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級科技] 日在地球 作者:卡扭曲著抽筋 (連載中)

 
mk2258 2013-1-2 10:59:51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3 9367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1-1 16:23
尾聲.蘇聯總統、蘇共總書記尤里.馬林

    無論這個星球彼端的媒體如何批判情人節的慘案,曾經的盟友又如何看待莫斯科的變亂,這些都已經和這座城市的人們沒什麼關係了。

    隨著克里姆林宮牆倒塌,以及布拉爾科夫的死亡,蘇聯自.由.派最後的反撲被尤里.馬林摧毀。緊接著就傳來消息,確認格羅茲尼遭到了神秘武器的轟炸,變為廢墟。在國防部當晚召開的新聞發布會上,尤里同志略微透露了下這枚內部編號為“9999工程”的“常規武器”的技術原理,暗示該項目成果為“出於緊急狀況下生產性的考慮,是以短期內大批量生產為目的環保裝置”。

    全體與會人員:“鬼信啊kuma!!!!”

    會議上強調,國家穩定和領土完整是蘇維埃人民最根本利益之一。同時為了在最短時期內將國家撥亂反正並重新走上正軌,蘇共中央必須盡快重建,蘇維埃第二十九次全國代表大會也必須提前召開。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維護好實現好最廣大蘇維埃人民的根本利益,是為了維護蘇聯各個加盟國的根本利益。

    在會議籌備期間,由唯一保持機構完整性的國防部主導,撥亂反正的工作也必須同時開展,其首要內容是對以布拉爾科夫為首的**反人民集團進行肅反。但是,秉承蘇維埃公平公正的法律原則,僅追究首惡;廣大受**反人民集團迷惑的人民群眾和紅軍基層將士不在範圍之內。

    在發布會最後,尤里宣布由於在一系列事件中的糟糕表現,克格勃和莫斯科內務部門將進行徹底整頓,新成立“蘇維埃行政執法綜合管理仲裁部”將暫時代替以上兩部門的部分工作。同時組建針對叛亂人員的特別法律機構“蘇維埃最高審判庭”,所有黨內犯罪分子將由審判庭甄別處理。

    僅僅第二天,“法務部”和“審判庭”的名號就被廣大群眾熟知——在莫斯科,換下克格勃和內務部製服的部分精銳穿著紅黑白色調的製服的法務部特工逮捕了近千涉嫌參與政變行動的政府官員,而審判庭對黨內的清洗也以高調開場。

    國防部在莫斯科東郊的鋼鐵堡壘成為罪犯們的牢籠,一層層的磁爆線圈嚇阻了所有意圖採訪此事件的記者——絕大多數是外國的——以娜塔莉亞.卡明斯基女士為代表的審判官們穿著和蘇維埃政委近似的服裝和板甲,將一個個共.產.黨內的“資反右壞”分子投進了大牢。被從叛軍手上解救出來的佘寧等原蘇共中央高官,也因為“經濟犯罪”、“瀆職”以及參與“布拉爾科夫**集團”等原因被異地關押,等待他們的將是人民的怒火和蘇維埃法律的正義的製裁!

    在四月一日這一萬眾矚目的日子,尤里背握雙手,一副“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神態,站在俄羅斯議會大廈的主席台上,俯視著零星進入會場的各地代表。沒有竊竊私語,當他們進入這間被紅旗妝點的會場時都被台上那個孤單而肅穆的身影震懾,全都小心翼翼的尋找自己的座位,端正地做好,對那位最高處的領導人表示謙卑和恭敬。

    由於法務部和審判庭親密無間的合作,一個月來卓有成效的小範圍肅反漸漸不限於莫斯科一地,這導致“第二十九次代表大會”的與會代表與歷年相比格外的少。相當多的代表還是頂替被抓捕的前任上位,第一次出席這樣的會議。

    整個大會簡直就是國防部官員的一言堂。

    會議通過了戰略火箭軍的改組議案,蘇聯戰略火箭軍將不再作為單一軍種受命國防部,戰略火箭軍司令將由蘇維埃最高領導人兼任。國土防空軍將裁撤,和原屬空軍的空降兵部隊一起,其軍事組織完全併入陸軍;改組後的蘇聯陸軍部隊將被稱為聯盟防衛軍,戰時職權在空軍、海軍之上。

    會議決定,罷免亞納耶夫蘇聯總統職位,恢復已故的前總統戈爾巴喬夫的身份和名譽。解除包括帕夫洛夫、季賈克夫等人在內的前蘇共中一眾高官的職務,由國防部長尤里.馬林繼任蘇聯總統、蘇共中央總書記;基輔軍區司令謝洛夫少將升任國防部長、防衛軍總司令;廢除意識形態部,併入最高審判庭,原副部長久加諾夫破格升任蘇聯內閣總理,主管國家經濟工作。通過審判庭甄別的瓦連尼科夫大將和阿赫羅梅耶夫元帥進入蘇聯國防安全委員會,擔任海軍總司令和空軍總司令。

    會上,各加盟國代表踴躍發言,集思廣益,對國家改革方向提出了許多有益的建議。會議確立了延續安德羅波夫同志的改革發展方向毫不動搖,同時針對改革過程中的錯誤執行卓有成效的糾錯;宣布將在年內重建政府、企業還有軍隊在戈爾巴喬夫同誌時期解散的黨組織。

    此次會議,在蘇聯共產黨發展史上寫下了重要一筆。新一屆領導班子確立了精簡政府機構,裁軍,團結各加盟國,幹部年輕化和加強黨內民主(……)的政府改革方向,並修正了聯盟第十三個五年計劃的建設草案。

    新的蘇聯第十三個五年計劃將國家建設方向重點放在科技革命和國家信息化建設上。基於斯大林時代延續至今的絕密科研計劃,利用已經投入實驗性裝備的9527工程的成果,對蘇聯的工業生產模式進行徹底的改革。智能化機器人大生產被放在經濟改革首位;與之配套的全國信息高速網絡和超級邏輯引擎中心的建設將全面鋪開。改進物流體系,建立信息化的全國物流統計渠道,並投資研究超高速鐵路以加強蘇聯各地人民的交流,促進地區經濟發展。

    同時,聯盟在去年與中.國簽署的一攬子經濟合作計劃將作為遠東地區開發的核心。最遲於1992年12月,聯盟在蒙古駐紮的部隊將全部撤離,同時將雙方邊界駐軍後撤100千米或裁撤。包括弗拉迪沃斯托克在內的遠東城市的對華貿易將在兩年內免稅,同時宣布符拉迪沃斯托克將作為永久自由港,參與朝鮮和中.國東北地區的經濟建設。

    對蘇聯人民而言,新的中央經濟政策最重要的一環,就是私有化改革。蘇聯將在未來三年內對全國四百家超大型國有企業進行細緻的資產核算和重組,部分民用品產業將從壟斷機構剝離。並且,未來國家將逐步廢棄憑票供應的供給制度,全面廢除特供銷售。大會正式宣布對於民用生活消費品的生產和銷售將逐步放開;同時在個別地方試點,允許私人適量參股國有企業。

    根據會議精神,私營經濟體將作為蘇聯國有經濟的潤滑劑,適當彌補目前國內不通暢的民生生產流通環節的不足;長期看,私有化對少數真正的精英階層也是一種有效的獎勵機制,有助於提高企業生產效率。

    歷時十五天,4月15日,大會在全國代表的隆重掌聲中勝利閉幕。

    5月1日,以久加諾夫總理為首的蘇聯新一屆領導班子宣布對華正式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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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愚蠢呢,這個國家的官僚,居然為了一點點蠅頭小利,就以為蘇聯依然會順著他們的意發展下去,滿足他們的錢包……

    經濟特區、小範圍私有化改革還有承認私人經濟地位。按照正常的發展軌跡,這不過是又一個修正主義的改革方向,是南方鄰居政策的翻版。必然會養育出一大批“先富起來的人”。

    可是,欣喜若狂的權貴們根本想不到,新的技術投入工業生產後帶來的爆炸性增長將會是何等的恐怖,壓倒性的生產效率和資本、政治上的全面優勢將壓垮一切個體資本。在這個我所掌控並期待的工業怪獸真正成形的空擋,你們將會是緩解社會壓力最好試驗品。

    機器人將取代繁重的體力勞動,農業、工業產量在未來將會迎來井噴式增長,完全彌補蘇聯和西方對手的人力資源差距。而一切經濟活動無非是生產資料和生產力之間的轉換,我,將在這個輪迴中佔據至高的優勢。

    我是尤里,尤里.馬林。

    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聯盟至高的領袖,一切自由資本的掘墓人。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1-1 16:24
卷後語

    據說風沙很大的第二卷就在今天結束了,謝謝諸位書友捧場。

    關於本書,似乎書評區有相當精彩的看法,雖然大多數時候作為作者咱是看的囧囧有神,但不可否認,某些見地在思想上確實值得參考。當然,為了堅持全書架構完整和風格一致,咱非常遺憾的表示……

    全部不予考慮<( ̄︶ ̄)>

    嘛,說到底,咱還是很感謝一直支持這本書的筒子們滴。這本書有一個邪惡的書名,邪惡的簡介,讓所有讀者恨不得爆咱菊花的更新速度,不合潮流的思想傾向(……),還沒有榜單推薦。有著種種惡劣的表現,但今天晚上咱登陸作者專區時看到那7200收藏,並且即使斷更或者被驕傲的點娘河蟹一整天依然很不要臉的趴在分類榜單上,咱是非常,非常高興滴。

    感謝大家!

    重點來了……

    本書第三卷,作為原本第二卷中的劇情,單獨剝離出來。該卷將描寫作為1992年至1993年蘇聯內部政治運動和經濟改革中小人物們的命運。比如獨臂凱恩和鞭子寡婦的(嗶——),蘇聯內部大清洗大規模改組從而引發各種(嗶——),還有真空內爆彈爆炸後各國(嗶——),東歐劇變後再次遭受思想衝擊導致(嗶——),額外有戰爭中失去家庭的各種蘿莉正太被國有福利機構養起來(嗶——)。

    當然,壓軸大戲自然是我們永遠恐怖恐懼恐虐的三無政委布瑞恩大人的史詩任務:政委大能和他愉快的基友們!

    布瑞恩/卡托斯:……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1-1 16:24
序章.那個軍火商人

    前言:第二卷35章《炮打克里姆林宮(下)》在手機起點客戶端上是看不到的,這是軟件bug,需要自己手動刪除全書重新下載,或者上網頁起點才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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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身被塗裝成黑色,唯有側裝甲上留有鐮刀錘子的標記,沒有拍照,也看不清駕駛者。這是一輛從裡到外都散發著可怕氣味的牛蛙裝甲車,它和轎車齊高的履帶維持著高速運轉,驅動著這個25噸重的大傢伙在上千公里的公路上穿梭。也只有這種高高底盤,輪式和履帶式懸吊相結合的裝甲車,才能在東歐糟糕的道路上快速通行。

    儘管“牛蛙”系列的裝甲車已經在莫斯科、烏里揚諾夫斯克還有伏爾加格勒大規模投產,但這種操作簡便、通過性優秀並且可以兩棲泅渡的技術裝備依然供不應求。國防部將絕大部分新兵器劃撥給了新成立的聯盟防衛軍精銳部隊,而各地等待整編的部隊則要可憐巴巴的等到最遲三年後才會得到新裝備補充。同時,他們還要面對裁軍的砍刀,根據中央委員會的命令,國防部將在1995年前將蘇聯堪稱龐大的軍隊裁撤到180萬以內。

    面臨巨大官兵專業壓力的軍隊和肖斯塔克維奇無關,這個在莫斯科當了兩年警官的的俄羅斯人把玩著雕飾精美的短管連發散彈槍,輕合金製作的殼式盔甲把讓他看起來充滿了武力。他翹著腿,鑲有金屬鈍擊頭的鞋跟緩慢擊打著鐵壁,用危險的目光打量對面那個著被拷著雙手的男人。

    尤里.奧洛夫,美籍烏克蘭人,自從降生到這個該死的星球已經有28年,為了幫助世界人民的民族解放和自由鬥爭,沒受任何人任何勢力的派遣,不遠萬里,在冰天雪地的時刻到歐洲的大平原上向勤勞的各族人民銷售自衛用的工具……

    “真是不錯的犯罪簡介,希望你在面對阿娜絲塔希婭審判官時能保持你可悲的幽默感,邪惡的美國佬。”肖斯塔科維奇掛下臉來,他一點也不喜歡這個軟骨頭,特別是當他知道這個死亡商人做過什麼,卻因為其美國國籍的身份只能用一些喜聞樂見但並不激烈的手段時。不過今天過後,這個討厭的美國佬就會倒霉了。

    從法務部的魔爪上掙脫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可一旦和審判庭牽扯上,地獄只不過是修飾性的美化而已。

    審判官……這不是個讓人欣慰的名詞。

    奧洛夫抬起頭,用深陷下去的眼圈盯著顯露出幸災樂禍神態的俄國佬,諂媚的笑了笑——這抽動了臉上的傷口,使得表情變得滑稽又難看——說:“肖斯塔克維奇先……”他想起這位對自己“多有照顧”的紳士對稱呼上的一點癖好,臨時改口,“仲裁官,雖然對貴國的新制度不是特別了解,但是,審判庭不是僅僅只處理……黨內的叛徒麼?”

