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 末世黑暗紀 作者:偉岸蟑螂 (連載中)

   
kelvin12354 2012-12-7 20:04:4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61 3079826
b84120296 發表於 2013-1-8 22:11
060 真正的對手

喘息的高峰微微揚起下巴,似乎在用最藐視的神態與地犰對持。

    “如果你以為贏了,就錯了,你們根本想不到,面對的到底是怎麼一個勢力,不說你們不可能毀滅地犰部落,就算你們真的達成,也不可能贏…”

    遭受人生第一次失敗的地犰有些反常的講述起來,就在這時,二十多個親奴紛紛從藏身之處走來出來,形成鬆散的包圍慢慢向兩人移動過來。

    身後的動靜只是加深了地犰嘴角的嘲諷,並不為所動,他的眼睛只有一個年輕的面孔,高峰。

    “也許給你足夠的時間,你可以成長到大多荒野人想像不到的地步,但也只是如此,沙蟻永遠沒有試過在天空上看世界,你也不知道外面是怎樣的世界,可惜…,我必須殺了你。”

    一番講述,地犰的雙眼驟然爆發出強烈的殺意,猶如一頭賓士的狂獸向高峰沖過來,高峰猛地提住一口氣,雙手的死神彎刀舞出刀花,在他臉側列出筆直的平行線,即使躲不開,他也要將死神彎刀刺進地犰的脖子。

    雙方在碰撞之間,一道道快捷的黑影閃過夜空,雨點般向地犰落下,地犰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投槍的速度,突然湧起的甲片在身後形成保護層,地犰的身形一震,所有的投槍盡數抖落。

    “啊…”一聲嚎叫,帶著荒野人獨有汗臭的親奴從高峰的頭頂跳了過去,張開雙臂向撲來的地犰抱去,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個親奴移動到了高峰身後,一時不查,高峰眼睜睜的看著這個親奴被地犰捏住了脖子。

    劈啪脆響中,頸椎骨在地犰的手中扭曲變形,舉起狠狠仍在石頭上,砸出骨頭碎裂的伸向,地犰望著高峰再次準備最後一擊。

    但這瞬間的耽誤,一個個親奴不要命的沖了上來,這些親奴甚至不在乎自己能傷到地犰,只是蠻橫的張開雙臂,想要將其抱住。

    “主人,快跑……。”一個親奴在被撕成兩半之前最後的話傳到驚呆的高峰耳中,讓他爆喝出淒厲的嚎叫。

    一個個親奴猶如阻擋猛虎的綿羊,在地犰的手中盡皆慘死,高峰沒有反身逃跑,他流動著戰士的鮮血,這些親奴此刻就是他的戰友,對於戰友,不棄不離刻到了他的骨子裡。

    踉蹌的高峰在橫飛的血肉中向前撲進,手中的死神彎刀只指暴躁的地犰,不等他刺出絕命一擊,一塊只剩下胸口的碎屍狠狠砸在高峰身上,那巨大的力道讓他不由地倒飛出去,最後兩個親奴落到地犰手中,一左一右的抱在懷中,猛地發力,懷中的兩個大男人全身上下爆發出無數的脆響,一根根白森森的鋒利骨刺從皮肉中鑽了出來。

    高峰越過山峰的巨石,向山下落去,欲裂的雙眼最後看到的是最後兩個親奴倒下,隨後他的視線就被巨石擋住。

    從山上到山下是百米的落差,高峰猛地撞到一塊翹起的石頭,噴出一口鮮血反彈了出去。

    地犰猶如鬼魂出現在石頭中間突然躍起,向半空的高峰抓過去,那一根根鋒利的指甲猶如刀鋒,只要挨到就會被洞穿,之前被十多個親奴就是死在這上面的。

    就算沒有地犰的追殺,高峰也不一定能活下來,從百米的高度摔下去絕對有死無生,但地犰依然不放棄,繼續對他追殺,數百部落勇士的死傷讓他對高峰痛恨到極點,何況高峰被他認定為不可忽略的威脅。

    那利爪眼看就要觸及高峰的後背,高峰卻驟然收腹,在空中翻滾,這一刻高峰再無之前的頹勢,猶如靈動的小鳥,輕巧的避過了那致命的一擊。

    在最後關頭,高峰終於捨棄了鋒利的死神彎刀,找回了擅長的擒拿,自死神彎刀到手,他便一直貪戀死神彎刀無物不斬的鋒銳,死神彎刀也沒有讓他失望過,但對陣地犰的時候,死神彎刀並不管用,只是慣xìng思維導致他認定,死神彎刀都不管用,其他的辦法同樣不管用。

    一開始他就沒有想到其他,戰士的高傲讓他只想殺死地犰,所以在搏殺中,他沒有想到逃走,只想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殺掉這個讓他畏懼的傢伙。

    高峰與常人一樣,面對強大的對手,他會驚懼,會害怕,也會信心不足,但這些情緒不能影響到他豁出去決戰的決心,這也是他骨子裡的戰意所散發的瘋狂。

    錯過地犰那一擊的高峰雙眼猶如火炬般閃灼著炙熱,已經裂開血口的雙手然如撲食的舌頭,狠狠地抱住那只差點將他洞穿的手臂,捲曲身子與錯愕的地犰平行的瞬間,猛地爆發,猶如原地跑一般,連續的踹在地犰的胸口,一次又一次。

    這一次地犰沒有浮現出鱗片,他在這個瞬間,被高峰詭異的變化驚訝了,沒有時間發動護身的能力,便在著雨點似的踢踹下,痛苦的哀嚎起來,在飛快下墜的瞬間,猛地抬手,將高峰向上扔了出去。

    地犰的力量超過人類的極限,這一下便讓高峰高高的被拋起。

    飛速下墜的地犰很快浮現出將全身包裹的鱗甲,猶如一隻人形穿山甲,下一刻,這只人形穿山甲便重重砸到山下的石頭堆上,崩碎了無數的碎石。

    高峰同樣在下墜,下墜的時候,他沒有去看急速放大的地面,眼中只有急速放大的地犰,連番戰鬥,高峰明銳的發現,地犰並不能時時刻刻都掛住護甲,不想黑爪那樣,時刻在右臂局部固化利刃的形態。

    所以他在此刻最好同歸於盡的打算,手中的鋸齒軍刀在掌心死死撰住,眼睛只有地犰翻躺的喉嚨。

    呼呼狂風吹拂高峰額前的髮絲,在墜落中,撲打在臉上的狂風猶如鞭子抽打,眼睛也被狂風刺痛欲裂,一股惡氣憋在心頭,只等鋸齒刀爆發性的刺出去。

    被砸的迷迷糊糊的地犰睜開了眼睛,倒映出高峰英俊而猙獰的面容,第一時間抬起雙臂想要阻止,突然從遠處飛快的沖來一道黑影高高躍起,劃過夜空重重撞在高峰的腰上,雙方分開瞬間,黑影落地之後便再次跳起,將泄了力道的高峰給抓住。

    高峰在黑爪的手中使勁兒的掙扎,發瘋似的吼出模糊咆哮,猶如瘋獸,但黑爪重重將高峰摔在地面之後,那股恰到好處的反彈力讓高峰一口氣呼出,便被窒息般的氣悶給卡住。

    黑爪有意無意的將高峰擋在身後,轉身看向地犰,卻發現地犰已經消失在原地的碎石堆裡,立刻嚴肅著屏住呼吸,猛地揮出又爪,發出有形的黑影,將另外一側的地面轟出一個泥沙飛濺的大坑,在散亂的塵沙中,地犰跌跌撞撞的沖了出來,陰狠怨毒的與黑爪對視。

    眼光卻越過黑爪落到了地上的高峰身上,地犰並不怕同為庇護者的黑爪,他能陷害黑爪一次,就能陷害黑爪一百次,但黑爪身後的少年卻讓他忌憚,這麼一個出類拔萃的年輕人與他敵對,對於地犰部落可不是好事兒。
b84120296 發表於 2013-1-8 22:12
061 一群傻子

你兒子?”地犰沒有痛斥黑爪襲擊營地,也沒有就陷害黑爪做出解釋,只是淡然的問道,就像老朋友見面的招呼。

    “他是未來的黑爪。”黑爪嘴角浮現出一絲譏誚的冷笑,他看出地犰的忌憚,還以為是高峰能撐到他回援,讓地犰感覺驚訝。

    “我記住了,未來的黑爪。”地犰一聲冷笑,驟然消失在黑爪的面前,黑爪的眼睛下一刻盯著地面不斷向遠方延伸,地犰想要跑,沒有人能攔得住,除非不讓他鑽到地下。

    “咳咳咳…”在劇烈的咳嗽中,高峰噴出著嘴裡的血沫子,望著地上的血水,高峰腦中卻只有之前那些親奴最後死戰的面孔,對身邊的黑爪並不多看一眼。

    “有的時候,沒有人不可捨棄,包括你,也包括我。”黑爪以為高峰在氣惱自己沒在第一時間救援,罕見的做出了解釋,高峰搖了搖頭,沒有說話,慢慢地趴在地上,反身望著黑壓壓的天空,胸口急促喘息。

    “你做的比我想像中的好,繼承人的位置是你的了。”不知道為什麼。黑爪站在高峰面前有些不自在,有道是功高震主,此刻高峰就是,如果不是高峰的牽制,黑爪不會這麼順利的解救部眾,也不會這麼輕易的逼退地犰。

    地犰在和他對持的時候一直沒動手,原因是地犰收了內傷,從百米高空墜落,那巨大的震動裡就會讓地犰喝上一壺,但他也連續發動了能力,真的動起手來,誰勝誰負還不一定,所以黑爪忍了。

    放走地犰是無奈之舉,黑爪卻覺得對不起高峰,高峰心中所想的是那些奮戰到死的親奴。

    很可笑,這些親奴之前,高峰並沒有將他們當成戰友,也許稱之為炮灰更好,但就是這些炮灰,在他下達撤退的命令之後,卻在最後一刻沖上來纏鬥地犰,只為了給他爭取一線生路,難道這些傢伙傻了麼?

