消失,他慢慢坐起身,右手猛地拉過一個女人到懷裡,左手使勁兒的揉捏著女人的胸部,看似又有了情緒。

    “你現是黑爪了,還有什麼可痛苦的?如果你不想繼續這個樣子,可以上前去殺敵啊?”

    黑爪的嘲諷讓大爪心中驚顫,他猛地抬頭怒視毒腸人,卻在毒腸人眼中的惡毒下敗退,此刻他唯一能依仗的人只有這個傢伙,正是依靠毒腸人鬼神莫測的暗殺,才能以恐怖手段坐在黑爪的位置上。

    “馬上就要死的黑爪有什麼好當的?”大爪頹廢的說道,毒腸人嘴角掀起冷笑,就算黑爪部落滅亡,他又有什麼好擔心的?

    “你怎麼能這樣?你是部落的首領,你應該出現在戰場上…”一聲厲喝,大爪刻薄而雄壯的母親走了進來,掃視地上的女人和未著寸縷的兒子,胸口急速起伏,她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會如此的荒唐,也許歷任黑爪都沒有這麼荒唐過。

    “你做的好事,來人,將這些不要臉的賤人全都關到地牢裡,戰爭不結束…”

    “夠了…”大爪突然打斷了他媽的命令,雙眼冰冷而病態,讓大爪他媽驟然錯愕、

    “我才是黑爪,只有我才有資格下命令…”大爪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壓制了自己十多年的阿嬤身前,毫不妥協的與阿嬤對視,讓毒腸人眼神閃爍,慢慢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外。

    “那你去下令,到戰場上下令,不要一天到晚躲在女人中間害怕恐懼,你是首領,就該拿出首領的尊嚴…”大爪的母親到底是大長老的女兒,多了些其他女人怎麼都不會有的剛烈與霸氣,站在大爪面前,即使比大爪矮上一頭,也依然壓得大爪喘不過氣來。

    喘不過氣來的感覺不止今天,以前的十六年,大爪都是在母親的壓迫中長大的,時時刻刻都在母親的壓迫下,向取代黑爪,成為首領而努力,就像在鞭子的鞭打下,不斷的攀爬著荊棘遍佈的山峰,刺痛了臉,磨穿了心,每一次看到臉上被刺穿的醜陋傷口,他都會想起母親那嚴厲而刻薄的嘴臉。

    “我該怎麼做,不用你來教訓,我現在是首領了,你滿意了?你不是一直對我說,我活著的目的就是成為首領麼?現在我成為首領了?你沒話可說了吧?”

    語無倫次的大爪像神經病人一樣瘋癲,讓他母親驚詫了,她從沒有想到,一向乖巧的兒子還有這麼一番嘴臉,讓她心中湧出詭異的感覺,這還是自己的兒子麼?這個從小到大寄託了無限希望的兒子?

    “大爪,你清醒吧,外面快要擋不住了,部落勇士都在看,看你什麼時候出現,要是他們知道前線正在廝殺,你在後面享樂會…”

    大爪的母親語氣軟了下來,現在不是教訓兒子的時候,她必須讓兒子出去,堂堂正正的站在圍牆上,向整個部落證明,新的黑爪不是懦夫,將會與他們同生共死,但她沒有預料到的是,她一直教導兒子向首領的位置努力,卻忘了教他怎麼做一個真正的男人。

    大爪那瘋狂而醜陋的嘴臉浮現出冷笑,是如此的陌生,如此的讓人心悸,讓他的母親不由地後退一步,閃爍的眼神有著一絲不安和惶恐。

    “哼,我是首領,享受首領的待遇又有什麼錯?你說我錯了麼?我是首領,首領是不會錯的…”

    饒舌一般,大爪臉上吼叫著,那高昂而走掉的嗓音幾乎刺穿他阿嬤的耳膜,讓其他奴女不由地顫抖驚懼,能在短短幾天之內,讓這些奴女怕成這樣,是大爪歇斯底里的瘋狂與屍體拖出去留下的一道道血印。

