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食王傳 作者:小灰雀(連載中)

lp210723 2013-1-7 16:18: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08 92935
cedoni 發表於 2013-10-20 13:45
第二二二章魚丸

孫嘉英本來也在正在考慮著要在流水大席和大比上做什么才好,流水大席自己是不參加評比的,但還是要參加,這個不用考慮名次問題。

但是大比自己是肯定要參加的,大比中能不能拿到名次,關系到富來客棧各地的生意是否興隆,關系到二郎這個自己一直沒稱為師父,卻又是事實上的師父的名譽問題,所以由不得他不小心。

秋日,正是魚最肥美的時節,一般地說,魚在春初繁殖,產了卵的魚都要消瘦不少,加上有的魚還會不吃不喝的在旁邊守護著魚卵,所以其實春天的魚并不肥,要經過了一個春夏的進食補充,這才能肥美起來。

而基本上,整個夏天,建安有閑的人都被王況調動了起來不是去摘苦苣菜就是去摘紅菇,下河抓魚的人就陡然的少了不少,那些還在堅持抓魚的,大半都是住在建溪邊的,又感念著富來客棧這些年的照顧,尋思著若要是大家都不捕魚去了,那富來客棧可就沒魚了,這可也太對不住小東家了,做人,不能忘本。因此,這才堅持著每天還給富來客棧送魚來。

也正是這些堅持著送魚的,讓王況想起到了等過了大比,就把挖塘養魚的法子教給他們,如果他們能學會,那么以后整個建安魚獲的供應就能穩定了下來。這也算是對他們的一種回報吧。這時候的大唐天下,可沒人養魚,要吃魚,河里江里多了去了,犯不著來養。不要說這時候,就是后世,七八十年代的時候,隨便一條小溪流里,都能很隨便的抓到魚,王況的老爸,當初就是靠著這些溪流里的魚給他和他哥哥補充的葷腥。

現在,王況既然準備把魚丸做了出來,那么以后魚的需求量肯定要飛速的增加好幾倍甚至幾十上百倍去。魚丸又不像是新鮮的魚不易儲存,做好的魚丸,冬天能放一整個冬天不帶壞的,就是在夏天,要是盛好了吊在井里,那也能放個十來天。如果有冰箱,那么凍起來,放一年兩年都沒問題。

現在一聽說王況準備做新吃食,叫魚丸的,孫嘉英在其他方面腦子不起尋常人好使,但在吃這一事上,那就是舉一反三靈光的很,當下就問王況:“二郎,你說的這魚丸是不是如同豆腐丸一般,豆腐丸是以豆腐為皮,內包餡;這魚丸則一魚肉為皮,內包餡的?”

王況以前倒沒考慮過這么個問題,現在一聽孫嘉英一提,也反應了過來,可不是么?都是差不多的原理,用料也是差不多,豆腐丸的主料是豆腐和淀粉,魚丸的主料是魚肉和淀粉,只不過做法不同罷了。于是他笑道:“嘉英心智不錯哦,有這個想法,那么以后定能做出許多連況也未曾吃過的好東西來。”

王況稱呼孫嘉英孫嘉翰兄弟都是直呼其名的,為的是不和自己兄弟三個的稱呼搞混了,客棧里其他人也大多隨了王況的叫法,若要叫排行的,則會叫孫嘉英為孫二郎,孫嘉翰為孫大郎,有時候就連孫銘前叫孫嘉英也會直叫:“孫二郎。”

富來客棧現在每天的豚肉用量都達到了一頭以上,有時侯甚至能到兩頭,主要還是鹵味的消耗多。這也順帶著帶動起了建安一帶人家養豚的熱情起來,以前一般人家養豚,不過一頭兩頭的,過年了,留一頭自己宰殺了吃,有多的才會賣了。現在基本上一養都是三頭四頭以上的養,有大戶人家的,甚至是上十頭的養著。

不光是養豚的多了,現在那個豚肉攤掌柜,也不擺攤了,而是盤了個鋪子,除了按量給富來客棧及其他客棧供應外,零賣一天也能賣出兩頭,所以他現在是每天都是樂呵呵的。有人已經盤算著是不是以后也開始賣豚肉,現在建州人吃豚肉也多了,這都是王況的帶動下的。

從后世帶來的習慣使然,王況每每一想到要做什么新的葷菜,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用豚肉,所以他推出的菜式里,大多還是以豚身上的東西為主,加上這兩年,來富來客棧學廚藝的人不少,這就間接的帶動了豚肉的消費。

所以這兩年里,家中有養豚的,大抵都能過個好年,過個安心快樂年,只不過以現在的消費水平,還不足支撐養殖業發端起來,這個就不是王況能做到的了,沒有足夠便利足夠快速的交通物流體系,很多事只能想想而已,下手是絕對沒那可能的。

把孫嘉英叫來,讓他去取肥瘦各半(不喜油膩的可瘦肉多些)的上好五花肉來,說是五花肉,其實好的不止五花,能有幾花和養殖有很大關系,王況就見到過四層瘦肉四層肥肉的五花肉,分層越多,就越是做餡料的上選,不管是包子也好,餃子也好,還是其他的餡,都是花越多越好吃。

將五花肉去皮剁碎剁爛,又拿了些洗凈晾干表面水份的蔥切了,按一斤肉二兩到三兩蔥的份量拌進去,又將姜榨汁也淋了進去(不吃姜的可以榨汁進去,會吃的直接切成姜米拌進去就可以了。),加鹽,加麻油,加酒,加富來里面最頂級的醬汁,拌勻了就可以放一邊讓餡料自己去醒著,餡料拌勻一定得醒,不醒的餡吃起來口感不好,而且會覺得味道不均勻。

王況做的是最簡單的餡,以孫嘉英在烹飪上的悟性,他自己以后會發展出多種口味的餡來,或是加香菇,或是加馬蹄(蓽薺,閩北話叫“蒙薺”)等東西,這個由得他自己去發展去拿捏。

(書友想自己做的,這里要注意,醬油一定要選最好的釀造醬油,想提鮮可以拌些濃雞湯進去,等到餡醒十幾二十分鐘左右,再拌勻一次,放冰箱冷藏室里讓湯汁凍上,或者不加雞湯,省事的自然可以加味精,有條件的就加雞粉,注意,是雞粉,不是雞精,灰雀自己是從來不用雞精的,沒有雞粉,灰雀寧可加味精也不加雞精,至于說蔥和肉的比例,自己可以調整,喜歡蔥的就多放,不喜歡的就少放,也可以用韭菜或芹菜等替代,但注意不要放蒜,也可以放點糖,反正餡隨自己口味喜歡自己去調整)。

調好餡,接下來就是最主要的魚肉糜,因為有很多分號,現在的富來客棧都會讓每個分號的掌廚定期來建安本號呆上一兩個月,一個是大家互相交流一下,二是可以把富來新推出的菜式學了去,要都讓孫嘉英一個人天天到處跑,那也得累個半死。魚丸就是打算在各分號以后都要推出的,因此孫嘉英這邊和餡,那邊就有人按了王況的吩咐,早就把新鮮草魚剝皮剔骨了削成片。當學徒的自然就辛苦些,被叫了把魚肉里的魚刺一根根的取出來。

(有條件的書友選擇魚的時候,可以選擇鱖魚,即桂花魚這樣沒什么刺的魚,魚頭、魚尾、脊骨及魚腹內層連著肋骨的可留著燉湯用,若是選擇草魚之類有刺的也不要緊,可以不用取得那么干凈,用絞肉機一絞成泥,剩下的魚刺也就成泥了。選魚的原則是,有條件的盡量選擇肉質細膩少細刺的魚,像非洲鯽魚這樣肉粗的就盡量不要去選,自然,像是中華鯽這樣肉細但同時細刺也多的魚也不是好選擇。)

鄺大現在也不怎么動手了,他也帶了不少徒弟出來,現在見王況要做新東西,當然興趣高漲的跑來來幫忙,等到學徒把魚肉里的骨頭挑了,他就上陣了,一手拿了一把刀,左右開弓的剁起了魚肉,旁人只見得是一片刀光飛閃,聲音急快,根本看不到刀,一直剁成了糊狀鄺大這才住手。

這就是沒有絞肉機的困難,手動絞肉機原理并不難,不外是利用螺旋刀柱旋轉時的推進給料把料從小孔中擠出罷了。但這在大唐就比較困難,需要手藝精巧的師傅才能做出來,王況打算過段時間,用木模做個模型出來,讓人送到長安給蒲熙亮,讓他幫著想辦法找軍器監的好工匠做出幾臺來。不然等到以后魚丸大賣了,這邊還要人工這么慢慢的剁,能做多少?

而且,如果絞肉機做好了,還能再把肉燕給推出來,豆腐丸是豆腐包肉,魚丸是魚包肉,而肉燕就是肉包肉了(有沒人想歪了的?哈)。

還有就是攪拌機也要抓緊了做,這個只需要在建安就能做成,當然也是只能用人力攪拌,類似打蛋器一樣,只要速度夠快,省力就行,這比較好辦,不過是個傳動比的調整關系,做不了齒輪傳動的,就做皮帶傳動就是。

魚肉剁成了泥,接下來的就是打胚過程,這個過程非常的辛苦,在沒有攪拌機的現在,只能是手工打,好在學徒不少,閑著圍觀的就好幾個,一聽說需要幫忙,都是躍躍欲試的。

只有一條魚,取出剁成泥的魚肉也才一斤多,王況就一分兩半,放兩個缽頭里,讓兩個學徒一人拿了把筷子,按統一的同個方向像打蛋一樣的攪打著。

魚泥要一直攪打到成真正的糊狀而且體積明顯的膨脹起來才行,這是由于在攪打過程中,空氣被不斷的混了進去的緣故,到打成的時候,體積能增加不少,而且密度變輕許多,這時候取一團肉泥,放到水上能輕易的浮起來,而不是沉到水里或是半浮半沉的樣子,那就是基本成了。

另一邊,也早有學徒按吩咐把友粉碾成了真正的粉狀,魚丸用什么淀粉并沒有特別要求,按王況個人的喜好經驗,口感最好的還是要屬土豆淀粉或是玉米淀粉,番薯淀粉稍微差些(番薯淀粉做出的魚丸彈性好些,帶點韌性,玉米淀粉做出的彈性稍微差點,但脆性比較強)。

不過這也是王況這樣嘴叼的人才吃得出這里面細微的差別,一般人是無所謂的,而這時候的大唐,在友粉出來之前,只有葛粉和藕粉兩種,就是現在,也并沒有其他的淀粉,所以王況就還選用了自己富來出的友粉。

魚泥攪拌好了,就開始往里面慢慢的一點一點的加淀粉,一邊加一邊還必須不停的攪動,這樣口感更好,當然了,你要是先加再攪也是可以的,但這樣口感可能會差些,還有可能會有淀粉被包成團散不開,這樣要攪的時間花得就更多。

一般的,一斤魚肉配一斤左右的淀粉,但這只是個大概的比例關系,視不同的魚肉和魚泥的細膩程度甚至是天氣冷熱不同而略有差別,即便是魚丸做得最好的師傅,那也不敢夸口說不需要試就能憑經驗判斷出是否合適,還是需要隨時觀察隨時調整的。

因此上,在加到六成左右的粉的時候,王況就開始讓他們慢慢的加,一邊不時的取了些攪著的糊放到水面觀察,等到見了糊在水面上半浮半沉漂在水面上,就叫停了加粉的學徒,讓魚泥繼續攪拌了一會,就停了下來,淀粉加少了,口感不好,而且魚丸也容一破皮,外觀不好;加多了,就沒了魚鮮味,Q勁和彈性都不夠,口感也是不好,浮起也是不易。而且等下還要包餡,包了餡的魚丸也是必須保證是浮在水面上的。

如果喜歡特別口味的,其實也可以在魚泥里加上一兩個蛋清進去攪打,大約一斤魚肉一個雞蛋清就可,蛋清無味,不會和魚肉相沖,而且蛋清攪開了,形成的微汽泡更豐富,魚丸的浮力就更大,吃起來也比較細膩些,滑口些,但是加蛋清的魚丸有個缺點,那就是不耐煮,煮的時間長了,彈性會差了許多。

到這里,做魚丸的工作最難的都已經完成,剩下的就是包和煮的過程,包魚丸,是個熟練活,一般需要做過幾次,熟練后才包得好看,包得圓。

這時候就需要王況親自示范了,他取了把湯匙,左手伸進魚泥里,撈起一把放在手中,右手用湯匙在餡上舀了半湯匙的餡,整理成圓球狀,送到左手的魚泥中壓進去,然后左右的拇指和食指一撥弄,餡料就從拇指和食指間裹了一層的魚泥滑了出來,再右手的湯匙一剮,順勢就放進了一旁早就準備好的冷水中,這就是沒煮的魚丸了,時候帶餡的魚丸還是會浮在水面上的,但是做的時候需要小心翼翼,不要碰到這些成型的魚丸,很容易被碰破皮的。

整個過程中,王況是邊做邊講解的,這可是非常難得的學習機會,因此在富來客棧的后廚里除了那些忙著的動靜外是鴉雀無聲,即便是烹著菜的廚師也都盡量的輕手輕腳,以免影響小東家的心性,他們可是深有體會的,做菜肴,那得靜下心來方能出好味道。

做得了菜肴,廚師們也不再似往日一般的吆喝著某某菜做得了讓伙計上菜,而是做好了后,或是讓幫廚或是自己輕手輕腳的端了出去給伙計。

至于說孫二和李大膽這倆家伙呢,則像是防賊一樣的,一左一右的站在了堂前通往后廚的入口處,盯著那些臨時去解手要路過廚房門口的客人,不讓他們進到廚房里去,倒不是說這魚丸以后不讓人學了去,而這通常都是富來的一貫方針,自己先做一段時間,做出名氣來了,奠定了正宗的位置,這才會外傳。

早有一鍋水就架在了王況身邊燒著,保持著將滾不滾的樣子,這個水溫度很關鍵,若要是水大滾了,煮出的魚丸就會因為里面的空氣快速膨脹而把魚丸撐大,因為魚泥還沒定型,也會撐出許多大的孔洞出來,等到魚丸撈起來后,又會因為冷卻而癟了下去皺巴巴的非常難看,加上形成的大孔洞,再煮就不好吃了。

所以,這將生魚丸煮熟(確切的說是熬熟)的水就不能大開,而是要保持在八十五到九十五度之間,這么說比較抽象,簡單說,就是你看到水面中有些輕微翻騰的水的對流現象就可以了。若是大開了,可以加冷水進去降低溫度。

等到冷水中飄著的魚丸夠一鍋了,王況就示范著用了特別讓鐵匠鋪給打的漏勺(必須用沖孔的漏勺,平底漏勺最好,而且孔距要大些,確保沒孔的地方和魚丸的接觸面盡可能大,而不能用編織的漏勺,沒煮的魚丸很脆弱,用編織的漏勺,鋼絲會切進去將魚丸外形破壞掉)小心的將魚丸撈起,平放在那微開的滾水里,然后漏勺向下沉入水中離開魚丸,讓魚丸漂在水面上,再從側面撤離水面,總的原則就是盡量小心就是。

蓋上了蓋子,囑咐看火的伙計保持著不要讓水大開,悶了一盞茶多些的工夫(大概三四分鐘),揭開蓋子,用漏勺入水輕輕一攪,把魚丸都翻了個個,個別沒翻的就用漏勺邊在其側面輕輕一點,魚丸很容易就能翻個了。再悶個同樣的時間,此時候魚丸已經變色,剛入水的時候還是雪白的,這經過一煮,就成了淡淡的灰白色,體積也膨脹了些,而且有點點的透明感覺,像是塊玉一般。

這時候就可以撈起來晾冷了,這時候的魚丸已經定型,不必要再輕手輕腳的,等到晾冷了,魚丸又會變小,表皮就會因為體積的縮小而起一些輕微的疙瘩。

王況只示范到了這里,就不再動手了,剩下的,他讓孫嘉英自己去慢慢在操作中體會,等到他熟練掌握了,再把自己的心得傳授給其他人,以后,富來客棧的各分號又多了個招牌菜式。

當然,等明年的時候,建安人又可以多了一樣謀生的手段,明年夏天就可以將魚丸做法傳授出去,學會了的建安人,到其他州縣去,都不需要做其他的,只做魚丸一樣,就能很輕易的養活一家人,還能攢下不少錢來
cedoni 發表於 2013-10-20 13:45
第二二三章 芋泥丸子和王冼的鍛煉機會


(抱歉,前一章里面漏了非常重要的一個加水環節,已經改過來了,大家想自己做魚丸的還要回頭去看一下。)

