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核武皇帝 作者: 浪子刀 (連載中)

 
mk2258 2013-1-1 11:25:4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8 29631
mk2258 發表於 2013-1-5 08:16
正文 第十章 駁殼槍C96

    乘著中午要吃飯的時間,宋彪就將大家都召集起來坐在火堆旁邊商量下面的對策。

    他心裡已經有了一些想法,等大家坐下來便道:「諸位弟兄,我估摸咱們這段日子是一定要在二狼洞多住些日子,首先還是要先將弟兄們練起來,否則,咱們就算有人有槍也未必是別人的對手。前些天在渾江口跑了一隊俄國人,我打算帶一隊人過去搜索,順便在周邊踩一踩情況。柱子,你帶著一隊跟我一起出去。另外呢,咱們既然要長住一些天,那就得出去多買些油米鹽醋,還要買些酒驅寒,二狼洞周邊也要設一些障礙,防止有人打咱們的注意。」

    趙庭柱點著頭。

    楊鐵生道:「大當家的,我以前當過獵戶,會做陷坑,我就帶些弟兄在周邊挖些陷坑。還有一個事,咱們的馬太多,四十匹馬,如果不繼續跑馬幫,光是吃料子就能吃窮咱們,得去村裡多買點豆料子和粗乾草,鹽巴也要買些,要不然,咱們這些馬可就得餓趴了。」

    宋彪微微點著頭和老金頭說道:「這樣,您在這一帶熟門熟路,您去附近找個地方置辦買貨,順道給馬也買好料子。」

    老金頭將煙鍋子敲了敲,道:「行啊,就是不知道要準備多久的糧食,我估摸再過半個月又得再下一場大雪,往年就是這樣,大雪節氣下大雪,那這一年可夠嗆,雪下的就比往年都大,半月一場大雪封山啊。」

    宋彪道:「那就多置辦一些吧,有備無患。如果遇到其他道上的山爺,您還是打著馬幫的旗號唄。」

    老金頭道:「就是有個事,如果道上的山爺問起我們前段時間的那批貨,那怎麼辦?」

    宋彪道:「你就說被日本人劫了,你們傷了不少弟兄馬匹,只能就地養著。」

    老金頭道:「這倒是個說法。」

    宋彪繼續和楊鐵生道:「那你就留下來看家,我等下給你畫一個圖,你就按照我的方法用雪和石塊在洞口外面構建一圈工事用於防守。張亞虎在二隊挑一些人,跟著老金頭出去採購,剩下的一些人要出去多砍些乾柴,最好多砍一些大樹段子,咱們做幾道門,把這洞口擋起來,晚上陰颼颼的颳大風,冷的凍死人。」

    「行,都聽大當家的安排!」

    大家一口氣的都答應下來。

    等中午吃了飯,風雪都小了許多,宋彪就和趙庭柱從一隊挑了六個人跟著,騎著馬一起出去查看情況,更多的人手都留下來看家院子。

    外面的雪有膝蓋那麼深,一般人已經走不動遠路,對蒙古馬來說倒是沒有太大的影響。

    當初那一撥子俄國兵是向東跑,進了樹林子才逃過一劫,當時的時間太緊迫,根本不夠他們去渾江縣城,何況他們連縣城在哪裡都不知道。

    所以,他們最有可能的去向就是虎山嶺,因為補給都在馬幫這裡,他們一旦在野外遇到這麼大的風雪,基本只能是活活凍死。

    大家就直接去虎山嶺一帶盤查,都是跑馬幫的弟兄,常年累月在這種森山老林裡穿梭來去,經驗豐富,在虎山嶺西凹口的地方發現一些折斷的樹枝,像是有人在野外這麼偏僻的地方砍柴火,大家就在這裡繼續找下去。

    彪爺在前面的一戰裡賺足了家底,收了幾個軍用望遠鏡,三個隊長都領了一個,可還是比不過宋彪手裡的95式望遠鏡,讓宋彪先在山腳的一個凹坑裡發現了兩個帳篷。

    過去一看,十四名俄國兵都凍成了冰人,他們在雪地裡搭了四個帳篷,有兩個帳篷被大風吹飛,飢寒交迫,不凍死才怪。

    宋彪跳下馬親自檢查這些俄國兵,有一個身穿著和那件tulup式黑色軍大衣,質地很是講究,肩膀上的軍銜是中尉。

    沙俄的那支小隊不過七十五人左右,頂多就是兩個排,既然有中尉,那就說明是按照一個連隊的規格組建,只是人數不足,也可能是一部分人員被抽調到作戰部隊裡面,而這些都是後勤部隊。

    很多歷史塵封久遠,難以挖掘,也許在日俄戰爭這個階段裡,沙俄的後勤連隊通常就只有兩個排的實際編製,這很難說清楚的。

    如果以後真要和沙俄作戰,這些都是要考慮到的事情。

    在這個中尉身上,宋彪找了一些信件,另外洗劫了兩百七十盧布的鈔票,約合三百銀圓。

    只是讓宋彪有些唏噓,在這些俄國士兵身上找出了六個手榴彈,而且是那種仿製德國的木柄式手榴彈。

    這足以說明軍隊的戰鬥力並不單純取決於裝備和訓練,精神同樣是很重要的東西,用英國人的話說,「俄國人是在為晚餐而戰,日本人是在為生存而戰」,此話用於這場發生在中國東北的日俄戰爭中,怎麼聽起來都是對中國人最大的嘲諷。

    唉……!

    宋彪只能是一聲感歎,將手中的幾封看起來更像是軍事信函拆開來一看,這才知道對方是西伯利亞步兵團的一名中尉,臨時抽調出來運輸物資前往奉天,這批物資中所攜帶的銀圓將用於在奉天招募一些馬賊和土匪,使得他們願意在俄國人的指揮下襲擊日本人的部隊。」

    他呵呵的苦笑著,心想,俄國毛子的算盤倒是打的很漂亮,就他們那個尿性,基本也沒有幾家土匪隊伍願意跟著他們干。

    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扒出了軍火和銀圓後,宋彪繼續吩咐其他人道:「將這幫俄國毛子都扒光吧,我們也是很需要補給的,他們的大衣太好,扔在這裡未免太可惜了,弟兄們要是喜歡就留給自己。」

    大家一陣高興,立刻紛紛下馬將這十四個俄國人身上的呢大衣、皮革外套、軍靴、皮挎包之類的都洗劫一空。

    沙俄時期的俄**人在東北這種異常寒冷的地區是不穿襪子的,他們用一種很特殊的裹腳布來替代襪子,靴子一拖,看起來很像是木乃伊。

    弟兄們又找出了四百多盧布的死人財和五十七枚銀圓、六個10盧布金幣,也算是九桿溫徹斯特M1897到手。

    那位中尉花了許多錢來保護自己的溫暖,以及特別的軍人外貌榮譽,特別定制的tulup式黑色軍大衣之外,他還花費重金買了一雙深棕色的馬鹿皮氈靴,這是很少見的遠東西伯利亞地區的特產。

    一槍未開就搶了這麼多的值錢貨,輕鬆搞到了十四桿莫辛納甘步槍、一批手榴彈和許多彈藥,此外還有一隻毛瑟M1896式半自動手槍,也就是傳說中的C96駁殼槍,令弟兄們愈加相信土匪這個行當真是要比馬幫有前途。

    大家砍了幾棵小樹,加上帳篷做一個簡易的雪橇,用馬匹拖著這批物資返回二狼洞。

    宋彪在路上一直很有興致的把玩那只駁殼槍,此槍後來改進成全自動手槍,也算是衝鋒手槍的鼻祖之一,共軍和**在二戰時都嚴重缺乏機槍,就將這種槍作為一種補充列裝給基層軍官,加上國內各家軍工廠也都在仿製,最多的時候,二戰的中國戰區大約存在著數十萬支駁殼槍。

    中國人對駁殼槍的喜愛由來已久,滿清末年就開始流行,張作霖剛接受滿清朝廷招安之時常用駁殼槍作為禮物饋贈給清軍將領,很得眾人的喜好。

    此槍在國內用出來的各種花樣技巧很多,比如說,因為它的機柄在左側,老手上膛都是在褲腿和胳膊肘的位置一蹭,顯得特別神氣,射擊的花樣活兒更多,以至於人手一槍,人手一個花活兒。

    有九二手槍的宋彪並不需要這種武器,他就和身邊的趙庭柱問道:「你想不想要?這個手槍還是很有意思的,就是目前很難買到這種手槍子彈,你得省著點用!」

    趙庭柱大喜過望,笑道:「大當家的,您就放心吧,我一定省這點用。」

    宋彪將槍給了他,稍加思量,又拿回在手裡指點道:「現在的步槍、手槍都是缺口式瞄準,相比一般的手槍,它的瞄準基線和槍管比較長,射擊精度和距離其實要高一些。它屬於半自動設計,就是只用拉一次槍栓就能一直自動上彈,射速很高,但連續開槍會導致槍口上跳,所以在使用這種手槍的時候要留點神,如果目標多,你就將槍橫過來,利用槍口上跳橫向射擊,或者是向內向外偏移45度,如果目標少,那就一發一發的打。」

    趙庭柱點著頭。

    和同期的魯格08相比,駁殼槍的連發射擊精度明顯不足,在歐洲的市場並不大,真正最喜歡用這個槍的是早期的蘇聯紅軍和民國時期的各路軍閥。

    因為火力強,射程遠,真要練好了,駁殼槍相比一般的手槍確實是有很大的優勢。
mk2258 發表於 2013-1-5 08:17
正文 第十一章 弟兄被扣押了

    尋找這些俄國兵並沒有花太多時間,宋彪回到二狼洞的時候,老金頭和張亞虎還沒有回來,楊鐵生則按照宋彪事先的吩咐在外圍建牆。

    宋彪的設計是先做好籬笆牆,然後在籬笆外側倒雪,用一層雪加一層水的方法構建一圈簡易冰牆,如果有外人進攻,這就是最好的防禦設施,並且維修方便。

    在洞口,他們打算搭建一個大棚和馬廄,並且在做一個簡單的木門。

    哪怕大家只是在要再住半個月,簡單修建一些營寨設施還是很重要的,一點防備能力都沒有的土匪是肯定要出事的。

    李二狗在附近找了幾個獵戶人家,花了六個銀圓買了幾十斤醃狍子肉和粉條,迫不及待的和李大憨燒了一鍋狍子肉燉粉條給大傢伙們解饞。

    聞著味兒都覺得香噴噴的,一堆人擠在旁邊,就等著吃個熱乎。

    宋彪心裡惦記著周邊的防守問題,就帶著楊鐵生在四周走了一圈,尋思在什麼地方挖陷坑,關東到處都是大畜生,陷坑挖的極大,裡面全部是尖頭的木棍,抓到黑瞎子是常有的事。

    兩人正談著,遠處就傳來老金頭的喊聲,那老傢伙隔著幾百步那麼遠就高喊道:「大當家的,大當家的,不好啦!」

    宋彪抬頭看一眼,發現就老金頭一個人騎著馬,快馬加鞭的往洞口衝過來,跟著他一起出去的那幾個弟兄和馬匹都不見了蹤影。

    宋彪心裡納悶,就讓老金頭出去置辦點油鹽米醋也能出問題?

    這可夠邪門的。

    老金頭在一晃的功夫裡就騎著馬到了宋彪面前,慌張的跳下馬說道:「大當家的,不好了,咱們的人都被牛家堡的胡二當家給扣下了。」

    宋彪愈發不解,問道:「怎麼回事,不就是讓你們打著馬幫的旗號去買點油米嗎?」

    老金頭把他的黑狗皮帽子抓下來,露出光禿禿的腦門和豬尾巴一般的花白辮子,那一腦門都是熱汗,他喘口氣才繼續答道:「大當家的,您可是不知道,日本人和俄國人打的太狠,鳳城和寬甸一帶的老百姓都往咱們渾江跑,連奉天府的人都跑過來了,周邊那些村子裡好多逃荒的流民,想買點油米太難,我這只好帶隊去南甸子,那可是個大莊子,四百多戶種著二千垧地,怎麼也有餘糧吧。沒有想到牛家堡的二當家正好也在南甸子,這一碰面,他見二虎子手裡有槍,就和咱們理論起來,咱們說是馬幫換了幫頭,如今歸您宋幫頭管著,他就將弟兄們圍了起來,要請咱們馬幫在南甸子做客,還要您去住幾天。」

    「狗屁!」

    不等宋彪開口,正在宋彪身邊的楊鐵生恨道:「那幫鬍子還能請咱們去做客?擺明是要搶咱們的貨,道上都知道老金和老郭頭串了馬幫給俄國毛子運大貨,誰敢找咱們的麻煩,我看他們八成是知道毛子在半道被人給端了。」

    老金頭慌忙道:「我看他們倒未必就知道毛子和矮挫子的事,往年我走渾江這條線都在南甸子歇腿,來往挺多,胡二和我也一起喝過酒,有那麼點交情。原本胡二就是隨口說這段時間不太平,流民和賊寇亂搶糧米,讓我將馬幫帶到南甸子歇腿,他們的人正好住在南甸子守著,順道給我們看著場子。這看場子嘛,一半是交情,一半是順道撈筆現銀,二虎子以為胡二爺要截貨,仗著手裡有槍就說了兩句狠話,讓胡二爺沒法子下台,關鍵是咱們那幾個夥計都有槍,態度又橫,一看就不像是馬幫了,胡二爺索性就將咱們的人都扣押下去,讓我回來傳話,說是請咱們馬幫明天在南甸子客棧裡喝酒。」

    宋彪挺平淡的哦了一聲,道:「就這麼個破事啊,那就去唄,既然那裡有二千響的大地,想必收成很好啊,也養得起咱們這些人和馬。」

    老金頭吃了一驚,道:「爺,您不會是真要順道吃了劉銅炮吧?要不,您別急,我這再去找劉銅炮,請他給個薄面,爭取先將二虎子那幾個橫小子要回來。」

    一聽老金頭的話,周邊的那些弟兄可都不幹了,這幾天跟著宋彪學會操傢伙的本事,從跑腿的馬幫變成馬幫他大爺,這心氣自然是一路高漲,再也不肯吃以前的虧。

    楊鐵生當即就和宋彪提議道:「大當家的,咱們手裡有的是槍,現在就去把南甸子佔下來,看劉銅炮怎麼辦,他要是全家老少都殺過來,咱們就和他拼了。要不然啊,咱們先去搶了南甸子,收兵回來找個好地方伏擊他們,幹掉他們的大隊伍再去搶他們的寨子。」