    他聰明的腦子怎麼也想不通,自己為何會被轉到審判庭。雖然從被帶上法務部可怕的專車後他就有了不怎麼值得期待的預感,但事實還是嚴重打擊了這個軍火商。

    自從布拉爾科夫集團被消滅,國防部就下令封閉全蘇聯境內所有對外窗口,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奧洛夫和他的將軍叔叔隔天就被爭著繳功的敖德薩軍區憲兵從別墅逮捕,在蘇聯可怕的監獄中蹲了半個月後,被移交法務部處理。從那以後,奧洛夫再也沒見過柯沃夫叔叔,要不是這位經常帶來“驚喜”仲裁官親口確認,他還以為叔叔早就因為走私軍火被槍斃了。

    而奧洛夫也在挨揍和審問的循環——有時候是從挨揍到更痛苦的刑罰——中弄清楚了新部門的職責和……作風。眼前這位被他詛咒下地獄一萬年的混蛋不止一次說出“我真想把你坨垃圾扔給審判庭的同志們,相信你會祈禱撒旦是多麼仁慈的”之類的話。

    那絕不是空穴來風……

    仲裁官看奧洛夫的眼神就像在嘲笑一個白痴。“知道這是在哪麼?你以為是在你們頹廢墮落的拉斯維加斯,還是妓女成山的好萊塢?”肖斯塔克維奇抬起散彈槍,在奧洛夫的腦門來回瞄著,手指一動一動隨時可能扣下去。他用最惡質的笑容調侃:“這是歐洲,是蘇聯,是在我們的地盤!”

    殘暴的仲裁官分模仿者槍鳴猛地大喝一聲:“乓——”滿意的看到奧洛夫在轟鳴中閉上眼睛。

    “哈哈哈,廢物,在這裡,我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審判庭要提審一個美國佬,難道你們的大使管得到嗎!呸——”

    奧斯塔克維奇唾了一口,帶著酒精味的唾沫順著奧洛夫木然的臉頰流到他皺巴巴的領夾裡。

    此後的路程,尤里.奧洛夫一言不發,玩弄了他幾個月的仲裁官也對這個散發著腐臭味道的美國佬失去了興趣,有一口沒一口的飲著中國進口的二鍋頭。融雪初化的大平原風光成為僅有的調劑。即使再美的景色,不斷重複的話,也會讓人煩躁。就在奧斯塔克維奇忍不住要再羞辱奧洛夫一次時,景色起了變化。

    數不盡的未完工建築蜿蜿蜒蜒直到天際線末端。城市郊區的道路上來來往往的鮮有小型車輛,都是規格巨大造型怪異的大卡車。每時每刻都有上百噸鋼板傾倒在一個又一個建築工地裡,厚實而動力十足的吊機將一塊塊鋼板模塊吊裝到地基上;高大的腳手架上,繁多的機器人來回爬動,到處都能看到電焊造成的閃光。

    即便是太陽也無法將這充滿鋼鐵氣息的場景完全籠罩,隨著裝甲車進入城市,奧洛夫發現連大街上都泛起了金屬色。滑稽的粉紅色四足機器人戴上了金屬的警察帽子,路邊的商店裡擺滿了貨物,獨具蘇聯特色的排隊購物卻很少見到。

    法務部專車用可以說是很衝直撞的方式在城市內奔行,幸好城內的車輛除了公交車外就是卡車了。

    “歡迎來到新莫斯科!拜服在偉大領袖的科學偉力前吧,資本主義雜種!”奧斯塔克維奇喊了一句,喝乾最後一口酒水,用槍管敲打著奧洛夫的肩膀。他一手拉開閂門,幾下把奧洛夫踹下去。

    奧洛夫疼的嘶了一下,艱難轉動腦袋,看到的是被帶著金色花紋的漆黑長袍半遮蓋的一雙蹭亮的高跟皮靴。他努力昂起頭,一個頂著好似通話裡的巫師帽變種款式帽子的女人映入眼簾。

    當然,只有陰影下一個尖翹並散發著高傲味道的下巴。

    “你不應該這麼粗暴,奧斯塔克維奇同志。”女人說,語氣中的冷淡輕而易舉的就能分辨出來。她低下頭,打量了一下狼狽的軍火商。

    奧洛夫這才看清這位女士的面容,她的五官非常深刻,刀劈斧劃式眉眼和嘴唇以及高聳的鼻樑;以奧洛夫閱女無數的經驗,確認在她發怒時會讓人覺得看見了一隻老鷹;只不過這時候她的嘴唇會緊緊地抿在一起,驕傲地微微翹起嘴角,彷彿對一切都不滿意。尤其是現在,被女士居高臨下俯視,他覺得這就是一隻準備撲食的老鷹,而自己如同一隻可憐的小白兔。

    真是讓人感覺不妙的女人。

    “這就是尤里.奧洛夫,那個美國來的膽大包天軍火走私販子?”

    奧斯塔克維奇難得的拋下他惡劣的性格,表現的嚴肅而恭敬:“是的,阿娜絲塔希婭審判官閣下,這就是尤里.奧洛夫,涉嫌傳統敖德薩軍區將軍,參與烏克蘭數比數額巨大的軍火走私。”

    “那就對了……”阿娜絲塔希婭用硬邦邦的鞋尖踢了窺伺自己裙底風光的軍火商一腳,“果然膽大包天,墮落的美國佬……”

    她甩動手命令左右:“把他帶回去,徹底清洗一下,克里姆林宮的容不下資本主義骯臟產物的褻瀆!

    克里姆林宮!?

    吃痛的尤里.奧洛夫這才回過味來。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攀上心頭:也許,我能和那個光頭做比生意!

    被從地上粗暴抓起來的奧洛夫將漸漸清澈起來的視線跨過這繁忙的大工地,投向遠方一個徐徐向南前進的巨大的圓滑物體,覺得今天天氣真是很不錯啊。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1-1 16:25
第一章.春之戀(一)

   正午的陽光下,高爾基拖拉機廠的工人們正汗流浹背地歡迎前來參加新裝備出場典禮的工業部領導們。

    和過去幾十年一成不變的“傳統”一樣,領.導在蘇聯是一個非常有權勢的範稱,如果不好好的伺候好,那麼接下來絕對會有一些讓大家都不樂意的倒霉事降臨。隨著尤里總.書.記執掌大權,新一屆領.導.班.子似乎並沒有改革這種官.僚風氣的異象;所以即使對“領.導”膩味,但工人們還是不得不配合上級指示,討一個歡心。

    只要領導樂呵,那麼大家都能樂呵,上頭的撥款也能爽快點;即便高爾基拖拉機廠是從去年開始的工業整頓中最早一批接受機械人流水線和信息網絡改造大型企業之一,也不能對此有任何輕慢。要知道,等著張嘴在中央經濟預算上啃下一口的單位可多著呢。

    在體積上,比萬噸級巨艦也不差的“大型多功能前線部署與建設綜合系統”——當然,從外觀上看這個結束動盪後建造的第一輛量產型mcv遠比莫斯科東郊航空母艦規格的原型機小多了。在功能上比原型機遜色的多,量產型的變形機構被設計成一次性的,不具備移動再部署的能力,同時也沒有巨無霸級的貨倉,建設效率只有原型的三成。由於是不熟練工人試制的一號機,它的耐用性也有待驗證,不過最樂觀的工程師也承認這玩意只能有效使用五年,至於之後會出現什麼樣的故障只有上帝才知道了。和昂貴的造價比從內到外都散發著傻大黑粗味道的量產型mcv,在名義上是對新任領袖的獻禮工程,即使賠本也要賺個吆喝。

    苦苦等待,就在有人忍不住小聲叨叨時,粗暴的引擎轟鳴終於傳了過來。這讓包括廠長在內的所有人精神一振,只不過當這些被放了半天鴿子的倒霉蛋發現來的不是莊嚴的車隊,而是殺氣騰騰的裝甲車團時,個個都摸不著頭腦。

    工業部難道也被粗魯的大兵鵲巢鳩占了麼?!

    “不,只是恰好接收裝備的是國防部。”岡特邁著間距嚴格相等的步子,用淒厲的眸子掃視著大街上人們的一舉一動,“烏克蘭偏遠地區的暴動已經嚴重影響了戰後重建,謝洛夫將軍調任莫斯科前,領袖就特批了向這邊派遣特殊裝備的命令,相信那會極大加速基輔軍區的建設工作。”

    凱恩挑了挑眉頭,mcv即將部署到烏克蘭這樣的消息,並不算機密,但剛剛出院的他確實是第一次聽說。他只在訓練期間遠遠見過莫斯科的巨無霸——那就像是一座鋼鐵的神殿,充滿了科技的光輝——如果不是親耳聽到友人確認,他也不相信那種大傢伙能在幾個月時間裡弄好。

    “你覺得太快了?”岡特看出了他的想法,“其實從去年年末就開始籌備了,你那時候都沉迷在基洛夫里,當然不會知道了。雖然我本來猜測那玩意應該先去烏茲別克的——”

    凱恩順著他的話接下去:“但因為烏克蘭亂成奶油菜湯所以才先配屬這邊,相信謝洛夫將軍……不,部長閣下一定因為這裡的混亂暴跳如雷。”

    “是的,因為這件事敖德薩和喀爾巴阡的軍官又被清洗了一遍,白俄羅斯軍區也嚴守邊界,西方唯利是圖的混蛋再也不能支援那些叛亂的小雜魚了。”

    “哎呀呀,那還真是個好消息……”凱恩感嘆著,周圍幾個月沒料理乾淨的廢墟加深了這種嘆息,“起碼聽起來不錯,基輔的無家可歸者終於有人負責安置了。我也可以不用聽到關於治安混亂的抱怨了。”

    兩個胸前掛了一串勳章的政委走在大街上的驚嚇效果出類拔萃。和恐怖機器人一樣稀少的路人紛紛加快了腳步,偏頭不再看往這個方向。只有士兵——包括偷懶開小差的——堅定不移的捍衛著自己的崗位,莊嚴的行注目禮。

    “治安混亂的抱怨?是季莫申科女士吧。”岡特臉上的肌肉抖了抖,向路邊站崗的士兵揮手致意,“大英雄凱恩,雖然你的功績讓人欽佩,但是最好還是不要和那個女人牽扯太深。”他狠狠吸了一口煙,把燃盡的煙屁股踩滅,“雖然我也很同情季莫申科女士的遭遇,但是現在的情況你也聽說了吧?”他說著指了指北方。

    凱恩當然知道這位嚴肅認真的同僚指的是什麼,最近一段時間,從莫斯科掀起的肅.反風暴已經刮到了烏克蘭,新組建的法務部和審判庭的執行者在剛剛經歷過兵焚的基輔軍區暢通無阻。這些行事手段粗暴的傢伙幹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把簡單的事情鬧大,以至於對腐敗官.僚和墮落軍官的抓捕和審判往往需要本就疲於奔命的忠誠軍團派出人手協助。即使這樣,凱恩還是經常從來探望的好友那裡聽到某某連名字都記不住的鬼地方又發生暴.力.抗.法事件……

    想到住院觀察期間聽聞的,由兩大新機構製造的奇葩事件,凱恩就是一陣頭疼:“真是亂來的傢伙們,可那和尤利婭有什麼關係?”

