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核武皇帝 作者: 浪子刀 (連載中)

 
mk2258 2013-1-1 11:25:4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8 29638
asd84116 發表於 2014-10-2 22:35
130章 VanderBil
(美劇《緋聞女孩》那個權勢滔天的VanderBilt家族並不是編劇憑空杜撰,其原型就是範德比爾特家族,連姓氏都是一樣的,包括祖籍來自荷蘭,在紐約擁有第五大街大部分產業等等。)

    和康恩斯.範德比爾特達成了一個良好的合作協議後,宋彪開始計劃前往美洲訪問,首先是要去一趟美國,然後再去真正目的地墨西哥。

    在此之前,宋彪肯定要將張作霖的那支部隊給強行拆卸掉,與此同步的則是東三省警務系統的現代化,對付日本浪人是一件很敏感的事情,即便不怕日本的宋彪也需要做更為長久和穩妥的安排,東三省警務行業的現代化,以及司法體系的現代化和涉外法院系統的國際化都是最重要的工作,做到這三點,宋彪才會正式的出手對付日本浪人問題。

    不到萬不得已,宋彪犯不著用東北新軍去直接處理日本浪人和朝鮮難民的問題。

    送康恩斯.範德比爾特夫婦從金州港回美國後,宋彪就親自前往鐵嶺監督裁撤張作霖的吉林左路巡防營之事,將清政府暗中發展的這一萬余人的部隊強行裁撤,分散為三支巡防支隊,其余人則統一劃入遼西軍墾局、延吉軍墾局、渾江軍墾局和丹東軍墾局,劃入當地軍墾農場。

    張作霖安排在金州直隸州擔任警務局提調,張作相安排在吉林牡丹江府擔任副提調,湯玉麟直接安排在奉天府擔任副提調,主管遼中縣警務。

    至此,東三省各路巡防營都已經被宋彪裁撤一空,以後也不再設置歸屬各知府和巡撫管轄的巡防營。三省各設一個巡防總隊,各府和直隸州下設巡防支隊,縣設巡防大隊,鄉鎮設巡防中隊,屯村設民兵隊,三省鐵路機構總設東三省鐵路巡防總隊。各軍墾局另設巡防支隊,所有巡防和民兵武裝一律歸屬總督府防務局統管。

    原各地巡防武裝的槍械五花八門,宋彪重新統一分配村田22式步槍,通過自行組織生產,以及和德國、日本、美國訂購的方式確保彈藥供應。在村田22式步槍裝配不足的情況下。才會繼續列裝莫辛納甘步槍,而東北新軍則統一裝備莫辛納甘步槍,以及少量采用7.62毫米口徑制式毛瑟G98步槍。

    通過和德國DWM公司、毛瑟公司合作,東北兵工廠正式引入毛瑟M1896式半自動的生產設備和許可專利,在軍隊、巡防和警察部隊配備這種半自動駁殼槍。

    在處理了張作霖的武裝後。東北所有軍事力量都在宋彪的控制中。他也以軍費緊張為由,停發原滿清在東北各路八旗營的軍餉。

    從鐵嶺府回到軍部,宋彪隨後就再次秘密前往大連,在關東飯店接見了光復會的會長蔡元培和副會長陶成章,此時的章炳麟因為被舊日好友劉師培揭發曾和張之洞索要兩萬銀圓以放棄革命的舊事,狼狽的暫時退出光復會骨干。考慮他的情況比較特別,宋彪出資送章炳麟赴德國留學。

    此前雙方的來往已經足夠多。這一次的密談中,宋彪就和蔡元培、陶成章達成最終的約定。以中華革命會為中國光復革命的最高組織和領導機構,下設新華會、光復會、新政強國會三大分支機構,新華會主要在東北新軍內部活動,作為新軍內部政黨,而光復會則在民間、學術界和經濟界活動;新政強國會屬于公開組織,表面上以東三省為主體展開立憲、新政、新學、春秋思想和荀子思想復興運動等等政治活動,並且作為中華革命會各分部組織在外公開活動的一個掩護組織。

    三大分支機構以光復會為主體,光復會主要是在東三省、江浙、日本發展,繼續下設同仁會、奮進會、愛國青年會、愛國教育會等組織秘密分散在其他各省活動。

    按照宋彪的設置,他以宋震旦的代名擔任中華革命會的總會長,下設理事長、副理事長,蔡元培擔任理事長,舒方德、陶成章、蔣方震擔任副理事長,各分會組織領導擔任常務理事,作為中國光復革命的領導機構。

    包括光復會在內,所有光復革命的分支機構都秘密設有財政處、聯絡處、組織處、保密處、政治處、宣傳處、文化處、武裝處、特務處等嚴密的智能機構,使得所有機構都能秘密的暗中發展和隱秘傳播。

    在光復會正式納入中華革命會後,作為一些合適的安排,宋彪將蔡元培邀請到秘書局工作,邀請秋瑾加入文工團擔任團長職務,並且通過光復會邀請留學生在日本組織的春柳社加盟文工團,擴大文工團的實力。

    當宋彪將這一系列的事情安排妥當,他就等于是正式確定了“光復革命之路”,在和光復會完全合並之後,結合光復會和宋彪的思想,中國光復革命的理論就已經日趨完善。

    中華革命會所領導的中國光復革命,旨在“推行中華民族民主革命,推翻滿清暴政,建立以漢族皇室為主體和君主立憲制的中華帝國,復新春秋諸子思想,傳播世界現代思想和普世價值觀,建立新時代的中國道德觀,倡導新文化,構建新民族,教育新青年,創建新中國”。

    至此,光復革命和同盟會所倡導的共和革命已經截然不同,雙方從原有的合作轉向各行其事,中華革命會的革命路線不再追求小規模的簡單的地方民族起義,走一條“以東北新軍和遠東陸軍士官學校為基礎,積極聯絡社會工商各界人士,吸收江浙新軍,積極爭取湖北新軍、四川新軍、廣東新軍,以新軍為革命主體,廣泛尋求社會各界人士和愛國學生支持的革命之路”。

    因為有東北新軍和宋彪在背後作為最強大的力量,此次的聯合也讓光復會同仁真正看到了革命的希望,只要一切準備就緒,推翻滿清統治已經不是大問題。

    在和光復會的同仁正式會晤後。並且邀請光復會參加到東三省警務系統現代化的進程中,宋彪這才在李恩富等人的陪同下,以及美國駐華公使羅克希爾的安排下,秘密乘船前往美國訪問。

    因為有羅克希爾公使的積極聯絡,宋彪在上船之前就已經被安排會和美國總統西奧多.羅斯福、美國財政部長科特柳會晤,抵達墨西哥之後。他想要和墨西哥總統波費里奧.迪亞斯會晤,這件事倒還在繼續安排中。

    1906年8月5日,宋彪乘船前往舊金山,此時的舊金山剛經歷過慘痛的大地震,地震很厲害。此後燃起的熊熊烈火更厲害,徹底將整個城市都毀滅了。

    康恩斯.範德比爾特剛回到美國,幾乎沒有來得及回紐約,只是中間去了華盛頓特區一趟就匆匆再返回舊金山,這段時間一直住在舊金山海灣對面的里士滿。這里雖然也遭受了地震的危害。比起舊金山要好了非常多,損傷很小。

    範德比爾特家族的吉本斯&範德比爾特航運公司在里士滿有自己的港口和物業,在這里,康恩斯.範德比爾甚至有一棟規模不算很大的酒店。

    這家里士滿羅格塔大道酒店是康恩斯.範德比爾特的父親所創立的,因為經營不善,酒店的股份已經大部分轉讓給了加州當地的酒店業大亨。

    在威廉.亨利.範德比爾特的一生里。這樣的失敗投資為數很多,當然也有很多值得稱道的投資。比如在紐約銀行和麻塞諸塞州州波士頓銀行的投資。

    宋彪乘坐遠東輪船公司僅有的一艘遠洋輪船抵達里士滿,並在這里和康恩斯.範德比爾特先生重新會晤。就在碼頭上,相隔十二公里的海面眺望對面的一片漆黑荒蕪的舊金山城,宋彪只能是一聲興嘆。

    陪同宋彪到美國訪問,並且擔任翻譯之一,以及順道回康州探望同學的舒萱小姐在輪船上就已經看到了舊金山的那一片無盡廢墟,曾經繁華的城市在一場地震和大火中徹底成了廢墟之城,真是讓人難過不已。

    她為此感到悲傷,不僅因為這座城市里住著幾萬名華人。

    宋彪對此似乎是有話想說,他就和康恩斯.範德比爾特先生在碼頭附近的木椅上坐下來,短暫的休息片刻,繼續看著遠方的舊金山城。

    他淡漠的翹著腿,和康恩斯.範德比爾特先生一起抽著雪茄,過了一會兒才感嘆道︰“這是一場真正的將會書寫在美國歷史上的重大悲劇,但對于萬惡的資本家而言,這又是一場難得的機遇和盛宴。如果我們在這里有一家銀行,我們會迫不及待迅速購入這里的低廉物產,提供各種重建的貸款,讓我們銀行成為舊金山最大的銀行。”

    康恩斯.範德比爾特贊同道︰“是啊,原來您也是這麼想的,如此低賤的商業投機怎麼能少得了您和我呢?雖然我的祖父在大都會人壽和曼哈頓銀行投入了非常多的股份,我父親又在紐約銀行和麻塞諸塞州州波士頓銀行發生危機之時投入了巨額資金,佔據了較為多數的股份,但正如您說的,範德比爾特家族實際上還是沒有自己的銀行公司。在您到來之前,我正在尋思在這里創辦一家新的銀行公司,因為要支付巨額的賠償款,舊金山的大多數保險公司都已經倒閉,並且牽連了眾多的小銀行,一些小銀行則直接倒閉在災難里。這意味本地有很好的金融業空隙,最重要的一點,現在人們肯定會知道投資保險是多麼重要的事情。我打算買入舊金山市民保險公司,用資金支持他們度過難關,要不了多久,人們都會來買他們的保險。至于銀行,舊金山城市銀行是一個不錯的投資項目。”

    宋彪想了想,道︰“我們需要一家大銀行。”

    康恩斯.範德比爾特聳了聳肩,道︰“沒有人能在大銀行里持有絕對的控股權,即便是JP摩根先生也做不到這一點。”

    宋彪道︰“至少在名義上必須很大,那就將舊金山城市銀行改一個名字,稱之為美洲銀行。也許有人會嘲笑說,你看啊,這麼一家小銀行也敢自稱為美洲銀行,可沒有關系,總有一天,人們會說,哇,真不愧是美洲銀行。當然,這是一個長遠的計劃,我們只是要有這樣的目標,我並不覺得JP摩根先生就一定比我們高明很多。”

    康恩斯.範德比爾特和宋彪詳細解釋道︰“即便是再好的名字,如果沒有聯邦授權,我們還是無法經營跨州銀行業務,這就只能是一家小銀行,首先必須具備足夠充盈的財力和資本,那才能真正的成為一家跨州銀行,這樣就是大銀行了。當然在目前的美國,真正有資格開展跨州業務的銀行很少。”

    宋彪對此投入的關注是很少的,因為他根本沒有多少錢投入到這家公司中,他就只是點著頭說道︰“是啊,那就先從加州這里開始吧。”

    相比美國未來的那些大銀行公司,此時的範德比爾特家族依然是全美最富有的財團之一,總財富值僅次于洛克菲勒家族,JP摩根雖然極度有名,並且擁有著強大的金融權利,實際上並不如洛克菲勒和範德比爾特更有錢,他的強大是基于整個華爾街金融業的大聯合。

    中國人有句古話叫“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是這個意思。

    範德比爾特家族在美國歷史上是出了名的一代不如一代,但也是在20世紀五十年代之後才徹底淪落為二流富豪家族。

    此時的康恩斯.範德比爾特正在想盡辦法籌集資金,甚至不惜將家族在大都會人壽和曼哈頓銀行持有的股份賣掉,他之所以選擇出售這些股份,正因為洛克菲勒先生已經真正的佔據了曼哈頓銀行的主體部分,雖然沒有洛克菲勒先生和其他的美孚標準石油的持股家族,康恩斯.範德比爾特在大都會人壽和曼哈頓銀行持有的股份也在逐步降低。

    康恩斯.範德比爾特只是覺得有點悲傷,他祖父和父親留給他的資產,此時正是新興的美國資本家們極力想要爭取到肥肉,人們已經不再畏懼範德比爾特之名了。

    當他將這種出售祖業的悲傷之情告訴宋彪,宋彪沉默了片刻,忽然罵道︰“你看,我連變賣祖業的機會都沒有,我的錢全部是我在日軍的機槍陣地里搶過來的。不破壞就沒有重生,一味懷念過去的輝煌是不可能重新創業的。”

    听了這話,康恩斯.範德比爾特還是贊同道︰“是啊,該是時候重新找到自己的道路了,如果我們在紐約已經找不到尊重,那就來西部這種小地方欺負一下弱小的對手吧。”

    宋彪哈哈笑出聲。(未完待續。。)
asd84116 發表於 2014-10-2 22:36
第131章 因為獨裁,所以臭味相投
範德比爾特一家來自荷蘭,祖先是以契約奴的身份來到了美國紐約地區,康內留斯.範德比爾特是這個家族的第一代發跡者,也是當時美國最富有的資本家,他擁有八個女兒和四個兒子,在康內留斯.範德比爾特逝世之前,這位資本家做了一個驚人的決定——將他名下95%的資產都留給了長子威廉.亨利.範德比爾特,其余子女只能平均分配到50萬美金的遺產,這導致他的多名子女最後都陷入了破產。

    威廉.亨利.範德比爾特依然能算是一名很高明的資本家,做過好生意,也做過壞生意,但他只有一個兒子和兩名女兒,和父親一樣,他僅給兩個女兒很少的一筆遺產,而將絕大多數的遺產都留給了唯一的小兒子康恩斯.範德比爾特。

    正是因此,康恩斯.範德比爾特才能在競爭如此激烈的美國商界繼續保持一席之地,不是因為他的才華,而是因為他的巨額財富,至少在金融業上,他和JP摩根維持著非常良好的關系,將大部分的財富都委托在JP摩根信托銀行管理。

    ……

    宋彪在舊金山盤桓了一周的時間,和在舊金山領事館工作的歐陽庚、歐陽祺見了一面,並在歐陽祺和康恩斯.範德比爾特的陪同下考察了整個舊金山的投資環境。

    大地震之後的舊金山地價暴跌,宋彪很想乘此良機吸納一部分地產和港口。奈何手中沒有閑錢,好不容易擠出來的三百萬美金都準備投入到墨西哥坦皮科的石油礦區賭一把生死轉盤。好在康恩斯.範德比爾特現在有求于他,很慷慨的和宋彪合股經辦一家“舊金山海灣地產公司”。先借給宋彪230萬美金入股。

    他們試圖買下舊金山北部的漁人碼頭、俄羅斯山、電報山一帶的地產和港口,準備將太平洋航運公司在美國的航運基地就設置在舊金山地區。

    美國西部就是西部,此時在整個美國經濟的版圖中,整個西部加起來也不如美國東部的一個州,更遠不如紐約,範德比爾特決定離開東部到美國西部加州地區發展的消息。在這一段時期簡直是美國最為驚人的消息。

    只有在這樣的環境里,你才能體會到19世紀的範德比爾特家族對于美國意味著什麼,即便已經是家族日趨下滑的第三代,康恩斯.範德比爾特先生的影響力和財力也要遠強于21世紀的巴菲特。只是和東部的JP摩根、洛克菲勒、安德魯.梅隆、卡內基這些人相比,他才顯得平庸。

    除了舊金山城市銀行和舊金山市民保險公司,值得康恩斯.範德比爾特收購,以及想和他合作的金融機構簡直多如牛毛,在康恩斯.範德比爾特表現出足夠的誠意後,很多正在災難中的小銀行都迫不及待地想要依附于範德比爾特家族。

    美國人實際上一直維持著非常保守的清教徒文化,他們對于家族榮譽和傳統是比較重視,像布什家族、摩根家族、肯尼迪家族都是美國人民自己締造出來的傳說,特別是對于普通的美國人而言,分明已經走向衰落的範德比爾特家族卻還擁有非常高的知名度和信譽。

    在這種奇特的因素影響下。康恩斯.範德比爾特並沒有拿出多少資金,在收購了舊金山城市銀行和市民保險公司後,他就非常神奇的穩定住了舊金山地區岌岌可危的金融體系,並且用家族聲望為自己收購的銀行在東部的大銀行獲得了擔保。

    在短短的一周時間里,康恩斯.範德比爾特收購了舊金山本地的四家小銀行和兩家保險公司,在宋彪的建議下,試圖將他們重組成一個穩定的大型金融公司——美國範德比爾特信托公司,由這家證券信托公司掌控舊金山國民銀行和舊金山國民保險公司的控股權。

    康恩斯.範德比爾特本身並不是操控證券和金融行業的天才,但他在和本地的意大利銀行合作過程中。選擇意大利銀行的創始人……為合伙人,擔任舊金山國民銀行的總董。

    在這個過程中,宋彪一直是作為重要的旁觀者,靜靜的觀看了為期一周的時間,隨後才單獨乘坐太平洋鐵路的火車橫跨美國東西部,前往華盛頓特區和美國總統西奧多.羅斯福、財政部長科特柳會面。

    因為有……家族的支持,宋彪在華盛頓特區還見到了其他一些重要的美國政府高官和參議員,此後在紐約,他也有幸和J.P.摩根\約翰.A.洛克菲勒\安德魯.W.梅隆會面。

    這些人都是時代的風雲人物,有機會見面肯定是一件好事,而且有美國財政部長A.D.科特柳和美國前任駐華公使康格的親自陪同,宋彪很熱情的游說這些財閥巨頭前往東三省投資,詳細的向他們解釋了東三省的各種優惠政策,以及巨大的發展潛力。

    20世紀初葉的經濟存在著太多的不公平的非道德競爭,比如說,宋彪雖然從未出台任何法律禁止其他力量涉足東三省的大豆、煤鐵礦產業,但在實際的運轉中,他可以通過地區行政上的優勢、已經簽署的專營權合同,以及對鐵路的操控牢固的控制著整個東三省大豆銷售和煤鐵礦的開發。

    這樣的情況在同一時期的美國則更為明顯,正是因此,西奧多.羅斯福總統才必須向美國的各個壟斷財閥開戰,以避免美國經濟完全被少數派的資本家操控。

    J.P.摩根\約翰.A.洛克菲勒\安德魯.W.梅隆此時就堪稱是美國經濟界的三大巨頭。控制著美國的金融、石油、鋼鐵、鐵路、航運,在和宋彪的輪流交談中。他們和康恩斯.D.範德比爾特一樣都非常關注美國資本能否在東三省獲取貨幣發行權的問題。

    在這一點上,宋彪充分發揮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特長,確認無誤的向他們承諾——美國資本一定能有這樣的權利,當然,比起康恩斯.D.範德比爾特先生,J.P.摩根\約翰.A.洛克菲勒\安德魯.W.梅隆三巨頭則要傲慢很多,傲慢到幾乎不將宋彪當一回事的程度。看起來,他們之所以願意和別奧.弗拉基米爾.宋總督先生會晤,也純粹是為了給美國財政部長A.D.科特柳一個情面,以滿足關于美國科特柳部長和美國駐華公使羅克希爾所倡導的“美國應當。也必須在東三省發展最為關鍵的影響力”的提議。

    對于一貫不甘居人後,甚至是自恃甚高的宋彪而言,他在會見三巨頭的低姿態和對別人的傲慢態度的容忍並不能代表他的心聲,他希望下一次見面之時,他可以有機會教育三巨頭,讓他們明白“別奧.弗拉基米爾.宋”總督到底是個多麼厲害的人。

    所謂的會談,其實並不愉快。

    因為遲遲未能安排好和墨西哥總統波費里奧.迪亞斯的會面日程,宋彪並不急于離開美國,在舒萱小姐、李恩富和美國前任駐華公使安德森.康格的陪同下,前去康州參觀了康州女子學院。順道去了耶魯大學參觀,此後在美國的行程大體都和教育有關。

    宋彪更大程度上是一個前哨,在他即將離開美國之時,奉天巡撫蔭昌和東三省開墾督辦大臣唐紹儀正帶領為期兩個月的新政考察團進入美國,他們將在鹽湖城、匹茲堡、芝加哥、紐約、波士頓,然後原路返回東三省,在回途中繼續在日本參觀新政一個月。

    按照宋彪的安排,從明年開始,每半年都會派出一批新政考察團赴美考察學習。

    在美國近乎考察了一個月的行程。宋彪才乘坐火車前往墨西哥城,和墨西哥總統波費里奧.迪亞斯會晤。這位墨西哥歷史上最著名的大獨裁者堪稱是宋彪的導師,宋彪在東三省所作的事情幾乎是波費里奧.迪亞斯在墨西哥所作的翻版,興辦鐵路,引入外資,獨裁,控制軍隊,推行新教育。

    臭味相投的人哪怕是隔著十公里遠也能聞到對方的味道。

    雖然這個行程的安排顯得極其曲折和困難,但他們兩人會晤時的感覺卻是好到了不能再好的程度,因為都是出身于軍隊,在戰爭中一舉成名,這讓他們有很多的話可以聊,洽談的非常愉快。