    宋彪早就有意奪個寨子給自己做地盤,劉銅炮那邊既然要出手,那就幹吧,可他不想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和計劃。

    他稍稍抬起眼簾看了一圈,和老金頭、楊鐵生吩咐道:「先讓二虎子他們在別人那裡住著吧,也算是讓他們長個記性,大門和圍牆這些東西就別做了,既然人家邀請咱們去南甸子住,那咱們就去唄,兄弟們都來進洞,我吩咐點事!」

    他沒有明說自己的想法,可聽著這口氣,弟兄們都知道彪爺要發飆了,那好傢伙啊,日本人和俄國人都不是彪爺的對手,就憑劉銅炮那點能耐還能幹啥。

    大傢伙子一激動啊,這都高興的跟著宋彪進了山洞裡。

    還有幾個弟兄在外面巡山,張亞虎那七個人被牛家堡的胡二爺扣押了,宋彪這裡就剩下三十號人,李大運和老郭頭還是病號。

    李二狗從獵戶家那裡出來的時候順道買了個木椅子,上面鋪了張黑熊皮給宋彪做大當家的寶座,宋彪就在這個熊皮椅子上坐下來,環視一圈,道:「我晚上出去一趟,你們不要擔心,各自操辦各自的事,明天中午,我們就一起去南甸子。我吩咐幾個事情,第一,將咱們從俄國人那裡繳獲的呢子大衣都整理好,有窟窿和有血跡的地方就補一補,髒的地方用熱水擦一擦,所有的軍靴都要葷油給我擦亮擦乾淨,你們平時穿的棉襖棉褲都給我收起來,狗皮帽子也要全部換成俄國人的羊絨帽子,顏色要挑清楚,行軍負裝上,每個人要帶三個腰包和一個斜挎包,兩人配一套帳篷和支架,單人背著自己的行軍棉被,水壺和飯盒統一用日軍的。第二,想辦法給我多做幾個像樣的大雪橇用於托運物資和傷員,咱們有幾匹馬被扣押,貨物這麼多,必須要用雪橇,可要是做的太差,會被人看不起的。第三,今天晚上將彈藥發滿,全部換上俄國毛子的水連珠步槍,左輪手槍要全部分配下去,有一隊要要同時配兩支步槍,一支水連珠,一支霰彈槍,另外也要注意個人的形象,鬍子都給我刮乾淨,沒有刮鬍刀就用剪刀一點點的修。我就這三條命令,今天晚上好好吃一頓,好好準備,明天中午要給我裝出一個人樣去南甸子,別讓劉銅炮看不起我!」

    大家一聽這話便紛紛道:「大東家的放心。」

    吩咐了一番,宋彪就站起身道:「我另外有一件事要辦,你們不用擔心,給我牽匹馬,帶上帳篷,我夜裡要在外面過夜!」

    弟兄們都知道宋彪的能耐,倒也不擔心他的安危,趙庭柱上前道:「大當家的,雖說這雪是停了,可夜裡肯定很冷啊,您這要多帶點被褥防寒。」

    宋彪點著頭。

    其他的弟兄已經跑出去先挑了一匹好馬喂足豆料,又為宋彪準備行李和乾糧,正好李大憨和李二狗的那一鍋狍子燉粉條燒好了,宋彪吃了一大碗才上馬離開。

    他還是惦記著狼洞溝的事情,不將那裡處理一下,他心裡總是不放心,另外有一批物資存放在雪地裡,他想取出來使用。

    地下庫區的大門都已經被宋彪關上了,就算是用**也未必能炸開,在此之前,他將輪值室裡能用的物資都取出來埋入雪地,原本的計劃是萬一找不到師部,他就繼續回來一個人孤守庫區。

    宋彪打算將那些物資取出來使用,雖然他心裡對此有點猶豫,零三步槍和零五微沖在這個時代絕對是大殺器,有槍不用是很傻,可宋彪最大的擔心是這些槍落入日本人和俄國人的手中。

    另一方面,除非是萬不得已,他也無意想讓其他人使用這麼特殊的槍械,這可能對於他的威信會有一些影響,大家也許會覺得他的厲害主要都是建立在武器之上……雖然事實並非僅是如此。

    狼洞溝的一切都回到了這個時代應有的樣子,原始森林密佈,人煙罕至。

    宋彪再次走回到地下庫區的水泥通道前,他將馬背上的砍刀和軍鍬取下來,找到自己掩埋物資的地方,將那些物資都挖出來重新整理。

    面對眼前這些跨時代的武器,宋彪很難說清楚是否應該拿出去使用,權衡一番利弊之後,他最終決定只帶著一支零三式步槍、一支SVD步槍和一支零五微聲衝鋒鎗。

    如果將十二支零五微沖都帶出去,確實會在某個關鍵時刻起到很重要的作用,所會產生的後續各種麻煩也很難處理,而且需要對每個槍手進行一段時間的培訓講解,這些都太麻煩了。

    如果只是自己單獨使用這些槍械,在已經有了幾十名部下和馬克沁重機槍的情況下,他個人帶一支零三式步槍加一支SVD步槍、一支零五微聲衝鋒鎗就足夠了,再多帶一支就多一點麻煩,5.8mm步槍彈和手槍彈用完之後就全部用SVD步槍,不愁彈藥問題。

    他確實可以想辦法訂購5.8mm子彈,甚至是自己生產,考慮現階段的槍械和機械加工能力也無必要,設計再好,那也要依據實際的生產和加工能力,不能立足於生產加工能力的設計,必定就不算是好設計,這一點在莫辛納甘步槍和三八大蓋步槍上就顯露的非常明顯。

    SVD步槍可以使用最老式的納甘式圓頭彈,只是效果很不好,如果省一點使用彈藥,等到1908年的俄軍R型彈推出後,SVD步槍就真的不愁彈藥問題了,假如能夠量產化,那倒是這個時代最好的半自動步槍之一。

    地下通道裸露在外的通道長有十米,寬度約有四米,想要全部填埋顯然是一個大工程,宋彪一個人要幹上三四天的時間才能完工。

    稍作考慮後,宋彪就在附近砍那些小灌木和枯枝,又將被大雪壓斷的枝木都收集起來全部填入水泥通道,只要是附近能夠找到和鏟動的浮土也都盡可能的挖過來,大致的稍作偽裝,才在此基礎上鏟雪掩埋,確保這裡和其他地方至少在視覺上沒有異常。

    這已經是他目前是所能做到的全部工作,其餘的事只能等到明年開春。

    即便是鏟雪掩埋,這個工程量還是非常大,他整整忙碌到深夜時分才完工,深夜時分的風雪漸大,沒有任何月光,宋彪沒有冒險返回二狼洞,而是就在森林裡紮營休息。

    半夜時分,雪狼在曠野里長嚎不休,令宋彪愈發意識到這片基地再也不是過去的9395團部,可深埋在地下的庫區卻還在威脅著整個世界。

    次日,天濛濛亮的時候,宋彪才將要帶走的物資都放入兩個麻袋裡,扛到馬背上,多餘的槍械彈藥繼續原地深埋。

    因為物資的重量不低,他只是牽著馬再次走出狼洞溝,重新踏上前往二狼洞的道路,現在的他早已換了一身俄**官的非制式軍服,戴著黑色羊絨帽,連那兩個很有實用價值的前掛也拋棄了,還能從他身上找到百年之後痕跡的只剩下一些槍械,他用一把火燒了那些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東西,然後希望自己能夠更快的徹底融入這個時代。

    他孤身一個人牽著黑色的蒙古馬,在茫茫的山野雪域間自由的穿梭遊走,宛若這個時代的一個孤膽英雄,一個能殺千人於百步之外的武林豪雄,但在這個時代裡,他最重要的使命並不是做那些大事,而是保護著一個最為特殊的秘密。

    他知道,這個秘密總有一天會徹底的改變整個世界和未來的新時代。
mk2258 發表於 2013-1-5 08:18
正文 第十二章 關東鬍子

    宋彪回到二狼洞的時候,弟兄們正在焦急的等著他,而他吩咐的那些事也大多置辦妥當,只等他一聲令下就可以啟程去南甸子耀武揚威,剛做了鬍子就被其他老鬍子看不起,想想彪爺的家底和能耐,大家心裡不服氣啊!

    弟兄們都換了一身戎裝,連每個人配備的莫辛納甘M1891步槍也幾經擦拭,為了顯得更英武駭人,大家都將刺刀直接插上,明晃晃的刺刀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特別刺眼,亮瞎了。

    見大當家終於回來了,趙庭柱、楊鐵生等人立刻上前,和宋彪抱拳道:「大當家的,弟兄們都準備好了,就等您一聲令下!」

    宋彪問道:「那幾個俄國人呢?」

    趙庭柱答道:「我和他們談過了,不會為難他們,他們也同意配合咱們,到時候就用雪橇將他們六個人和大運、老郭頭一起拖到南甸子繼續養傷。」

    宋彪點著頭,稍稍打量了那些雪橇一眼,因為馬力已經嚴重不足,必須要靠雪橇,馬幫的人都是做雪橇的高手,就是眼下缺乏木匠工具,只能做的傻大粗一些,至少看起來方方正正的是那麼一回事。

    弟兄們做了五個大雪橇,四匹馬拉一個,每個雪橇估計能運個一千多斤的貨物,大致能節省出十匹馬力。

    宋彪這才一揮手,道:「列隊!」

    經過這幾天的訓練,兄弟們都還像點模樣,趙庭柱和楊鐵生各帶了一個隊排好,張亞虎不在,宋彪讓李大憨暫任隊長,老金頭另外帶一個雜隊,負責後勤和照顧傷員之類的事情,三十四個弟兄整齊劃一的排起來。

    除了老金頭繼續穿著他的那一身狗皮襖子外,其他人都換了很整齊的俄式軍服,一身的黑色羊絨高筒帽、灰呢子軍大衣、黑帆布褲子和黑軍靴,軍靴也都擦亮了,每人一桿上了刺刀的莫辛納甘步槍,各帶了三十發彈藥和兩枚手榴彈,能配上納甘左輪槍的人也都配上了。

    這番新氣勢確實是很驚人,加上隊伍裡真有幾個俄國毛子,一般的土匪遇到他們要是敢動手,那真是見鬼了。

    山洞裡的貨物和銀兩都已經搬上了雪橇,日本人留下來的防雪帳篷和藍黑色的行軍棉被都扎的很整齊,專門安置在雪橇上,方便大家隨時投入戰鬥。

    看了一圈,宋彪感覺很是滿意,才道:「生火做飯,吃飽喝足就去南甸子。」

    大家一聽這話都興奮不已,他們有這麼多的家底,住在這種山洞裡當然顯得憋屈,要是去了南甸子可就有的吃了。

    弟兄們立刻開火燒飯,將剩下來的所有凍馬肉都給燉了,每人都吃了一大碗鮮肉湯泡白飯,這才雄赳赳的啟程直赴南甸子。

    從二狼洞到南甸子只有四里路,用牛家堡胡二爺的話說,你們不管是馬幫,還是山爺,離咱們這麼近的地方紮營生火也不知會一聲,真是太不講究了。

    只有四百多戶人的南甸子有著兩千多垧地,平均每戶要種五十畝地,糧食肯定是很富餘的。

    東北這個地方不種冬小麥,冬天的大地裡都是空蕩蕩的,宋彪一行人走到南甸子便能看見那一望無垠的田地,依稀還能看到一些未砍去的玉米桿子。

    老金頭在前面早去一步,先和守在南甸子的那些牛家堡的山爺們打招呼。

    關東開禁之後,隨著大量的華北和山東人進入東北,山東的響馬文化流入東北,加上東北特殊的地理環境,使得東北的土匪文化迅速發展起來。

    正因為這種特殊的傳承關係,關東鬍子的道上規矩基本都來源於山東的響馬文化,而響馬文化和中國其他地區的土匪、馬賊、山賊所不同的一點,恰恰是一個「禮」字,這是一種近乎於黑社會的社團禮儀。

    這些天裡,通過和老金頭這樣的人閒談,宋彪對於關東土匪的瞭解日漸清晰。

    關東土匪大體可以分為兩類,第一類是最常見的小土匪,這群土匪都是強盜作風,打家劫舍,綁票勒索,劫殺商隊,無所不為,有些還會幹出劫富濟貧的事兒,這類土匪的危害性太大,清朝廷偶爾還是會打擊的,所以,這些土匪最忌諱的就是洩露姓名和身份,他們有一整套的黑話來隱藏各種情報。

    第二類是比較少見的大土匪,通常都有百餘號人,佔山為王,在附近收保護費為生,路過的商隊都要給一筆買路錢,在大土匪的地盤內,小土匪是不敢活動的,如果有馬賊之類的路過,都還要和大土匪們打個招呼。

    和小土匪不同,大土匪一般都有名號,有的是綽號,有的就是直接連名帶姓的報出去,可這個姓名基本也都是化名。

    大土匪之中也有更特別的,比如說劉銅炮這種,你說他是土匪,他倒更像是惡霸,此人在自己的勢力地盤內強佔了一千多響的大地,還霸佔著一個銅礦,他的土匪隊伍更是叫牛家堡保險隊。

    保險隊這個名號在東北是很常見的,張作霖就是從土匪出身辦起保險隊才發達的,保險隊實際上就是大土匪,只是大土匪中比較守規矩的類型,而劉銅炮的這支保險隊絕對不守規矩,欺行霸市、強買強賣的事情沒少干。

    劉銅炮在附近買地都是先派弟兄給你家裡寄上一盤口條,言下之意,你要是不賣,我就割了你的舌頭。在自家的地盤裡,劉銅炮絕對是非常蠻橫的,而且他年年都給知縣、道台送銀子,打著保境安民的旗號繼續經營他的保險隊,可其他的土匪休想染指他的地盤,敢在他這裡作奸犯科,他一定會派人追殺你八十里路。

    像劉銅炮這種惡霸形式的大土匪,滿清朝廷一般是不過問的,首先是不一定能打得過;其次是真要派兵去剿滅他們的話,指不定又會鬧出更大的事;最後是地方官紳和他們之間也勾結頗深。

    馬幫弟兄們的意思都是很統一的,宋彪手裡有幾百桿洋槍,還有機槍,大家想跟著他干劉銅炮這種大土匪,找個地盤吃香喝辣,不干打家劫舍的那種屁事。

    弟兄們倒是挺想直接搶了劉銅炮的地盤,就是人手不足,心裡都沒有底。

    在老金頭去通報之後,守在南甸子的牛家堡胡二當家立刻帶著三十餘號弟兄站在村門口的大土樓上,並且將那兩門土炮推上去,亮出那黑黝黝的炮口。

    他們得意洋洋要給宋馬幫們一個下馬威,想讓宋馬幫們知道什麼叫鬍子,什麼叫關東的山爺,什麼叫劉家堡保險隊。

    胡二當家穿了一身花白毛色的大狼襖子,頭上戴著熊皮帽子,手裡拿著根馬鞭,趾高氣昂的坐在土樓頂上,三十餘號弟兄明刀明槍的站在他身後,那可是真威風!