    岡特停下腳步,金紅色的肩甲反射著亮麗的光芒,這個年紀輕輕就當上中校的高級軍官的政委感到事情有些麻煩。如果凱恩這個基輔戰役中的大英雄和一個疑似“反.黨.反.人.民”的“資產階級.右.傾.份.子”的女人糾纏不清,那對於這個朋友的影響委實巨大。“尤利婭……看來進展不錯。”他試探著凱恩,“你很關心她?”

    “呃——”

    凱恩突然間卡殼了。

    尤利婭和凱恩之間的關係,恐怕他自己都一頭霧水。一個扮作護士潛伏進醫院,意圖暗殺自己的女刺客和和英勇無畏奇蹟生還的戰爭英雄——還是滅人滿門的那種——之間,能擦出怎麼樣的火花呢?無非是

    “尤利婭!”

    “凱恩!”

    “尤利婭!!”

    “凱恩……”

    這樣的發展。非常科學,非常符合邏輯,一個丟了隻手的男人和死了老公孩子的女人間的戰後故事。時間久了,就連凱恩自己都覺得這很正常,現在看來,在旁人眼中,維繫一個靚麗護士和戰爭英雄間過於頻繁聯繫的,當然是……

    凱恩覺得有些煩悶,尤利婭必然牽扯進和審判庭——想到她曾今的婆家,凱恩不得不如此猜測——有關的事件裡。他長長的嘆口氣,“你可以把這當做一個好人不足道的憐憫,”他露出人畜無害的微笑,好像真的是一位和善的紳士,“那麼她又捲到什麼麻煩裡了嗎? ”

    “又?”岡特皺著眉頭,念頭一轉就放棄繼續探究。“算了,關於季莫申科女士,法務部的仲裁官在審計叛徒克留奇科夫一黨留下的記錄時,發現了些值得注意的狀況。老季莫申科涉嫌巨額國.有.資.產.流失,審判庭已經帶走了那個蛀蟲,法務部正在調查他們唯一兒媳的涉案情況。”

    “……”

    這就是只有岡特同志陪伴自己辦完淒涼的出院手續,更可悲的在廢墟中蕩漾的原因?!

    這是個大麻煩!

    凱恩用了半秒鐘得出了這個結論。干涉審判庭的工作絕對不是一個政委應該做的事情,即使是自己這樣的英雄。他深知所謂的“肅.反.運.動”是個什麼玩意,畢竟其中也有不少調入新部門的前軍官參與。作為基輔戰役中功勳卓著並奇蹟生還的傳奇英雄,住院期間來往的速成班同學中也有加入新部門的。相比法務部,他對審判庭的了解更多;傳說審判庭內部有著大量高質量妹子等待他的……咳咳,總之,審判庭絕對不是一個通情達理的地方。

    等等!尤利婭似乎還沒被抓走。

    他猛地反應過來,尤利婭還是被法務部“調查”期間,並沒有被逮捕。那麼岡特告訴自己這件事情,對自己提出建議的原因是什麼?

    煩躁的獨臂政委摸著空蕩蕩的袖子,語氣有些不爽:“亞伯拉罕,難道法務部準備去抓人,所以讓你來提醒我一聲?”

    岡特搖了搖頭,他這樣的鐵面男可不是說客的料。“不,我不是。”他否認道,“只是這段時間軍隊在調整,我們作為聯盟防衛軍最早的骨幹,按照上面的意思是要打散編入各個軍區。也就是說……”

    “大家都要升官發財?所以有人惦記上了嗎。”凱恩是個聰明人,立即想明白了關鍵,“真是目光短淺的鼠輩……”

    “也許,不過對於未發生的事件,只能抱有警惕。”岡特提醒凱恩,做事情還是要按照秩序來的。即使是英雄,紀律的尺度也並不會特別放寬,真的被法務部或者審判庭在未來秋後算賬,那可是相當不美妙的事情。

    “警惕,並時刻準備戰鬥。”岡特重複著被一再教導的諫言,聳肩攤手錶示無奈,“啊,真是死板的秩序……”

    對此性格嚴肅的岡特只能保持沉默。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1-1 16:25
第二章.春之戀(二)

    烏克蘭的春天,僅僅是比寒冬稍微好過一點。由於緯度高加上大陸性氣候和海洋性氣候交叉,春夏兩季如男人的力量之源一般,持續的時間是如此短暫。擠在軍隊和政府臨時搭建的難民區艱難熬過漫長寒冬的無家可歸者——這樣的多達數万,和原本人口上百萬的的城市相比並不算多,但聚集在一起就顯得聲勢浩大——在忍受了軍隊嚴格的管制後終於獲得了自由活動的機會。以美酒和盧布的名義,即使怨聲載道,人們還是在重建家園的旗幟下扛起榔頭勞作。

    基輔的重建工作並不順利,光是讓所有人望而生畏的、遍布半個城市的垃圾碎片就讓重建指揮部一籌莫展,直到蘇共中央代表大會結束,升任國防部長的的謝洛夫將軍調撥了一些試制裝備,清理工作才有所起色。

    “粉碎者”,這種漆成軍綠色的龐大建築機械忠實地執行著符合名字的使命。它們被只有簡單防護裝甲的強力引擎驅動,用瘋狂的速度將攔路的一切推平。

    在城市裡閒逛的凱恩已經看見了不少這種款式的壓路機,以尤里的名義起誓,這玩意絕對不是普通的建築機器!開動的粉碎者用瘋狂的加速和狂野的引擎給建築工人帶去驚嚇的勞動時間。看著就很渣的轉向讓它在需要轉彎的情況下就是個危險的大笨熊。

    “看上去就像是三流工程師設計出來,沒經過安全評定的自殺工具?我打賭這玩意造成的破壞會遠高於它的價值。”凱恩一手搭著吧台,一手往嘴裡灌酒。

    岡特無奈的迎合:“是啊,不過那玩意確實高效,你我跨越半個城市只用了二十分鐘。”他看看四周空蕩蕩的座椅,看在這身黑色絕望的軍裝的份上,連酒保都不敢靠近,“如果需要酒精的話,我們應該去軍營。”

    “想都別想,醫生說我在完全恢復前必須戒酒!”凱恩搖了搖酒杯,晶瑩的酒水折射出諷刺的笑容,“而且看到積攢了三個月的紅牌伏特加被充公,那種撕心裂肺的刑罰你真的忍心讓我體驗一次麼?”

    那是我的榮幸,哥們!想必你不介意在住院期間,我把你的軍官福利分享給勇敢的士兵的,對嗎?

    這句話到了岡特嘴邊,變成了:“哦,那真是不幸。”

    “所以,就讓我喝醉了再回去報到,起碼在酒精中可以幻想埋葬在基洛夫上的神聖飲料。 ”凱恩轉過半個身子,向著躲得遠遠地、壓抑著情緒的諸多酒客舉杯,“敬我們的領袖,乾了這杯二鍋頭,不喝不是蘇聯人!”

    獨臂政委在一片矚目中一飲而盡,咂巴著嘴巴。他一把將用來裝啤酒的大玻璃杯推給吧台盡頭的酒保,“再來!”

    接過滿杯的白酒後,凱恩裂開嘴,有些爽快的大聲說:“嘿,亞伯拉罕,我發現這些中國佬的酒還不錯,雖然不夠勁兒,但保管足夠!”他又悶下大半杯,意猶未盡。

    岡特不得不提醒他:“我覺得就算是中國的白水,你這樣喝也太多了。”

    “不多,不多,這點算什麼,該死的醫院,該死的特護病房,我打完仗就沒碰過酒精!”凱恩興致上來了,滿口抱怨禁酒期的生活,他很快就又乾掉一杯,打個響指要求滿上。“你不知道,我要尤利婭給我弄點伏特加解解饞,那娘們硬氣得緊,後來連醫用酒精都不讓我碰了。”

    又是一杯。驚人的速度灌下好幾升二鍋頭,這讓所有酒客毛性發作為這位酒國豪傑喝彩。

    “那還真是個管家婆的性子呢,呵呵……”岡特沒想到一向在同學中以耍寶滑稽聞名的凱恩居然還有這等酒量,他斜眼觀察著腦門都在冒汗的酒保,注意了下視線的目標,當然是兩人身上的配槍……

    噢,這樣下去會鬧出亂子的。

    在岡特僵硬地調整表情時,凱恩和酒客慶賀著又喝下不少,四溢的酒精味道讓人興奮,直到獨臂的政委脫下軍裝,甩著手槍跳起怪異的舞蹈……

    即使以最毛的標準,凱恩現在表現出的酒量都是頂尖的。進口的二鍋頭雖然不如深得信賴的戰鬥力之源伏特加那樣濃烈——事實上那就是兌了水的酒精——但喝多了一樣醉人。連續灌了幾大杯,又有明顯的神智異常,凱恩的狀態實在讓岡特擔心:這傢伙不會在這裡發揚戰鬥民族的特長——酒後暴力吧?

    如果這時候爆發醉漢政委槍擊基輔平民的事件,那就太糟糕了。

    我們絕對會被審判庭當做反面典型乾掉!

    他最終決定阻止這位朋友無節制的沉溺酒精:“希法斯,你喝的太多了,歐爾佳將軍不會喜歡一個酗酒的政委……”

    “歐爾佳,那算個鳥!”

    岡特扶額:“……那不是鳥,是新來的軍區司令,歐爾佳中將……”

    ——————分割線——————

    約瑟芬.齊妮亞喬米切娃.歐爾佳中將。

    在一堆毛子大漢中也稱得上出類拔萃,身材高大,強壯,手臂粗如樹墩。臉上的橫肉搭配比圓桶更寬闊的腰圍,讓她看起來就像吃飽喝足後待產的母熊。無論到哪裡,她都是一群高帥富或**絲矚目的中心——在蘇軍中實在是沒油比歐爾佳更奇葩的將軍了。

    能在四十五歲的年紀就登上中將的職位,而且被任命為基輔軍區司令,而且還是一位女將軍,這可是足夠轟動的事情。雖然因為一連串的事件,這個任命在無數職務變動中並不起眼,但卻是亮瞎了基輔官兵的熊眼。曾有好事雜兵杜撰歌謠曰:

    嘔,可怕的歐爾佳,你強壯又無敵!

    拳能戰狗熊,腿能翻天啟!

    嘔,偉岸的歐爾佳……

    啊,讓我們緬懷這位腦瓜裡塞滿了翔的勇敢的傻瓜吧,願西伯利亞的寒風能讓他記住這個教訓。

    歐爾佳中將一路官路通達的原因,僅僅是因為她運氣夠好,地方上比她能幹的,比她聰明的,比她更有權勢的,統統因為各種各樣不足道的罪行在肅.反運動中被法務部或者審判庭抓捕。熟悉烏克蘭形勢的高級軍官十去其九,國防部從一串中高級軍官中挑中了這個以往毫無存在感的女上校,連升兩級頂到了基輔軍區司令員的位置上。

    只不過無論是暗中實際負責挑選官員的cabal,還是負責橡皮圖章的國防部,都沒有想到這個拳上能站人,臂上能走馬,雙臂伸直跑火車的女蠻人居然有一項非常特別的愛好……

    歐爾佳面色不善的打量著這個被送進來的女人。冷艷而憔悴,腦後盤起的髮辮讓她看上去就是位高貴的夫人。這讓歐爾佳想起過去輝煌的軍官聚會上那些勾人的妖精。

    她隔著平光的鏡片細細品味這位身段優美的夫人,提起茶杯掩蓋舔嘴唇的不雅舉動。女將軍的眼神一刻都沒離開獵物的周身,讓女人難以抑制不安。

    “請問……”詭異的氣氛讓她終於忍不住開口,“您……”

    “如果可以的話,我喜歡別人稱我為——愛娃,”歐爾佳粗壯的手指點著桌面,隔空挑逗著緊張的獵物,瞇起眼睛的女將軍就像隨時準備捕食的猛獸,“是的,你可以那樣子叫我,季莫申科夫人。”

    “……”

    即使是第六感退化的人類,也能隱隱觸及危險預知的邊緣,季莫申科明智選擇了保持沉默。

    “那麼,尤利婭。”歐爾佳換了個更親密的稱呼,這反而讓季莫申科敏感的後退兩步。

    做出親密態度的歐爾佳確實讓人感到不適,她天生就是一個斯拉夫龍騎士,步入中年的她也有著遠超同齡人的壯碩。相比較之下三十出頭看起來只有二十多的季莫申科那就是在巨龍面前哆嗦的小女孩。

    啊,這實在是對比太過於鮮明的場面。

    “好了,我想我們有足夠的時間來談一談,”歐爾佳離開了她的座位,抖擻的一身狀肉,靠近獵物。她接近用碩大的手掌捏住季莫申科的脖頸,抬起她的下巴,“……一整晚的時間,真是漫長,不是麼,女士?”