    對于墨西哥的陸軍建設,以及可能和美國發生戰爭之類的事情,宋彪給波費里奧.迪亞斯的唯一建議就是務必要保證在墨西哥城周邊的部隊歸他直接管轄和控制,並且盡可能多的配屬馬克沁機槍、霰彈槍和三英寸露西亞野炮。

    這是他在戰爭中收獲的主要教訓,也是用血淋淋的經驗換取的成果。

    除此之外,他還建議墨西哥從俄國購買M1905型77mm迫擊炮,以及結合日俄戰爭表現出來的一些現代戰爭趨勢,加強部隊在溝壕戰和小規模部隊突襲戰的軍事訓練。

    此後的幾天,他就像是波費里奧.迪亞斯總統邀請的軍事顧問一般密集參觀墨西哥陸軍,逐一提出了數十條建議,讓波費里奧.迪亞斯總統務必要加強對軍隊的控制,不惜一切代價要確保一支精銳部隊歸總統強有力的控制,而這支部隊實際上並不需要很多人,一個1.8萬人的步兵師和8000人的一個騎兵旅就足夠了。

    宋彪和波費里奧.迪亞斯總統的友誼就是建立在這些事的基礎上,他是軍閥,對方是軍事獨裁者,雙方都是以直屬自己的部隊建立統治權威。

    有了這些基礎,當宋彪說出想用他的美國公司在墨西哥坦皮科購買勘探區尋找石油的想法時,連他自己都難以置信的只用了象征性的70萬美元就買下了坦皮科地區西部32萬英畝的石油勘探和開發權。

    在1901年,一個美國商人用了三倍的價格才買到這個地區14萬英畝的石油勘探開發權,而宋彪的這家新石油公司基本就是一個空殼,唯一的總經理容揆先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通過哥倫比亞大學礦業學院的校友會聘請了美國石油勘探協會的資深會員麥克.諾頓擔任工程師。

    在宋彪如此低廉的拿下大量地段的石油開發權時,他在紐約和倫敦證券市場買入了墨西哥石油公司的股票,將自己的石油公司和對方合並,等于是用非常低廉的價格拿下坦皮科的所有石油開發權,宋彪自己都覺得運氣太好,雖然容揆等人非常不同意他的想法,可在坦皮科考察了幾天,看到大量的天然瀝青湖後,宋彪還是堅定的決定在這里投資勘探,並且讓容揆盡可能地再從美國邀請幾位有才華的石油勘探專家。

    此時在坦皮科只有一家石油公司還在尋找石油——美國人愛德華.多漢尼和比爾雷斯.容森.坎菲爾德合股創辦的墨西哥石油公司,但在辛苦了三年後,愛德華.多漢尼這位創始人已經拋售了股份逃離這片土地,回到自己熟悉的美國在德州尋找新的油井,坎菲爾德因為是主要的債權人,所有的財產都投入在這里,他肯定沒有辦法逃離這家公司。

    在買入墨西哥石油公司絕大多數的垃圾股票後,宋彪很輕易的和坎菲爾德達成協議,買下了這家墨西哥石油公司,從而持有整個坦皮科地區的石油勘探和開采權。

    ……

    九月份的墨西哥是一個陽光普灑的豐收季節。

    從中國到美國,從美國到墨西哥,宋彪自己都沒有想過會有這樣的長途跋涉,這不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出國游玩,但肯定是他第一次到墨西哥來。

    他此前對墨西哥的所有了解大概都源自于犯罪片,從墨西哥挖一條地道就能將毒品運入美國賺錢,這簡直是所有毒販子們夢寐以求的生財之道。

    坦皮科是一個很奇怪的地方,經常能夠見到天然瀝青積累而成的瀝青湖,這樣的地方在中國是很難見到的。早期人們發現石油的辦法很笨拙,就是尋找這種有瀝青湖的地方。

    因為在此之前,宋彪一直就打算買下這片地區開采石油,容揆和他費勁努力才組建的勘探團隊提前幾個月就到了坦皮科,麥克.諾頓此前一直是梅隆石油公司的工程師,擁有在美國中部和賓夕法尼亞州勘探石油的豐富經驗。

    在買下墨西哥石油公司之後,宋彪和容揆一下子就有六百多名石油工人,還從美國再次聘請了幾位具有豐富勘礦經驗的專家。

    誰都想在這個時代撈一筆石油財富,宋彪也不例外。(未完待續)
asd84116 發表於 2014-10-2 22:37
第132章 旁觀者
  墨西哥石油公司的辦公地位于一個荒涼的港口小鎮聖迭戈特,在宋彪抵達之後,才有一位當地的莊園主出于他和總統的特殊關系,很熱情的邀請宋彪和隨行人員到他的莊園里居住。

    這是一個種植葡萄的莊園,在這種沿海高熱的地區是很常見的,而這家莊園也大面積的種植龍舌蘭。

    有趣的是這棟莊園是一個法國商人在法國佔領期內修建的,有著很典型法式洛洛麗風格,精巧而漂亮,在法國人被波費里奧.迪亞斯等墨西哥英雄們驅逐出去後,一位本地莊園主很廉價的買下了這里。

    在忙碌了一年半之後,宋彪將此次的墨西哥之旅視作很不錯的度假旅行,很有趣的和舒萱小姐、李恩富秘書在莊園里參觀葡萄園和龍舌蘭園,還品嘗了莊園自釀的龍舌蘭酒。

    即便是來度假,宋彪身邊也有一支步兵連的部隊負責保衛工作。

    等宋彪在莊園里休息了兩天,容揆才行色匆匆的敢了過來,並且將公司的總顧問麥克.諾頓先生請了過來,這個時候,宋彪正和舒萱小姐在走廊里和莊園主夫人、女兒坐在一起閑談,品嘗美酒和墨西哥美食。

    見有客人前來拜訪,莊園主的夫人就很禮貌的帶著女兒離開,舒萱也和年紀相仿的莊園主的女兒一起走出去,兩個年輕的女孩子很高興的乘機單獨去葡萄園里采鮮葡萄。

    宋彪為自己點了一支墨西哥本地產的雪茄。坐在白色躺椅上享受陽光,容揆卻是滿身大汗的走過來。帶著麥克.諾頓和宋彪問好。

    麥克.諾頓這個美國人年紀並不大,因為石油產業的興起只是這十幾年里的事情。大部分從業者都很年輕,特別是這種有學歷的人,通常都是最近十年才加入到這個產業中。

    “你好啊!”

    宋彪挺熱情的和麥克.諾頓打招呼,邀請他和容揆一起坐下來,並將這一盒雪茄煙推給他們,讓他們自便。

    容揆坐下來之後就迫不及待的和宋彪說道︰“這里應該是有石油的。但很可惜,諾頓先生並不覺得這里可供開采的石油會很多,即使有,那也都只是像墨西哥石油公司開采出來的那些重油一樣。根本無法提煉出煤油。也許,您一口氣拿出一百二十萬美金買下這46萬英畝的開采權有點太冒險了。”

    說著這番話的同時,容揆也在好奇的打量著宋彪,他和宋彪之間並不熟悉,他相信如果不是因為雙方同為華人,宋彪肯定不會聘用他這樣的一個外門漢擔任這家石油公司的副總經理。

    墨西哥石油公司的總經理職務仍然由比爾雷斯.容森.坎菲爾德先生擔任,除了坎菲爾德先生仍然擁有一小筆股份的原因外,在墨西哥這種特殊的地方和坦皮科地區,對付本地人還是一件很困難和復雜的事情,坎菲爾德先生在這里生活了三年。有著很充足的經驗。

    在容揆的眼里,宋彪是一個很奇怪的人,一個東三省總督居然親自跑到墨西哥來投資石油,這就像是康有為跑到墨西哥投資房地產一樣,都是很古怪的事情,但都在發生中。

    在受聘于宋彪的這件事上,容揆的心里也是較為復雜的,一方面很高興,一方面也很懷疑。至于昔日同學所告訴他的那些事,他依然持有很復雜的觀點。

    宋彪能夠感覺到這一點,但他並不在意。

    對宋彪而言,幾乎每一個人都是微不足道的可以替換的,這個世界從來不會因為缺少誰而停止運轉。

    他甚至不介意容揆和麥克.諾頓的懷疑精神,而且很簡單的答道︰“誰知道呢,我也不知道這里到底有沒有石油,我當時只是隨便說的,而迪亞斯總統也很隨便的就答應了。簡單的說,一百二十萬美元並不是一個很多的數額,值得我去賭一次。”

    容揆道︰“問題是我們繼續勘探和鑽井的開銷可能會更大,多漢尼的墨西哥石油公司已經開銷三百多萬美元用于鑽井,結果都是一無所獲,唯一的出產就是重油,只能用于生產瀝青鋪設公路。正是因為所有的投入資金都變成了泡沫,多漢尼這位石油上校才被迫狼狽的逃離這里,甩賣了自己的所有股份。”

    宋彪嗯了一聲。

    他只知道坦皮科肯定有石油,這種事情只要讀過幾本民國小說的人都知道吧,至于會不會是始作俑者引用了錯誤的資料,他就說不清楚了,但他也知道墨西哥是一個產油大省,整個美洲都很容易出產石油。

    投資肯定沒有問題。

    關鍵是如何找到石油而已。

    宋彪想了想,道︰“我總是預感這里會很奇怪,也許我的預感是錯的,只是美好的幻想,但不管怎麼說,既然已經花了一百二十萬美元,就不能再節省三百萬美元。想辦法再找一些和諾頓先生一樣優秀的工程師吧,盡可能找到專家,一個說沒有,那就再找一個,直到找到為止。任何事情都需要冒險。如果能出石油,那會解決我的很多困難,如果不能出石油,情況也糟糕不到哪里去。雖然我對石油了解有限,但在這兩天,我還是看到了很多瀝青湖,假如連這種地方都沒有石油,我們還要去什麼地方冒險呢?”

    容揆提醒道︰“這可不好說啊。”

    宋彪神情淡漠的答復道︰“我作為投資人,你作為負責人,我給你的權限就是在這里投入五百萬美元組織一家最好的石油公司。最終沒有回報的話,一切也不是沒有成果,因為我希望在這里培養一些中國石油工人和技師,然後回國勘探石油。哪怕這里有一口低產油井出油,我們都是賺到的。中國都是賺到的,中國那麼大。我不相信連一口高產油井都沒有。”

    容揆無話可說,只能將宋彪的話翻譯給麥克.諾頓。

    麥克.諾頓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的答復道︰“如果一定要在這里尋找石油,我恐怕是不能應付的,這里的地質狀況過于復雜,還是請美國聯邦地質調查局的專家來看一看吧,或許會有好的結果。我倒是認識一些朋友,他們或許能夠介紹幾位合適的先生過來。”

    宋彪當即拍板道︰“那就這麼決定了。”

    容揆只能很無奈的答應下來,心里覺得沒有受過現代高等化學和地質學教育的人真是可怕,居然能做出如此瘋狂的決定。就算是要培養自己的隊伍,在新澤西找一個礦井也相對容易開采出石油,只是受排華法案的影響很難使用華工而已。

    宋彪對坦皮科能夠出油的這個事情是非常堅信的,以至于他從一開始就拒絕了容揆關于在紐約發行股票融資的計劃,在資金容許的範圍內,他試圖將每一分股份都操控在手里,不打算和任何人分享成功。

    為此,他還專門和波費里奧.迪亞斯申請了一個特批,允許他在坦皮科自建一支小規模的自衛武裝,以避免出現其他各種意外情況。

    忽然想到康有為的事。宋彪也很好奇的轉個話題和容揆問道︰“听說你此前遇到了康有為先生,怎麼樣,感覺如何?”

    “哦!”

    容揆也想到了這個事情,道︰“說起來還真是不如不見,我以前一直覺得這是文化人士,現在發現他基本就是一個社團組織的領導人,保皇黨在墨西哥和加州華人中一直有特殊的影響力,甚至是收取保護費和稅收,而且。我感覺康有為先生完全將自己當作在海外華人的領袖,要求所有海外華人都效忠于他和他所領導的保皇黨,這真是讓我感到不可思議,他怎麼可以這樣?甚至當我提出要在墨西哥投資時,他還要求以他們的公司入股,但不肯出錢,明擺著就是要強行訛詐一筆。真的,真是讓我見識到了這個人的真面目,其實也不過如此,好在他的保皇會日漸衰落,已經沒有多少華人願意支持他們。”

    宋彪感嘆一聲,道︰“原來是這樣啊,真是令人失望。”

    容揆續道︰“他們還開辦了一家華墨銀行,奇怪的是所有華人都在那里存錢,卻沒有任何利息可言,而保皇會據說也肆無忌憚的直接用華人存款經營產業,真是匪夷所思。”

    宋彪想了想,道︰“真是越來越令人失望了。雖然說戊戌變法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這個人的愚蠢自負而告終失敗的,但他畢竟力圖改革過,可惜了,可惜了。”

    容揆道︰“他此前听說您要來,所以要求和您會晤,但我不知道他要談什麼,就拒絕為他引薦,不知道他會不會有過激的行為?”

    宋彪倒是不在乎,道︰“隨他去吧,他的生死榮華還是我們所需要在意的事情嗎?”

    其實也真的很遺憾,宋彪原先還真的打算來墨西哥之時順道和康有為會面,因為他猜想這位先生總還是有利用的價值,而且既然有機會見面,總還是想看看這位康先生倒是個什麼樣的人。

    結果真的是百聞不如一見。

    此時的墨西哥華人大約有兩萬余人,大部分都居住在墨西哥北部,很多都是在美國排華法案中被迫南遷到墨西哥的,他們早期在墨西哥從事礦工、鐵路修建工、洗衣等職業,慢慢有一部分開始積累財富,從事貿易和商鋪零售業,主要集中在墨西哥拉貢納棉業種植中心的托雷翁市,因為這里是交通樞紐,附近有銅礦和銀鉛鋅礦,華人就在這里重新聚集。

    除此之外,馬薩特蘭港和附近烏尼翁鎮、墨西哥城也是華人比較聚集的地方。

    如今的托雷翁還不是後來的墨西哥紡織中心,當地的華工大約有一千多人,並且長期聚集,在1911年5月13日,辛亥革命爆發前期,弗蘭西斯科.馬德羅領導**武裝和農民軍殺入屬于迪亞斯控制範圍的托雷翁城。導致超過三百名的華人被殺,而在墨西哥各地被殺的華人則難以統計。

    其實在波費里奧.迪亞斯總統任內。墨西哥一直都持有很自由外國投資和移民墾殖政策,甚至在1899年和清政府簽訂了友好通商條約。並無排華事件發生,可惜波費里奧.迪亞斯總統唯一的不自由就是禁止自由選舉,結果被暴力推翻。

    宋彪在和波費里奧.迪亞斯總統期間,也曾討論過在墨西哥建立唐人城的設想,並且得到了波費里奧.迪亞斯總統的認可,在墨西哥。公民是可以自由持有武器的,這一點也和美國一致,直到後期才變成不得持有軍管武器。

    這就意味著華人在墨西哥也可以半合法持有武器。

    在坦皮科休假的這幾天里,宋彪一直考慮著這些事。最終還是決定在坦皮科和托雷翁都投資一部分產業,為了能讓華人在這里長久經營,他甚至考慮開設一家墨西哥商業銀行。

    坦皮科的石油產業嘛,他倒是決定在最合適的時機出手賣掉,畢竟墨西哥石油國有化是必然的大趨勢,誰也擋不住,除非波費里奧.迪亞斯總統能夠一直統治下去,那怎麼可能呢?

    所以,長期的投資還是應該集中在銀行、銅礦和紡織業投資,並且有必要在坦皮科、托雷翁等華人集中的地區建立一些較為封閉的防御堡壘。避免被所謂的農民軍屠殺。

    最好在關鍵時刻就在墨西哥和中美洲停駐幾艘軍艦,當時的清政府不就是用一艘重巡洋艦逼迫墨西哥和古巴停止排華,並且要求對方道歉,還要給予賠償嗎?

    這件事幾乎就是清政府最後的帝國尊嚴。

    此時的康有為倒不在托雷翁,而是去了墨西哥城炒地皮,因為墨西哥城正在修建有軌電車,康有為在歐美各國環球旅行的經驗終于展現了厲害的一面,他立刻意識到有軌電車經過之地的地價會暴漲,迅速出資購買了很多地皮。結果賺了十多萬銀圓。

    當然,康有為先生炒地皮的能耐絕不僅限于此,民國之後,回到國內的康有為先生在上海、杭州、青島炒過地皮,大體都是短線炒作,確實是賺多賠少,也算是民國炒地皮大潮中的短線高手。

    至于為了在貴州辦銀礦而害死人命的事,康先生也是干過的,總之,這個人太復雜了。

    復雜到宋彪真心不想和他打交道的地步。

    在用一種古怪而固執的方式讓容揆繼續在坦皮科創辦石油公司開采石油後,宋彪在波費里奧.迪亞斯總統的特殊幫助下,另外購置了一部分土地,在坦皮科和托雷翁設立唐人街。

    為此,宋彪親自去托雷翁和墨西哥城造訪當地的華人富紳,和他們以合股經營的方式創辦了墨西哥富邦公司,開設墨西哥商業銀行,在墨西哥城、托雷翁購置土地,準備投資紡織廠,投資銀行、銅礦、銀礦和煉銅公司。

    宋彪就這樣漫不經心的在墨西哥半經商,半游玩的逗留了一個月,隨後訪問智利,簽署了一份東三省和智利的友好通商協約,將智利的銅和芒硝出口稅降低,利于從智利進口這些資源。

    直到這時,宋彪才正式乘船返回東三省。

    同樣是在這個時候,康恩斯.範德比爾特先生終于完成了美洲銀行的注冊,雖然只是一家沒有跨州業務的美國銀行,僅能在加州經營金融業務,但這家銀行還是迫不及待的先在東三省的沈陽新區設置了新的分行。

    為此,康恩斯很興奮的給身在當時身在智利的宋彪發了一份緊急的電報,告訴宋彪,他將會在三個月內,將美洲銀行的東三省分行的注資規模擴大到三千萬美元,達到宋彪關于許諾給予發鈔權的規定。

    因為康恩斯的過度熱情和信任,這讓宋彪顯得有那麼點尷尬,宋彪原本以為這還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其實也確實是很困難,可康恩斯.範德比爾特先生實在過于相信宋彪和他的友誼,並且深信這份友誼會保證範德比爾特家族在東三省的特殊回報,所以,康恩斯真的听信了宋彪的勸說,將家族持有了超過七十年歷史的鐵路公司的股權賣給J.P.摩根所控制的美國鐵路公司。

    蝴蝶輕輕煽動翅膀,整個世界為之混亂……家族持有的東部鐵路公司控制紐約、紐約州、康涅狄格州、馬塞諸塞州和緬因州的鐵路交通,對于石油的出口具有決定性的作用,由此引發了J.P.摩根\約翰.A.洛克菲勒\安德魯.W.梅隆三巨頭的競爭。

    眾所周知的一點是……家族一旦失去了這家擁有整個美國東北部的鐵路公司的控股權……家族在美國的地位也將徹底衰落,所以,康恩斯……關于此次的鐵路交易在美國也引發了非常巨大的爭議,人們迫不及待的討論百年豪門……家族終究還是被J.P.摩根\約翰.A.洛克菲勒\安德魯.W.梅隆三巨頭擠壓為二流家族。

    總之……家族通過出售這家鐵路公司的控股權,最終從安德魯.W.梅隆手中套取了超過3500萬美元的巨額財富,這樣的巨額交易不僅轟動了全美,由此也帶來了另一個問題,那就是安德魯.W.梅隆也陷入了流動資本的緊縮狀態,以至于他不能如願以償的同時奪取海灣石油公司的控股權。

    對石油生意原本不敢興趣的J.P.摩根銀行很不道德的參與到了這一事件中,買下了詹姆斯.M.格菲上校所持有的海灣石油公司的股份。

    幾乎被擠出美國東部財團霸主地位的康恩斯……則將希望都寄托于家族在美國西部的進取精神,以及向東三省的大規模投資中,而在這兩件事上……家族同時擁有美國財政部和美國總統西奧多.羅斯福的全力支持。

    為了支持……家族新設立的美國美洲銀行擁有在東三省的發鈔權,美國財政部已經原則上同意批準美國美洲銀行申請跨州銀行和信托證券、保險業務的申請。

    美國財政部的這一表態被華爾街的銀行寡頭們批評為“不道德的特殊關照”,但在整個漫長的19世紀和20世紀初葉,“不道德”總是無處不在,它既體現在政府的行為中,也體現在商業資本的擴張中。

    關于這一切,宋彪只是一個恰好身在美洲的旁觀者,而且很俗的做一件每個人都會去干的事,這里面的道理就像是男人都會擼管一般。(未完待續)
asd84116 發表於 2014-10-2 22:37
第133章 遠東財團(一)
大豆在20世紀前中期一直是現代工業中最為重要的基礎原料之一,當美國人將大豆視作一種重要飼料之時,德國人已經在此基礎上建立了雄霸世界的龐大油脂工業,提煉食用油、潤滑油、油脂,生產油漆、肥皂、防腐劑,運用在染料、化工、藥品等各個領域,德國人在這個產業上至少領先英法十五年,領先美國三十年。

    所以,德國也是世界上最大的大豆進口國,英法緊隨其次,美國則直到1909年才開始奮起直追,並且到二戰爆發前才利用石油工業的化工衍生產業超越世界——美國人開創了一個新時代,用石油和咖啡將生絲、茶葉、大豆都排擠出世界主流商品,也讓沒有技術優勢的農業中國徹底淪落為三流國家,中東開始取代中國,成為白銀、黃金、美元流入的新國家。

    歷史上的1935年,東北大豆的外銷總額達到了歷史最高峰,總額超過300萬噸,佔據國際市場的80%,按照當時的價格約合7000萬英鎊的外匯流入,即便這些外匯大部分都被日本政府和財團所操控,對于東北經濟的發展依然起到了非常關鍵的作用。

    巨額外匯的流入正是支持東三省快速發展的原動力,而不是“親日派”所說的日本治理之英明,更不是“復國派”所說的滿人治東北之神跡。

    宋彪並不在乎這些所謂的真相。

    他在乎的只是黃金白銀。

    1906年11月上旬。宋彪無聲無息的返回大連,就如他無聲無息的出訪一樣。幾乎沒有人知道他已經返回東三省。

    宋彪極其難得的穿著一身黑色的長袍馬褂,身穿便服。在數十名警衛員的保護下,于清晨時分悄悄乘船抵達遠東商行持有的青浦碼頭。

    提前知道宋彪即將回國消息的容星橋等人一夜未眠,忙碌的整理各種資料和報表,凌晨時分就一起在碼頭上等待輪船的抵達。

    下了船,宋彪見到了容星橋、舒方信、沈德耀和在日本經商的鄭桂廷,他和大家握手。感謝他們前來接船,很快就和容星橋問道︰“我們的大豆賣的怎麼樣?”

