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 末世黑暗紀 作者:偉岸蟑螂 (連載中)

   
kelvin12354 2012-12-7 20:04:4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61 3079817
b84120296 發表於 2013-1-6 11:41
050 另立之心

    噴灑的清水猶如長龍出現在西部荒野的詛咒之地,無數人用最聖潔的肅穆,迎接這場人造雨水,任由清水拍打在臉上,順著頸子,身體流到腳下。契奴和女人們對站在破裂水管邊咧嘴大笑的高峰有著難以言喻的尊敬和恐懼,這個單身殺死恐怖死神的人,這個在最後一刻也不曾放棄他們的人,這個與荒野價值觀格格不入的人。

    豁牙全身上下都被清水打濕,身上經年的污漬也被水泡軟,然後被沖走,露出身體原本的顏色,他猶如瘋了般,歡快的在高峰身邊跳著,鬧著,時不時想要衝進噴泉的中心,又被巨大的水壓給彈了出來,卻樂此不彼,似乎想要別人用臉來迎接他的洗澡水。

    杆子則站在離高峰不遠的地方,小心不讓自己臉上的亞麻布被水打濕,以免引起潰爛和發炎,那只炙熱的眼神始終盯著他看不懂的高峰,高峰展現出來的東西超過了大多數人的認知。

    不管是豁牙還是契奴女人們都不會去想高峰為什麼知道這些,他們只用享受高峰帶來的希望和好吃就夠了,唯獨杆子不一樣,杆子的心思繁瑣複雜,他能看出別人看不出來的東西,所以也比別人更加敬畏高峰,在他心中有了一個模糊的想法,也許高峰的出現,能改變數百年以來,殘酷的西部荒野。

    “三爪,發財了,發財了,這麼多的水,能種多少沙棗田?能養多少牧畜?以後這裡就是我們的啦…”

    豁牙想的不是其他,而是這些水能用來幹什麼。

    “水是甜的,水是甜的,是傳說中的甜水,傳說中的甜水啊…”一個契奴突然感覺到不一樣,發現新大陸般叫嚷起來,讓所有人同時張開嘴去接住這些水。

    “真的是甜的,是甜的,祖宗的恩賜啊…”

    “這裡不是詛咒之地,這裡是神賜之地,我們在這裡殺死了沒人能殺死的恐怖死神,還找到了甜水,一定是的…”

    歡呼聲連綿不絕,但是高峰的臉色驟然變得陰沉,他也發現這裡的水沒有部落水源的異味兒,換句話說,這裡的水是西部荒野中難得的上等水源,同時也是一塊讓人垂涎的肥肉。

    “杆子叔,過來一下…”高峰全身滴著水滴,撩起了濕漉漉的頭髮走到杆子身邊輕聲說道。

    杆子點了點頭,跟著高峰走到偏僻的地方,豁牙自然也好奇的跟了過來,蹲在一邊抓耳撓腮,顯然想知道高峰又能搞出什麼新名堂。

    “杆子叔,你看,這塊地方,我能拿多少?”高峰試探的詢問著杆子,西部荒野的艱難他深有體會,為了一點物資幾千人拼殺的你死我活,說到底還是食物的貧乏和物資的稀少,如果他能創造一個糧源,並能和其他部落交易,是不是可以減少很多不必要的殺戮?

    但在這之前,這塊地方,高峰必須拿在手中,誰都不能搶走,就算黑爪也不行。

    高峰的詢問讓杆子一愣,隨即他便看到了高峰眼中的野心,雖然不知道一向淡然,連首領繼承人都不怎麼在乎的高峰會突然由野心,卻不阻止他瞎想連篇。

    “你想要多少?”杆子直言不諱的問出這番話,讓豁牙急的抓頭扣屁股,好東西總是不願和別人分享的,豁牙就不希望有人搶走高峰找到的好地方。

    “全部。”果然,高峰的回答如杆子所料,他的瞳孔驟然縮小,又猛地放大,不由地呵呵笑了起來,笑的很難聽,猶如夜梟一般,但高峰沒有惱怒,只是安靜的等待,他知道一點,若問現在誰站在他這一邊,除了杆子就是豁牙,這在他昏迷這些天,杆子情願自己不喝水,也要保證他便能看出。

    “這裡是詛咒之地啊,凡是到了詛咒之地人,都會身懷詛咒,他們也只能留在這裡…”

    杆子的話豁牙半懂不懂,高峰是一聽就懂,而杆子自己卻在幻想,怎麼將自己的家人全都接過來,按照他和高峰的關係,開墾出一千畝土地,至少有一百畝是他的,一百畝肥沃的土地和永遠流不盡的甜水,將是他留給後代最寶貴的財富。

    “這裡哪裡是苦坳子?這裡明明是甜水井麼…”豁牙忍不住插話,說出了自己的看法,對詛咒之地很有怨念。

    高峰和杆子相互對視,同時浮現起微笑,只是杆子的微笑被遮擋在亞麻布之下。

    “杆子叔就留在這裡吧,以後所有男人和女人都歸您管,你就將這塊詛咒之地建立成甜水井吧……。”

    高峰突然做了決定,嚴肅的對杆子說道,兩人之間曾有過算計和齷蹉,杆子更因為高峰的挑戰,而不得不走上戰場險死還生,但男人的交情不是在虛與委蛇的算計中體現出來的,是在生死與共的戰場上相互救助建立起來的,在沒有比戰場戰友情更加穩固的交情,所以高峰信任杆子。

    杆子眼中閃動著隱隱光澤,這一刻,他覺得黑爪部落的首領只能是高峰,除了高峰,還有資格能帶領黑爪部落崛起?

    杆子不知道高峰的另外一個身份,自然伽羅眾,要是知道,會更加堅定的肯定。

    “三爪,別把我留在這兒,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豁牙有著別人所沒有的機靈與靈性,有些東西他迷迷糊糊,但在要緊的地方,又能福靈心至。

    “喲…”高峰故作驚奇的看著豁牙,豁牙一臉嚴肅,就像入黨前的宣誓,隨即高峰搖頭說道:“你的理想不是找女人,生孩子,種沙棗麼?”

    豁牙的臉皮子頓時垮了下來,高峰板著手指頭一筆筆的給豁牙算到:“你看,你現在已經是部落勇士了,這就完成了一個目標,下面有幾百個奴女,沒有人和你搶,你想找誰就找誰,等生了孩子,你就完成了第二個夢想,這裡有水,有地,你的第三個夢想,種一片沙棗地也差不多了,你看看,多好?”

    杆子笑盈盈的看著高峰調戲豁牙的樣子,只有此刻,他才覺得高峰有正常年輕人的活潑,讓他的心也寬慰了許多,至少神秘的高峰更讓人恐懼和害怕。

    “我不幹了,我就跟著你,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養孩子和找女人種沙棗,等我老的和杆子叔一樣再做,現在我就跟著你,痛快,刺激,過癮…。”

    豁牙的話卻沒有讓高峰歡喜,以前他需要豁牙成為同伴,是因為他在這個世界感到孤獨,但是現在,一個個看似不能完成的困難被自己解決,他對自己有了足夠的自信,又是黑爪所說的自然伽羅眾,他有自己的路要走,註定是一場驚險之旅,他不想在路途中看到赤子之心的豁牙倒下。

    “杆子叔都傷成這樣了,難道你指望他再提刀去拼殺麼?好不容易才找到這麼一塊好地方,你就眼睜睜的看著我不在,被別人奪走?你還是先和杆子叔守在這兒,等我回來了再說吧…”

    高峰用豁牙拒絕不了的理由說服他,讓不善言辭的豁牙啞口無言。

    “三爪,你準備?”杆子聽出別的意思,試探的詢問。

    “我準備帶五十個人回黑爪部落,有些東西總得瞭解一下,另外,我還要將你和豁牙的家人接過來,畢竟,這裡以後會是我們的根。”

    聽高峰這麼說,杆子徹底安心了,這裡四面環山易守難攻,冬天又有山體擋住寒風,比平原更暖和,就算沙暴都不一定能危害這裡,又有清澈的水源,是絕佳的地盤,高峰這麼做,是真正認可了他。

    “把那二十多個老兄弟的家人也接過來吧,可惜他們看不到…”杆子突然戚戚然地說起戰死的那些勇士,全是用命去給高峰換取一線生機的勇士。

    “沒問題,除了他們,凡是想來的部落勇士家屬我都接過來,我會教他們的孩子成為頂天立地的勇士,就算不用部落考核,他們也不會比真正的部落勇士差…”

    高峰忘不了在考核之前,黑爪那一眼定生死的眼神,多少人只是一時的驚恐,就被改變了人生,他不想自己的人也這樣,在他心中,可以嚴苛,可以殘酷,但絕對不能絕情。
b84120296 發表於 2013-1-6 11:43
051倒行逆施

“我走了之後,這裡的男人全都宣佈解除契奴身份,讓他們成為親奴,每個人分三畝土地,制定一個任務標準,凡是幹活達到標準的人,多獎賞一畝土地,土地產出的一半沙棗都是他們自己的,剩下的上繳。
    奴女們按照意願選擇的方式,找親奴成立家庭,她們可以分一畝土地,如果男人戰死,男人的土地將由女人繼承,減半十年的稅務和勞役,直到孩子長成年。

    不要去那片瀝青湖,最好在那裡建起一座土牆隔絕起來,那裡雖然不致命,但對人體總有些害處,先耕作土地,建立地窩子,在所有不能耕種的坡地上種植牧草,以後我們要讓這裡變得富足…”

    臨行前,高峰將一條條想法說給杆子聽,在這些話語中,杆子連連點頭,心中有對高峰有了新的看法,顯然,高峰不止在戰場上精通,對於發展部落也有一套,他卻不知道,高峰這些東西在前世不值一提,只能算是基礎知識。

    “三爪。你要早點回來啊,這些肉乾你帶上,吃不完的…”豁牙眼巴巴的看著高峰的隊伍,在他身前,二十多隻皮口袋鼓鼓囊囊,全是之前宰殺的角糜所製成的肉乾。

    五十名親奴已經準備出發,全都裝備著這裡最好的武器,獠牙刀,長矛,獸皮盾,還有投槍,身上鼓鼓囊囊的乾糧袋裡也裝滿沙棗餅。

    對於未來,這些親奴並沒有在意,對他們來說,恐怖死神都被殺死,還有什麼不能解決?