    “真是一群傻子……。”高峰突然裂開嘴喃喃說道,湧出的血漿在嘴邊流淌。

    “什麼?”黑爪聽不清楚,不由地詢問道,說話間將高峰從地上拉了起來,抗在自己的背上。

    “…………。”高峰沉默了,他覺得和黑爪沒有話說,或者說,不管黑爪說什麼他都不想接話,腦中閃過這幾rì和親奴一起的點點滴滴。

    這群剛剛成為親奴沒有多久的荒人勇士讓高峰看到了荒野人的另外一面,不知道是什麼觀念,讓這群人如此尊敬自己,願意為自己拋頭顱,灑熱血,相比這群人,高峰感覺到羞愧,心口也在劇烈的痛楚中,有了些別的壓抑。

    默不出聲的高峰趴在黑爪壯實的肩頭,黑爪一步步向前走去,腦中突然想起三爪小時候的樣子。

    那時還是繈褓中的嬰兒,他帶著孩子獨自從邊緣部落返回,路途中不止一次想將那女人的孩子扔拋棄,任由野獸吃掉,最終還是放不下心中一點執念,沒想到,那個除了哭,還是哭的孩子會有一天,真正像個男人般血戰,那最後一擊的瘋狂與狠戾,直到現在還讓黑爪心悸,他相信,就算地犰也未必能在高峰的決死反擊中活下來。

    哭泣,哀嚎,呻吟,還有臨死前的慘叫,這一切都在高峰身邊上演,他靠在茸茸的獸皮中間,冰冷的看著一場場荒野的鬧劇,一個個活下來的部落勇士為找到家人而嚎叫,女人們為已死的男人出現在眼前而哭號,還有那些地犰勇士在眾人的踢打下被處決的慘叫。

    碩大火堆的光芒照出末世人的千奇百怪,這一切卻讓高峰索然無味,五十個親奴死在貧瘠而陡峭的山峰上,屍體倒在碎石堆裡等著化作枯骨,而這裡同樣堆滿了屍體,地犰部落的,黑爪部落的,部落勇士的,親奴的,契奴的,還有女人和孩子的。

    突然間,高峰感到一種莫名的諷刺,從來到這世界最初的那段適應期,在以後的rì子裡,看的最多的就是屍體,荒人部落的,黑爪部落的,地犰部落的,除了屍體就是屍體,難道這個世界除了殺戮,就只剩下殺戮

    “三爪…”一聲呼喊讓高峰木訥的視線從屍體上挪開,入眼是個牽著兩個孩子的女人,女人年紀蒼老,半百的髮鬢和皺紋讓她高大的體型有些佝僂,牽著的孩子一個大約八歲,另外一個只有五歲多點,全都髒兮兮的,如從yīn溝中鑽出來的耗子,臉頰卻依稀與豁牙相似。

    這個被西部荒野耗盡了年華的女人有些局促,她沒有在勇士中間看到兒子,同樣沒有看到自己的男人,看到高峰靠在那,想起豁牙和三爪的關係不錯,才帶著一點緊張,一點焦慮,一點恐懼,一點希望來到高峰面前。

    “你是豁牙的阿嬤?”高峰不由地坐起身子,但隨便移動,傷口的劇痛便讓他有心無力。

    女人沒有說話,那雙指節粗大,皮膚乾枯的大手驟然捏緊兩個小子的小手,大點的眉頭微皺,雙眼灼灼地盯著高峰,而小傢伙卻癟起嘴,似要哭號。

    “豁牙沒事兒,已經成了部落勇士,在後面沒過來。”高峰的話讓這個看起來快有六十的女人鬆開了雙手,說話間,高峰左顧右盼,想要找到豁牙的另外一個弟弟,一個剛滿十二歲,快要進行chéng rén考核的大孩子。

    “老二沒了,他阿大...。”女人不善言辭,但也能看出高峰在尋找什麼,輕飄飄的一句話,讓高峰的話到了嘴邊,便再也說不下去了。

    “他阿大也沒了?”女人看不出來悲傷,但高峰卻能感受到,女人此刻要比剛才放鬆,這種放鬆是聽到豁牙成為勇士之後的變化。

    女人後面的問話高峰並沒有回答,他看出來,不管是豁牙的阿大死了,或者豁牙死了,對女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家裡還有男人是部落勇士,只要有部落勇士的身份,豁牙的兩個弟弟和女人就能活下去,還能活的不錯。

    女人走了,望著女人的背影,高峰卻記不起女人的樣子,突然間,他感覺到一種想要大笑的衝動,一種想要捶打地面的癲狂,一種發自骨子裡的悲哀。

    在他眼中,那些可勁兒哭號的女人是為了失而復得的口糧而哭號,那悲傷至極的蕭瑟,是為了失去勇士家人的哀痛,失去的不是家人,而是勇士。

    記不清女人的樣子並不是普通,而是在他眼中,所有的女人都是一個樣子,她們都被荒野磨平了青春年華,失去了天真幻想,只剩下赤裸裸的現實。

    但高峰卻無力去改變什麼,這就是荒野的規則,貧瘠荒野幾百年後形成的規則,不合時宜的理想主義者早被紅沙掩了白骨。

    豁牙的母親為豁牙能成為勇士,並且活下來而高興,杆子的家人為杆子依然活下來,並依然是勇士而興奮,就連失去了兒子和其他親人也不再悲傷。

    杆子曾經請求高峰尋找的二十個部落勇士的家人都聚集到了高峰身邊,這些人得知高峰願意分給她們田地種植沙棗,便沒了之前的愁苦,有了些心氣。
b84120296 發表於 2013-1-8 22:14
062 高峰的劫難

黑爪部落的大隊伍裡,高峰身邊重新形成了一個小團體,高峰就是這個小團體的核心,一百二十四個人,這些人就是和甜水井有關係的人,包括契奴。

    黑爪和小眼睛長老都沒有阻止,或者說,他們樂見其成,不管怎麼樣,黑爪對這個三子總有虧欠心理,這種虧欠隨死神事件,地犰抉擇而積累。

    當二天雲層開始由黑便紅的時候,黑爪部落重新開始遷徙,向他們祖輩居住的部落方向而去,在隊伍離開之後,一片狼藉的地面中心,由地犰男人六百具屍體堆積的屍山壯觀而醒目。

    躺在擔架上的高峰接受著最好的照顧,不知道那個陣亡勇士的女兒在一邊噓寒問暖,十四歲就可以跟男人的荒野女人有著特別的野性和奔放,那雙媚眼如絲的眸子閃爍著危險而灼熱的火光,不時發出讓高峰未知頭疼的電流。

    最難消受美人恩,而更能消受的是荒野的美人,這個只有十四歲的丫頭已經有了絕世美人千分之一的雛形,先不說那張柿餅似的臉頰,就說那繼承父母的寬大骨架,很容易想到,妙曼身材,曲線凹凸絕對和她無緣,就連骨肉均勻都與她絕緣。

    所以高峰在這個世界,終於領會到眼不見為淨的深刻含義,每每那個大號蘿莉向只比她大一歲的高峰釋放誘惑曖昧的眼神之時,總是高峰恰到好處暈倒的時候。

    在高峰不知道地方向,總是有兩雙眼睛默默的注視他,一雙渾濁而老練,有著一般勇士所沒有的狡猾,另外一雙冷厲而威嚴,任何一個部落勇士都不敢以之對視。

    “他到底想要什麼?”收回視線的黑爪不由地問著身邊的長老,大爪造成的影響他已知道,部落的七大長老隨他戰死了三個,又被大爪清洗了三個,僅剩這個以前並不出彩的五長老。

    “他還是孩子啊…”五長老眼神閃爍,言不由衷的寬解著黑爪,他也看出高峰不對勁兒,或者說,他和黑爪都看不懂高峰。

    黑爪搖了搖頭,不再理會對美sè無動於衷的高峰,扭頭看向隊伍中神sè不定的二爪,這個讓他同樣頭疼的二子。

    “沒有人看到二爪他阿嬤麼?”說道這裡,黑爪不由地捏緊爪刃,讓人酸倒牙的咯吱聲中,那幾根並在一起的爪刃幾乎要斷開。

    大爪可不僅僅只是殺死了黑爪的女人,殺了他自己的母親,他還犯了一個男人的大忌,想到大爪,黑爪就恨不得將其碎屍萬斷。

    “沒有,我問過所有人,在大爪回來之前,二爪他媽和邊緣部落的一些人都消失了,沒有人知道怎麼回事兒…”

    小眼睛的五長老耷拉著眉毛,神不守舍的說道,最詭異的地方就是這裡,為什麼這些人會消失?到底是什麼力量在後面推動黑爪部落掉到陷阱裡?僅僅靠一個地犰部落,恐怕不可能。

    “還有那些穿著黑袍子的怪人,如果不是他們,地犰部落可不會這麼容易得手…”

    更多的疑問不斷出現在黑爪面前,讓他的大腦有些當機,很不夠用了,與其是分析推理,不如說是自己折騰自己。

    “應該是顯鋒伽羅,一般的庇護伽羅下手可不會這麼jīng准,幾千人不等逃走就被打昏…”

    五長老趕緊接話,心中也有些不安,黑爪都不能做到這種程度,要是殺人,說不定還行,但只將人打昏,還是同時打暈數千人,這個難度就大了。

    “二爪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麼?”怎麼也想不通的黑爪放棄了思考,越想越不明白,若是這些人早點出動,即使沒有荒人部落的陷阱,他們也擋不住對方,可為什麼要多此一舉?