魚丸的基本搭配就是一斤魚肉,一斤淀粉,一斤肉,一斤水和三兩其他配料,也就是說,一斤魚肉可做出四斤左右的魚丸來(在煮的過程,水份會流失部分),因此上,很容易從售價上判斷出其用的是什么魚,如果說,一斤魚丸賣到十元一斤,那么基本上是不可能用鰻魚給你做的了,只能是草魚或者是鰱魚,因為這間你還得算上人工成本,物流成本及店租稅收等等成本。

換句話說,一般地,魚丸的正常售價會比其所用的魚價格相對高不少,通常最低是兩倍的價格。一斤魚肉就要用到最少一斤七八兩的魚,加上餡料肉的用量及其他料的用量,如果追求香味的,還會加不少的芝麻油進去,這么一算下來,一斤魚丸的成本就相當可觀。

所以,如果你是在城市里,是不可能以低過十元的價格買到真魚丸的,基本上可以說是假魚丸,淀粉用量過多,肉餡用的也是邊邊角角不知道什么肉。

第一鍋,王況只是示范一下什么時候可以撈起,就又趁著孫嘉英在包魚丸的時候又放回了鍋,這會就讓伙計加大了火,讓水大開,煮了起來。

廚房里有現成的雞湯,王況讓一個幫廚給在場的每個人都盛了半碗的熱雞湯,等到鍋里的魚丸煮了有兩盞茶工夫,揭開蓋子,魚丸已經從原來的半個雞蛋大小膨脹到了一個雞蛋那么大,這就是已經熟透了的,給每個碗里盛了三個,正好夠分。王況其實在包的過程已經算計好數量的了,不多,一人三個,這當小食吃的有點膩口,三個是正好,讓人吃了有點意猶未盡。

叫好聲自然是不用說的,要是在大冬天的,吃上這么一碗,保證個個忘不了。尤其是聽到王況說,但凡是有煮著的湯里,都可以隨便的加了魚丸進去煮,這下眾人就眼巴巴的看著孫嘉英忙,指望著等到打烊后,給家里的大人小孩也帶點回去嘗嘗。

當然大家也都知道這個魚丸是準備著在大比的時候亮相的,因此誰也沒提在這之前在客棧里售賣的事,從現在開始到大比,還有不少時間呢,小東家說了,這魚丸做熟練了,才會更好吃,也更好看,所以大家有的是時間慢慢的練手,也有的是吃的,不用愁。

大比的主打菜式是出來了,但流水大席還是需要推出新菜式的,在做魚丸的時候,王況就想到了另一種丸子,魚丸是葷的,另一種丸子就是素的了。

這便是芋泥丸子,主要原料也簡單,可以用芋子,也可以用薯蕷(山藥)或者檳榔芋,芋子或薯蕷要選擇面的,不面的不好吃。

這是王況很難得的在同一天搞出兩個新菜來,一個是以前不能表現得太妖了,另一個是要給大家一個消化過程,以前王況做菜并不像今天這么詳細的講解。

今天講得很詳細,基本上在場的都聽懂了,所缺的只是個熟悉過程而已,再加上現在富來客棧眾人對王況動不動就出新菜已經麻木了,在他們眼里的小東家已經是無所不能,所以也不差這多一樣。

還有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王況一直是個懶人,很多時候,很多菜式他都想到過,比如說做泡菜,做酸辣椒等等,但都因為懶得去動而過后就忘了去弄。現在既然已經開做,那就趕快的再做出來,省得過了今天,又不想動了。

因此,他這邊在孫嘉英還在包魚丸的時候,就讓人去把芋子蒸了下去,帶皮蒸,要蒸熟蒸透(若是薯蕷或檳榔芋,則削皮蒸)。

一見王況的架式是又要整出一樣來,一時間群情高漲,都問有什么需要做的。

只是這個素丸子并不復雜,基本上要備的料廚房里都有,尤其是王況最喜歡的薺菜,還在夏末的時候,就開始種了,因為有大棚,根本不怕反季節會種不成,要是天氣轉涼,晚間溫度過低就移到大棚里去,要是天氣正常,就還在外面。

等到芋子蒸熟,正好也是孫嘉英把魚丸全做完的時候,這間,身為總廚的孫嘉英也讓鄺大和王師傅幾個試著做了下,找找感覺。

將蒸熟了冷卻一段時間的芋子剝皮,用湯匙碾成泥后,再加細鹽,幾滴酒和麻油進去繼續碾勻了,放一邊,此時的芋泥還是溫熱的,再將薺菜切絲后再縱向切幾刀成末,倒進芋泥用手抓勻,因為芋泥還是熱的,能將薺菜末悶軟,所以抓幾次之后,就成了個大芋泥薺菜團子。

又讓人把先前做魚丸碾好的友粉取了來,直接用手將先前團好的芋泥薺菜團上挖一塊下來,整成密實的球形,在友粉上滾一下,讓其表面均勻的沾上友粉,直接入到剛才煮魚丸的鍋里煮,一樣保持水微開的狀態,要是大開的水,則丸子一入水,表面的友粉要被沖跑不少。

芋泥本來就是熟的,薺菜又是青菜,熟不熟都可以吃,所以只在水一滾就可以撈了起來。

做到這個地步,這個素丸就基本完成了大半,剩下的就隨食客的口味了,可以煮湯吃,也可以直接這么吃,也可以蒸熱了后澆汁吃,澆什么汁也是隨個人口味,可以咸的,可以是酸辣的,甚至,想省事的直接淋鹵汁或這是蠔油都可以。

加薺菜只是王況的個人口味,因為他覺得薺菜的滑加上芋泥的糯味道不錯,所以他一直都是這么做的。其實這芋泥丸子也是隨便,喜歡加料的就加料,加蔥加香菇等等都是隨個人所好,不喜歡加料的甚至只加些鹽增點咸味即可。只是要注意,要加料的不能多加,否則料多了,丸子就沒了粘性,成不了團了。

這是從閩北的薺菜芋子湯里演變過來的,一般都是芋子蒸熟剝皮,熱鍋冷油,加酒加蒜熗鍋后,加水,煮開后,丟進芋子,用鍋鏟搗碎,然后加調好水的淀粉勾芡了后,丟進切好的薺菜絲煮開就可以了,這道湯簡單,口感爽滑,但美不足的是不夠美觀,所以王況這才加以改良。

在說到這丸子可以淋汁吃的時候,王況又想念起了蠔油來,尤其是蠔油芥蘭,簡單又好吃,芥蘭在開水撈熟直接淋上蠔油即可。可惜后世的王況都是買的現成蠔油,并不知道怎么釀蠔油,他只知道蠔油是晉江人在七八十年代發明的,所以他買蠔油只買晉江產的,也是認為那里產的最是正宗,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還是太懶啊,要是后世勤快些,查查蠔油是怎么做出來的,否則又能多了一個生金產銀的調味品了。

整出兩樣,王況也就不再想動了,這回就不是懶性做怪,而是烹飪這門技藝,如果什么菜式都要自己傳授的話,就會給大家帶來很強的依賴性,不會愿意去開動腦子,而是都等著王況拿出來。

只有競爭,才有創新,只有讓孫嘉英和客棧眾人有了危機感,他們才會絞盡腦汁的去翻新花樣來。如果這次大比不是第一屆的話,如果不是考慮到富來客棧的聲譽,王況根本連這兩樣都不想拿出來,最好還是能有其他客棧把孫嘉英蓋住,讓孫嘉英受點挫折才好。

只是既然是第一屆,那還是要以富來的聲譽為重,不然的話,身為東道主,主場作戰,要是不能確保第一的話,不光傷了富來眾人的心,打擊了大家的積極性,也會讓建安人失望,所以,這第一屆,必須確保拿第一。

其實芋泥丸子還有很多變種,可以下水撈,也可以上屜蒸,還可以油炸,如果細分的話,僅一個芋泥丸子的吃法就能搞出整整一桌十幾道菜,王況已經說了不少了,剩下的就靠孫嘉英和眾人自己去尋思了。

孫嘉英也是知道這一點的,因此當眾人起哄著叫小東家再做一個的時候,他臉一沉:“鬧什么?難道樣樣都要小東家教么?自己先用心。”

鄺大則是左手握著把鍋鏟,右手拿個漏勺,挨個的給那些起哄的一記:“都聽好了,以后你們可都是要出去獨當一面的,若還像今日般的,等著小小東家來教菜式,恐怕你們也永遠只能給某打下手的份。”如今他已經是建安總店的首廚,這些被敲了一記的,不是他的徒弟,就是王師傅的徒弟。

沒想到孫嘉英現在威望倒是挺高了,也會板著臉訓人了,這婚后和婚前是判若二人啊。

孫家兄弟都是今年春結的婚,前后只差一日,要不是顧及著長兄必須先結婚,這倆兄弟的婚禮都能安排在同一天,同時進行。他們的結婚比王況還要晚,這是孫銘前的意思,他沒說王況也能理解,這是要讓孫家兄弟把年齡比他們還小的王況以兄視之。

一斤多的魚肉,做出的魚丸也有五斤,有近二百個,因沒打算賣的,所以,王況就吩咐這剩下的給孫家,黃良家,林明家各送了些過去,其余的自己全帶了回去,孫二他們想吃,就只能讓孫嘉英他們自己動手了。

王況這才一離開,孫二李大膽這些個因沒呆在廚房里而沒吃到的,就開始慫恿著孫嘉英再做一鍋,反正需要練手,再加上王況把剩下的全帶走也是表明了一個態度:想吃就自己動手做。因此,就又開始做了起來。

月,離流水大席還有十幾天的時間,建安就開始漸漸的熱鬧了起來,只幾天工夫,各客棧的入住率就基本超過了一半,比往年同期高了許多。這些提早來的,大多是離建安比較遠的,因為掌握不了行程而提前出發的,所以也就早到了不少日子。

提前來的人里,還不包括了那些和建安官員有關系的在里面,這些和當地有關系的,基本都是住進寫信邀約的官員家,比如說長孫煜就把長孫家在東都洛陽開酒樓的族人叫了來,這些人來了就都住在長孫煜家。

來的人還有不少并不是來參加大比的,他們都是屬于饕餮客一類,都是在各處尋吃的過程,聽說建安要辦大比,就都聞香而動的尋了來,不管這大比倒底能辦得多熱鬧,至少,那么多家酒樓食肆云集一地,總歸能找到美味的罷。

當然了,這些個饕餮食客不參加大比,自然就不能享受到食宿免費的待遇,這倒是王況沒想到的,他是考慮到過以后會有饕餮客來,但沒想到第一次的大比就能招不少人來,如果按現在這個狀況發展下去,恐怕現有的登記了要開家庭旅館的床位就不夠了,還好,還有十來天的時間,再發動一下,還來得及解決。

其實也都不用發動,建安民眾也明顯的感受到了十幾天后的大量人流,那些以前還在猶豫的就都開始行動了起來,被褥不夠的,趕快的去買,建安的賣完了,就去周邊的唐興等地買。

建安擴城的申請也被批準了,并不是當初申請的向西擴到建溪邊的規模,而是連同城北城南都允許外擴一里地。至于原來設想的往城東擴,因了城東離山太近而被否決了,這點很好理解,若真要生亂,如果城東也向外擴一里,敵人只需要在山上,就能更加容易觀察到城內的情況,這是從城防上來考慮,可以理解。

李老爺子不愧是軍神啊,遠在長安,竟然只從信件往來就能分析出光只城西擴了,也只能滿足一時之需,過個幾年,城又不夠大了,所以直接就把城北城南也撥了過來。當初李業嗣給李靖寫信的大致內容,那都是和黃良長孫煜等人商議定了的。

恐怕,這里面,長孫臭老酸也出了把力氣吧?

事實上,也正因建安是州城所在,所以其城市規模更加引朝廷重視,若要是唐興想要擴城,那一般地說,兵部批了就基本是準了的,但州城,除了兵部外,還有其他部也要通過才行。要是原大州的話比如說揚州,恐怕還要皇帝批復才可以。

月,田里的稻谷基本都已經收割完畢,農戶們大多都開始空閑了下來,擴城是大事,尤其是城墻的修造,是排在第一位的,要用最快的速度建起來,因此州里早早就派下了徭役,建安縣每家都必須三出一的來參加修造城墻,其他縣則按四出一的規矩。也可以用錢糧來替代徭役。

所謂三出一,那就是你有三口人,就必須出一人,不論男女老少都必須的。不滿三口按三口算,四口人家也按三口人家算,五口人家就要按口之家算了。

像是孫家,則是用錢糧來替代的,全縣幾萬人口,如果全都是出人,那可就是一萬多人擁擠在工地上,想動一下都是困難,更別說干活了。

三出一的規定,如果放在幾年前,恐怕是要引起民憤的,許多人家,比如說孤兒寡母的,并沒強壯勞力,干活肯定不行,只能是用糧米替代,可那時候哪里有現在這樣的年收入?去哪里找錢糧來交?

但是這次的徭役,說是徭役,其實比起以往的徭役來要輕松許多,因為管飯,管飽,不用像以前的徭役一樣要自帶工具糧食全白干。

既然要管飯,自然就少不了燒水做飯的人,所以,像是家沒壯男丁的,又交不起錢糧的,你盡管來就是,只負責燒水做飯,并不是什么重體力活,也算你出了徭役了。再加上你在家里閑著不一樣是要吃?來到工地上只不過比平日多做些飯,卻也是有飯吃的。

所以這次的徭役是沒引發起任何的不滿來,甚至不少明明是四口之家,只需要出一個人的,也出了倆人,有的更是夫妻齊上陣,丈夫在干體力活,妻子則在臨時營地里燒水做飯。

不過這也帶來了隱患,許多人家是把幾歲大的孩子都帶了來的,小孩子不懂事,滿工地滿營房的亂跑,大人們在干著活,不可能一直的盯著,這要萬一出了點事,尤其是在如今那么多人來參加來看流水大席和大比的,真出事情了,影響可就大發了。

但這倒是難不倒王況,不就是組織個類似夏令營冬令營的事么?正好,王冼年齡也不大,才十二歲,這可是個鍛煉他的領導才能的好機會,而且,又有黃大在身邊,加上李業嗣的鎮軍里面,也有不少替父從軍,替兄從軍的十四五歲的半大孩子,都沒脫了孩子氣。

找了李業嗣把那些個半大孩子兵給要了十幾個過來,在王況的面授機宜下,王冼就天天帶著孩子兵領著工地上的孩子們操練了起來。王冼倒是會抓機會,讓家人去山里把三丫頭給接了出來,讓三丫頭帶著女孩子學女紅,學過家家,三丫頭的女紅是跟了祝四娘子學的,手藝不錯,才十來歲,就已經被鄉鄰常掛了嘴邊來教育自家女兒。

王冼自己則帶了男孩子在黃大和那些孩子兵的協助下,搞起了半軍事化管理,出操,學基本拳路,甚至還干起了巡視營地的工作,這些個孩子們個個是雄赳赳氣昂昂仰首挺胸的,讓大人們是徹底的放下心來,有兵丁在旁守護著呢,又有小小東家帶著呢,哪還有不放心的。
cedoni 發表於 2013-10-20 13:46
第二二四章 新一屆流水大席



因為要修城墻,城外臨時的起了不少磚窯,都是為燒筑城墻的青磚而起的。

王況沒有把紅泥磚和機磚的概念引過來的想法,在王況看來,紅泥磚與青磚相比,那就是屬于豆腐渣。可以說,紅泥磚就是后世商人過分追逐利益的畸形產物,用紅磚蓋的建筑物,基本都是短命的。

就是引過來,也不見得匠人們能接受,王況可是看到,每一窯出來的青磚上,都刻了燒造年份和匠人的名字的,這是他們作為建筑承擔者的一個憑照,如果這磚過個十幾年,幾十年出了問題,那是要追究責任的,并不是說,你燒好了,當時是好的就沒你什么事情了。如果城墻沒到使用年份就被雨水或洪水沖垮了,那就是要從源頭開始,從城墻建造當初的本地最高官員,一直追查到砌墻的勞工,只要你還活著,就跑不了,沒有什么免責年限的說法。

這讓王況想到了后世,原有座鐵路橋,好像是一0八年由一家德國公司建成,當時的合同是承諾八十年的工程質量,結果到了一八0年左右,那家德國公司還特地的派了人過來,幫著出主意怎么延長使用壽命,聽說之后每年都有派人過來檢修,一直到八七年,這才來函通知說,合同已經到期,從此不再承擔責任和義務。

這就是一個企業的誠信所在,不管他們是出于什么目的,但人家并沒有因為這間換了兩次掌權者而撕毀合同,他們只是針對這個建筑,很好的履行了他們的責任。

所以,王況想都不用想,就知道紅泥磚在這時代沒有銷路(這里說的紅泥磚與閩南的傳統紅磚不是同一樣事物,閩南的傳統紅磚也是質量過硬的。)。

這時候的青磚,也是分等級的,但也只分兩級,質量最好,質地最細密的叫金磚,什么是金磚?就是敲擊時發出的是金石之聲,并不是用金鑄的磚。金磚一般都是非常的耐磨耐敲,都是用來鋪地面用的,砌墻用的磚質量次之,但敲起來也是聲音清脆,也是能用上幾百年沒問題的磚。