    只是在他們見到楊鐵生那一票子的先頭小部隊時,臉色就有點難堪了,等到宋彪帶著四十餘號人的隊伍全部抵達土樓前,胡二當家嚇得臉色都白了,迫不及待的喊道:「快去通知大當家的,居然來一批俄國毛子的狗腿子啊!」

    南甸子是牛家堡的地盤,沒有劉山爺的同意,宋山爺和他的弟兄們自然不能進去,既然胡二當家的暫時不肯出來迎接,宋彪就只能等著。

    李二狗立刻從雪橇裡找了那個熊皮椅子送上前,讓宋大當家的很有面子的坐下來,其他的弟兄都站在後面,一排排,一列列。

    這陣勢也同樣驚人。

    大約過了幾分鐘,胡二當家才領著弟兄從土樓裡走出來,隔著十幾步遠就和宋彪抱拳大笑道:「原來是宋幫頭,幫頭好大的陣勢和實力啊,帶馬幫都能帶出這麼多的人馬來,我胡大林佩服不已啊!」

    宋彪起身抱拳,道:「原來是牛家堡的胡二爺,久仰大名,聽說胡二爺為人仗義,熱情好客,請我這幫跑腿的苦力在南甸子歇腳,我這就迫不及待的帶著人過來了。如果給胡二爺您添麻煩了,還請胡二爺您多包涵,多幫忙,出門在外的,我們也不容易!」

    「呵呵……呵呵!」胡二爺很是尷尬的笑著,挺勉強的答道:「大家都是江湖綠林中的兄弟,都是講究人,宋當家的不要客氣!」

    宋彪不冷不熱的仔細看著這位胡二爺,目光直視,既不堆砌假笑,也不冷淡。

    在宋彪面前的胡二爺大約四十歲,穿的很講究,而且是山賊土匪的那種講究法,大熊皮帽子很是誇張,粗辮子纏繞在脖子上,一身花白色的大狼襖子很是稀罕,倒是真正的好東西。

    胡二爺同樣也在觀察宋彪,心裡很是害怕和驚訝,他從來就沒有聽說過渾江一帶有「宋彪」這麼個人,從老金頭和張亞虎那裡問了話才知道是突然冒出來的,如今取代了老金頭和老郭頭成為馬幫的幫頭,可看著這個架勢,這哪裡是馬幫,簡直就是俄國人僱傭的軍隊啊。

    尼瑪的,漢奸啊!

    胡二爺心裡痛恨的罵著,又不知道有多羨慕,看著別人幾十號人一身俄毛子的大軍裝,背洋槍,幾十匹馬拖運物資,那是要多神奇就多神奇。

    按照道理,胡二爺真不能讓這些人進入南甸子,可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想收回來是不可能了,何況手裡還押著別人的人馬呢。

    稍加思量,胡二爺立刻一轉身邀請道:「彪爺,請裡面歇歇腳吧,我這都已經讓人安排好了,就等著您來呢!」

    宋彪當然沒有什麼好怕的,一抬手道:「一起請吧,胡二爺!」

    說完這話,宋彪也不管胡大林到底有什麼樣的防備,立刻就帶著弟兄們進入了南甸子,南甸子這個地方比周邊的村子都要大一些,地也多,住了四百多戶人家,其中一半都聚集在南甸屯子。

    據老金頭說,這裡的很多地都被牛家堡的土匪們佔了,在這裡種地的大多都是外面的流民,或者是闖關東的山東人,本地人相對舒坦一些,平均每戶都能有三四垧地。

    在關內,一戶人家能有三四垧地也只能算是富農,根本不算地主。

    胡大林原本就是想要嚇唬一下所謂的新幫頭,讓他知道誰才是這個地盤的老大,結果反而被宋彪給嚇著了,好在客棧那邊都已經準備好了,四十號人是肯定能住下,這就先將宋彪等人送到客棧。

    客棧裡的掌櫃也被嚇的一愣,急忙讓人收拾店堂。

    宋彪此行的首要目標是要將張亞虎七名弟兄就出來,其次是要養馬和就地在南甸子購買補給,進了客棧在店堂裡坐下來,不等掌櫃的張羅酒菜招呼他們,他就和胡大林道:「胡二爺,聽老金頭說我那幾位弟兄在南甸子得罪了您,言語上有些冒犯,我就在這裡給您陪個不是,還望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將人放了,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您和我說。」

    胡大林一聽這話就哈哈大笑,道:「此事還不好說嘛,說來也是我多慮了,原本真沒有聽說哪家馬幫的弟兄還帶著六七桿洋槍,以為他們是上門搶事的土匪,就將人給抓了起來。既然宋幫頭親自登門,那這就都是誤會嘛,既然是誤會,那還不好說嘛。宋幫頭不要著急,我現在就讓人將他們給放了!」

    宋彪很有江湖味的抱拳道:「那就多謝胡二爺了,小的們有得罪之處,請您包涵了!」

    胡大林似乎並不介意的笑瞇瞇的擺著手,道:「宋幫頭實在是太客氣了,只是胡某有一點不明白啊,您這號子的隊伍實在不像是馬幫吧?」

    宋彪此行之前早就想過這個問題,也和其他弟兄統一了口風,當即答道:「咱們眼下是專門給俄國人運輸軍需物資,在海參崴簽了契約,他們按照俄國人的標準出錢出裝備,訓練咱們的人開槍打仗,如果運的貨比較重要,他們還會派人保護咱們,如果運的貨不是很重要,那就咱們馬幫自己負責。」

    「哦……!」

    胡大林半信半疑,但也覺得這番說辭不像是假話,不免有些羨慕的感歎道:「宋幫頭的馬幫有了俄國人撐腰,那以後可就橫行關東無阻啦,別說是一般的小土匪不敢招惹您,就連咱們也惹不起啊,哈哈!」

    宋彪笑道:「胡二爺這話真是太抬舉了,哪裡敢說橫行關東啊,咱們前些天還剛被小日本給偷襲了,折損了不少弟兄和馬匹,連一同隨行的幾名俄**官都受傷了,十幾個俄國士兵更是一個未剩,還好他們殿後,咱們才僥倖逃脫。現在想來也真是後怕,所以這些天,我們一直躲著不敢出來。老金頭倒是說他和您諸位有交情,想暫時在您這裡歇腳,我是沒有打過交道,怕給您各位招惹麻煩,所以是不想來的,只想再躲一些天看看風聲,既然您和劉大當家這麼熱情,那我就實在不好意思拒絕!」

    「這樣啊……?」

    胡大林手裡的茶杯悄然一晃,神色詫異,卻道:「既然如此,那我立刻上寨子請大當家的多派點人手,宋幫頭,你放心在咱們客棧住著,我先告辭一步!」

    宋彪悄然覺得胡大林的反應有點古怪,起身相送道:「那我就不打擾您辦正事了!」

    「好,好說!」

    胡大林強掩著內心的驚惶,匆匆和宋彪告辭,又不忘了道上禮數的和老金頭、趙庭柱等「馬幫」兄弟告辭道:「那就對不住了,各位兄弟,胡大林先告辭一步!」

    大家紛紛起身相送。

    送走了胡大林,馬幫的弟兄們都憋不住的嘿嘿笑出聲,以為胡大林是宋彪給嚇跑了。

    宋彪平靜的繼續坐在店堂裡,拿過茶盞刮了刮,喝上一口,思量片刻才和老金頭問道:「老金,咱們這個說辭算是沒差吧?」

    老金頭翹起大拇指,道:「當家的,您真是太高了,賽諸葛啊!」

    宋彪並不是如此認為,他的這番話只是用來圓謊的說辭,並不是故意要嚇唬胡大林,而胡大林給他的反應卻比較特別,隱隱有點不對勁的意味。

    考慮關東的土匪大多都和日本有勾結,宋彪覺得自己還是要更謹慎一些,雖然他並不害怕和小規模的日軍再有衝突。

    想到此處,他轉而和趙庭柱、楊鐵生吩咐道:「鐵子,你去外面接二虎子,要注意外面的一舉一動,柱子負責在客棧裡的事,二狗,你帶兩個人換一身裝扮悄悄出去,多在外面打探消息。」

    「知道!」

    大家一聲答應下來。
mk2258 發表於 2013-1-5 08:18
正文 第十三章 巨有錢的大土匪劉銅炮

    南甸子的客棧原本就是招待各地來往的客人和馬幫,所謂上房也沒有多好的條件,只是乾淨些,炕做的紮實點,其他房間都是大通鋪,一個炕上能睡十幾號人,四個大房間就能住下宋家馬幫的所有人。

    宋彪昨天一夜未睡,此時便先去房間裡睡片刻,傷員也都安排在他這間房裡一起照顧,李大憨終於不用圍著黑鐵鍋忙活了,挺高興的守在房間門口。

    宋彪這一覺睡的很香,火炕比暖氣更舒服和實在,甚至能將這一天的辛苦酸累都驅散掉,睡醒之後,全身也熱乎乎的痛快舒坦。

    他一覺睡到傍晚時分才被李大憨喊醒,原來是劉銅炮劉爺親自帶了人馬過來。

    人靠衣衫馬靠鞍,土匪靠槍軍靠炮,宋彪目前的一身裝扮和一個貴族出身的俄軍中尉差不多,真的很威風,而他這一身裝扮究竟價值多少桿洋槍,東北的鬍子們心裡都明白。

    宋彪穿戴整齊才帶著人一路走下去,鬍子之間拼的就是裝腔作勢的本事,趙庭柱帶著十幾號人一路跟著他,顯得威風凜凜,很是嚇唬人。

    進了店堂,宋彪一抬眼就看到一名四十五歲以上的老壯士坐在茶桌旁,身穿一身黑皮襖子,狗皮帽子大概是貂絨,褐紅髮亮,一看就是真材實料的上等品。

    在這人身邊,胡二爺帶著十幾個鬍子守在旁邊,也都坐下,老金頭則和這人坐個並排閒談,談的倒是很開心。

    宋彪快步上前,一看到他,老金頭立刻起身和老壯士介紹道:「劉爺,這就咱們馬幫的新幫頭彪爺,姓宋名彪。」

    「哦……!」

    那位劉爺似乎是很驚訝,大約是沒有想到宋彪如此年輕,當即起身和宋彪抱拳笑道:「彪爺好生厲害啊,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我劉銅炮佩服不已啊!」

    宋彪抱拳道:「劉爺過獎了,能得到劉爺的招待,我是感激不盡啊。」

    劉銅炮呵呵一笑,倒也不以為然,道:「好說,都是江湖兄弟嘛,既然彪爺最近不太方便,大可在我這個小廟裡歇息幾天。大家都是朋友,彪爺,馬幫這幾天的日用就都算在我劉銅炮的賬上了。」

    「這?」

    宋彪多少有點奇怪劉銅炮的「好客」,可也未謝絕,道:「那就多謝劉爺了,我這批貨其實也是很趕時間,現在雪停了,我稍作幾天休息就會上路!」

    劉銅炮笑道:「這些事都好說,彪爺,我聽老金頭說您一人擊潰了十幾名日本兵,身手了得,真是仰慕不已啊。難怪前些天聽的渾江口那裡槍聲不斷,想必是你們被小鬼子給包抄了,可惜我兵力不足,聽那槍聲就知道是個大陣勢,不敢貿然上去相助,還望您多多包涵,要是您不介意,今天晚上,我就親自做東給您各位馬幫兄弟陪個不是。」

    宋彪道:「劉爺嚴重了,槍聲一響,咱們就都知道是日本人的三十步槍和俄國毛子的水連珠,他們眼下在東北打的這麼熱鬧,誰敢摻和啊,只是可憐咱們東北的鄉親們顛沛流離,慘不忍睹啊!」

    劉銅炮不由得唏噓一聲,道:「彪爺說的對啊,前些天,奉天府那邊還有一批流民到我這裡求碗飯吃,還好我在南甸子周邊有不少地,算是勉強將他們安置下來。話說回來,這也是杯水車薪啊,渾江縣城裡都是流民,聽說有上萬之多,唉,這麼折騰下去,咱們東北百姓就真的遭殃了,指不定,連咱們這些靠山吃飯的兄弟也要沒了飯碗。」

    宋彪心想,你這個老惡報怕什麼,你在牛家堡周邊佔了一千響的地皮租給別人種,又守著銅礦和金礦,有十幾門銅炮,還開客棧,你怕什麼?土匪都能做到你這一步真算是奇葩了。

    他總覺得劉銅炮是有感而發,不急於搭腔,接過趙庭柱送來的大碗茶喝了一口,在心裡琢磨片刻才問道:「不知道劉爺有何高見?」

    劉銅炮呵呵一笑,道:「其實我也沒有什麼高見,眼下日子不好過,大家都得另外找活路,就像你去找俄國人一樣。小日本前些天也派人找我接觸了,他們開了個價碼,願意半價賣給我一批槍支彈藥,讓我去殺俄國人,每殺一個俄國人,他們就給我十個銀圓。」