    “會不會是地犰部落的內應做的?”聽到黑爪嘴裡的森寒殺氣,五長老看了一眼魂不守舍的二爪,不確定的說道,並不是為了推論,只是不希望黑爪再把二子殺掉。

    “不可能,”黑爪再次否定,從頭到尾這件事都透著詭異,荒人部落的消息是二長老告訴黑爪的,但二長老卻被大爪殺死了,而地犰部落圍攻黑爪部落的前後,都瞭解的一清二楚,如果真的有內應,地犰部落可不會這麼久才動手。

    “要不要問問三爪?這孩子身上透著一股邪氣,我們做不到的事兒,他不一定做不到…”

    不知道為什麼,五長老感覺想要解開謎團,唯一的人選只有高峰,卻讓黑爪眼中閃現出憤怒,他做不到的事兒,憑什麼三爪能做到?他可是三爪的老子。

    “先回去再說吧,部落被毀了,很多雜事需要安排,以後你就是大長老了,再從勇士當中找幾個人提升為長老,先將人心穩定下來…”

    黑爪不想去徵詢高峰的意見,面子上過不去,轉到了其他的話題,本以為五長老會很高興,沒想到他連連搖頭說道:

    “大長老的位置空了那麼久,不就是沒有人能懂算帳麼?你讓我去計算部落的存糧,計算人口的消耗,不如現在殺了我,反正出了事兒,你也會殺了我…”

    五長老的推辭讓黑爪臉色黯然,別的長老位置都可以換人,唯獨大長老不能,就是大長老精通計算,計算是涉及部落生死攸關的大事兒,能從每年收穫的糧食數量上,算出部落人口人均消耗,保證每個人都有足夠的食物過冬,還有其他方方面面的事物,若是不懂算計,有多少吃多少,大家都等著餓死吧。

    “不止口糧糧食的問題,還有明年的計畫,我們要種植多少沙棗田,要留出多少種子?還有牲口的宰殺,殺多了,會影響以後的生計,殺少了,會消耗更多的牧草,對了,隊伍裡還有二十多隻土蜥,它們的消耗也要算進去…”

    五長老絮絮叨叨的講述,讓黑爪的頭都大了幾分,黑爪部落的大長老身份崇高,就像前世國家的首相一般,管理者整個部落,而他身為首領,更多像戰略性的核武器,輕易不會動用,同時也不會有心思去管理部落,反正只要餓不死人,保證他的生活就行了。

    “可惜奎土被三爪殺了,大長老不會教別人,但一定會教奎土的,本想著先讓他磨練一段日再推薦為大長老…”

    五長老述苦的同時,腦子也在轉動,不知覺就扯到奎土身上,讓黑爪心中一動,他突然想起高峰畫的那些文字,不管高峰從哪兒學來的這些禁忌,但大多懂得文字的人,都懂得算數,也許高峰能行?

    念頭閃過,黑爪想起開會,高峰要死不活的坐在自己的下首,對自己愛理不理的樣子,頓時火大,大聲吼到:“不行,不能讓三爪成為大長老…”

    這只是黑爪心中的念頭,突然喊出來,讓五長老有些呆滯,隨後眉眼驟然放開,大聲喊道:“對啊,可以讓三爪成為大長老…”

    “我說不行,絕對不行,那小子心裡想什麼誰都不清楚,要是他發瘋,把整個部落葬送怎麼辦?還有,他還沒有經過人事,算不上真正的男人,你指望一個孩子能有多大的本事……。”

    “三爪的本事可比我大。”這句話五長老只能在心裡嘀咕,黑爪賭氣般的推卸理由沒有能站住腳的,高峰在荒人部落戰役中,力纜狂瀾,又在詛咒之地殺了恐怖死神,昨天晚上,只用五十個親奴便將地犰部落殺的人仰馬翻,甚至釣出了地犰,讓黑爪能輕鬆的攻佔營地,哪一件都是值得一般人炫耀一輩子的大功。

    “要不,大長老的位置您親自兼任?”五長老不敢反對黑爪的意見,小心翼翼的說出不是辦法的辦法,他是真心不想當大長老。

    黑爪頓時啞口,張開嘴巴愣愣地望著可憐兮兮凝視自己的五長老,好一會兒才不確定的說道:“要不…,讓三爪試試?”

    “這個辦法好,不管成不成,先試試再說,沒有成為男人更簡單,我們把整個部落十歲以上,十六歲以下的女人都放在他面前,讓他自己選…”

    五長老的老臉笑成了菊花,如果高峰成為了大長老,那麼二長老的位置就是他的,二長老的權利也不小,他很滿意,但他說出來的辦法卻讓黑爪再次懷疑。

    “整個荒野部落最美的女人都給了他,他還是不滿意,黑爪部落的女人…,好像也打動不了他,難道…”

    在懷疑的推測下,黑爪的臉sè驟然難看起來,猛地抬頭恨鐵不成鋼的盯著裝死的高峰,一個字一個字的從嗓子眼裡擠出來說道:“難道,他喜歡男人?”

    好男風在西部荒野並不罕見,不過多發生在契奴身上,因為契奴是沒有機會得到女人的,奴女也不願意和被淘汰的男人發生關係,就像動物界裡,雌xìng配偶,需要最強壯的雄xìng,留下最優秀的基因,而部落中對此也睜隻眼閉隻眼,讓契奴們互相發洩,總比壓迫他們,從而去禍害那些牲口強吧?

    “有可能…,他昨天不是一直在找以前跟著他的小契奴麼?聽說那個小契奴被大爪殺了,好像他還不死心。”

    五長老抱起雙臂,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一起摸著下巴,一臉深思的說道,看那嚴肅的樣子,很有幾分睿智的神采,說完之後,還得意洋洋的望著黑爪,卻見一隻大腳猛地踹在他心口上,讓五長老慘叫著飛了出去。

    “滾…,我的兒子才不會喜歡男人。”黑爪的怒吼震動在五長老的耳膜間,也讓部落其他人一起看過來,那眼中全都露出不可思議的神sè,讓黑爪不由地摩擦著利刃,狠狠地回瞪了回去,心中卻憂慮起來:“難道他真的喜歡男人?不行,一定不能再讓他接觸其他的男人,用女人包圍他,我就不信掰不彎他…”

    黑爪不由地暗下決心,那燃燒著火焰的眼睛露出前所未有的堅定與狂熱,他的兒子一定會成為顯鋒伽羅,怎麼能像契奴那般卑賤的喜歡男人?

    高峰不知道黑爪和五長老的想法,他也從不關心,找不到紅沙讓他的心很沮喪,一度有些想要找人打架的衝動,看誰都不順眼,由其是身邊那張明明長著柿餅臉,還用眨巴眨巴小眼睛向他放電的女人。
b84120296 發表於 2013-1-8 22:16
063 東部荒野

黑爪放棄救援部落時就已有了心理準備,當他看到被摧毀的部落之後,還是忍不住一口心頭熱血噴出來,祖祖輩輩流傳下來的部落就這麼給毀了?幾代人建起的圍牆就這麼坍塌了?

    不等小眼睛長老說話,黑爪猛地揮起左拳重重的敲在心口,一次次地發出震耳的悶響,讓周圍的人側目。

    “地犰部落,我不將你們夷為平地,誓不為人……。”一點血色從黑爪唇邊湧出,他卻感覺不到一般,仰望著著赤色的天空,雙眼欲裂。

    “嗚嗚嗚……。”一陣哭嚎聲率先從女人中間響起,悶悶的,讓人心頭憋得慌,隨後是孩子的哭聲,一聲賽過一聲,先到達的部落勇士開始清理屍體,三天時間,堆積在牆後的屍體已經開始腐爛,散發著沖天惡臭。

    惡臭讓高峰睜開了眼睛,卻看到周圍的人全都一臉戚sè,就連一直對他放電的柿餅臉少女都不再盯著他看了。

    哀嚎聲中,一具具屍體被人從圍牆後面抬了出來,整齊地發放在一起,按照部落勇士,親奴,隨侍,還有女人擺放。

    這時,一些部落勇士大聲吼叫,揮舞著武器將一群偷吃屍體的沙狼從圍牆後面驅趕出來。

    這些高峰印象深刻的沙狼肚皮全都鼓漲的猶如孕婦,一些沙狼因為吃得太飽,被人追上一刀砍死,更多的卻狼奔兔逐的散開,跑進荒野之中。

    從後面抬出來的已經不是屍體,而是骨架了,看到這些骨架,女人們的哭號聲更大了,讓部落勇士們也低下頭哀思。

    一場浩劫讓黑爪部落損失慘重,數不清的屍體全是在場諸人的家人或者熟人,也讓黑爪噴出的鮮血多了幾口,對地犰部落的恨意更深了幾分。

    慘烈的現場沒有讓高峰悲哀,他如局外人般冷眼看著這場悲劇,不時有人找到了親人的屍體對地犰部落痛駡不止,倒是人群中的契奴沒有任何表情,在驅使始清理這些屍體。

    廣場中心,黑爪和高峰看到了大爪的屍體,也許是前面的屍體足夠,大爪的屍體並沒有被沙狼吞噬,卻給了黑爪發洩的途徑。

    當著所有人的面,黑爪將大爪的屍體砸成肉泥,血腥而恐怖,濺落的屍水和肉醬散落的到處都是,全身的每一節骨頭都被砸成粉糜,到了最後,只剩下一堆混亂的東西,再也看不出人形。

    碎屍萬段還不夠,一堆篝火架在屍體上焚燒,讓這片區域充斥著焦臭的氣味兒。

    黑爪在發洩的同時,也讓部眾的怨氣得到發洩,他們並不會去想為什麼黑爪沒有在圍城之前出現?他們只是單純認為一切都是大爪的錯。

    高峰唯一的房產被大爪摧毀,被安置在試煉大廳的後房內,這裡安靜而yīn冷,躺在一堆皮草中的高峰卻很滿意,至少比以前鴿籠似的空間大了不知多少,唯一讓他不爽的是,身邊的魁梧少女從一個變成了一堆。

    在其他人眼中,高峰是幸福的,這麼多妙齡少女圍著他一個人轉,別人是想都想不來的,唯有高峰有苦自知,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這些向他抛灑媚眼的少女,尤為想念乖巧懂事的小紅沙。