    這個女人,是變態麼!

    尤利婭無法阻止自己這樣理解,顯然歐爾佳的舉止遠遠超過了軍人對平民的底線。大晚上派人把她從安置所帶走——當時她可是驚駭的以為抓自己的是審判庭——送到一個將軍的臥室。她還以為今晚要面對一個窮凶極惡且欲求不滿的老頭子,沒想到最後見到的人確實是窮凶極惡的……女人。

    一個舉止相當危險,讓她全身毛孔發麻的女人。

    “請自重,將軍……閣下。”

    身無二兩肉的未亡人怎麼能掙脫肌肉發達的女暴君呢?

    “不,”歐爾佳用手指勾去季莫申科緊扣的坎肩,滿意的欣賞熟婦的身段,津液橫生,“你需要,教育一下,小女孩……”

    被羞辱的獵物在指掌中無力的反抗,這讓歐爾佳得到了極大的滿足,特別是今天這個是她最喜歡的類型:知性,堅強,成熟而風韻十足。她早就想染指這位基輔曾今的名媛佳麗,以往這都是老傢伙們的伙食,現在嘛……

    “哦呵呵呵,今晚,讓我們好好討論下你公公的違法犯罪問題。”

    歐爾佳一臉凌虐的說出恐嚇的話。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1-1 16:26
第三章.春之戀(三)

    擔當審判官,是榮耀,也是負擔。

    並不是所有人都能一如既往地維持對蘇維埃、對總書記尤里的忠誠,堅定不移的履行清除黨內叛徒的使命。無所畏懼,亦毫無憐憫,對一切損害聯盟利益的都報以最深切的仇恨。

    “哎呀呀,雖然很配合的咬上了餌……”贊采夫·別林斯基在黑暗中望著緊閉的軍營大門,有些頭疼,“這可怎麼辦呢,居然是喜歡住在軍營中的,應該說盡忠職守呢還是……標新立異?”他轉過那張消瘦且尖銳的臉,對一邊的副手說,“那個誰,你怎麼看?”

    我有名字的啊!

    副手抽著嘴角,壓抑住吐槽的衝動,做嚴肅狀:“從安全的角度看,郊區的軍營是最好的選擇。不過那位女士恐怕不會束手就擒……”

    “也對,畢竟是躁動的烏克蘭嘛,謝洛夫部長下手可真是狠……”

    別林斯基扭了扭胳臂,一甩頭:“上,我們把那位司令員一起送去莫斯科。”

    ——————分割線—— ————

    入夜後的基輔是那麼幽靜而和諧。擁有紅外傳感器的少量恐怖機器人,勉強支撐起了城市的秩序,由於沒有邏輯運算中心的支援,目前城內的3000機器人是靠著軍用級邏輯引擎勉強實現聯網。個體的恐怖機器人充其量是沒有自主思考能力的vi系統,即使運用了成熟的微型晶體管處理模塊,本身的運算速度依然受到限制。

    這裡不得不提到邏輯引擎,作為蘇軍最重要的科技設施,不僅具有低級的人工智能,本身就是一個超級計算機集合。由於兩大陣營在二十年內爆發兩場大戰,蘇聯人追趕盟軍科技的步伐具有開創性的毛子特色——他們成功開發了三進制計算機並大規模列裝。基於三進制計算機發展出來的vi體系配合尤里帶來的cabal產生美妙的化學反應,這也是尤里統治擴張的基礎。

    相對於基輔這樣的城市,三千機器人實在太少;同樣的,戰後駐留當地的一萬餘士兵有更重要的工作。所以當一個外形猙獰,在黑夜中噴吐濃煙的鋼鐵怪獸肆無忌憚的在城內叫囂時,竟然沒遇到任何阻攔。

    粉碎者在抬起巨大的前置碾壓器全力飚速時,可以達到近百公里的時速。這個重達80噸的怪物笨重的飛馳時無疑是可怕的。

    特別是它的兩個駕駛員居然都是無可救藥的醉漢時!

    “啦啦啦德瑪西亞~~ku~~~啦啦啦啦~~擼啊擼啊~~ma~~”凱恩操著方向盤,唱著完全不著調的歌謠,從基輔市中心招搖而過。三千馬力的柴油引擎用雷鳴之音掩蓋了政委大能的鬼叫,卻在“絕對安全”——如果堪比主戰坦克的軍用裝甲還乾不過尋常車輛的話,質檢員必須拖出去打靶——的飆車行徑上助紂為孽。

    岡特抱著半瓶沒喝完的二鍋頭,酒氣熏天的在副駕駛座上發呆。所謂近朱者赤近酒者鬼,在凱恩完全失控前給予其勸誡,但是卻被性質起來的後者強灌了一大杯,觸發了血脈中的“酒精親和度”,之後發生的完全就是災難了。

    作為一個戰鬥民族後裔,怎麼能拒絕酒精的誘惑?!即使是意志堅定作風過硬的岡特也淪陷在二鍋頭中。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酒吧的,又是怎麼回到這輛被他們“徵用”的壓路機上的。

    就在凱恩鬼叫連天地把笨重的壓路機飆出完美的漂移時,被涼風灌了一晚上的岡特也略微清醒了一點。“為什麼~嗝……我早就想……問了,為什麼……是德瑪~西亞——嗝~”他口齒不清,說幾個詞就打嗝,但還能清楚表達出自己的意思。

    “我也不知道……kuma~~!!衝啊!我們的~蘇維埃巨熊!”

    轟隆——

    一陣轟鳴。駕駛室內的整棟讓沒綁安全帶的兩人顛地慌,毫無支撐物的岡特更是腦門磕到了車頂,疼痛讓他反應過來:“帽兒……我的帽兒哪去啦……”

    車廂內當然不可能有政委的大蓋帽,那玩意早就在酗酒中不翼而飛。岡特瞇著眼睛四處亂按,恰好開啟了碾壓器。

    這下這部恐怖的機器更可怕了……

    只有些許動亂的基輔,這個夜晚注定要熱鬧起來。

    某漆黑一片的大樓,被蘇聯懸賞通緝的自由派餘孽:“上面收到消息,獨裁者的爪牙已經到了基輔,準備處理掉那個娘們,只要到那個時候,我們乘機發動……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嗡嗡——轟!!

    。巨大的碾壓輪淡定的從一小捏漏網之魚身上路過。

    “我們的蘇維埃~~將懲戒全世界~~kuma!!!”

    某殘破衰敗的廢墟里,因為克格勃內部肅反而沒被察覺的潛入者:“可靠地消息,蘇聯人要送一台'瓢蟲'到基輔,到時候會有人配合我們的行動,只要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天佑美利堅——等等,什麼聲音?”

    轟轟——轟!!

    粉碎一切的壓路機淡定的碾平了整個區域。

    “從歐洲~~直抵涅瓦河向東~~還是西來著……”

    某富麗堂皇的官邸,由於肅.反運動的擴大化,惴惴不安的官員們聯合起來謀劃著什麼。這一切當然瞞不過意圖繳功的法務部,當某位仲裁官準備完全正要帶人突入實行抓捕時,轟鳴中夾雜著嘹亮的歌聲,讓他佇住了腳步。

    “首都~伏特加~我們的蘇維埃kuma!!”

    橫衝直撞,完全無視物理法則野蠻駕駛員讓大傢伙打出九十度甩尾,蛋定的從仲裁官面前一閃而過,幾十頂被狂風吹落的帽子後,是轟然倒塌的官邸。

    一臉木然的仲裁官嘎吱嘎吱地轉過身體,跨過平坦的碎石路,對著空曠了許多的庭院,目視遠去的狂獸:“通知上面,下次讓他們抓人時派天啟來。”

    在凱恩瘋狂飆車的一個小時裡,基輔城被攪得雞飛狗跳。警察罵罵叨叨的從被窩裡爬起來,追趕著脫韁的鋼鐵怪獸。狂奔的粉碎者身後匯聚了一條洪流,前方是一覽無餘的平坦大道——沒人指望用路障攔截這輛建築車輛。

    警笛,廢墟,還有引擎有力的轟鳴,歌聲中漸漸恢復一點神智的岡特簡直不敢想像自己一晚上乾了什麼。他艱難的含下兩片藥劑,提振精神,發現他們居然快要回到軍營了!

    鋪天蓋地的碎石,更多的碎石,無窮無盡的碎石!

    僅有的幾個片段讓他絕望地閉上眼睛:“希法斯你個混蛋,希望我們不會被槍斃……”

    他轉身就去奪操縱權,醉漢凱恩當然不會讓他如願。一時間駕駛室內拳腳和唾沫齊飛,獨臂的凱恩力戰岡特,打得那叫一個精彩。還有點神智的岡特還知道在斗毆間隙操縱下方向盤,凱恩就完全放開了。粉碎者開始時左時右飄忽不定,就連路邊樹木都被撞得粉碎。就在一串“火車”擔心那玩意會不會突然翻到時,它就這樣晃晃悠悠的開到軍營外,然後……

    就在審判官蛋定的目光中毫無減速地撞進去了!

    呆滯了足有一分鐘,因為和巨無霸擦肩而過而有些腿軟的別林斯基脫口而出:“基輔的建築工都是怪物嗎!!”他看了看左右受到嚴重驚嚇的手下,揮揮手,“都呆著幹什麼,同志們!”審判官抽出指揮刀,大喝一聲:“給我上!!”

    轟轟——

    粉碎者壓平了空無一人的食堂。

    轟轟——

    粉碎者碾碎了緊急出動的機器人。

    轟轟——

    粉碎者碾碎了……

    好吧,這台巨無霸終於在長長的剎車聲中停了下來。帶著一堆沒來得及壓碎的垃圾,直徑三米的碾壓輪停在將軍並不起眼的官邸前。在衛兵目瞪口呆中,酒氣熏天的駕駛艙被一腳踢開,兩個黑漆漆的不祥生物滾下了車。

    凱恩一落地就哇地一下把胃裡的酒精嘔出來,被強制嚥下的藥劑醒酒效果一流,即使醉的一塌糊塗的他也恢復了一點神智。

    “這……到底是哪……嘔——”

    “該死的,希法斯,我就知道……”岡特一拐一拐的走過來,腫的老高的半張臉一抖一抖地,他的怒火幾乎被一連串荒唐的事情引爆,“我早該知道的,你這傢伙到底乾了什麼!”

    “嘔……我怎麼知道!”凱恩吐了一會,舒服了一些,翻個身臉朝天。直到他被岡特拎起來噴了一臉唾沫。

    毫無意義的對罵即將開始,卻被一雙有力的手掌阻止了。

    “幹得好!不知道名字的同志們!”別林斯基一拍兩人的肩膀,身後的隊員立刻撲到兩個呆滯的警衛。意氣風發直接闖入目標居所的審判官一腳踹開歐爾佳的房門,高舉著戰刀:“報應的時刻到了,墮落者,你因為非法調用軍隊,越權插手審判庭案件,窩藏關鍵證人而被捕了!”

    房內,衣服只穿到一半的歐爾佳將軍,還有全身赤裸被繩索捆綁在椅子上的尤利婭都目瞪口呆。

    直到一個醉醺醺、油腔滑調的聲音闖了進來:“嗯,我似乎聞到了熟人的味道……還是個美女!”