    “難道你不知道,等圍牆被攻破了,黑爪部落會毀滅,你也會…”高峰的母親也變得語無倫次,但她始終想要說服大爪。

    此刻的大爪已經離神經崩潰只差一步,他的怒吼戛然而止,奇怪的看著自己的母親,眼神中有著從沒有過的陌生。

    “我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我早就知道,這不正是你想要的麼?”大爪突然變得正常,混亂的眼神清澈如水,卻讓他母親感到更大的驚悚,越是表現的正常,就越是不正常。

    “我…”大爪的母親張口,卻不知道怎麼和現在看似冷靜,卻和火山一般壓抑的大爪溝通。

    “其實,就算地犰部落不進攻,你和我也活不了多久,你知道為什麼?”大爪仿佛說著無關緊要的事兒,讓他母親臉色刷的慘白,聯想到兒子前後的舉動,她早就覺得不對勁兒,只是所有的疑問都被埋藏在地犰部落進攻的陰影中。

    “我來告訴你,正是因為你從小到大教我當上黑爪,當上整個部落的首領,所以,我看到阿大深陷重圍,卻轉身離開,我知道,阿大死了,我就能當首領,我知道,我當上了首領,就不會再被你教訓,所以…”

    “所以怎麼了?”大爪的母親用顫抖的聲音問道,雙手緊緊撰著繃緊的藍色手絹兒,幾乎要將其繃斷。

    “所以我背棄了阿大,背棄了所有的部落勇士,一個人回來了…”說到這裡,大爪臉上突然詭異的微笑,讓人驚悚的頭皮發麻。

    “你知道我遇上了誰?我遇上了回來報信的勇士,黑爪沒有死,部落沒有輸,該死的三爪救了黑爪,救了整個戰場,知道黑爪下達的命令是什麼?只要我回到部落,可以不用審訊,直接處決,也就是說,我在五天前就該被處死…”

    “天啊…”大爪的母親整個的顫抖,猶如軟泥一般癱軟下去,這時所有的奴女同時叩頭,一聲聲沉重的悶響,一點點血花在她們的腦門上飛濺,即使奴女也知道,大爪說出這個秘密,意味著她們都不能活下去,大爪欺騙了整個部落。

    “不要害怕,不要害怕…”大爪沒有去管奴女,聲音突然變得低沉而溫和,猶如最貼心的孩子將自己的母親抱住,讓她的腦袋,埋在自己的懷中,拍打著母親的後背,猶如他小時候,奢侈的幻想母親同樣這麼拍打他一般。

    “黑爪不會回來的,地犰部落不會讓他回來,就算他回來,黑爪部落也會被毀滅,首領的位置永遠是我的,就算我死了,位置也是我的,黑爪部落註定要亡在我的手中…”臉上純淨的猶如嬰兒,嘴角卻掀起最邪惡的微笑,大爪終於將黑爪部落的命運說了出來。

    “大爪,大爪…”大爪的母親已經說不出條理性的話語,只是喃喃地呼喚著大爪的名字,一股水漬從這個健壯而刻薄的女人身下流了出來,她和她的兒子已經沒有任何活路了,死了這麼多的人,大爪又犯下這麼大的罪,沒有任何希望能找到活下去的機會。

    “阿嬤,阿嬤,有我在,我在…”大爪輕聲說著安慰的話,眼神中閃現著妖異的光澤,這股光澤卻是對準了嚴厲而刻薄的母親。

    “撕拉…”大爪猛地拉開了母親的裹胸,跳出兩隻微微下垂的乳房,讓他母親驚恐而呆滯,隨後大爪繼續撕扯著她的衣物,猛地抬手,狠狠地抽在大爪的臉頰上。

    “啪”地一聲,響亮的耳光震動著大爪的耳膜,讓他嘴角湧出鮮血,但他邪邪一笑,猛地捏住兩團白嫩的山峰死命地轉動,大聲喊道:

    “我是新的黑爪,黑爪的一切都是我的,他的房子,他的財富,他的女人,你也是他的女人,你也是我的…”