    小紅沙已經大不一樣了,一套神秘花紋的小黑袍看起來呆板古舊,比她之前的麻袋,或者皮革製成的衣服更加合身,看起來也有幾分富貴氣息,臉上洗的乾乾淨淨,佈滿臉上的紅斑看起來也秀麗了許多。

    此刻紅沙坐在一頭巨大的怪獸身上,這只怪獸猶如巨型的蝌蚪,卻有著粗壯的後腿和短小的前爪,那雙後腿每一次邁動,坐在上面的紅沙就如飄在雲端一般,身邊的環境已不再是西部荒野那片貧瘠的紅沙地,逐漸有了些丘陵,一些低矮的小樹密密麻麻的生長,偶爾會路過小溪似的河道,看到奔湧的清水,紅沙總是會感到口渴。

    半醜半美的妖蛾就最在紅沙身邊盤坐,如冥想的古代修士,隨著她均勻的呼吸,幾乎感覺不到她之前的瘋狂與暴戾,散發清靜淡雅的氣質。

    怪獸學名沙駝,善於行走,一rì三百里,忍饑耐渴,不挑食物,吃飽一次便能行走一整天,是最好的出行工具,但惟獨不好的是,需要飲用大量清水,只能行走在水源豐富的地區。

    沙駝上只有紅沙和妖蛾,倒是另外兩頭沙駝的乘客多一些,藍鈺和幾個伽羅同樣盤坐在沙駝上,一呼一吸調整著自己的狀態,很有些出塵的樣子。

    在沙駝前進時,小紅沙頻頻向身後張望,眼神依然清澈純粹,臉上卻有不舍,她離高峰越來越遠了。

    每每紅沙動作,妖蛾的眉毛就會微微皺起,她不希望紅沙和以前的生活糾纏不清。

    “紅沙,你註定是高貴的伽羅,是淩駕於凡人的伽羅,不管你的父母還是你的兄弟,以後都不可能見到,也不可能知道你的成就,早點忘了吧……。”

    一聲歎息罕見的從妖蛾嘴裡說出來,讓紅沙沉默,手中緊緊抱著她唯一的財富。

    “妖蛾,下午我們就會到狂沙部落,狂沙是個大部落,輻shè周邊十二個中型部落,三十三個小型部落,首領更是顯鋒伽羅,你不要再像以前那麼……。”

    看到遠處巨大的山脈,藍鈺突然開口告誡妖蛾,妖蛾顯然不喜歡別人教她,驟然豎起眉毛,扭頭怒視溫和的藍鈺,大聲尖叫道:

    “他是顯鋒伽羅,難道我就不是麼,憑什麼讓我矮上一頭?哼,你不說還好,你說了,我倒要試試那個狂沙的本事。”

    藍鈺露出無奈的苦笑,隨即嚴肅起來,帶著冷峻的語氣說道:“他不算什麼,但他控制著兩萬三千個部落勇士,四十五個伽羅眾,你真的想要試試麼?”

    此話一出,妖蛾便有些啞口無言,好一會兒才嘀咕道:“人多算什麼本事?”

    顯鋒伽羅沖陣無雙,但也會被成千上萬的部落勇士給淹沒殺死,更別說那麼多庇護者,只要五個以上的庇護者,就算顯鋒伽羅也要逃走,狂沙作為一個顯鋒伽羅,能拉攏這麼多人,其威望可見一斑。

    “人多就是本事,家長對荒野謀劃已久,不能在我們手上出了岔子,失敗的後果你知道,這次我們是協助狂沙對付另外一個大部落,一旦完成,東部荒野就會被統一,到時候……。”

    藍鈺絮絮叨叨的說著,猛一抬頭,卻看到妖蛾正望著天空的雲層,顯然心不在焉,不由地再次苦笑,搖了搖頭閉嘴。

    藍鈺和妖蛾的對話紅沙都有聽到,什麼狂沙部落,什麼顯鋒伽羅,對她來說就像是異世界的東西,就連東部荒野都不清楚,而她唯一關心的是,不知道高峰現在怎麼樣了。
b84120296 發表於 2013-1-8 22:18
064 有麻煩了

“豁牙,快點,要不了多久就夜了……。甜水井,杆子對遠處磨磨蹭蹭的豁牙大聲叫喊,紅雲已經發黑,夜色即將到來,忙碌在山坡上的親奴和女人們正在收拾東西。

    豁牙遠遠的向杆子擺了擺手,卻沒有回話,讓杆子不由地惱怒起來,每了高峰的壓制,豁牙便有些不聽招呼,整天扛著獠牙刀跳上跳下,也不定性,真想替他阿大好好教訓一番。

    臉上包裹著亞麻布的杆子有些氣喘的跑到豁牙身邊,不等開口大罵,就看見豁牙正遙望著遠方,向杆子擺手……。

    豁牙所在的地方是甜水井四面山峰最高的地方,海拔至少有三百米,能看到很遠的地方,杆子順著豁牙觀察的地方望去,不由地倒吸一口涼氣。

    遠遠的地平線正不斷被黑暗吞噬,隱晦的天空下,天地連成一片,但在那廣袤的大地上,不自然的陰影正在不斷移動,在光線下最後顯現的陰影如海浪席捲大地。

    “杆子叔,那是什麼東西?”豁牙望著陰影有些拿不定注意,不知道是光線變化,還是其他什麼的,但總是讓他感到一種強烈不安。

    “不知道……。”杆子悶悶地回了一聲,向前走了幾步,想要看到更清楚一些,但他的視線在戰鬥中受過損傷,怎麼也看不清那邊到底是什麼東西。

    豁牙撓了撓頭,裂開大嘴似在沉思,心中卻對杆子不屑,要是高峰在這裡,一定知道那邊到底是什麼。

    在他們拿不定注意的時候,杆子敏銳的發現,數十公里之外的陰影逐漸停止,隨後那片地區就被陰暗的夜色給籠罩。

    “不好……”突然間,杆子的臉色變得難看,隨後豁牙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在那片黑暗中,星星點點的火苗不斷燃起,不多時,成百上千的火堆猶如星辰一般在大地閃爍。

    豁牙從沒在夜空看到過星星,但他在夜晚看到過篝火,所以他第一時間知道,那片陰雲到底是什麼了。

    “這得多少人啊?”豁牙呐呐地詢問道,杆子沒有回答,他在估算那些火點的數量,一堆篝火足以讓二十個人在野外烘烤食物取暖,而那邊的篝火只是小荷初露,更多篝火被旁邊的山峰給擋住,他們想要看個清楚,就得到另外一座山上去。

    “至少超過荒人部落吧……。”杆子就已知的篝火推測,然後便被嚇的不輕,荒人部落有近三千人,也就是說,那裡至少有一千以上的荒人戰士。

    “那……,那他們是誰?”豁牙不由地咽下一口唾沫,結巴的問道,杆子直接搖頭:“不知道,這麼多的人,恐怕……。”

    他說的恐怕,絕對不是好消息,看那樣子,卻是朝被毀滅的荒人部落方向。

    “那就別管他們,只要不來惹我們就行了,甜水的事兒可不能露出去……。”豁牙最在乎的還是自己的利益,讓杆子的眉頭緊皺,他可不是豁牙這種心智不全的小孩子,出現這麼大規模的部落不是好消息,不管從哪個方向來,都可能對遭受重創的黑爪部落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不好……,不能讓親奴們點火……。”突然想到了什麼,杆子扭頭看向山下的居住地,一堆堆篝火已經點燃,讓他急得直跳腳,抬腳就要向下沖去,卻被豁牙拉住。

    “哈哈,杆子叔你糊塗了?我們能看的見他們,是我們在山上,他們看不見我們的,別管他們,我們去吃烤肉吧,我偷偷給你留了些沙棗酒,保證你喜歡……。”

    大大咧咧的豁牙想到事不關己,便不在乎了,杆子曲起手指,猛地敲在豁牙的腦門上,讓他咧嘴大叫。

    “你知道個屁,夜裡生火,頭頂上不會亮麼?”

    杆子急躁的教訓了豁牙,便抬腳向山下跑去,因為著急,還差點摔了一跟頭,豁牙仰頭看著夜空,張開了大嘴,好一會兒才嘀咕道:“沒啊,這不是好好的麼?”

    等豁牙不緊不慢的下到山下,就見數百個女人和孩子,還有親奴都被杆子聚集到了一起,卻不知杆子在搞什麼名堂?

    “都知道吧?你們能活下來,是三爪的本事,他本來不用管你們的,可以安逸地回去找水,但你們就得渴死……。”

    黑暗中的豁牙看不清楚樣子,但他話音中的嚴厲猶如刀鋒一般冰冷,讓在場的眾人都心懷忐忑,豁牙想要開口,卻發現,似乎不關自己的事兒,便閉嘴不言。

    “三爪拼了命的救你們,你們的命就是三爪的,三爪殺了恐怖死神,是荒野中最強大的人,你們跟了他占了大便宜……。”

    豁牙摸著下巴聽著杆子的嘶吼,依然摸不著頭腦,就在這時,杆子話音一轉,扯到了荒人部落上。

    “你們告訴我,你們以前的部落為什麼要遷徙?為什麼要離開自己的土地,到我們這裡來……。”

    這句話讓豁牙心中一動,立刻驚駭起來,此刻他才明白那些人和荒人部落之間的聯繫,顯然,荒人部落不是單一性遷徙的,佔據了中部荒野和北部荒野的荒人一向排斥其他部落,如果說,黑爪部落和周邊的部落還有一點點文明氣息,那麼荒人部落就是野蠻人中的野蠻人,對任何部落都是一場災難。

    杆子的話引起下面的騷動,他們沒有想到,杆子會問他們這些話題,頓時啞口無言。

    “難道你們還想隱瞞麼?殺死了恐怖死神的三爪早就知道有問題,所以才讓我問的,你們的陰謀到底是什麼……。”

    杆子一聲爆喝,讓豁牙激動了起來,舞動著獠牙刀跳了進去,大吼一聲:“說,說不說我剁了他……。”

    杆子和豁牙的雙重壓迫讓一些小孩子哭喊起來,隨後親奴們也騷動,但他們沒有反抗,而是在交頭接耳,商量著什麼,好一會兒,在杆子耐心即將耗盡的時候,一個親奴站了出來,跪在杆子面前五體投地。

    “北方遭了大難,有很多野人從更北的地方過來,到處襲擊荒人部落,他們個個青面獠牙,身材高大,很多人刀槍不入,庇護者也擋不住他們,很多部落都被他們吃乾淨了,擋不住,就向……。”

    在親奴的講述中,杆子這才知道荒人中的變化,不由地倒吸一口涼氣,若是北方擋不住,那南方和西部不是危險了?