    容星橋想了想,答道︰“目前主要是賣到德國,我們在漢堡設立了一家分公司。做了廣告預售,現在按量計算是能賣出四十萬噸的東北大豆。東北大豆前兩年在德國市場一直是深獲好評,這給我們的銷售工作帶來了非常大的幫助。德意志銀行和漢堡本地的德國商業銀行為我們提供了很不錯的金融服務,幫助我們可以最快的回收資金。除了在德國的市場開拓外,我們也嘗試著在英法和比利時、瑞典銷售了一部分大豆,因為此前在這些國家的銷售比較少,所以進展不是很順利,但在總的層面來說還算是不錯。貨好才有市場,才有人買,只要咱們東北大豆一直有今年這種水平。肯定還是能持續開拓新的市場。”

    宋彪很認真的微微頷首,和容星橋繼續問道︰“今年預估能賣掉多少大豆?”

    容星橋道︰“年底之前能賣掉六十萬噸吧,後面會囤積起來分批銷售,一直賣到明天5月份,巴西大豆會在那時候上市,他們的大豆缺乏可靠的出油率,質量也不穩定,受氣候和季節影響的因素太大,對于工業生產而言是個不太好的消息。如果我們的東北大豆可以穩定出油率和總體品質。保證工業生產和加工過程中的穩定性,產量又足夠大的話,預計是能壓住巴西大豆。南歐的大豆一般是在9月份上市,他們的運費低廉,這個市場比較難擠兌,咱們除非是總量大到一定程度,價格也低,這樣才能長期擠兌對方,逼迫南歐的種植戶逐漸減產。”

    宋彪思量片刻,答道︰“還是要繼續努力,持之以恆的將東北大豆作為東三省的生命線,長期耕耘二十年,越做越好,只有這樣才能為東三省換取足夠多的外匯,保證黃金白銀的長期流入。”

    容星橋對此是深有體會,答道︰“是啊。”

    簡短的詢問幾句後,宋彪就登上馬車和容星橋等人一起返回遠東商行的總部。

    宋彪之所以在此時回國,大體有幾個原因,一是要即時關注東北大豆的外銷情況;二是東北新軍的二期整訓結束,宋彪需要首先確認二期整訓的成果,然後才能有針對性的籌備三期整訓;三是這幾個月,他在東三省確實積累了很多軍政工作要急于處理;四是遠東財團的年會在即。

    1906年7月1日,東三省的金融改革終于開啟了實質性的第一步——東北銀行正式在這一天開始對外發行、更換、兌換關東銀圓。在遠東銀行和華俄道勝銀行的支持下,超過1.15億銀圓的奉系鈔票(銀圓券、銅圓券)迅速涌入流通市場,以官方法定貨幣的價值推動東三省的經濟向前發展。

    在整體的操作上,遠東銀行、華俄道勝銀行用白銀資產購入等額的關東銀圓,在此基礎上發行關東銀圓券,用于各種規模的信貸和商業貿易,而東北銀行則暫時不涉及銀圓券的發行,專注于關東銅圓和銅圓券的發行。

    隨著東北銀行的運轉,在鐵路建設、礦業開發、實業創辦、教育等業務中,政府支持的銀圓券和銅圓券開始強行流通,這在極大程度上緩解了東三省官民白銀資產不足的困難局面。

    比如說一個新辦的工廠資金緊張,此前就只能靠發白銀貨幣支撐運轉,現在通過和銀行貸款獲取奉票,然後用奉票代替白銀支付薪水、購買原材料等等,這就能極大程度的支撐企業向前正常運轉。

    因為遠東銀行隸屬于遠東商行。遠東商行下屬的各家企業在這個過程中獲取了最多的貸款規模,這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財團。

    財團是一種很厲害的組織。

    宋彪已經在美國見識到了J.P.摩根\約翰.A.洛克菲勒\安德魯.W.梅隆三巨頭財團的龐大勢力。而他下定決心在東三省構建的遠東財團,則注定會比這些財團更為強大和可怕。

    宋彪對此是有信心了。他將以此回饋三巨頭對他的傲慢。

    當然,宋彪並不是在此時才開始構建屬于他的財團,在一年之前,他創立遠東商行之時就已經為這家財團設立了一個基礎的簡單而有效的體系,首先是遠東商行(遠東商業貿易公司)直接經營對外貿易;其二,遠東商行控有下屬各家職能企業的股權;第三。下屬各家職能企業通過直接投資、控股經營、合資、參股、債權等方式,操控各個行業的主要企業;第四,遠東商行和下屬各職能企業之間擁有一個遠東工商聯合會的秘密機構,作為整個遠東財團內部的核心機構。指導和操控整個財團的發展。

    在宋彪回到東三省的這幾天,遠東工商聯合會的第三次年度會議,也是最重要的關于明年整體規劃的會議就將在關東飯店舉行,屆時,在東三省實業發展中的各行各業的領導人物,如容星橋、張康仁、吳仰曾、舒方信、潘斯熾、沈德耀、鄭廷襄、鄭桂廷等等都將匯聚一堂,一起商議各種應對之策和新的調整。

    毫無疑問,他們在一起所能起到的作用甚至要遠大于東三省政府。

    他們不僅可以充分利用本財團內部的資金,還能利用各種關聯交易和資產抵押的方式,向外資銀行大量融資。通過資本上的差動流通,將每一分錢都用到了某種極限,他們能夠一邊從國外購入最好的設備,一邊在國內抵押這些設備,籌集運營企業所需要的流動資本,再將資本通過銀行進一步擴大化,確保各家下屬公司的資本都能最優化的使用。

    雖然外資和民族資本不斷涌入東三省,但在過去的半年中,遠東財團的進口和出口規模都雄踞整個東三省的半壁江山。

    宋彪並沒有去遠東商行的總部視察。他直接乘坐馬車前往關東飯店,在這里秘密的住下來,等待遠東財團年會的召開。

    先在事先安排好的房間里安頓下來,宋彪才坐下來听容星橋、張康仁、吳仰曾、沈德耀和舒方信五人的匯報。

    因為在東三省有著得天獨厚的特殊優勢,以至于遠東財團內部的容星橋、張康仁等人都不願意買下湖廣總督張之洞決心廉價賣掉的漢陽鐵廠,但在宋彪和沈德耀的堅持下,以及考慮漢陽鐵廠的長遠發展空間和現有的良好基礎,容星橋才決定同意張之洞的報價,用一個極其低廉的價格買斷了漢陽鐵廠及煤鐵錳三礦,重組為新的漢冶萍鋼鐵公司。

    在飯店套房的客廳里,大家環坐成一圈,沈德耀先和宋彪匯報漢冶萍鋼鐵公司的事情。

    簡單的談了現狀之後,沈德耀就繼續提議道︰“總督大人,咱們遠東商行的資本還是遠遠不足以同時投資兩家大型鋼鐵廠的能力,雖然張之洞總督將漢陽鐵廠、大冶鐵礦、萍鄉煤礦和常耒錳礦這些資產很廉價的以140萬關東銀圓的價格賣給我們,讓我們按計劃組建了漢冶萍鋼鐵公司,想要進一步投資所需要的資金規模還是太大,加上我們的遠東鋼鐵總公司依然是以投資遼陽鋼鐵廠為主,我和容總董商議之後,打算將漢冶萍公司的1/3股權轉讓給外國企業,日本和德國的企業對此都頗有興趣,也陸續都給出了報價。”

    宋彪先問道︰“兩邊的報價是怎麼談的?”

    沈德耀道︰“漢冶萍公司主要的技術顧問都來自于盧森堡,為了填補驅逐走張系和盛宣懷系人員所產生的大量空缺,加上資金上的缺乏,我們原先打算和盧森堡的鋼鐵公司合股經營,後來是德國DWM公司牽涉進來,他們為我們尋找了德國的克虜伯公司,對方願意出資120萬英鎊的價格購買1/2的股權。我叫所有的資料。特別是對大冶鐵礦的勘探資料整理出來,和德國人重新商談。最後達成的協議是125萬英鎊出售35%的股權,遠東鋼鐵總公司繼續持有剩余65%的股份。這個價格還是不錯的。主要是德國人提出了兩個特殊條件,一是必須由德國人擔任總經理,二是由克虜伯公司全權委派技術團隊和經營團隊。關于這些問題,我們還在繼續洽談中。在此基礎上,日本橫濱正金銀行提出了一份合作協議,最初據說是想找您直接洽談。中間就找到了張康仁,通過張總董給我們一個合作計劃,即由正金銀行提供約合五百萬日元的貸款,條件優惠。但漢冶萍公司不得和外國合股經營,而日本擁有漢冶萍公司的煤鐵錳礦的部分優先購買權,以及將大冶鐵礦作為抵押資產。”

    宋彪簡單的哦了一聲,並沒有感到任何驚訝之處。

    沈德耀則續道︰“除了日本,英國太古洋行和怡和洋行也都和我們洽談過,渣打銀行、匯豐銀行也願意提供貸款,不過,前兩者的條款和德國人差不多,而且他們並不懂鋼鐵領域的加工生產,實際上是做中間商。我們不想和他們合作。後兩者則都是將貸款協議搭到了金融權的問題。這些不是咱們能決定的,所以只能等您回來再說。”

    宋彪微微頷首,問沈德耀道︰“你個人覺得哪一種方式更好?”

    沈德耀答道︰“德國人提出的條款還是不錯,有些條件看起來是霸道,但也是因為別人不相信咱們的經營能力,我和德國DWM公司的人洽談過,德國並無從中國購買煤鐵礦的意思,還是想以此為基礎在亞洲發展鋼鐵生意,包括在技術轉讓上。他們的條件是非常優厚的。單純從技術和價格上來看,德國這邊的條件仍然更好一些,我的意思是以華大班為主,另外配一名德國籍的洋大班,合作管理。技術和經營上以德國人為主並不是壞事,這要看我們如何理解,我們還能通過這件事來學習德國的鋼鐵企業生產、管理經驗,從德國引入技術、經驗建設遼陽鋼鐵廠。至于日本人的條款,他們那些看似優厚的貸款協議純粹是來搞破壞,英國人則是純粹為了做生意,賺一筆是一筆,賺著手里的,還看著鍋里的。”

    宋彪仔細在心里掂量著,他也說不清哪一種方式更好。

    琢磨了一會兒,他和其他人問道︰“你們覺得呢?”

    容星橋等人不敢貿然開口,也都沉默不語,好像是在深思熟慮,其實都是和沈德耀持有不同的意見。

    宋彪則問張康仁道︰“你覺得呢?”

    張康仁被點名了,只好硬著頭皮回答道︰“反正是肯定要給英國人一個銀行名額,不如乘機和英國人借一筆款子吧。只是轉念一想,這筆款子其實也可以用于遼陽鋼鐵廠,那和德國人合作似乎就更為合理一些,咱們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同時在國內操辦兩家大型的鋼鐵廠。”

    宋彪思量了片刻,繼續問容星橋和吳仰曾,這兩個人則既不想和日本人合作,又不願意接受德國人的條款。

    宋彪其實並不覺得讓德國人入股就是一件壞事,德國企業在漢冶萍的股份再說,一戰之後都能乘機拔掉,包括宋彪故意將德國在東三省鐵路建設中的股份條款放寬,實際上都是有類似的打算。

    想到此處,他就繼續和張康仁吩咐道︰“繼續和德國人洽談吧,技術上的合作和引入要談的更深入一些,哪怕是將一半的股份都賣給德國人也無關系,重點是先湊集到足夠的資本將這家鋼鐵廠發展起來。比如說,可以合作創辦一家冶金學校,培養技術人員和技師,直接以遠東鋼鐵總公司的名義引入技術和生產專利,要用合同的方式將這些都確定下來。利益要最大化,除了和德國人洽談,也可以和美國人洽談,爭取在最高轉讓45%股權的基礎上談妥這些事。”

    張康仁道︰“行,那我就大著膽子操辦此事了,只是不知道將股權轉讓給外國企業後,國內民意會否反對,更不知道張之洞總督會如何看待我等?”

    宋彪嘿嘿笑著。他知道國內民意肯定會非常反對此事,此時的國人一貫有“非鋼鐵不足以立國”之想法。對漢冶萍公司寄予了太多的期望和太高的評價。

    漢冶萍公司的主營業務是生鐵,此為公司利潤之大源頭。在此基礎上,漢冶萍公司似乎也不用引入外國投資者,可宋彪並不這麼想,因為他絕不滿足于此。

    沒有好魚餌是釣不到大魚的。

    在未來十年,甚至是未來的半個世紀里,東三省和德國的經濟、軍事合作的規模會越來越龐大。與之相似的合作則是來源于美國,而英法在中國及東三省的開放中,所能提供的主要還是資本的輸出。

    宋彪肯定不能以犧牲遼陽鋼鐵廠的代價去成全漢冶萍公司,只可能是犧牲漢冶萍成全遼陽鋼鐵廠。除了漢冶萍,他在未來還會有馬鞍山、萊蕪、山西、唐山這樣的機會成就遠東鋼鐵總公司的進一步發展。

    民意都是狗屁,他不在乎,反正他身在東三省,真正頭疼的只有清政府和張之洞,他是不在乎的。

    宋彪就是一聲冷笑,和沈德耀吩咐道︰“這個事情就這麼辦吧,我會和張之洞大人解釋的。除此之外,你們還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嗎?”

    吳仰曾迫不及待的說道︰“我們此前預估東三省的水泥進口會和機械進口規模一起膨脹,所以就提前買下了唐山洋灰公司。原先強行霸佔這家公司的英國企業實際上就是一個地道的小公司,他們強買了開平煤礦,然後就據稱唐山洋灰廠是該煤礦的附屬資產,好在該廠的德國總顧問保留了原先的出資檔案,我們和天津道周學熙大人交涉之後,以遠東礦業總公司的名義出資六十萬兩白銀買下該廠和灤州煤礦。灤州煤礦暫時還不是咱們投資的重點,真正的重點是這家唐山洋灰公司。我們目前正計劃融資四百萬關東銀圓擴建該廠,在遼陽,我們也正在投建遼陽洋灰公司。用于緩解東三省進口水泥的規模。”

    在近期的東三省進口總額中,水泥所佔據的份額和總金額都在不斷的急劇增加,考慮鐵路、港口等工程的大規模實施,以及地產業的快速興起,水泥消耗量在未來十年都會處于急需狀態。

    在資本寬裕的情況下,大規模投資水泥廠成了一個共識。

    容星橋也道︰“水泥產業技術難度不高,我們從美國和德國購置設備,一同引入技術,繼續從德國聘請多位技術顧問,還準備在咱們和德國人合辦的遼陽礦業學校中,專門加入和水泥產業有關的教課。在湖北,我們也打算由遠東礦業總公司的名義,直接出資興建新的水泥廠。”

    宋彪還是微微點頭,將這些事情都全權委托給財團自行處理,比起水泥之事,他更關心東三省鐵路的問題,但這個問題及不得,從路線勘探到投資興建,全部都不能馬虎。

    宋彪所能做的就是讓容星橋等人盡可能的將精力集中在東三省大豆、銀行和鐵路這三件最重要的事情上,竭盡遠東財團的一切所能,也務必要將這三件事辦好。

    對此時的東三省而言,一個最好的消息就是……家族願意在東三省長久扎根經營,和遠東財團一起建設出一個最為繁榮的東三省,並在這個過程中恢復……家族的實力。

    鐵路、航運、金融依然是……家族最為關注的方向,特別是在鐵路建設上,宋彪和康恩斯.範德比爾特達成了很多潛在的協議,康恩斯.範德比爾特還願意出資在東三省援建一所大學,就如他祖父捐款籌建的範德堡大學一樣。

    宋彪則建議康恩斯.範德比爾特和東三省學政局一樣,先將教育捐款和資金集中在中專學校上,首先滿足東三省在工農業發展中所需要的大量的實用人才,後面才需要考慮大學的問題。

    在有余力的基礎上,宋彪才考慮支持東北大學、東北政法大學、震旦大學和奉天師範學院的發展,除了震旦大學是遠東財團支持的私立大學,其他則都是東三省總督府和奉天學政局支持的官辦大學。

    中專教育啊,對中國和東三省很重要,對遠東財團更為重要。

    所以,遠東財團除了援建震旦大學之外,其余一概只援建中專學校,只要是遠東財團下屬各企業需要的人才,他們一律建校,甚至有完全聘請了俄國、德國、法國、英美、日本教員的全部使用外語教學的四年制中專學校。(未完待續)
asd84116 發表於 2014-10-2 22:38
第134章 遠東財團(二)
在宋彪和張康仁設計東北金融體系中,最精妙的一筆恰恰是各國銀行機構沒有考慮到的一點——雖然東三省已經成為一個銀本位經濟區,但東三省的主要流通貨幣並非白銀,而是銅幣。

    在銅圓替代了銅錢後,在市面上流通的銅圓券可以直接更換銀圓,東北銀行壟斷銅圓券的發行權,基于銀圓大量發行銅圓券。在實際的使用中,最基礎的一銅圓銅幣並沒有太多的使用空間,最常見的還是要使用5元、10元、20元面值的銅圓券。

    相比銀圓券缺乏信任度不同,銅圓券因為票值小,流通方便,使用廣泛,反而在短期內就能在東三省大面積流通。

    只要東北大豆每年都能為東北銀行換取3000萬英鎊的外匯,並且堅持不懈的將進口總額也削減下去,每年只要有1000萬英鎊的外匯淨流入,那就等于是有1.05億銀圓實際流入東三省的市場上。

    在金銀本位時代,如果A投資商拿著100萬英鎊進入東三省開辦實業,這些英鎊就會在東北銀行變成1050萬銀圓,而東北銀行和各家商業發鈔行則在此基礎上發行價值3000萬銀圓的貨幣,再給A投資商1050萬關東銀圓券用于在東北經營,余下的1950萬銀圓券繼續用于信貸,支持東三省的基礎建設,包括A投資商也可以獲得千萬銀圓券的貸款。

    金融就是這樣,所謂政府就是干這種把戲的。

    ……

    鄭桂廷在日本有自己的產業。規模不算是很大,同時擔任遠東商行在日本的分行總經理,通常在需要進口的情況下,而日本商品能夠滿足,遠東商行還是會考慮價格低廉的日本商品,比如在近期的水泥進口中,日本水泥的銷售量就佔據了進口市場的13。

    鄭桂廷有自己的一套辦法。因為日本國內經濟已經只能用悲慘來形容,外部市場的作用力就非常大,所以。當他決定進口日本水泥時,總是會代表遠東商行先行購入日本水泥公司的股份,從中套取利潤抵消部分進口款。

    宋彪和鄭桂廷大致問了問日本那邊的情況。因為國家外債太多,每年需要償還巨額的利息,政府只能加緊增收稅款,並且壓縮了日元的信貸規模。日本陸軍遭到了大規模裁剪,軍工廠幾乎都是專門在為東北新軍而運轉,最慘淡的是日本百姓的生活,失業是很正常的事情,大量工廠倒閉。

    听了鄭桂廷的話,宋彪淡漠的哦了一聲。

    現在日本比宋彪預期的更慘淡,關鍵是陸軍被擊爆。又沒有從東三省獲得除旅順軍港之外的任何利益,英法兩國沒有繼續支借國際債務,導致日本政府的財政更加艱辛,一邊是金融緊縮政策,一邊是稅收增加政策。兩邊同時夾擊,日本的企業應該會是非常困難。

    反正事不關己,鄭桂廷和宋彪也就是閑話家常般的繼續說著,道︰“我原先在日本還有一個小紡織廠,又經營一些地產生意,現在真是不景氣到了極限。最近就將廠房和工人都轉移到了錦州。工人只能跟我走,不走留在日本也找不到新的工作。如今日本的紡織廠還能繼續運轉的都是日本財閥的那些大工廠,他們依靠壟斷向美國出口生絲掌控著日本的出口,加上政府繼續支持這些財閥,他們也能繼續低價向朝鮮和國內傾銷商品換取白銀資產。至于很多小工廠,跑到東三省的數量也有,有一些則只能是度日如年,和日本八大紡織會社是不能比的。前些天,我和在錦州投資辦紡織廠的張弼士先生踫了個面,他那邊招聘的日本技工也很多,工薪比外國技師便宜多了,能力相差也不大。所以說,東三省的紡織業要是能發展起來,恐怕還得感謝日本紡織業的下滑。”

    宋彪想了想,和他問道︰“你估計日本經濟什麼時候能緩過來?”