    這種樂觀的氣憤在整個隊伍中蔓延,甚至連高峰自己都認為,這一次並沒有太大的風險,唯一需要考慮的是黑爪的態度。

    豁牙戀戀不捨的將肉乾送到高峰手中,轉身沉默的走開,只有杆子有神的獨眼凝視著高峰。

    “豁牙就拜託你了。”高峰沒有多話,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豁牙,高峰是個很自私的人,除非觸碰到他人格的底線,要不然他不會平白無故的對別人好,豁牙是他親近的人,還有一個就是留在部落的小紅沙。

    小紅沙乖巧聽話,不是想像中的麻煩,相反,小紅沙照顧高峰,要比高峰照顧她多太多,即使只是幾天的接觸,高峰也真正將她當成自己人,想到小紅沙,高峰一時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她,將她接到這個有甜水的地方照顧。

    “她的面餅應該吃完了吧?如果她到自己埋食物的地方去看,一定會嚇一跳…”掀起的嘴角彎出生動的弧度,高峰望著部落的方向,小紅沙那單薄瘦小的摸樣躍然於腦中。

    “還能見到主人麼?”小紅沙與高峰離開時完全兩個摸樣,恢復到初見高峰時的骯髒與卑微,穿梭在人人絕望的街頭,腦中不由地回想著高峰的樣子,唯一的印象卻是高峰那頭獅子一般的中長卷髮。

    小心的避過幾個人,小紅沙來到高峰曾經的房窩處,一處被拆掉屋頂和三面牆壁的危房,到了這裡,小紅沙並不停留,直直向前走去,甚至連眼神都沒有駐留,一直等到暗中觀察的視線移開,小紅沙便突然消失在房角的過道之中。

    不多時,在另外一棟房子的房頂上,穿著草葉編制衣物的小紅沙幾乎和身邊的茅草融為一體,只有那雙清澈純淨的眼睛露在外面,觀察者那個蹲在街角左顧右盼的男人。

    即使用小契奴的屍體冒名頂替,大爪也沒有放棄繼續追殺小紅沙,而天性聰慧的小紅沙也從沒有放棄過警惕,能活下來的荒野人誰都不簡單,就算小契奴也是一樣。

    漫長的等待中,那個已經連續監視了七天的傢伙放棄了繼續等待,起身向另外一個方向走去,而小紅沙收回了視線,在廢墟周圍的房屋之間掃視,就在這時,突然聽到一聲爆喝,一群受傷的部落勇士沖出來,將那個監視的部落勇士圍住,手中的獠牙刀和獸骨狼牙棒雨點般落下。

    時間不長,在隱約的悶響聲中,那個傢伙變成了一堆碎肉,殺人的部落勇士們舉起武器大聲吼叫,更多的人從四面八方圍聚過來,這些人有男人又女人,有勇士和契奴,甚至還有只比紅沙大一點的隨侍,他們只有一個口號:“殺了大爪…”

    大爪逆行倒施,甚至玷污了自己的母親,除此之外,他還將所有屬於黑爪的女人全部吊死在廣場上,其中就有他的親生母親,做下了禽獸不如的勾當。

    他本著死前最後的瘋狂,發洩所有壓抑的獸性,最終讓部落眾人的忍受力崩潰,若沒有外面的敵人,說不定他們還會在不參與的心理下,過著小日子,但隨著越來越的人死去,越來越多的圍牆坍塌,大難臨頭的混亂亂了所有的心。

    小紅沙不懂部落的變化,也不願意參與到其中,大爪不管死活都和她無關,因為大爪不可能殺死她,但在眾人的瘋狂中,她找到了自己的機會。

    哧溜的落到地上,就如輕巧的小鳥,飛快跑到房子後面,兩隻小爪如土撥鼠般扒拉著沙粒,很快便挖到她藏食物的地方,突然間,兩隻小爪猛地捂住嘴巴,小紅沙那純淨的眼睛全是驚訝。

    紅沙善於學習,向契奴學習覓食,學習療傷,學習觀察別人的眼睛,並保持自己眼睛的純粹,不讓別人知道她心中的想法,而她最大的本事,就是在食物充足的情況下,學習沙鼠儲藏食物。

    沙子下面埋藏的食物是她最後的保障,即使高峰知道她也沒有轉移過,在她心中,自己都是高峰的,食物肯定也是高峰的,可她沒有想到,之前腆著臉從杆子那兒抱出來只剩下一半的沙棗餅會變成被捆紮好的肉乾。

    這塊肉乾只有正常肉乾的一半,當日豁牙提了兩塊熏肉,高峰留下了一塊,剩下的一塊給了杆子,沒想到,高峰竟然將屬於自己的一半肉乾放在她的寶藏中。

    刷地一下,小紅沙猛地將沙子蓋住肉乾,好一會兒,她一點點輕柔的挖開沙子。

    沒錯,肉乾沒有消失,沒有躲在更下面的沙子裡,還在哪兒呆在。

    抱著用枯草編制的小包裹,小紅沙就像一隻搬家的碩鼠,回到了自己的新窩,部落裡最高的議事廳上的通氣口內,狹小的視窗將光線詭異的擋在外面,從下方往上看,又會因為光線的關係,形成一個小小的死角。

    小紅沙躲在死角裡不怕被人發現,又能看到外面的動靜,但下面廣場上紛亂擁擠的人頭喧囂,還有那些圖騰柱上懸掛的屍體都不足以讓她分心,懷中的小包裹就是她的大禮包,此刻,所有的心思都在禮包上。

    即使禮包裡的東西都是她親手放進去的,但再次打開,依然讓她心中充滿了驚喜的激動。

    第一層自然是沁著油脂的大葉子,一層烏黑的熏肉隱隱露出一角,稍微掀開一點點,便能看到那厚厚的肥肉,散發的肉香讓紅沙小嘴裡的口水快速分泌,恨不得抱在懷中大啃大嚼。

    但紅沙可不會沒有耐心,小心而堅定的將熏肉放在最靠近自己的地方,掏出袋子裡的另外幾種東西,一把用木頭雕刻的梳子,上面有怪獸圖案的陰刻,雖然粗獷,卻有著原始的韻味。

    第二件是個小小的鏡子,鏡子有些斑駁,照人也不是很清楚,卻能找出紅沙臉上的紅斑,讓她有些害羞的放下,隨後又偷偷摸摸的托在掌心,怯懦而好奇的望著自己的模樣。

    第三樣則是紅沙也搞不明白的東西,一根很漂亮的雕翎,只有巴掌長,拿在手中並不知道有什麼用?這根奇幻而精致的羽毛隱隱散發著朦光,分外的神秘動人,高峰並不是個懂得生活的人,但即使他也能感覺這根羽毛的不同,硬從豁牙手中搶過來送給紅沙。

    可高峰不知道,紅沙身為契奴,一直在生存中掙扎,還真不懂欣賞羽毛的神奇和瑰麗。

    不知道有什麼用,但紅沙還是小心的收在懷中,只要是高峰送的,都是珍寶,也許比烤肉的價值低一點,但絕對在普通食物水準之上。

    最後是紅沙曾經埋下的沙棗餅,只是沙棗餅上的沙子被清理的乾乾淨淨,包裹了一層不知名的獸皮,恰好能讓紅沙做一件衣服,也不知道高峰是從哪兒翻找的。

    這些東西讓紅沙心裡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暖暖的,讓心尖兒都為止顫動,那純淨的眼睛也霧氣濛濛。

    為了生存,紅沙可以心狠手辣的殺死小契奴,為了生存,她機警百出,比成年人的心機更重,為了生存,她不相信任何人,但高峰給了她從沒有過的東西,不只是食物和禮物,而是更重要的,就像懵懂時,母親的懷抱。

    毒腸人能殺死十個人,但他不能殺死一百個人,大長老給大爪留下了忠心的部落勇士,和整個部落的力量比起來,什麼都不是。

    所以大爪沒有等到臆想中地犰部落的到來,而是被他視之為羔羊奴隸的部落人從豪華的房子里拉了出來,在眾人沖進去之前,他還在想著將陣亡的部落勇士妻女填進後宮。

    毒腸人沒有出現,他知道,大爪完了,卷走了黑爪留下來的翠葉錢消失,豪華壯觀的房子經過大爪的清理,變成鬼域。

    大爪散落的頭髮被人揪住,猶如拖拽死狗一般從寶座上拖下來,在地上掙扎扭曲,猶如待宰的土狗。

    密密麻麻的人排列在道路兩邊,向大爪罵出最惡毒的詛咒。

    大爪卻沒有表現的臆想中的淡定,他曾經預想過自己最後的時刻,所以他將所有不敢做的事兒做了,不敢玩兒的東西玩了,就連自己的母親都沒有放過。
b84120296 發表於 2013-1-6 11:44
052 妖蛾

可當死亡真正來臨的一刻,大爪崩潰了,被拽著頭髮拉走的他雙手合十,向任何一個朝自己吐口水的人乞求,眼淚在他自己都沒感覺的情形下流出來,將沾滿塵埃的臉頰沖花。

    堅硬的地面猶如砂紙,將大爪臉上的皮肉磨的血糊糊的,大爪感覺不到,他感覺不到這刺痛,只是哀嚎,乞求。

    當他被摔在一根圖騰柱之後,大爪雙腿之間的地面都濕了,他看到一個兇惡的斷臂部落勇士用剩下的手臂揮舞著獠牙刀向他撲來。

    部落勇士的斷臂是新創,,用左手揮舞獠牙刀有些吃力,步履也不是很穩,豁牙若是反抗,誰殺死誰還不一定。

    但他不敢反抗,在獠牙刀揮下的瞬間,山洪暴發似的大哭。

    當地一聲,獠牙刀砍在圖騰柱的繩索上,嗖地一下,一具僵硬的屍體從上面脫落,落到了大爪懷中,懷中的女人臉色黑青,但從那硬朗刻薄而驚怒的面容上看,正是他的親生母親。

    一條條大罪從眾人嘴裡劈頭蓋臉的砸在大爪的心裡,他在也聽不見,再聞不到,甚至再也看不見,整個人都被拉回到當日禁忌的一幕,當他發洩之後,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母親被毒腸人拖走,送到外面的圖騰柱上吊死。

    拖走的方式,和她母親臉上的驚怒絕望是何其相像?