    “杆子叔,他說什麼野人?有這樣的人麼?庇護者都擋不住?”庇護者對豁牙就像天上的神氏,是不可戰勝的,在驚訝中也有些惶恐,幾千人的大部落都要跑路,要是他遇到該怎麼辦?

    “到底有多少部落遷徙……。”杆子沒有去想那些青面獠牙的野人,他只關心能將大地遮擋的人群到底有多少。

    “中部的荒人和北部的荒人打了幾場戰,死了不少庇護者,整個中部決定讓給北方到其他地方,東部,南部,西部都有,我們是到西部的第一個部落……。”

    在親奴的講述中,杆子有些牙酸,整個中部地區是荒野最廣袤的地區之一,僅次於北部,之後最大的地區才是東部,而南部則排在西部的後面,西部有十三個部落,卻到了極限,若是再擠入這麼多的荒人,恐怕就沒他們的活路了。

    “那到底有多少部落?”豁牙突然插嘴,杆子目光灼灼地盯著親奴,卻見親奴掰著手指頭算了半天,然後又低頭數著腳趾頭,好一會兒他抬頭說道:“比我的腳趾頭和手指頭加在一起都多……。”

    豁牙直接無語,因為他也有數指頭的衝動了,杆子卻是知道一些的,點了點頭說道:

    “那向西部遷徙的部落你知道多少個?”

    這一次親奴反應的很快,連忙說道:“滿山族有三個部落,洛亞族人有四個部落,還有橫斷族的七個部落,加上我們的夜魔部落,一共有十五個……”

    “那得多少人?”豁牙算不清楚,杆子皺眉,荒野部落的慣例是除非最肥沃的土地能養活更多的人,要不然人口都限制在三千左右,就像黑爪和地犰部落一樣,但在黑爪周圍的部落中,也有上萬人的大部落,也就是說,這次遷徙的隊伍可能超過五萬人。

    “豁牙,我們有麻煩了……。”杆子沒有再問什麼,直接扭頭對豁牙說道,豁牙眨巴眨眼望著杆子,好一會兒才說道:“難道我們打不贏麼?”
b84120296 發表於 2013-1-8 22:19
065 大長老

高峰從睡夢中醒來,不由伸出懶腰,在他看來,殺戮與戰爭都告一段落,至少在相當長一段時間不用他再上戰場。

    戰場上的高峰如魚得水,捨生忘死,但戰場下的高峰卻會因為各種糾結擔憂害怕,這種性格上的矛盾讓他總是擔憂一些未知的事兒,也許是他想的比別人更遠一些,所以活的比其他人更累一些。

    伸出的懶腰僵直在半空,高峰驚訝地望著站在房間角落裡的十二個五大三粗的少女,這些少女猶如雕像一般,一動不動,之前喜歡向他拋媚眼的是柿餅臉卻是不在了。

    這些站在陰暗中的少女沒有主動走上來,服侍他的起居,依然一動不動,只是靈活的眼睛充滿好奇的盯著高峰,在這麼多眼睛的注視下,高峰有些不自在了。

    “大長老,你醒了……。”一個人從外面走進來,恭敬的將雙手抱在心口向高峰微微俯身,看那鼓漲肌肉,還有胸口上的黑爪印記,高峰有些酸牙,這是一個jīng銳的黑爪勇士,也是僅次於長老地位最高的一群人。

    “大長老?什麼大長老?”高峰不由反問,有些莫名奇妙,睡覺前他還是眾人眼中的三爪,怎麼睡醒之後就成了大長老了?

    “黑爪首領親自下令,以後您就是部落的大長老,地位僅次於首領……。”依然是之前的畢恭畢敬,但黑爪勇士話音中也多了幾分古怪,十五歲的大長老,整個部落的歷史都沒出現過啊。

    “搞什麼東西?”高峰腦中全是問號,第一時間想到黑爪是不是怕他奪權?後來又想到是不是安撫自己?

    高峰並不知道,大長老在黑爪部落是個燙手的烙鐵,所以不明所以。

    “她們是怎麼回事兒?”高峰揚起下巴,指著站在角落裡的少女們,黑爪勇士卻揮動手臂,十二個少女一起上前,在黑爪勇士後面站立成一排。

    “部落的規矩,大長老有十二名勇士親隨,但現在勇士缺乏,黑爪首領親自下令,將您的親隨換成他們……。”

    在勇士的陳述中,高峰腦中一片烏煙瘴氣,恨不得跳起來找黑爪大吵一番,十二個少女作為親隨,他是將她們帶上床,還是帶上戰場?

    “黑爪首領吩咐,如果你醒了,就抬你到議事廳……。”

    說話間,十二個少女上前,將高峰的床給抬起來,讓高峰滿頭黑線,這時才發現,自己的床鋪是可以被抬走的?

    當高峰被抬到古舊滄桑的議事廳時,黑爪和原來的五長老,現在的二長老一起看過來……。

    黑爪部落沒有使用椅子的習慣,隨便在地上鋪上一塊獸皮,就是椅子了,連盤腿都不用,想怎麼坐就怎麼坐,高峰被抬到他們身前的案幾邊安置,不多時就只剩下他們三個。

    黑爪不經意的掃過暫時還不能大動作的高峰,扭頭看向二長老,小眼睛的二長老努力的眨巴了眼睛,將案幾上的東西推倒了高峰面前,卻是一堆畫面了大大小小符號的獸皮。

    “部落裡的存糧都被奪回來了,地犰部落糟蹋了不少,還有之前沙暴毀掉了一些,你看看,我們還能吃多久……。”

    小眼睛長老裝作很自然,卻極不自然的對高峰說道,黑爪則低頭看著右手的利刃,似乎看了幾十年的右手長出新的花樣。

    “什麼東西?”二長老說話含糊不清,讓高峰疑惑。

    小眼睛長老臉皮發紅,抬頭去看黑爪,黑爪卻不搭理他,也不搭理高峰,繼續低頭研究者利爪上的紋路,猶如畫家尋找創作靈感。

    “三爪啊,你現在是部落的大長老,大長老就該擔負起部落的責任,首領相信你,我相信你,部落勇士也相信你,所以,相信你能夠做好的……。”

    說話間,二長老將腦袋低下,望著自己的褲襠便不再說話,似乎與自己的小弟做無聲的溝通。

    “到底什麼玩意兒?”高峰還是不明白,伸手將面前的這堆獸皮拿起,黑爪卻松了一口長氣,猛地抬頭怒視高峰,洪亮而粗獷的說道:

    “你接受了大長老的位置,就必須幹大長老的事兒,大長老該幹什麼,二長老告訴你,我肚子不舒服,先去了,你們自己商量……。”

    說完,氣勢雄渾的黑爪長身而起,踏踏踏地向外走去,那急切的樣子讓高峰一度認為,為了等自己,黑爪肯定憋尿憋得辛苦。

    “三爪啊,你從小就是我看著長大的,現在又是部落的大功臣……。”

    不等高峰真正理解黑爪的意圖,二長老便開始和他拉關係,擺道理,一時間讓高峰更加茫然,卻不好說什麼,歪著腦袋看著猶如火星文字的獸皮,好一會兒二長老才結束嘮叨,對高峰說道。

    “你現在該明白自己要做什麼吧?”聽到這話,高峰的視線從手中的獸皮轉移到看似老實巴交的二長老臉上,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

    “現在不明白不要緊,以後你會明白的……。”

    二長老顯然是個忙人,繁忙的程度僅此與黑爪,嘮嘮叨叨說了一堆雲裡霧裡的廢話,扔下茫然的高峰消失,那速度比憋尿的黑爪還要快上幾分。

    即使二長老消失,高峰也不會孤單,猶如接力一般,十二個少女再次出現在他的房間,一起扮演雕像不聲不響,很有些你理還是不理,我就在那裡,不悲不喜。

    “你們知道些什麼嗎?”高峰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或者說他被大長老的名頭給砸暈了,不由地摸了摸下巴,看看自己是不是一覺醒來突然長了鬍子,但那下巴上只能稱之為絨毛的鬍子依然和昨天一樣,讓他喪氣。

    “…………”很顯然,這些少女真把自己當成了雕像,依然不言不語,但高峰卻能敏銳的察覺到,這些少女沒有一個是長得醜的,至少稱得上清秀,而且身高都是差不多,平均都在一米七左右。

    高峰自己的身體才只有十五歲,已經長到一米七四,躺在地上,依然覺得這些少女有些高,再在腦中閃過給她們穿上高跟鞋的樣子,一股異樣的情緒不由地讓他想將這些少女攆走,這種感覺讓他非常討厭比自己高的女人站在面前俯視自己。

    當然,高峰說到底骨子裡還是個很高傲的人,除開天性中一些不瞭解而惶恐的情緒,他是站在某個高度來審視周圍的人,除非像豁牙那般得到他內心的認可,要不然,就算別人死在他的腳邊,也不會皺眉頭。