    鄭桂廷思量片刻,道︰“三四年內吧,日本政府能做的事情都在做,不管怎麼說,日本還是有比較可觀的生絲和茶葉出口,隨著國民經濟下滑,國內進口減少,出口維持不變,過幾年總能日漸維持住日元,只要日元可以增發了,貨幣供應寬松,經濟就能再次恢復。所以,日本現在基本就是保證自己的工業基礎,小企業則大多都是被大企業兼並的份兒。”

    “這樣啊!”

    宋彪感嘆一聲。

    鄭桂廷道︰“那咱們要不要加大吸引日本的小企業進入東三省?“

    宋彪盤算一番,道︰“沒有必要特別加強此事,他們願意來是好事,不願意來也非壞事。如果日本經濟恢復了,他們是不是又要回去?我們寧可慢一點,相互都損耗一點,總好過用自己的市場培養和保護日本經濟的基礎。當然,你說日本技師和熟練工,還有日本的教員,這些人要不要吸引呢,我覺得要吸引。所以,有需要的話就在日本刊登招聘廣告。我們盡可能自己辦工廠,辦學校,哪怕是以日本人為主,也不將主導權和置辦權給他們。”

    遠東財團的內部會議通常是一個季度召開一次,最重要的年會是在每年的11月和12月之間召開,因為還有很多子公司的負責人沒有抵達大連,要等幾天才能正式召開本年度的年會。

    現在宋彪已經提前到了,容星橋、張康仁、鄭桂廷到了,遠東礦業總公司的總辦吳仰曾、水泥總公司的陳榮貴、遠東鋼鐵總公司的沈德耀、紡織總公司的潘斯熾、機械總廠的鄭廷襄、沈陽電廠的容耀垣,鐵路總公司的羅國瑞、梁普照、新華財務公司的舒方信也到了,裕豐行的總辦王樹翰和化工總公司的鄺榮光近日即將抵達。遠東糧牧總公司的新任總辦唐杰臣即將在近期從上海趕過來,此人此前是怡和洋行的買辦。

    主要的一些人此時都在這里,正好談到了日本經濟的問題,大家就接著這個話題分析下去。

    遠東財團的這幫人之所以要分析日本經濟,正是因為大家都明白,日本正好處于工業化的一個基礎階段,東三省則正要向著這個方向走。預計在三四年後,東三省和日本經濟之間的沖突會變得非常嚴峻。

    所以,這就一定要吃透對手。鄭桂廷在日本有一個很重要的任務就是收集日本各家企業的情報,便于遠東財團在整體上實施有針對性的決策。

    現在也不是開年會,大家就聚在一起閑談。邊談邊分析。

    日本目前對外出口主要就是四個領域,生絲、茶葉、煤、紡織品,排在後面的則是紐扣、卷煙、紙、鐘表、煤油燈、肥皂、海貨、鏡子、砂糖、陶瓷,至于在五金、煤油、染料、機械等方面完全不是歐美的對手。

    日本的生絲和茶葉主要對美國出口,數額還是很高的,首先是目前世界最大的生絲出口國,又是世界第五大的茶葉出口國,但這兩個東西賣不到中國,它的煤炭、紡織品和紐扣、肥皂、紙之類的低級工業品主要是銷往中國和東南亞,包括向香港。價格是很低的,當然質量也最差。

    另外,日本現在出口的這種鐘表不是小的機械表、懷表、腕表,而都是家庭里擺設的那種“時鐘”。

    遠東財團在這些方面就特別有針對性,因為東三省想要發展工業。最開始也只能是生產這些低級的工業品,遠東財團在東三省生產的這些東西不僅要滿足東三省的需求,滿足中國市場的需求,同樣還要向東南亞銷售。

    今年,遠東財團就在煤礦開采工業上投入了巨額資本,除了撫順煤礦。同時投資了阜州海州煤礦、遼陽齊大山煤礦、鐵嶺煤礦等34個煤礦,加上開灤煤礦,總計有36個煤礦場將在三年內開始投產,其中撫順煤礦、海州煤礦、齊大山煤礦是三大露天煤礦,投入規模也最大。

    遠東鐵路總公司為什麼如此著急的要將奉阜鐵路優先開通,就因為阜州的海州煤礦是露天煤礦,又為什麼急著將鐵路鋪設到赤峰,因為在赤峰也發現了一個規模驚人的元寶山露天煤礦。

    吳仰曾就給宋彪一個估計值,明年六月份左右,遠東礦業總公司和遠東鋼鐵總公司下屬各煤礦企業的煤炭總開采量就將達到每個月30萬噸的規模,明年底能達到50萬噸,奉阜鐵路和赤錦鐵路大概是在1908年的上半年開通,鐵路這邊開通,那邊提前三個月就開始大規模的采煤。

    四大露天煤場同時發力,加上其他的煤礦,東三省的采煤量會在五年內迅速增加1000萬噸年,這個規模不僅能滿足東三省和全國的煤炭需求,也能滿足整個東南亞的煤炭需求,同時能向美國、墨西哥、智利等美洲國家出口,屆時連日本都必須購買遠東財團的煤礦。

    因為露天煤礦和礦井煤礦的開采價格完全是兩個概念,根本不能比的。

    相對于日本的總經濟產值而言,日本目前的煤礦工業規模是很龐大的,但從長遠而言未必就經得起東三省煤礦的沖擊,除非日本大規模提高煤炭進口關稅。

    這個事情沒有任何懸念。

    有人喜歡說日本自己不開采煤礦,將中國的煤炭買過去埋在海里,這個是謠言,日本直到21世紀還有本國的煤炭開采工業,70年代以後就一直靠政府補貼。

    山東被德國佔據之後,煙台、青島都是大規模進口日本煤礦,在日本紡織工業完全發展起來之前,日本對華的最大出口事項就一直是煤礦,而日本不含殖民地在1905年的煤礦開采總量就已經達到了1300萬噸。

    這可能是很多人都想不到的事情。

    煤炭工業的事,今年第一次開年會之時就已經討論過,在鄭桂廷和吳仰曾的強烈建議下,這個事情很早就在財團內部獲得通過。大家就是想盡一切辦法要借錢,要籌集資金將東三省的煤炭工業抓起來,從國外,特別是從俄國、德國大量聘請地質工程師,加上東三省各礦務局一起努力,在遼寧和鐵路周邊到處找大煤礦。

    赤峰不是東三省的轄區,吳仰曾此前一直是在開灤煤礦當總辦。曾經親自去赤峰和承德一帶勘察過,知道赤峰有煤鐵礦,此前幾個月就偷偷派了一隊德國專家過去勘探。結果是一陣大驚喜啊。如今是具體的結果都還沒有出來,鐵路已經急著要修過去。

    這一次的年會就不談煤礦了,因為該談都談的差不多了。今年按照容星橋、鄭桂廷和潘斯熾的建議,主要就是談紡織業,雖然吳仰曾和沈德耀想將鋼鐵業作為本次年會的重點事項討論,宋彪目前看這個架勢是不太可能,因為大家目前都還是比較關注紡織業的問題,主要是日本紡織品對東三省出口規模越來越大。

    遠東財團的宗旨是最簡單的,從一開始就被宋彪定格在“增加出口,減少進口”八個字上,大家今年預計就談兩個重點問題,一是大豆出口和油脂加工業的建立。二是紡織業的全面籌建。

    鋼鐵算個屁問題,進口不多,出口也不多,現在還忙不到這里。

    對于紡織業的問題,鄭桂廷和潘斯熾準備了非常詳細的資料。原本是要等到年會的時候發給每個人的,現在就先拿出來給宋彪過目,容星橋他們都已經看過了,眼下就是等著宋彪看完之後的態度。

    鄭桂廷準備的這一份是日本紡織業的總體報告,潘斯熾準備的則是國內紡織業總體報告和進口紡織品匯總報告,實際上就是三份報告。每一份四五頁紙。

    宋彪就坐下沙發里慢慢看著,其他人也乘著這個機會重新看一遍,溫習一番,感受一下日本紡織業對中國和遠東財團的威脅。

    宋彪看完之後感觸很多哦,新的認識也很多,基本上是打破了他此前的所有錯覺。

    三份報告總結下來一共有六個問題︰1、日本紡織業總體水平不高;2、日本紡織業在華和東南亞沒有嚴格意義上的傾銷問題,它的產品質量最差,價格最低,相對于國產紡織業,質量要高,價格相差不大;3、日本紡織業目前大體已經認識到,如果是在華投資辦廠,總體效益大約能增加10%左右,三井財團目前已經控制了上海紡織業的兩家大企業,總紗錠4.5萬枚,1905年得益于日俄戰爭,收益率高達20%,今年的年收益率也穩定在10%左右,相比上海其他紡織廠還是有較高的盈利能力;4、日本的成本優勢建立在五個方面,低勞動力成本、低關稅、低出口稅、低運費、低棉花成本,即日本的勞動力成本低,進入中國市場的關稅低,出口國外的出口稅幾乎等同于無,運費相比歐美產品要低很多,從朝鮮買入的棉花價格極低,有了這五個優勢,日本的紡織品在中國市場和其他外國洋布比起來,價格就過于懸殊,給人造成的印象就好像是日本人在傾銷,實際上不是的,三井物產是日本最大的紡織商,它將紡織品出口到中國的利潤是非常豐厚,而它在朝鮮低價購買棉花是有日本政府強行保護。

    5、中國紡織業的總體問題是規模小、流動資金太緊張、技術差、技術工人和相關機械維修工的數量太少,管理水平低下,產品同質化競爭,主要以低端的棉紗加工為主。比如說三井物產在上海收購的兩家紡織廠裕晉、大純,都是因為銀行債務問題壓迫下的流動資金斷裂,導致三井物產只用了幾萬兩銀子就將兩家紡織廠租下來,再用紡織廠的盈利重新買下企業。

    現在三井物產已經在香港注冊成立了上海紡織會社,用于控股這裕晉、大純兩家紡織廠,兩家紡織廠的總股本正好是100萬兩白銀,三井物產實際出資只有11萬兩,買入裕晉110股權和租賃生產權用了3.5萬兩白銀,此後又同樣花費7.5萬兩銀子買入110股權和租權。

    目前,這兩家紡織廠超過一半股權還是在和日本關系密切的中國商人、買辦、歐美洋行手中,三井物產正在逐步用工廠本身的盈利買下股份。

    6、上海紡織業現在的總紗錠是30萬。三井物產佔了15%,鄭桂廷已經得到了一個很重要的消息,那就是日本真正最大的紡織巨頭大阪內外棉紡織株式會社已經準備在上海投資建廠,緊隨其後,日本其他六大紡織業大企業也都有類似的計劃。

    如果這些企業都來了,那日本在華紡織業的八大系統就將再現歷史,到了那個時候。中國紡織工業再想翻身就真的很困難……其實基本就等于宣判了中國紡織業的死緩。

    宋彪將手里的三份紡織業報告都看完,這剛將報告丟在腿上,鄭桂廷就迫不及待的和宋彪勸說道︰“大人。東三省的紡織業已經不能再等,中國的紡織業更不能再等。如果日本國內市場萎縮的很快,三五年內都難以復甦。加上三井物產在上海紡織業投資成功,日本各大紡織企業轉移到國內投資辦廠已經是大勢所趨,如果我們現在不發力,後面等日本各大紡織企業雄踞國內紡織業的龍頭地位,我們再想奪回市場就真的很難了啊。”

    宋彪被迫點頭同意,和容星橋、鄭桂廷等人感嘆道︰“今年的年會必須要討論此事,明年的資本流向也必須是迅速向紡織業轉移。辦一個鋼鐵廠,幾千萬銀子砸下去都很難見到成績,辦一個紡織廠就是另外一回事。鋼鐵工業要辦,可優先還是要將紡織業辦起來。咱們不僅要辦紡織業。而且要爭取在三五年內辦出非常大規模的成績,和日本紡織廠爭鋒相對的競爭。你們有什麼想法,現在說說看。”

    潘斯熾道︰“我和鄭桂廷、容總董此前商量過,東三省和中國的紡織業要想真正的辦好,首先還是要解決原材料的問題。棉花的種植必須要好好的推廣;其次是紡織學校必須要辦,而且得大量辦,要培養自己紡織業人才,經營、技術、銷售、種棉四個方面都要培養;第三是染料工業必須從現在就開始抓起來;第四是紡織業必須有一定的扶持政策,特別是本土的紡織企業要加強扶持;第五是銷售工作要抓起來。特別是關于第五點,日本的紡織產品質量不高。但它的商標都很講究,比如說目前在山東最暢銷的金龍、金魚、雙鹿、花蝶都是日本人特設的牌子,他們的織花圖案也是老百姓喜歡的牡丹花、福祿壽、龍鳳呈祥、五福臨門、月宮圖、觀音送子、鯉魚跳龍門之類的,他們的花布比洋人的質量差,比咱們好,價格和咱們的差不多,比洋人低很多,花樣又多,還特別適應國內的需求,咱們和洋人都沒有辦法和他們競爭。所以,我和鄭桂廷、容總董談到這些,我就覺得咱們紡織業和日本相比的差距是全面性,不是一個地方差的問題,而是全部都差,全部都得追趕。特別是織花、印染的部分,咱們必須想辦法。”

    宋彪只能說一聲“是啊”。

    關于這些事,他身為東三省總督所能采取的辦法幾乎沒多少,也就是抓一抓棉花的本地生產,其余的都只能是遠東財團內部想辦法。

    鄭桂廷繼續和大家說道︰“我的觀點是這樣子的,咱們就算是在東三省將紡織業辦起來,因為日本產品的關稅低,咱們的產品從東三省銷往關內,價格不比日本便宜多少。要想全面阻擊日本的紡織品,還是得同時在上海、天津想辦法。特別是在上海,像老公茂、瑞記、鴻源、新昌這些老牌紡織廠都有問題,咱們可以買下來繼續經營。比如說上海機器織布局,現在幾經周轉,原先投入百萬兩銀子,終究是經營的很差,最後賣給集成公司,集成公司是英商辦的,資本規模小,也撐不住,現在又要賣。我看就可以買下來。咱們家底大,撐個五六年不是問題。”

    他說完之後,大家都看向潘斯熾,因為潘斯熾就是從上海機器織布局出來的,此前就是最後一任織布局總辦。

    潘斯熾此時倒是很尷尬,將上海機器織布局賣給英商集成公司就是他負責秉辦的,這家集成公司是怡和洋行入股,和另外一家規模比較小的英資洋行。加上怡和等行的華商買辦共同湊集資本籌辦的,取意“集合而成”,故名集成公司,注冊資本70萬兩銀子,實收資本五十余萬兩。

    因為資本規模不大,集成公司撐了幾年,現在也不行了。怡和洋行已經甩賣了股份逃之夭夭,其他華商還想繼續撐下去,估計也不太可能。

    潘斯熾就叫愛那個集成公司的事情說了一番。又道︰“機器織布局早些年是賺錢的,《馬關條約》一簽署就完蛋了。十年前的時候,日本紡織業也不行。日本的紡織產品真正大規模賣到國內,首先還是在山東興起,可那也是五六年前的事。可英法美等國都有最惠國條款,同樣低稅賣入洋布,特別是美國洋布和印度洋布,那個價格很低廉啊。織布局和棉紗廠又不一樣,想要賺錢的難度就更大了,可這個廠一千來號人,很多工人干了二十幾年,那都是熟練工。買回來就能盈利。關鍵幾個問題,第一是染料的價格得低,質量還得過得去;第二,織布局原來的工資有點偏高,那比日本國內的織布工人的工資高多了。這個必須降;第三,花樣必須翻新,十來年都一個花樣,根本賣不動。我估計集成公司那邊出價四十萬兩銀子就能賣,今年不賣,它們過兩年還是得賣。那幫人的心態就是廠子可以不賺錢。撐幾年就等地上去,後面賣地皮撈一票。咱們將這個廠子買回來,那是個好事,可真要將這個事情辦好,沒有三四年真的不行,關鍵是得繼續招攬技師,培養人手,年年都得編出新花樣。咱們最好在上海直接辦個紡織學校,和東三省一起發展,否則就別去折騰了,真的賠起來也不是個事,這里一年賠十萬,那里賠五萬,到年底一算賬,就算咱們家業再大也撐不住這麼賠的。賠錢沒問題,可咱們得想清楚招法,明白什麼時候能賺錢啊!”

    宋彪听著這話,心里也是很著急的,可他不做決定。

    等開年會的時候,所有人都過來,到底怎麼辦好紡織業得群策群議,想清楚方針對策和長線投資的原則、步驟,這時候再來決定到底買不買機器織布局。

    說來說去,中國的紡織業並不好發展,日本的紡織業也是這麼苦過來的,在中國也談不上傾銷,因為人家好歹還是賺錢的,只是薄利多銷罷了。

    你非賴稱別人搞傾銷,那也沒意思,因為別人好歹有朝鮮和廉價的日本工人可以剝削啊,你能拿他怎麼辦呢?

    它賣的比你便宜,總有比你便宜的道理。

    當然,日本確實在中國傾銷過很多東西,它自己在國內生產的太多,又賣不掉,那肯定要拿到中國低價甩賣,因為你中國的關稅最低,人口最多,不到你這里傾銷廢品,那去哪里啊?

    難道去美國傾銷?

    中日紡織業的貿易和競爭也好,中日經濟的貿易和競爭也罷,它整體就是這麼一個情況!

    誣陷別人沒意思,關鍵還是要自己努力發展起來。

    反正宋彪現在是已經表態了,遠東財團今年的年會肯定要討論紡織業的問題,無論如何,從明年開始就一定要想出全面系列的各種辦法,務必要將東三省的紡織發展起來,要將遠東財團的紡織業辦起來。

    再苦再難也要和日本人對著干。

    沒有辦法的事,遠東財團現在和三井、大阪、三菱這些財團就是一個水平上的難兄難弟,日本那些財團也就是比遠東財團多走了十年的資本主義康莊大道,遠東財團只要向前發展四五年,那就肯定得和三井、三菱死拼到底。

    真的沒辦法。

    高水平工業,遠東財團搞不起來,三井、大阪、三菱同樣折騰不起來,大家就只能在低水平工業上死磕了,磕死一個算一個,磕死當媽的就少一堆兒子,磕死一個財團就死一堆小公司。

    現在不談愛國,不談重工業,不談鋼鐵造船,不談機械電氣,兄弟們,同胞們,生存第一啊!

    真的要有很多錢可以揮霍,遠東財團為什麼要找德國公司合股辦漢冶萍鋼鐵廠啊。

    遠東財團現在就一個想法,生存第一,鋼鐵工業肯定要搞,搞一個遼陽鋼鐵廠當基本生死保底線就行了,其他都是誘餌,救下遼陽鋼鐵廠再說。

    至于機床、機械、造船、電氣……等幾年之後的年會再說吧,現在就辦一個架子,小折騰,別虧損太多錢,能合股就合股,能拉著別人一起虧,那就拉著別人一起虧,一個產業辦一個中專學校,先等學校辦出成績,不是那麼急缺人了,咱們再來搞投資。

    您說一個中專學校搞出幾十個教員,每年幾百名學生畢業,那也不可能,您說的那是遠東陸軍士官學校,遼陽礦業學校和遼陽冶金學校都只有十幾個教員,每年頂多四五十人畢業,這都算是不錯啦。

    您別看遠東財團現在的架子很龐大,這一出口就奔著幾千萬英鎊而去,鐵路一辦就是幾千萬英鎊的大投資,事情不能這麼看,出口幾千萬英鎊,利潤只有幾百萬英鎊,鐵路投資一大半都是靠貸款,而且拉著洋人一起墊背,你背一半,我背一半,要死一起死。

    其實,遠東財團也是一群精打細算的主。

    那要不精打細算,一分錢扳成兩半使,誰還開什麼年會啊!