一直到了滿清時,才有金磚是皇家專用的規定,在這唐時,可沒這么多規矩。

有這么好質量的青磚,王況就動起了建個沼氣池的想法,和黃良商量了下,自然就小小的利用了下職務之便,讓磚窯給自己燒了一批出來,但也不是免費,王況一樣是付了錢的,他可不想為這點小錢被人日后揪著小辮子。

不過要在現有的房子下面建沼氣池還是比較困難,王況也不想把房子推倒了重來,他現在也想明白了,就這么住著,不再折騰了,等以后有了辦法再說。再說了,木結構的房子只要把漏風處都堵上了,比用磚用土蓋的房子還要暖和。

王況蓋沼氣池就是給大家做個漚肥的示范,直接就蓋在了孫家莊子里,也不解釋,等到肥出來了,大家自然也就會跟風去蓋。等到密封問題和輸氣問題解決了,再在家里蓋一個用做燒火之用。

從理論上來說,輸氣問題并不難,用竹子或是鐵皮卷打出的管就可以輸送,但是這也只是理論上,鐵皮易銹,你總不能暴露在地面吧,總得埋進土吧,現在的冶煉工藝還是不夠,沒準還沒用一兩個月就到處漏氣呢,那就危險了。竹子也是如此,竹子易裂,也不是好的輸送氣體的管道。所以,懶人王況并不打算給自己制造麻煩。

早在去年定下來要擴城,并且丈量好了地之后,那些原本住在溪邊的窮困戶就在富來客棧及其他商人的資助下,都住上了新的房子,雖然還是茅草房,卻也不是以前那種四面透風的,結實了許多,抗個三年五年不成問題。

本來按了其他人的意思,既然要幫人,干脆莫不如直接蓋好的,但王況不同意,這房子自己花了心血蓋和別人送,那是兩碼事,只有自己辛苦所得的,才會珍惜,才會愛護,若是隨便哪個窮困戶都這么送的話,可能還會助長了不勞而獲的心態,這不是王況希望看到的,你沒有賺錢的路子,我會給你想法,給你指條路出來,其他的,那就還是要靠你自己的勤勞了,不可能什么事情都由別人安排的好好的來。

城西的城墻,從原本準備以后再建也改成了這次一起建,而且往外移了一點,因為當初丈量的時候,忘了讓那些臨溪而住的住戶把房子往里挪點,就是幫他們翻蓋新房的時候也沒想到這點。

好在這也不要緊,建溪本就寬而且深,所以這里的城墻也沒必要像在陸地一般的厚,墻上只要能容三四排人行走也就夠了,因此就直接往外擴,將城墻當做一面堤壩來用。

十月初一,魏小五派人送來了消息,說是他們這幾個月的暗也在進行著調查,投毒事件漸漸的都將矛頭指向了于祁,因為許多出現毒現象的地方,都出現了或是于祁,或是于家下人的影子。

但是很詭異的是,魏小五也同時發現,幾乎各地官府對投毒事件的調查到了找到投毒人的時候就都戛然而止。

原因都是相同的,這些被找到的投毒人不是突然失蹤就是突然的暴斃,有一兩個甚至是死在了被官府收押準備進一步審問的時候。

于家絕對沒這個本事,這是王況聽到消息的第一反應。后面還有條更大的魚啊。

與此同時,王況也收到了一個陌生人帶來的一封信,信沒署名,只有四個字,王況看了后,把自己關在房里一整天的都沒出來。這四個字寫的什么,王況沒給其他人看。

等到王況在傍晚再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時候,卻已經是沒事人一般,不過卻是做了件讓黃大倍感驚訝的決定,讓人去通知魏小五馬上止調查,而且自此后,若是沒有他的命令,不得再有任何主動探聽任何其他消息的舉動;還派了人去王村,把那乞兒兄弟倆送到福州高三那里去。

從此之后,王況半句也沒提過投毒事件。但卻是交代了黃大,對于家人,對于祁,要忘得一干二凈,就當什么事情也沒發生過一般。

黃大也感覺到了事情的突然變化,他也沒說什么,只不過是跟著王冼更緊了些。

第二天就是流水大席了,這晚,王況在和小娘子及小芣苢歡娛之后,突然蹦出了一句,讓小娘子第二天寫了信,去找林老太爺把當年她讓李管事送來給王況辨認的奇怪物事要過,他有大用。

這幾年的經歷,王況已經確信無疑,現在除了自己,沒有第二個穿越者,但是他卻是能感覺到有根隱隱約約的線,在幕后操縱著事情的發生。

莫非,真的有神仙?

或許,一切的源頭,都要從華容道上去尋找,或許能從上面發現些蛛絲馬跡也不定。本來王況是已經把華容道給差不多忘了個干凈的,但那封信卻是讓他想起了莫名其妙出現的華容道來。

沒有道理的,那華容道絕對不可能是和自己同時出現,華容道在被林小娘子發現都已經是自己穿過來的半年之后,這半年時間里,身為外地人的小娘子都能看見,難道那些建安本地的小孩子在玩耍時候就不能發現?這個可能性實在太小。

現在,只有等待,等到華容道拿到手上了,仔細的研究后才能作出判斷,但王況也不敢保證,華容道上有自己想要的信息。

一切,還只能是聽天由命。

陳丫兒的肚子日漸的鼓了起來,王凌是更加的疼惜,每天要是衙門里沒什么事,就總是往家里跑,好在黃良是自己人,并不會為這個而責備他,這要換在其他州,搞不好王凌就會因為這個而被罷了班頭回家了。

但這卻也帶來一個問題,王況知道,王凌可是血氣方剛的,在閨房之樂上有時侯比起王況來還要勤勉許多,以前經常有時侯王況從外面回來,大白天的,王凌夫妻倆卻是面色潮紅的從房里出來。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又勤快的耕耘去了。

現在陳丫兒有了身孕,王凌恐怕要禁欲好幾個月,至少是半年的時間,你要一個吃夠了甜頭的漢子,突然的剎車,那恐怕是很難,尤其是這個時候,男人在外尋花問柳并不會被人鄙視,反而會被視為風流的社會風氣下。

自己是好辦了,若是小娘子懷孕了,還有小芣苢可以解饞,但王凌呢,只得嫂嫂一人,王況可不想因為王凌到時候按捺不住出去偷腥而使得他們夫妻不和起來,因此和小娘子商議之后,讓小娘子去征求了下陳丫兒的意見,只要陳丫兒同意,就給王凌納一房妾。

整個王村只剩了王況三兄弟,因此,王家的人丁興旺任務自然就落在三兄弟身上,這個陳丫兒也是明白的,所以在小娘子一說之后,就點頭同意了,在她看來,這家女眷多了,兒女自然也就多,別人都三妻四妾的,給王凌納一房也沒什么,這也是這時代的風氣使然。

再加上王況如今又等于是王家的頂梁柱,是族長,族長發話了,肯定是要聽的,而且王況也答應人由嫂嫂挑,嫂嫂意的就接進門,不意的就不要。

最關鍵的就是這最后一句,人由陳丫兒自己挑,這個徹底的安了陳丫兒的心。她有人選,原先在來建安定居下來之前,同村的就有個表妹和自己年齡相仿,性情也是極溫柔的,平時里少言寡語,常是和人一說話就臉紅的。

自己的姐妹,自己知根知底,也不會有什么爭權奪寵的可能,再說,以前就是極其要好的姐妹,總比娶個不知底細心性的進門強。因此上,陳丫兒就把這事提了一提,并且提出以平妻的身份娶進門來,王況自然是沒有任何意見,關鍵是看王凌他自己。

哪知道王凌卻是一根筋,死活不同意,還說有陳丫兒一個已經足夠。最后是在黃良和孫銘前給他分析了目前王家的狀況,又加上王況以族長的身份壓了下來,這才勉強同意。

王況其實本來不想做這惡人,但是身為王家族長,家族的利益一定是重要的,而且給王凌再娶一房又不是要他犧牲什么,而且人是陳丫兒挑的,肯定錯不了哪里去。

如果將那女郎娶了進來,給王凌這匹烈馬多系上一道韁繩,以后做事情也就不會那么魯莽,能事前多考慮考慮,這對王凌也是有好處的,自己以后不可能總呆在建安,王冼年齡小,也是不可能常被自己帶在身邊,要是自己不在,王凌可就要承擔起保護王冼,保護王家利益的重任。

這個決定就是在王況要小娘子寫信回去討要華容道的頭天定下來的,他現在有著濃厚的危機感,王家,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壯大起來。

這其許多事情,王況沒辦法和王凌王冼兄弟去解釋,這是牽扯到了他的來歷,他的來歷的秘密,目前,還只能是自己一個人在黑暗默默的掩著蓋著,里面的難處,也是只能自己獨自承受。

但是,王況一直有一個信念,那就是不管你是快樂也罷,悲傷也罷,憂愁也罷,還是幸福也罷,這一天,不管你是什么樣的心情,都是要過的,世界并不會因為你的心情而改變其本來的軌跡,事情該發生,該什么樣的結局,也不會因為你的心情而改變,既然是無論如何都要過這一天,是必須過這一天,那么,與其愁苦的過一天,為什么就不快快樂樂的過完這一天呢?

這個信念,正是一直以來王況總是以笑瞇瞇的面孔出現在世人面前的主要原因之一,在建安人看來,小東家總是很開心,成天笑嘻嘻的,好像沒什么能難倒小東家的,也幾乎從來沒有煩惱。

王況懶是懶,但卻不是那種遇難而退的主,要不然,他也不會在后世幾次創業失敗了,還是念念不忘著創業的事。可以說,后世的王況,就是個屢敗屢戰的主,這個方向不行,那就換個方向,再不行,再換。

大不了,不過是再死一次罷了,自己又不是沒死過。王況又起了死后是不是會穿回去的念頭,這個念頭是突然的猛竄起來的,猶如原子彈爆炸一樣,陣陣的沖擊波滌蕩著王況的心智,差點讓王況把持不住有想要把事情搞大起來的沖動。

王凌再娶的日子定了下來,就在大比之后的一個黃道吉日,女方那邊根本不需要人去說合,陳老太太一聽說要把那娘子娶進來,就笑開了花,說是那家早就托人來問過老太太的意思,言道姐妹二人從小一起長大的,娘子又是從小跟著陳丫兒行事,如今陳丫兒既然嫁了王大郎,莫不如姐妹二人共伺一夫好。

陳老太太是對那娘子很滿意的,自己的甥女,自己了解。但是因為王況從來沒說過一句話,王凌也是如此,因此她也不好提及此事,哪里有丈母娘忙著給細郎張羅這種事情的?現在既然都提了,當然是滿口的應了下來,讓家人去通知那邊準備嫁女了。

流水大席按日開始,十月初七日一早,不少人就開始忙碌起來,但是,或許是老天爺也要老湊熱鬧給王況本來就有些憋悶的心里再插上一刀,這一天的天氣很是不好,天空陰暗低沉,西北邊的天上還堆了厚厚一層的灰黑色云堆,頭日里還暖和的天氣,突然的有點涼了下來,風吹到人臉上也有點生疼了。

這估計是要變天了,許多參加流水大席的人家都擔著心,怕這要是流水大席正辦著呢,突然下起雨雪來,怎么辦?

但王況早有準備,后世多少大盛會,不都是在雨舉辦的么,并不會因為小小的天氣變化而改變日程表,又不是大災大難的,有什么好怕的。

瞧瞧那云的樣子,就是積雨云,而且是大雨,不過這雨要是來了,那就消得也快,而且云是在西北邊,和今天的風向不對,除非風向改了,才可能將云層吹到建安上空。

早在月初,王況就讓人用石蠟煮了好幾十匹麻布,石臘煮過的布是不親水的,建安別的不敢說,但竹子卻遍地都是,有的還是一整片山都是竹林,只要一起風,那竹海就真如大海一般的掀起層層的竹浪來,場面甚是壯觀。

所以,在王況的安排下,不大會工夫,州里縣里的衙役們就在廟前的廣場上,用竹子搭起了架子,上面鋪上石臘煮過的布捆扎好了,不光是灶臺的位置,就連每個灶臺之間都連了起來,這樣一來,參加流水大席的人,即便是下著雨,也是能從任何的一個灶位走到其他灶位而不被雨淋。

鐘樓早在春末就已經完工,大鐘也被架了上去。完工后的鐘樓有層高,本來按了黃良的意思,是想蓋七層的,然則七之數都是有講究的,這個王況不了解,不敢亂來,黃良呢,本來是想著天高皇帝遠,不必顧及那么多,但拗不過王況說乃大順的堅持,就同意只蓋層。

王況叫它為鐘樓,但建安百姓可是將其當做塔的,因此在蓋的時候,就選用的是最好的金磚來蓋,就連木頭都是用的上好楠木,也不刷漆,楠木本身有種淡香,要是刷了漆,那香就不濃了。

據早上最新的統計,如今客棧已經全部住滿,那些登記了開家庭旅館的住家,客人也有七成滿了,按王況的估計,明后天還會有不少人來參加大比,那么這個床位卻也是剛好,就是有不夠的,臨時動員下,再容納個百來號人也不成問題。

只是,明年,這些床位就不一定夠了,不過沒要緊,過了這一次,明年會開辦家庭旅館的住家應該不少,而且王況還準備在新城區蓋一個平時可以做活動心,緊急的情況下可以鋪設床位的建筑來,就是要類似后世的化宮一般,到時候把公共書館也搬了進去,再在里面設個戲臺子,搞個劇場,讓百姓們有個消遣的去處。

建劇場的想法還是源自于去年來建安的樂坊班子,去年在流水大席過后,那個班子里就有不少樂師舞娘表達了想來建安定居的意向,這個王況當然是歡迎,建這個劇院,也是給他們一個容身之所,有個生活來源的保障。

早上飯點才過,甚至有些人家起得晚的還在吃著,鐘樓的鐘就敲響了,這是流水大席開始的信號,今年在規則上又有了改良,主要是考慮到菜式不同,需要的準備時間也不同這點上,去年就因為有的人嚴格按照規定來,結果到了開席還沒完成的事情發生,所以,今年就把時間放寬了,早在前幾天就通知說,需要準備的,甚至可以提前幾天,這都沒關系,只要最后上來的菜式是好的就行。

這次的流水大席,不比去年,今年的有名次的,才有資格參加十月初十日的天下大比的,所以,那些去年拿了名次的,早就都卯足了勁,準備在今年擠進天下大比,要是能進去,即便是沒能拿到名次,那也是日后吹牛的本錢不是?瞧瞧,某可是當年參加過天下大比的,你說你能,那你也參加一次試試?