    宋彪並不驚訝,日俄戰爭時期,日本在東北到處都有「盟友」,對沙俄的後勤影響極大,這和沙俄此前在東北的霸道惡行有直接關係,也和清政府暗中幫日本有關係,如今的直隸總督袁世凱就悄悄派了幾十名得力的下屬在東北四處活動,為日本人刺探情報。

    他挺乾脆的答道:「劉爺,這倒也是個不錯的買賣,半價買槍支彈藥總是好事嘛!」

    劉銅炮哼道:「屁,說的倒是漂亮,我一開口要買六百支步槍,他們說是半個月內供貨,可到現在都還沒有著落。我算是看出來了,日本和俄國在咱們東北打的是不分上下,兩家都不好受,小日本現在賣點槍支彈藥的勁都余不出來。夠嗆啊。」

    宋彪則道:「六百支槍是多了點吧。」

    劉銅炮問道:「彪爺,你我兄弟說個實在話,俄國人給你的好處怎麼樣,要是不錯,咱們便一起跟著俄國毛子干。我手裡有人,您的隊伍能夠走貨運貨,紅土崖的郭四爺前些日子也在和我商量,咱們要是湊活出個千把號人的隊伍,那可就有了本錢和日俄要價,肯定能多賺一筆!」

    宋彪還是一聲乾笑,道:「劉爺這番話是實在話,咱們各路人馬都是人太少,槍支不夠,根本沒有資格和人家談條件。」

    劉銅炮道:「那咱們就在這裡談好了,你我合作,一起拉個大隊伍和日俄談判,誰家出的價碼高,咱們就幫誰!」

    宋彪感歎道:「咱們也不能光是求著賺錢啊,賣國的事情可不能幹。」

    劉銅炮呸道:「彪爺,您就這犯渾了不是,您想啊,連朝廷和封疆大吏都不將的東北這塊地當回事,咱們還當什麼個事啊,何況他兩家狗咬狗,咬的越凶越好,咱們就幹些火上澆油的事!」

    宋彪貌似肅然起敬的拱手道:「劉爺,您這話說的有道理啊,受教了,那您容我這幾天再和兄弟們商量一下?」

    劉銅炮笑道:「自然可以,可您要留神啊,這日本人說來就來,他們可不好招惹,我劉銅炮雖然有十幾銅炮,可這玩意也就能嚇唬一下朝廷那幫孫子,嚇唬不了日本人,萬一擋不住,您可別怪我劉銅炮不仗義!」

    宋彪道:「劉爺願意招待我們幾日,我已經感激不盡,怎麼還敢怪罪呢?」

    話也就是這麼說說而已,宋彪總覺得劉銅炮這是想要乘機吃掉他的隊伍。

    劉銅炮畢竟是劉銅炮,聽說別人有難,手裡還有四十多支洋槍,四十多匹馬,這賊心立刻就起來了。或許在劉銅炮看來,籍籍無名的宋彪未必能有多少真本事,四十來號人的隊伍能有什麼可怕的,雖然穿的人模狗樣,那又能怎麼樣,難道能比他手裡的十幾門銅炮厲害?

    宋彪這才發現自己居然有點自投羅網的感覺,沒有想到劉銅炮的野心這麼大,連和俄國人有關係的隊伍都敢生吞。

    言談之間,宋彪一直在悄悄的注意劉銅炮這批兄弟的裝備,他看的很清楚,村田22式步槍在這裡裝備的比較多。

    村田22式步槍雖然是日軍正在淘汰的產品,可三十步槍的產量還跟不上,村田22式步槍依舊是日軍的主力裝備之一,這樣宋彪有種預感,那就是劉銅炮和小日本的聯繫恐怕不是一兩個月那麼簡單,劉銅炮也只是在他面前故意將小日本貶低一番。

    有了小日本的支持,劉銅炮財力富裕,怕是早有了三百桿洋槍的隊伍。

    哪怕真是如此,宋彪也並不著急,他很清楚自己的能耐,更不相信劉銅炮比一個加強排的日本步兵小隊更難對付。如果劉銅炮真的和日本人牽連頗深,他倒是很希望劉銅炮主動送上門給他打一頓,廢話不多說,一槍就能爆了劉銅炮的腦袋。

    土匪這種武裝的特點是很簡單的,一槍斃了領頭的大當家,下面很容易就作鳥獸散,和正規軍隊是不能相提並論,除非是清軍綠營那種比土匪還不如的貨色。

    這天晚上,劉銅炮挺熱忱的招待了宋家馬幫,雞鴨魚肉都有,還開了十多罈子的燒酒,宋彪也多喝了幾碗,很快就以酒力有限為由回房休息。

    宋彪倒不是不擔心蒙汗藥這種事,江湖傳說中的大殺器——蒙汗藥確實是有的,可這玩意真的不太容易溶於水,你想啊,古代流傳下來的配方能是速溶型的嗎?
mk2258 發表於 2013-1-5 08:19
正文 第十四章 吉人自有天相

    蒙汗藥畢竟是藥方子,不僅難溶,兌入酒水就像是撒了把石灰粉,味道又怪,誰會喝呢?

    黑店使用蒙汗藥只有兩個辦法,一是用粗劣老茶掩蓋味道,二是拌在菜餚裡,特別是像一些帶勾芡的菜餚,比如說紅燒糖醋魚之類的。

    這兩種伎倆對付一般旅客是可行的,對付馬幫就太扯淡了,馬幫要是給你下蒙汗藥,他的手段說不定比你還高明,畢竟走南闖北,什麼招法都見識過。

    劉銅炮和胡大林還不至於傻到在老金頭這些老馬幫面前下藥的地步。

    楊鐵生等人為防萬一,就以照顧傷員為由留在宋彪的房間裡,並沒有去樓下店堂吃飯,只是在房間裡吃了些乾糧。

    見宋彪回來了,老郭頭忽然讓楊鐵生將他扶坐起來,又和宋彪抱拳道:「多謝大當家的照顧,我這兩天感覺好了很多,應該算是熬過了這道坎,可惜我家冬子命苦啊。」

    宋彪沒想到老郭頭會在這個時候爬起來,就拎著椅子在他旁邊坐下來,道:「我聽鐵子說您家裡還有兩個兒子,一個是做生意,一個種地,既然還有兩個兒子養老送終,我勸您也別太難過,小心傷了身體。保重身子骨,多活幾年總是好事。」

    老郭頭再次抱拳,道:「多謝大當家,我心裡明白,其實這該難過的也都難過了,人也埋在二狼洞了,算是死了個好地方,我也該滿足了。其實我本來不想多說話,只是二虎和楊鐵生勸我,我才想和您多說兩句,希望大當家的留個神!」

    宋彪點著頭,道:「您說。」

    老郭頭道:「有兩個事,第一,趙庭柱和老金頭一貫不合,他們在這一路上真是沒少衝突,既然都入了火,大當家的要留個神,別讓他們壞了和睦;第二,劉銅炮這個人素來不是好東西,鐵子和我說了晚上的事,我以前曾經聽人說劉銅炮一貫和日本人有染,買了不少日本的槍械火炮,大當家要小心啊。」

    宋彪繼續點頭,道:「我明白劉銅炮的用意,只是眼下還沒有到翻臉的時候,這兩天裡呢,我想讓大家多準備一下,將補給都置辦妥當。反正咱們已經將虎子他們救了出來,若是能走出去,咱們就另外找個地方歇腳,若是不能走出去,我另外有辦法對付這些人。」

    老郭頭道:「大當家,您是有本事的人啊!我畢竟這麼大年紀了,家裡有老有小,也是有點家底的人,犯不著幹這買賣,只是您對我有救命之恩,連我和二冬子的安家費也都發了,要是您不嫌棄我體衰力弱,我又能熬過這道坎,我就想跟您干幾年,也算是報答您的救命之恩。」

    宋彪挺認真的想了片刻,答道:「老爺子,您也別談什麼報答不報答的,不過是舉手之勞,您就別多想了。話說回來,您在道上是老江湖了,您若是願意幫我就肯定是個大好事。我不瞞您說也不是真的打算做一輩子的鬍子山爺,只要有機會,我一定要帶著各位弟兄一起干番大業。」

    老郭頭讚歎道:「大當家的,您確實是有本事的人,我老郭頭信服啊,二虎那幫混小子能有機會跟著您也是三生有幸。」

    說完這話,老郭頭就又和楊鐵生感歎道:「鐵生,好好珍惜這個機會,你有機會跟著大當家幹事,多學學大當家的好,總有一天會出人頭地的。」

    楊鐵生略顯疏離的笑了笑,他和老郭頭也不是很熟絡,只是老頭子在馬幫這個行當裡資格很老,以老前輩的口吻說幾句很正常。

    老郭頭這才繼續和宋彪道:「鐵生是個實在孩子,從小就是個獵戶出生,十七八歲的時候跟著堂弟兄三桂一起去藥材鋪子做學徒,後來才跟著老金頭跑馬幫,原先也跟我跑過駝腰嶺的路子,我還是挺瞭解的,實在,勤快,聰明。二虎不同,虎子從小跟著父母闖關東,半道上跟丟了,十四五歲的小娃子就跟著我走馬幫,當學徒,吃了很多苦啊。他從小就不服輸,不肯吃虧,大當家的請多關照點,他要是能一直跟著您,以後肯定能有出息的。。」

    宋彪點頭稱是,道:「鐵子是個精明人,也是一個厚道人,我心裡明白,至於二虎子,我拉隊伍的時候是他第一個站起來跟的我,只要我活著一天,我就會帶他一天,您老就放心吧!」

    老郭頭挺高興的笑著,續道:「我這邊的小子們要麼是我這些年收的徒弟,要麼是和我一個溝子的,大憨、大運、二狗都是挺不錯的小子,憨子是憨了點,可有把傻力氣,三百多斤的大馬,他可以一個人硬拉起來,這也不簡單。大運和二狗都是活蹦亂跳的東西,不安分,可心眼都是好的,只要大當家的對他們好,他們就會死心眼的跟著您干,您大可放心。」

    老郭頭是很多話想交代給宋彪,可他畢竟是踩著地雷,好不容易才熬了過來,說了幾句話便感到體力乏弱,宋彪就讓他多休息,自己也喝了碗醒酒茶,坐在炕上思索著這些問題。

    這個世界上終究是吉人自有天相。

    宋彪一直覺得老郭頭這個人其貌不揚,沒有太留意,現在才知道這個老頭子的心眼倒是挺不錯的,雖然徒弟和夥計們都當了土匪,可還是希望小子們都能能夠混出個人樣,也盡力美言幾句。

    宋彪這些天都在仔細的觀察著,趙庭柱的能耐是不小的,人緣好,野心也不小,楊鐵生有些很特別的小本領,手腳勤快,為人穩重,張亞虎倒是真有點硬脾氣。

    世上從來不乏草莽英雄,草莽之中也多的是英雄,只是很多人都需要那個機會,這幾個人都算是比較優秀的,在馬幫裡能夠拔出來也不簡單,如果好好磨礪,好好打磨,日後說不定都能成就一番事業。話說回來,最終能成就一番事業的人,除了能力和機遇外,性格的優勢也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有人說性格決定命運。

    開國大將之所以能脫穎而出,性格的優勢都是很重要的,機遇、能力都是其次。

    總覺得劉銅炮也不是個善茬,在客棧安頓下來後,宋彪就立刻讓老金頭出去置辦油米鹽和豆料,可沒有想到,這段時間的流民太多,劉銅炮已經在南甸子買了所有的餘糧招攬流民,打算在南甸子附近繼續開墾荒地,增加礦工和寨子裡的人手。

    這個發現讓宋彪有點不安,看得出來,劉銅炮絕非一般的草莽,這個人也算是謀及深遠的山爺,可宋彪也沒有太擔心,這樣的人最後居然沒有在亂世裡殺出一番成績,那就說劉銅炮肯定有一個致命的弱點,並不可怕。

    要說目前的家底,劉銅炮的實力要比張作霖厲害許多,好歹有三百多號人,相當於一個鄉的地盤,手裡甚至有銅礦、一千垧地和十幾門銅炮。

    不管如何,想在目前的渾江買到米糧已經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宋彪只能讓老金頭去渾江縣城買了一些米和豆料,但也只能保證馬幫五六天的補給。

    這讓宋彪很清醒的意識到一個現實,在這種荒亂的年份裡,有槍有錢都遠不如有糧食重要,有糧食才能養活手裡的人馬。
mk2258 發表於 2013-1-5 08:19
正文 第十五章 劉銅炮的陰招

    (如果你覺得這是一本好書,請多支持,請多投票,至少我非常努力,為了每一章都花費了很多精力)

    在南甸子客棧住了三天,宋彪一邊讓兄弟們多加小心戒備著,一邊時常找個理由出去轉一圈,觀察四周的動靜,他特意爬上客棧的頂台用望遠鏡仔細的偷窺土樓上的那兩門銅炮。

    誰說是自造土炮,分明是仿法國炮的日本明治四磅野炮,雖然日本明治四磅野炮中很少有青銅炮,可那架子和炮身都不會有錯。

    在劉銅炮的客棧裡住著,吃喝的待遇都很不錯,閒暇的時候,也有些牛家堡的弟兄來客棧吃酒閒談,說起牛家堡的日子,彷彿都和神仙一般快活,天天有酒有肉有大白饅頭。在宋彪到處買不到米的時候,胡大林還故意拖了一大車的米和醃肉暫時存放在客棧,故意顯擺有米有糧的好處。

    劉銅炮的這一番古怪反常的舉動很快就讓趙庭柱和楊鐵生感到不安,他們找到宋彪說起了這些事,總覺得劉銅炮想要暗中挖他們的班底。

    這天早上起床,宋彪穿著衣服的時候就聽到客棧的大院子裡有人操練,他推開糊著黃紙的窗戶,看見趙庭柱帶著一隊的十幾名弟兄勤加操練,都得跟著趙庭柱的口號不斷上膛、退膛,練習刺殺。