    “不要殺我,我不當首領了,我不當首領了…”

    一聲如野獸哀嚎的哭喊聲從大爪嘴裡吼出來,他雙手雙腿都舞動著,猶如小孩子撒潑,但沒有人會原諒他。

    繩索從他母親的頸子上解下,拴住了他的頭髮,隨著繩索的拉升,大爪就像被吊起的母雞,墊著腳尖求饒。

    但繩索依然在拉升,拉扯著他的頭皮,劇烈的痛楚讓他伸出雙手想要拽住繩子,兩根骨棒呼嘯著砸在他手臂的關節處,脆響中,大爪的手臂麵條般軟下,讓他疼地在地上跳動,一次次拉扯頭皮,讓他的腦門流出血溝子般的血跡。

    見了血的人群瘋狂了。

    “殺殺,殺了他…”所有的男人嘶吼著揮動著武器。

    “殺殺殺…”所有的女人想大爪惡毒的咒駡,噴吐著口水。

    “打死他,他害死了阿大,害死了大兄,二兄…”小孩子們怨毒的盯著大爪發出病態的嘶吼,砸出手中的石塊。

    嚼著乾燥硬實的沙棗餅,小紅沙看戲一般,看著躁動的人群,一切都仿佛和她無關,只是用冰冷而純淨的眼睛望著,時而香噴噴的在沙棗餅上咬一口,眯著眼睛感受食物滑進肚子裡的感覺。

    突然,紅沙的眼睛驟然放大。

    三個穿著黑色華麗長袍的人出現在廣場周圍的房頂上,猶如神祇一般,俯視著下方的螻蟻。

    這些人的袍子紅沙從沒見過,有著隱隱流光的色彩,編制出生動而立體的畫面,那是一匹獨角獸的圖案,紅沙自然認不出來。

    陌生人詭異的出現,讓紅沙感覺到危險,她眯起眼睛,不敢再盯著看,小心的向狹小的死角退去,她決定,不等天黑絕不出來,而高峰留給她的好東西,全被緊緊抱在懷中。

    就在她因為危險而退去的時候,一直白嫩的手掌突然從通氣孔中伸了進來,將她的脖子抓住。

    紅沙從沒有見過這麼美的手掌,細嫩的皮膚猶如玉石,隱現光滑,那粉紅色的指甲如荒野中天才開的花朵,卻更加的生動,還有手指的纖細與手腕的弧度,都如藝術品一般精致。

    但這只手卻有著難以想像的力量,一把便將紅沙拽到外面,入眼卻是一個絕美無雙的女子側面。

    粉黛秀美露凝霜,香唇豔豔暗浮香。

    若是高峰看到,一定會淚流滿滿面,他終於看到一個正常的女人了,但這個有著絕世姿容的女子扭過頭,卻讓紅沙的脊椎骨都冒起冷汗。

    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就是說的這種女人。

    精致的臉頰只有半張,另外半張卻如枯死的樹皮,黝黑的肌肉上乾巴巴的貼著死皮,露出骷髏般讓人驚悚的削瘦。

    小紅沙被女人剛健有力的右手像小貓一般拎在半空,又動彈不得,難以言喻的危險讓紅沙緊緊抱住懷中的小包裹,但眼神中的清澈與純淨毫無變化。

    “咦?”女人驚奇的出聲,她從沒見過像紅沙這樣的契奴,這雙純淨的眼睛讓她很好奇,不由地生出無名的怒火,左手同樣纖嫩而曼妙的玉手猛地彎起鷹爪的弧度,抬手就像紅沙的眼睛挖去。

    女人不爽紅沙有著清澈而純淨的眼睛,她想要毀滅,毀滅一切美好的東西,當指尖接觸到紅沙的眼膜,紅沙下意識的閉眼,等待最殘酷的傷害。

    紅沙沒有像大爪那般哀嚎求饒,她親眼看到一個契奴在被痛打時哭號,卻被活生生的打成肉醬,只因為契奴的主人想要多聽一下契奴的哀嚎,而另外一個契奴則抱著腦袋,猶如死物一動不動,即使雙腿被打斷,也不吭聲,卻最終活了下來,甚至長好了雙腿。

    這些教導紅沙,永遠不要用哀嚎和軟弱來贏取別人的憐憫,哀嚎和痛苦只會讓自己更慘。

    “看不到主人了,再也看不到了…”紅沙腦中閃過這句話,卻將懷中的東西抱得更緊,那是她最珍貴的東西。

    “慢著…”一聲剛硬猶如岩石的男音阻止了已經扣住眼珠子的手指。

    “不對,她是自然伽羅眾,真不可思議,這裡竟然有自然伽羅眾成為契奴…。”這個男人用難以置信的聲音說道,卻聽一聲嬌笑,卻是抓住紅沙的女人。

    “伽羅眾的血脈誰也說不清楚,也許生下來就是,也許生一堆,一個也不是,但那些沒有血脈的孩子又可能生出有血脈的孩子,零落四處,又有什麼好奇怪的?我討厭她的眼睛,我要…”

    “哼!!!你同樣討厭我,是不是也要殺了我…”挪開的手指鬆弛了眼皮的壓迫,紅沙重新睜開了眼睛,卻看到在女人身邊出現一個高大魁梧,卻有著知性于文雅的男人。

    這個男人有著荒野人不同的髮型,髮際只到耳邊,微微淩亂,承托出他的臉頰線條柔和而協調,還有那雙充滿睿智和溫和的雙眼,亮若星辰,讓紅沙的心不自主的跳動起來,想要躲開這雙能看透人心的眼睛,

    男人很英俊,但在紅沙心中,這並不算什麼,英俊始終不能當沙棗餅吃。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你看中了她的原種?”女人再次轉過臉,重新恢復了那絕色妖嬈的側臉,卻再也不會讓人產生驚豔,她的臉只要看過一次就夠了。

    “你不覺得她很適合當你的徒弟麼?”男人仔細打量了冷淡的紅沙,突然開口說道,女人右手猛地一松,有如發現新大陸一般,觀察紅沙。只是紅沙的髒亂讓她眉頭微皺。

    “你不要的話,給月撩沙好了,她一定很喜歡這個孩子…”

    “想都別想,這是我發現的,憑什麼給她?那個賤女人只配到豬玀裡面找徒弟…”女人仿佛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暴躁的尖叫,隨後她的尖叫被大爪的慘叫給淹沒。

    下方的大爪正被無數的石頭砸的哇哇大喊,也許是因為太狠,沒有人願意給大爪痛快的死法,讓一群只有七八歲的孩子,拿著石頭投擲著大爪,即使他們的氣力不足,也讓大爪疼的死去活來。
b84120296 發表於 2013-1-6 11:47
053 溫和的藍鈺

“還不動手麼?”女人顯然沒有耐心,看著下方的鬧劇便覺得心浮氣躁,只想殺個乾淨作數,紅沙就站在她身後,雙手緊緊抱住小包裹,心中卻萬分想念著高峰,在她心中,很厲害的高峰一定能殺掉這個女人。

    “我們不是來殺人的,地犰部落需要足夠的人手,等他們壯大之後,需要他們幫我們攻佔整個西部荒野,涉及到家長的大計,難道你有異議麼?”

    男人看似寬厚而溫和,但下面的人群在他眼中卻如螻蟻一般,毫無感情的色彩,女人仰頭冷哼,收回了美麗的一面,將最醜陋的一面暴露在男人眼前,似要噁心死他。

    “呵…,地犰那個小傢伙終於準備好了,準備動手吧,注意,只能傷,不能死…,忙完了,我們還要到東部地區去…。”

    男人說話間,紅沙就和女人消失在屋頂,下一刻,一聲聲慘叫在人群中響起,同時,那斑駁卻雄偉的圍牆整個的崩碎,緩緩地坍塌,無數的沙石迸飛,散起濃濃的塵埃,不斷向四周擴散。

    整個黑爪部落的人幾乎都集中在廣場上,突然震驚的望著圍牆,下一刻又無聲的倒下,數條黑影在人群穿梭,被砸的血肉模糊的大爪還沒有死,兩隻眼睛被石頭砸的腫到一塊兒。只剩下綠豆大小的眼珠子還能看東西。

    當他看到在場眾人的慌亂之後,夜梟死的笑聲從他被砸歪的嘴裡穿出來,同時噴出紅色的血沫子和口水,似在為自己活下來而高興。

    就在他急迫的想要被人放下的時候,一個妙曼的身影出現在他眼前,那張絕世的姿容在他眼中倒映,頓時讓他在痛苦中嘶吼,大爪已經陷入欲望的陷阱,放縱的生活讓他對任何有欲望的東西,有種強烈的揉虐感。

    一股熱流讓他的小腹蠢蠢欲動,小弟膨脹般豎起,但在下一刻,他猛地發出撕心裂肺的哀嚎,不知道是誰這麼缺德,投石頭全都砸在他的褲襠裡,小兄弟都腫了,充血之後,那劇烈的痛楚讓他的小弟快要炸開。

    正在他痛不欲生的時刻,一根鋒利的骨刺紮進了他的大腿,卻看到一個髒兮兮的小契奴中專心的在他腿上鑽眼兒。

    “咯咯咯…”那個讓大爪痛苦而快樂的女人突然發出嬌笑,在她身後,數百個人痛苦的昏迷過去,在地面形成小山。

    女人饒有興致的看著紅沙將大爪的雙腿刺的血肉模糊,心中卻有著難以言喻的舒暢,看紅沙也比剛才順眼了許多。

    “饒…,饒了我…。”大爪口齒不清的向只到他大腿的紅沙求饒,讓女人不由地癟嘴鄙視,就在她抬手準備殺了大爪的時候,一聲淒厲而變形的慘叫從大爪嘴裡吼了出來,下一秒,無形的波動之後,人頭驟然脫落,死不瞑目的大爪意識消失前的最後一刻,看到紅沙正專心的用骨刺鑿著他褲襠上的地方。