他們有這個想法,還是因為但凡是能參加天下大比的,都會被記錄到州志縣志里去,而且還有一塊象征著參加過大比的銅牌牌,這可是最能信服人的,若是哪天吹牛別人不信,就可以把那銅牌牌亮出來炫耀一番,嘿嘿,瞧見沒?這邊是物證,什么,你想摸摸?那不成,這可金貴著呢,只許遠觀,嘿,氣也氣他個半死。

當然,這銅牌牌對建安人來說,是參加天下大比就有,而對外地人來說,那就必須是進了前百名那才能有的,不然的話,隨便一個廚藝糟糕的都能得到,那就失去了含金量了。

基本上,以后的大比,都會按如此的規則來辦,如果一個州的酒樓食肆沒經過當地的競爭就來參加大比的,那你就得進百名才能得到這塊銅牌。

如果是在當地就經過一輪的選拔競爭后來的,那來了就給你銅牌,表示天下大比承認你在你所在的地方是有一定的實力的。

這也是王況想出的掌控其他地方的廚藝類比賽的辦法,經過這么一來,無形之,無論其他地方如何的舉辦,名頭叫得是如何的響亮,就是你叫什么宇宙大比,我建安也是穩穩的壓你一頭,造成事實上的建安天下大比是最具分量最有含金量的比賽。

不光是有銅牌,凡是進了百名的,在下一屆的大比之前,每年都會收到來自大比評考局送去的兩套衣袍,全都是藍袍滾邊的,還有幞頭,也是藍底滾邊。在袍子左臂上還會繡了團花包著的一個灶臺圖樣,這是天下大比的特定圖樣。

之所以不選用后世廚師通用的白色衣服,這還是根據紅喜白喪來定的,穿一身白,世人看了是非常的不吉利的,而像是紫袍紅袍綠袍,尋常百姓是不能穿的,尋常百姓只能穿灰色,白色,藍色,黑色和褐色的衣物。黑色太過不顯眼,白色又不吉利,褐色和灰色又是當下最常見的顏色,而藍色,則因染料的稀少而不多見,算是比較富貴的顏色,所以就選用了藍色。至于滾邊,王況就打了個擦邊球,用了紫色。朝廷你是規定不能穿紫袍,可我這是滾邊,不算犯忌。

這些都還不算,關鍵是天下大比的前十名,那獎勵可謂是豐富,第一名百貫錢,第二名七十貫,第三名五十貫,再往下就是每遞減一名少八貫。

這是錢的部分,還有對建安以及周邊廚師來說真正具有誘惑力的獎勵,那就是前十名都可以免費到富來客棧學到最新的菜式,除了鹵味外,其他的任選,沒有以前那個必須在富來推出新菜式半年后才能傳授的規定。

這可是實打實的最大獎勵,你要早半年學到手了,這半年里,可能你就可以憑了這新菜式在當地打下一片天來,這里面帶來的利潤或是明面上的,或是潛在的,可遠不止百貫之多,人都說,領先一步就步步領先,大家都不是傻子,都明白這點。

開始,有些離了建安很遠的地方來的,都是沖著免費食宿的優惠來的,再也是看在有那么多同行,能在交流學個一招半式的想法而來,但見到本地的廚師對去富來客棧學藝的興趣竟然遠遠的超過了對百貫錢的興趣,心好奇,就不免四處打聽起來。

這一打聽不要緊,聽了富來客棧和王況的總總傳說后,也由不得他們收起了原先那種輕慢的心態,準備著在十月初十日好好的拿出看家本領出來,一定要進了前十去。
cedoni 發表於 2013-10-20 13:46
第二二五章孫嘉英烤咸肉

別看是和王況已經結婚一年,小娘子和小芣苢還有著少女的羞澀,不管王況怎么說,就是死活也不愿意和王況一起逛,非要自己二人陪著嫂嫂去逛才行。想想嫂嫂身子也是不大方便,有小娘子在身邊跟著,總比只跟了倆丫環強些,王況也就不去管她們了。

只到了鐘樓上和評考局的人打過招呼,王況就下去了,而評考局的人則必須呆在鐘樓里二樓和三樓中間面對廣場專門僻出用于觀看的區域,在三樓和四樓的中間,及五樓和六樓的中間,都是正好樓梯轉到這個位置的,都有這么個地方,專門方便觀看的,至于六樓上,那就地方狹小,又容了個大種,你想看,那也是不能呆的,鐘聲一敲,嗡嗡響得耳朵發麻,沒人能呆得住。

因此從真正意義上來說,這鐘樓其實是由兩半的六層錯開的布局,是個錯層建筑,這也是無意之中蓋成的,蓋到一半的時候,發現二樓和三樓中間的位置其實最適合觀看,就改了下,往里僻出個位置,既然這層這么僻,干脆就全都這么僻了。

評考局的各理事和評考必須呆在那也是今年新出的規矩,就是等著萬一出現有什么在烹飪上的沖突,能找得到人去仲裁。

流水大席上,或許是沒了奪名次的壓力,孫嘉英的發揮很是出色,除了用了王況教的芋泥丸子做出幾個菜色來外,他自己還搞了個新菜式,那就是烤咸肉。

烤咸肉王況在后世是吃過的,是他一個綽號叫無奈的TW朋友的拿手燒烤,很得朋友們的喜歡的一道菜,每次去他那都是必點的,而且指明了要他親自上陣的。

可關鍵是,王況提都沒在孫嘉英面前提過一句,甚至連咸肉他都沒提,蓋因此時的調味品并不是很豐富,所以,世人在年末殺了豚,多余的豚肉都會用做成臘肉,臘肉比之于咸肉,香味更濃。一到年底,家家的灶臺上面就會掛滿了臘肉,就是用的從灶門中飄出的輕煙來熏制,到了正月里,臘肉就是待客的主要菜肴了。

咸肉做法其實非常的簡單,無非就是肉切成寸來寬的條狀后,抹鹽抹酒就行,喜歡咸點的就多抹鹽,不喜歡就少抹,不過就是越咸越好保存罷了,但在后世,有冰箱并不存在這個問題。

而由咸肉進一步發展到后面,還能延伸出許多種腌制法來,可以就這么存放著成為咸肉,也可以風干了成為風肉,或者多抹些其他調味品做成類似火腿一樣的,后世最懶的辦法就是去買了現成的十三香,在咸肉的基礎上抹上十三香,放陰涼處風干上個把兩個月,味道也是非常的獨特。如果再按了臘肉的做法也去熏的話,味更香濃。

甚至在西南地區,還有酸臭肉的做法,一般都是整只豚那么掛著,具體怎么個腌制法就不得而知了,到了后面的肉是很臭,不適應的人是根本不敢動筷子的。

咸肉的通常做法就是咸肉炒蒜,用青蒜炒,先在鍋內將切了薄片的咸肉煸香,煸出油來,然后將斜切的蒜白丟進去炒香,淋酒,再加切段的蒜葉丟進去翻炒至熟即可,咸肉香和蒜香混在一起,很能提人食欲。一般人多能因為這道菜而多吃一碗飯下去。

臘肉也是可以這么炒的,而且臘肉的做法更多,什么炒蒜苔了,炒辣椒了等等,想怎么吃都可以,基本以炒為主,主要是臘肉本身就是很香的,隨便怎么搭配,只要味道不犯沖,你想和什么東西搭配著炒都行。

只不過孫嘉英可能也是第一次烤咸肉,他的膽子也是夠大,都沒事先的拿捏好就擺在大眾面前烤了起來,用了醬汁來調蘸汁。用醬汁調蘸汁不是不可以,但是咸肉本身是沒放醬汁的,吃的就是原味,不像是鹵味,鹵湯里本來就很多醬汁,用醬汁調來蘸,味道并不會發生沖撞,沒什么不妥。

但是,用了醬汁調的蘸汁,醬味就會掩蓋了咸肉的本身味道,并不是很好的選擇,最好的蘸汁就應該是白醋蒜泥,再加點干蔥末和糖,這樣蘸咸肉吃就是吃的原汁原味。用陳醋或紅醋都是不行,也就是說,必須用新醋,用的醋只能是有酸味,不能有其他味道。

至于說蔥蒜,其香并不會掩蓋了咸肉本身的香,反而起到提味的作用,所以是可以用的。

干蔥末很好做,蔥洗了后,甩干水份,直接用小火烤干,或是日頭下暴曬干了,或者直接用熱油把水份抽干,干了后碾成末就可以了。

王況記得當初無奈同學烤咸肉,是在快得了的時候,捻了干蔥末在肉上一起烤的。干蔥末混合了咸肉烤出的油汁,特別的香,烤完了,再切成片,蘸蒜泥白醋吃,那個味道,保證是吃過的人都不會忘記。

只是如今在大庭廣眾之下,王況不能掃了孫嘉英的面子,畢竟孫嘉英可是富來的總廚,再說就以孫嘉英現在的烤咸肉來說,已經是吃過的沒有說不好的,還是維護了孫嘉英的威信更重要些,等到流水大席結束后再告訴他,或者讓他自己去揣摩。

流水大席上逛了一圈,王況就沒了什么興趣,因為絕大部分的人都是做的從富來客棧學去的菜肴,或者說是原本就會的,基本沒什么新奇之處,看來還是競爭不夠激烈,不夠充分。而且流水大席的絕大部分人都還是抱著參與的心態來的,圖的是個熱鬧,是個喜慶,比賽對大多數人而言,和他們沒多大關系。

憑心而論,王況提議辦流水大席的最主要目的也是為個熱鬧,給建安民眾一個相互交流的大場面,這種大場面一年一次,是很值得期盼的。不要說這時候的建安,即便是后世的娛樂活動那么豐富多彩,但只要辦個什么美食節,那也是人山人海的。

很顯然,王況的目的達到了,人們臉上個個洋溢著笑容,見了面也是笑容可掬的問好,比起平日里來熱情了許多,平日里雖然也是問個好,但不少人可是來去匆匆,有自己的活要干的,不會像今天這般的,放松了心情,只管逛著,看著,評論著,然后等著開席的鐘聲一響,就涌上去搶吃的,他們享受的是這個過程,并不全是為了最后的吃。

如果是為了最后的一飽口福,也不會有那么多人手里拿了從各個貨郎和零嘴小攤上買的或者是從自家里帶出來的零嘴一邊吃一邊逛了。

南瓜的種植早就在建安推廣了開來,但是和王況叫南瓜不同,建安人更喜歡叫金瓜,說是其色澤金黃,可不是金瓜是什么?

所以,零嘴小攤上和人們手中拿的最多的就是金瓜籽,或是炒的,或是煮了后曬干的,有的是買的,有的是自家的。

人們喜歡金瓜籽還有個原因,主要是金瓜籽是連殼都可以嚼下肚的,這就省卻了還要一只手來拿果殼的麻煩,現在的建安,隨地亂丟垃圾的現象已經很少了,街道兩邊,每隔個百十步,就有個大木桶是用來盛放垃圾的,桶上寫著的是“路拾”,這話建安人都明白,就是垃圾的意思,垃圾桶清理也很方便,即便是再重,也不用擔心。

清掃街道的雜工只需要推了一輛前頭帶兩個挑勾的車來,將前頭一壓,對準了桶兩邊的鐵環插進去,再一壓車尾,桶就裝到了車上,然后放上空桶,就可以把滿桶的垃圾推到城外倒到專門挖出的坑里,垃圾坑離城有好幾里遠,并不會有什么惡臭散發,周圍也都是無主之地。

這時候的垃圾基本都是生活垃圾,都是能自然降解的東西,這么填埋過個幾年,那片地就成了最好的肥田,然后再換個新地挖坑再填就是。

開始實行不得亂丟垃圾的政令時候,大家還是有段時間不適應的,但到了后來,人們發現,這街道變得越來越整潔了,人走在街上也覺得暢快了許多,再說了,不就是百十步的事情么?漸漸的也就適應了起來,甚至有些店家,為了樹立個好名聲,也照做了個木桶放在自家門前不遠的地方,如此一來,倒垃圾有時候出門就可以了,不用再走上百十步,更加的方便,雜工們呢,當然是最歡迎這樣的措施的,街道雖然還是要掃,但卻輕松了許多。

街道兩邊的排水暗渠是原本就有的,這個并不需要王況去改,在穿越而來的幾天后,王況就發現了這一點,大唐時代的城市排水系統已經是非常的發達,還有專人清潔的。

就可惜自己不會燒水泥,不然的話,倒是可以改善一下城市供水系統,讓家家戶戶都用上“自來水”,以現在的大水車技術,可以把水提起三丈多高,這就相當于三層樓的高度了,直接用了高的明渠將水引到城中百姓家里,省了去井中取水挑水的麻煩。建安城北兩里外有條小溪,從城北的山上一眼泉中冒出,流了五六里地匯到建溪的,只要把這五六里的的水源看好了,不讓人畜隨便去污染,那么水源就沒問題。

王況并不是擔心地下水的問題,建安就在建溪邊上,地下水充足得很,你才提完,建溪里的水就滲過來了。王況只是想讓生活更方便更輕松一些。

沒了水泥做明渠,就只能用木頭來做或是石板來做,木頭可是吸水的,這時間一長,水滲了出來,一滴滴的滴著,地面永遠也別想有個干的,那么多家用水,你總管道的截面肯定要大,不然根本不夠用,分到各家倒是好辦的很,用竹就是了,竹子外面本身有一層蠟質,是防水的。

至于石板,跨度就必須短,絕對不能超過五尺,否則石板就會被自重壓斷了,哪家的房子不是跨度過丈的?所以這也不可行。

王況之所以有這個想法,那是他小時,家里及姥姥舅舅家的水,都是用了竹子從山上的泉水中引來,不用去挑水,很是方便,而且山中泉水比井水要清甜許多,用那水來釀的酒也是好酒。

搞引水暗渠道理論上也是可行,但工程浩大,需要開挖的地方太多,有的地方還會和排水渠交叉,這就麻煩了,所以,最好就是用明渠。

在沒有水泥的情況下,就只能用木板,木板又必須不滲水,現有的條件,只能是用蠟煮過,可卻不能用石蠟,石蠟有致癌物,只能用蜂蠟,王況也算過,從小溪汲水到建安,不算各家各戶引到自家用的竹管,光是大的明渠,需要用的蜂蠟就要幾千斤,幾千斤的蜂蠟,就是集中了全大唐的產出也沒這么多。

所以,引水,只能想想而已。

但是,王況卻是忘了,可以在木板上鋪上陶瓦或璃瓦來防水的,也就是說,用木板做骨架,真正輸送水的還是陶瓦璃瓦,璃瓦不大可能,目前璃窯的產出還不夠用呢,成本也是很高,但陶瓦卻是可以,只要將陶瓦間的縫隙用蜂蠟或者糯米雞蛋混合物堵上就行。

王況,并不是萬能的,也有他想不到的地方。

王況想不到不代表著其他人想不到,這個問題,一直到了某一天,王況無意中感慨后,才被一語點醒過來。這是后話了。

王況現在要趕回去做一樣東西,他怕他等下又忘了做,再提起興趣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了。

他要做的就是香腸,并不是說今天就必須要做出來,而是要趕緊的回去看看是不是還有小腸剩下來,要是沒有,就要趕快通知豚肉鋪掌柜的,讓他明天送肉的時候提醒下自己,也提醒客棧里面把小腸留著自己要用。

若只是做一點點,倒也不用通知,不管怎么樣,現在才是午前,客棧里無論如何都會留有小腸的。但王況想做的比較多,主要還是因為香腸做起來是不復雜,但比較麻煩,尤其是肉的腌制。

香腸的主要原料就是小腸和五花肉,也有用雞腸鴨腸做的廣式小香腸,用什么腸這個沒什么關系。主要是填要填好就是了,豚小腸比較粗,容易填餡,雞鴨腸細,不是那么好填的。

王況不喜歡廣式香腸,因為其偏甜。后世有南甜北咸的說法,但王況認為那是不真實的,縱觀大江以南的地區,除了沿海地區外,其他地方基本都是吃得偏咸,更喜歡咸味菜,只有沿海地區,比如滬,蘇,浙,閩,粵的沿海,就大多是吃得比較甜,但是,不要忘了,粵北,閩北閩西,浙西地區吃得并不甜。

后世王況走過不少地方,在他看來,反而是燕京人吃得更甜些,在江南地區,吃咸的地方遠比吃甜的地方多得多。比如贛皖云桂川襄卾這幾個地方,幾乎都是甜菜很少,菜肴里除了酸辣味和糖醋味會放糖外,其他的就是很少放糖的,這可是占了江南絕大部分的人口和面積。

因為麻煩,所以既然要做就多做些,一般地說,孫銘前,黃良等人更是喜歡王況親手做出的東西,他們現在嘴叼得很,不是王況做的,就沒了什么興趣,盡管孫嘉英做的不比王況差,鄺大王師傅幾個也都是如此,但黃良林明孫銘前他們就只認王況做的。

香腸的麻煩就在肉餡的腌漬上,當然了,要是懶一點,對口感沒那么挑的倒是沒有這么個麻煩。

大多數人做香腸,都是直接灑了鹽,十三香,醬油和酒了事,最多再多抹點五香粉這類的重香調料,這樣腌漬是非常的省事,但缺點就在于口感不是最好的,調味粉如果到顆粒粗的,香腸吃到嘴中會味道不均勻,有時侯一口咬到五香大顆粒,那舌頭嘴巴可就受罪了。

所以王況要做的香腸就是不用大顆粒的香料粉,尤其是八角,桂皮這樣味道比較沖的香料,至于說胡椒粉等其他沒那么沖味道的香料,倒是可以直接的拌進去。其實最關鍵的是這時候的磨還是石磨,沒辦法像后世那樣磨出非常細的調味料,如果能磨出來,就沒有了吃到大顆粒香料的顧慮,就可以直接采用拌進去的辦法了。

現在不能拌進去,就涉及到了要將這些被稱為大料的重味香料的香提出來的辦法,辦法也簡單,就是時間耗費不少。

可等回到客棧一看,門是緊閉的,這才啞然失笑,現在是流水大席,大家全上街去了,誰會呆在店里?就是食客也不會來啊,一會開席了就可以可勁的白吃,那么多桌,那么多盤菜,就是每盤只嘗一口,沒嘗完都能吃得肚子溜圓了,誰還來?