    猶如野獸的哀嚎,爆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大爪的母親在劇痛中被氣的暈厥,又被自己的兒子推倒在自己的尿液中,很快,在周圍奴女驚恐而震撼的瞳孔中,兩個人影糾纏在一起。

    一個奴女猛地起身向外跑去,她要離開這塊罪惡之地,要告訴所有人,這裡發生的禁忌…

    “繃”彈棉花似的震響,跑動的奴女在跨出大門的瞬間,人頭與身體分離,屍體滾落在門邊,只有人頭拋出大門一直滾動…
b84120296 發表於 2013-1-6 11:37
049另類的荒野庇護者

地犰是地犰部落的首領,作為庇護者的一員,地犰卻不像黑爪那樣,時刻展現畸形的手臂作為威懾的手段,他就像前世的老農,有著滄桑的面頰和寬和的笑容,對每一個人都很和善的樣子。

    這個有著國字臉,濃眉小眼的首領與下屬沒有太大的區別,正做在一堆臭烘烘的部落勇士面前,眯著眼睛望著牆頭的殺戮,沙暴對地犰部落也造成了損失,那漫捲的流沙就如水流一般,倒灌入地犰部落世代挖掘的地坑,將一個個出口堵死,讓很多人在窒息中失去了生命。

    所以地犰部落不缺食物和燃料,他們缺的是人口,能夠種植沙棗的契奴和生育孩子的奴女。

    一個地犰部落的勇士從圍牆上倒飛了下來,重重地摔在還沒有清除乾淨的紅沙中,濺起一片片塵埃,讓正吃著面餅的地犰皺起了眉頭,下一刻,就見部落勇士重新從沙地上站起來,怒吼著再次向圍牆沖去,讓他裂開大黃牙,美美地咬開手中髒乎乎的面餅。

    “地犰,有些不對勁兒,犰毛和三眼他們還沒有消息傳回來…”

    一個有些年紀的部落勇士慢吞吞的走到地犰的身邊,小聲對他耳語,地犰眼中只盯著殺戮中的牆頭,對這些消息並不理會,看似有些反應遲鈍,但那個長老說完之後,便轉身離去,他知道,地犰沒有開口意味著地犰心中有數,不需要他再多嘴。

    津津有味兒的吃掉了手中的面餅,並經落下的渣子也撿起來塞進嘴裡,就差沒有允指頭的地犰突然站起身,高聲怒吼道:“孩子們,你們害怕了麼?你們膽怯了麼?你們的勇氣還在麼…”

    “嗷…”瘋狂的吼叫聲在他身邊沖天而起,形成巨大的聲浪砸在圍牆之上,讓上面防守的親奴們一個個嚇得雙腿顫抖。

    “我們等了五天,沒有等到黑爪出現,現在我告訴你們,黑爪已經死了,黑爪部落沒有庇護者了…”

    地犰滿臉紅光的宣佈這個好消息,再次引發了海潮般的歡呼。

    “現在,黑爪部落的勇士死傷無數,你們面前只有一群契奴,和一群還在吃奶的孩子,你們還害怕麼?”

    地犰再次鼓動著士氣,卻再沒有人歡呼,一起怒視牆頭上的防禦者,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如果他們被這種擋住,那可真是荒野人的恥辱。

    “他們的女人,他們的糧食,還有他們的牧畜都在等著你們,你們還在等什麼?去吧…”

    話到此處,地犰右手一揮,山崩海裂般的吼叫聲中,無數的部落勇士嗷嗷叫著沖了上去,猶如一柄巨大的獠牙刀向圍牆砍去。

    投石機發射的震響同時在牆裡牆外傳出,一枚枚燃燒的乾糞團在空中交叉而過,落向雙方的陣營,散發起刺鼻的黑煙,不是有人被乾糞團砸中,慘叫著和崩碎的火花翻滾。

    數不清的投槍來來往往的穿梭,在各自的隊形中鑿出一波波血色的浪花,圍牆上投擲石塊的少年們歇斯底里的嚎叫著,將手中的石頭一枚枚的砸出去,稍不注意,在站起身的瞬間,就會被飛來的投槍洞穿。