    “妖蛾,你胡鬧,不是說不能殺人麼…”大爪的死驚動男人,他驟然出現在正放下手刀的女人身側,厲聲說道。

    但是被稱作妖蛾的女人沒有憤怒,反而笑意盈盈地望著正扭頭望著自己,而眼神淡漠的紅沙。

    女人大多數時候莫名其妙,心情好,什麼都好。紅沙的眼睛不再讓她厭煩,突然想起,任何人見到她都會詫異,即使對她不害怕的人也不可能不動聲色,而紅沙的眼睛卻沒有讓她討厭的變化,還有紅沙臉上的紅斑,讓她不由地同病相憐,又有紅沙的心狠手辣,讓她感覺,這個丫頭天生就該是她的徒弟。

    “那傢伙可是我徒弟的仇人,怎麼能讓我徒弟受委屈?這傢伙活下去的意義不大,有什麼大不了的?不過,還要謝謝你,讓我能找到這麼好的徒弟,下一次,我會給你補償的,藍鈺…”

    看著尚在地上搖晃的人頭,藍鈺不由地抬頭望天,沉聲說道:“只此一次,壞了家主的大計,任何人都不能逃過懲罰。”

    藍鈺的話顯然沒讓妖蛾有任何感覺,絕美的半張臉露出一絲慈愛,醜陋的半張臉露出一絲猙獰,撫摸著木訥的紅沙枯亂的髮絲,眼神閃過危險的波動…

    紅色的大地倒影的瞳孔深邃而悠遠,拉開距離是黑爪棱角分明的英俊臉頰,好些天沒有刮過鬍子,讓一向乾淨整潔的黑爪多了些滄桑,他長長歎了一口氣,收回了凝視大地的視線,轉身向一群沉默的部落勇士走去。

    當日的戰事,讓這裡每一個人都受過傷,可有了高峰提煉的療傷藥,就如靈丹妙藥一般,讓他們的傷口癒合,除了留下一些虯結的傷疤之外,再沒任何不適。

    看到這群生龍活虎的戰士,黑爪就會想到三爪,就會想到那塊詛咒之地,心中未嘗沒有後悔,如果他留下,說不定…

    世界沒有後悔藥可吃,即使後悔,黑爪也不會去想太多,走到小眼睛長老面前坐下,閉上眼睛猶如雄獅打盹。

    “我們真的不去救部落?”小眼睛長老有些坐立不安,他所有的財產和家人都在部落,可黑爪非要帶他們藏在這個地方,等地犰部落遠征回家發起反擊,要是他的家人被殺光怎麼辦?

    “部落勇士這些天都在焦急…”黑爪不說話,小眼睛長老用另外方式來說服黑爪,黑爪猛地睜開眼睛,眼中的暴戾和兇悍頓時讓小眼睛長老住嘴。

    “去了也救不了,不如不救…”黑爪狠得下心腸,他連有可能成為顯鋒伽羅的兒子都可以捨棄,還有什麼捨棄不了的?

    “已經好些天了,還是沒動靜,萬一地犰部落損失過重,殺心大起?”小眼睛長老越想越怕,越想越擔心,他仿佛看到自己的孩子,女人都倒在了血泊中。

    “你還能生…”黑爪眯著眼睛說出這話,有著讓人心悸的森寒,也讓周圍側耳傾聽的部落勇士陷入更深的沉默,卻將手中打磨了無數次的獠牙刀再次打磨起來,只盼著能多殺幾個地犰勇士。

    “也許,也許他們不會殺太多的人,至少不會殺女人…”小眼睛長老安慰似的自語,遙望天空的眼睛陰鬱而憤恨。
b84120296 發表於 2013-1-6 11:48
054 破滅

高峰離開甜水井只用了兩天半就帶人來到了黑爪部落,可當他看清那座成為廢墟的圍牆之後,整個人便傻掉了。[
    五十個親奴相互對視,卻不出聲,安靜排列出整齊的方陣,顯出一絲精銳之氣。

    高峰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但看到圍牆坍塌,一片死寂的部落,他的心口突然間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什麼,不管怎麼說,這裡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安身之處,也是他身體的成長之處。

    突然,高峰從低沉的哀傷中醒來,他想起留在部落的紅沙,想起豁牙和杆子的家人,心中不由地焦急,加快腳步,小跑著向部落而去。

    在他身後的五十名親奴也同時抬腳,猶如軍人般起步跑,但只保持了三步,便開始劈裡啪啦的淩亂起來。

    遠遠的看著部落,就像被人遺棄的聚集地,還有黑色的餘煙飄蕩,越接近,高峰就越能仔細的看到大戰的痕跡。

    沙棗田上安營紮寨的痕跡,被火焰燒黑的地面,還有投石機留下的凹坑。

    走進再也認不出的部落,首先是圍牆下方堆積如山的屍體,這些屍體讓高峰的心揪起來,不只是男人,也有孩子和女人,但細看又有不同,女人的數量最少,孩子其次,壯年的男人最多,而且碼放在最下方,

    刀槍都被搜走,但死人身上的衣物沒動,顯然,地犰部落要比黑爪部落富裕一些,高峰可是清楚的記得,離開荒人部落是,滿地上都是關屁股,血淋淋的屍體。
    再向前走,便能發現大多數房子的結構完整,竟然保留了房梁,就連屋頂也不是個個都被燒穿,似乎地犰部落很倉促,連放火都不專心。

    越往裡走,交戰的痕跡越少,最後他到了廣場中心,卻詫異的看著三十六根圖騰柱上竟然全是女人的屍體,而大爪也死在這裡,但是再沒有其他人的屍體。

    大爪死的很淒慘,卻不值得關注,高峰站在廣場中心向四周巡視,想要找出躲在角落裡張望的人群,但他什麼都沒有看到。

    五十個親奴左顧右盼的走進這座鬼域般的廢墟部落,驚歎著那高達雄偉的建築,或者探頭探腦的往敞開的房門窺探,眼紅地面散落的各種物資和食物,這些東西在荒人部落都是好東西啊?

    散落在地上的好東西不少,地犰勇士連搶.劫都不專業,高峰坐在黑爪房門前那一道道陳舊的血跡上,心中空落落的不知道想些什麼。

    他怎麼去和豁牙和杆子交代?難道告訴他們,所有人都蒸發了,包括他自己的小紅沙?

    想到紅沙,高峰猛地站起身,迎著呼嘯的輕風向自己的房產走去,輕風撩動了髮絲,卻吹不熄心中的焦急。

    當他看到自己廢墟似的房子之後,終於忍不住暴怒,猛地上前一腳踹在僅剩的牆壁上,就聽轟地一聲,彌漫的塵沙將他沖到一邊,這是一直無所事事的親奴們自認為表現的時機到了,咋咋呼呼的沖上來,舞動著武器尋找沒有看到的敵人。

    “滾…”煩躁的高峰一聲大喝,讓親奴們滾到一邊去了,自己沖進了塵沙,尋找著任何屬於紅沙的東西,直到他看到後面那個取走東西的大坑。

    “主人,後面有很多人的腳印,還有畜生的糞便,我捏了一下,糞疙瘩還是濕的。”

    四散而滾的親奴很快發現了新的東西,向高峰彙報的親奴長得老實巴交,絲毫看不出他們畫著白骨骷髏兇神惡煞的樣子。

    “地犰部落。”高峰咬牙切齒的站起身,他想起在荒人部落中,黑爪說過的事情,只有地犰部落才有可能將所有人都遷移走,也許紅沙和豁牙,還有杆子的親人就在裡面?

    想到這裡,高峰不再猶豫,也不再留戀這裡的一切,大聲喊道:“追,追到天邊也要追…”

    地犰志得意滿的望著遷徙的人群微笑,向每一個從他面前走過的部落勇士甩出鼓勵的眼神,並對向女人們動手動腳的部落勇士發出猥褻的笑聲,他仿佛看到更多的部落勇士被女人生出來,加入到他的揮下征服整個西部荒野。

    這場戰鬥的耗時不斷,但損失很小,沒有庇護者的部落不堪一擊,要不是他想要俘獲更多人,說不定只用一半的時間就能拿下黑爪部落。

    黑爪部落死的人很多,活下來的卻更多,幾乎所有的契奴和大多數女人都活下來了,在地犰眼中,即使最低見的契奴也有用處,這些人口將是最寶貴的財富,還有小孩子,用不了幾年,就會磨掉黑爪部落的痕跡,成為地犰的勇士作戰。

    無數的物資被大隊伍攜帶蹣跚前進,這些物資地犰並不看重,但不意味著下面的勇士不喜歡,他曾經下過命令,征服黑爪部落,三分之一的物資分給下面的勇士,讓他們紛紛有了動力。

    在蹣跚前進的大隊伍中,地犰部落的勇士也難得的,用不是很粗暴的態度對待黑爪部落的人,至少,沒有再多殺一個人,這便讓黑爪部落的人抵觸心理少了很多。在他們心中,黑爪已經死了,那麼融合到地犰部落也不是太壞。

    就在隊伍前進的過程中,一支養精蓄銳的小隊伍早就迫不及待了,而他們的身後,同樣有一支更小的部隊正在奮起直追。

    “地犰,他們真的就這麼給我們了?”走在地犰身邊的部落長老用不敢置信的語氣問道,荒野人從不相信白來的好處,所以兩千多人的人口紅利讓他的心總是不踏實。

    他的感覺其實也是地犰的感覺,但地犰不會讓他看出來,裝作深沉的摸樣忘了一會兒天空,身邊的長老也有模有樣的學了起來。

    “他們看上的東西你不懂,我也不懂,我只知道,如果不答應他們,地犰部落會毀滅,就像現在的黑爪部落一樣,成為別人的戰利品。”

    “難道他們都是顯鋒?”長老聽言倒吸一口涼氣,按照他的身份,知道一些關於伽羅眾的東西。

    “他們不但是顯鋒,還是家族的顯鋒,是真正的大人物啊…。”地犰感歎的垂下頭,望著腳下的沙粒,他覺得和那些人比起來,自己這個不算弱的庇護者就像沙子一樣渺小。

    “那他們想要什麼?”長老越想越害怕,任何一個家族都不是一個部落能招惹的,地犰和家族合作,讓他心裡糾結。

    “不知道他們想要什麼,西部荒野,向我們這樣的部落不止一個,他們挑上我們,是我們的幸運,要是他們挑上黑爪,說不定…”