沒奈何下,就只好轉了回去,找到個在旁邊閑著等活干的伙計,讓他記下來,流水大席完了回去后把大料都磨成粉,磨不了的就盡量的碾碎,自己有用。

好巧不巧的,這一扭頭,就見了那豚肉鋪掌柜正笑嘻嘻的一手插在腋下,另一手正托著胖乎乎的下巴,在一旁專心致志的看著孫嘉英烤咸肉,瞧那架式,頗有著想學腌漬咸肉的想法,也是,他的肉也不是每天都能賣了的,偶爾碰到賣不掉的,也可以腌漬了來,要么自己吃,要么可以賣,也是個來錢的路子,誰跟錢有仇呀。
cedoni 發表於 2013-10-20 13:47
第二二六章 月涼如水

兩晉隋唐

“正好呢,仇掌柜的,正要找你。”王況叫了他一聲,卻是沒叫動,這家伙的精神全放在了咸肉上呢,王況只好扯了扯他的袍袖,還是沒動靜。

“仇掌柜的,你家豚走丟啦。”王況只好沖他耳朵大喊一聲。

唉喲喂,豚走失了?這可是一大筆錢呢,昨天剛從鄉下收了來的,這走失一條,那就要白干好幾天啊,仇掌柜的一激靈,也沒顧上是誰叫的,拔腿就跑,顛顛的,一身肥肉是上下顫動,這天氣,早晚涼,大多數人都已經穿了夾襖了,仇掌柜的胖,也不怕冷,還穿著夏衣,旁邊看著的眾人哪能不明白這是小東家在激他呢,一陣的哄笑。

仇掌柜這才醒悟過來,回頭看是王況在笑瞇瞇的看著,就住了腳:“唉喲,小東家您可嚇某一跳。”

“不這么叫,你能回過神來么,不就是想學怎么腌漬咸肉么,也別尋思了,等流水大席散了,去客棧學就是,喏,嘉英也聽見了的,不過呢,這咸肉你是學了去,往后往客棧送的豚肉啊,你得便宜點才行。”

“成,成,小東家您都發話了,某就是不賺錢也成。以后啊,每百斤肉,只算九十斤的錢就行。”仇掌柜的一聽,心中明白這是不用了那半年的限制,可以提前學到手了,早半年晚半年的差距可是不少呢,早半年學,早點把牌子打響了,日后每天至少可以多殺一頭,把咸肉賣到外州縣去。

再說了,如今富來客棧一天的用肉,也有近一頭豚,而且還一直是按市價的,這多買自己也是多賺,要是再不給優惠,等到哪天,富來客棧萬一興起了自己殺豚的念頭來,那不是自己斷了自己的財路么?正好王況一提,他也就順水推舟的應了下來。

孫嘉英一聽王況說咸肉,心里就是一楞,自己可沒跟任何人說過這是咸肉啊,也沒說過自己偷偷腌漬了咸肉的,怎么二郎就能知道?嗯,還是有差距啊,得努力才行。

他哪里知道,王況是吃過不少烤咸肉的,這一聞就聞了出來。

“仇掌柜的,況還得麻煩你一件事。”王況把仇掌柜拉出人堆,說道:“明殺的豚,把小腸都給況留著,順便在洗腸的時候,把腸油都給剝干凈了送來,交代他們別動,是有他用的。”

“省得的,省得的。明日不光幫您把豚腸油剝了個干凈,還一定洗個干干凈凈的送來。”仇掌柜一聽,喲喝,小東家這又是有新東西了。

“還有那上好的五花肉也多送點來,干脆,你把所有的五花肉都送來罷,明兒也別擺著賣了。”

仇掌柜的一一應了,王況這才繼續的到處去逛著。

小東家這是要做什么呢?又是不帶油的小腸,又是五花肉的,難道是將小腸和五花肉放一起燉?也沒這么做的啊,自己經常就是賣不完的一鍋燉,很多時候,恰是小腸燉五花肉的,也是變著法子,今天這么燉,明天那么燉,可就沒覺著好吃啊?想想不明白,仇掌柜搖搖頭,不想了,又擠了回去繼續看著孫嘉英烤咸肉去了。

富來客棧和建安其他客棧酒樓愿意把烹飪技藝傳授出來給別人,并不代表著學了的也愿意再傳了出去,基本上,建安人學了去的,都是藏著掖著的,你若是建安人來學來看沒事,反正你在富來客棧或其他地方也是可以花很少的錢就學到的,自己犯不著為這事得罪鄉里鄉親的。

可你若是外地人,那就對不住了,你花錢去富來客棧學罷,某不伺候。小東家變著方的給咱謀出路,咱可不能扯了小東家的后腿,在后面給小東家添亂。

在王況眼中今年沒什么亮點的流水大席在外來準備參加大比的人眼中,那絕對就是倆字:震撼。

這些人是一邊走一邊看,看著看著就沒了任何的信心起來,基本上,各個灶位上做著的基本都是自己從沒見過的式樣,不要看菜,光聞著那香,就已經讓人口水直流了三千里地去了,要是再看那個菜色,搭配的那叫一個漂亮,色香味三樣,這就已經占了倆了,不用問,這味,肯定也是差不到哪去的。

越看,心里就越是沒底,要照這么來,三天后的大比,還能有自己的份么?沒想到啊,建安這么個偏遠地方,做的吃食竟然是如此的豐富多彩,難怪人家敢有底氣辦天下大比呢,這還是第一屆,估摸著也是要撐點人氣,才讓自己等人饒了食宿費用。

這一屆要是辦成功了,那么等到明年,自己想要再來,那可就沒準了,保不齊還得是自己在當地有點名氣才行。

也有不少人也籌劃著回去后也舉辦這么個流水大席了,這里面就包括了姜洪在里面,他這次是帶了星君酒樓的廚師來的。隨著這兩年星君酒樓名氣上竄,酒樓的廚師也漸漸的驕傲了起來,對其他酒樓的菜式是瞧也瞧不上眼。姜洪這次就是特地的把那些自命為高人的廚師都挑了出來,讓他們來見見世面,省得跟小東家說的像那個什么躲在井底的蛤蟆似的,眼里只有井口那一片天。

很明顯,自己這次帶他們來是帶對了的,這些廚師在剛開始的時候還指指點點的,說這家刀工不行,那家用料不講究的,但是隨著一家家的菜開始下鍋,他們就開始少言寡語了起來,逛到后面,已經基本是不吭一聲,雙眼放光的盯著人家的一舉一動了,即便是那使刀的人,切著菜還略顯笨拙的,他們也開始懷疑起這么切是不是有什么竅門在里面了。

事實上,已經開始有人打起了退堂鼓,不打算在三天后的大比上出丑了,但這些也都是少數,更多的人是隨著驚訝越多,對前十名的名次就越發的期待了起來,因為他們但凡是問過那些自己從沒見過的菜式的,幾乎都回答說是從富來客棧學來的。

尤其是在進行到半中間的時候,文廟前的招貼欄上貼出了三天后大比的名次安排分配方案,讓他們就更加的向往了起來。

方案上說得很明白,因為是第一次大比,所以為了照顧遠道而來的沒有時間準備的外地酒樓食肆,將給非建州本地的酒樓食肆留至少兩個名額的名次,也就是說,不管你外地酒樓做得再怎么差,保證有兩個能進前十,至于說你要是廚藝精湛,能爭得更多的名次,那也是你的本事,并不設上限的。

這也是王況的安排,在這個時候,他有把握,星君酒樓肯定能拿到一個名次,洛陽新開的酒樓和建林酒樓都是有來參加,洛陽的酒樓就叫山外山,是王況很無恥的“創造”的名稱,和建林酒樓不同,并沒人知道這山外山和王況及程處默他們有什么關聯,一切的操作,從盤酒樓到裝修等都是繞過了很多人的,明面上的掌柜是李業嗣家一個極遠的親戚,用李家人,一是不會有人懷疑到李家去,二是那人以前就一直是山中的獵戶,從沒到過長安找過李靖,這次是要選人手,讓李業嗣想起了還有這么個基本不走動的親戚,就請了出來。

也不是李家不認窮親戚,實在是這親戚也是有氣節的,說是不能麻煩李老爺子,扯了人后腿,讓人抓了把柄,因此上,以前李家也不是沒有想過在長安或是其他州縣給安排個產業,但都是被拒絕了。現在既然是李家自己的產業需要人來打理,所以一請,他自然也就出山了,那也是個曾上過學的,只不過是連秀才也沒考上,這才子承了父業,抄起了弓矛打起了獵。

山外山的廚師都是被秘密的送到建林酒樓去學了半年的,掌柜的對那些個廚師是說,花了大價錢,這才爭得的機會,因此那些廚師也是學得很認真,基本都很珍惜這個機會。他們并不知道,山外山和建林,那就是親兄弟倆,都是一個爹生的。

因此,如果不出意外,山外山也能拿到一個名次,至于建林酒樓更不用說,但是如今幾乎都知道建林酒樓有王況的分子在里面,所以,建林酒樓就不能算是建州外的酒樓。

王況給外地酒樓下的定義就是,東家不是建州人的,或者說酒樓沒建州人的分子的,就才能算是外地酒樓。

不能埋怨王況使了花招,他這也是沒辦法,和程處默他們商量過了的,建林酒樓在長安已經是一枝獨秀,這要是在東都也是獨霸了頭把交椅,那肯定惹人眼紅,鬧大了,那些個大佬們聯合起來對付你,雖然不怕,但也是個麻煩,所以,干脆,就人為的給建林酒樓樹立個“競爭對手”,讓他們一東一西的各領風騷。

所以,那兩個名次的保證其實也是安了外地來參加大比的人心,只是個心理安慰而已,并不會影響到前十名的含金量。

這些,也就王況,黃良,林明和孫銘前幾個知道,他們也都明白王況的用意,所以也是守口如瓶的什么也不說。李業嗣本就是個話少的人,更不會亂說。

遏躍跟的攤子上依舊是烤全羊,這自去年的烤全羊得了獎后,遏躍跟就將兄弟及阿爹阿娘都接了來,將羊肉鋪隔壁的店面也盤了下來,賣起了烤羊,生意也是很興隆,今年,遏躍跟還打算著去長安開個分號,讓他兄弟分開去,兄弟都是有家有室的人,總得有個自己的產業不是?不然將來傳什么給兒女?

胡人可沒有什么很強的大的家族觀念,和中原地區的漢人基本不分家不同,胡人一般成家立業了,就必須有自己的產業,就要分家,在這個產業的基礎上,才講族群利益。對他們胡人來說,長安,還是個神圣的地方,能在那里開個分號,那是多么的榮光,這要回到草原上,那不更受人尊重?

開席前,依舊是公布今年的名次,沒什么懸念,王況早就預料到了和去年的名次沒什么大的變化,所不同的只是因為孫嘉英不參加評考了,所以名次就依次的遞補了進去。

孫嘉英沒參加評考而自動的獲得進大比的機會,這個決定是建州人中誰也不會反對的,外地來的剛開始見到參加大比的名單和這次流水大席的名單略有不同,但一聽旁人說孫嘉英是富來的總廚,又是去年流水大席的第一名,今年是不參加評考而不是沒評上名次,也就恍然,這該有多大的名氣和多高的聲譽才能讓建州人沒有任何的異議啊。

和第一次來參加流水大席的外地客人略顯得有些拘謹不同,建州本地人一聽到鐘聲敲響,就都涌了上去,不過讓這些客人感到欣慰的是,建安人都很好客,若是見了身邊擠著的是外地人,都會笑笑,然后很禮貌的讓讓。

杏花村也來了,這次他們也是來參加大比的,直到前天,杏花村的來了后,王況也才知道掌柜的姓甚名甚。這次杏花村掌柜的是以王況的徒弟身份來的,所以也就自然的參加了流水大席,不過他們并沒在流水大席上做什么菜肴,只是在自己的攤前擺滿了酒,攤后還摞了幾十大壇的酒,全都免費的讓人喝。

杏花村這次足足的拉了十大車的酒來,除了給富來客棧留三車外,剩下的七車近三百壇酒全都將在流水大席和大比上分了出去。三百壇,一壇三十多斤,那就是近千斤了。這也是這幾年杏花村靠著名氣漸響,又是處在大江要道上,攢下不少的家當,否則以他們以前的身家,不要說千斤免費的酒,就光這運到建安的運費,他們也是承受不起的。

這也是王況的意思,杏花村在后世就是以酒聞名,當然王況不可能把這個給改了,還是想著讓杏花村的酒給打出名頭去,但是杏花村因處于郊外,大部分往來匆忙的過路客是沒時間去的,所以這大比就是個好機會,把杏花村的酒給推出去,徹底的打出名頭來,成為大唐第一名酒。

所以杏花村這次參加大比就是用酒來比,就靠的酒來拿名次,這也是破天荒的第一個用酒來參加大比的。

當然這時候劍南道的劍南春也是有點名氣的,不過劍南春也只能是代表了中國酒文化的一部分,其地位是沒有杏花村高的,但其在歷史中占的分量,從人文上來說,可遠比那個什么臺什么液的自詡為國酒的強過太多了去。

效果那自然是杠杠的,杏花村掛著的大大的藍底白字的酒字,下面再綴了杏花村三個字,這么一亮相,酒壇的泥封一拍開,那酒香就飄出了老遠去,再一倒出來,清澈碧綠,說有多誘人就有多誘人,于是就有人開始打聽起杏花村的來歷來,一聽是池州的,有那離著池州近的酒樓就開始琢磨著以后是不是也要去杏花村進點酒去賣,經了今天這一出,若是再算上三天后大比,杏花村想不紅火都難。

這以后啊,若是在自家的酒樓上,掛上杏花村的牌子,那也能給自家酒樓招徠不少嗜酒的食客啊。

當然也有人打了把杏花村釀酒的方子弄來的心思,可一聽說,這是宣德郎的徒弟,頓時就打消了念頭,宣德郎是什么人啊?連皇帝都為了他的病而廣詔天下的,這樣的人,可不不是咱這些個白身能得罪的,還是安心的賺正經錢才是。

這次的流水大席一直持續到天色擦黑這才收了,到了晚間,已經到了平日里熄燈睡覺的點了,家家戶戶都還亮著燈火,還在湊一塊的興高采烈的議論著白日里的熱鬧勁,都還沒回過神來,又憧憬起三天后的大比了。

夜涼如水,徐徐的江風吹在身上,有點涼意。白天大家擔心的雨沒有下來,西邊的云也不知道在什么時候被吹到哪去了。月牙兒高掛在天空,淡淡的月光灑落,像是給建安城里瀉下一層的銀光。

王況一個人坐在鐘樓頂層,身邊擺著一壺酒,一碟花生米。

王況也是人,即便是有了那種快樂過每一天的信念,那也只是一種信念,真正的煩惱,那并不是那么容易就消散了去的。

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有多少時間,能不能來得及做安排,自己的實力還是太弱,別看名氣是有了,可真要到了卸磨殺驢的地步,只要誰能狠下心來,不再貪圖自己能給他們帶來什么好處,隨便一個五品以上的官,就能把自己往死里整,更何況那條大魚?

“怎么,二郎一個人在這吃悶酒呢?”樓梯的陰影處,走上來一個人,奪過了王況手中的酒壺,也不用酒甌,往嘴里湊著,咕嘟就灌了幾口下去。

“您看那月娘,從圓到缺,再從缺到圓,甚至還有不升起的時候,月娘都不能天天圓,人又不是如此?看開些罷。”

“你都知道了?”王況沒回頭,依舊看著月牙兒
cedoni 發表於 2013-10-20 13:47
第二二七章 香腸


“如此大事,如何能不知曉?”李業嗣嘆了口氣,并沒放下酒壺,而是又連灌了幾口下去。

“什么時候的事?”王況依舊沒動。

“你看看這個。”李業嗣放下酒壺,也盤腿和王況一樣,坐在了窗沿上,就著朦朧月光,看了王況一會,伸手從懷里掏出了一封信,遞給王況。

王況沒接過信,月光是不夠亮,但已經足夠讓他看清信封,看清信的薄厚:“四個字?”

李業嗣點點頭,見王況沒接,也就沒再伸著,而是揣回了懷里。

“毀了的好,留著,麻煩。”

頓了手,李業嗣偏著頭想了想,從信封里掏出了信,團成一團,塞到嘴里嚼了兩下,咽了下去,苦笑:“味道不好。”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王況豎起右手的指,沖著月娘比劃了一下,淬了一口。

“關月娘何事?”李業嗣笑笑,露出一口白牙,在朦朧的月色下,白得有點滲人。

“某在罵玉帝老兒。”

“天下凡人無數,玉帝如何能顧得過來?倒是你二郎,星君下凡,約摸才能入了他老人家的眼罷?”

“你倒是有心情說笑。”王況咧嘴一笑,“來,來,莫管他,干了,回去睡覺。明早起來又是個好天氣。”

“這才是王二郎么。”李業嗣見王況笑了,也就放心了許多,王況和他不同,他是天塌下來了還有阿公頂著,而王況,只能自己扛。也正是因了這點,他有點不放心王況,這才一路尋了過來,現在見到王況又是笑瞇瞇的了,自然也就放心。

看著李業嗣在月色下消失的背影,王況搖搖頭,將要發生的歷史,不是他李業嗣能知道的啊。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管他去呢,他們斗他們的,咱只管悶頭發財就是。自己是知道結果沒錯,可這結果是不能說的,好在,沒幾年了吧?