    尤利婭淚眼婆娑的看著晃蕩進來的黑衣人,不可置信又欣喜若狂的喊道:“凱恩~!!”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1-1 16:26
第四章.春之戀(完)

    基輔軍區司令歐爾佳被審判官別林斯基於四月的最後一天逮捕,算上調任的謝洛夫將軍,短短一個月內換掉兩任司令官,足以令這個由軍隊維持地方秩序的地方傷筋動骨。好在忠誠的軍團骨幹都留在這裡,歐爾佳被逮捕的影響在法務部、審判庭和軍方的通力合作之下,負面影響被時間消磨於無形。

    對外宣布原因,無非是歐爾佳中將犯下人生侵害等諸多罪行,個人操守有嚴重錯誤。審判庭在正直勇敢的紅軍政委配合下在歐爾佳實施犯罪時將其當場抓獲。

    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

    當然,除了歐爾佳同志……

    忍受了十幾天關押的歐爾佳第一次被提審,就扯著嗓子喊:“這是個陰謀,我是無辜的!我是將軍,是基輔的司令,你無權逮捕一個光榮的將軍!”

    這麼說也沒錯,對將官做出審判必須要國防部審批,別林斯基的行動完全不符合手續。

    只可惜審判官大人完全不在乎這點,甚至連給她辯解申訴的機會都吝嗇。“給我叉出去,大審判長將會做出最終的裁決,你注定在冰雪中化為枯骨。”他一手指向門外,長長的走廊是通往地獄的單行道。

    兩個戴著近似骷髏面具的強壯軍士聽令上來,架起歐爾佳的雙臂就往外拖。

    “我為黨國立過功,我為元帥流過血,你們不能這樣,我要見總書記——”歐爾佳驚駭地掙紮起來,鞋跟在地上拉出兩道白印子,被倒拖著離去,她的悲鳴漸漸凝煙,就在被拖出這棟遍布恐懼的大樓時,她鼓起最後力氣祈求奇蹟,“我知道一個天大的秘密……軍隊有人勾結一個叫'斯大林'的神秘組織在拐賣兒——”

    別林斯基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冷厲的殺氣被他釋放出來。急速轉身,拔槍,對著那個遠去的影子扣動扳機。

    “砰!”

    審判官清楚的看到一朵紅色的鮮花在歐爾佳腦袋上綻放,吹了口硝煙,輕聲說:“你知道的太多了……”

    別林斯基一點點走近,蹲下身子為死不瞑目的將軍合上眼。“愚蠢的女人,你不插手這種事情也用不著我們釣魚執法了……”他示意軍士將這具屍體處理掉。

    目擊一個前途無量的將軍就這樣不名譽的被制裁,副官的神色卻沒有半點異動。他已經看過了太多因為各種理由被處理掉的官員,歐爾佳的遭遇無非是無意中插手絕密的東西,並且還抓著不放意圖深入調查。但是就這樣處決一位將軍,國防部那邊實在不好解釋,作為知道一些事件來龍去脈的他詢問長官:“這樣好嗎?她到底是這裡的司令員。”

    “沒關係,審判庭會負責交涉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蘇維埃。”別林斯基堅定的握了下拳,加深早已深信不疑的目標,“挑選符合標準的幼兒才是我們的優先使命;把這里和我們的福利院有關係的人省察一下,我不希望再發生洩密的事件。福利院的人手下週必須全部更換……'泰圖斯'班有招滿麼?”

    是的,一切都是為了蘇維埃……所以他們才需要披著審判庭的外皮從事絕對見不得人的勾當。

    “還有三個名額,上週只有三個孤兒通過細胞融合劑測試,我們申請對全城10歲以下男童進行疫苗注射的申請被基輔臨時政府駁回。”這些東西對副官來說信手捏來,他利索的匯報著:“我覺得,除非用強製手段,否則政府的官僚們是不會同意這種沒經過臨床測試的藥劑試驗的,特別是在小孩子身上。”

    “真是頭疼,果然這種方法行不通,只有繼續通過福利院嗎……安全工作提高兩個戒備等級。”

    別林斯基卸下身上的零碎,穿起了便服,除了配槍什麼也沒帶。

    “現在,我該去拜訪一下我們的大英雄了。”

    ——————分割線——————

    還是那家奇妙的酒吧,傳說這裡曾被兩個強大的政委光顧,從而沾染了總書記的光輝,即使酒水只有無聊的二鍋頭,來這裡展示戰鬥民族豪邁的男人卻絡繹不絕。

    “那天,你就是在這兒喝酒的?”

    尤利婭打量著這個充滿了酒精和男人吆喝的地方,也許是因為凱恩的氣場太強大——事實是酒保已經認出了這個單槍匹馬干掉酒吧所有人的獨臂帥哥,內牛滿面的表示給政委大人免單了——她們在這個角落還沒有受到任何人的打擾。

    “是的……也許,呃,你知道的,那天我和岡特來這裡喝了兩杯,然後就受到了領袖的感召,偉大的光輝照耀了我,啟示我夫人您遇到了危險。為了捍衛紅軍的紀律,我在掙得充分諒解後駕著粉碎者趕到軍營!這一切都是為了——”

    政委同志接下來的話被一個柔軟的嘴唇堵了回去,他在昏暗的燈光下短暫地迷失。也許丘比特終於不再忽視這個可憐的光棍,反正這一次他是徹底淪陷在烏克蘭大辮子的懷抱中了。

    良久,尤利婭才放開渾身燥熱的凱恩,在他胸口畫著圈圈,吐氣如蘭:“我懂得,傳奇英雄嘛~”

    “嗯哼——”不解風情的打岔就在極近的距離出現,“看來我似乎乾了讓人討厭的事情,不過我相信凱恩同志不會拒絕一個不受歡迎的插足者吧?”

    凱恩在一瞬間完成了拔槍瞄準的動作,直到他在下一秒發現這個攪局者有點眼熟。

    “別……里吉斯?”他很明顯沒把這個那天有一面之緣的人記住,但這個人的身份他不會弄錯的,“審判官閣下,是很重要,重要到足以讓您親自出馬的事情嗎?”

    別林斯基尷尬的放下打招呼的手臂,咳嗽兩聲。

    “你可以叫我別林斯基。”

    審判官糾正了凱恩的錯誤,直接進入主體,他可是大忙人啊。

    “我想對於您在某個讓人慚愧的夜晚開著瘋狂的粉碎者所導致的一系列遺留問題……您知道的,某些事情不能公開,在軍營或者我們那兒又太引人矚目,現在不正是一個機會麼?在這裡,您不是無敵英雄,我也不是斷罪裁判。”別林斯基看了眼渾身繃緊的尤利婭,做出和善的模樣邀請道,“啊,不用介意,這些事情和季莫申科女士也有一點關係,並不需要保密。”

    凱恩瞬間如釋重負,他還以為這位是來抓人的。想到那些不清晰的酗酒記憶,他就有種寒毛直豎的恐怖。

    “那麼,關於我的處罰……”

    “處罰?凱恩同志您是指那天的事情麼?”別林斯基好像聽到了什麼荒謬的言辭,迅速的否認:“噢不,當然不會,無論是法務部還是還是審判庭都對您的幫助深表感激,就連克格勃都讚賞您的決斷。雖然我不知道您是通過什麼渠道確認叛匪餘孽的開會地點、敵對勢力接頭廢墟還有策劃陰謀的墮落官僚會出現在那些地方;但您駕駛粉碎者的高超技藝確實幫了我們大忙,讓很多小伙子免於可能出現的恐怖襲擊,讓逐漸恢復的經濟建設不會因為某個勢力而被打斷。”

    他一句一句說著,凱恩的厚臉皮也不由得發燙,他可是知道所謂“基輔的幽靈壓路機”是個什麼玩意……

    “雖然手段粗暴了一點,您還是阻止了一次可能的兵變,畢竟我們當時沒有任何書面命令,叛徒歐爾佳可不是肉腳的無能者,沒有您勇往直前,我們幾乎不 能當場逮捕她。”

    “……我很榮幸……”

    兩人的對話心照不宣,既然審判庭不打算追究,這件事,凱恩也樂得忘卻一切。

    “至於你,季莫申科女士,對那一晚不幸的遭遇我深表遺憾;相信你也有所察覺,通常情況下歐爾佳是沒有能力也沒有權利將作為重要證人的你帶走的。為了抓捕這個篡奪重要地位的將軍,審判庭不得不動用一些……小手段。”

    尤利婭瞇了瞇眼睛,在很短的時間內權衡利弊。她並不缺少智慧,並且相當有膽識,在審判官面前做出選擇並不困難——反正她拿這些人沒辦法。

    “我的……”女人偷眼看著凱恩,改口說道,“……前夫的父親怎麼樣了?”

    “老季莫申科,很遺憾,他涉嫌前總統戈爾巴喬夫同誌時期數比巨額國有資產流失案件,同時也和叛徒克留奇科夫頗有聯繫;請你相信,雖然審判庭做事情有些粗暴,但對於每一個罪人的判罰,在全蘇維埃人民的利益面前,是絕對公正的。”

    “是嗎……是這樣啊……”

    “當然,我們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別林斯基衝著政委眨了眨眼睛,意味深長微笑著說:“凱恩同志比傳說中更讓人安心,是一位值得依靠的勇士。不知道有沒有興趣加入審判庭,國家正在建設時期,相信您這樣堅定的共產主義者更有利於辨別我們內部的叛徒。”

    凱恩看了眼深思中的尤利婭,搖搖頭拒絕了:“很抱歉,我想我已經有了打算。”他舉起酒杯敬道:“我打算去敖德薩或者 在基輔,烏克蘭百廢待興,更需要我這樣的人來維持來之不易的和平。”

    “我懂的,那對於蘇維埃來說無疑是很棒的選擇,相信您會創造出更多的傳奇事蹟,我們審判庭內的小姑娘可是對您的戎裝照念念不忘啊。”

    “是嗎,我也很想和魅力十足的審判官女士進行深入而親切的合作……哈哈哈~哎呦……”凱恩笑了一半突然打結了,抽動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哈哈哈~~~”別林斯基裝作沒看到眼前的打情罵俏,附和的笑著,“也許,那一天不會很遠。”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1-1 16:27
第五章.夏之嵐(一)

    列寧同志在註視著你!

    巨大的防銹合金在機器人的雕琢下,一日復一日,逐漸顯露出應有的輪廓。國家的開創者用他黑琉璃的眸子俯視腳下龐大的都市。他的背影籠罩了小半個克里姆林宮,在漆紅的裝甲板上投下雄偉的身姿。

    先驅者的遺骸從墓地取出,存放進最新的紀念堂,不僅僅是他,還有鋼鐵同志。屬於約瑟夫.鋼鐵的雕像在腳手架的包圍中側立於列寧左方,撐起這座百米巨像的是赫魯曉夫、勃列日涅夫、安德羅波夫、契爾年科,以及戈爾巴喬夫同志。列寧右方乃空無一物的金屬基座,但誰都知道,這裡應該擺上哪位尊貴的人。

    傳承數百年的克里姆林宮,經歷了戰亂的痕跡已經消去不見,破損的磚瓦被合金板材取代,整個古老建築在幾個月的整改後顯露出的絕不是喜慶和華麗,而是徹頭徹尾用鋼鐵閃電鑄鑄就的威嚴。

    “鋼鐵和電力,這是工業社會的基礎的體現,你不這樣認為麼,我的將軍。”

    謝洛夫當然不會認為這是尤里在徵詢他的意見。克里姆林宮充滿金屬氣息的大改造完全是領袖的一意孤行,指責他破壞歷史古蹟的文化界人士都被冠以“阻撓人類社會進步罪”流放西伯利亞。謝洛夫已經掌握這種時候最好的應對,他恰到好處的致以前傾四十五度鞠躬:“您的意志,領袖。”

    “那些食古不化的老將軍們怎麼樣了?”