    “到底算什麼?”高峰心中暗自嘀咕,不再理會這群少女,就算在名義上屬於他,也不會真心去關懷她們。

    “去給我叫個勇士進來,隨便什麼人,你們出去吧……。”想到心煩處,高峰的態度便有些暴躁,很不耐煩的,想將這群女人打發掉。

    少女們相互對視一眼,同時搖頭,其中一個嘴角有顆痔,看起來最高,最壯實,胸部最大的女人開了口,有著荒野女人特有的沙啞嗓音,卻帶著一點稚嫩。

    “二長老吩咐過,你與任何男人見面,我們都必須在場,除非你要和女人見面,我們才能離開……。”

    這話說得,讓高峰心中直接無語,他聽不出話中的意思,總感覺不對勁兒,卻不知,不對勁兒在那裡。

    他想到了另外的方面,“難道這些女人就是監視他的人?可為什麼?難道黑爪對自己不放心,以大長老的名頭捆住自己,再以親隨的名義監視自己?荒野人什麼時候也會耍手腕了?”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3-1-11 18:49
066 荒野風格的算術題

  “還有,二長老說了,你不能做完今天的安排,就不能出去,吃的東西會有我們安排……。”高峰呆滯的望著講述的少女,什麼都沒看清,就看見嘴角的那顆痣上下翻飛,偶爾閃過嘴裡那口沒有牙刷牙膏洗涮的黃牙。

  “滾,給我滾,我要做什麼,不需要別人來告訴我,都給我出去……。”

  高峰憤怒了,他感覺自己成了囚徒,這些少女就是囚籠的支架,牢牢將他限制,若是這樣,他情願要那個除了會放電,便一無是處的柿餅臉來照顧自己。

  顯然,少女們只聽黑爪不聽高峰的,依然一動不動。

  憤怒之後,高峰突然笑了,他覺得沒有必要為這些東西生氣,監管就監管吧,他應該謝謝黑爪,至少沒有讓他在出現這個世界的第一天監管自己,經歷這麼多的殺戮,他也累了,一種發自骨子裡的疲倦。

  荒人部落,恐怖死神,還有地犰部落,他殺的人加起來至少超過三十個人,但他不知道為什麼要去殺戮,若只是為了活下去而殺戮,理由未免可笑,沒有理念的殺戮就是瘋狂。

  也許可以用人生只不過是一系列偶然事件的組合來說服自己,又未免空洞可笑,因為他始終不知道自己活到現在,需要體現的價值是什麼,曾有過走出去看看外面的理想,但隨著一場場的殺戮,也淡了,如果外面依然是暴力與殺戮的組合,走出去與留下又有什麼不同?

  

  呆呆望著陰暗空間上空通氣孔裡竄進來的唯一光線,他在心中自省,腦中不由地劃過以前的畫面,那炮火連天的戰場,致命的流彈,不斷倒下的戰友,有衝鋒中正面中彈的,有在規避炮火意外被轟成粉碎的,有重傷留在戰場掩護他撤退,而陣亡的,還有因為嫉妒恐懼而崩潰,被他親手處決的。

  一幕幕血腥殺戮的畫面與他在這個世界經歷的畫面流淌對比,慢慢挖掘其中的不同之處,A30178是他在前世的名字,高峰是菲兒給他取得名字,三爪是他現在的名字,沒有什麼不同,只因為,他的骨子裡是他自己。

  突然,高峰有些明白為什麼有了戰場上的記憶之後,卻對殺戮依然排斥,他並不是排斥殺戮本身,而是排斥殺戮的理由。

  前世的戰場比現在的戰場殘酷十倍,一場戰鬥下來,死的人成山成海,平民的傷亡多過軍人百倍,那一座座屍體堆積的山峰刺痛了他的眼,他的心,因為菲兒也是平民,所以他不是為了發洩心中暴戾作戰,而是為了守護菲兒和那些平民……。

  “在這裡又有什麼值得我守護的?”高峰捫心自問,始終將自己當成一個過客,不能融入的他,卻不知道能用什麼理由說服自己,說服自己拿起刀向一個個強大而未知的敵人挑戰。

  就像黑爪所說的,庇護者只是伽羅眾,伽羅眾是高端力量的底層,在上面還有顯鋒,憾軍,裂山,崩雲,至於移星和浩劫已經不是人類可以觸及的範圍,就連前世的武器都不可能做到。

  在這種境地下,高峰的恐懼就像女人的大姨媽,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迫使他不得不為未來擔憂。

  戰場上的高峰是無畏無懼的,一旦真心投入,就會絕對專注,正是這份不顧一切的專注讓他如魚得水,總能在必死的情形下找到生機,但他不可能一輩子都陷入殺戮,一輩子都這麼茫然無措。

  

  雜亂的思緒猶如海潮,一波接一波的向他湧來,從狹小通氣孔射進來的光線變得暗淡,火把在黑暗的空間點燃,比白天更加亮堂,那些少女們依然莊嚴肅穆的林立在周圍,只是人數少了一半,不知道是不是去休息,等著輪換。

  托著下巴沉思的高峰呆滯地望著面前的食物,一塊千年不變的面餅,一碗不知道什麼植物做的湯,還有一盤沁在油脂中的烤肉,這樣一份前世簡陋的食物,在西部荒野卻奢侈到極點,但高峰沒有胃口去吃。

  昏迷之後,他被人清洗傷口,身上的東西大多不在,打空彈夾的手槍,沾滿血污的鋸齒軍刀,還有殺人如割草的死神彎刀。

  一直等到食物都冷了,高峰才清醒過來,貌似他還有任務,二長老給他一些安排的任務,不完成就不能走出房間,這讓他有了些精神。

  “誰知道二長老給我安排了什麼?”高峰提起精神,向周圍的木頭樁子詢問。

  還是那個唇邊痔站了出來,走到高峰的面前,將他看不懂的獸皮撿起來,說道:“二長老希望您能將部落的食物總數和人口消耗結合,給每個人重新確定口糧,必須支持到明年沙棗收穫,這個就是以前大長老留下來的東西……。”

  “這算神馬?”望著被女孩兒拿在手中的獸皮,高峰嗔目結舌,這算是最原始的流水帳麼?

  

  “萬一……,萬一三爪算不出來怎麼辦?”某個偏僻的房間傳來黑爪的疑惑。

  “算不出來就算不出來,他是部落繼承人,只是讓他知道一些東西而已……。”也許不用自己算這些東西,二長老的語氣輕鬆而自然,帶有一點小小的幸災樂禍。

  “可他要是算錯怎麼辦?”黑爪還是有些不放心,這可是維護部落生存的大事兒啊。

  “現在部落勇士損失了五百多人,親奴損失了八百多人,還有隨侍也損失了不少,人口只有以前的三分之二,糧食卻沒有損失多少,怎麼都不會餓死人的……。”

  二長老顯然早有腹案,淡定的說道,黑爪的心隨之放下,隨後眉頭一皺,不愉的說道:“那你不早點說?”

  伴君如伴虎,黑爪不高興,二長老立刻糾結了,擠出了幾點汗珠,硬著頭皮說道:“我看您對三爪的期望很高,就得做到您做不到的事兒,年輕人要多歷練啊……。”

  黑爪又放下眉頭,不等二長老噓出心中的悶氣,一起鬥大的拳頭便砸到了他臉上,在二長老的慘叫聲中,黑爪暴躁的吼道:“我是首領,還有什麼我做不到……。”

  

  “糧食總共三十一個叉,四十九個圈兒,還有八十九個點?這到底是神馬東西?為神馬到牧畜哪兒,又變成尾巴?六十一個大尾巴,三十二個小尾巴,難道他們不懂算數,就一隻牧畜,一個尾巴的畫上去麼?這……,這是什麼?獠牙刀,長矛,包子?還有小石頭,草根,這太抽象了吧?”

  完全看不懂獸皮上的東西,高峰有些抓狂,猛地將獸皮仍在地上,無力的抬頭望著天花板,心中閃過一句經典名言:“沒文化真可怕……。”

  原本知道的知識是黑爪的禁忌,或是這個世界的禁忌,而這個世界的文字完全看不懂,就像前世考古學家看到遠古楔形文字的驚歎,而他就是面對一堆抽象的甲骨文感歎。

  “部落裡還有多少人?其中勇士,親奴,隨侍,女人,契奴,還有十二歲以下孩子的數量……。”

  高峰不知道唇邊痔的名字,也懶得問,一旦決定做某件事而,他會變得專心,他的問題對唇邊痔和其他的少女顯然超過了理解的上限,沒有一個人能回答。

  “算了,你去外面調查一番回來告訴我……。”高峰不耐煩的揮手,回想著甜水井的人口和存糧的關係,不說不知道,他還真沒想過這些東西。

  “什……什麼是調查?吃的麼?”少女再無之前裝模作樣的冷峻與古板,怯懦的向高峰詢問,那慌張的眼睛讓人看著打心眼的可憐。

  “你……,算了,會數數麼?”高峰已經習慣了無語,對於任何可能的驚訝都強迫自己學會習慣,相信眼前的少女突然長出鬍子都不會再詫異。

  數數在高峰心中是再簡單不過的東西,至少豁牙都懂得一些,但他沒有想到,隨侍們訓練的時候,有偵查敵人數量識別的學習,換做男孩兒可能知道,換做只會烙餅子,奶孩子的荒野婦女,還真不知道。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3-1-11 18:50
067 香豔記事本

  “呼……。”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抬起雙手拍打著臉頰,平息心中越來越煩躁的怒火,好一會兒,感覺僵硬的臉頰柔和下來,高峰擠出難看的笑容,咬牙切齒地說道:“那你知道自己叫什麼?”

  “這個我知道,阿嬤叫我白皮兒,說我比別的丫頭白……。”終於能回答高峰的問題,少女也歡快了許多,一開口就滔滔不絕,讓高峰額頭的黑線平添幾根。

  “好了白皮,你帶著兩個人出去數人,數十個男人,就在你自己身上用炭塊畫一道,不管你是畫在手臂還是臉上,數十個女人,就在跟你去的人身上畫一道,十個孩子,在另外一個人身上畫一道,明白了麼?”