第二天,王況沒事人的樣子,早早出現在了富來客棧的廚房里,這讓昨晚偷偷跟著王況的黃大叔舒了一大口氣,只要小東家沒倒下,那就什么都好。

仇掌柜天剛亮就將洗得干干凈凈的小腸送了來,整整兩柜的腸,都是一整根的,都沒斷頭的,一丈來長一根,兩根就有三丈了。伙計說,這兩柜腸仇掌柜都沒算錢,說是送給小東家,整點新東西來,討個吉利。

沒想到這仇胖子倒還有些眼力,知道自己要整新東西。

因為香腸也是下酒的好菜,只要一蒸熟了切片即得,和廣式香腸不同,閩越一帶的香腸基本都是蒸熟了切片吃,味道獨特。所以王況今天也交代了讓杏花村的掌柜一起過來看著怎么做,給他們也多一道下酒菜鎮鎮店,而且池州比建安還偏北,又是在大江邊,一到冬天江風不小,更適宜做香腸。

伙計早已經將大料都磨粉或碾碎了,一樣一碟的擺在那,這里面只有杏花村掌柜的一個人不知道都用了什么大料。王況就讓那負責整大料的伙計把名都報了一遍。

杏花村掌柜姓麻,就是那個當日王況第一次去長安時挑酒送到船上的漢子,沒有大名,小名叫麻桿子,本來是應該叫麻大的,但他家就這么一根獨苗,加上年幼時多病,瘦得像根竹桿,就被叫成了麻桿子,等成年了,身子壯實了,但麻桿子卻是一直這么叫了下來。

麻桿子自然是知道王況在照顧他,怕他辨認不出大料來,盡管這兩年鹵東西,接觸大料不少,那些調料他只一聞也就知道了,也是感激王況的。富來客棧眾人對王況當年的事情也是多少有點耳聞,加上杏花村幾乎每隔幾個月就要送一趟酒過來,又是叫王況師傅,王況也沒反對的,所以對麻桿子也不見外,一見面就拿了他的名來嘻嘻哈哈的笑鬧著。

料并不多,不外就是八角,桂皮,桔皮,胡椒,花椒這幾樣,做香腸并不是說香料越多越好,因其是要經過日曬風吹的,有一種獨特的風干味道,如果大料加多了反而凸顯不出獨特的味道來。

不過王況并不是直接將大料粉抹進餡里去,而是要將其香提出來,所以用料就要多一些(書友要做直接就去買了十三香和五香粉即可夠用,甚至如果喜歡吃原味的,只用五香粉即可)。

那邊吩咐了一個幫廚將五花肉去皮,切成小指粗細,三寸來長的條狀,下刀方向不拘,隨便切,哪怕是瘦肉肥肉分開切也沒事。

另一個幫廚則被叫了來,重新用鹽和友粉再揉搓幾遍,不是不相信仇胖子,仇胖子確實是有搓過的,而且搓完后又將外層翻了回來,就是想讓王況看清楚自己已經把油給剝了個干凈。做香腸,要皮薄,就要把腸內層的肉質搓散,等下填的時候才能撐得開,僅是洗的時候揉搓的那幾遍是不夠的。搓完了后,還需要將小腸內層外翻(有油的那是外層),放在案板上用刀背輕刮幾遍,這一是把腸內的粘液徹底的刮掉,二也是刮薄腸子。

翻小腸的工作并不難,只要將一頭翻了過來,再將沒翻過來的用筷子捅進去一段,然后就灌水,隨著水灌了進去,在水的重量作用下,那小腸就自己能跟泥鰍一樣的滑進去,很容易就翻了個面。

切肉的在切肉,處理小腸的在處理小腸,現在就是王況這邊的提香了,他將整整一碗的油倒進熱鍋里,等到油溫到了五成,就將那些粉碎了的八角和桂皮兩碟全倒了進去,再倒了三分之一的桔皮,五分之一的花椒。

油溫不高,這些香料倒進去只泛著微微的小汽泡,王況讓燒火的保持這這個火侯,就這么熬了一段時間,等到香味漸漸的濃了起來,就叫稍加大火,同時倒了一碗的酒進去,不一會工夫,鍋里就嗶嗶啵啵的熱鬧了起來。等到聲音小了下去,王況這才讓撤去了火。

取一塊干凈的布帕,將鍋內連香料帶湯油都舀了出來過濾,過濾出來的就是王況要的香汁了,這里面即有油也有湯。油能提出只溶于油的香來,酒則能提出溶于水的香來。

至于胡椒,因為王況見其磨的粉已經夠細,可以直接用,沒必要提香,就沒加進去。

肉已經切好,王況就將剛提出的香汁倒了進去,再加鹽,胡椒粉,酒揉抓了起來,一邊揉抓一邊解釋:“剛剛是提香過程,若是八角和桂皮也能和胡椒一般磨得那么細,則可直接加進來,不必要再提香。”(還有一個要注意的是鹽的用量,要按正常的烹菜量加鹽,這樣一來,等到香腸干了后,就會略咸,利于保存,如果喜歡顏色好看的,則可再摻些紅酒粬粉進去增色)

事實上,還有個東西,那是本身沒香味,但加進去后卻是能激發了肉香出來的,那就是肉蔻,這個東西在鹵味里王況有加,但之后就幾乎沒用過,對他來說,如今的肉,絕對的純天然,不是靠激素和飼料填出來的,本身就很香,加不加都無所謂了。

填香腸的肉是不需要醒的,在填好后還要經過長時間的風干,這間的時間已經足夠長了,所以直接填進去就是。

唐時沒有小口的瓶子,所以并沒有漏斗的出現,也沒地方需要用到這個,但填香腸有漏斗是最好,沒漏斗的話用湯匙也行。王況就是用的湯匙,將處理好的豚腸一頭用粗線扎緊,湯匙柄塞進另一頭里去,湯匙體露在外面,用筷子夾起一條肉放到湯匙體上,再沿著湯匙柄塞進去,注意肥瘦相間即可,塞了一小段大約一尺來長,就一手握牢了,另一手順著腸將塞進的肉捋到底部,再用一根針看著哪邊有汽泡就扎一下讓空氣放出來,這小眼不光是現在放空氣,也是在以后晾曬過程多余的油脂溢出的通道。

另一邊,孫嘉英看著王況這邊填了一會香腸,就也填起了另一根,小腸不管怎么處理還是滑的,所以開始的時候孫嘉英也是手忙腳亂,不是小腸從手脫落,就是塞的時候湯匙脫了出來,不過一會工夫,也開始漸漸的拿捏到了要領,填的速度也快了起來。

王況只填了一小段,就讓鄺大接手了,自己則在一邊看著。人多手快,鄺大和孫嘉英各自填了一段就讓其他人也接手感受一下。頓飯工夫,兩根腸也都填好了,而肉還是有多的。

這也是王況特地多選了些肉,多長的腸需要多少肉是沒辦法確定很準的,大體上就是一尺腸需要八兩到一斤肉,但每頭豚的生長和喂食的不同,小腸的彈性也是不同,還是有浮動,填香腸的原則就是肉多了沒關系,肉還可以做其他吃的,腸多了就又要再去切肉,麻煩。

全都填好了,就將這一頭也用線扎緊,然后再每隔大約七八寸也用線勒了扎緊,這是進一步的把腸內的肉擠實來,也是為以后要吃就剪一段方便。

都扎完了,剩下的就是晾曬的過程,將其掛在屋檐下,一天能曬到一兩個時辰的日頭就可以,晾曬個半個月到一個月,就可以吃了,要吃就剪一段就是,當然越晾的時間長,其味就更香,這樣晾曬的香腸可以保存一年之久,后期腸衣上會出現白霜一樣的東西,那是氨基酸結晶,并不是變質,只要腸衣還是干的,香腸就是好的,若是腸衣變粘了,那才是開始變質。

孫二是和當初做魚丸一樣的和李大膽把在門口的,他們兩個心里清楚的很,現在小東家一般都不動手了,以往要做什么新菜肴,基本都是在一邊說著,讓孫嘉英自己去親自嘗試,這兩次小東家都親自動手,說明什么,說明這兩樣東西絕對是好東西,所以他們也才格外小心。

現在見到香腸灌完了,他們又沒全程目睹的,不知道現在還不是吃的時候,以為馬上就可以烹來吃,就食指大動了起來,搓著手,腆著臉的央孫嘉英:“孫小東家,這烹出來可得給某留些,莫要被這些吃貨全吃了去。”眾人哄堂大笑。

豚腸還能灌血腸和蛋腸,血腸是需要還沒凝固的豚血,將調料拌進去后灌,蛋腸則是將蛋液調好味灌進去,然后或是蒸熟或是煮熟了切厚片煮湯。王況也想起了這個,就又交代了下,讓廚房里的人自己去琢磨了。

當然這兩段的香腸王況是要拿走的,晾曬在自己家里,更保險,不然放在客棧,哪天誰嘴饞了吃了,王況又得重新做過,如今只要是王況有動過手的東西,不管在哪都是極受歡迎的。至于客棧里要的,讓他們明天再做就是。

估計以后建安周邊的小腸要緊俏起來了,香腸易保管,易運輸,完全可以晾曬好了販賣到各地去,這又能給富來商行增加一筆收入。

回到家里,卻見程處亮和尉遲保瑋已經等在那了,見王況回來,程處亮第一句話就問:“二郎,那事就這么算了?”

王況一楞,循即明白了過來,這倆家伙肯定也聽到了什么風聲,便道:“暫時壓一壓罷,如今正是風口浪尖,不忙。”完了又加一句:“漢武大帝曾說過,犯我大漢者,雖遠必誅!”

對于祁,王況絕對不會就這么輕易的放過他一馬,這樣的人渣,留在世上也是個大禍害,他如今只是個小小書令史,還沒參人的權限,這要等到他以后有參人的權利了,那還不是要搞得個烏煙瘴氣的?

只是如今正在風頭上,想必李老二也察覺了其的貓膩,自己犯不著這時候再插一手,他于祁也才入仕一年多,想要爬到有參人權的入品官,還有個至少三四年的工夫,不忙。

王況之所以忌憚的,還是于祁背后的那條大魚,一直會隱藏得很好,幾年后甚至連李老二都還會一直夸其賢。反正他也沒幾年好蹦了,就讓他活跳一點吧,不用自己動手。

至于送信人,王況一直沒搞明白是誰送的,只是到了昨晚,李業嗣也掏出一模一樣的信來,他心里才約略有個想法,但沒法證實。

不會是程家,尉遲家和秦家李家送,他們要送肯定也是要派了自己認識的人來,而且都有自己認識的子弟在建州,大可以讓他們轉告,沒必要搞得這么神秘。

切,跟哥玩這一手欲擒故縱,不知道哥有比你多一千年的知識么?

送信人不外就是想造成一種神秘感,給自己造成一種他不想知恩圖報的假像,然后又故意留一點線索好讓自己能查到他,這樣一來,自己就會對他感恩戴德,從此為他效力。

這一招,放在其他人身上好使,放在王況身上,那就不見得了。

不過王況也是佩服那個家伙,竟然也能想出這么更曲線的救國方法,要不是王況在后世曾也這么吃虧過幾次,長了心眼,沒準這回就入了人家的算計了。

想到自己曾經也冒起過用對付駱武的法子對付于祁,王況也是一身冷汗,幸虧啊,當初黃大用了更穩妥的法子,否則,若自己真的載贓過去,最后必定要查到背后那條大魚,以李老二現在對那大魚的信任和那大魚本身的地位來定的話,王況只有被一擼到底的份,說不得還要被滅了門。

看來,以后對關出身的官員,還是小心點為好。

晚間,姜洪找上了門來,他是想聽聽王況對他在揚州也搞個烹飪比試的意見,看看王況是個什么態度,如果建安的天下大比能承認揚州大比的成績和名次,那么也就相應的在事實上坐實了星君酒樓在金陵在揚州的地位。

天下大比是王況發起的,只要王況這個發起人同意,那么就基本沒問題,姜洪也明白這點,所以這才找上門來。

對于姜洪的想法,王況當然是一百個贊成,本來這就是他計劃的一部分,如果在金陵和洛陽及長安都搞個地方比試,然后地方上的前幾名都能來建安參加天下大比,那么建安這個彈丸之地,就真正的坐穩了飲食圣地的位置了。

連洛陽,長安和金陵都承認了建安的天下大比位置,你其他地方還有什么好說的呢?

天下大比原來是定為三年一次,就是為的考慮到遠程的人長途跋涉,最遠的可能要花半年的往返時間,不過姜洪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見,這天下大比大約就等同于朝廷的科舉,會有許多人可能只會來一次,拿到名次后,也許就不會再來,一個是路遠,另一個自然就是珍惜羽毛了,一次的成名,已經足夠他們在當地打響了招牌,他們犯不著犯著落選的危險再來參加比試。

而對于那些沒拿到名的人來說,這天下大比估計是非來不可的,你看朝廷的科舉不也是每兩年一次么?不也是參加的人如螞蟻一般的多?路遠,不是問題,只要一朝成名,花上再多的時間也是值得的,更何況,這每個州每個縣,會做菜肴的人那可比讀書的人多得多,要真是三年一比,恐怕就是放在長安,那也是人山人海,容不下那么多人罷。

姜洪把王況先前沒考慮到的問題都提了出來,這讓王況也意識到了嚴重性,如果可能,王況甚至是希望一年一比的,但現在的交通條件不允許。所以他才定了三年一比,可卻沒考慮到,正因為是三年一比,才給人更多的期待,固然你可以通過資格來限定參加大比的人數,但是來玩的游客可就不能也不敢限制了。

若是三年一比改成兩年一比,那么也能分流些人群,不至于一下全涌來,至少,可以減少五分之一的人流吧?這樣建安的承受能力也能輕了許多,如果和朝廷的常舉錯開年份,也不會影響到那些又想來游玩的又想參加常舉的人學子。
cedoni 發表於 2013-10-20 13:48
第二二八章 大比



還好,還沒明確公布今后天下大比的安排,還有兩天時間,王況就帶了姜洪去找孫銘前,召集了評考局的成員商議。

最后確定了下來,天下大比每兩年舉辦一次,正好今年沒有常舉,明年又是學子們的常舉,等到后年又空了下來,所以,第二屆自然就是后年舉辦。

其他州縣是不是想辦本地的比試,多久舉辦一次,這都由著他們自己來定,建安的評考局不做任何干涉,反正每屆的前百名,都將自動獲得參加下一屆大比的資格,要是各州自己都要辦,那就各州的前三名自動獲得資格,天下近百個州,每州三人,算上他們的幫廚,就要上千人了,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

如果再把游客算進來,那么到了天下大比的時候,恐怕都會有上萬人涌了進來,而建安本城內的人口,也才萬來人,再怎么開家庭旅館,也是遠遠不夠的。

這也不難,把離建安近的村莊都組織起來就是,至少有十幾個村子,都是在建安十里范圍內,只要把路都修好了,就沒什么問題,這些來參加大比的人,因為都喜歡帶上自己順手的家什,也會帶了他們當地特有的食材過來,基本都有馬車的,十里地,不過就是辛苦點,坐馬車一刻鐘也就趕到了,說不定住在外面還更受歡迎,因為那樣清靜,而且同一州縣的還能擠在一起,相互有個照應。

不光是住的地方不夠,就是廟廣場恐怕也是不夠大了,那么多人擠一塊,不踩出了事情才怪。

幸好,朝廷將城南和城北都批了,有了這幾千傾額外增加的城市用地,可著由王況他們造就是,辦法很簡單,廟周邊的房子,一畝地換城南或城北的兩畝地,建房費用,縣里補貼一部分,州里補貼一部分,大約成的總補貼,評考局也會在今后的兩屆天下大比后,拿出一部分的收入補貼給這些住家,剩下的就自己想辦法。

如果這些住家不想起新房,而是將原來房子的梁啊瓦磚啊什么的全拆了過去再建起來,只是要挖個地基,筑個墻的費用而已,根本用不到建新房的一半費用,加上擴了一倍的面積,其實算起來還是有賺的,城外的地基是不值錢,但城里的地基肯定是值錢的。

已經確立了下來,第二屆開始就要收報名費了,這報名費的用途就是用來制作前百名的服裝,還有頒獎所用以及擴建場地用,還有那些臨時招了來照應著的人,也是要付工錢的,這些不可能全由著建州商戶們捐款的,那么多款項,一個建州哪里撐得住?報名費是一個收入途徑,還有個途徑自然就是縣里和州里每年會將增加的稅收里按二十出一的錢撥給評考局,也就是說,縣里州上每增加二十貫的稅,就撥給評考局一貫。家庭旅館也是要交點錢給評考局的。