    就像二選一的選擇題,在不能抵擋的對手面前,即使荒野人也得屈服,運氣好的是,他們站在勝利者的這一邊,如果勝利者選擇了黑爪,想到後果就會害怕。

    “希望他們能永遠選我們…”長老不敢就這個話題說下去,含糊不清的說道。

    “怪只怪,我們的力量太小啊。”地犰半是抱怨,半是無奈的說道,眼神中的野心卻比任何時候都旺盛。
b84120296 發表於 2013-1-7 21:26
055 意外的逆襲

黑爪很早就看見地平線上遷徙的人群,幾乎整個黑爪部落都被打包,讓他右手的利刃痙攣似的磨蹭,發次刺耳慘人的噪音。

黑爪部落兩千多人,地犰部落一千多人,還有數百頭牧畜和大大小小的包裹與軲轆車,在綿延的紅色地面上蜿蜒漫行。

在道路兩邊崎嶇的山峰上,一個個部落勇士屏住呼吸觀察向他們走過來的隊伍,小眼睛長老用髒兮兮的麻布擦拭著臉上的汗水,沒有人敢說,兩百人就能戰勝地犰部落士氣旺盛的千多人,這一刻,空氣中的焦灼都比不上他心中的壓抑。

黑爪沒有想太多,眼中只有那群面部可憎的地犰勇士,銳利的雙眼尋找藏在人群中的地犰。

就在下面的隊伍不斷接近埋伏的地點是,變故發生了。

龐大的隊伍就像一條臃腫的長龍步履蹣跚,每向前挪動一步,都讓隊伍中的人群微微發生混亂,需要巡視在道路兩邊的地犰勇士驅趕他們回到原來的位置,從沒有出過遠門的婦孺和契奴在不斷遠離黑爪部落後,產生了難以言喻的恐慌和焦躁。

對他們來說,離開了黑爪部落,就像離開了水的魚,在地犰部落勇士的看管下,在陌生的土地上,婦孺們哭哭啼啼機械性的向前走去,突然一陣喊殺聲從隊伍的中後部傳來,讓神經一直緊繃的眾人近乎崩潰。

數十個全身塗抹著紅色沙土的野蠻壯漢嘶吼著冒出來,沖進了措不及防的隊伍中,將任何看到手持武器的男人斬殺,這些襲擊著裝備精良,大多持有獠牙刀,而作戰方式也不是一擁而上,由不同的武器組合成小隊,有拿著獸皮盾的刀盾手,有長矛手,還有投槍手。bxzw.com

他們的攻擊精准而迅猛,一陣投槍先打破了地犰勇士的反擊,然後刀盾手擋住了最先一波的攻擊,之後便是長矛手將一根根長矛刺穿地犰勇士的胸口,刺入胸口的長矛拔出的瞬間,濺起的血水中,刀盾手嘶吼著沖進去,在最近的距離上對那些拿著長矛的部落勇士砍殺,一旦有地犰勇士表現的勇猛,投槍便飛過來,一槍刺穿他的頸子。

在混亂爆發的一刻,這群襲擊者在呼嘯聲中,突然消失,就像他們突然出現,沒有人知道他們是怎麼來的,也沒有人知道他們是怎麼走的,黑爪部落的婦孺和契奴在混亂中離開了大隊伍,猶如螞蟻向四周擴散。

地犰部落的反應很快,一支支小隊被組織起來,向潰散的人群追去,就在這個時候,另外一個方向,襲擊著再次發威,沖進隊伍一陣砍殺,殺死十多個部落勇士之後,便帶著戰利品消失。

沒有天空偵查,沒有瞭望台,湧動的人群時時刻刻都在變化,突然而來的襲擊甚至還沒有擴散到其他的地方,襲擊者就消失,等到地犰部落反應過來,另外的地方又被襲擊。

襲擊者猶如沙漠中的鬛狐狡猾多變,又像一直嗡嗡叫的小蚊子在隊伍中四處叮咬,每次都只造成一丁點損失,但四五次之後,損失的部落勇士數量已經到了五十多人,幾乎和襲擊者的數量一樣。

不斷的襲擊中,隊伍中的婦孺與契奴混亂的越多,崩散的越多,本該維持秩序的部落勇士被殺死之後,便再也沒有人阻止他們離開,當第一個決定離開的人跑出隊伍之後,總有第三個,第四個。bxzw.com

高峰的打扮與身邊的親奴一樣,只不過他手中的不是獠牙刀,而是杆子給他弄的死神彎刀,死神彎刀就是恐怖死神的刀臂,死掉的兩隻恐怖死神有一隻燒成灰燼,另外一隻就是高峰的戰利品。

死神彎刀狹長而鋒利,流體線形的佈局讓刀刃破開空氣阻力的速度添加一倍,刃口上遍佈無數鋒利的細小碎齒,一層層擁簇重疊,形成猶如整體的刃口,卻比獠牙刀和鋸齒軍刀還要鋒利。

死神彎刀之前遍佈的層層角刺已經磨平,握在手中卻感覺不到滑膩,反倒有種粗澀的滯納,恰是最不容易滑手的刀柄,每每揮出,驚電游龍,瞬間便將對手的武器和身體一刀兩斷。

隨著殺戮的繼續,死神彎刀的輕盈與靈活被高峰充分掌握,死神彎刀揮出的速度也加快幾分,閃動之後,前方的地犰勇士便感覺手中一輕,武器被他們甩動的力道折斷,不等他們想要尋找其他的方式繼續戰鬥,胸口便出現一道紅線,隨著肌肉的發力扭動,猛地爆開,灑出成堆成堆的內臟血水。

高峰並沒有沉浸於殺戮,相反,他比任何人都清醒,甚至有些心不在焉,因為他一直在尋找小紅沙,幾乎每一個小契奴的眼睛都被他掃過,有恐慌,有空洞,有麻木,唯獨沒有清澈至極的純粹。

高峰就是親奴們的風向標,高峰到哪兒,他們就到哪兒,組成了小團體之後,殺人變得簡單,任何時候,他們都是幾個人對戰一個人,又是偷襲,沒有不得手的時候,在這種不斷累積的小勝利中,對之前高峰地獄式的軍訓也不再反感,反而感激。

高峰帶著十個親奴小組再一次從人群中殺穿,眺望一眼前方面前的大隊和無數女人孩子隱約的眼睛,始終沒有感受到那份至純的清澈,不由地狠狠跺腳,發出悲憤的吼叫,轉身向周圍的石頭堆饒了過去。

下一刻,身子頭髮都和大地一個顏色的眾人便消失在無數人眼中,借用了變色龍的偽裝,高峰很輕易的就將自己和屬下的隱藏起來,接住大小石頭的yīn影快速跑動,當他們身後的追兵沖進了石頭堆裡,卻只能順著腳印追殺。

“殺…”死神彎刀閃過,人頭飛濺,兩個地犰勇士倒在高峰身前,身下的地犰勇士卻主動纏了上來,嘴裡發出遇敵的jǐng報,顯然,他們也在最短的時間想出辦法,不求殺敵,只求在短時間纏住對手。

唰唰唰…,一片片塵沙猶如yīn雲向地犰勇士罩過去,打在他們臉上,眼上,逼的這些地犰勇士不得不閉上眼,就在這瞬間,早已經準備好的投槍紛紛落下,然後是高峰突進,瞬間斬斷幾人的武器,身後的親奴快速突破,然後驅趕著人群,從隊伍的另外一頭鑽出來,崩散的人群給了他們掩護,很輕易的便消失在石頭中間。

崩散的人群數量在增加,但前方的隊伍有了新的變化,大蛇似的長隊慢慢的將人群吸納,逐漸向周圍擴散,站在最週邊的始終是部落勇士,形成一個巨大的人群湖泊,要不了多長時間,高峰就沒有機會再穿透了。

看到那番變化,高峰也不著急,呼嘯一聲,帶著沒有損失一人的親奴轉身離開,向那些追趕人群的小隊伍摸了過去。

小隊伍都是二三十人一隊,相互之間的距離並不算遠,之前如果襲擊,可能會被包圍殲滅,但此刻,人群四面逃散,追趕中,小隊伍之間的距離拉遠,部落勇士和部落勇士之間的距離也被拉遠,便給高峰的戰場嗅覺聞了出來,前面已經不可再戰,那麼他就要尋找新的方向。

呼嘯而去的高峰帶著五十個親奴快速奔跑,從戰鬥發起的一刻起,他便一直在奔跑,連續的殺戮,讓只會以首級記功勳的荒人戰士都不知道殺了多少敵人,但有一點,在殺戮中,他們逐漸找回了自信,逐漸忘掉了失敗的yīn影,卻對高峰更加尊敬。

從離開甜水井的那一刻,高峰便嚴厲強調紀律,第一天,十個人一隊,必須同時出腳,同時手腳,走成一條直線,散懶了數百年的荒人們早就不知道紀律為何物,所以他們走出三步之後,便劈裡啪啦的放了鴨子。

每到這時,精力旺盛的高峰便揮舞著鞭子抽了過來,鞭子挨多了,就算是頭豬,高峰都能讓他們走正步,何況這些並不是真的智商下降的荒人,只可惜,三天的時間太短,哪怕沒rì沒夜的行軍,這些荒人也只學會了齊步走,卻始終學不會齊步跑。

但這也足夠了,高峰已經讓荒人學會了什麼是秩序和紀律,不會再出現腦子發熱,扔掉戰友向前沖的事情。

此外高峰還在隊伍中引進了配合戰術,放棄以首級來記軍功,讓荒人戰士不在追尋殺敵數,而是形成整體縱橫於沙場,非但將戰鬥效果擴展到最大,還將損失減少到最低。
b84120296 發表於 2013-1-7 21:28
本帖最後由 b84120296 於 2013-1-7 21:30 編輯

056 局部勝利

當懂得紀律,懂得配合的荒人戰士走上戰場之後,戰鬥力何止翻了一倍,本就是見過血的戰士,即使單兵戰力不如部落勇士,群體的戰鬥力卻足以和雙倍的敵人戰個旗鼓相當。

形成整體的戰陣是可怕的,有了高峰作為最鋒利的刀刃,便是一把能劈開石頭的大刀。

高峰帶著手下沖進人群之後,那些追趕婦孺和契奴的部落勇士就像遇到開水的積雪,瞬間潰滅,一個個死不瞑目的傢伙倒在地上,無神地望著天空,在他們的身前,更多的同伴在迅疾的衝擊下潰敗。