    食古不化?恰當的形容。

    謝洛夫很自然的答道:“瓦連金(瓦連尼科夫大將)接受海軍的工作比較順利,但是,對您減少海軍預算,腰斬1143工程以及後續計劃的命令有所抵觸。至於謝爾蓋(阿赫羅梅耶夫)……自從您下令處決格拉喬夫以及其黨羽後,空軍的工作幾乎癱瘓,而元帥本人,對您的政策,特別是遠東地區大幅度戰略收縮的政策表示強烈反對。

    “裁軍是必須的,也是長期的計劃,我留下“烏里揚諾夫斯克號”是看在技術進步的需求上,我們維持不了一個以上的航母戰鬥群,包括基輔級在內的幾艘船必須廢棄,或出售。告訴瓦連金,他只是個將軍,唯一的使命是遵守中央的命令;中央資金緊張,他想要保留那些大船就讓他自己出錢!”

    尤里還指望著把幾艘舊式航母“期貨”拋給阿三,那艘破爛“維克拉瑪蒂亞”都能騙到29億美刀——雖然綠紙那時候編制的厲害——庫茲涅佐夫這個級別的在現在怎麼說也能換十億吧。

    不僅如此,尤里還要釣印度這條傻魚,庫茲涅佐夫要放到最後賣!至於瓦良格,中國的專家已經對下水的頗為意動,而且只要把這搜半成品不拆卸設備直接賣過去,就不怕有被害妄想症的印度人不上當。

    “至於那位驕傲的元帥,他必須領會到,實力不佔優勢的情況下兩線對抗是只有西邊那群日耳曼白痴才會幹的事。在遠東維持一百萬大軍玩弄軍事平衡實在太愚蠢,保留哈薩克的軍事基地幾乎是現在財政能承受的極限了,mcv配屬必須優先東歐和中亞,連太平洋艦隊都要裁撤,他所期望的遠東軍事改革等到下個五年計劃吧!”

    “可是……”謝洛夫剛想為令人欽佩的元帥辯解,就看到領袖掃過來的眼神,尤里蒼白到病態的膚色幾乎封凍了他的血液。國防部長忙不迭的低頭受命:“是的,領袖,兩位司令員會理解政策的必要性的。”

    “無論是否理解,他們必須接受,這才是你的工作,國防部長閣下。”

    尤里的意志不容違背,跟隨其左右近一年,謝洛夫已經把服從變成了本能。

    “咳咳咳——”國防部長前腳剛走,尤里就皺著眉咳嗽起來。每一次震動都讓他偏頭疼地厲害,好一會才恢復。

    他不再掩飾自己的衰弱,疲憊的詢問唯一值得信賴的人工智能:“'斯大林'……工程籌備的怎麼樣了?”

    “並不理想,我的領袖。依托克格勃和內務部的人員建立的審判庭還太年輕了,隱藏在其中搜羅孤兒的行動非常緩慢,工程執行人員只能依靠兒童福利院來獲得試驗素材。目前只有四個'班'滿編。按照計算,要達成預期成果還需要十年時間。”

    “……十年,真是漫長的時光。”cabal的回答讓他絕望,尤里懷疑自己是否能支撐那麼長時間,死亡的恐懼,讓他不再顧及可能走漏風聲的影響: “不用管死亡率了,用激進的方法,高加索那邊不是亂的很麼,派個狂信者過去,配合審判庭的工作。”

    ————————分割線—————— —

    久加諾夫感慨萬千的來到符拉迪沃斯托克的軍港。這裡,俄羅斯帝國時代從滿清手中奪取的海邊小漁村被冠以“東方統治者”的尊號,由赫魯曉夫親自奠定其蘇聯遠東地區最重點發展的城市。只可惜,新任蘇聯總理來到這裡,並不是昭示這個城市未來發展的方向,而是為上百年的征服畫下句號。《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參崴)自由港協定》,這個由犧牲的前內務部長普戈將軍和中國在去年達成的協議就要在今天落實。

    他在知曉和中國簽訂條約的詳情時,曾是該計劃最堅定的反對者之一。只不過尤里給他的關於國家經濟狀態的調查報告直接把這位政府首腦的反對聲扇會嘴裡。強大無比的聯盟在經歷內戰後,財政體係幾乎崩潰,全賴之前達成的物資交換協議來維持市場平衡,但是目前整個西伯利亞大鐵路的運營都屬於超負荷狀態。國內進行的恢復生產和技術改造要見到效果,最快也要到1993年,那還是以1989年國民經濟狀況為標準的建設計劃。

    也就是說,和中國之間並不合理的自由貿易根本是不得不進行下去的政策。西方世界已經在執行更為嚴厲的封鎖政策,冷戰在短暫的中場時間後再次開始。這時候包括久加諾夫在內的大部分人才發現,形勢比他們想像的要遭:國家甚至無法用外匯購買到足夠的玉米!(注1)

    久加諾夫看著磷光寥寥的海面,對著不遠處的另一位簽約人苦笑:“沒有比這更糟糕的貿易協定了。”

    中國國家計劃委員會主席鄒佳華被這句有些悲愴的俄語弄得一頭霧水,他轉了兩個彎才想明白眼前這位年輕的——以蘇聯領導人年齡的標準——總理在想什麼。蘇聯國家財政的危機,讓昔日強大的太平洋艦隊現在只能窩在軍港中生鏽,經歷過逝去的年代,曾經讓共和國望而生畏的遠東蘇軍,已經衰落了。

    有人評價,《蘇中友好條約》是自俄羅斯帝國時代以來在東方最大的倒退。國內的智庫經過推算,明確指出這確實是一次大幅度的戰略收縮,但也僅此而已。鄒佳華清楚的明白,蘇聯和中國之間的關係走向依然充滿不確定因素。二月份蘇聯在車臣投放的所謂常規武器之“真空內爆彈”已經讓國內對局勢報以樂觀態度的人警醒。指望一紙條約將蘇聯勢力趕回葉尼塞河以西是不可能的。蘇聯人正在那位堪比斯大林的鐵腕領導人統治下舔舐傷口,要價過高的話恐怕對方毛性發作一拍兩散,遠東的大國遊戲就玩不下去了。

    “我相信中蘇兩國人民之間的交流從此將展開新的篇章。遠東地區的和平與發展將迎來全新的歷程,這裡充滿了機遇與挑戰。”雖然不是正式場合,鄒佳華還是用上了毫無新意的套話,幾乎是外賣部的風格。

    不過久加諾夫完全不吃這一套,或者說,他的使命就是傳達尤里的意志:“是的,機遇,和挑戰。總書記希望這里維持長久的和平,雙方過於接近對彼此也是一種傷害,我們之間的交流和紛爭說明了一切。替我傳達總書記的問候,以及要求:絕對,不能倒向美國人。我們和伊麗莎白的子孫有過幾百年的交流,那些盎格魯撒克遜後裔比你們想像的更加危險,你們既然已經體會過一次,就不應該重蹈覆轍。”

    “……”貴為副總理的領導人拋下了多餘的表情,揣摩著:“這是貴國總統的要求麼?”

    “是'總書記'閣下的原話。”久加諾夫特別強調了這一點,現在人人都知道某位大光頭喜歡“總書記”遠多於“總統”,相信這個戈氏弄出來的職位存在不了多久了。他伸出手,邀請道:“我相信幾個月的時間足夠你們了解我們現在情況,非常感謝那筆瑞士法郎(注2);我們在意識形態上的共同點以及社會制度等方面的相似性,注定我們只有合作,雙贏的合作。這是我們共同的追求。”

    “雙贏,是的。”鄒佳華握住久加諾夫的手,“為了兩國人民的友誼。”

    ————分割線— ———

    注1:蘇聯長期從美國購買玉米用作飼料糧,而且他們總有辦法買到,即使是國內農業大減產加西方封鎖的情況下,只能說天下何人不通共……

    注2:指蘇聯末期中國提供的特別款項。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1-1 16:29
第六章.夏之嵐(二)

    典獄官仔細查看著審判庭的命令,對照著名冊。“十三號的葉蓮娜.斯托羅尼柯娃!”他吼叫著這個名字,音箱發出的爆音震得所有犯人都能聽到,“有著漂亮名字的娘們,恭喜你,西伯利亞!”

    被點到名字的女人早已經崩潰,她是被獄卒從監牢裡拖出來的。尤里.奧洛夫感同身受般撇過頭,他甚至認為女人被拖曳的痕跡上沾滿了血跡。從獄友們窸窸窣窣的交談中,他知道這個女人不久前還是蘇聯的電視和無線電廣播委員會主席;可憐的老婦人因為之前全蘇聯媒體機構的“叛變”而被審判庭咬上了——儘管那時候她默默無聞——她的前任聽說沒活到四月份,而這倒霉蛋接任主席職位沒多久就被連帶著清算。

    奧洛夫咬了口難以下嚥的黑列巴,就著清水,眼看著女人的腳跟消失在監牢。“真不幸……”這是他唯一的感想。

    “啊,是的,非常不幸。”隔壁監牢的傳來一個疲憊而輕佻的男聲,“嘿,六號監的,你輸了,這回果然是那個娘們,你晚上的列巴是我的了!”奧洛夫記得他是前天被關進來的,和這裡其他人一樣,之前的時候都是個人物。只不過奧洛夫已經不關心蘇聯人的名字,也沒興趣去記住,在審判庭監牢的十幾天他連自己的牢房號都忘了。

    “去你的狗屎,居然讓你蒙對了!”六號監牢裡的犯人嘲弄著喊,“那又怎麼樣,今天還有兩次機會,我賭下一次是七號!”

    隔壁的煩人高興的吼叫:“那我押十六號,賭注是明早的列巴!”

    接著他有敲了敲牆壁,喊:“隔壁的弟兄,你也賭不?!”

    “賭注是……嚼起來和木頭一樣的黑列巴是嗎?”奧洛夫艱難的嚥下毛子特色食品,詢問。

    “那當然。押一個牢房號,沒莊家,贏得人平分或者獨吞列巴。”

    雖然監獄的食物非常難吃,但很久沒吃過飽飯的奧洛夫還是有些意動。“很公平。”他說,“那麼,我隨便來一個好了……九號。”

    “九號?!”那個人聲音聽起來有些不妙,“……嘿,小子,你知道九號的是誰嗎!”

    “沒興趣。”

    這時候典獄官再次大喊:“九號的伊謝爾倫.蓋納特!”隔了一會,這裡最討人厭的暴君幸災樂禍起來:“噢噢噢,這是什麼日子,居然不是西伯利亞……恭喜你,一顆或者一百顆毫無痛苦的5.45毫米大花生!”

    “…………”

    隔壁的人沉默,六號監牢傳來一陣爆笑:“哈哈哈哈,你輸給那個小子了哈哈哈哈——不過那邊的小子,你什麼也得不到!哈哈哈~~~”

    這陣爆笑很快被接踵而至的獄卒打斷,奧洛夫只能聽到腳步聲接近,然後就是一陣金屬磕碰。

    是隔壁……

    “不,你們不能這樣,我是國民教育委員會主席,是個大收藏家,我怎麼會……都是假的,假的!那是栽贓——”那個人被拖曳的時候哭叫起來,也讓軍火商明白他為啥拿不到賭注了。

    “砰!”獄卒毫不留情地把這位前高官打昏,死狗般拖出去。

    “嗯哼,下一個……”

    典獄官的聲音再次響起,奧洛夫對這位每天都會發生幾次的恐怖宣判已經習慣了。

    “10號的尤里.奧洛夫!”

    軍火商人差點沒被一口水嗆昏過去,命運生死的判決到來了,他的心臟從沒有跳的這麼快。

    典獄官喊得時候興高采烈,不過很快他的聲音就透出濃濃的失望,“狗屎運的資本主義雜種,把他帶出去送給審判庭的姑娘。切,你自由了。”

    “ …………”

    獄卒很快就開啟了通往自由的大門,軍火商人前所未有的放鬆,熬過了幾十天的監禁,他不禁露出解脫的微笑。

    他顯然忘了這裡是誰的地盤……

    “你居然敢在老子麵前笑,該死的美國佬!”獄卒把拳頭捏的咔咔作響,毫不留情地對奧洛夫施以人民民主專政鐵拳!