對這個決定,沒多少人有意見,要是沒有天下大比,哪來的人氣,哪來的那么多客人,受益的不光是家庭旅館,還有其他各行各業,大家都從里面得到了好處,拿出點來也是應該。

但王況也不指望著天下大比的本身有盈利,他的意思就是收多少錢上來就全都用出去,全用在天下大比上,一個是不圖這點錢,天下大比給建安帶來的人氣已經足夠;另一個就還是免得留下小辮子給人楸著不放。

報名費其實并不高,每人三吊錢,就算是有一千人來參加大比,那也才三十貫錢而已,大頭主要還是要來自州縣撥款還有拍賣。

沒錯,是有拍賣,來參加大比的廚師你是用慣了自己的家什,可鍋你總不能帶著吧?那么就來了,這前十名用過的鍋就拿了來拍賣,當然這個賣不了幾個錢,會買的主要也是廚師,圖個吉利,想沾點靈氣罷了。

但是,由前十名合力烹出的一席酒,那就夠誘惑人的了,十人,每人做兩道菜,一桌菜二十道,只有一桌,只有十個名額,價高者得,王況就不信,一個席位拍不出個十貫八貫的?也只有在建安,你方能同時吃到十個頂級高手共同烹出的一桌菜肴,換個地方試看看,人家愿意不愿意湊一起做菜還兩說呢。

十月初十,天下起了毛毛雨,這時候的石蠟油布就派上了用場。和流水大席相比,這場面可就壯觀多了,整個廣場上臨時搭起的灶臺就有好幾百,把個廣場擠得滿當當的,這個時候就不允許旁人圍觀了,建安的廚師不怕人看,不代表著其他人也愿意被圍觀的。

有的是怕技藝被人偷學去,有的是怕圍觀的影響了他們水平的發揮,反正原因多的是,王況也早就考慮好了這點,為了在最后評選時,不會有人拿著被圍觀人群干擾而不服,心生不滿而鬧事,請了李業嗣的鎮軍前來幫忙維持秩序,沒想到的是,王冼竟然也帶了他的那幫娃娃兵,有模有樣的也在一旁幫著,效果比起李業嗣的鎮軍還好。

往往是鎮軍兵士怎么攔,總也是有人想乘機溜進去,或者說想往前一步,哪怕是站近一步也是好的,但是只要王冼帶了他的娃娃兵一過來,建安民眾一看,喲,小小東家帶著一幫娃娃在攔著,這面子得給,就都很配合的聽了指揮,站在廣場外遠觀。

外地游客見狀很是不解的,怎么建安人不聽兵士的,反而對一幫小孩童如此尊敬?好奇心重的就問身邊的建安人。

“外地來的吧?”那建安的一聽,眉毛一揚,似笑非笑的:“這旁人的面子可以不給,可這是小小東家帶的隊,那非給面子不可,不信你往前站一步試試,不用小小東家發話,也不用某揪著你,周圍人的眼光就可以將你殺死了。”

聽了的,有的一縮脖子,乖乖的站著不再試圖著往前擠,有膽大點的呢,存心要看看,就往前邁了一步,這才邁出去呢,就覺得背后涼嗖嗖的,扭頭四處一看,周圍的許多人個個對他怒目而視,瞧著明顯的個個新衣的樣子,就是建安本地人。

“甘郎君,一會您回去后收拾收拾行李,某家的客房不留人。”

那邁出步子的一聽,仔細一看,那不是自己借住著的那個東家么,怎么?這是要趕人,不讓住了?那讓某住哪去,誰不知道現在建安想找個住的地方比在大江底里撈個針還難?當下趕忙的縮回了腳,垮了個臉陪笑:“某這是開個玩笑,開個玩笑,當不得真的。”

先前說話的那個建安人也幫著解釋,那個東家這才不再說話,只拿眼狠狠一瞪:“若要是再冒犯了小小東家,那可就再不講情面了。”

姓甘的客人這才一縮脖子,對著剛出言讓他試試的人一吐舌頭:“瞧不出來,這劉東家平日里和顏悅色的,說話也是非常的和氣,某在他家住了幾日了,也沒見他為摔碎個鍋碗發過火,而為了你們口的小小東家,竟然一下至此。”

甘姓客人在流水大席前就來建安了的,這幾天里也見識到了建安的繁榮和百姓的生活富足,知道有王況這么個人存在,知道建安人都叫已經是宣德郎的王況為小東家,小東家的弟弟自然就是小小東家,現在再看連王況的弟弟都如此的受建安人愛護,不由得也是心生羨慕,做人做到這份上,怕是死也能笑著死,此生無憾啦。只可惜,自己沒有宣德郎那樣的點石成金之手啊。

圍觀的人進不去,那些個開在廣場旁觀的茶樓生意可就興旺了,凡是有樓的,樓上靠廣場一側的窗口座位全坐滿了人,把個茶樓掌柜樂得合不攏嘴,你要坐你就得吃茶么,吃茶你就得配點心么,不然就那坐一上午,喝半天茶,醉都要醉死你了,別看茶里是加了芝麻花生沒錯,可那又能有多少,沒個東西填肚子,誰撐得住。

更要緊的是,這大比的菜肴,可不是像流水大席一樣,名次一公布了就開放了吃的,還要讓其他參加大比的廚師先嘗過,免得他們對比賽結果有異議,等到他們吃完,還能剩多少?你們這些個客人,坐半天,吃茶吃點心,肚子也早就填飽了,少一個人搶,某可就多一分希望能吃上哦。

為了更好的讓大家發揮水平,大比并不限定參加者采用什么食材,只要你烹出的菜好就行。在王況看來,烹飪大賽規定用什么食材和后世的公招規定必須什么學歷什么專業干過什么特定工作無異,都是為某個有關系的人量身定做的。

有的人擅長烹家常小菜,有的人擅長處理海味,有的人擅長山珍,不可能有什么都精通的廚師,每個人必定都有拿手的把式,若你規定了必須用什么食材,而某個參賽者恰好最怕的就是這個,這就是不公平,有本事,你評委給我將天下所有菜肴都做出一遍來瞧瞧?沒這本事吧?

不要說這大唐,就是后世,許多地方特有的食材調料,一出了那地方,是想買都沒得買的,就像是客家人喜歡用的許多香料一樣,只有客家人才有,才會用,其他地方幾乎沒有。而若是讓那些沒喝過閩越一帶的米酒的人來,看到那碧綠清澈的酒,恐怕還要以為是加了食用色素的呢。

因此,惟有不限食材,不限烹調方式,只看結果,才是真正公平公正的比賽。

所以,現在王況和評考局的成員現在坐在鐘樓上,看著下面的食材,簡直就是五花八門,什么都有。甚至于,王況看到了一家酒樓竟然用的是鳊魚,也就是武昌魚,還是活的,也真難為他們了,這么遠,想要保證魚能活,恐怕是拉了一整個大木桶養著來的,估計路上還基本都沒活成。

只不過,這些食材雖然驚異,但基本都是王況見過的,所以也不覺得奇怪,倒是其他人,見到那些奇形怪狀的食材,個個嘖嘖不已,尤其是見到一家按王況估計應該是福州來的酒樓,拿出了條帶魚來,除了孫銘前估計去過海邊,可能是見過帶魚的而比較平靜外,其他人都站了起來,盯著那閃著銀光的帶魚,若不是因為是評考局成員就得呆著的規矩,恐怕早就全跑下去瞧新鮮了。

帶魚是深海魚類,很少浮到淺海水面,因為其只要上浮太高,就會因為體內外的壓力失衡而死亡,所以,即便是在后世的市場上,也是見不到活帶魚的。王況感到驚奇的是,以現時的捕撈技術,他們怎么能捕到帶魚的?

如果王況所料不差,這家酒樓要做的就是酒糟帶魚了,酒糟魚可是地道的福州名菜,后來又發展出了酒糟肉等等其他品種。可惜了,帶魚肉質較粗,恐怕會因此影響了口感而減分,王況可以斷定,評考局的成員,絕大部分肯定是沒吃過帶魚的,并不知道帶魚在肉質上的劣勢。

王況也沒打算提醒一下,作為評考局的人,也是需要鍛煉的,也不是誰生來就能做評考的。

午時一到,鐘聲一響,就算是結束了,因為是第一次,所以倒也沒那么嚴格,有些沒烹完的也沒人去催促,由著他們繼續去做,不過到了最后,還是會根據其完成的程度來適當的扣些分的。

大多數人是早已經完成,這些人在事先來建安前就已經知道了大致流程,許多準備工作能提前做的就都提前做完了,再說,整整一個半時辰,即便不提早準備,平常的菜肴也夠他們烹出好幾道了。只有那些繁瑣的菜式才需要大量的時間。

評考們依次走過各灶位,先看型,再看色,然后是聞香,最后才是品嘗。幾百個灶位,烹出的菜肴也是上千,有的是只烹一個的,有的是沒多大把握,一口氣烹出好幾道的,評考們自然也是不可能全品嘗過去,一千多道,就算每道全只吃一小口,也要有那么大的胃啊。

所以一般就是如果型色香三關都不出彩的,就直接的跳過,不動筷子了,這樣固然是難免有遺漏掉某道好菜的可能,但速度上卻是快了許多,而且,遺漏的也不要緊啊,只要你能提出疑義,并請了五位圍觀的百姓來品嘗后說不錯的,還是可以請評考返回來再評的。

任何一項賽事,都沒辦法做到十全十美,只能是盡量的往這個方向去靠。

整個評選也花去了一個多時辰,一直等到午時過了,這才公布名次,那些參賽者們也都是先圍了上去看誰選上了,名單里有沒有自己,然后這才返回去挑那些前百名的菜肴品嘗。

人都是不服人的,他們這么做無非就是想擠下幾名下來,進了百強的,想讓自己更進一步,沒進的則想擠了進去。

孫嘉英做的魚丸當仁不讓的得了第一,這些天里,他們沒事干就盡做魚丸了,如今做的魚丸形狀外觀上可是比王況當初做的漂亮了許多,型,色這兩位一下就占齊了,再一吃,就把那些自認是饕餮的評考們舌頭都差點咬了。

有性子急的,在吃的時候是猛的一口下去,頓時餡滾湯的湯汁把他給燙的呲牙咧嘴的,卻是偏生要顧著評考的微型,叫又叫不得,吐又吐不得,只能強撐著,用舌頭撥弄著最里含的滾燙魚丸,雙手也不由自主的扇來扇去,模樣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正如王況所預料的,建林酒樓,山外山,星君酒樓都進了前十,兌現了之前的非建安人至少拿到兩個名次的包票。

杏花村只進了前百,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全場就只有他們是拿了酒來參賽的,獨一份,能有個代表就算不錯了,還能蓋過那些菜肴去?

在看名單的時候,貼在旁邊的今后大比的相關變動和規則也都一一的傳送了出去,幾乎每個廚師都看到了今后的大比是每兩年比賽一次。

這也不錯么,某今日沒得前百,那么隔一年,怎么地經過一年多的勤學苦練,后年就說不準也有機會呢?

抱這個想法的人不在少數,這很有點像是第一次的流水大席一樣,總有廚師自認為自己的技藝不會比別人差,就幾乎都是存了挑刺的心態去的。

不過,和流水大席一樣,名單是當眾公布,而且其他廚師也是親自去檢驗過了的,所以即便是有疑問的,也大多不會大吵大鬧,這么多人,存在水平相當的也是平常,這次沒選上的,不外是吸取教訓,下次注意就是了。

遠處被攔著圍觀的,早就等得不耐煩了,等鐘聲一敲響,就都一擁而上,這次,那些外地客人可就吸取了三天前的教訓,再也顧不得矜持,很是積極的加入了瘋狂的人群去。頓時廣場上是人群洶涌如過江只鯽,都惟恐自己慢了一步,那好吃的被人吃了個精光,尤其是以孫嘉英的灶位前更是如此。

好在這些天里,孫嘉英和其他人一起做的魚丸也有上萬個,一時間還是夠大家吃一陣的,只是不能保證每個人都能吃到罷了。
cedoni 發表於 2013-10-20 13:48
第二二九章 拍賣



看著底下涌動的人群,李業嗣對王況笑笑:“二郎,今次可是大豐收。”

旁邊站的程處亮和尉遲保瑋也是一臉喜氣,只有林明不動聲色。

這次大比,建林酒樓和山外山分獲二,三名,而第四名則被鄺大收入囊。算起來,王況的產業就囊括了前四名,除了富來客棧其他人沒份外,剩下的幾個都有程家,尉遲家,秦家,李家和林家的份,怪不得幾個家伙那么高興,這酒樓的廚師得了天下大比的頭幾名,酒樓的名氣也就越是響亮,以后就是財源廣進,日進斗金了。林明畢竟為官年頭不少,臉皮早也鍛煉得和鋼板有得一拼,但心下也是歡喜的。

王況能有今日,固然有其自身的本事在,但是,若沒有孫家開初的大力支持,恐怕現在都不知道怎么樣了。廚藝和許多技藝一樣,都大多看年頭吃飯的,王況當初還只是個小乞兒,孫家就能慧眼識珠,把王況收下,并給于最大的信任。這要換了其他酒樓,恐怕在當初王況說要試試的時候就把他轟走了。

這些,程處亮他們早就聽說過了的,因此,對王況全力的支持富來客棧他們也覺得是理所當然,不然就不是王二郎了。如今見得富來客棧又取了第一和第四,當然也是高興,沖著孫銘前道賀了起來。

其他名次,依次是金陵星君酒樓的二郎蒸魚第五;睦州醉仙樓的糖醋魚第;饒州四德樓的罐悶狗肉第七;福州南倚樓的酒糟帶魚第八;遏躍根的烤全羊得了第;第十名落到了一個致仕相公家的廚師頭上,一道很平常的家常豆腐。

前十名里,和魚有關的菜肴就占了四個,前百名的也是差不多情況,烹魚的人占了四成。王況這時候才真正的理解了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的意思來,魚,在古人的餐桌上,絕對是上等的美味,所以才會和熊掌排在一起被人拿來比喻。

這次的大比,除了建林酒樓,星君酒樓和山外山拉來參賽的酒樓比較遠外,其他的都基本是建州周邊的州縣,也是大比的名頭還不夠響亮,影響力不夠的原因,若是全天下的人都來參加大比,這名次估計前幾名可能不會有什么變動外,其他的名次可就不會是這樣了。至少,前百名里面就要刷下一半下來。

遏躍根的烤全羊跌落到了第,這和這一年多來,他的烤全羊名聲大起,吃的人多了,包括現在評考團的成員,大多都是吃過好多次的,吃多了,就不覺得新鮮了,所以這個有點影響。

如果是按王況自己來排名,遏躍根的烤全羊絕對可以進前五,像是后幾名的菜肴,其實以王況的挑剔,最多只能排在五十名之后,尤其是那道狗肉,要是王況來選,管他好吃不好吃,首先就給刷掉,堅決不給排名。

王況不吃狗肉,不吃貓肉,不吃兔肉,他連拿筷子去夾的勇氣都不會有。

但王況也知道,他自己不吃,也不能強迫要求別人不吃,而且他一直信奉這樣一句話:我不吃狗肉,但我堅決捍衛你吃狗肉的權利!