    千言萬語一句話,遠東財團都這麼斤斤計較,別的民族企業就更難了,日本的企業財團也差不多,拼死拼活,一年能有10%的淨收益就笑的比誰都甜了。

    生意啊,它就是這麼回事。

    也許對遠東財團來說,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有兩家銀行,而且有一家是東三省的中央銀行,控制著東北銀行和遠東銀行的遠東財團,實際上有一個非常邪惡的優勢,這使得遠東財團在東三省相對處于一種很不公平的競爭態勢中。

    在上海,遠東財團也許干不過日本洋行,可要回到東三省,那真能將日本洋行干的屁滾尿流。

    沒辦法呀,遠東財團歸根結底就是東北王的獨資企業啊,各位總董總辦們只能算是拿期股的高級職業經理和合伙人,有宋彪和東北新軍做後台,遠東財團至少在東三省是橫著走。

    所以,作為軍方背景的新華財務公司就能在遠東財團內部也佔著各種好處,坐地收金。(未完待續。。)
asd84116 發表於 2014-10-2 22:39
第135章 配股
遠東財團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年會于1906年11月10日在大連的關東飯店召開,會議為期五天時間,前後總計討論了中國紡織業發展及和日本競爭、東三省農業及糧食深加工業、東三省基礎設施建設、加強東三省及中國部分地區工礦業勘探與開發四個大議題,以及保險業、證券業、冶金工業、中等專科教育、大豆外銷開拓五個小議題。

    會議的核心議題還是圍繞著中國的紡織業進行,最後關于紡織業的發展、規劃做出了包括游說清政府和各地督撫加強支持紡織產業、在上海創辦紡織學院和在全國增辦六所紡織中專學校、設立紡織業專項留學基金、組織職員赴英法紡織大國學習、設立遼東灣紡織工業區、推廣新棉種及棉花種植工藝等二十二條對策。

    除此之外,遠東財團也將明年創辦“中國遠東保險公司”和中國遠東證券信托投資公司,並由遠東保險公司和遠東證券聯合在上海招募資本創辦“中國聯合保險公司”。

    年會結束後,宋彪才乘坐火車重返奉天府,回到東北新軍的軍部。

    此時的新華財務公司已經完全置辦妥當,這家公司擁有100萬股的原始股,資產總估值為2000萬關東銀圓,所有權完全歸屬東北新軍軍部,由軍部全權委托遠東銀行托管,50%的股份保留在軍部,50%的股份按名額分配。

    所有股份一律為非流通記賬股,無實物單據。只有內部賬簿登記具體的分股,股份只能用于按期分紅,無經營權和其他股東權益,不得用于抵押融資,每股保底按年分紅七厘。將士退役後,公司按市值回購,嚴重違反軍紀而被開除軍籍者。公司將強行收回股份。

    宋彪這一次回到東北新軍的軍部就要正式將這些股份分配到位。

    他在這件事上堅持的原則是革命可以不成功,做人不能不厚道,當初許諾“同生死。共富貴”,哪怕是真的做不到,也至少要做一個樣子。

    宋彪在日俄戰爭中受益頗豐。即便是按照土匪的原則辦事,他也得拿出大部分的收益作為戰利品分發給將士們,所以,他只有兩種選擇,一是拿出幾百萬兩銀子直接發錢,二是多分出一部分資產發股份,錢是給你了,可還是要繼續用于東三省的實業建設。

    基本原則是以遼陽會戰為分界線,參加過遼陽會戰的將士都有股份,已經陣亡的將官士兵只要能找到檔案。一律保留為期五年的股份分紅,以作額外的撫恤金補償。此計劃基本排除俄軍士兵,除了繼續留在東北新軍和遠東陸士任職的馬爾托斯上校等154名俄國各級校尉軍官。

    按照這一計劃,總計有9452人參加了最終的分股計劃,最低保底是每人20股。參加過黑溝台會戰、蔣家窯戰役、遼陽會戰等戰斗的一律按次數增30股,參加過前洞嶺伏擊戰的單獨增加200股。

    此外,東北新軍所有尉官保底100股,校官保底300股,受過輕傷增30股,受過重傷增100股。

    除宋彪按計劃分得1550股外。持有股份最多是張亞虎的1350股,因為他不僅是最早加入東北新軍,而且和宋彪一樣很“幸運”的參加過所有大小戰斗,分得股本約合27000銀圓,每年保底分紅1890銀圓,相當于張亞虎每年軍俸的4倍。

    因為參加的戰斗最少,同樣是級別相當,加入最早的楊鐵生就只能持有580股,至于後期加入的陳其采等士官生,資歷深的是保底300股,資歷淺的三期生因為都是從尉官做起,只有保底100股。

    特殊的情況總是存在的,也有像李大憨這種能分配到750股的奇葩少尉,但肯定不會有人感到不滿,除非這個人心理扭曲和變態,因為這都是拿命換回來的銀子,比如有超過四千六百余人的陣亡將士根本找不到檔案,還有一千四百余人的陣亡名單只是勉強能設立檔案,最終的額外撫恤金要發放到哪里去都是一個疑問。

    宋彪當初在二狼洞起兵之時有42人,一路打至今天只剩下23人還活著,從牛家堡離開之時帶了六百余人,至今日只有194人還活著。最慘烈的是遼陽會戰,突襲遼陽的時候有一萬兩千人的本部,此後陸續增編了本地民兵六千余人,退出之時已經不足八千五百人,如果不是一路都有俄軍當炮灰,最終能有多少人活著回來,宋彪自己都不清楚。

    別人的命也是命。

    即便有人懷疑分了錢的部隊和富有的將士就沒有戰斗力了,那宋彪也寧可分錢,在一定程度上實現當初“同生死,共富貴”的誓言,然後逐步按年限再讓這些士兵將領們順利退役,或者轉為預備役。

    宋彪是這麼想的,他覺得一個人要想成就一番事業,首先就一定要有信用,要講道義,不能說自己富的流油,將士們賣命干到最後卻還是窮光蛋。

    做人也要是講良心的,他在整個日俄戰爭期間撈了七千多萬日元的巨額財富,即便他是一個土匪,那也應該拿出一半分配給弟兄們。

    當然,也不是說以後還會有這種機會繼續分股,一般來說,新晉升的校官還會再分一些名義上的股份意思一下,象征性的表示大家都是一個團隊。

    隨著東北新軍的逐步正規化,甚至是未來的國防化,士兵服役有津貼,士官、將官有軍俸,傷亡有撫恤金,退役有退休金,上戰場有前線津貼,這些錢是政府和國家出的了,不再是宋彪個人出錢。那就不會再有這些分股之類的機會。

    這個事情就是一個特殊階段的特殊產物。

    當這9452人全部都退役了,此事也就到此截止,新華公司的股份全部回收,轉為國防部所有,最後變成國有企業。

    話說回來,既然你能當東北王,坐擁億萬兩白銀家產。為什麼別人不能,其實就是找個機會一槍將你殺掉這麼簡單嘛?

    難道你真的以為這世界上有某種感情和革命意志比一億兩白銀更堅固?

    也許你不能確保所有人和將官都忠誠于你,但如果全軍將士基本只認你一個共主。反對你就等于會失去一切,那你才能作為唯一的軍閥統帥繼續領導一切。

    ……

    宋彪是在11月17日這天下午回到了軍部,離開東北新軍這麼久的時間。他真的很懷念在軍隊的日子,特別是過去的過去。

    他其實是無比懷念當一個班長的日子。

    那種日子真是簡單到無比的快樂,什麼都不用想,什麼都不用操心。

    現在雖然身為一軍之長,他卻沒有幾天是快樂的。

    在火車站台上,全軍各部隊的校官都列席在前,率領超過兩個步兵營的士兵排列成整齊的隊伍。

    宋彪換上了一身深棕色的新軍裝,戴著法式的圓筒軍帽和白手套,穿著黑亮的鹿皮軍靴,神情淡定而冷漠的從車廂里走出來。

    當各級校官們見到他。在他們的帶領下,全軍將士們立刻統一立正行軍禮,所有人的手臂上揚的一瞬間就在月台上忽然迸發出整齊的嘩聲。

    宋彪神情嚴肅而寂靜的掃視一眼,回禮之後繼續注視著全軍。

    他再看一眼自己的部隊,為之感到一絲的滿意。

    正在前面迎接宋彪的是舒方德、趙庭柱、張亞虎和馬爾托斯上校四人。這是大家推選出來的四個人,前三位是公認最得宋彪深信的部下,馬爾托斯上校則代表新軍和遠東陸士的所有俄軍將士。

    宋彪和他們四人握手,又和後排的十多位校官握手,逐一感謝道︰“大家辛苦了!”

    有幾個人挺高興的回答“軍座辛苦了”,也有人回答“軍座更辛苦”。還有則是笑呵呵的,仿佛一切盡在不言中。

    最後的幾位校官是陳其采和傅良佐,在有資格代表全軍迎接宋彪的人中,他們加入部隊最晚,只能站在後面,雖然陳其采身為日本陸士的第一期學長,可也沒有辦法。

    宋彪估計陳其采心里可能還有點不高興,就拍了拍他和傅良佐的後面,幾乎是攬著他們的肩膀一起走回去,道︰“走,回老巢去。”

    蔣雁行、蔡鍔、蔣方震、許葆英四人作為今年選派的留學生,再次赴日本陸大進修一年,明年9月才會回來,否則按道理應該是蔣雁行排在第一位迎接宋彪。

    宋彪覺得這些都是小事。

    他揮了揮手,招呼所有人都跟著他一起回軍部,連馬車都省了,帶著大家一起步行回軍部機關。

    舒方德快步跟上,挺興奮的問宋彪道︰“軍座,在美國和墨西哥有沒有遇到什麼好事情啊,听說您還和美國總統會晤了啊?”

    宋彪嗯嗯了兩聲,卻道︰“和羅斯福總統會晤了,可沒有什麼好處,倒是墨西哥的總統送了一大片油田讓我開采,能不能開采出石油很難說啊,可先得砸下去幾百萬美金鑽井,讓我狠狠的倒抽了一口涼氣。話說真要是能采出石油,賺他個幾千萬美金,咱們立刻全部換上德國人和法國人的大炮,還得是那15公厘的大口徑。”

    大家一听這話都是縱情大笑,每個人似乎都顯得有那麼點猖獗,而這就是東北新軍和身在“支那之軍神”宋將軍麾下效力的資本。

    東北新軍現在還處于剛創業的階段,同志們之間的情感很單純,都沒有到搶著當督軍的那種時刻呢,宋彪自己也不清楚以後會是什麼樣子,他只是覺得現在還不錯,那就享受這一時期的單純吧。

    回到軍部,宋彪就根本不廢話,也不回辦公室去看那一堆緊急需要處理的各種軍政要務,而是直接在會議室里召開全軍校官的列席會議。

    除了遠赴法國考察騎兵的華振基、吳祿貞、蕭開桂、張仲元,赴德國考察炮兵的盧靜遠、單啟鵬、張紹曾。以及赴日本陸大深造的蔣雁行、蔡鍔、蔣方震、許葆英,其余的上尉、校官都過來參加會議。

    東北新軍目前是宋彪擔任軍長,布魯西洛夫準將擔任總顧問,馬爾托斯上校擔任參謀長,帕基洛夫上校擔任炮兵總教導,雖然俄國遠東軍都已經陸續撤離,原第十五軍的各級校官、尉官還繼續留在東北新軍任職。基本還是當年打遼陽會戰的那套班底。

    新軍現編趙庭柱、張亞虎、陳武、蔣雁行、楊鐵生、張孝淮的六個步兵團,以及一個直轄指揮團、兩個炮兵團、三個騎兵團、兩個輜重團、兩個工兵團,加上俄軍的第一炮兵旅、第一騎兵旅、塞尚丁斯克第一步兵旅。總兵力已經接近9萬人。

    除了六個步兵團外,其余各團仍由俄軍校官出任的教導長負責日常訓練和工作,團長、副團長、副教導長和各營營長、教導員則由留日士官生輪流擔任。而宋彪就是通過這個過程逐步確認這些留日士官生的水平。

    隨著第三期留日士官生幾乎都被東北新軍高薪招攬,一、二期學員的相互聯系,慕名而至,以及加上光復會和其他方式的組織,東北新軍現有留日士官生已經從原先的43人增加到107人,就宋彪的觀察,總體都還是值得一用之才,因為他的要求也不高。

    如果真要從這107名士官生中挑選出真正值得培養和重用之人,宋彪目前看來也不過二十人數。

    東北新軍主要的五十余名軍官都集中在會議室里,其中一半都是在這個特殊的光緒三十二年里匆匆加入的。真正歷經戰爭考驗的人則是另外一半,留日士官生在這些人佔27人,14人是趙庭柱、張亞虎這樣在戰爭中鍛煉出來的,這14人中有些是早期加入的,有些是在黑溝台會戰之前招入的。甚至有兩個奉天府的秀才出身,也有胡子和響馬出身,目前都在遠東陸士進修班深造,有基礎太差的張亞虎、陳虎等人則只能先從短期速成班結業,再一邊讀書識字,一邊準備參加進修班課程。

    這些人之外的15名俄**官都是馬爾托斯、帕基洛夫、馮.艾斯克、屠瓦涅爾、波普寧這些真正的舊部。願意繼續在東北新軍效力的俄**官,這些人留在此處的原因大致又分成兩類,一類是自己不想留在俄軍;二類是俄軍調遣在此。

    57位軍官雲集在此,這就代表著東北新軍的整個指揮層面。

    從火車站離開,進入軍部機關之時,宋彪已然又如往日一般冷峻,號稱軍神之稱謂的他在東北新軍一貫如此冰冷如霜,以治軍嚴厲著稱。

    他不在的這幾個月里,新軍上下仿佛都松了口氣,如今只等他一回來,全軍上下又像是卯足勁的發條,他不笑,誰都不敢笑。

    他嚴謹冷酷的坐在會議桌正席,眼簾低沉,神情肅然,其他人一下子就像是墜入冰窟般的不由自主的更為嚴格一些,生怕有一絲疏忽。

    宋彪對軍隊的嚴治程度堪比日軍,留日士官生們大體都能適應,其他人也都習慣了這樣的氛圍和嚴厲程度。

    全會議室里靜悄悄的,會場里的氣氛又如以前宋彪親自主持軍事例會一般肅殺,每個人就像是剛被抽打過一皮鞭般的突然繃緊,不苟言笑的像是都戴著一張面具,死板板的坐在會議桌前,級別低一級的31位陸軍上尉坐在外圍靠牆的位置,每個人都將身體挺的筆直。

    宋彪也有很長時間沒有親自主持軍事例會,故意多等了一段時間,確定每一位部下都還一如過去那般,這才重新掃視一圈,正色道︰“我在美洲秘訪的這兩個月里,大家辛苦了。”

    馬爾托斯上校等人總體算是外援,相對要輕松一些,他們一般也不在這種場合里說話。

    蔣雁行和蔣方震不在,新軍軍官們以趙庭柱、張孝淮、舒方德三人為首,趙庭柱帶頭回答︰“我等辛苦是本職,軍座辛苦了!”

    宋彪微微頷首一下,續道︰“我在這個時刻回來。有兩件事是必須立刻辦妥,一是二期整訓的考核,二期整訓的後半段訓練情況如何,我還未得而知,參謀一處和二處盡快擬定演習計劃,由我隨機在各團抽調一個營參加軍演,演習地點位于祝家屯和白清寨之間的區域。演習時間定在12月中旬,以展現二期整訓成果為主。演習中表現不合格的各連所在團,一律繼續重新實施二期整訓。如果有三個團有必要重新實施二期整訓則全軍再次重整訓練。”

    听到宋彪這番話,大家原本熱烈歡迎軍座訪問回歸的熱心髒都摔的粉碎冰涼,前些日子稍有松懈的各部教導、營長、實習團長們恨不得自抽耳光。

    當屠瓦涅爾將這番話重新翻譯給馬爾托斯等人。俄**官們也是暗暗乍舌。

    宋彪幾乎是以軍神之名坐鎮此處,在這里的一大半都是慕名而來,听著他的吩咐,誰也不敢有任何反對意見,只能接受如此之嚴厲的要求。

    宋彪轉而繼續說道︰“第二件事是新華公司配股之事。此事從年初開始規劃,一直以來都有各種不同意見,有人想配股,有人不想配,有人只想領一筆錢,有人想分地分田。各種意見都有,方案更是一改再改,幾番征求不同人的意見。我在這里說一句,此事已經至今天了,必須在年內辦妥。以安軍心。此事乃是我軍從私人武裝逐步向國家和民族之武裝過渡的半正規軍階段之特殊事件,並非常例,也意味以後不再會有類似現階段的大面積配股情況,更不可以算是東北新軍的特色,這只是一個特殊階段的產物。你們明白吧?”

    “明白!”

    諸軍官整齊劃一的點頭稱是。

    宋彪這才抬手從身邊的舒方德手里接過《東北新軍統一資產內部配股審批案》,打開來重新掃描一眼。確定和自己在大連期間審核的最終版本一致,才再次抬起眼簾橫掃一圈,問道︰“你們都已經看過該方案了,誰還有不同意見?”

    大家都不說話。

    這件事應該經過三次征集和修改方案,已經事無巨細的非常完善,能考慮到的細節都思量和權衡過了,事情也辦的非常之久,不在乎多詢問一遍的時間。

    宋彪倒是不想在這種問題上繼續浪費口舌,就和負責此事的舒方德吩咐道︰“你再和諸位解說一遍吧!”

    “是!”

    舒方德鄭重其事的領命,起身道︰“諸位,軍座之所以要置辦此事,乃是以人之思想治軍。軍人領兵在外,難免陣亡沙場,我們都是人,誰都有妻兒子女,誰都有父母親朋,我們的軍俸說起來不算低,特別是諸位,相比關內新軍的軍俸和實際待遇肯定要高出一截,可說實話是真到難處也未必夠用。如果我們不幸身亡,為國家和民族捐軀,弟兄們相互能關照一時,未必能關照幾十年,軍座正是考慮這些,為了避免大家有後顧之憂和其他的雜念才決定設立新華公司,所有經營一概由遠東銀行托管,一半用于內部配股分紅,一半用于金融業和軍工業的投資。雖然此次拿出來配股的經費高達兩千萬銀圓,因為涉及到的人數眾多,但凡效力于軍座的將官和在沙場殺過敵軍,建功立業過的將士都有份,平均到每個人的數額並不是很多,希望諸位理解。軍座說的很清楚,我們是一條命,士兵也是一條命,我們有父母妻兒,士兵也有,推己及人,但凡是參加過日俄戰爭的士兵都應該有一份,而且不能比我們少太多。平均下來,在座平均的配股在一百股至一千五百股之間,職務級別、參加戰役的多少、負傷的輕重、軍功的輕重是四大指標,雖有懸殊,但還是希望諸位理解,這些錢本來就來自于日俄戰爭繳獲的日軍軍餉,乃是將士浴血奮戰殺敵所得。”

    他說完這些話,暫時停下來等大家表態。

    等了片刻,會議室里的各位軍官都無人說話,全體沉默無聲。

    舒方德續道︰“既然大家並無異議,那我就最後強調一遍,正如我此前和諸位單獨溝通之時所說,所有配股的收益權和所有權在于各位,而支配權和經營權一律托管給專業機構。全權用于金融業、工礦紡織實業、地產港口和軍工業投資,前三者盈利賺錢,後者長期護軍,全軍上下不得有任何干預經營之行為,每年保底預估為七厘紅利分成,少則降低,多則繼續投入運營。軍官退役後繼續享受紅利。直至逝世,軍部按市值回購,犧牲疆場者。父母子女按期領取分紅,最低七年,至實年滿六十歲為止。並不影響其他軍部福利和撫恤金政策,如軍部日後增設退休金條款,同樣不受影響。我要的說就是這些了!”

    說完這些話,舒方德干脆利落的坐下來,不再發言。

    其實這些政策都已經在新軍將士內部解釋和征集過各種意見,幾經修改,目前已經沒有反對意見,而且在此次配股的9452人中,有1400人的資料還在繼續確認中,大約超過一千人即將在明年三期整訓結束後。陸續參加民防速成班,轉業到地方負責擔任民兵軍官,實際上就是要脫離了東北新軍的主體部分,轉為預備役。

    等舒方德更為詳細的解釋了所有條款,依然無人有異議。宋彪估計大家現在就等著他簽字分錢,只是不敢喊出聲來,當即也就不再詢問,提起鋼筆就刷刷的在改審批案上簽署了自己的名字,重新合起來交給秘書處的主任副官舒方德。

    他的這個字一簽完,在場的所有人都差點高興的跳起來。

    至此。新軍內部配股之事塵埃落定,就此告一段落。

    滿意也好,不滿意也罷,誰都沒有任何能改變它的機會。

    眼看著宋彪親筆簽署了批準命令,在旁邊已經等了很久的馬爾托斯上校也舒了口氣笑道︰“謝謝您了,總督閣下!”