  說著說著,高峰突然明白了獸皮上的意思,糧食是以百為單位計算的,一百個單位代表著一個符號,所以用不同的符號來標示,牧畜也是,一百根小尾巴代表著一根大尾巴,可問題又來了,一百根大尾巴不就是一萬隻牧畜?他是怎麼都不相信有六千一百三十二頭牧畜的。

  本以為想明白的事兒,高峰又糊塗了,若是十進位,那麼就是一目了然,若是百進制,牧畜顯然數量對不上,雖然他平時不關心,但也知道,部落的牧畜絕對不會超過人口。

  

  屋子裡出去了三個人,又補充了三個人,也許豁牙在這裡,會享受一番美人相擁的滋味,高峰不在此列,他並不是沉湎與記憶中的那抹白裙,而是不同的審美觀讓他有著特別的怪異情緒。

  六個刻板而沉悶的雕像讓高峰索然無味,看那些少女的樣子,仿佛即將獻祭惡魔的殉道者,便更讓他不爽,在無聊的等待中,裝模作樣地研究手中獸皮,火把燃燒的劈啪脆響是唯一的動靜,不由地想起那個睡覺卷在床底下,喜歡偷偷埋食物的小紅沙,突然間,心中湧起一陣難受。

  高峰不止一次的告訴自己,紅沙不會有事,但他自己也知道,像這樣年紀的孩子,是不可能活下來的,想到這裡,心裡不由酸疼。

  

  在這個世界,高峰是孤獨的,就算和部落勇士一起在戰場上殺戮拼搏,也不能融入其中,黑爪是個果斷的首領,可絕對不是個好父親,還有他未曾見面的母親,一切的一切都讓他感到冷漠而隔閡。

  只有兩個人才能讓他感到一些溫暖,一個是豁牙,直白而散懶,有些小心思卻與人無害,是個不錯的損友,還有一個是紅沙,可憐又可愛,讓人發自內心的心疼,卻將他照顧的好好的,撫慰著他孤獨而寂寞的心靈,話不多,但純淨眼神中的關切最是讓他難忘。

  想得多了,高峰不由地癡了,望著火把回憶著紅沙的點點滴滴,同是回憶,卻不再刻意想要找回以前的自己,腦中只有紅沙的眼睛和豁牙的缺口大黃牙,偶爾還有杆子的身影。

  “大長老,我們完成了……。”說話間,三個身材壯實,卻有些線條的少女坦然向高峰露出全身的每一次肌膚,讓高峰不由地目瞪口呆。

  高峰算漏了一點,木炭不是鉛筆,做不到均勻一致,所以少女將臉上,手上畫滿之後就只剩下身子,而胸腹的位置是最好記錄的地方。

  

  第一時間,高峰移開了視線,口舌變得乾燥,一顆心也不安分起來,在劇烈的跳動中,飄渺的眼神不知道怎麼又挪到了少女的身上,隨後便像觸電般再次閃開,三五次之後,唇邊痔有些不耐了,嘀咕道:“很冷啊……。”

  “三十一,三十二,三十三,三十……,好圓滿啊,難道大長老畫的包子就是女人的?這麼說來,獠牙刀就是勇士,長矛就是親奴,小石頭就是隨侍?額……我到底數到哪兒了?”

  呆滯的望著眼前猶如春桃飽滿的山峰和那一點讓人眩暈的殷紅,鼻腔也隨著眩暈發熱,艱難地吞下一口唾沫,高峰強迫自己將視線移動到少女的臉上,在她花貓似的練級上重新數過,這一次他成功的突破胸部的障礙,到了小腹,那裡有幾道痕跡沒等看清楚,一下便看到那邊黑森林下的空谷幽蘭,大腦一片空白……。

  一滴滴鼻血順著上嘴唇低落到了胸口上,高峰的眼睛變得空洞,雙腿之間的地方開始造反了,高峰的形象讓幾個少女一起大急,以為高峰受傷,三個寸縷未掛的少女乳香搖曳,在高峰身邊洶湧翻滾,讓高峰的鼻血由滴便噴,隨即雙眼翻白,在失血嚴重的狀態下暈了過去……。

  

  “我們是不是太心急了?”黑爪站在門口看到被裸女搶救的高峰,有些陰鬱的對眼睛黑了一圈兒,鼻空殘留血漬的二長老說道。

  二長老眯著腫脹的眼睛,看到高峰的樣子,不由地搖頭說道:“刀鋒需要磨礪才會鋒利,雛鷹要被退下深淵才能學會飛翔,三爪是部落未來的主人,為了部落,也只有對不起三爪了……。”

  “而且……,而且不這樣,三爪還是不會習慣女人,我想這和三爪從小沒有在女子身邊呆過的關係吧……。”說道這裡,二長老小心的看了一眼黑爪,不由地後退半步,三爪的母親是禁忌,要是惹怒黑爪,他的眼睛別想再看到東西。

  黑爪卻在低頭沉思,沒有注意二長老,好半晌才悠然長歎:“是我疏忽了,造成他不喜歡女人,從現在起,我要加倍彌補,一定要把西部荒野所有最美的女人都送到三爪身邊……。”

  “就怕……,就怕加深三爪心裡的陰影啊,要不要……,要不要我們讓他先嘗嘗女人的滋味兒?”嘴上說的是物極必反,出的主意卻是釜底抽薪,如果高峰聽到二長老的主意,這輩子最恨的沒有別人,只可能是二長老。

  “這些事兒先放一邊,三爪帶回來的親奴你知道了?五十個親奴能殺死一百多個地犰勇士,部落勇士數量不足,想要踏平地犰部落只要等十年,我可沒有十年可等,要不要將契奴挑出來一部分……。”

  黑爪和二長老說出心中的想法越走越遠,留下嚴重失血的高峰在女人中間昏迷,一切的一切熱烈而詭異……。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3-1-11 18:50
068 碩鼠

  長空如血,高溫漫捲,山頭的豁牙全身上下都在冒汗,但他心底卻是冰寒的,入夜之前的黑影如今完全展開在他們眼前,在那片遙遠的紅沙地面上,紅沙已經消失,只剩無邊無際的黑色斑點,一頭頭高大的土蜥絡繹不絕,數也數不清,那土蜥上的物資堆積如山,豁牙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物資。

  杆子的眼神已經發虛了,他比豁牙想得更多,人上一萬,無邊無際,這是幾個部落聯合在一起遷徙,數量至少在兩萬以上,鬆散的隊形佔據著更多的地面,一時間只覺得,這些人能將天地填充。

  “豁牙……,不能再等了,你的趕緊回去,回去告訴三爪,我們有大麻煩了……。”杆子嚴肅地對杆子說道,讓豁牙迷茫,抓著鳥巢似的頭髮,掛著眼屎的眼睛眨巴眨巴,好一會兒才說道:“我走了你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藏起來唄,我們這兒離荒人部落只有一天的路,荒人很容易通過腳印找到我們,但他們也能通過腳印找到黑爪部落,不想所有認識的人死絕,你趕緊去報信……。”

  杆子留戀的望著身後逐漸有了雛形的沙棗田,這是多麼好的一片地方啊,可惜上天不給他們時間,要不然三年之後,這裡又會形成一個部落,一個能養活一萬人以上的大部落。

  “那,我找到三子說什麼?”豁牙有時候機靈,有時候糊塗,遇到小事兒機靈,遇到大事兒糊塗,聽杆子說的嚴重,不由亂了手腳。

  “讓他跑,有多遠跑多遠,荒人的大部落沒人擋得住,幾萬人部落的荒人戰士比整個西部荒野所有部落勇士加起來還多……。”

  在杆子的催促下,豁牙將心一橫,帶著五個親奴上了路,留下杆子站在山頭遠眺豁牙的背影,他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到豁牙和高峰,能不能在見到自己的女人和孩子。

  有一點他沒有說實話,他根本不可能藏起來,荒野人擅長在野外追尋足跡,帶著一群婦孺,就算跑到天邊,荒野人也能找到,所以唯一的辦法便是捨棄這裡的婦孺和豁牙一起逃。

  杆子沒有這麼做,原因有些可笑,他想為高峰盡可能的保留這支部族,這些部族是高峰的財產,而他的命是高峰救得,本該死在黑爪的遺棄中,死在恐怖死神的手裡,但他活了下來,就得報答高峰。

  在一個叫做甜水井的地方,一個並不被高峰所認可的人,一個發生過齷齪的人,為了高峰的利益,甘願留下來保護高峰的財產,只要一個親奴,或者一個女人背叛,杆子就會死的極慘,但他依然留了下來,情願用命還償還欠高峰的一切。

  

  高峰用了整整一天才搞清楚人口的數量,當然不是趴在女人身上研究的出來的,而是在他憤怒的抗議下,黑爪親自點頭,讓他自己清點人口,這樣,高峰便將部落所有的人口清點了一翻,最終也沒有達成心中最後一點期待,找到小紅沙,

  “部落勇士一共有四百五十七人……。”“竟然有這麼多?我還以為只有三百……。”

  第一句話便被黑爪打斷,讓高峰很不滿,不耐煩地看著黑爪,在二長老詫異的眼神下,黑爪扭捏了幾下,沒有動手不說,還閉上了嘴,但是臉上的喜色卻怎麼也沒消散。

  “四百五十七人有三十二人殘廢,一百五十人輕受傷,需要十天到三十天的修養,親奴還剩兩百七十人,傷者半,隨侍剩十七人,人人受傷,女人有一千一百五十人,十二歲以下的孩子有九百七十人,從三個月到十二歲都有,契奴八百……。”

  “契奴不用算人……。”黑爪非常款爺的擺手,很有些小錢不是錢的味道,讓高峰再次翻起白眼,當初是誰說通不過考核讓他當契奴?私下裡自己還嘀咕,豁牙通不過考核能當親奴,他通不過當契奴,憑什麼?