    宋彪將窗戶撐子挑起來,一邊穿著衣服,一邊觀看大家的訓練。

    穿好大衣和氈靴,宋彪正打算出去曬曬太陽,楊三桂忽然一挑簾子進來,手裡端著一銅盆的豆子稀飯和一盆的菜包子,香噴噴,熱乎乎的很是誘人。

    楊三桂一進了房間,就和宋彪道:「大當家的,今天怕是要有事啊。」

    宋彪有點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楊三桂將門關上,這才道:「大當家的,讓鐵子和老金頭過來,這個菜包子有點不對,我吃了一個,味道好像有點問題。」

    宋彪愈發有點詫異,他雖然猜想劉銅炮會玩陰招,不久就可能真要出手,卻沒有想到是在飲食上做文章,他挺慎重的看了身邊的李大憨一眼。

    李大憨再憨也不至於連宋彪這麼明顯的意思都不明白,立刻就跳下炕,穿上棉鞋跑了出去。

    等不及在藥材鋪做過學徒的楊鐵生和經驗豐富的老金頭過來,宋彪自己先拿起一個菜包子小心翼翼扒開來,聞了聞裡面的梅乾肉丁菜餡,道:「味道上好像很正常,今天倒是奢侈,居然還有鹹肉。」

    楊三桂道:「正因為這樣才奇怪,我吃了一個,細嚼慢咽,越吃越覺得是有番瀉葉和大黃的味道,所以才用醃肉和梅干來遮掩。如果真是有番瀉葉和大黃,那我也算是學到了一個新招子,在這裡面放番瀉葉和大黃真的很難被發現,因為味道很是接近。」

    不一會兒,楊鐵生和老金頭都進來了。

    結果很奇怪,連老金頭都沒有吃出問題,只是覺得這個梅乾肉丁包子的味道有點太鹹,太重,而楊鐵生則覺得不對勁,總覺得有藥味,特別是大黃的味道。

    番瀉葉加大黃,這是第一流的瀉藥。

    老金頭不免有些奇怪,和楊三桂道:「劉銅炮一直都很講義氣,犯不著用大黃和番瀉葉來坑我們,何況,直接下巴豆不是更簡單?」

    楊三桂將那一盆豆子稀飯擺上來,道:「難道你以為沒有巴豆嗎?你看他這個豆子稀飯真是講究啊,紅豆、黑豆和黃豆都有,味道這麼雜,他就是在裡面放了巴豆粉,你能吃出來嗎?」

    「這?」

    老金頭不置可否。

    宋彪想了想,問楊三桂道:「如果三種藥都吃下去,大概多久會拉肚子,要拉多久?」

    楊三桂道:「如果是按人算,下藥的份量倒不重,至少和湯藥是不能比的,效果也就因人而異。有些人可能要兩三個時辰,反應也不會太大,瀉一兩次就差不多能好了,甚至只是痛而不瀉,有些人體虛陰寒,一個時辰就可能要腹瀉,一天之內也瀉而不止。」

    宋彪沉思片刻,和李大憨、楊三桂吩咐道:「憨子,我的馬背行囊裡有四個紅色紙盒子和幾個黃皮紙袋子,你去都給我拿過來。三桂,你去客棧的廚房,就說咱們這兩天準備動身去奉天,讓師傅們烙大餅,注意盯著,按兩天的份量來計算,每人六個餅子。」

    楊三桂點著頭,問道:「那這些包子和稀飯怎麼處理?」

    宋彪道:「包子都撕開了丟進炕裡燒掉,稀飯放在外面凍著,然後切成塊裝好,就和客棧的人說是路上再吃。」

    楊三桂道:「行。」

    宋彪揮揮手,兩個人立刻去辦事。

    宋彪繼續和楊鐵生道:「鐵子,去喊大家輪流到我的房間裡吃飯,就說我乘著吃飯的時候有話要說,順道先讓趙庭柱喊過來,我有話要和他說。」

    「嗯!」

    楊鐵生一口答應下來,摸著腰間納甘左輪手槍,很是警覺的掀開簾子出去找弟兄們傳話。

    等了片刻,趙庭柱就匆匆帶著幾個弟兄快步走進房間,一進門,他便低聲道:「大當家的,我說這幫人肯定有鬼吧,您就是不信!」

    宋彪不太喜歡這種被人質疑的感覺,反駁道:「我什麼時候和你說過不信的話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個道理不懂嗎?對敵人最好的防備就是看起來沒有任何防備,我是大當家的,自然會將大家的安危放在心上。」

    趙庭柱匆忙道:「大當家,還是您說的對,我草率了!」

    宋彪冷著臉沉默半響,正好李大憨抱著那些軍糧進來,他就起身將包裝盒撕開,按人各發了三塊,道:「這是洋人的食品,一塊抵得上一張烙餅,可惜不如大餅壓餓,弟兄們今天要吃點苦,每個人吃兩塊撐一頓,務必都留一塊在身上,如果要打仗了,再吃一塊撐著肚子,也好有力氣殺人。」

    這已經不是弟兄們第一次吃這玩意,至少他們覺得很好吃,都迫不及待各領了三塊,撕開就笑呵呵的吃起來。

    一邊吃,宋彪一邊和進來的弟兄們交代一些事,讓他們隨後就出去分開辦事,悄悄準備離開。三個隊分批次的進入宋彪的房間過早,宋彪就逐批次的交代不同的任務,將事情準備的很妥當。

    聽說宋家馬幫的人在客棧烙餅做乾糧,說是要啟程去奉天府,劉銅炮就帶著寨子裡的楊三當家和牛四當家過來送行。

    剛進了客棧的大院子,劉銅炮就很響亮的招呼道:「我說彪爺啊,您這真是不地道,剛住了幾天就要走啊!」

    聽到喊聲,宋彪這就起身從房間裡走出去,在店堂見到劉銅炮,抱拳笑道:「哎呀,劉大當家的來的正好,我這正打算去和您辭別呢,謝謝您這兩天的招待,小弟感激不盡啊,只是咱們路上耽擱的時間太多,還是得要盡快將貨送到奉天府去啊!」

    劉銅炮很是豪邁的一甩羊皮袍子就在店堂中央的桌子旁坐下來,又邀請宋彪坐下,道:「生意要緊,咱們來日方長,咱就不再多留你住幾天了。其實彪爺心裡肯定明白,小日本前些天在下雪之前和俄國人幹了一仗,死了不少人,最近又派出一批人馬在附近搜索,你這隊伍上可有好幾個俄國兵,要小心啊。聽說你這幾天在南甸子沒有買足乾糧,我另讓人緊急給你準備四百斤高糧米和二百斤炒麵,要是省這點吃,應該是夠你的隊伍到奉天了。」

    宋彪不動聲色的感歎道:「這怎麼好意思呢?」

    劉銅炮愈發豪邁的大笑道:「這年頭糧食不好買啊,你老哥咱心裡有數,知道你們沒有買到多少糧食,其實我是看你們手裡有些日本槍,據說是沒有子彈,就是從俄國人那裡拿到的空槍,正好我有子彈,要不這樣,我就拿這些糧食和您換四十桿日本洋槍!」

    宋彪也呵呵笑著,道:「原來是這樣啊!這槍總是什麼時候都不嫌多,既然劉大當家的喜歡,我就讓送挑幾桿成色新的送給您,至於糧食呢,咱們準備的也差不多了,大致還是能到奉天!」

    劉銅炮微微一挑眉,很有點不高興,旁邊的楊三當家則狠著臉哼道:「宋幫頭,我勸您還是想清楚點,日本人在外面可是有三四百號人馬在找你們呢,咱們將你們藏在南甸子也是冒了不小的風險,算是仁至義盡啦,可要是你們連這點面子都不給,哼哼……!」

    劉銅炮忽然一抬手,示意楊三當家的不用再說下去,很大度的和宋彪說道:「算了,既然宋幫頭不願割愛,劉某也不強求,山不轉水轉,咱們的交情總是長的很,我就不親自送您出甸子了。去奉天府的路上怕是不太平,還望宋幫頭多多小心,不要栽在道上。」

    宋彪笑道:「是啊,咱們的交情總是長著呢,也多謝劉爺的提醒。」

    劉銅炮不動聲色的起身拱手,這就要離開,道:「彪爺,路上請多小心,我寨子裡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不便遠送,還望宋幫頭多多包涵!」

    宋彪也起身抱拳道:「多謝劉爺一片好意,明年若是還有此事,我再親自登門拜謝您。」

    劉銅炮再次拱手道:「好說。」

    兩人說完這番話,劉銅炮就板著臉帶著人馬匆匆離開客棧,宋彪也一路相送,等劉銅炮這些人都走了,他才回身感歎一聲。

    這年頭果然還是幫小日本的土匪多啊,話說東北的土匪確實是太多了,清末民初之時,據統計有三千多股勢力不小的土匪,這些都是能夠報出名號的,至於那些不為人所知的小土匪就真的多不勝數了,幾乎在東北這旮旯的每個山頭子裡都埋藏著一小股吧。

    日本毫無疑問是東北土匪的主要支持者,東北土匪的槍械彈藥幾乎有一半來自於日本供應。

    一戰結束後,在美法等國逼迫下的日本不得不撤離山東,可他們立刻就從東北收買了大量的土匪,將他們用輪船轉移到山東作戰,到處燒殺搶掠,將整個山東折騰的不成樣子。

    就利用這個事情,日本公然大肆宣稱「支那並無自我治理之能力」,並且希望英美法等國後悔將日本逼出山東,日本不僅在國際世界公開宣稱,還大量出資支持中國的文化人士出書立論證明這一觀點,在這個時期,關於這種觀點的書籍和報道在中國層出不窮,印發量極大,背後都是日本的銀彈攻勢。

    日本這個國家的惡劣性是源於整個民族文化的畸形發展,這絕對不是在二戰中將它打敗就可以改變的,確切的說,儒家文化很容易孕育出一些不自量力的國家,比如說日本、韓國、越南、北朝鮮都是這種典型,不安分,妄圖做大國,妄圖和中國競爭亞洲領導者的地位。

    日本天生還有一種以小博大的「詭」之心態,這種心態實際上又源於孫子思想中的「兵者,詭道也」。

    對付日本這種國家,講道理擺事實是沒有用的,只有炸它幾次,它才會安分守己幾十年,再不安分就再炸一次,而且不要用幾萬噸當量的原子彈,要炸就直接上三百萬噸的熱核彈。三百萬噸的熱核彈也不是很大威力,實際的重創範圍只有幾十公里,對東京這種大城市而言有點小了,還是蘇聯那個一億噸當量的大伊萬更實用一些。

    核武器並不可怕,它的核污染遠不如切爾諾貝利和福島核電站洩漏危機,說白了就是幾百萬噸的TNT捆綁在一起扔下去嘛,核污染過個十幾年就沒了,比核電站洩漏那種污染好處理很多。

    廣島、長崎都被炸成那樣子了,後來還不是很繁華嗎?

    宋彪一貫覺得大規模的針對日本使用核武器也是重建亞洲秩序的一種捷徑,當然,真正的秩序是需要用文明的高度來說話。

    隆禮尊賢而王,重法愛民而霸,若無孔子等儒家之聖賢和強盛的文明禮儀,中國何以能在過去兩千年裡建立亞洲的秩序?

    一個國家的經濟總量是世界第一並不代表你就是王者之國,當你的經濟、軍事、文化實力都是世界第一,人民的生活水平和平均素質也是世界第一,你自然而然就會成為人類嚮往之國度,也會順理成章的成為這個世界的霸主。

    知識第一而王,國力強大而霸。
mk2258 發表於 2013-1-5 18:49
第十六章 日軍步兵中隊

    在客棧裡準備妥當後,楊鐵生先行帶了幾個人騎著馬在南甸子周邊偵察,大隊人馬則按部就班的重整上路,離開南甸子後,馬幫繼續沿著渾江向西而去,正是去奉天府的方向。

    這幾天裡雖然沒有買到多少糧食,其他的事情倒是都暗中準備的更為妥當,老金頭在南甸子請了幾個木匠,緊急將雪橇加工一番,加固刨光,此外還買了十幾頭騾子補充馬力。

    按照宋彪的吩咐,馬幫在渾江縣城裡買了一批鐵鍬和鶴嘴鋤。

    離開南甸子後,馬幫向前走了六里路就在六道江停下來,宋彪一路走一路觀察,在他看來,六道江北側的大嶺是一個比較好的暫休地,坡面很寬。

    停下馬後,宋彪在山坡頂上找了一棵參天大樹,一個人先爬了上去,用他的望遠鏡觀察四周。

    令他有些意外,不僅四週一片寧靜的全然沒有日軍身影,就連南甸子那邊也非常安靜,並沒有明顯的動作。

    這該怎麼辦呢?

    繼續向前走嗎?