    插著投槍的屍體會在雨點般落下的投槍中變成刺蝟,然後被人拖到下方的屍堆裡,投槍被取走,而屍體會被他們的母親抱著哀聲痛哭。

    沒有人後退,沒有人逃跑,他們站在牆頭上圍了家人,為了部落堅守到最後一刻,此時他們不是為了大爪作戰,而是為了自己作戰。

    戰事對黑爪部落非常不利,大爪清理了太多的反對者,造成很多部門運轉不暢,特別是二長老被殺,導致武器損耗不能補充,沒有人監管後勤,也沒有人組織製造投槍等消耗性裝備,這讓前線的戰鬥越來越艱難。

    如果此時地犰部落一鼓作氣的攻破黑爪部落,會驚奇的發現,大量的療傷藥被存放在倉庫中沒人使用,除了這些,還有無數製造投槍,長矛的材料沒人理會。

    戰事越來越危急,終於,在黑爪部落即將被突破的瞬間,無數奴女爆發了,她們寄予希望成為部落勇士的孩子就這麼死在牆頭上,讓她們在悲傷中,在失去一切希望的絕望中爆發了,她們自發的拿起任何能當武器的東西,陣亡勇士的獠牙刀,折斷的長矛,沒有了槍頭的投槍,還有種地的沙耙,斷裂的木棍,普通的石頭沖上了圍牆,發了瘋一般向強悍的勇士反撲。

    正是這些女人導致最後的功敗垂成,地犰的主要目標就是這些女人和契奴,所以他不想傷亡太多,在這種情況下,只能主動下令撤退,而讓黑爪部落緩過了這口氣。

    對於這次失敗,地犰沒有發怒,也沒有遷怒別人,相反,他就像一個心理輔導員般,同每一個勇士談話,告訴他們失敗並不是他們不努力,化解了失敗的陰影,提升了部落勇士的士氣,將所有人的心勁兒鼓動起來。

    部落勇士們對地犰非常敬仰,甚至到了願意赴湯蹈火的地步,沒有人懷疑,只要地犰下令,就算剁下自己的手臂,他們也願意。

    西荒部落中,也只有地犰的部落勇士最悍不畏死,但在地犰安撫了部落勇士之後,在回到自己的帳篷後突然變換了臉色,猶如一隻憤怒的獅子,一隻被困在鐵籠的獅子來回走動,發出暴躁而低沉的怒吼。

    “地犰,他們來了…”大長老恭敬的在外面向地犰彙報,瞬間,地犰再次變換了臉色,一種有心而發的和善和笑意浮現在他的嘴角,連眼神都清澈而淡雅。

    “雅各,辛苦你了,犰毛這次可能回不來了,他為部落立下大功,不能不賞賜,讓他的三個兒子都加入勇士吧,讓他們在戰場上證明自己。”

    地犰笑意盈盈的拍打著大長老的肩膀,讓大長老的頭不斷的下降,越發的恭敬,讓地犰眼神中的滿意度微微上升了一丁點,隨即向另外一個方向走去,在他身後,大長老直到聽不見腳步聲才直起腰身,後怕的擦拭著額頭的汗水。

    雅各大長老知到,犰毛的三個兒子完了,只要他們出現在戰場上,就算一個敵人也沒有看到,也會因為各種意外而死,整個部落只有他真正認清這個看似溫和,卻心胸狹窄的首領,只不過犰毛稍稍冒犯地犰的權威,就落到了身死族滅的下場,怎麼讓他不心悸?

    但更讓雅各心悸的是地犰對下面勇士的手段,沒有任何一個人敢說,歷史上的地犰首領的威望能超過現在的一位,地犰部落必然將在這一位地犰的手中發揚光大,但雅各大長老心中也有其他的擔心,就像現在,地犰接觸的那些人,那些不該出現在西部荒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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