    宋彪微微點一下頭,示意和馬爾托斯之間就算是一切盡在不言中了。

    別看這里群英薈萃,加起來還不能從宋彪手里換走一個馬爾托斯上校,不是說這些人以後就不如馬爾托斯上校,而是現在都還沒有這種水平,甚至是差距極遠。

    宋彪看了其他人一眼,顯然都是很高興,不管分多分少,在座的軍官中13屬于僅獲得150股,入賬兩千多銀圓的上尉,其余則都在4500銀圓的入賬之上。

    這筆收入不算多,可畢竟是每年最低7厘的分紅,基本都能相當于軍俸翻一倍。馬爾托斯上校、帕基洛夫上校各有特批保底的1300股,每年僅是紅利發放就比他們在俄**俸要多出兩倍。

    雖然說沒有多少人是為了錢當軍人,約合2.3萬盧布的收益對馬爾托斯上校更算不上一筆巨額財富,但也值得掂量一番。

    宋彪等了很長一段時間,靜默的一個人用大茶缸喝茶,等大家漸漸恢復了平靜,這才繼續說道︰“有些人知道,我起兵之時說過‘同生死,共富貴’這番話,這是我們所有目標之中最為微不足道的一點,但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我們還是應該實現它。其實,我將這些股份分給大家也有投資經商熱的因素考量,我給你們的建議就是不要經商,將精力都用在軍隊,不要考慮別的事情,我會將你們的事都考慮妥當,都放在心上。你們要是真想經商,我就給你們一個建議,那就繼續將錢投入在新華公司,我們選擇最有能力的人專門成立這家公司實施信托管理,肯定比你們自己出去做生意,想著心思賺錢要實在。從今天開始,我希望大家都能听進去我的這個建議,真正將所有精力和時間都用于軍事,你們要學的東西還很多,我要學的東西也很多,我們要想保護這個國家和民族,必須還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所有人繼續一陣沉默,等了片刻,趙庭柱率先起身表態道︰“軍座,我當謹遵軍座之言,除我輩新華公司外,絕不另外置辦私產,一生精力都用于軍事,誓死追隨軍座,輔佐軍座共謀霸業。”

    他這番話說的很霸氣,在座的其他軍官們各有感想,不敢輕易發言,唯有真正的舊部如張亞虎、陳武等人絕無顧忌的大聲繼續宣誓。

    在這些嫡系舊部的帶領下,又有舒方德等人推波助瀾,在座的諸位軍官都紛紛宣誓。

    等大家都宣誓的差不多了,宋彪卻擺了擺手,道︰“各自心里明白即可,不用說的太過其詞,人在世上都不容易,我能理解。”

    听著這樣的話,在座的每一位軍官都難免覺得一陣心暖,此時在這里的每一個人都能真正的感覺到參加東北新軍確實是最為明智的選擇。

    不管你是想要參加革命,還是想要擺脫滿清的陳舊束縛,或者是為了保持軍人的尊嚴,為了多賺點錢,為了更好的前途,或者是為了投奔名將,或者是因為同學和朋友的熱情建議,或者是為了其他各種原因,在東北新軍確實是這里每一位軍人最好的舞台。

    在座的每一位都在成長,都在不斷學習,這里就是最好的鍛煉舞台和最好的軍事學校,這里有最好的教官,更有最好的一位軍長。

    他被俄國人稱之為“遠東陸軍第一名將”,他被日本人稱之為“支那之神將”,他被世界軍事界稱之為“中國的世界級將領”。

    在座的每一個人此時都是深有體會,深信他就是中國和亞洲最強的軍事統帥,而且沒有之一可言。

    不管是在哪一個方面,他都高明的理所當然、名符其實。(未完待續。。)
asd84116 發表於 2014-10-2 22:39
第136章 秋瑾
宋彪確實是回到了東三省奉天府軍部,他在過去兩個月里積累的軍政要務也堆積如山,完成了新軍配股這件真正的大事後,他花了幾天時間才將大部分的暫擱要務批復一番。

    有幾件事是一時之間也辦不了的,比如說東三省新的發鈔行的審批,截止11月中旬,總計有14家外資銀行和3家國內銀行申請發鈔權,英資銀行四家、德資、法資、日資各一家,美資兩家,其余像意大利、比利時、丹麥資本的外國銀行也都有,國內的3家銀行分別是中國通商銀行、張弼士召集南洋華粵商幫籌建的南洋銀行、虞洽卿聯合江浙、寧波商人集股創建的上海銀行——上海銀行這個名字倒還是宋彪很早和虞洽卿面談時閑聊說到的。

    宋彪最初設置的明線最低標準是注資必須高于一千萬銀圓,這17家銀行在賬面上都能達到這個標準,但很明顯,三家華資銀行基本是號稱有一千萬銀圓的資本,實收資本肯定沒有達到。

    除了銀行發鈔權的事,鐵路合同的競爭在此時也愈發變得更加激烈,經過這一年的籌備,大體各條線路的勘察都已經結束,德國和法國在比較好修的地段已經開工,剩下來的該怎麼選合資方,這還是要考慮的問題。

    東三省的現代警政工作正在逐步著手改善,涉外法院體系和檢察官都已經設置到位,再等一個合適的時機。宋彪就能出手對付那些在東三省猖獗放肆的近千名日本浪人。

    宋彪在一點點的衡量這些問題,都沒有急于出手。

    東北新軍的二期整訓結果還未出來,如果一定要執行最嚴格的標準,很可能要繼續重復一次,可關于三期整訓的方案還是得按部就班的先做著,不僅關系到部隊的訓練和安排,全軍的編制調整。也關系到裝備的協調和重新整理,這里面的工作量是非常巨大的。

    在宋彪回到軍部後,三期整訓案就正式有序的開始編排和制定。

    在美洲訪問兼度假總是要有代價的。宋彪在回國後的這些天確實是非常繁忙,可他中午還是要抽空見文工團的團長秋瑾女士,原先按照計劃也要給秋瑾一份配股。但她輕易的拒絕了這樣的安排。

    出于和光復會完全合並的因素考慮,宋彪才安排她擔任東北新軍的文工團團長一職,直到今天卻還沒有認真的和她討論過工作上的各種事務安排與長期的規劃。

    為此,宋彪中午就在會客室安排了一個三人午宴,邀請舒萱和她的新上級秋瑾女士一起就餐。

    見過秋瑾女士的人都知道她是一位很漂亮的女士,並且是真正的女中豪杰,出于對她這種特殊性格的尊重,宋彪中午專門請她喝酒。

    等到了約定的時間後,在舒萱的陪同下,秋瑾和她一起抵達了會客室。兩位漂亮的女人都身穿著淺棕色的軍裝,戴著褐色的羊呢圓筒帽。

    東北新軍的軍帽主體采用法式設計,有夏裝、春秋裝、冬裝和深冬裝四種區別,羊呢圓筒帽屬于冬裝,而深冬裝則是棕色的狗皮帽和厚圓筒帽。前者屬于作訓服,後者屬于禮服。

    應該說,現在國內最注重軍裝設計和配備的就是東北新軍,通過和法國、俄國的合作,東北新軍的所有軍裝設計都是在法國完全,部分在俄國訂制。目前則逐步轉給遠東紡織總廠下屬的長嶺軍紡廠。

    為了生產軍裝中的每一個部分,長嶺軍紡廠從法國、俄國聘請多了多位專業技師,建立了完善的師徒制度,特別是像高檔鹿皮軍靴、牛皮圖紙包和薄羊皮手套等等,雖然這些大多數都屬于軍禮服範圍內,用到的機會很少,可偶爾用到一次就會產生很不錯的效果。

    在日常軍裝的設計上,東北新軍大概也是世界上第一個正式關注女士軍裝設計的軍隊,文工團的女士軍裝的設計是采取單獨的系列,更側重美觀大方。

    秋瑾對于東北新軍的女士軍裝顯然是愛不釋手,贊不絕口。

    和舒萱一起進入會客室,見到宋彪,秋瑾就和舒萱一起敬禮,道︰“軍座!”

    宋彪正在為她們擺設筷子和碗碟,就招手讓她們進來坐下,道︰“中午隨便吃一點,我正好就利用這個時間和你們問一問文工團那邊的工作情況。”

    說著這話,宋彪拎出一小瓷瓶的白酒,丟在桌上讓秋瑾自己斟酒。

    三個人四菜一湯,兩葷三素很健康。

    發現有酒的秋瑾顯得很是喜悅,親手為宋彪斟滿,又笑眯眯的問舒萱道︰“你也喝一杯吧?”

    舒萱微微有些羞澀的搖了搖頭,看著宋彪笑一聲。

    秋瑾繼續勸說道︰“難得有機會和軍座一起喝酒,喝一杯嘛,算是賠我一起哦。”

    宋彪替舒萱說道︰“她不能喝白酒,下次有機會喝葡萄酒吧,她還能喝一小杯。”

    “唉呦……!”

    秋瑾好像很有酸意的嘖嘖感嘆著,又和宋彪道︰“軍座真是好會心疼人哦!”

    宋彪笑了一聲,也沒有繼續答話。

    宋彪喜歡舒萱,舒萱也喜歡他,這是東北新軍內部都知道的事情,如果宋彪真是這個時代的人,他估摸早就派人上門提親了,舒家按道理還沒有膽子拒絕這門好事,可能也求之不得。

    宋彪自己曾經和蔭昌談過自己想要什麼樣的妻子,他說的標準是“名門閨秀,知書達禮,通曉外文,善解人意,漂亮大方,能燒的一手好菜,炖的一手好湯,喜歡小孩子,能教孩子們背唐詩和英文單詞”,舒萱是完全能夠達到這個水平,菜燒的很不錯。湯也煲的很贊。

    可事情真到了這個份上,宋彪又不急于下手了,說句難听話是他還想再等一等,指不定還能有得挑。

    這說明宋彪還不是真的愛舒萱。

    他畢竟還是很年輕,對于感情這些事有點糊涂,沒有經驗,他真的也挺喜歡舒萱。但畢竟是有時代的這個巨大鴻溝,而且舒萱也跑不了。

    他在這個事情上就真的很無恥了,說句難听話。他就決定不娶舒萱,那也沒有人敢打舒萱的主意,所以他就不著急了。

    在新軍。沒有敢拿宋彪和舒萱的事情說話,秋瑾也不例外。

    秋瑾只是悄悄提了一句,隨即還是很正色的端起酒杯和宋彪說道︰“軍座辛苦,我為三軍將士敬軍座一杯。”

    她一貫就是如此英豪之女杰。

    宋彪點頭同意,端起酒杯和秋瑾喝了一杯白酒,隨即就答道︰“我時間有限,吃完飯,我就要和馬爾托斯上校商量三期整訓的事,咱們抓緊這個時間將文工團的事情談一談。你來文工團主持工作也有兩個多月了,最近有什麼感想和新的提議?”

    秋瑾和宋彪接觸的時間並不多。還真有點不適應宋彪這種快節奏的辦事風格,稍微怔了一下才回過神,當即就道︰“我的感想還真的挺多的。軍座,我倒覺得我們文工團的編設有點偏,不能是光搞文藝匯演啊。所謂文工團,那就文化工作團,正如您要求的,我們要通過各種文化工作抓緊對將士們的愛國主義和民族主義教育,豐富軍隊的文化生活。所以,我覺得咱們文工團還應該擴大工作範圍。同時抓思想教育、文化教育和政治宣傳工作,同時也要繼續抓好文藝教育工作。我覺得咱們文工團也應該辦報辦學校,我們要辦一份《新軍文工報》,再辦一個夜校班,鼓勵將士們廣泛閱讀文學作品,以及具有現代精神和革命精神的作品,抓好文化普及工作。”

    宋彪點頭同意,他覺得秋瑾這個想法就等同是將文工團擴大為政治部,想法還是很不錯的。

    頓了頓,他道︰“文化教育和普及課的工作此前都是遠東陸士的教導處同時負責,專門分到文工團來負責,這也是比較可行的,但在總體層面還是應該在軍部設置統管機構,這樣吧,我們在新軍機關設一個政教處,政教處和文工團屬于一套隊伍兩個牌子,還是由你來負責這方面的工作。我強調一點,那就是要循序漸進,不要急于求成,不要毛躁,不要想一夜之間就讓幾萬人都跟著光復革命的思想走下去,這是不現實的,要一步步的分期幾年穩步做這方面的工作。我現在看你們的很多事情,辦的都操之過急,急于求成,古話說的好,欲速則不達啊。包括同盟會那邊的很多工作,辦的都有點過于急切,基本不能形成一個穩定的氣候,都是小打小鬧。”

    秋瑾現在處于東北新軍的這個大氛圍里面,有宋彪這樣的超強名將做靠山,她自然是不再著急了,只要等宋彪積蓄到足夠的力量那就能一推到底。

    她站在宋彪的角度去考慮問題,考慮同盟會那邊的情況,確實是越來越不如光復會。

    在過去的半年中,光復會是在不斷的擴大,各省都陸續建立了分支機構,以各種名義暗中活動,在新軍、工商界和留學生中擴張的最為迅速,在宣傳和活動經費上也是非常充足,過去半年秘密刊印的小報、書籍有數十萬份,暗中流通極廣,而且在“宋震旦”、蔡元培、汪兆銘、陳天華、陶成章等人的努力下,也構建了一整套的光復革命理論和建設新中國的思想。

    現在的情況就是只要一個新青年能夠看到這些東西,那就肯定能燃起非常強烈的革命志向和堅實的新希望。

    秋瑾此時的一個感觸就是——搞革命需要專業能力,和“宋震旦”的中華革命會合並之前,光復會空有理想和熱情,而無實際的操作能力,現在則已經變成了組織極其嚴密,理論極其深厚,資金極其充裕的光復革命政治團體,從一個業余的愛好社團向著一個專業的革命政黨轉變。

    秋瑾在很短的時間里面想了很多的事情,和宋彪感嘆道︰“軍座所言甚是。我們一定會非常注意的,既要熱情高漲,積極進取,也要穩步發展,厚積薄發。”

    宋彪听到這話肯定是很高興,笑道︰“你能這麼想,那肯定就是最好的事。關于新劇目的編排,還有邀請留日春柳社加盟店事情,你應該也辦的差不多了吧?”

    秋瑾笑道︰“舒老從上海請了兩位頗有學識之士編寫新劇。我們現在正積極排演其中一個名為‘虎門銷煙’的話劇,希望能夠起到激發士兵士氣和民族意識教育的作用。我們在里面添加了很多戲劇沖突,特別是關于漢族人和滿族人。漢族人和英格蘭民族的討論,通過英國人之口去講述這些民族上的差別,起到激勵和教育的作用。至于春柳社,他們已經同意過來了,我打算年底繼續回日本一趟,和他們當面洽談此事,爭取將他們的骨干先帶回來編排新劇。”

    宋彪對春柳社還是有點興趣的,因為這些人也算是中國話劇事業的起點,甚至是中國電影之先聲者,能夠找到他們加入文工團。對文工團也是非常重要之事。

    此時,秋瑾倒是另外想起一件事,和宋彪問道︰“軍座,听說您和湖廣總督張之洞一直有書信往來,關系密切。日知會的事,您能不能勸張之洞網開一面,將那些先生和同仁志士們都釋放了。”

    宋彪並不知道日知會是什麼事,就問道︰“這是什麼事情啊?日知會是我們的分支機構嗎?”

    秋瑾答道︰“不是,他們原先就是一個並無明確主義的革命團體,可能偏向于湖北**自治傾向。因為是借著當地教堂的一個日知堂活動,所以叫日知會。孫逸仙先生派了同盟會的一些人過去幫他們組織革命活動,準備起兵造反,結果被叛徒告發而失敗了,現在都已經被張之洞抓住,關在大牢里。”

    宋彪很不高興的恨道︰“胡鬧,那才有多少人力物力啊,同盟會就這麼喜歡鼓動這種小機構造反嗎?我們說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他們現在就只是一個小火苗,就要挑唆他們沖在前面,迎面就是一盆冷水澆滅了!”

    宋彪其實很不認同孫逸仙的一些作為,這是一個理想主義上的大師,但也是一個行動上的矮子,真的很缺乏指揮實際革命運動的能力。

    空談誤國。

    當然,該尊重還是要尊重,瑕不掩瑜,確實是一代偉大的革命英雄,如果孫先生真有指揮實干之才,中國的歷史恐怕早就改寫了。

    听著宋彪的話,秋瑾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等了片刻才問宋彪道︰“軍座,您看能不能施以援手?”

    宋彪想了想,起身去拿起電話將秘書處的舒方德喊過來。

    等了一會兒,舒方德就匆匆進入會客室。

    宋彪和舒方德問道︰“日知會的事情,你听說了嗎?”

    舒方德道︰“听說了。”

    宋彪和舒方德道︰“給張之洞總督大人發一份電報,就說世事難料,國內已非正統和反賊之爭,而是滿漢之爭,皇統和憲政之爭,勸張大人以名節為上,放了那些人,將他們驅逐出境即可,沒有必要去做一個屠殺漢人青年的劊子手。得饒人處且饒人,留給自己一條退路絕非壞事。說的婉轉一點。”

    舒方德頓首道︰“屬下明白了,一定會謹慎安排此事。”

    宋彪道︰“讓秘書局那邊協同起草電文,多斟酌,免得後面事情鬧大,反而將我們也一起拖累進去。”

    舒方德繼續頓首道︰“是。”

    宋彪微微擺手,示意舒方德先行離開。

    等舒方德離開後,宋彪沉靜的站在會客室的窗戶邊,默默的看著窗外,心里也不知道為了推翻滿清究竟還要死多少漢人,又為何總是有漢人願意跟隨滿清繼續阻止漢人的崛起。

    歸根結底,還是民族意識沒有覺醒啊。

    秋瑾稍稍還是有點不滿,和宋彪勸說道︰“大人,這樣恐怕未必能說服張之洞吧?”

    宋彪沉默不語,等了片刻才道︰“革命總是會有犧牲的,只是這樣的犧牲未免顯得太不值得,在這件事上,我們能做到的事情是很有限的,張之洞也不是一個輕易能被說服的人。他要是願意給我一個面子,听我一聲勸說,那自然會想辦法放人,若是他不願意,怎麼說都沒有用。”

    秋瑾顯得很堅決的提議道︰“要是他不放人,您就停止操辦漢冶萍的事,他一定會放人的!”

    宋彪听到這番話,冷笑一聲道︰“你就個話就顯得幼稚了,你以為是別人求我,何嘗不是我也求人呢?中國要想成為一個富強的東方文明古國和大國,以革命推翻滿清統治只是我們人生之中需要辦的第一件事,而且不是最難的事,它只是我們起步向前發展的第一步而已,在此之後,你我還要走幾十年更為辛苦的道路,堅持不懈的努力下去,不停的付出和拼搏,最終才能實現偉大的中華光復之夢。”

    听著這樣的話,秋瑾忽然覺得自己特別渺小無知,舒萱也是如此。

    也許她們是過于感性的女人,或者是頭發長,見識短,可她們就是這樣想的呢!

    男人,這才是真正的男人。

    秋瑾已是佩服之至。(未完待續)
asd84116 發表於 2014-10-2 22:40
第137章 風格
吃完午飯,宋彪先讓秋瑾離開,將舒萱留下來多問了幾句和詩稿出版有關的事。

    在赴美洲訪問的這段時間,舒萱終于將沃爾特.惠特曼的《草葉集》都翻譯出來,交付給遠東印書局出版,宋彪閱讀過全稿,在他看來,即便是不懂詩歌鑒賞的人也能在這本詩集中尋找到閱讀的快樂和關于自由的感悟。

    因為詩稿出版在即,舒萱顯得特別高興,她已經為此努力了整整一年,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成果,而宋彪也真心為她的這種堅持和努力而高興。

    談論了詩稿的事情,宋彪才親自送舒萱離開機關大樓,走出門的時候,宋彪想了想才和舒萱問道︰“你在文工團工作的怎麼樣,感覺還高興嗎?”

    舒萱不假思索的笑道︰“挺好的啊,現在還有秋瑾團長陪著我一起做那些有點意思的事情,特別好呢!”

    听到這話,宋彪就不打算再說其他的事情了。

    他現在又後悔招攬舒萱去文工團了,可舒萱既然很喜歡這份工作,那肯定是要繼續支持她。

    宋彪只是希望舒萱別過分的投入其中,要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麼,不一定非得在意別人想要什麼。

    秋瑾還在機關樓的門口等著,將舒萱送到秋瑾身邊,宋彪就沒有繼續送下去,回到辦公室里和已經等候著他的馬爾托斯上校洽談三期整訓的事情。

    馬爾托斯上校還是一如既往的消瘦如柴,還是那麼喜歡抽煙。將宋彪的辦公室里抽的烏煙瘴氣。

    在整個東北新軍,馬爾托斯上校是極少數不用將宋彪視作絕對領導和上級的高級校官,見到宋彪進來,他都無需敬禮,繼續翹著腿坐在辦公桌前的榆木椅子里。

    他從手里的煙盒中抽出一根卷煙擲給宋彪,道︰“穩妥起見,我建議全軍繼續維持二期整訓。”

    宋彪沒有急于說話。坐在辦公桌前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想了片刻才答道︰“恐怕需要合適的情況。”

    馬爾托斯上校道︰“很簡單,我們會將軍演的難度加大。這只是設計上的問題。第一、第二步兵團是遼陽會戰中極少數保存實力較好的部隊,楊鐵生的第六步兵團訓練有素,問題總是出在第三、第四和第五步兵團中。只要多從這三個步兵團抽調連隊參加演習,一定能夠暴露非常多的問題。客觀的說,新軍在整體的訓練水平上相比俄軍總體都要更為嚴格,只是在我看來,相距您的要求還有一定實際上的差距。”

    宋彪並不急于決定,而是繼續問道︰“關于第三期整訓的計劃做的怎麼樣?”