沒有人能擋下高峰的一擊,自從與恐怖死神決死一戰,左手吸收了恐怖死神血液中萃取的菁華,高峰的身體素質就在不斷的改變,這種改變緩慢而堅定,讓他不知不覺中,耐力,力量,速度,還有反應時間都大為提升,如果說之前的戰鬥因為身體的原因,只適合小地形搏鬥,此刻的他已經有了正面衝鋒的力量。

死神彎刀就是他戰場上的作弊.工具,只有殺死敵人才是勝利,所以高峰根本不顧及敵人的武器是否有繳獲的可能,刀刃閃過,新舊不一的獠牙刀和獸骨狼牙棒紛紛斷裂,斷裂的還有對方的首級和身軀。

在高峰的殺戮中,地犰勇士放棄了追趕婦孺,想著一個方向聚集,並不是打算逃走,而是準備蓄積足夠的兵力,給高峰等人致命一擊。

換亂的人群四處跑動,慘叫聲和哭號聲連綿響徹,瘋狂的殺戮最是迷人雙眼,但高峰卻始終冷靜如初,第一時間發現了部落勇士的意圖,再次呼嘯,放棄了前方十多個逃散的部落勇士,帶著親奴們向地犰勇士的集結地發起衝擊。

‘摧毀敵人最快捷的方式,是摧毀他們的心理防線。’這句話高峰心中一直謹記,卻不知道是誰說的,但他確實是這麼做的。

那邊已經聚集了數十名部落勇士,零零散散還有數十名部落勇士正在朝那邊彙集,一旦合群,恐怕就不是高峰能吃下的。

如果是以前的高峰,他情願退避也不願意去啃這個硬疙瘩,想要滅掉這些人,他的屬下損失絕對不小,但在部落戰場的殺戮場上真正走過來之後,高峰敏感的發現,新的戰場形勢與他記憶中的戰場絕對是兩回事兒,這裡不存在縱深,不存在支援火力,唯一想要不斷取得勝利的方式,就是正面摧毀敵人最堅固的堡壘。

高峰的舉動對方並沒有坐視,相反,他們更加的暴躁,區區五十一個人便殺的他們人仰馬翻,讓取得一場輝煌勝利的地犰部落勇士如何甘心,所以他們也主動出擊了,不等所有人彙聚過來,便出動了。

雙方就如噴跑的野牛群,撕心裂肺的吼叫著,喊殺著,向對面衝撞而去,兩隻小小的隊伍合起來才不到百人,卻被他們沖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

高峰在高速奔跑中,眼睛始終在對面的人群中掃視,將一個個懷疑的目標過濾,他知道,地犰部落勇士能自發的彙聚起來,一定會有什麼人威望最高,至少讓他人尊敬,也就是說,只要殺了這個人,勝利的契機便被掌握。

高峰這邊是五十一個一模一樣的人,全身塗抹著紅sè的沙土,即使奔跑,在遠處也不容易和大地區分出來,而他們手中的武器淩亂複雜,根本不可能快速將頭領找出來,相對於死神彎刀,獠牙刀的長度和樣式更加兇悍,所以高峰自然被對方過濾。

就在相交的瞬間,高峰猛地爆出怒吼,銳利的眼睛死死鎖定隊伍中間,一個看起來傷疤最多,年紀最大的部落勇士,他唯一的區別,就是脖子上掛上了一竄尨角項鍊,能將珍貴的尨角當做裝飾品,只能說明他是有錢人。

這個有錢人身上穿著一套精良的皮甲,在心口,腹部,胸部,還有腰部兩側都鑲嵌了尨角,幾乎將全身的要害全部擋住,而他手中的獠牙刀也是顏色最新的一把,落在沒有見過世面的荒野人眼中,這傢伙就是肥的流油的那種。

雅各大長老是負責後方的頭領,此刻在衝鋒的途中,已經有些微微的喘氣,畢竟有了些歲數,體力不是很充沛,加上身為長老,也不需要他衝殺在第一線,所以在這時,他的心也喘喘不安。

此刻他的隊伍裡有六十個部落勇士,而對面的襲擊者只有五十一個,己方的數量比對方多十個,卻依舊讓他忐忑不安,感覺自己就像被毒蛇盯上,不由地放慢了腳步,讓身邊的人沖了過去,自己落到了最後面。

雅各大長老遵循安全第一的原則,盡可能把自己表現的平凡一點,卻忘了身上sāo包似的皮甲讓他猶如雞群裡的大白鵝,是那麼的分明,那麼的醒目。

衝撞瞬間發生,第一批接鋒的雙方死傷慘重,不是被獠牙刀一分為二,就是被長矛捅穿,抓住腹部的長矛哀嚎著倒下。

下一刻,一面面盾牌擠了上來,形成一道圍牆,將部落勇士擋在外側,投槍雨點般向對方落下,在人群中砸出一聲聲慘叫,撲起的鮮血在短頸上噴射,又被熱風吹拂,均勻的落到臉上,身上,一個個血人爆發出最原始的本能,相互撕咬搏殺。

高峰手中的死神彎刀連續斬斷了四個人的武器,卻被一根黑黝黝的鋼筋棒子給擋下,拿螺紋鋼的部落勇士肌肉發達,身材龐大,力氣遠比同伴的大得多,就像高峰在荒人部落中殺死的你那個強悍的荒人戰士一般。

螺紋鋼的重量比內部中空的獸骨狼牙棒沉得多,落在一般人手上,可能揮動不了幾次,但在這個傢伙手中,卻如長鞭一般自如,高峰連續將砸過來的鐵棍擋下,卻感到雙臂的肌肉快要被震的裂開,而虎口已經失去知覺。

身邊的慘叫聲,廝殺聲,兵器的碰撞聲猶如嚎叫催促著高峰,但他要殺死的雅各大長老正躲在這個壯實魁梧的勇士身後,一時不得突破,讓高峰心中焦急。

每一分,每一秒,散落在周圍的地犰勇士都在向這邊匯集,若是不能突破,只會越來越糟,到時候將面臨不得不撤退的問題,而一段撤退,親奴們的士氣絕對會降到谷底,到時候就是大潰敗,所以他不能輸。

一聲呐喊,高峰猛地後仰,讓過了掃向他面部的鐵棍,早就緊繃的右腳宛如鞭子般抽出,狠狠一腳踹在擦著鼻尖回過的手臂腋窩之下,讓那個壯漢一時拿不住鐵棍飛了出去。

擺正了身子的高峰猛地前沖,手中的彎刀驚電般劈下,在刀刃之下,壯漢不由地伸出手腕想要擋住,在他的手腕之上,稀稀落落的尨角編制出一個抽象xìng的圖案,卻是他最後的底牌。

高峰沒有變換方向,只是一刀劈下,下一刻,尨角和手腕均勻的裂開,壯漢臉上疼痛的表情還沒有湧起,醜陋臉上的凶獰表情還沒有變成驚愕,另外一把死神彎刀帶起殘影,從他的頸子上抹過,下一刻,大漢所有的動作都停止了。

躲在壯漢身後的雅各看不到高峰殺死大漢的情景,看到那根在部落中略有名氣的鐵棍翻飛,雅各長老便想移動方向,哪知道在他移動的瞬間,一個人影從僵直的壯漢身前閃過,揮起一刀便斬下了他的腦袋。

如果雅各長老真心想要戰鬥,他不會這麼不堪,正是因為他想要尋找安全的地方,沒將心思放在戰場上,導致意外發生措手不及,身經百戰的他竟然被人當面一刀梟首。

飛起的人頭被鋒利的彎刀刺穿,高峰舉著大長老死不瞑目的腦袋發出炫耀似的怒吼,怒吼聲中,整個戰場的戰事變得呆滯,下一刻,驚叫聲中,那個被高峰抹了脖子的壯漢轟然倒下,瞬間便失去了大長老,和最強大的部落勇士,剩下的部落勇士竟然不知道再怎麼戰鬥。

甩掉人頭的高峰揮舞著濺shè鮮血的刀刃,呐喊著向剩下的部落勇士沖去,在部落勇士下意識舉刀,被連刀帶人一分為二之後,地犰部落勇士的心理防線被擊穿了,在他們心中,連殺強大勇士和雅各長老的高峰是強大至極的敵人,是他們不可戰勝的對手,讓他們不由地驚惶恐懼。

嘶喊聲中,一個個部落勇士轉身向山下跑去,遠處向這邊跑過來的部落勇士也潰散了,相續向他們的大部隊逃過去。

親奴們正廝殺的忘乎所以,突然間的勝利讓他們呆滯而不敢置信,隨後他們便歡呼起來,想要衝下去追殺,卻被高峰阻止……。

散落的屍體在狹小的地域堆積擁擠,站在屍體中間的高峰仰頭望著黑沉沉的天空,夜色快要來臨,白天的戰事只能到此為止,親奴不是鐵人,再打下去,終會耗盡體力,而露出破綻。
b84120296 發表於 2013-1-7 21:32
057 看穿

“主人,這是您的戰利品…”一個看上去年紀不是很大的親奴將一套護甲,和尨角項鍊送到了高峰的面前,恭敬的放在他腳下,高峰坐在石頭上向逐漸被黑暗吞噬的地犰隊伍,眉頭緊鎖。

收集戰利品是荒野人最喜歡的工作,還有什麼比將別人的東西變成自己的更讓人興奮?