    從樹上爬下來後,宋彪將老金頭、趙庭柱、張亞虎都喊到身邊。

    宋彪在雪地上畫了一個地圖,和大家商量道:「現在到底有沒有日軍盯著咱們,這恐怕還是很難說的事,雖然咱們在縣城裡打聽到有日本兵駐紮在寬甸和桓仁的消息,可就算是在桓仁,日軍離咱們也有二百五十里路。至於劉銅炮那個孫子,他會不會偷雞也是很難說清楚的事,但有一點是肯定的,他肯定和日本人有聯繫。如果日軍真在渾江地區掩藏著,只要日軍攻擊我們,他們肯定也會上陣撈一筆現銀,如果我是日軍將領,我大體會選擇在傍晚時分攻擊,或者是利用夜晚的時間對我們完成包抄,可他們都有一個判斷上的錯誤,那就是他們都以為我們這批貨還是運往奉天府,這是他們的絕對誤判,換而言之,如果真的有日軍在埋伏咱們,他們一定會在渾江沿岸地區埋伏著。」

    趙庭柱恍然大悟,道:「對啊,難怪咱們的馬隊繞了十幾里路的大圈子都沒有找到他們,那咱們就不去奉天府,大當家的,咱們現在哪裡都能去,只要是能買到糧食的地方就行,只要咱們有了糧食,立刻就能增招幾百個弟兄,好好和劉銅炮干一個大仗,端了他的窩子,這就叫他不仁我不義。他敢對咱們下藥,咱們就敢要他的老命!」

    宋彪抬頭想了想,道:「也不一定就是他下的藥,你想啊,有沒有可能是小日本買通了牛家堡的某個當家,私下辦的壞事呢?可不管是不是他下的藥,他肯定想要咱們這批貨,我估計他其實也是在看咱們的意思,他原先和我變相的提出合併的意思,實際上就是想探我的口風,如果我同意,那他就可以順手牽羊的拿走這批貨,可我這幾天一直沒有給答覆,那就是明擺著不同意。這一招不行,他又出招嚇唬我,如果真有日軍,他就是故意洩露日本的一些舉動,但我也沒有在乎,他就沒有辦法了,索性讓我滾蛋。那他還要不要這批貨呢,顯然是要的,關鍵是他未必有膽量自己獨吞。」

    老金頭點著旱煙抽了兩口,感歎道:「大當家說的對,真要有日軍打咱們,劉銅炮就會一起打過來,日軍會在哪裡埋伏,他肯定是清楚的。如果沒有日軍,他也就是嚇一嚇我們,沒膽子真和咱們硬幹。」

    宋彪道:「就是這個道理,不管有沒有日軍,又埋伏在什麼地方,我們都可以改變自己的方向,我的提議是直接從山道向北走,不去奉天府,而是去柳河縣,一百四十里路,一半都是在大山嶺裡轉悠。」

    老金頭道:「可惜老郭頭身體不好,這條路是他經常走的,他最熟悉,可這條路上的土匪也不少啊。」

    張亞虎道:「我和鐵子跟師傅跑了四年馬幫,這條路走過三次,應該沒有問題。咱們現在從兔尾巴溝北上,從兔尾巴溝轉入高麗溝子,後面走旱溝、干溝,翻兩座山就是馬鹿溝,沿著三統河向上就是駝腰嶺,過了駝腰嶺,那裡都是大地田子,想要買糧食是很容易的事,而且這一路走過去很難,逃難的人不太會走這種路,糧價就不至於太離譜。算一算,如果沒有大風雪,差不多四天時間就能翻過去,中間在鐵山屯幾個地方都可以歇腳,咱們熟的很,估計劉銅炮那邊都未必清楚。」

    宋彪默默點頭,斷定道:「就這麼走了,咱們的乾糧足夠撐七八天的時間,如果小日本和劉銅炮一路猛追,咱們還有幾天的時間和他們周旋,讓兄弟們北上吧,亞虎,你去通知鐵子,讓他帶隊回來,後面就由你來帶路去柳河,柱子和老金頭負責大隊,我單獨帶著二狗他們拖後觀察情況。

    大家立刻答應下來,張亞虎也即刻去找楊鐵生,老金頭和趙庭柱拉著大隊向北進入大東溝。

    宋家馬幫的這一路北上絕對是很讓人驚訝的,在大隊跟著老金頭等人北上後,宋彪帶著熟悉這段路程的李二狗、李大憨留下來殿後,潛藏在附近最高的山嶺子,用望遠鏡默默無聲的觀察著周邊的情況。

    時間悄無聲息的流淌而過,大約數十分鐘後,南甸子那裡終於有了一些騷動,似乎有很多人匆匆跑了出去。恰如這不是巧合,那就說明劉銅炮手裡有很好的望遠鏡,一直在悄悄的注視宋家馬幫的舉動。

    宋彪還不知道日本人藏在哪裡,但他相信是一定存在的,只是暫時沒有現身。

    日俄戰爭期間,滿清採取了局外中立的對策,並且將奉天省南部地區和大連劃歸所謂的戰爭區,允許日俄雙方在這個區域內作戰,這雖然並不意味著俄國人和日本人超出這個區域,那個**無能的滿清政府就會跳出來幫助另一方,可是,日俄雙方,至少日本人還是會更謹慎一些,不至於為了宋家馬幫這點破事派陸軍追殺到吉林省,柳河縣基本就是他們戰爭活動的極限地區。

    好在日本在整個日俄戰爭期間都沒有太超出所謂的戰爭區,它的對策是用錢收買東北各地的土匪到處騷擾俄軍的補給線,俄軍也用同樣的政策對付日本,於是就出現了張作霖那個奇葩,先是幫俄國打日本,結果被日本人抓住後大收了一筆好處,立刻轉過來幫助日本打俄國。

    宋彪並不急於撤離,他就一直靜靜的守在山嶺上觀察周邊的局勢,時間漸漸到了中午,終於看到一隊穿著深藍色軍裝的日本兵出現在渾江南岸,他們此前應該是埋伏在鐵廠鎮以北的一片山嶺裡。

    日本兵的人數大約在一百八十人上下,即一個步兵中隊的兵力,幾乎是差不多的時間,牛家堡的那幫土匪也跑了出來,一路衝出來兩百餘人,用馬拖著四門明治四磅野炮。

    兔尾巴溝前半段還算是比較平坦,越向後走越是顛簸崎嶇,牛家堡的人自然是很清楚,索性就將四門土炮留了下來,在宋彪看來,日軍方面似乎對此沒有任何異議。

    如果是宋彪來幫他們分析,即便宋家馬幫已經北上了三個小時,又增加了十多匹馬力,可畢竟是有大量輜重和貨物拖累著,速度根本快不起來,只要派偵察兵咬死目標,哪怕速度慢一點,在天黑之前追上即可,帶兩門野炮會是比較好的選擇,最少也應該帶一門。

    或許是日軍的中隊長認為馬幫只有四十人,而他帶著近四百人的部隊,最好的選擇就是立刻追到目標解決戰鬥,甚至不用戰鬥就可以完全逼迫對手投降。於是,日軍帶著牛家堡的土匪直接過江北追,輕裝簡行。

    宋彪慢慢調整望遠鏡的焦距,仔細看清日軍的具體配備,居然發現了一挺哈奇開斯機槍,這算是比較少見的情況。

    日軍在日俄戰爭中的早期並沒有列裝多少機槍,數量很少,直到1905年以後才快速增加,到奉天會戰時,日軍一次性部署了兩百多挺機槍,開創了機槍面世以來最大的一次部署規模。

    順著繩子從白樺樹上滑下來,宋彪就招呼正拿著俄國人的望遠鏡觀察日軍的李二狗,吩咐道:「二狗,你趕快騎著馬去追上大隊伍,快馬加鞭,盡快將消息告訴柱子和楊鐵生,讓他們按照我事先的吩咐在高麗溝子一帶找個合適地方構建工事打伏擊。」

    李二狗立刻答應下來,這就匆匆跑下山,騎著馬狂追而去。

    山嶺上就剩下宋彪和李大憨兩個人,李大憨手裡可沒有望遠鏡,他就抱著一桿莫辛納甘步槍蹲在雪地裡,雙手縮在袖子裡,根本就沒有再思考任何事情。

    宋彪站在山嶺上,遠遠的眺望著日軍和劉銅炮的土匪部隊,心裡也在琢磨新的對策。

    日軍和土匪部隊沿著兔尾巴溝向前追趕,同樣派出了數股小部隊在山嶺和前沿偵察,宋彪沒有考慮擊殺他們,因為他希望將日軍引入更深的山溝深處。

    從兔尾巴溝到高麗溝子有三十里路,最寬的地方也不過兩里,最窄的地方還不足幾百米,兩側山嶺延綿,恰好是最佳的伏擊區域,將日軍引入的越深,他們逃脫的概率就越低。

    雖然宋彪手裡只有四十號人的兵力,而對手接近四百人,可他心裡很有底氣,劉土匪那邊的兩百二十號人並不是什麼可怕的戰力,丟了土炮就更不值得一提,日軍一百八十餘人的部隊倒是值得在意,但也沒有必要將一戰之前的日軍和二戰時期相提並論。
mk2258 發表於 2013-1-5 18:49
正文 第十七章 前洞嶺伏擊戰(上)

    此時的日本陸軍別說還沒有輕機槍、迫擊炮、火焰噴射器這一系列裝備,也沒有他們賴以成名的擲彈筒和化學榴彈,甚至連手榴彈都列裝的極少,至少在上一次的遭遇戰中,宋彪並沒有發現日軍裝備手榴彈。

    日軍現在肯定有手榴彈,在日俄戰爭時期,手榴彈正好開始復興,此時除了英國和德國有制式的手榴彈外,其他各國在戰場中使用的手榴彈都是在現場臨時製作,日俄也是如此,只不過他們也分別從英德進口了一部分用於關鍵戰役。

    一直到明年3月份的奉天會戰,日軍才大規模列裝英式的手榴彈,並且在戰後啟動了仿製項目。

    現在的日本陸軍並沒有裝備的優勢,他們的優勢在於訓練有素和組織的嚴密性,以及基層士官和士兵的瘋狂作戰意志,單純就裝備而言,宋家馬幫還佔據著很大的優勢呢,問題是不一定能很好的發揮出來,這就和清軍很相似,光有裝備優勢卻不能發揮。

    從山嶺上離開後,宋彪和李大憨先行一步避開日軍,一直在山嶺間監視著日軍和劉銅炮的部隊,在事先約好的地方,楊鐵生帶了幾個人接應宋彪,讓宋彪換乘了一匹馬先行趕上馬幫。

    兔尾巴溝是一個三叉溝,有三個分叉口,西兔尾巴溝又叫前洞溝,在前洞溝和高麗溝的交接處是一個垂直90度的大山彎子,進入高麗溝就要直面一個前洞嶺,此嶺將整個山溝擠壓的只有兩百步寬。

    趙庭柱和老金頭就選擇在前洞嶺的正面對敵,宋彪追上他們的時候,他們已經將馬隊拖到後山藏起來,馬眼和耳朵都蒙上了,嘴也綁住,這就不容易被敵人發現。

    在前洞嶺的東坡子上,按照宋彪事先的叮囑,馬幫的兄弟們挖了條一米二深的環形戰壕,坡口的土夯的很實在,後面又分別向西縱深挖了十米的躲避和二線戰壕,防止第一道戰壕失守。

    考慮對手有一挺哈奇開斯機槍,宋彪將馬幫的機槍位置重新調整,他們將四挺馬克沁都用上了,正面兩挺,南面一挺,保留一挺備用,以解決後面和南面分別只有幾個人防守的難題。

    人少槍多,這是馬幫現在最明顯的特點,為防萬一,每個人除了配上一支莫辛納甘步槍外,另外都配有一支溫徹斯特M1897霰彈槍,至少一半人還擁有納甘左輪手槍,有十個挑選出來的人各分配了四枚手榴彈。

    為了彌補戰鬥人數的不足,趙庭柱和俄國的那六名傷員也溝通一番,說服他們參加戰鬥,那個叫托諾科夫的少尉負責帶隊,操作一架正面機槍和一架備用機槍。

    四挺機槍很強勢,問題是彈藥不足,只能是省著點用。

    等到天色漸晚,夕陽斜照,楊鐵生等人也回來一起匯合,而敵軍距離他們不過一里多路,宋彪將大家都喊了過來,在雪地上繼續畫出周邊的地形圖,和大家吩咐道:「我們大隊伍在這裡守著,機槍不要過早使用,要隱蔽自己的部分實力,引誘日軍衝上來,一旦日軍和土匪的部隊衝上來,大約在兩百米的位置可以用機槍,到了面前七十五米就要全部換成霰彈槍齊射,他們是從下向上跑,速度不會很快,七十五米也需要五六秒的時間,這就足夠我們連續打兩次霰彈,甚至是三次,只要對方不是幾百人的一起衝上來,哪怕是三十個人對陣兩百,霰彈槍一起爆發的威力也可以將對手打垮,手榴彈要在五十米之內,根據你們自己練習的情況使用,但我個人感覺大家對手榴彈的使用還是不穩,所以,在使用上要謹慎。」

    大家默默點頭。

    宋彪繼續說道:「大家不要慌亂,雖然敵人有四百多人,我們佔據著火力上的絕對優勢,而這一點很可能是敵軍估計不足的。鐵子,你帶四個人繞道北坡,要提前射擊,誘使他們判斷失誤,如果他們衝著北坡而去,他們就會佈置出錯誤的隊形,將左翼完全暴露在我們的射程中。你要帶著弟兄們尋找好合適的掩體,絕對不要戀戰,你的任務是讓對手分散注意力,除了盡可能讓對手佈置錯誤的陣型外,務必要將對手的一部分力量拖出來,拖進山裡打游擊,邊打邊跑,繞一圈子再到我們這邊。」

    楊鐵生點著頭,道:「我知道。」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站在山坡上已經可以看到日軍和土匪組成的聯合部隊,宋彪就讓大家各自準備,馬幫現在還是三個隊,他和趙庭柱負責正面戰場,而張亞虎負責南面和西面,手裡就只有六個人。

    在茫茫的大雪嶺間,日軍的那種深藍色軍服很容易辨認,讓宋彪有點意外,他們倒是位於前面,劉銅炮的土匪隊伍則負責分散在兩側,搜尋兩側山野。

    樹林和雪原對於士兵有著非常好的遮掩作用,日軍外派的幾名前哨兵和土匪部隊並沒有發現伏擊點,直到他們的大部隊距離前洞嶺不足兩百米,一名馬幫兄弟才過於緊張的提前開了一槍,稍稍顯得有點早的暴露了陣線。還好就在這時,楊鐵生也被迫提前開槍,用更多更急的槍聲引誘對手。

    此時的宋彪已經看的很清楚,那名日軍步兵中隊的中隊長擁有日本陸軍中尉軍銜,很年輕,二十六七歲左右的樣子,神態倨傲,擁有很強大的殺氣。聽到槍聲的那一霎那,這位日軍中隊長就露出了猙獰的冷笑,顯示出異常亢奮的狀態。