    軍火商人吭都沒吭一聲就被揍昏過去了。

    一周後,烏克蘭,第聶伯河下游城市扎波羅熱。

    臉上還留著腫塊的軍火商人在排成山的槍支前對著一個少將咆哮。

    “五十萬把ak74,居然要6000萬美元?!這是ak74,是槍,突擊步槍!”軍火商人拿起一把對著房頂,“噠噠噠——看看,這就是個5.45毫米口徑的牙籤,還沒我的傢伙粗!居然要一百二十美金一把,這尼瑪比鐵都貴了!”

    即使危機之中,奧洛夫也不曾喪失商人的勇氣。身後有審判官,身前有政委,但他依然堅持不懈的砍價!堵上地球最強軍火商人的名義,就是坦克他也要掛下一層鐵皮。

    但他的做派沒能打動將軍:“美國佬,看清楚,這是伊熱夫斯克的正宗貨!你還可以拉走300萬發子彈!愛買就買,不買就滾!”

    “拉倒吧,也就擺出來的這幾把是原版。你當我不知道你們的伎倆——”

    將軍一瞬間換上殺人的眼光,上了膛的槍徑直對準奧洛夫的腦門。

    不是“滾”,是“死”吧!你這個該死的共產份子騙不了我,你分明是想開槍是吧!!告訴你,我叔叔可是——

    ——是階下囚了啊……

    軍火商人淡定的聳聳肩,把指著腦袋的槍口推開。“好吧,你們說了算。”他對著一旁的政委攤攤手,“五千萬美金,我要每支槍配一個基數彈藥。”

    少將沒有因為奧洛夫的態度而惱火,他也知道自己只是個名義上的負責人,真正處理事情還要依靠這個政委和那邊的審判官。

    “七千萬,七千五百萬發子彈子彈要一千萬。”

    尤里嘴一撅:“沒錢。”

    “愛買買,不買滾。”

    政委比將軍還要惜字如金。

    不過即使是政委的氣場也無法壓制軍火商的拜子彈主義精神,奧洛夫轉身,找上了看戲的審判官:“阿納斯塔希婭女士,相信你知道我的狀況,最多五千萬。我付的是現金!這些東西還要我自己運出去!”

    阿納斯塔希婭瞇起了眼睛,似乎要把這個美國人的靈魂給掏出來拷問。

    前兩年的混亂讓各地偷盜軍火走私的現象非常頻繁,廉價到過分的武器被腐敗軍官銷售給像奧洛夫這樣的國際軍火商。現在中央想把這門生意“正規化”,處理掉大批軍火,減少維護費用,還可以撈一筆外匯,順帶把作為資本主義全球資源來源地和商品傾銷市場的貧困落後國家搞的一團糟。

    一門絕對的“好生意”。

    早已領會中央精神的審判官權衡了下利弊,奧洛夫好歹有個當木偶將軍的叔叔,算是這批“代理人”中關係比較“可靠”的,給予一點甜頭保持不牢靠的忠誠是必要的。“……將軍,可以了,這是長期的生意。”她最終認可了奧洛夫的報價。

    “好吧,您說了算。”少將點頭,威嚇性的給了奧洛夫一次咆哮:“資本主義雜種,這個倉庫的東西歸你了。”他轉身走開,外邊很快就傳來中氣十足的命令:“士兵!九號倉庫拉一半的子彈出來,今晚大家喝伏特加!”

    以伏特加的名義,士兵們發出“噢!!”的歡呼。

    “期望別剋扣了……”

    尤里.奧洛夫一直以來最討厭的人有兩種:一,是有種族歧視的渣滓,他的俄裔血統在美國曾經帶給他無數麻煩;二,毫無疑問是那些智商低下的黑人,送貨上門的東西都能漂沒;最後的,則是眼前這些不識數的傢伙們!

    他對蘇聯人的粗枝大葉可是記憶猶新,五十萬條槍可以是四是一萬,也可以變成五十九萬,毛子的腦袋瓜裡只有約數。

    他又想到了可憐的柯沃夫叔叔,可怕的審判庭還有克里姆林宮裡肆意玩弄他的命運的怪物——尤里.馬林。

    雖然沒見過面,但這個國家至高的統治者的一個命令就剝奪了奧洛夫的自由。柯沃夫叔叔依然保留中將的職位,甚至接任因為個人腐敗被撤職的歐爾佳,成為基輔軍區司令員。但那隻是個傀儡,是人質!叔叔剩下的生命將永遠處於審判庭斷罪的劍下,無孔不入的監視,無所不在密探,名為人民民主專政的鐵鍊牢牢束縛了這個被美元和美好生活晃花了眼的老人。他存在的意義,僅僅是為像奧洛夫這樣的國際軍火商提供一條灰色的通道。

    只要給錢,從輕武器到巡洋艦都在那張長長的貨架上,奧洛夫這樣的人輕而易舉地被利益的釣鉤給牽連進去。

    當然,最重要的因素就是如果奧洛夫不答應,那麼他和叔叔兩個人就要被專政。

    “其實這樣也不壞,雖然利潤少了很多,但是有一張安全的飯票。”奧洛夫自我安慰著,“嘿,我萬一被那些豺狗盯上了,你們的人會處理的吧?你知道,不僅僅是討厭的國際警察,還有cia或者其惹麻煩的玩意會順著火藥的味道找上門來。”

    阿納斯塔希婭抬起下巴,傲慢的看著軍火商,華麗的袍子隨著他的動作緊繃起來,突出了胸口飽滿的曲線:“你在懷疑我們的能力,美國佬?想想你身後站著的是誰,我們當然有辦法把你撈出來,但是,沒人希望發生那種事,不是麼?”她從奧洛夫身旁走過,美妙的側臉讓軍火商目眩,“你在克里姆林宮承諾要成為最好的軍火商,你的信條中只有金錢,你的血管裡流淌著的只有金屬和炸藥,你畢生的目標必須是販賣武器去給你的國家惹麻煩;如果哪天你做不到了,托木斯克(注1)也許會有你和你叔的叔位置。”

    “我認為拋尸荒野更適合他這樣的死亡商人。”政委開口說道,凝固的殺器清楚表明了他的意志,“當然了,我更傾向於親手送你一顆子彈。”

    “如果行刑者是您的話……”奧洛夫撇過頭去,完全無視了政委的威脅,他眼中只有那個驕傲並有些神經質的狂熱女人,“拜倒在您這樣美麗的女士裙下,是我畢生的榮幸。”

    “保留好你的恭維吧,奧洛夫,不要試圖逃脫,你可以享受世間至極的榮華富貴,僅僅是出於我們的容忍。做好你自己的事情,我們的代理人不止一個。”

    “當然,當然了,女士。不過,在開始傾銷這無盡的軍火前,能否幫我這樣卑微的人一個忙……比如,賒租給我一條能運走這些小傢伙的散貨船?”奧洛夫裝模作樣的樣子像一個滑稽小丑,但誰都沒有娛樂的心態。

    收到滿意答復後,軍火商人擁抱了他的槍支彈藥,好像那個巨大的武器庫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天堂。

    離開那地方的政委看著渺小的身影,好像俯視地獄中的蟲豸,不屑的說“呸,資本主義雜種,徹頭徹尾的小人。”

    “至少,他能帶來美元,而我們恰好需要資金來進行國際結算。資本家會出售絞死他們自己的繩索,一直以來皆是如此。奧洛夫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現在,我們必須容忍這種事情發生,因為那對聯盟有益。”審判官勸誡著,她和他都是領袖意志的代行者,履行使命乃天賦之命運。

    政委也恭維著:“您的睿智讓人信服,審判官。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1-1 16:30
第七章.夏之嵐(三)

    美國,華盛頓

    夏天的陽光永遠是那麼毒辣。即使是白宮,也難道悶熱的煩躁。科學的沁涼並不能減少在座諸人的煩惱,以及大統領的怒火。

    一圈人只看看不說話,美利堅大統領、希望神光大成者喬治.布什捏著參聯會的報告,對著沉默的軍人和幕僚;內心的火焰在燃燒不止,召喚他要粉碎眼前的廢物!

    他最終把文件拍在桌子上,和一個牛仔一樣彪悍的向村民施展口才:“這麼說,參謀長聯席會議的決定,就是停止干涉,增兵西歐,繼續沒完沒了的對峙下去?你們驕傲和勇氣呢?!我們的盟友隨時在蘇聯人可怕武器的威脅下,尤里.馬林隨時會讓他的天啟坦克在柏林肆虐,剛剛從鐵幕之下解脫,從而擁抱自由的東歐人民馬上就會被邪惡凌辱!而美利堅的將軍居然想要回到1989年的狀況!你們是要蘇聯人的核彈打到華盛頓才有戰鬥的勇氣嗎!?”

    布什非常之氣憤,自從登上總統寶座以來,由他所主張的“超越遏制”戰略將蘇聯逼入絕境,卻在短短幾個月內破產。西方支持的蘇聯自由勢力幾乎全軍覆沒,從光頭出現後他就沒聽到一個好消息,連一隊海豹的損失都要算到他頭上!

    要知道,今年可是大選年!

    他幾乎戰勝蘇聯,那是多麼巨大的成就,現在卻要面對飢餓北極熊的凝視。克里姆林宮的暴君一定恨他、恨整個西方世界入骨。選民們現在只會知道,那個叫布什的德克薩斯混蛋撥弄了共產主義惡魔的小雞.雞,而全美國人都要因此為可怕的後果埋單。

    你們怎麼能這麼廢物!我一個人就搞定了赫魯曉夫那個禿子,換上個光頭你們就全部啞巴了啊!

    在總統儀態盡失之前,自覺慚愧的將軍之一還是提醒他:“總統閣下,我不得不提醒您,蘇聯人用的不是核武器。”

    有人開頭分擔怒火,那麼自然後繼者跟上。

    “是的,我們的研究表明那就像那群共產黨人說的一樣是常規武器;而且他們新的總……書記尤里.馬林在對外關係上並不是勃列日涅夫那樣的莽漢。蘇聯已經在施行強制性的大規模裁軍,從蒙古和中蘇邊界的情況來開,僅僅是今年裁撤的部隊就達到50萬以上。蘇聯的整體政策是收縮而不是擴張,所以現在是談判的最好時機,我們能掌握主動權。”

    是個好主意……

    “總統閣下,對於現在的蘇聯,我們束手無策,除非有人能幹掉尤里.馬林——很顯然,那是不可能的。蘇聯的野蠻牲口沒有膽量反抗第二個斯大林,我們必須談判……”

    但是,

    布什拍了拍巴掌,結束了參謀們的發言,他低沉著腦袋,壓抑著酸澀的心情,嘲笑著:“是啊,共產黨人說不是核武器嘛。四個月前,有人憑著幾張模糊的照片就開玩笑說蘇聯人在格羅茲尼點爆了一個黑洞,結果我們 將軍們居然集體噤聲了……”他抬起頭,一點也不帶有以往溫和的神色,“藐視物理定律也要有個限度!什麼狗屁黑洞,你們是在侮辱我的智商麼!”

    即使隔音良好的白宮會議室也無法阻止這聲咆哮。提著文件準備開門勞倫斯.伊格爾伯格國務卿——他代替了因為在蘇聯繫列事件中表現拙劣而被解職的詹姆斯.貝殼——之好無奈的笑笑,用這種方式放鬆一下。

    敲門,進入。

    “很抱歉,打擾一下;總統閣下,恐怕現在那不是一個笑話了。”伊格爾伯格到底還是打斷了布什的發言,從他的角度,這是為了讓會議回到正常的軌道。

    “what?!”

    布什的樣子像是被魚刺卡注喉嚨的傻瓜。不過伊格爾伯格沒有心思開這種玩笑,他一本正經的把文件碼在總統面前,一份份指過去說:“根據這份報告,光線歪曲現象確認,x射線放射現象確認,沒有監測到任何α、β和γ射線,沒有電磁波;距離爆炸地點最近的幾顆衛星都出現了以爆炸中心為圓心的不正常軌道偏移。我們在世界各地的監測機構和衛星採集的資料,經過全國最優秀的物理學家和研究,一切現像都指向一個事實:蘇聯人在今年2月14日於車臣投放的那枚不知道是什麼鬼玩意的東西,是足夠把全人類送去見上帝的黑洞炸彈!”