零零碎碎的武器和衣物全被聚集起來,僅水囊和乾糧袋就有一大堆,還有地犰勇士在黑爪部落掠奪的物資,合在一起數量也不少,但是最讓親奴們上眼的是圍聚過來的奴女們,這些五大三粗,卻表現的嬌嬌怯怯的女人們讓他們很有發洩的衝動,特別是在大戰之後的熱血湧動時。

但沒有人敢打擾沉思的高峰,一場螞蟻挑戰巨龍的戰役中,他們損失了十二個人,卻殺死了十倍的敵人,四處散落的屍體都是他們的工具,如果高峰允許他們割人頭,恐怕也是老大的一堆。

這一切都是高峰帶來的,所以他們在尊敬中,也有著深深的畏懼,在高峰皺眉隱入黑暗的時候,他們紛紛坐在屬於自己的戰利品前面,悶悶的吃著食物。

天色即將完全暗下,但高峰的心卻不甘,夜襲是最容易取得勝利的方式,可他手中只有三十八個完整的戰士,從地犰部落大隊伍脫離的人也有小兩百號,但這些人一部分是契奴,一部分是奴女,在他心中,根本不可能當做戰士。

糾結中,高峰猛地站起身,最後眺望著地犰部落,卻看到那邊已經燃起篝火,熊熊的篝火圍著宿營地環出閃亮的珍珠項鍊,在部落外面形成了一個防護圈兒。

“主人,吃點東西吧…”一聲呼喚將高峰從思緒中拉回來,扭頭看到一個模糊不清的人影站在身邊,手上拿著一袋子肉乾,裝著肉乾的口袋同樣黑濛濛的看不清楚。

“一口吃不下,可以一口口的吃下,我的目的不是殲滅地犰部落,而是救人…”一塊肉乾塞進嘴裡,口感並不好,但高峰卻沒有心思注意,只是望著遠處燃燒的珍珠項鍊思索。

“也許那些契奴和奴女也不是完全沒有用?”一個念頭蹦了出來,讓高峰不由地心動,隨後他便搖頭嘀咕道:“不行,只要地犰部落派出一個人偵查,就會發現。”

“人手太少,要是我有哪怕多兩個人也好,四十個就能組成十個小組,至少能應對八十個敵人……。bxzw.com”高峰不由地煩躁起來,要不是那個揮舞鐵棍的傢伙礙事兒,以他的速度和力量,加上死神彎刀的鋒利,能更早結束戰鬥,那樣一來,損失的人手至少能少一半。

剛才的襲擊,加上在山坡上圍殺的部落勇士,還有最後衝鋒的殺戮,他們大概殺死了一百二十,到一百五十個地犰勇士,算上在黑爪部落損失的勇士,地犰部落應該還能剩下不到八百個能作戰的男人。

高峰想要用疲兵之計,但人手太少,經不起試探,哪怕地犰部落只派出百分之十的戰鬥力試探就會被拆穿,還有一點很麻煩,就是在黑暗中,婦孺和契奴經受不住驚嚇,萬一被嚇到,跑散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可以先引出一些人來,主動走進我設定的戰場?”高峰再次想到,突然間,前後的靈感被連接到了一起,下面的篝火燃燒的是珍貴的木頭,地犰部落這麼做,同樣在害怕他搞鬼,躲藏在暗中的敵人是最麻煩的,但是一旦暗中的敵人站到了明處?

地犰來來回回的走在部落勇士的面前,手中罕見的拿著一把獠牙刀,這柄獠牙刀還是嶄新的,在場諸人卻知道,這是地犰親手斬殺獠牙獸的戰利品,在山谷的獠牙獸群裡,地犰一個人斬殺了最強大的獠牙獸,取得這柄比其他獠牙刀長三分之一的獠牙刀。

在巨型獠牙刀的晃動間,十多個部落親奴正跪在地上驚惶,他們都是在潰敗時從山上逃下來的,高峰搞錯了一點,地犰部落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勇士,勇士在戰鬥中從不會逃跑,但是親奴會。

“雅各就這麼死了?死在一群人數不如你們的傢伙手裡?”地犰一向表現的寬和仁厚,所以下面的部落勇士並不是很懼怕他,但地犰也有自己的底線,凡是觸碰他底線的人,都將面臨他的驚天怒火。

地犰的話音並不冷厲,也沒有嗜血的暴戾,很平常的一句話落到親奴的耳中,卻讓他們一起顫抖,而周圍的部落勇士則憤怒的盯著這些逃走的傢伙。

“黑爪部落那邊,我沒有讓你們沖在第一線,是我知道,你們都是勇士的家人,對付黑爪部落,只需要我最強大的勇士就夠了…”

依舊是那平淡如水的話語,卻成功激起了勇士們的驕傲,一起挺起那健壯虯起的胸肌。

“可我沒有想到,勇士們戰死了,你們倒完好無損的回來了?”

地犰就像操縱勇士心靈的大師,下一刻便讓所有的部落勇士激起更強大的怒火,若不是他們尊敬地犰的權威,說不定早就沖上來,將那些親奴分屍。

“你們說,我該拿你們怎麼辦?”突然,地犰停下身子,舉起獠牙刀指著這些膽小鬼冷言詢問。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部落不需要懦夫……”突然站出來一個部落勇士高聲吼叫,血紅的雙眼似要裂開,那口在火光下隱現的大黃牙猶如野獸的獠牙,讓那些膽小鬼們不由地哀聲苦求。

在一聲聲求饒中,地犰突然笑了,笑到一半,驟然變得狠戾。

“你們比契奴還要不如,他們還知道,荒野人不需要求饒,原本想要給你們一個機會戰死,現在,我決定…”

地犰正要說出他的決定,眼睛卻驟然縮小,他看到遠處的山頭上隱約的火光,一絲玩味兒的微笑重新掛到了嘴角。

“親奴的主家站出來,交給你們了…”

地犰沒有親自動手,在他身後,這些親奴的主家都是他們的直系親人,他們感受到屈辱和委屈,攤上這麼一個親奴親人,簡直就是部落的笑話,為了洗刷名義,這些親人們下手比誰都狠,在求饒聲中,一陣剁骨頭的悶響和慘叫響徹荒野。
b84120296 發表於 2013-1-7 21:35
058 破綻

“哼,真當我是白癡麼?這麼明顯的陷阱,難道我會…”站在部落中心的地犰遙望著山頭的火光,心中閃過不屑,轉身就準備離開,這種弱智的小把戲可不會騙到他。

剛剛要抬腳,又落回到原位,猛地轉身,地犰眼中閃過一絲灼熱。

“他們暴露出來想讓我上當,我為什麼就不能上當呢?”

一直不知道襲擊者是誰,在這一片,也沒有其他的勢力存在,慘重的傷亡幾乎比得上黑爪部落損失的人手,造成部落裡的士氣下跌,這種不可逆轉的下跌,就算很會拉攏人心的地犰也不能挽回。

黑暗中的敵人讓人警惕,但如果將敵人的陷阱反過來利用呢?

思緒閃過,地犰便開始考慮成功的可能,推算之下,他發現,如果換做其他的部落首領,山頭的火光說不定真的有用?因為荒野人不善於用腦子,只會用拳頭,也就是他,天xìng聰慧,能從細節中總結出自己的思維方式,與荒野人不同的思維方式。

“哈哈哈,我派的人多,你們會離開,我派的人少,你們會殺掉,那我一個人都不派,親自去呢?”

地犰突然想明白了,那裡是個陷阱,同時也是個機遇,他本身是庇護者,庇護者的手段不是普通人能想像的,既然對手將他當成白癡,為什麼不將計就計?

高峰不知道,他的打草驚蛇引來了一條大白鯊,正如地犰所想,他打著立於不敗之地的打算,不管地犰部落派出多少人,他的疲兵之計就算成功一半,用不同地點的火光吸引地犰勇士探索,只要人數少於預期就殺掉,多了就跑。

三十八個親奴散開陣型,淩亂的埋伏在左右,從山下到山上的路線中,高峰也安置了許多的後手,堆積的石頭堆,散亂的陷馬坑,還有埋在地上能刺穿腳底板的木矛尖兒。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在他壓抑焦急的等待中,突然從身後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響動,這種程度的響動換做其他人發現不了,但伽羅眾的耳目比別人更加敏銳,高峰的心猛地提起來,不對勁兒?

在他暗中的窺探下,一個人影緩慢而堅定的從身後的位置冒了出來,慢慢向火堆靠攏,看到這個人影,高峰猛地閉住了眼睛,他終於知道,來的是誰了。

即使是偵查,也不會這麼堂堂正正的走出來,地犰以身做餌,卻沒想到,他的對手也不是荒野人的思維方式,人家已經從他出現的姿態中看出他的身份。

高峰心中糾結,到底是做?還是不做?殺了地犰就能造成整個地犰部落的奔潰,但要是殺不了,也許他就被殺了?

正在糾結,突然聽見一聲瘋狂的嘶吼,高峰心中暗道:“壞了…”

躲藏在暗處的親奴們猜不到來人的身份,看到只有一個人,頓時忘了高峰的交代,最暴躁的那個親奴猛地發出怒吼,嗖地沖出來,揮刀向地犰攔腰斬下,地犰一動不動,看似嚇傻了一般。

在親奴得意的視線中,獠牙刀狠狠地斬在地犰的腰上,就見那把巨刀之前的地方,飛快的出現一層甲片,下一秒,巨刀在絕大的反震力道中彈了回來,猛地砸開自己的腦門,就見獠牙刀背嵌在親奴的腦袋裡,和親奴一起倒下。

“我擦,什麼怪物?”高峰心中爆出粗口,不等他決定到底出不出去,又是幾聲怒吼,幾個親奴嘶吼著沖了出來。

在黑暗中,他們看得沒有高峰清楚,並不知道同伴是怎麼死的,在他們的觀念中,敵人只有一個,既然一個人殺不死,那就多上幾個人…

“所有人都跑,跑…”高峰決定不等了,等下去,那些愚蠢的親奴會死絕,跳出來大聲命令,讓地犰轉過身來,望著高峰露出詭異的微笑。

“看來你就是首領了,小耗子,我看你怎麼跑…”

說話間,一柄柄獠牙刀和長矛落到了他的身上,總是在最後一刻,被那層出現,又隨之消失的鱗片給反彈了出去。

這一次反彈並沒有造成傷亡,但地犰不是死物,身形原地旋轉,猶如清風一般消失,而那三個親奴上半身同時側歪,從腰部慢慢滑落,墜下腹中的內臟大腸,碰地倒在地上。

高峰一陣心悸,在地犰消失的瞬間,猛地從藏身之處跳了起來向火堆跑去。

“轟”地巨響中,他藏身的岩石縫隙猛地爆裂,無數的碎石飛shè,一道人影飛快向高峰身後追了過來。

高峰敏銳的聽力察覺出身後的動靜,什麼多餘的動作都沒做,從懷中掏出木蔸花jīng油的瓶子就像後砸了過去。

砸過去之後,高峰也沒有停留,飛快向篝火跑去。

“什麼東西?”平淡而清冷的話語從身後傳來,讓高峰心中更加驚駭,他的殺手鐧都失效了?