    馬爾托斯上校道︰“蔣方震不在,參謀一處和二處之間的協調不是很順利,陳其采依然需要一段時間適應吧。或許還需要兩周的時間,三期整訓的計劃案才能較為完善的制定出來。總的來說,三期整訓方案本身就較為復雜。”

    宋彪微微點頭。

    四期訓練法是宋彪最初根據部隊士兵的兵源較差的基礎事實而采取的對應之策。將士兵為期一年的綜合訓練分成四個階段,即新兵期、強化期、提高期、優秀期,隨著東北新軍正規化步伐的加快,考慮不同發展階段的特殊要求,經過一系列的改良。目前改稱為“新兵期、提高期、強化期、優良期”。

    在目前實施的四期訓練中,第一期的新兵期首先進行隊列訓練和槍械技能訓練,逐步調整和提升士兵們的體能,實施戰術動作和戰術執行訓練,三個月的新兵期結束後是提高期。

    此前按規定是在第三期才開始進行新軍文化課訓練,現在則是在第二期進行。訓練中嚴格要求各連隊普及文化課輔導教育,各連根據識字的水平分開設立兩個不同的文化輔導班,每個連保證最低有五名文化兵擔任輔導員。

    除了文化課的要求,第二期訓練基礎要求所有士兵都能熟練掌握《士兵作戰基礎手冊》中22條規則,在新兵期的基礎上進一步強調戰術動作和戰術執行訓練。

    第三期屬于強化期訓練,在這一期就開始強調更為嚴格的技能訓練和戰術訓練,強調更為充裕的體能和戰斗意志,包括像新軍拳、步槍刺刀拼殺、五公里負重越野、六十公里急行軍等都要達到更高的水平,作戰演習也要更為嚴厲,增加作戰訓練和演習,增強作戰能力。

    第四期則更高層度和更大範圍的強調實戰演習和戰斗經驗,強調戰術執行和指揮能力,進行嚴格的偵察兵和野外作戰訓練,包括雪地、山地、沙漠等各種環境下的適應訓練,包括多種作戰能力的演練,如工事、運輸、伏擊、偵察等任務的訓練。

    和此前的第四期訓練一樣,在完成優良期訓練之後,表現最為優秀的一部分士兵就會被抽調出來擔任班長職務,或者是抽調到偵察兵、野戰兵部隊,也可能直接推薦到遠東陸士的士官速成班培訓,擔任副排長之類的職務。這一部分基層士官在經過一段時間的考察後,還會再次派往遠東陸士參加進修班的長期學習,為擔任排長、連長這樣的職務做準備。

    東北新軍的此次二期訓練周期長達六個月,比預期標準多出一倍的時間,因為在最初制定本期訓練計劃之時就考慮部隊會不斷擴張,本部激增一倍達到6萬人,俄軍部則又要同時從四萬人的規模不斷縮減到2.5萬人。

    考慮這種激烈變化帶來的多種問題,宋彪從一開始就特意設置了較為長期的二期訓練期,為的是讓全軍都能保持同步,同時將文化課轉移到二期訓練,以六個月之期。確保全軍士兵都能達到基礎認識三百個常規字,達到能熟背軍規軍紀和22條士兵作戰基礎原則的水平。

    部隊訓練說起來都是很簡單的東西,真正在實施過程中要講究的東西就非常之多,甚至細節到士兵服裝要配備幾套,如何更換清洗,異地操練的安排,為期幾周更換訓練場地的障礙設置。體能訓練中三十多項細節科目的調整,具體要求的提高。

    馬爾托斯上校和宋彪談了很多東西,總體來說。他對新軍二期訓練不是很滿意。

    他就和宋彪提了一個問題,就是10月份的時候,他在陳武的第三步兵團隨機抽調了一百名士兵考核《士兵作戰基礎手冊》的熟背情況。都沒有采取實際考察應對,能背誦一遍就是及格,能默寫一遍就是滿分。

    結果有70%的士兵不能全部背誦,只有14個士兵能夠默寫,很多士兵的22條順序還不對。

    馬爾托斯上校對這支東北新軍實際上也付諸了全部的心血,所以他是很不滿意的,但他不是東北新軍的最高指揮官,大家對他很尊重,可也不是太當回事。

    馬爾托斯上校當時就將陳武喊過去批評了一頓,結果雙方鬧得很不愉快。

    談到這個事情。馬爾托斯上校就和宋彪平心靜氣的建議道︰“將軍,我不是要在這里挑撥是非,或者是乘機報復,但我真的認為全軍並沒有達到您的要求。說實話,俄軍部也達不到您的要求。整個沙俄帝國的軍隊都達不到這種要求,可俄軍部畢竟不是您的直屬部隊,未來可能還會調走。我們從最壞的角度來說,俄國陸軍是靠人多和人種的彪悍取勝,歷次戰爭都是靠人多不怕死來沖擊對手,您這邊就不一樣了。目前就這麼多的部隊,如果不走精兵之路,那是完全沒有前途可言的。”

    宋彪默默點頭,他非常慎重的考慮了很長時間,最終還是和馬爾托斯上校道︰“等此次演習結束後,你從每個團都抽調三百名士兵,隨機按名冊抽,抽出來再考核默寫《士兵作戰基礎手冊》,我要求是必須100%達標,哪個團不達標,哪個團就繼續重復二期訓練一個月,兩次重復訓練不合格,團長一律離職,要麼去陸士進修,要麼去當新兵營的營長。”

    馬爾托斯上校贊同道︰“對,就應該如此嚴厲。哦,對了,我另外想起來一件事,我從俄國陸軍部那邊收到消息,俄軍從丹麥進口了一批7.62mm口徑使用納甘步槍彈的麥德森機槍,這種機槍只有9.5公斤重,非常適合用在班一級的作戰部隊。我核算過,只要每一個班增加兩名士兵,一名擔任機槍手,另一名負責搬運彈藥,其他士兵充分結合多余的勞動力,就可以充分的發揮這種輕型機槍的價值。雖然不可能是每個班都列裝一挺,但如果能大面積列裝,部隊的作戰力肯定會有極大的提升,作戰方式也將會更為全面。這種機槍在俄國已經列裝了一段時間,據驗證是非常可靠,陸軍部甚至已經計劃引入生產許可證大量制造。”

    宋彪很慎重的點頭認可,道︰“咱們肯定可以多買一些,如果價格合適,我們先購買三千挺,最好同步引入許可證,看看能否在我們和DWM公司的合資軍工廠中生產。”

    馬爾托斯上校道︰“應該是沒有問題,我們現在對新軍裝備的調整主要還是向著更高的機動性,更猛的火力兩個方面。隨著迫擊炮逐步轉移到排和連兩級,麥德森機槍也適當要保證在排一級的配備,馬克沁重機槍才需要配備到連一級。”

    宋彪在心里盤算著這些事,因為東北新軍特別側重機動,而在目前的環境下,部隊的機動特性和火力總是一個矛盾的標準。迫擊炮和機槍需要大量的彈藥,在高速的轉移過程中,大量的彈藥就需要大量的人力、馬力進行搬運。

    所以,東北新軍目前對優良挽馬的要求是很高的,需求量也非常大,按照整個東北新軍的規劃,每個步兵團都設有輜重營,標配1850人,挽馬1175匹,挽馬的水平越高,整個輜重營的運輸能力就越強。每個步兵營同樣設有輜重連,標配580人。挽馬385匹。

    整個二戰期間,德國陸軍總計征召了121萬匹軍馬,95%用于馱運物資,而甦聯在整個二戰期間調動的軍馬數量比德國高一倍,這對甦德和整個歐亞的農業生產造成了極其嚴重的負面影響,這和我們印象中的甦德鋼鐵洪流不一樣,歷史的真相通常都會讓人大吃一驚。

    宋彪不太懂騎兵。但他對這個數字還是很清楚的,中國這麼龐大的國家,機械工業的底子薄弱。石油工業的底子更薄弱,如果還沒有足夠好和足夠多的挽馬,對于中國陸軍而言在五十年內都是一個極其恐怖的陰影和致命的缺陷。

    所以。宋彪現在非常注重對挽馬和的培養,特別側重于中等偏重型的優良挽乘兼用型軍馬的培育。

    當然,東北新軍目前也不缺軍馬,俄軍在大規模撤退之時將大約三十萬匹的軍馬廉價處理給宋彪,因為俄國真要用鐵路將這些軍馬拖運回去也是個大問題,而日軍在錦州撤退時丟棄和在戰爭中被繳獲的軍馬數量也很多。

    即便是這種情況,考慮戰爭中的大量物資消耗速度,特別是在高速機動作戰中,大量部隊輕裝突擊行軍,快速在敵軍陣線中穿插作戰之時。輜重部隊所能提供的幫助是非常有限的。

    在這種有限的情況下如何保證部隊的火力和機動性的平衡,就決定了一支部隊特點和風格。

    回過頭再看軍事思想對于部隊的影響,宋彪和東北新軍所選擇的是甦沃洛夫的“機動、快速、猛攻”思想,也就是常說的在“關鍵地區快速集中優勢兵力殲滅敵軍主力部隊”,總是要求比敵軍更快的突擊。在敵軍反應不及的情況下突然用大量優勢兵力包圍敵軍,以數倍兵力優勢圍殲對手主力,以及消滅對手的關鍵兵力,佔據敵軍的關鍵位置。

    這種特殊的和整個歐洲軍事理論截然不同的軍事思想,必然將使得東北新軍在裝備追求上更側重于靈活、輕便,以及補給上方便性。比如在迫擊炮、輕機槍、步兵炮、重機槍的選擇上,東北新軍就會更側重于迫擊炮和輕機槍,重機槍是肯定要裝備的,步兵炮則基本不要。

    如果在迫擊炮和輕機槍之間要做一個選擇,那肯定是選擇更多和更普及的輕機槍,當然這兩者的沖突性並不大,因為東北新軍目前主要在步兵排一級列裝的是60mm口徑迫擊炮,連一級配備77mm迫擊炮。

    在宋彪的預測和希望中,未來營一級直接列裝81mm口徑迫擊炮,營一級配備105mm口徑的迫擊炮,除了20mm口徑和37mm口徑的速射機關炮外,絕對不要步兵炮。但如果是師一級的大規模軍事作戰,部隊就必須大規模列裝……口徑的兩種輕型野炮,在炮兵旅中大量配備……口徑的榴炮和加農炮。

    宋彪之所以要這麼建設軍隊,正因為中國的疆域太大,這一點和歐洲各國是截然不同的,和日本更不同,所以東北新軍就沒有必要去生搬硬套德國的軍事理論。

    基于東北新軍的這種指導思想,馬爾托斯上校很清楚宋彪是肯定想要這種麥德森機槍,特別是在機槍彈可以兼容的情況,東北新軍一定要大規模的列裝麥德森機槍,並且是盡可能向班一級列裝。

    哪怕這個步兵班不要迫擊炮,也一定要麥德森機槍,大不了就將迫擊炮統一安置在排一級。

    因為麥德森機槍的造價不菲,一次買入三千挺所涉及到的各種問題也比較多,宋彪和馬爾托斯上校就可能出現的各種都做了一番討論。

    班一級不列裝迫擊炮是東北新軍在遼陽會戰中已經得出的基本結論,主要的原因是補給太困難,如果麥德森機槍大規模列裝部隊,性能也非常可靠的話,馬克沁重機槍又列裝在哪一級呢?

    東北新軍在排一級列裝60mm口徑的迫擊炮,采取了每個排單獨設置一個迫擊炮班的思路,該班配備12人,擁有兩門迫擊炮。

    宋彪其實和馬爾托斯上校討論過一種30mm口徑的步兵榴彈炮,和迫擊炮的原理一樣,這就是德國和日軍的擲彈筒,試圖列裝在班一級,射程要求是100M。

    考慮麥德森輕機槍列裝後的問題,宋彪感覺部隊必須列裝榴彈槍,而與之對應的就是手榴彈必須采取英制球型,使得手榴彈在使用上和槍榴彈有完全不同的作戰特點,相互能夠匹配使用。

    如果這一系列的問題都能解決,並且在連一級單獨設置一個重機槍排,配備三挺重機槍,毫無疑問就會更加完整,整個軍隊的基礎作戰實力就能得到整體性的大提升。

    一挺輕機槍所帶來的問題是非常多的,宋彪和馬爾托斯上校就此討論了很長時間,此時已經確定繼續二期整訓必須重新上一次,三個月後再考慮三期整訓。

    如此一來,四期整訓結束已經是明年九月,六月份左右開始擴招新兵,九月份正將部隊擴增出三個預備步兵團,預備騎兵團、輜重團、工兵團、炮兵團各一個,至1908年的9月份左右,全軍各主力團開始向旅一級擴張,至1910年左右,全軍完成六個步兵師、三個騎兵旅、三個炮兵旅的整體性擴編,全軍本部兵力急劇擴增至18萬人的規模。

    按照這樣的擴張速度,基本在1910年,宋彪才具備向全國推進的能力,但還是要考慮日俄干涉的可能性,俄國干涉的可能性不太大,日本就非常難說了。

    換句話說,宋彪即便開始推進光復革命,出兵關內,也必須在關東保留足夠的兵力預防萬一,甚至是要將主力精銳留在關東震懾日本。(未完待續)
asd84116 發表於 2014-10-2 22:41
第138章 一葉之舟
1906年12月中旬,宋彪在東北新軍抽調了37個連參加隕石山軍演,由新軍的俄軍部擔任對抗目標,因為俄軍留在東三省的部隊都是宋彪和布魯西洛夫準將挑選後的精銳部隊,特別是塞尚丁斯克步兵旅本身就屬于山地部隊,在這一區域的演習中表現的非常搶眼,新軍關東部在軍演中的成績並不是很樂觀。

    宋彪並沒有任何的不滿,也沒有訓斥任何人,因為他很清楚自己這些俄軍舊部的精銳水平,直到馬爾托斯上校後面主持《士兵作戰基礎手冊》考核中,各團超過一半的士兵未能達到及格分,這才讓宋彪真正的很不高興。

    考核結束後,宋彪將各團的校官和各營尉官逐批次的喊到自己的辦公室里痛罵一頓,連俄軍教導長、教導員們也一律被他從上至下的痛罵,全體滾出去按照參謀一處和參謀二處修訂後的新二期整訓方案,繼續進行第二次的二期整訓。

    宋彪控制著自己的憤怒,不至于是大發雷霆,但也讓全軍將士都哆嗦了幾天,雖然新年元旦的文工團匯演繼續照常進行,年終軍俸和津貼照例發放,可大家還是過了一個很不安穩的新年元旦……年就在這樣的結局中悄然流逝,這一年的東三省並沒有出現所謂立竿見影的新變化,但那種新的能量正在積極的培育中,東三省新政在這一年里積攢了堅實的基礎。為未來兩年的新政迅猛發展奠定了基礎。

    至少在“總督府”調研局統計的數據上,這一年實際上已經在醞釀著東三省的質變。隨著新政工業優惠條款的發布,從3月份開始。東三省在1906年新增的工礦企業827家,東三省進口總額激增到2173.4萬英鎊,出口總額則是2054.3萬英鎊,分別是日俄戰爭前1903年的7.2倍和7.5倍。

    這種巨額的刺激主要來源于鐵路開發、新增工礦企業的機械進口和大豆的出口。

    進口主要集中在機械設備、工業原材料、鋼材、水泥,佔進口總額的3/5,機械設備的進口費佔950萬英鎊。包括東北銀行從美國和法國進口的多套印鈔、鑄幣設備。

    由于國外資本和關內資本涌入東三省的投資規模很龐大,特別是江浙、直隸、香港、南洋、日本等地的洋行蜂擁而入,帶來了大量的外匯和白銀,加上遠東財團在鐵路借款和東北銀行的國際借款總額達到了2100萬英鎊。所以,東北銀行和兩大發鈔行在外匯、白銀儲備上依然充足,含銀圓、銅圓、鈔票在內的新增貨幣總量超過3億銀圓。

    除了大量資本涌入東三省投資,東三省銀行和錢莊信貸總額也激增至2.24億銀圓,含東三省總督衙門的4000萬銀圓“東三省公債”,此部分公債主要用于東三省本地水利、鐵路、橋梁、電廠、電報、港口、道路等基礎設施建設,以及教育、防務、工礦勘探、科研、行政等財政開支。

    從1906年的數據統計來看,東三省超過70%的新增投資都來自于外部,包含外商和關內商人,外商以法商投資總額最高。其次是俄商,法資特點是規模大和數量少,俄資特點則是規模小和數量多,英商投資總額位于第四位,此後分別是外省華商、美資、日資,英法資本主要來源于亞洲地區的老牌洋行,如怡和、太古、沙遜等,而美資則大體來自于美國本土,屬于新增進入中國市場的外資。並且多以中小企業為主體。

    日資主要以日本料理店、雜貨店、裁縫店、照相館、藥店、旅店、理發店、鐘表店、自行車行、五金店鋪等小商人投資為主,在旅順、大連、金州、沈陽新區都出現了日本街的局面,甚至有部分日本妓院和藝伎店出現在東三省,日僑數量從1905年的2700人左右激增到1.3萬人。外貿洋行以日信、三井、江商、高橋、藤田、白石這些大洋行為主,圍繞日本正金銀行布局,而日本大阪、三井、浪華、朝日、攝津、岡山、平野、鐘淵八大紡織廠的紡織品同樣在大量涌入東三省。

    此前,宋彪和鄭桂廷剛說日本的紡織業並無嚴重的傾銷行為,在1906年底就開始瘋狂傾銷,但這種傾銷更多還是受制于日本國內銷售嚴重下滑所致,如果能合理賣出,日本紡織企業也不願意如此低價傾銷。

    日資對東三省的投資呈現兩極分化的態勢,其中的主要原因還是日本國內經濟嚴重下滑停擺,加上政府在臨時稅收上的大幅增加,導致日本企業和民眾都舉步維艱,而東三省恰好是稅收極低的地區,金融信貸相對更為寬松,大量日本企業和日本小商人都開始涌入,在這里尋找新的工作。

    甚至是在教育領域,兩三個日本教員籌辦的小型私立學校也屢見不鮮,對于這樣的情況,東三省倒是相對更為支持,通常會提供一些辦學款的支持,幫助日本教員開設學校。

    在全球範圍內,清王朝絕對屬于低稅國家,但清政府地方的各種苛捐雜稅又是真正的高稅,所以是低稅國家高稅地區,在東三省革除各種苛捐雜稅和丁稅後,勞動力增加迅速,農業和商業稅收恢復了低稅水準,在工業領域不僅保持低稅,而且有大量的招商引資優惠政策。

    相比于清政府的稅收政策,東三省既維持總體的輕稅政策,減輕中低收入者的負擔,又巧妙的增加了一些新的稅源,並且吸取日本政府的稅收特征,對農用地轉工商業用地都要征收一筆巨額稅款。以此限制地產業的瘋狂投資和解決政府財政壓力。

    當然,在東三省的巨額進出口總額中。遠東財團所佔據的份額和貢獻是非常驚人的,特別是在工礦業投資領域。僅遠東財團對超過五十家的工礦企業的大規模投資就佔據了工礦機械進口總額9/10的比例,新增的出口總額則幾乎都來自于遠東財團的貢獻。

    在東三省新政的其他領域,比如說塾師方面,過去一年,遼寧省新增的塾師總數就超過了4000人,陳寶琛為此專門籌建了奉天師範專科學校。定期開課培訓塾師。

    東三省新增大學7所,中專學校43所,中學71所。

    所有的這一切實際上都來源于兩個原因,一是東三省稅收的大幅降低;二是東三省金融信貸的寬松。貨幣供應的充裕;由此使得就業機會大幅增加。

    出于這一系列的基礎,宋彪可以相信在未來的兩年里,東三省的發展會更加快速,東三省將會在短時間中創造一個中國經濟的奇跡。

    1907年3月,關于東三省發鈔權的競爭日趨激烈。

    幾經周折和波瀾之後,宋彪最終簽署總督令,確認東方匯理銀行、匯豐銀行、富國銀行(舊金山美洲銀行)、中國聯合銀行為新的四家發鈔行,在此之前,在東北銀行的主持下,由遠東銀行、新華銀行、上海銀行、南洋銀行、中國通商銀行和德意志銀行**合股經營新的中國聯合銀行。德意志銀行持股35%,佔據第一大股東席位。

    至此,東三省的發鈔行增加至六大行,作為批準令的前提條件,新增四家商業發鈔行必須認購超過一千萬銀圓的東三省公債,正是這一條款直接將渣打銀行和日本正金銀行嚇退。

    日本橫濱正金銀行在退出之時還惹出了很多不愉快,謠言四起,日本人的小詭計總是層出不窮,好在東方匯理、舊金山美洲銀行和中國聯合銀行都是絕對支持宋彪的力量。輕易擊退了謠言。

    手握八千萬關東銀圓的銀行公債,東三省財政至少在未來三年內還無需擔憂,這至少讓宋彪暫時松了口氣。

    在這一時期,關于東三省鐵路的各種問題也最終有了一個長久的解答方案,遠東鐵路總公司和範德比爾特公司達成了一個長期的合作協議,合資成立遠東富國機車公司,在遼陽生產列車機組,雙方以各佔一半股份合資成立中美鐵路聯合公司,承擔東三省鐵路計劃中未包含在已有合同中的大部分地段。

    至此,東三省鐵路融資規模達到了2200萬英鎊,遠東財團空手套白狼的完成了東三省鐵路建設規劃,雖然遠東財團要承擔其中一半的貸款,但為期三十年的分期還貸壓力對遠東財團而言並不是很過分。

    當東三省新政發展到這種地步,東北新軍的二期整訓計劃最終結束,宋彪終于開始著手對付越來越嚴峻的日本浪人問題。

    去年底,日本在旅順違約私設旅順總督府,以旅順總督府為主體,大肆通過右翼組織和日本僑民、特務在東三省刺探各種情報。

    宋彪只是冷淡的面對著這一切,並且悄然無聲的看著日俄試圖改善關系的征兆,隨著德奧同盟的擴展,英法秘密的走向結盟,雙方都約束日俄結束對立,正是基于這樣的國際環境,日本開始明目張膽的在旅順設立了總督府。

    在東三省,局勢依然對日本不利。

    因為能通過宋彪保證俄國在東三省的特殊權益,俄國實質上絕無和日本分享東三省的意圖,日本也清楚這一點,只是隨著英法德美都不約而同的加快在東三省滲透,以及對宋彪和東北新軍的扶持態度,日本同樣清楚俄國正處于一種尷尬的狀態中。

    基于這種特殊的情況,日俄之間的秘密接觸正在日益變得頻繁,雙方試圖達成一份新的密約,以此來約束宋彪,而宋彪則通過德、美兩國的強力支持,以及英俄、法日之間的奇妙矛盾,巧妙的對抗著這種約束力。

    在所有的這些國家,宋彪已經秘密的和西奧多.羅斯福總統會晤過,美國的態度無需再多加解釋,他們將無條件的支持宋彪和東北新軍,維持東三省的**,以確保英日同盟和俄法同盟不能分刮東三省。

    這種支持轉化為實際的政策,那就是東三省的涉外法院一律由美國律師擔任,美國提前批準了庚子賠款的歸還部分,並且將其中的1/3單獨分配給東三省,由東三省委派留學生赴美留學,而美國弗吉尼亞軍事學院正式接收東北新軍的委培生。

    同時,宋彪和美國駐華公使羅克希爾簽署了一份《中美貿易通商協約東三省補充協議》,對于美國商人赴東三省投資,以及東三省商人赴美投資,雙方在法律上給予最惠待遇和國民保護。

    美國大力支持商人赴東三省投資,這一點就體現在美國對範德比爾特家族持有的美國舊金山美洲銀行的特殊支持,批準其擁有跨州業務權,並由財政部出面協調舊金山美洲銀行兼並韋爾斯.法高銀行(富國銀行的前身,所謂富國就是法高的音譯),之所以如此,正因為韋爾斯.法高銀行擁有唯一橫跨太平洋鐵路的運輸部門,可以保證美洲銀行具備和美國東部銀行相互合作的基礎。

    有了這些基礎,美國資本和企業家終于可以暢通無阻的涌入東三省,並且在富國銀行的保護和支持之下迅速擴張,遠東富國機車公司、遠東富國鋼鐵公司就是這樣的產物。

    在軍事和軍工業合作中,美國政府也給予了東北新軍特殊的待遇,美國駐東三省領事館可以直接批準面向東三省的軍售許可證,這使得東北新軍能夠直接在美國購買軍事裝備和彈藥。

    一切都在快速的轉變著,世界局勢風雲莫測,東三省也只是其中一葉之舟。

    不經意間,美國和德國成了宋彪最重要的盟友,雖然他和俄國的同盟關系仍然是根生蒂固,在這種局勢沒有進一步惡化,並依然對他有利的情況下,宋彪決定迅速出手處理掉日本浪人的問題,斬斷日本不斷向東三省各個陰暗角落滲透的這些爪牙。

    ……

    冬去春來。

    谷雨之時,東北也開始從寒冬里走出來,迎來了光緒三十三年的新春乍暖。

    在這最為微妙的幾天里,金州直隸州的警務局提前出擊,搶先以違法持有武器等罪名拘捕超過一百四十人的日本浪人,將日本浪人經常聚集的窩點都一鍋端掉。沈陽、遼陽、海城、丹東等地的警務局也緊隨其後的展開這一次的谷雨行動。

    早晨,結束了今天的清晨黎明的五公里長跑後,宋彪很早就回到他的辦公室里,靜靜等待著事態的後續發展。

    日本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但能怎麼辦呢?