    下邊傳來與會人員的小玩笑:“或許蘇聯人認為見馬克思也是一種榮耀……”

    會議的氣氛終於不是那麼殘酷了。

    “……我的國務卿,你確認這不是開玩笑?”布什還是覺得很難以置信——雖然他已經相信了——蘇聯人的瘋狂已經超過了他的理解範圍,甚至連上帝都要覺得這太過分了。所以他依然堅持著自己的觀點,試圖駁斥這種不科學的結果:“這就是美利堅最優秀科學家搗鼓了三個月得出的結論?!蘇聯人在搞出了機器人後又把黑洞塞進了導彈,公開宣稱那是'安全無污染的常規武器',他們已經能操縱天文奇觀了是麼?!”

    伊格爾伯格無視了布什企圖歪曲事實的可憐眼神,肅容道:“很遺憾,總統閣下,就是這樣。”

    這是最壞的答案。

    總統大人瞬間鬆弛下去,好像之前的發怒以及戰鬥性的言論都隨著國務卿的話遠去了。

    有什麼比給對手臨死一擊時卻發現這傢伙原地滿狀態復活順帶拿著神裝踹門更不合理的事情呢?

    布什暗自嘲笑自己的決斷:居然會和那些北極熊玩謀略,現在大家都知道那群傢伙大腦迴路和地球人不一樣。

    “…………”

    會議室維持著死寂的沉默,傳看總統幕僚臉色鐵青,倒是將軍們神態自若——他們早就知道這個糟糕到不能再糟的真相了。

    “很好,非常好……”總統最終做出了決定,他給了將軍們一個“你們看著辦”的眼神,“所以,就這麼幹吧,就像將軍們說的那樣。封鎖、孤立、對峙,繼續這該死的冷戰!”他最後點到國務卿:“把基辛格先生請來,我們要聯繫下中國人,把他們留在這裡的那幾個廢銅爛鐵送回去,表達自由世界善意的時候到了。”布什用拳頭垂著桌子,說出自己的要求:“但不管怎麼樣,我們不能就這樣放棄東歐!否則——”

    否則的話,投入這麼大代價的行動,最後什麼也得不到,沒有人會滿意。

    這個道理所有人都懂。軍人、平民,還有貪婪的華爾街,蘇聯不倒下,那麼所有的投入都會成為泡影。但在計劃失敗的現在,最低限度也要保留東歐的收穫,並以此為旗幟宣揚自由世界的普世價值,順便為布什總統的選票搖旗吶喊。

    但是將軍們還是撓頭,他們並不想過分刺激蘇聯,以此滿足軍工集團和金融資本家的胃口,國防部長切尼最終還是帶頭諫言:“總統先生,潛伏在莫斯科的僱員提供了情報,莫斯科的工廠在五月份出產了巨大的東西。我們對比後可以確認那就是9527工程的量產型號。那玩意上周到了基輔,在清理廢墟和重建工廠方面表現出來的能力十分驚人。我們在烏里揚諾夫斯克確認了同樣的東西在建造中。在生產這些大傢伙的同時,蘇聯人還有餘力補充了超過一百輛的天啟坦克……”

    他說的又快又急,直到分辨出布什不耐煩的情緒,頓了頓總結說:“也就是說,蘇聯恢復的速度很可能超過我們的想像。”

    “而我們不可能在東歐阻止蘇聯人,這就是你想說的,是麼?”布什靠在沙發上,捂著額頭。他早就明白了軍方的態度,討價還價不過是為了利益而已。

    而切尼的回答如他所料。

    “是的,總統閣下,這也是參聯會強烈要求恢復冷戰態勢的原因。那裡是蘇聯人的主場,而且我們西歐的盟友並不願意為一場沒有勝算的衝突埋單。”

    “但我們也不會把那些追求自由的朋友拱手讓出,是嗎?”布什瞪著他,瞪著所有將軍,狠聲說:“我需要一份行動計劃,必須是讓蘇聯人淪陷在東歐的反對聲中的計劃。”

    他最後一拍桌子,下達了最後通牒:“這,是總統命令!”

    將軍們你望我,我望你,在無聲中達成了協議。

    “如您所願,總統先生。”

    ————————————分割線————————————

    美國,紐約長島

    聖約翰教堂的墓地中,悲傷正在數百人的沉默中蔓延。謝菲爾德拄著拐杖,腹部撕裂般的疼痛也無法祛除內心的哀傷。沒有什麼在見證一連串死亡後奇蹟歸來,卻要為熟悉的親友送別更痛苦了。一次失敗的軍事行動和一場災難中的軍火交易,造就了幾十個他不敢面對的哭泣家庭。

    但他終究要面對。

    “……長期以來,這個人從事這個職業,又如此熱愛這個民族,他的逝去簡直使我無法表達我的感情。然而,這種悲傷主要並不意味著對個人的痛苦哀悼,而是像徵一個偉大的道德準則——捍衛這塊可愛土地上的文化與古老傳統的那些人的行為與品質的準則!當這種人所共知的道德準則被蠻橫的踐踏時,有人必須站出來,即使那意味著犧牲。無論現在還是將來,它都是美國人道德標準的一種體現。這個人,這個勇敢的人一如既往遵循這個標準,結合崇高的理想,喚起自豪感,同時始終保持謙虛……”

    謝菲爾德看著在霍華德葬禮上致辭的人,他認得那是陸軍研究發展機構的首席研究員泰斯塔羅莎博士,同時也是霍華德.史塔克學術上的友人。霍華德生前常常聊起這個經常有些奇思妙想的天才,恐怕他想不到有一天會是這個人為他獻上悼詞。

    “責任一榮譽一國家。這三個神聖的名詞莊嚴地提醒我們應該成為怎樣的人,可能成為怎樣的人,一定要成為怎樣的人。它們將使我們精神振奮,在我們似乎喪失勇氣時鼓起勇氣,似乎沒有理由相信時重建信念,幾乎絕望時產生希望。遺憾得很,我既沒有雄辯的詞令、詩意的想像,也沒有華麗的隱喻向你們說明它們的意義。懷疑者一定要說它們只不過是幾個名詞,一句口號,一個浮誇的短詞。每一個迂腐的學究,每一個蠱惑人心的政客,每一個玩世不恭的人,每一個偽君子,每一個惹是生非之徒,很遺憾,還有其他個性不甚正常的人,一定企圖貶低它們,甚至對它們進行愚弄和嘲笑。”

    博士像是個音樂家一樣調撥著人們的情緒,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像指揮大師,台下的人群只是聽從他的奏者。悲壯的氣氛,讓重傷未癒的謝菲爾德感到難受。

    他只不過在一個錯誤的時間於一個錯誤的地點和一個錯誤的對手打了一仗,丟掉了大半的海豹精銳,被那個用鮮血淋浴的可怕政委切開了肚子,打斷了雙腿。和那些被子彈撕碎,被機器人切割,被雷霆變成焦炭的戰士們比,算什麼呢?

    一個戰場的亡靈罷了。

    “但是這個人,他用自己的勇氣,用自己並不強壯的軀體,向那些顛覆人類社會的惡魔發起挑戰!他的用發生在這個浮躁時代的、令人膛目結舌的壯舉來向我們大家展示無可逃避的則熱,最崇高的榮譽,最偉大的國家。這就是霍華德.史塔克,我們最親愛的朋友,我們最聰明的伙伴,我們無法忘卻的家人!”

    謝菲爾德突然感到有些可笑。這些史塔克生前的親朋好友真的是那麼想麼?他去車臣那個鬼地方的原因,無非是為了300%以上的利潤罷了。誰也沒想到蘇聯人居然發瘋似得摧毀了格羅茲尼,埋葬了那裡發生過的一切。

    他感到自責,他明明應該阻止那位利欲熏心的朋友的。

    不再看向散播荒謬的偉大思想的發言人,便裝的軍人茫然的搜索著人群中的身影。

    托尼.史塔克……

    謝菲爾德看到了那個可愛的孩子,僅僅只有十歲,卻已經散發著難以掩飾的出眾。他在默哀結束後來到小孩子身邊,蹲下來扶著他的肩膀,沉痛的擁抱著:“孩子,我很抱歉,我很抱歉……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托尼一眼就認出了對這位哀傷的大人,即使堅硬的肌肉磕到他生疼,也沒有叫喚起來,反而安慰似的拍拍謝菲爾德的背脊。

    “謝菲爾德叔叔,爸爸他,是為國犧牲的麼?”托尼的表現一點也不像是個孩子,他明白死亡的沉重,也明白犧牲的含義。

    只是小孩子的目光讓謝菲爾德難以直視。

    我該怎麼告訴他?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不知道……但他自始自終都是最勇敢的,明明不是軍人,卻去到最危險的地方……這是我的錯,我應該阻止他的,我能得,如果……”

    托尼眼睛紅紅的,純潔的詢問:“他們說爸爸是被共產魔鬼害死的,是這樣麼?”

    對,一切都是蘇聯人的錯!如果沒有他們扭曲世界,如果沒有他們鎮壓起義……

    “是的,是的……大概。”

    “是大家談論的尤里麼,那個俄國……”托尼歪著頭,吐出一句不符合教養的髒話,“……雜種?”

    這一切都是尤里的錯!!

    “是誰告訴你的,托尼?”

    托尼到底是小孩子,突然嚴厲起來的謝菲爾德讓他感到有點害怕。“大家都這麼說……”他看了看周圍的大人們,想要尋找能依靠的身影。媽媽正在和別人談話,親戚們冷漠的離開,附近只剩下有些可怕的軍官叔叔。

    “是嗎……托尼,尤里.馬林,那個俄國……他確實是個雜種。”謝菲爾德雙手用力握著小孩子的肩膀,他要把自己的痛苦,自己的悔恨教給這個好友的孩子;他已經是失敗者了,但這個孩子不能是!

    “我知道那種感覺,那種要扒下他的皮,抽乾他的血,撕下他的肉,把每一寸骨骼都碾成粉末的仇恨和痛苦。我明白,我了解。但是,托尼,要記住,那個人,那個所有人的仇敵,他非常狡猾,非常聰明……”

    托尼撅起了嘴:“爸爸說過我才是最聰明的。”

    “是的,托尼是我們見過的最聰明的人。”謝菲爾德放鬆了手勁,撫摸著托尼的小腦袋,“但是,這個世界很大,有五十億和你一樣的人生活在世界各地。而那個魔鬼,他很可能是五十億人類中最聰明,也很可能是最強大的一個。他非常邪惡,非常恐怖;他有無數的追隨他的爪牙去撕碎反對他的人;他用可怕的魔咒、名為共產主義的魔咒去迷惑那些心智不堅的人。霍華德挑戰的,就是這樣的恐懼,那是撒旦的化身。”

    “是的,所以挑戰魔鬼的爸爸是勇者。”小孩子仰望著站起來的謝菲爾德,有 期頤,又害怕地說:“我也一定會是個勇者的,對嗎謝菲爾德叔叔?”

    “沒錯,孩子。但你還小,還有很多東西要學,不然是無法戰勝那樣的魔鬼的。記住:失敗時要自尊,要不屈不撓;勝利時要謙和,不要以言語代替行動,不要貪圖舒適……”

    托尼聽著聽著,眼角就浸滿了淚水。他當然記得這些話,那是父親經常教導他的人生諫言。童聲很快就加入了謝菲爾德的朗誦,純潔而悲傷:“……要面對重壓和困難,勇敢地接受挑戰;要學會巍然屹立於風浪之中,但對遇難者要寄予同情;要先律己而後律人;要有純潔的心靈和崇高的目標;要學會笑,但不要忘記怎麼哭……”

    一直表現的很堅強的小孩子,終於落下了溫熱的眼淚。

    “要嚮往未來,但不可忽略過去;要為人持重,但不可過於嚴肅;要謙虛,銘記真正偉大的純樸,真正智慧的虛心,真正強大的溫順。你看,我真的很聰明,爸爸一直這麼教我,他一直……”

    謝菲爾德抹了把眼角的濕潤,把孩子抱起來,感受著漸漸濕成一片的肩膀:“托尼,你爸爸會為你驕傲,一定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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