當高峰沖到火堆前,才看清,木蔸花jīng油的瓶子正被地犰握住,而地犰的形象也暴露在高峰的眼前。

地犰是個很普通的人,沒有任何出奇之處,給人的感覺很低調,但在高峰的視線中,這傢伙卻是和夜魔同一個檔次的惡魔,甚至比夜魔更加的可怕。

“是誰讓你們來的?五十個jīng銳勇士,可真捨得下本錢啊…”

地犰望著年輕的高峰yīn寒的說道,這裡沒有部落的人,他不需要再刻意假裝出一幅寬容的樣子,猶如變臉一般,向高峰散發危險而狂傲的氣質。

“你就是地犰?”高峰不知道地犰在荒野中到底是什麼,但是用部落名字作為名號的永遠只有部落的首領和庇護者,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問出這句話,也許是心懷僥倖,也許是心中絕望。

“哼,等我抓住你,一根一根經脈挑斷,一塊一塊血肉撕下來,看你還嘴硬不……。”說話間,木頭瓶子猛地摔在腳邊的地面上,濺shè了無數的水滴,散發著難聞的惡臭。

高峰卻在這個時候,猛地一腳踢在火堆上,散落無數的火星向地犰罩過去…

散亂的火星劈頭蓋腦的向地犰砸過去,卻失去了地犰的影子,火星全都落到了空處。

地犰的攻擊高峰已經認知,所以他沒有敢留在原地,猛地跳了起來,雙手的死神彎刀一前一後的向身下斬去。

地犰猛地從地下鑽出來,迎頭便撞上斬下的死神彎刀。
b84120296 發表於 2013-1-7 21:40
本帖最後由 b84120296 於 2013-1-8 21:59 編輯

059 以子換子

結出的鱗片在手腕上形成甲殼似的盾牌,下一刻,便被鋒利的彎刀嵌入,彎刀的力量不小,鋒利度也足夠,可高峰不是死神。

死神設定力量強大,也比高峰更懂得使用自身的武器,若是恐怖死神的一刀,地犰絕對擋不住,但高峰的一刀,只能勉強將鱗甲切開,連他的皮膚都傷不到,便被死死的卡住。

又是一刀狠狠斬下,比之前的一刀更深一些,卻依然沒有將其斬斷,地犰眼睛瞪得滾圓,他被傷到了,從未被傷到的他被傷到了,手臂上的痛楚激發了他暴怒的神經,裂開大嘴爆出這輩子最響亮的怒吼…

高峰雙腳屈起,猛地彈出,踩在地犰的交叉的手臂上,宛如彈簧再次彈起,飛鳥似的在空中三百六十度空翻,兩支死神彎刀也借力抽了出來,猶如張開的翅膀。

尚在空翻的高峰眼中寒光淩厲,第一個回合的交手,他並沒吃虧,相反占到了上風,信心再次鼓動起來,下一刻他準備砍向地犰的頸子...

兩人相隔十多米相互戒備,鱗甲散去的手臂上平滑的裂開口子,湧出黑色的鮮血,聞著自己的鮮血味兒,地犰感覺心中有什麼破碎了,所有的偽裝都刺痛的刺激震的裂開,讓他的雙眼猶如兔子赤紅,那平板的臉頰也擠出凶獰的神情,這個時候的他才真正扔掉了輕視和漫不經心,猶如睡醒的獅子,睜開了冷漠的雙眼。

在火堆遠處的陰影中,黑爪默默的注視著高峰與地犰的對持,在他身下的黑暗中,兩百多個部落勇士正悄無聲息,猶如壁虎向地犰部落的營地摸了過去。

此刻黑爪面臨兩個選擇,一個是隨勇士們去攻打地犰部落,有了庇護者的加入,普通人不堪一擊,他絕對能輕易解決自己的部眾,還有一個選擇是救援高峰,高峰只是半吊子伽羅眾,除開運氣的成分,高峰就像剛剛能站穩的嬰兒挑戰一個巨人,嬰兒的指甲或許能將巨人抓傷,但不能殺死巨人。

雙方再次碰撞在一起,在黑爪那眼中倒影的微弱火光中,高峰猶如斷線的風箏飛了出去,地犰猶如狂躁的猛獸,再次撲出去,向高峰追殺。

“殺…”黑爪猛地閉上眼睛,從喉嚨管的深處驟然爆發出怒吼,再次睜開雙眼的他調轉了視線,向無數喊殺聲的戰場沖去,不管高峰身上存在著多麼大的可能,他都不能放棄算計黑爪部落的地犰部落,即使用他的兒子來換。

黑爪猶如一陣狂風沖進戒備森嚴的地犰部落,不顧損耗壽命的影響,猛地揮出早就凝聚在利爪上的能力,猶如陰影所化的巨龍,橫卷沖上來的數十個地犰勇士,就見血水飛騰,五分之四的部落勇士都以不同的姿勢裂開,紛紛向地面滾落。

時間在這一刻變得緩慢,在眾人眼中,猶如魔法一般,尚沒有人接觸,便有幾十個人被分屍,讓剩下的地犰勇士不由地放慢腳步,而黑爪身後的部落勇士同時爆發歡呼,猶如下了河的鴨子,胡亂的向部落營地沖去。

“殺…,一個不留。”黑爪猛地捏住利爪,一捧血水飛濺,人頭在他的爪下均勻的碎開,在大喊的同時,黑爪甩掉了利爪上的腦漿和眼球,再次揮爪,將身前一柄獠牙刀卡主,左拳狠狠地砸在地犰勇士的鼻子上,碰地一聲,地犰勇士的腦袋西瓜似的爆炸。

蜂擁而上的部落勇士們被飛濺的鮮血刺激的幾近瘋狂,揮舞著武器宛如一群瘋狗沖進人堆,在婦孺的哭號聲,與契奴慌亂的跑動中,將那些拿著武器的地犰勇士或者親奴殺死。

都是經過血戰的部落勇士,在這種混亂的戰場上猶如靈動,他們並不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殺掉敵人,便驅趕著曾經的鄰居或者街坊去沖散地犰人的防線,就像在荒人部落那般他們所作的那樣。

一些部落勇士抽出燃燒的木棍,在人群中胡亂的揮舞,不管砸到敵人還是自己人,崩散的火星總是讓人恐慌,在這些不計損失的手段下,黑爪部落的勇士在混亂中急速推進。

黑爪按住回頭去看高峰的衝動,悶聲悶氣的向前猛衝,然後擋在他身前的人都被利爪揮開,只有拿著武器的男人會被他爪子撕碎,不知不覺中,黑爪被人認出,更大的混亂到來了,庇護者是部落的靈魂,庇護者死了,部落也會死,所有人都只能淪為別人的奴隸,放棄所有的希望。’

但黑爪的出現卻成功點燃了部落眾人枯死的心靈,那些本已經絕望的部落勇士和親奴們突然爆發出十足的勇氣,不在慌亂奔走,而是撲向身邊的地犰勇士。

面對武裝到牙齒的地犰勇士,很多人剛剛動身就被殺死,但地犰勇士能殺死一個人,卻不能殺死一群人,這些發瘋的男人齜牙咧嘴的撲上去,即使胸口被洞穿,也要撲倒地犰勇士,當第一個地犰勇士倒下之後,成片的地犰勇士也倒下了。

在混亂的人群中,前後左右都是人,除非抱著自動步槍,要不然根本不能顧及,那些女人猶如沒頭的蒼蠅四處亂撞,若是男人,還能劈了再說,但這些女人可是地犰部落壯大的根本,遲疑之下,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會被藏在女人身後的男人撞到,無數雙大腳踩上去,哪怕忍者神龜也會被踩成烙餅。

部落的動盪山頭看的清清楚楚,正靠在巨石上吐血的高峰艱難的扭頭,望著山下的混亂微笑了,他已經猜出下面的混亂來自於誰,除了黑爪的兩百部落勇士沒有別人,沒想到在這裡不期而遇。

高峰沒有怨恨,沒有不甘,心中只有欣慰,因為黑爪在最恰當的時機做了最正確的選擇,戰場沒有生死,只有勝利,只有完成既定目標的暢快,這種思想刻在他的腦子裡,從他記憶中成為士兵第一次出擊,一百二十八人十三人生還時便深深的刻下了。

哪怕他面對的是庇護者地犰,荒野中最強大的人類之一,他也沒有繁雜的胡思亂想,想要像一個真正的戰士那樣死在戰場上,死在最強大的敵人手中。

高峰就像一枚甘美的果子,就在觸手可及的位置上,但是地犰卻沒有摘下,他同樣看到了營地的變化,無數人奔跑在火堆前後,不時有地犰勇士被人扔進火焰中間哀嚎掙扎。

不知道到底有多少襲擊者,只感覺整個營地到處都是敵人,那個身材高大魁梧,有著獅子髮鬢的男人舉手投足都是無可抵擋的殺傷力,沒有人能擋住一個回合,任何自發組織的小團體都會在第一時間,被黑爪這只巨錘砸的粉碎。

看著下方終於潰敗的地犰勇士,地犰抱著腦袋發出嘶吼的懊惱。

“原來我不是誘餌,你才是誘餌,荒野中竟然出現你這樣的人…”羞怒之下,地犰指著高峰的鼻子尖破口大駡,那憤怒的樣子恨不得用雙手將其撕成兩半,但心中未嘗不湧出幾分讚賞,是對同等對手的讚賞。‘

地犰有自己的高傲,他從不認為力量能代表一切,特別是他看到了那些遠超庇護者的自然伽羅之後,便明白,自己永遠不可能成為最強大的人,所以他將專注力放在了被荒野人遺忘的指揮上,通過更敏銳的洞察力,用另外的方式展現自己的強大。’

到目前為止,高峰是唯一在智慧上強過他的人,他認為高峰一直在示敵以弱,即使在最艱難的時刻,也不爆出底牌,黑爪的出現被他視為必然,而這一切的主持人就是面前的高峰。

高峰不知道,自己在地犰心中的檔次提升,此刻他的狀況很不好,一場大戰,雖然沒有被洞穿要害,但身體表面的損傷幾乎達到傷筋動骨的地步,說起來,自從出征以來,他從沒真正的康復過,總是一次次的負傷,讓他的戰鬥力也受到影響,雖然他的進步速度可以算得上一日千里,但在越來越強大的敵人面前始終不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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