    中斷和東三省的一切合作嗎?

    派軍隊過來耀武揚威嗎?

    日本敢嗎?

    宋彪在淡漠的冷笑中為自己點燃一根煙,平靜的透過窗戶看著外面的廣場。(未完待續)
asd84116 發表於 2014-10-2 22:42
第139章 日本之尷尬
新上任的旅順總督秋山真之再一次抵達東北新軍軍部,距離他上次來此已經是一年的時間匆匆而去,當身穿著白色海軍校官軍禮服的他從馬車里走出來,將自己的軍帽戴上,抬頭仰望著前方的東北新軍軍部機關大樓,心里感嘆海軍部和帝國內閣的那群老頑固們真是會開玩笑,居然又派他來干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帝國外交大臣難道是吃閑飯,所以只會白拿薪水的混蛋嗎?

    當海軍部將命令用電報發過來之時,剛當上旅順總督和日本第二艦隊旅順支隊指揮官的秋山真之就是如此大喊著,他真覺得帝國那邊的老家伙們在拿他亂踫運氣,然後指望奇跡再次發生。

    和別的日本軍官參謀們不同,在見過宋彪後的第一天,秋山真之就堅定的相信宋彪總有一天會率領東北新軍入關,徹底推翻滿族皇室對這個古老帝國的統治。

    這是根本不容置疑的一點。

    只有笨蛋才會相信宋將軍真的忠于滿清和滿足于現狀。

    秋山真之從小就是一個以頑皮而著稱的人,現在也是如此的總讓人感到驚奇,以至于日本海軍部的人要用“機敏過人”這樣的詞來形容他。

    一腳踩在這片堅實的大地和校場之上,秋山真之挺認真的從口袋里取出白手套戴上,心里再次繼續將外務大臣林董罵了一遍,然後在心里盼望幸運女神再一次關照他。

    前來迎接秋山真之的還是軍部秘書處的主任副官舒方德,因為來往的次數已經很多。兩人見面時只是很隨意的相互敬禮,隨即,秋山真之就在舒方德的陪同下前往機關。

    走在平整的水泥路上,秋山真之顯得懶散而狡猾的和舒方德詢問道︰“關于武士們被大規模拘捕之事,宋將軍現在應該是很得意吧?”

    舒方德啊了一聲,道︰“應該說是很生氣,所以氣憤了很久。”

    秋山真之狡猾的強調道︰“所以就是蓄謀已久的要給這些武士們一點顏色看看吧。真是幸運,我和兄長也是他們這些落魄的武士家族出身,小時候可沒有少因此而被鄰居家的孩子們嘲笑呢。好在我現在已經成了真正的軍人。只是當我回過頭看著這些還活在過去歲月里的武士們,心里真的是很同情的呢,總是會想。這些笨蛋們啊,已經都什麼時候了!”

    舒方德微微含笑,他並不想在這個方面和秋山真之討論太多。

    在舒方德的陪同下,秋山真之再一次來到新軍機關樓的二樓,他本以為還是要在會客室和宋將軍會晤,沒有想到會被直接請到宋將軍的辦公室里。

    對于秋山真之的來訪,宋彪特意準備了一份小禮物,一份明嘉靖年間的《荀子》古籍,因為是官刻本,印刷量很少。存世至今的更加不多見。

    宋彪正在專心致志的親自包裝這份禮物,定做了一個柏木的木盒子,空蕩蕩的放了一本古籍,古籍外面還包裹著一層青白色的絲綢。

    進入這間辦公室里,秋山真之就立刻上前和宋彪鞠躬道︰“宋將軍閣下。關于我國公民在東三省造成的一些非法持械事件,以及對您和東三省所造成的困擾,我深表歉意。”

    宋彪輕輕的抬起眼簾,略顯冷淡的看了對方一眼,道︰“歡迎你的再次來訪,秋山總督閣下。”

    說著這番話。他又將包裝好的柏木盒子拿出來送給秋山真之,道︰“為了迎接你的到訪,我親自準備了一份薄禮,希望你能收下。”

    秋山真之很感謝的雙手捧過禮物,答道︰“非常感謝。”

    宋彪邀請他坐下來,自己也坐在辦公桌前,他並不急于和秋山真之直接切入正題討論日本浪人之事,或者是其他的事,而且他很難得的專門抽出這幾天的時間,準備慢慢和日本人周旋下去。

    所以,宋彪並不著急的從鐵听里彈出一根卷煙為自己點上。

    這種名為“盛京”牌的卷煙是奉天卷煙廠出產的第一種卷煙,目前還是試行生產期,第一批次就專門內銷給軍部,因為本地種植的土產黃花煙草所產的卷煙過于辛辣,這一批試行生產的卷煙都是從墨西哥進口煙草,也算是宋彪訪問墨西哥的副產品。

    他抽煙。

    秋山真之則捧著禮物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心里尋思著解決此事的辦法。

    這件事本來就屬于非常尷尬的情況,因為在秋山真之年少的時候,日本就已經禁止日本武士在國內帶刀,這就是著名的“禁刀令”,如果因為東三省禁止日本武士持刀,日本政府就必須跳出來阻止這樣的事,無論如何都是一件很愚蠢的事。

    所以,秋山真之已經和日本首相西園寺公望在電報里溝通過,禁止日本武士持刀是法理約束範圍內,務必當尊重《大清國東三省地區和俄法英日德五國協約章程》,這是保證日本公民在東三省經商、活動的最基礎法律條約,現在務必要爭取的就是將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稍加思量,秋山真之就和宋彪感嘆道︰“將軍閣下,我個人是很支持您將那些浪人們抓起好好的抽打一頓的,告訴他們,假如你們在日本本土都不能帶著刀招搖過市,在外國就不應該如此。只是因為同樣是出身于武士階層和這個被歷史的大時代所淘汰的家庭,我也同情他們的遭遇。我想他們小時候應該和我也差不多,因為是武士出身,正好生在這個落魄而被淘汰的環境里,小時候總是因為父親的無奈而被迫餓肚皮過悲慘的日子,心里一定有很多遺憾和痛苦,可又不忍心拋棄家族的榮耀和傳統之類的。總之就是帶著這樣的心情才來到外國尋找武士精神的新世界。”

    宋彪對秋山兄弟的年少那些事並無興趣,簡單的答道︰“如果真的一定要配刀才能讓他們找到武士道的尊嚴,那就讓他們去朝鮮吧,東三省的法律不是他們可以隨意踐踏的。”

    “是的,我對此也深感遺憾呢。”

    秋山真之謹慎的回答著,又道︰“因為是武士階層出身,我的父親正好處于最痛苦的時期。被藩主們拋棄的他窮的連我都要賣掉呢,好在我的兄長那家伙發了誓言,說是會在洗澡堂里打工。以後還要賺好多錢贍養他們之類的話,這才將我留在了秋山家,穿著兄長的破衣服長大了。現在回想起來。對于這些和我一樣的笨蛋們真是又恨又同情,以至于我不得不想為他們說兩句勸說的話,還是拜托您手下留情,請給予他們寬大的處理,如果真能這樣,我國將感激不盡。”

    說完這話,秋山真之重新起身,再一次鞠躬請求,道︰“拜托您了。”

    宋彪在過去的三天里抓了近六百多名日本浪人,將他們都統一關押起來。以各種各樣準備好的罪名在各地涉外法院進行起訴。

    因為這是東三省警政系統第一次大規模緝捕外國人,並采取西方式的檢察官制度代表政府公開起訴他們違反治安管理條例,要求集體處以沒收武器、罰款和強制驅逐出境的制裁,少部分罪行較多的日本浪人和右翼情報成員更會被判處幾個月,甚至是幾年的監禁。

    在金州設立的涉外監獄迄今為止還是空蕩蕩的沒有一人。似乎在幾個月後就會一下子塞滿日本人,而這所涉外監獄也好像就是為了關押日本人而建立的。

    這對日本來說簡直是糟糕透頂,不僅很丟臉,也會讓在東三省的歐美各國勢力對他們充滿了嘲笑和鄙夷,對于日本謀圖東三省權益的長期計劃更是極為不利的。

    日本內閣總理大臣西園寺公望在听到這件事後的第一反應就是“很糟糕,必須要給予干涉”。如果是發生在大清帝國的任何一個地方,這簡直就像是送給日本敲詐滿清皇室的好機會和送上門的肥肉,但發生在東三省就是另外一回事,因為主導這件事的東三省總督宋彪將軍曾經像割麥子一樣,狠狠的殺戮了十萬日軍士兵,在日本國內號稱是“支那之神將”和“屠殺十萬軍魂之劊子手”。

    秋山真之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被日本首相西園寺公望親自委托了重任,用西園寺公望的電報來敘說秋山真之的任務,那就是“無論如何都要擺平此事,秋山君,請多想點辦法吧”。

    面對秋山真之的請求,宋彪幾乎沒有任何的惻隱之心,他反而問道︰“你不想看看我送給你的禮物是什麼嗎?”

    “哦?”

    秋山真之覺得這里面一定是有玄機,迫不及待的將柏木盒子打開,從里面取出那本《荀子》,當即答道︰“原來是這位春秋先賢的古籍啊,真的是非常好的禮物,听說將軍閣下非常推崇這樣的先賢,連在遠東陸軍士官學校的校語中都題上了‘隆禮尊賢而王,重法愛民而霸’這樣的話。”

    “是啊!”

    宋彪若有所思的感嘆一聲,道︰“我將《荀子》這樣的書送給你,正因為我在東三省辦理新政,以及治理此地就遵循著荀子先生的話,隆禮尊賢而王,重法愛民而霸。我在此地隆禮尊賢,不管是外國的還是中國的賢禮之士,我都必當給予最高的尊重,如果福澤諭吉這樣的哲人還活著,並且到東三省來訪問,我一定會隆重的歡迎他,即便他鄙視清王朝的陳舊和迂腐,我也會說我讀過您的書,寫的真好,對我很有啟發,中國也需要您這樣的思想家之類的話吧。同樣的,我在此也遵守著重法愛民的原則,既然我已經和俄法英日德五國達成了協約,禁止外國公民在東三省持有制式武器和槍械,那我就當嚴格按照法律的規定治理本地!”

    明白了這番用意的秋山真之感到很無奈,只能繼續請求道︰“雖說如此,可還是希望您折中處理此事,請務必不要通過涉外法院辦理此事。假如能夠私下處理的話,我國政府將會感激不盡。對于他們所給您造成的麻煩,我必須致以萬分的歉意,我國政府也將會考慮通過其他的方式給予補償。”

    宋彪則道︰“法律的規定才是絕不可以退讓的原則。既然你已經來了,我會適當考慮將一部分人特赦,允許他們在繳納巨額的罰款後暫緩收監。”

    秋山真之想了想,問道︰“那在什麼情況下。您會考慮從寬處理,將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宋彪坦然回答道︰“恕我直言。我在此之前根本沒有考慮過這一點。想要秉公依法處理日本浪人的事情,我已經不是第一次有這樣的考慮了,如果真是只打算私了的話。我何必花費力氣推進東三省警政的西方化,建立嚴格的涉外法院和檢察官系統呢?這樣吧,因為此次涉及的日本浪人太多,未造成嚴重社會治安問題的浪人只要繳納了罰款,即可離開。至于各警務局備案的一些舊案,未造成人身傷害的可以撤銷指控。在此次的嚴打拘捕過程中,日本浪人和部分特殊組織對東三省警察的持械反抗,以及造成警察傷亡的部分,一律要正式通過涉外法院處置。我听下面的匯報是要向涉外法院檢控二十多人,都屬于嚴重傷害罪名和違反治安罪。以及刺探軍事情報等罪。刺探軍事情報的部分就算了,沒有必要鬧的這麼大。”

    秋山真之知道事情已經不可能私了,只好退而求其次,道︰“能否將指控名單交給我,並允許我國引渡回國審理?”

    宋彪道︰“按照《東三省和五國協約》。只有在涉外法院審理之後,根據罪刑的輕重才能按規定引渡回國,這是你們日本外交部自己批準的條款。當然,你們有權派警員和律師全程參加案件審理,你們也可以讓他們一律抵賴,但我可以確認無誤的告訴你。我準備的非常充分,此次拘捕過程中,我已經安排了法國和俄國警監陪同,審案也是由法籍檢控官處理,涉外法院的法官和公派律師都來自英美兩國,經驗豐富,你也可以理解為歐美列強支持東三省看日本的好戲,這是因為日本浪人的問題已經影響到了各國在東三省公民的安全,以及投資穩定等問題。”

    秋山真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道︰“雖然說事情確實是到了這種不好收拾的地步,可我還是想說,總督閣下,確實沒有必要將事情搞的如此僵硬。中國人有一句古話叫殺雞儆猴,如果真的一定需要審理幾個日本武士來整頓外國公民治安問題,我們願意承受這樣的壓力,但同時指控幾十人,將涉外監獄里塞滿了日本人,同時也只有日本人的話,那可能對東三省和日本,對您和日本都不是好事。何況我國商民在東三省的投資正在日趨增多,雙方經濟往來日益頻繁,這樣的事必定會對雙方造成非常不利的影響,所以,務必請您收回成命,我國政府願意以最大之誠意和您積極洽談。”

    宋彪冷冷的抽煙,坐下來思索問題。

    談什麼?

    有什麼可談的?

    他想和日本談一談廢除《馬關條約》中的各種不合理款項,日本願意談嗎?

    可能嗎?

    他想從日本白借幾千萬銀圓用作政府開支,日本會白借嗎?

    短暫的想了片刻,宋彪帶著一絲冷嘲意味的問秋山真之︰“有什麼可談的呢?”

    秋山真之誠懇的答道︰“是啊,乍一想起來,但凡您所需要的各項合作,德美俄法各國都已經積極給予提供,日本確實顯得微不足道。我想這就是亞洲之悲哀吧。如果您真的願意談,我們願意在密約的基礎上進一步合作。”

    宋彪用很緩和的語氣道︰“秋山總督,坐下來談吧,確實是無所可談的情況之下,真的要談也會是一件很頭痛的事。”

    秋山真之很謹慎的答謝一聲,坐下來主動提及道︰“我個人猜想您現在最想要解決的應該是三個問題,一是我國舊武士在東三省持有管制武器的問題;二是朝鮮王國和東三省在延吉間島的領土爭端;三是朝鮮公民在東三省長期居留不歸的問題。如果一定要談,我國政府願意以極大誠意和您洽談此三事。”

    宋彪道︰“都不是什麼大事。第一件事是法律之內的事,除非你們真的願意派出十萬陸軍再次和我對決,不惜強行進攻東三省也要破壞東三省和各國達成的涉外治安法條款。第二件事,我在過去的一年里已經在朝鮮秘密收集了足夠的資料和證據,朝鮮王國耍賴皮,那就用證據說話,輕輕的抽打國王那張破臉罷了。至于第三件事。我會很巧妙的和日本、朝鮮周旋,並不打算在十年內解決這些問題。請你相信,我有足夠大的耐心一點點的敲打掉這個問題。”

    他的這番話讓秋山真之很是不安。如果可以的話,秋山真之寧可說服日本政府迅速處理掉這三個問題,拖延的越久越被動。當日本陸軍根本無力北上捍衛大日本帝國在東三省的特殊地位和需求時,最好的辦法就是別惹這麼多事。

    考慮一番後,秋山真之問道︰“那您真正想談什麼樣的事呢?”

    宋彪想了想,道︰“我希望日本政府保證華商在日本和朝鮮的正當權益,特別是對于朝鮮,既然東三省公開歡迎日商投資,朝鮮也應當對東三省商業資本開放,比如說我名下的遠東商行。在此基礎上,以我方掌握的證據公正解決延吉領土爭議,延吉地區非法居住的朝鮮公民在三年內務必全部離境。東三省總督府將在延吉正式設立軍墾局,由軍隊直接開墾地方土地。”

    秋山真之道︰“可以,這樣的會談對雙方都是有必要的,但既然是一定要商談如此多的問題,還請您務必考慮正金銀行在東三省獲批發鈔權一事。”

    宋彪道︰“這件事本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按照已經簽署的協約,獲取發鈔權的商業銀行向東北銀行提交保證金,換取關東銀圓券,一概貨幣由東北銀行負責鑄造印刷。在此基礎之上,我原則上可以給任何一家外資銀行發鈔權。問題是正金銀行自己拒絕了我的條件,你要知道。美洲銀行為了搶下這個席位,可是和我達成了五年之內向東三省提供超過六千萬美金的保證金。匯豐銀行也不容易,他們同意在未來三年內向東北銀行增股30%,而東北銀行同時擁有在匯豐銀行內部的股份購買優先權,加上其他的各種條款,我才放棄渣打銀行和有利銀行,單獨批準了匯豐銀行的發鈔權。正金銀行呢,連基礎的一千五百萬銀圓的東三省公債都不願意認購,這還談什麼呢?”

    秋山真之道︰“對于正金銀行的這種短視,我國政府已經給予了痛斥,希望您再給正金銀行一次機會。”

    宋彪漫不經心的感嘆道︰“這個世界上是沒有後悔藥的,我們最初約定就是新設四家發鈔行,所以才會引發如此激烈的競爭,假如我隨便又增設一家,其他各國銀行就會後悔吧。很遺憾的是總督府已經和美洲銀行、匯豐銀行、德意志銀行、東方匯理銀行簽署了保密協議,約定十年內不再增設新的發鈔行。所以,我對此只能是深表遺憾了,話說回來,我也沒有要求東北銀行和遠東銀行在朝鮮有發鈔權,是不是呢,秋山總督閣下?”

    “這……?”

    秋山真之一時為之語噎。

    對于日本,情況總是很艱難的,德美兩國對東三省的積極滲透和扶持態勢已經非常明顯,在軍事上,東三省和德國的合作已經日趨高漲,正式開始私有化,納入遠東財團旗下的東北兵工廠已和德國DWM公司達成了一份龐大的合資協議,將在本溪另外建設新的軍工廠,雙方各持股50%,三年內的總投資規模將達到六百萬英鎊。

    東北新軍和俄法德美四國同時開展的軍事合作,總規模是如此之龐大,以至于東三省和日本此前約定的秘密合作的份量日漸輕薄,何況,雙方的主要合作是在于軍事物資的交換貿易,這些秘密交易的主體部分都已經結束,日本得到了一部分急需的機槍、火炮、步槍,而東北新軍則得到了大量的彈藥、軍工機械、盎格魯種馬。

    這是一場雙方各取所需的秘密交易,誰也不能拿出來要挾對方,特別是在這種交易對東北新軍的價值已經微不足道的前提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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