    朱可夫曾經說過,日軍的特點是士兵和基層士官作戰勇敢狂熱,而中高層將官,特別是那些喊著金鑰匙出身的將官非常愚蠢。

    看著那名日軍中隊長面對這場戰鬥的狂熱神情,宋彪意識到這個民族已經徹底的扭曲,就像是練邪功的武林高手走火入魔,再也無藥可救。

    他沒有用自己的槍法擊殺此人,因為戰鬥才剛剛開始,損失一名中隊長不至於立刻導致日軍的潰敗,說不定還能起到一些離奇的烏龍作用,但對土匪來說,這就是另外一回事。

    劉銅炮的土匪部隊分成三股,劉銅炮、楊三雕、牛四鬍子分別各帶一隊,楊三雕是很亢奮的帶著隊伍直接追向楊鐵生的北坡方向,正是二楊相對。

    楊鐵生只帶了四個人,兵力極其薄弱。

    宋彪對自己的槍法是有信心的,雖然相距楊三雕有兩百三十米的距離,他也沒有換更有把握的SVD步槍,直接用零三步槍在瞄準鏡裡鎖住指揮著弟兄向上的楊三雕,連續射擊兩槍結果了這個人。

    話說即便是狙擊手在戰場上也多數是瞄準兩百米範圍內的目標,關鍵是提高命中率,確保一槍致命,三百米的距離對專業狙擊手而言也未必是真的就有絕對把握。

    戰場還沒有進入白熱化,楊鐵生的射擊將超過四十名的土匪吸引了過去,雙方槍聲亂響,日軍並沒有被吸引過去,他們開始有條不紊的設立陣地,通過搬運石塊和挖土堆雪的方式試圖構建一個簡單的工事,只是方向錯了。

    感覺日軍不太可能上當後,宋彪悄悄翻身到趙庭柱的位置,示意他和馬幫一隊的機槍手讓開,自己親自操作一架馬克沁機槍瞄準兩百米左右的日軍,日軍的工事搞錯了方向,簡直和是宋彪這架機槍呈90度。

    宋彪瞄準著這條防禦線,直接先給對手一個猛火力。

    扳機在一瞬間勾下來。

    噠噠噠噠。

    連綿不斷的機槍響聲在剎那間像是最刺耳的噪音,忽然迸發在戰場上,彷彿是死神的狼嚎一般令人驚悚的害怕,而日軍士兵正在構建的那道大約六十多米長的簡易工事就成了宋彪的瞄準線,一路從頭掃到尾。

    戰爭就是這樣,永遠有你預想不到的怪事發生,宋彪都想不透那位中隊長的工事教程是怎麼學的。

    宋彪是殺手,不是老師,他不管對手在日本陸軍士官學校是怎麼學的,他的機槍子彈突然爆發出去,數百粒高速彈頭豎著掃過一條線,就宛如戰鬥機的俯衝射線,十幾名日軍士兵都在一瞬間被射中,血肉模糊。

    那名中隊長也差點被擊中,驚惶的急忙指揮機槍手轉動槍口對準前洞嶺正面,並讓兩個小隊的百餘名士兵迅速調整攻擊方向,對著前洞嶺分散成一個扇面,按小隊和班分開部署,相互交叉射擊掩護前進。

    一簇機槍掃射開啟了正式的戰鬥,這場戰鬥迅速被推向了**,馬幫陣線上的所有弟兄都開始射擊目標,雖然大家需要一段時間的瞄準才能開出一槍,在射擊速率和精度上還不如缺乏掩體的日軍,可那些子彈依舊有著對人類心靈的震懾力,在樹林裡和亂石頭灘地上噼啪響個不停,刺激著人們對死亡的害怕。

    一旦正式進入戰鬥,宋彪的這支馬幫隊伍和正規日軍的差距就立刻體現出來,即便馬幫佔據著很好的地利優勢和完善的工事,也經歷過了一段時間的射擊操作訓練,另外還有一挺重機槍斷斷續續的掃射,日軍依靠兩個小隊的掩護射擊依然能壓制住馬幫。

    日軍士兵不僅射擊的更準,也更快更熟練,密密麻麻的彈頭在空中穿梭而至,在工事周邊啪啪亂響,一陣陣的激射出層層雪浪,打的馬幫幾十名弟兄都不敢抬頭。

    宋彪短暫的思考了一下,依然決定只保持一挺機槍斷斷續續的射擊,他迅速將機槍重新交給別人,特意拍了拍趙庭柱的肩膀示意他繼續加油,這才重新找了一個位置趴下,在瞄準鏡裡找到新的目標進行精確射擊。

    日軍的機槍手已經挖了一個簡易的單兵坑將他們的哈奇開斯機槍架起來,對準暴露出來的馬幫陣線予以還擊,宋彪也幾乎是在同時鎖定了他們,連射三槍,將機槍手和供彈手都擊斃。

    日軍負責衝擊正面的同時,劉銅炮也帶著百餘名土匪從外側包抄過來,雙方的高低一下子就能看的很清楚,劉銅炮那邊是一味的壓上去,槍聲一響才慌忙找棵樹躲一躲,此後就再也不肯露頭,而日軍是在基層士官和伍長的命令之下不斷交叉前進,持續給予馬幫火力壓制。
mk2258 發表於 2013-1-5 18:50
正文 第十八章 前洞嶺伏擊戰(中)

    在一道坡度並不陡峭的長雪坡上,百餘名日軍士兵和接近兩百名的土匪分散開,幾乎覆蓋了整個山坡,像螞蟻一樣推向上方,雙方的火力不斷交錯,赤紅色的子彈在空中快速飛過,宛若一道道火線,哧哧啪啪的聲浪連綿不絕,雪塊不斷在子彈的激射中爆開。

    日軍和土匪試圖用三倍於對手的火力去壓制馬幫的射擊,事實卻完全超脫了他們的預估,當他們陸續靠近馬幫的戰壕,相距不過百米距離時,不等他們發起衝鋒,宋彪就將兩挺備用機槍同時用上,狠狠地同時掃射,狠狠的壓制住了他們。

    不時飛過的子彈帶著尖銳的嘯聲,它們能夠命中對手的概率極低,只有機槍才有殺死敵人的機會,依靠幾十發彈藥,甚至是幾百發彈藥在一瞬間橫掃而過。

    在這嘈雜的槍林彈雨中,宋彪使用零五微聲衝鋒鎗在戰線上橫掃千軍,根本不在乎子彈的消耗速度,瘋狂的掃射所有靠近戰壕的敵軍,並且不時的壓制對手的機槍點,僅僅是在那挺哈奇開斯機槍周邊,日軍就丟棄了十幾名士兵的生命。

    大概是對自己的瀉藥太有信心,劉銅炮終於犯了錯,猛然帶著數十名土匪一路衝上馬幫的陣線,距離也不過數十米遠,直到這時,張亞虎將機槍和霰彈槍同時打響,噠噠噠噠的一陣狂掃中又是一陣砰砰的悶響聲中,幾十名土匪倒了一半,劉銅炮也被霰彈擊中,滿身是血的到處翻滾。

    每一場戰鬥都是無數個僵持瞬間的匯總。

    日軍士兵損失了第一批前排進攻部隊,又沒有組織起防禦工事後,他們開始和土匪聚集在同一片依稀的樹林裡,換一個方向重新組織滲透攻擊,但每一次都被陣射的槍聲打斷,並且為此付出兩三條人命的代價,然後雙方都會陷入幾分鐘,甚至是半個小時的沉寂裡。

    宋彪找不到更合適的狙擊目標,只能連續射殺幾名試圖重新使用機槍的日軍士兵,使得日軍的這挺哈奇開斯機槍幾乎沒有正常的使用過。

    馬幫弟兄的射擊水平和戰術水平都處於一個很低的階段,但這並不會阻止他們擊敗對手,利用工事伏擊對手,利用地理優勢迫使對手衝擊陣線,這兩點就足以抹去他們的訓練和作戰能力上的劣勢,他們要做的只是盡可能的瞄準對手射擊。

    劉銅炮在南面遭受的重創讓土匪死傷慘重,兩百多名的土匪已經不足原來的半數,日軍同樣有較大的損失,沒有迫擊炮、榴彈、火炮、衝鋒鎗,甚至連手榴彈都沒有,唯一的一挺機槍還連續被射殺機槍手,如此前提之下強攻陣地要遭受的損失是難以接受的。

    如果宋彪是那名中隊長,他會立刻選擇撤退數百米重新構建工事,並且等待火炮部隊的增援,這是一個很常規的正確選擇,可日軍並沒有這麼做。

    在現代戰爭的每一場遭遇戰中,只要雙方的裝備水平不至於相差太大,如果對方不犯錯,你就很難消滅對手,甚至無法擊敗對手。

    對手犯錯了,並且抓住這個錯誤,這是想要獲勝的唯一可能。

    天色終於黑了,楊鐵生帶著四名弟兄跑回來,有兩個人受了傷,一個是跑的太快摔了一跤,崴了腳,肩膀也脫臼了,另一個是被流彈擊中了屁股,都是一瘸一拐的跑回來。

    宋彪這裡有四個弟兄被流彈射傷,還有一名擔任供彈手的俄軍傷員再次受傷,傷勢都不是太重,簡單的包紮和止血之後就可以繼續戰鬥。

    在黑暗的夜色下,大家吃著乾糧,繼續匍匐在溝壕裡,等待著黎明的到來。

    此時的日軍有兩個選擇,一是後撤佈置陣地,採取拖延戰術盯住馬幫,不給馬幫機會突圍,同時調動火炮部隊前來增援;二是乘著夜色,利用人數上的優勢在黑暗中發起一場豬突衝鋒。

    在近現代戰爭史中,依靠刺刀攻勢作為最後決勝手段的經典戰役比比皆是,南北戰爭、美西戰爭、德法戰爭……都是如此,日俄戰爭更是典型,八國聯軍也是用刺刀攻勢打敗了清軍,在俄土戰爭中,刺刀攻勢更是最終決勝的必備手段。

    兩個戰術都是合理的,考慮日軍有辦法尋找到火炮部隊,如果是宋彪來做決定,他一定會選擇前者。如果從日軍指揮官的角度來考慮,問題就可能比較多,比如說要顧及「大」日本帝國的顏面,比如說過於驕傲和自信,比如說土匪的明治野炮沒有開花彈,只有實心彈,比如說土匪缺乏合格的炮手,具體會打到馬幫,還是日軍都是未知數……問題是多種多樣的,所以,那名日軍中隊長選擇刺刀攻勢的可能性非常之大。

    宋彪實際上很希望對手採取這種攻勢,並且感覺可能性非常之高,也就沒有刻意去擊殺對手的中隊長。

    誰不希望一次性解決所有問題?

    他為自己的步槍換上微光瞄準鏡,然後將鋰鎘電池安裝上去,他希望在電池用光之前,盡可能多利用一段時間,關鍵是這鳥電池在這個時代是買不到的絕版貨。

    零三式步槍的微光瞄準鏡源頭是荷蘭奧爾德福特公司的民用技術,說是民用,你信嗎?反正5318廠的生產線和北約是同一個標準。

    墨綠色的視野裡,在遠處兩百二十米左右的位置,日軍和土匪部隊開始不斷的集合,悄無聲息的向著南線轉移,宋彪的視野就一直追隨著他們。

    在一戰前,兩百二十米的距離簡直是一道鴻溝,火炮打不到,手榴彈扔不過去,迫擊炮還是日俄戰爭時期才突然發明,也沒有大規模的運用。如果對方足夠謹慎,你甚至聽不到他們的聲音。

    還好是雪嶺上,那種卡嚓卡嚓的聲音雖然很輕微,配合視野,宋彪也可以很清楚的觀察到他們的移動。

    宋彪悄悄的走了過去,拍了拍趙庭柱的肩膀,示意他將人都帶到南線,自己也趴在南線的陣地上默默無聲的觀察著對手。

    日軍和土匪們掩藏在一片小樹林裡。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一直到了深夜時分,整個山嶺裡冷的讓人全身發麻,當最後的月光都將消失在雲霧中,雙方就在這種無聲無息中對峙著。

    馬幫的弟兄們悄悄的都轉移到了南線,楊鐵生帶著少數的六個人守著東線的戰壕,只有十支霰彈槍,四挺馬克沁重機槍全部轉移到南線,槍口正對著日軍的腦門。

    大家全部按照宋彪的指揮換成霰彈槍,專門有六個力氣最大的弟兄負責扔手榴彈,包括李大憨,因為力氣大,他們練的次數最多。

    只是打到現在,他們都還沒有一次機會扔出手榴彈。

    宋彪為步槍上了榴彈,瞄準著那片小樹林。

    他顯然不是第一次遇到大日本帝國皇家陸軍的豬突戰術,這是第二次,但這一次的規模想必會很龐大,連帶著土匪都一起跟上。

    東北的夜晚是如此的寒冷,特別是在這樣空寂的山嶺上,呼嘯的寒風幾乎要將每一個都凍碎了,撒一泡尿就是一個冰柱子。

    大家準備的很充分,裡面穿著自己的粗棉布襖子,外面罩著俄國毛子的呢大衣,即便如此還冷的像根冰棍,大家真想點堆火啊。

    就這樣熬著,熬著。

    在月光漸逝的這一刻裡,宋彪終於依稀的看到小樹林裡的動靜,數十名日軍士兵持著插著刺刀的三十步槍緩緩走了出來,腳步聲很輕微。

    就在這一刻,東側的日軍陣地上忽然響起了劇烈的槍聲,那挺機槍配合十幾桿步槍同時射擊,刺耳的噠噠噠聲在這深夜裡聽起來是那麼可怕和狂躁,像是魔鬼的電鋸子。

    馬幫的所有人和宋彪都吃了一驚,宋彪也急忙轉過微光鏡看過去,大約十幾人左右,應該構不成真正的威脅,當他在返回來看向小樹林,小樹林前裡已經緩緩走出了百餘人,刺刀在墨綠色的微光鏡裡顯得格外明亮。

    宋彪低聲提醒道:「大家小心,敵人還是在南線,二隊在東邊保留一些霰彈槍防備萬一即可,機槍全部給我留在南線,我說打,你們就打。」

    此刻的宋彪心裡也異常緊張,他這一面的陣線是很漫長的,超過數百米的寬度,日軍只要分散開衝擊,火力再猛也很難頂住。

    瞎子打狗,只能是拼運氣了。

    宋彪將自己的很多希望都寄托於日軍犯錯,其次是靠他的這幾枚照明榴彈。
mk2258 發表於 2013-1-5 18:50
正文 第十九章 前洞嶺伏擊戰(下)

    TOTSUGEKEI!