  

  “按照部落勇士一個月消耗十個大面餅,親奴一個月消耗五個大面餅計算,總共需要XXX個面餅,隨侍消耗面餅每個月需要XX個,女人和孩子吃粗糧餅,每個月消耗XX個,小孩子減半,一共需要XXXXX個,契奴需要……。”

  在高峰的彙報中,黑爪再次打斷高峰的話,很大氣的說道:“我們從沒有給契奴算過糧食,他們總是能活下來的……。”

  一句話述說了契奴的悲涼淒苦,高峰有些無話可說,但也沒有堅持,眼珠子一轉,指著上百個十二歲以下的契奴說道:“部落人口不足,他們可以正式轉為親奴,如果有人完成考核,就提升為勇士,女孩兒可以作為奴女……。”

  “糧食夠麼?”黑爪並不在乎這些契奴轉換身份,十二歲的小崽子幹活不靠譜,他在乎的只是糧食夠不夠。

  “我預期,糧食足夠我們支援十三個月,如果削減百分之二十的消耗,還能多支撐三個月……。”

  “你的意思是糧食夠我們收穫下一季沙棗?”百分之二十的概念黑爪不懂,他也不關心到底能支持多少個月,只是關心夠不夠吃。

  高峰有些後悔自己幹嘛這麼敬業,解釋了那麼多,別人根本不搭理,只是點頭悶聲說道:“夠了,再多這麼多的人吃都夠……。”

  “會不會算錯了?每年大長老都說只差一點就不夠了?”二長老說出自己的疑惑,黑爪目光灼灼的盯著高峰,心中也在懷疑,高峰氣極反笑。

  “你們去看一下大長老的房子就知道他為什麼會什麼說,對了,記得帶上挖鏟……。”

  

  天底下再沒有文化人去管理不懂算數的蠻荒部落更容易貪污了,二長老的問題,對高峰根本就不是問題,為什麼差一點不夠?是因為所有多出來的糧食都被大長老給貪污了,大長老死了,奎土沒來得及插手,所以收穫的沙棗和作物才是正常年份的產出,卻讓黑爪部落真正豐收了一把。

  黑爪不懂文化,不代表他是傻子,一臉陰沉地帶人到了大長老的房子前,這片僅次於黑爪居住的住房是部落有數的幾個建築群,不說樓閣亭台,至少也是三進三出,偏房數十的大房子。

  在眾人的敲打尋找下,很快,他們在所有偏房下找到了地窖,或者說,偏房建立的目的就是為了這些地窖,難怪連地犰部落都沒有找到。

  當那一筐筐顏色有些暗淡的沙棗面被抗出來之後,黑爪的臉色陰沉如墨,二長老不敢置信,部落勇士們則撓頭,他們不明白,黑爪為什麼要把糧倉建立在大長老的廂房下面。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3-1-11 18:50
069 太慌張

  “三百九十九,四百……,五百……,還挺細心的,一間房子是標準一百筐,總共有二十七間房子,恰好兩千七百筐,沙棗面足夠部落勇士再吃十三個月,也就是說,平均下來,每個人吃沙棗餅就能吃三個月?包括契奴……。”

  高峰搖頭晃腦的算計,落在黑爪耳中,就如大巴掌抽在他臉上,他看的比高峰更多,這裡的糧食成分都是一樣的,也就是說,大長老將往年的陳糧都統一換成了當年的新糧,這樣就永遠不存在腐爛變質,真是好算計,算計到了他黑爪頭上。

  “剩下的都是面康和草籽,這些都沒有必要看了,如果大長老再活上幾年,這些東西應該都會變成沙棗面吧?”

  高峰感歎著說道,可以說,大長老留下的財富比黑爪要強太多了,即使黑爪擁有整個部落,也不能向這樣斂財,就在這時,突然聽到幾聲驚呼……。

  數十具嬰兒白骨散落在廂房地窖一角,這裡彌漫著腐爛的惡臭,但在牆角邊,兩張獸皮鋪成的床鋪證明這裡曾經有人住過,這裡的起居物件一應俱全,沙棗酒,烤肉的骨頭,還有各種奇奇怪怪的物品,就像高峰以前床底下的私人收藏一般,最多的卻是大大小小的兵刃,獠牙刀至少有十隻,精緻的短刀和烏黑蠍尾狀的匕首也有不少,最多的卻是一團團不知道什麼東西編制的黑絲。

  

  “毒腸人?”高峰第一時間說道,黑爪的臉色更加烏黑,揮起利爪發洩似的抓在牆壁上,犁出五道深深溝壑,卻將藏在牆壁上一個烏黑的金屬盒子給刨了出來,讓高峰臉上的憊懶和無聊都消失了,看似很普通的金屬盒子上鏽跡斑斕下有銘文和雙頭龍的標誌,一段陌生的記憶出現在腦中。

  照明彈起落的夜晚瑩亮而幽然,偶爾響起的槍聲猶如小夜曲般催人入眠,高峰趴在戰壕中,觀察戰壕之外的屍橫遍野的陣地,身邊的戰友眯著眼睛說著閒話,一點點炫亮的火點在他唇上的香煙上明暗不定。

  突然,一點流火從頸子噴出,戰友的脖子上驟然噴發煙花爆炸似的血花和氣管組織,張嘴望著天空的戰友再沒有說過一個字,掉落的煙頭落在血水中吱吱作響,高峰撲到戰友身上的同時,幾點流火鑿穿身後的戰壕落到夜空的盡頭,瞬間,整條防線都被突破。

  一個個幽靈般的敵人出現在戰壕中向前突進,悄無聲息而又詭異莫測,整條戰壕只剩高峰趴在戰友的屍體上,望著那些袖標為雙頭龍的武裝人員消失在第二道防線面前,死死咬住嘴唇……。

  

  “為什麼沒有人告訴我……,部落到底是誰的?難道你們都把我當成傻子麼……。”

  黑爪的怒吼驚醒了高峰,他沒有理會大發雷霆的黑爪,眼睛只盯著這個雙頭標誌的鐵盒子,心臟跳動的比昨夜看到裸女還要快,也許他的真實身份就著落在這個盒子上面了。

  “這都怪大長老會算帳,要不是只能靠他,也不會出現這個問題,現在好了,三爪是大長老,大長老會的東西他都會,就算三爪以後也貪污,至少東西還是落在自家手裡不是?”

  二長老安慰黑爪的理由很欠扁,仿佛註定了三爪會貪污一眼,但黑爪還真是吃這一套,心中盤算,部落傳了這麼多代,要是每一代的大長老都這麼幹,天知道被貪了多少東西,可要是三爪能將這套辦法傳給他的孫子,便意味著,以後大長老貪的東西,都會落到黑爪家族手中?

  想到這裡,黑爪心中的怒氣平了,掃過地上的各種雜物,很傲氣的說道:“都送到我那裡,再去其他地方看看,大長老一系幾百年可不止會存這麼點東西……。”

  之前還為部落能不能吃飽肚子的黑爪已的眼界已經開闊了,既然糧食足夠,那麼這裡的糧食就屬於他黑爪了,這一點絕對不用質疑,白白得能養活部落勇士一年的收益,黑爪為什麼不高興?

  “白皮兒,白皮兒,你去給我把盒子拿過來……。”毒腸人將東西藏得這麼嚴實,是毒腸人知道這東西的珍貴,黑爪不放在眼中,是腦子已經被成山的沙棗面給填滿了,想不到其他,高峰不會客氣,自然吩咐名義上的直屬手下。

  

  高峰是黑爪的兒子,黑爪的東西自然也屬於他,白皮沒有猶豫,跑過去抱在懷裡站回高峰身邊,高峰這時倒覺得幾個丫頭還真沒昨天討厭,看著比柿餅臉舒服不說,脫光衣服比絕世佳人好看啊。

  物資並不局限於糧食,更多的東西被翻找出來,數量上百的獠牙刀,一根根角糜的長角打造的鋒利投槍佔據了整整一個倉庫,還有罕見的弓弩,外形粗糙,殺傷力因為未知的高韌性獸筋更加強悍,還有那一捆捆精心製作的獸牙弩箭,讓高峰也有些眼熱。

  這東西可是最好的支援火力啊?要是當日在荒人部落有這麼幾把弓弩,他能將百人的傷亡降低一半。

  “我看奎土是想造反,元屠弩不是早就毀壞了,為什麼在他這裡有這麼多……。”黑爪的怒吼帶著一種愉悅,很矛盾,也很讓聽眾糾結,他麼的是歡喜還是憤怒,明確點不行麼?

  一堆堆獸皮,各種稀奇古怪的事物,高峰甚至看到大大小小的金屬齒輪被當做裝飾品擦拭的油亮反光,還有各種顏色的玻璃珠子和大大小小殘缺的前世用具,雖然在高峰眼中,這些東西堆在一起,就像前世的垃圾箱,但在這裡,卻是讓眾人稀奇的寶物。

  

  “哼,他們一家就是骯髒的沙鼠,什麼東西往洞子裡藏……。”每發現一個倉庫,黑爪便歡喜一點,叫駡一聲,發洩一下不滿,這不,一腳踹在一堆雜物中間,踢的嘩啦散開。

  “靠,手……,手榴彈,全部趴下……。”高峰一聲大罵,眼睛死死地盯著飛在半空一個圓滾滾的東西,這東西本該被銹蝕的保險栓在半空彈開,直直向眾人中間落去。

  吼出報警的話語,高峰雙手抱住腦袋,撲到彈片爆破的死角將全身縮成一團,等著爆炸到來。

  黑爪和其他人一起呆滯的望著高峰以傷殘之身動如脫兔,卻不明白到底在幹什麼,那枚圓滾滾的手榴彈落到了二長老腳邊,二長老正要詢問怎麼回事兒,不耐煩的一腳踢開,就向高峰走去。

  那手榴彈嗖地滾到高峰的面前,睜眼看到這東西,高峰亡魂皆冒,再次彈出地面,爆發一句:“老二,我草你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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