    SABAN!

    寂靜的黑夜裡忽然有人撕心裂肺的大喊一聲,隨即,所有的日軍士兵一起高喊。

    「SAGE!」

    狂暴的嘶喊在瞬間撕開深夜,彷彿有無數人一起衝鋒而上,震的山嶽顫慄。

    尼瑪的,偷偷衝上來會死啊?

    宋彪驚訝之餘也大喊一聲:「打!」

    他的一聲喊之後,在整個幾十米長的不足半米深的淺戰壕裡突然爆發出驚人的聲浪,三挺馬克沁重機槍同時瞄準喊聲的來源狂射。

    宋彪同時瞄準「TOTSUGEKEI!」的來源上空,發射出一顆照明榴彈,璀璨的藍光瞬間暴亮,照的整個戰壕前方亮如白晝,過於刺眼的光芒讓那些日軍士兵也為之一怔。

    死定了。

    小日本死定了,長達25秒的照明和小傘滯空時間也就是決定日軍生死的25秒。

    所有敵人都在眼前清晰可見,一個絕對很明顯的鍥形衝鋒陣型非常完整的展現在四挺馬克沁機槍的火力前,馬幫的弟兄們再蠢再笨,再沒有戰鬥經驗也知道該做什麼,四挺機槍同時集中過來,噼裡啪啦的瘋狂射擊。

    宋彪連續發射了兩顆照明榴彈,分在不同的方位,恰好足以照亮整個戰壕前線數百米的地段,隨後換了準備好的零五微沖充當第五挺機槍。

    25秒是那麼漫長,又是那麼短暫,短暫到所有人的大腦裡就像是一瞬間而已的念頭,瘋狂的掃射、霰彈亂爆和十多枚手榴彈的大爆炸讓衝到一半的日軍像割麥子一樣狂倒不止,幾百人的大陣勢就在不足二十秒的時間裡全部倒下去。

    最後壓箱底的馬幫大砍刀完全沒有用上。

    離著陣線足足還有三十米的距離,日軍就被掃射殆盡,跟在後面的土匪倒是想跑,跑也來不及,一路狂倒。

    在第二枚照明彈的最後的光芒裡,馬幫們所能看到是一汪前所未有的血泊,彷彿是染紅了整整一響那麼大的雪地,醜陋的屍骸既散落的到處皆是,又堆積如山。

    有幾個馬幫弟兄受不了如此折磨人心靈的畫面,哇的一聲嘔吐出來,更多的人則是狂躁的興奮。

    戰鬥實際上一直到第二天的黎明時分才結束,天濛濛亮的時候,宋彪才領著馬幫的三十幾名弟兄走出戰壕,滿山野的搜索剩餘的敵人,還有十幾名日本兵和幾十名土匪逃之夭夭,當時的天色太黑,不清楚地人究竟藏身何處,宋彪就禁止大家冒險去追擊。

    那挺哈奇開斯機關鎗被抬離日軍陣地幾百米遠,最後大概是確實太重,逃走的日本兵不堪忍受的扔了它,再搜索幾百米後,他們甚至連步槍和彈藥都扔了,包括衛生員的急救箱。

    宋彪雖然沒有看到昨夜裡的一切真相,但他大致能夠猜想,日軍是將所有的衛生員調出來操作機槍,其餘人基本是全部上陣,土匪跑了不少,剛一衝鋒就逃了一部分,原先在機槍陣地的那些更是立刻閃人。

    馬幫的弟兄們就在陣地上燒水煮飯,日軍的行軍補給一貫是很有點高標準,有許多肉罐頭和海魚罐頭,算是給大家解饞了。

    陽光照落在山嶺上,遠遠的地方,宋彪點了一根煙。

    他平靜的抽著煙,感受著這一刻的寧靜和寒冷帶給他身體的存在感,所有關於生命的情感在幾百具血腥扭曲的屍體面前已經渺小無存,他就像是一個絕世高手屹立在小日本的面前,用他的如來神掌拍死了幾百條人命。

    哈門坎戰役中,朱可夫元帥用4300枚照明彈將日本的豬突戰術打的連骨灰都沒有留下,那是多麼雄壯的氣勢,一整夜裡,深夜的草原戰場都像白晝一般明亮,日軍沖一次就死一群。

    小日本總說自己的天神是天照大神,結果歷史一再證明,他們的剋星總是和光有關,照明彈是光,原子彈更是光,光光光,打的他們死光光。

    很多年後還會有一場百團大戰,關於那一場戰役倒是令人驚歎的,那場戰役的核心是紅軍四個團的兵力圍攻日軍的一個岡崎大隊,該大隊擁有兵力544人,協同一個400餘人的輜重運輸大隊前往山西東南地區,結果因為對地形不熟而誤入紅軍軍工廠重地黃崖洞,該大隊的大隊長岡崎謙受中佐恰好是一個具有良好軍事素養的指揮官,立刻調整部署佔領了周邊最佳的一個防守要地——關家垴和柳樹垴,相互形成高點牽制,在最短時間內構建了非常完善的防禦工事。

    由於岡崎大隊的裝備精良,重火力優勢明顯,特別是協同輜重運輸大隊恰好提供了足夠多的彈藥補給,結果導致強攻的紅軍損失慘重,在岡崎大隊突圍後,他們留下的防禦工事被完善的保留下來,紅軍組織了多名重要將帥進行專門研究,由此也拉開了紅軍在工事研究領域的一個新篇章。

    坐在前洞嶺上,宋彪不由得想起了非常多的事情,他也在深思這場前洞嶺戰役究竟有哪些地方需要去總結,或許有一點是值得他注意的,那就是日本陸軍在這一時期還沒有達到非常高的作戰水平。

    比如說,發起刺刀攻勢並非是錯誤的抉擇,可陣型是否有必要如此緊湊呢?

    有了自己的手下,宋彪可以單純的享受這一刻的寧靜和自由,面對著陽光,感受著光的溫暖,在心裡思考更多的問題。

    在戰場上,趙庭柱、張亞虎和李二狗他們正在帶隊搜索屍體,一分錢都要扒出來,皮襖皮帽子都不放過,特別是那幫土匪,私房錢都喜歡藏在帽子裡,還有藏在鞋子裡、棉褲裡的全部挖出來。

    接近四百桿洋槍更是不用說了,宋家馬幫又發了一筆大死人財。

    等李大奎迫不及待盛了一碗混著魚腥味的大米粥端給宋彪之時,趙庭柱也帶著一份清單交給宋彪過目,道:「大當家的,劉銅炮那孫子居然跑了,可他的人也死的差不多了,咱們要不要現在就去抄了他們的牛家堡寨子?」

    宋彪邊吃邊看清單,又和趙庭柱道:「不急,等兄弟們休息一會兒再浩浩蕩蕩的殺回去,你先帶十幾個人騎馬去看一看他們的動靜。你找個人過去帶個口信,就說他彪爺說了,現在投降就地收編,膽敢抵抗,一律殺光,老子不是吃素的,這桿子仇還沒報完呢!」

    趙庭柱當即領命,道:「行,我這就帶著一隊的兄弟去找那孫子,老金頭不是常和這個孫子來往嘛,我將老金頭帶去送話!」

    宋彪點點頭,繼續看著清單。

    話說此次收穫真的不小,日本三十步槍37桿,村田22式步槍224桿,老毛瑟步槍44桿,村田18式步槍也有六十餘桿,其餘雜槍四十餘桿。

    手榴彈四枚,還是從土匪幾個當家身上搜到的,明治26式左輪手槍也有幾隻呢。

    日圓四百多,銀圓三百餘枚,子彈總計六千五百多發,碎金子二十餘兩。

    「嘖嘖!」

    宋彪一邊吃米粥,一邊笑呵呵的自言自語道:「果然不愧是有金礦的山爺們,身上還有碎金子。有意思啊,連村田15式這種破槍都有,看來他們拜小日本做乾爹也沒有換到什麼好貨色嘛。」

    他笑著,心裡卻是感歎,上次遇到的小股日本部隊果然是精銳,裝備的是日本目前最好的三十式步槍,而正常的日軍實際上都是以裝備日本村田22式步槍為主,這說明小日本的軍工業在目前階段還不強,打這場日俄戰爭全部靠和英國借債,虧逼了。

    等趙庭柱帶著一隊先騎馬離開,宋彪就將楊鐵生、張亞虎喊過來,將清單給他們看一遍,道:「咱們這一次收益不小啊,就是將機槍子彈快打光了,原本就只有那麼幾箱而已,現在連咱們的步槍也沒彈藥了。」

    楊鐵生撓了撓頭,道:「咱們現在就剩下霰彈槍的彈藥還是很充足的,另外就是這種村田22式的破槍,劉銅炮上次不是說他們多的是子彈嘛,我估計牛家堡那邊真有不少庫存,咱們這邊也收集了許多,看來得換這種破槍。」

    宋彪點著頭,道:「破就破唄,小日本眼下不也在用嘛。鐵子,你去將金子都發給受傷的弟兄,銀圓平均分了,日圓分給大家也沒有多大的用處,暫時先留著咱們馬幫的賬上。」

    楊鐵生嗯一聲,很有興致的去分配銀兩,張亞虎則繼續看著清單,不時的自得自樂的哈哈笑兩聲。

    吃完早飯,大家收拾妥當就直接打道返回南甸子,牛家堡兩位當家的屍體都橫在山坡上,劉銅炮僥倖逃回寨子也不知道是該做何感想。

    回去的這一路上自然是痛快,未到中午,宋家馬幫的這些人就到了南甸子門外,趙庭柱就在這裡帶領十幾個弟兄守著,在那不遠處的土樓上,劉銅炮整整派了六門明治四磅野炮守著,擺明是要和宋家馬幫硬幹到底。

    見宋彪也帶著大隊回來了,老金頭匆匆走上來和他匯報道:「大當家的,劉銅炮倒是夠蠻橫的,差點連我也給崩了,還說要咱們自己去搶他的寨子,看看是他的銅炮厲害,還是您的機槍……!」

    不等老金頭說完,南甸子裡突然響起了噼裡啪啦的槍聲,差點驚著馬幫的弟兄,大家紛紛提起槍瞄準對面。

    這陣槍聲很是短暫,響了幾十下後漸漸平寂下去,又等了差不多十多分鐘的樣子,土樓子上面掛起了白旗,揮來揮去的證明自己的態度。

    宋彪心裡感覺挺奇怪的,正要讓趙庭柱帶人過去查看,土樓的大門倒是打開了,一隊人舉著白旗,騎著馬一路狂奔而來。

    不過片刻,牛家堡的胡二當家就帶著幾十個弟兄過來,順道扛了一具屍體。

    等他們走近,宋彪才發現那具屍體居然是劉銅炮,身上赫赫有著十幾個槍眼,死的非常慘啊。劉大當家的也不容易,昨天就被霰彈打傷,現在又被打成馬蜂窩。

    宋彪冷漠的看著劉銅炮的屍身,忽然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同樣都是做大當家的,最怕的下場就是被自己人出賣。

    在幾十桿莫辛納甘步槍的指著下,胡大林忽然上前一步,撲通一聲跪倒在宋彪的面前,顫抖的大喊道:「彪爺,小的冤枉啊,那些個破事都是楊三和劉銅炮他們折騰的,我一直都勸他們別和小日本走的這麼近,可他們就是不聽,眼下劉銅炮的人都死的差不多,寨子裡剩下來的一百二十七號弟兄都想投奔您,礦上還有幾百個礦工,彪爺,只要您願意帶著咱們,咱們以後就跟著您干,咱們寨裡的那些錢糧都是您的了,還有劉銅炮強佔的那一千多垧地。」

    每次聽說劉銅炮有一千多垧地,宋彪都忍不住的要感歎一聲。

    他思量片刻,和胡大林道:「好了,我都知道了,既然你們願意投誠,那就將槍械都交出來,等我觀察幾天再做決定。適合跟著我幹的,我會收著,不適合的,我將你們的庫房點一點,發一筆遣散費,保你們有活計就是了。」

    胡大林大喜過望,急忙就要磕頭道:「多謝……!」

    宋彪心裡很不喜歡這種人,但還是抬腳踩住他的肩膀,道:「你彪爺是大當家,不是你乾爹,起來吧,以後就算是自家兄弟了!」

    胡大林一聽這話更是欣喜若狂,喜不自禁的立刻爬起身道:「彪爺,還您厲害啊,小的們算是被您嚇尿了,逃回來的十幾個弟兄拉了一褲襠的屎尿。劉銅炮說您不敢來,可您一來,弟兄們二話不說的都要投降。我都勸他,可劉銅炮不聽啊,還要槍斃幾個自家弟兄以正威信,結果一下子就炸了場,好些個兄弟一起開槍,當場就把他給打死了,我算是也嚇了一驚啊,真怕弟兄們連我也給剁了。咱們東北的各個山頭上,這樣的屁事也不常見,還得有彪爺這樣的高人坐鎮,寨子裡才能安穩啊。」

    宋彪蠻想一槍斃了這個人,可這個事情也沒有查清楚,胡大林到底是個什麼人,他現在還一無所知。

    他只是嗯嗯了兩聲,繼續和胡大林問道:「你們那邊都還安穩吧?」

    胡大林道:「別說有多安穩了,都盼著大當家的過去呢,兄弟們昨天夜裡連屎尿都嚇了一褲襠子,聽到您的名字就打哆嗦,眼下就只想跟著您干了。」

    楊鐵生卻道:「大當家,還是讓我和亞虎先去卸了他們的槍,再帶人去寨子查看一番,咱們大風大浪都闖了過來,現在更要小心點。小心駛得萬年船,咱們不怕明槍大炮,但也要提防誰在暗處開冷槍,何況那個牛家堡子也是咱們一無所知的地方。」

    宋彪倒是沒什麼好怕的,道:「一起去吧,你在前面帶個隊,先把那些銅炮控制住就行。」

    楊鐵生應承下來,其實最擔心的就是那些土炮,萬一有人突然轟一發,指不定就能出大事,眼前這些土炮倒是還好說,關鍵是牛家堡子還有幾門不知藏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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