以前有個朋友,大家結伴出去玩的時候,有人點了一道狗肉,那朋友憤然的摔碗離去,王況理解他愛狗心切,但覺得沒必要這樣,因為你事先沒有向大家申明說你是不吃狗肉的。如事先有說的話,恐怕為了照顧到愛狗人的心,就不會有人點了。

倒是那道家常豆腐,能被選為第十名,很是意外,王況也存了想嘗一嘗的心思,不過現在沒必要和百姓們去搶那一口,反正還有前十名聯合做的一桌呢,到時候讓那廚師也做出這一道來,自己再嘗就是。

能將一道很簡單的菜做得不簡單,這,就是真本事。

就在大家都在爭著搶著吃的時候,廟前的臺子上,孫二和李管事(還是叫回李管事,省得和林明府上李管事的兄弟李管家搞混了)一左一右的站了起來,身后跟著個李大膽,孫二一敲銅鑼,李大膽就扯起嗓子吼了起來:“下面開始拍賣前十名廚師用過的器具和由前十名聯合烹制的一桌酒席座位。”

孫二腦袋機靈,反應靈活,口齒伶俐,善于察言觀色,自然是拍賣的最好人選,李管事穩重,正好可以壓臺子,和孫二正好是搭配,尤其是孫二在建林酒樓實習了半年,眼界開闊了許多,用孫二的話來說,那就是如今即便是拿了萬貫放在某眼前,某眼皮也不帶眨一下的了。要做拍賣師,你就不能讓人從你的表情上看出個端倪來。

李大膽呢,則一貫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怯場這個詞,在他的字典里就根本找不到,加上他平日里嗓門就大,所以這個場合派他來動嘴巴,那是最合適不過。而且,他和孫二一直很有默契,這倆活寶加上高三,三個人一直嘻嘻哈哈打鬧慣了的,彼此之間一個小動作,就知道對方想干什么,說什么,所以,兩人的配合加上李管事的穩重,這個拍賣的結果,王況一點也不擔心。

拿來拍賣的工具,幾乎全都是鍋和鏟及案板,只有遏躍根的烤全羊用不到鍋,不過他卻是將自己那一架用了一年多的烤架給捐了出來拍賣,說只要拍完后,再給他制套新的就成。

算起來遏躍根在建安人眼也是個傳奇,這個胡人漢子,還在小東家行乞時就一直幫著哥倆,時常給他們留碗羊湯,幫著小東家兄弟熬過了難關。如今小東家發達了,他也跟著致富了,這也算是好人有好報吧。也正因了遏躍根幫助王況這個原因,所以現在只要建安一出現乞兒,沒兩天就會被各酒樓店鋪帶了去,或是當伙計,或是打雜,有才能的就發掘,沒才能的也能讓其填飽肚子,有個安身之所在,要是有想返鄉的,也大多會資助一二,誰知道日后人家會不會發達呢?

事實上,遏躍根自己可不光致富了這么一個感覺,他能很明顯的感受到,隨著小東家在建安的名聲日隆,建安人對他也越發的敬重了起來,以前要么叫他遏老漢,要么直呼其名的,現在已經很少,甚至開始有人稱呼起他遏郎君來。走在街上,碰到的人都是搶先跟他招呼的。這讓遏躍跟覺得,長生天已經開始關注起他這個小人物了,瞧現在,不光是自己發達了,連帶著兄弟爹娘都被接了來過上穩定的日子。因此上,但凡是王況有什么事情需要配合的,他都是全力的支持,以前幫著訛了蒲熙亮的銀錢,那就是他自己參與進來的,并沒得到王況或是孫二等人的交代。

后五名里面,除了遏躍根的烤架拍了個很高的價格外,其他的工具都是只以市價的三到五倍成交。但是遏躍根的烤架一擺上去就馬上引發起了競爭,一個烤架,制造成本不過十幾吊錢而已,孫二這邊一敲鑼,李大膽一喊出起拍價格一貫,馬上下面就有人大喊:“三貫。”

喊的人是姜洪,當初遏躍根自己主動當“演員”,姜洪是瞧見了的,事后又聽說并沒有安排遏躍根這一出,馬上就猜到了這遏躍根怕是和小東家關系菲淺,再后來等到聽多了,才知道算起來,遏躍根可以算是王況兄弟倆的救命恩人。

王況重情義這誰都知道,既然這是小東家的救命恩人,那咱就可勁的捧就是,錯不了的,大不了,那烤架就自己扛了回去,然后再請遏郎君指點一二就行了,即便是遏郎君不肯指點,不還有小東家在呢么?自己這么賣力,小東家斷不會讓自己吃虧的。

其他人一瞧,喲喝,這不是拿了第五名的星君酒樓的少東么?他對這第名的烤架竟然這么熱衷,看來這東西不錯。不行,不能就這么讓星君酒樓得了去,他們今年都第五了,再讓他得了去,又搞出個什么東東來,明年不還要再壓咱一頭?這么好的東西,咱也要拿下。

事實上,這烤架確實是不錯的,因為是經過王況改良了的,烤架旁邊的鐵盒子里,有個簡易的皮帶傳動裝置,烤架兩邊的轉軸上,也是鑲嵌了鑄鐵的,每次烤全羊前,轉軸上還要抹上油,這能省下搖烤架的人不少力氣,所以旁人見那搖烤架的伙計看起來很是悠閑的樣子,以為這不需要費什么力氣活。

只有姜洪一個人看到,往往是那伙計只需要搖一點點,那烤著的羊卻是轉了不少,差不多是伙計搖一圈,那羊就能轉四圈的樣子。姜洪的星君酒樓當時就在遏躍根的烤全羊邊上,姜洪是見了那伙計搖了大約一點點,就用了個插銷將搖柄固定好了,而羊已經轉了四分之一圈,等再烤一會,又取出插銷再搖,再固定,很是省事。

就沖這點,這烤架就值得,所以姜洪一開口就喊出了三貫。

馬上就有人四貫,五貫的一路叫了上去,等到喊出個十三貫的時候,喊的人也剩不了幾個了,十三貫已經是不小的數目,沒多少人舍得出,大多數人還想著要嘗一嘗那十個廚師一起烹制的酒席呢,卻是不知道,十三貫是肯定進不了的。

“十七貫!”姜洪有過以前和曹老搶辣椒苗的經驗,一下就喊出個跳躍性的價格來,完了,還得意洋洋的用示威性的眼神掃視了一圈。

“哈,這個姜少東有點意思,嗯,是個官場混的料。”程處亮一見姜洪的樣子,就笑了起來,對王況說道:“看來他不把這價格給抬到三十貫是不會罷休了,莫非這是二郎你事先安排的?”

“況可沒安排,拍賣講的是公平公正,再說了,就這么幾十貫,值當么?”王況笑笑,心下也知道姜洪想的是什么,這個家伙,確實有點意思。

姜洪的這個動作一下就激怒了不少人,怎么著,就你星君酒樓買得起,某就買不起么?再說了,瞧你那架式,恐怕分明就是事先知道了這烤架的好處的,對哦,剛剛他們星君酒樓的位置可不就是在烤全羊邊上呢么?說不定真被他瞧出了什么名堂來。

那哪成,決不能讓這好東西就這么輕易的從身邊溜走,即便是等下的十個酒席名額不要了,某也要把這東西搞到手了。吃的東西,今年沒吃上,后年不還有機會么?兩年時間,說不定這烤架拿回去,等下次來之前,就能讓自家也烤出個好東西來,然后再來奪個名次,也風光他一回。

“十貫!”馬上就有人不甘示弱,加了兩貫。

“二十貫!”

“二十一貫!”

一直就這么一貫兩貫的喊著,一路喊到了三十貫大關,姜洪伺機又補了一句:“四十貫!”

這一下就突破了人們的心理防線,本來三十貫就是個關口,四十也是個關口,姜洪倒好,一口氣破了兩個。場面頓是一片寂靜,大家都沒反應過來。

“七十貫!”這里還沒反應過來,一句不緊不慢的聲音突然在角落里響了起來,這個角落,一直都沒發出過聲音的,這一下冒了出來,人們的注意力頓時被吸引了過去。

在臺子的右前方,靠近鐘樓的方向,站著明顯是一主二仆的三人,主人年輕,身著淺藍袍子,頭戴的幞頭也是藍色的,由于背對著鐘樓方向,看不到三人的面孔,當其一個仆人模樣的扭了臉在和年輕的主人說話的時候,程處亮雙目一凝,轉身和他旁邊站著的長孫煜低身商量了兩句什么,這才又附到王況和黃良耳邊說了兩句。

“可能?”王況笑罵著擂了程處亮一拳:“既然是可能,那你就下去看個清楚啊。”

“瞧,某竟然也被那七十貫嚇傻了,嘿嘿。”程處亮一拍額頭,轉身就走。

程處亮并不是真被七十貫嚇傻了,七十貫在旁人眼是不少,可若放在程家,那就是毛毛雨,他是被七十貫就為了買個烤架這件事給沖擊懵了。

七十貫是什么概念?七十貫,足夠在長安升平坊那一帶的坊區買下一個小院子,足夠在洛陽買一個大院子,足夠在建安買三四個大院子。在建安,七十貫足夠一個五口之家舒舒服服的過上幾年。

而那個烤架的造價,只不過十幾吊錢而已,七十貫足夠做四百多個這樣的烤架了。

七十貫的價格一出,就再也沒了聲音,姜洪也是大大的舒了一口氣,他四十貫一叫出來就自己先出了一身汗,星君酒樓也是隨便就能出得起這錢的,可錢不是亂用的啊。叫這四十貫,還不如送了四十貫錢的滿滿幾大車的板鴨給富來客棧呢。他之所以能叫出來,也是一時間的沖動所致,那么多人的眼光瞧著,叫出來被人注目的感覺很是爽,可這爽,還是要代價的。

幸好,有人接了去,而且一接就是直漲三十貫,如此一來,自己抬價的目的已經很完美的達到了,烤架么,不用問,又是小東家的手筆,若自己真的需要,請小東家幫著再做一付就是了,他可沒那種沾靈氣的想法,在他看來,能不能烹出好東西,關鍵還是要看人,要有個好師傅,那孫小郎君不就是跟了小東家學的么?

毫無疑義的,烤架以七十貫成交,由于有了烤架的拉動,使得后面繼續拍賣的東西都拍出了不錯的價格,尤其是孫嘉英當場做魚丸示范用的手動攪拌器,也拍出了三十貫的價格,這么算下來,工具這一項的拍賣所得加一起就有二百多貫了,差不多夠用來支付前十名的獎金了。

程處亮回到了鐘樓上,那主仆三人也被他請了上來,走在前面,年輕的主子臉龐白晰,眉毛濃厚,臉廓棱角分明,若是放到后世,絕對能迷倒一大片的宅女。程處亮沖王況和黃良點了點頭。黃良和王況上前一步,做了個揖:“某等見過吳王殿下。”

“呵呵,出門在外,哪來那么多禮數,某如今只是個食客而已,不用多禮。”那被稱做吳王的年輕人,也就是王況一直想著見上一面的李恪,那個十幾年后將會被臭老酸誣陷而死的短命王子。

李恪上前一步,扶著黃良和王況的手臂,將他們略彎著的身子扶起:“王建安果真是名不虛傳啊,難怪當初那么多人爭著搶著要來建安,只看這天下大比,建安怕是發達就在眼前了哦。”

李恪的到來,王況其實并不那么驚訝,李恪本就有才,詩書畫都很不錯,又是喜歡游山玩水的,經常在江淮一帶閑逛,聽到建安有烹飪的天下大比,肯定是會來瞧一瞧的。只是對于李恪稱呼自己為王建安,王況才是有點驚訝,怎么自己的名氣已經達到了可以被人冠以出身地的稱呼了么?

以出生地代名,這不是隨便什么人都可以的,你得在某一方面有著旁人所不能及的才情,比如詩詞,比如字畫,比如歌舞等等。但是在和后世所定義的藝類的才能之外,很少會有人被冠以這樣的稱呼,一般來說,稱大郎二郎沒有貶低的意思也沒有尊敬的意思,呼其名則是親近之人才會這么叫,略顯尊敬的就稱別稱或是字,就如蒲熙亮,在木器制作上,已經可以算是大唐至少前五名,在長安名頭是家喻戶曉,但也沒人拿他的出生地來稱呼他,而只是用了他原來官職的別稱造辦來稱呼他。

見王況有點迷惑,李恪哈哈一笑:“可別怨小王,這王建安可是老神仙叫起的,老神仙都這么叫了,某等凡人只好跟了上去,哈哈。”

敢情李恪碰上了老神仙了。估計這天下大比也是孫思邈向他提起的,不安光是天下大比,恐怕孫老頭連自己的許多家底都抖露了出來,這才讓李恪來了興趣,趕到建安來。

“老神仙可好?”王況心里記掛著自己給老頭子出的主意是不是真的能治療得了冷熱病。

“好著呢,某碰到他時,他正忙著救冷熱病人,聽老神仙說,這次能救下那么多冷熱病人,還是王建安你的功勞。”

看來臭蒿應是有用了,直到了孫思邈走后,孫銘前聽說了后,就將王況拉到菜園子里,指著角落里的一叢綠色問王況:“二郎你瞧,這可不是臭蒿?”王況一看當時就樂了,原來這個就是臭蒿,小時候自己咳嗽可沒少喝過這藥,苦是不苦,就是味道極其的沖,后來他的病好了,就跑人家菜地里去拔了兩棵種到自家菜地一角,也不用照料,長得竟然比莧菜還旺盛。

莧菜在閩越一地,從來都是長在菜地里,都沒人照料的,也沒人特意去播種,想吃了就去摘些嫩葉來煮面吃,結果莧菜會越長越高越長越粗,有的能到一人之高。臭蒿也是如此,農村里許多人家都會種些來,小孩子有什么咳嗽傷風之類的,就煎了放些糖去喝,喝幾次就好。

“況可不敢居功,這藥的配伍才是重要的。”

“呵呵,傳言建安王二郎喜歡送功勞,果然如是,又送了個大功勞出去了。”李恪有點自來熟,和王況在那些穿越看到的描寫差不離。

這邊聊著,那邊就已經開始準備著要拍賣那桌酒席的名額了,李恪一見,連連擺手:“等會空下來了,小王再來找二郎聊聊,某得去爭個位子去,遲了恐怕沒了。”

“殿下不忙,要吃那前十名聯合烹制的酒席,不就一句話的事情么,能為您烹食,也是那些廚師的榮光,若是嫌人少無聊,就在那席上為您安排個位置也是容易,就多加把椅子的事,能和殿下同席,想來那些人也是歡喜的。”李恪給王況留下的印象就是和穿越差不多,估計他也是不喜歡和官員同席的,所以也沒說自己這些人做賠的話來。

“那就無趣了,某還是喜歡自己去拍了來,這樣心安理得,嘿嘿。”

“既然殿下執意要拍,那還請到第二個名額再出手,這第一個名額,況估計價格恐怕會高一些。”王況看過幾次拍賣會,拍賣東西差不多就是這樣,多個同一樣的東西,往往是第一個和最后兩三個價格最高,間的反而低些。

第一個拍到的人,基本都是那種志在必得,又沒多少底氣的人,對他們來說,東西只有拿到手才安心,所以第一個東西的價格,只要能在他們承受能力之內,多高都敢喊了出來。

而等到第一個高價一出來,就會有不少人躊躇,想著,后面還有不少呢,不忙,且等他們都拍了去了,等到后面就沒那么多人爭了,價格自然也就下來了。所以,參與拍賣的人就一般不會那么積極,參與的人不積極了,那價格自然就下來了,這樣反而更安了他們的心:看看,這價格不就下來了么?等到后面,恐怕都沒剩幾個了。

但是,真等到最后了,他們又慌起來了,東西越少,心就越慌,價格就會一拉再拉的上去,結果反而是會比第一個還高不少,尤其是剩了最后一個的時候,那就是爭奪激烈了。

李恪略思索了下,沖王況一笑,點點頭,下樓去了。李老二家的,都不是省油的燈啊。

這回的拍賣姜洪就做不了托了,即便是他想做也是不成,拍賣之初就說清楚了的,前十名的得獎人不參與拍賣,因為會給這些酒樓此次帶隊的和得獎的廚師另安排一桌,讓他們自己內部交流討論去,這也是情理之的事,皇帝都不差餓兵呢,這前十名做一桌酒席是做,做兩桌也是做,怎么自己做的自己就不能吃了?所以此時如果姜洪再插一腳,恐怕會被那些想著上桌吃酒席的人按倒在地一頓的胖揍。

果然不出所料,第一個位置以一貫起拍,只得兩三個人,就喊到了突破十貫的關口上去,最后以十三貫成交,這是繼烤架之后出現的第二個超過五十貫的價格。

第二個位置喊價的人就明顯的少了許多,李恪還是沒叫,王況見了心里暗道一聲,小狐貍一個。一直到了第四個位置,李恪這才出手,以四十貫的價格拿了下來。這是前四個位置里最低的價格了,第二個拍出了五十貫,第三個拍出四十七貫。

到了第五個,就又拍出了個五十五貫的價格,這下那些觀望等著揀便宜的坐不住了,第個開始就爭奪激烈了起來,第個拍出了七十貫,第七個七十三貫,第八個一下就躥到了十貫,差點破了百貫大關;第個才一開拍就直接破百,到一百二十一貫;第十個還沒開拍,就有人在下面叫:“干脆,直接百貫起拍,省得叫著累。”

有他這句話孫二自然是高興,自己也省事,當下桶鑼一敲,李大膽就叫:“這位郎君出價百貫,有接的沒?有接的沒?”

停了一會,沒人應,孫二又一敲銅鑼,李大膽又叫:“還有沒叫的?還有沒有?沒有的話這最后一席就歸這位郎君了。”

那叫著百貫起拍的人雙拳緊握,呼吸急促,兩眼一眨不眨的盯著孫二手的銅鑼,心里直盼:“快敲,快敲。”

“一百五十貫!”突然間一句高叫打破了沉寂,頓時如一滴水滴到滾油里炸了開來。

“二百貫!”

“二百一十貫!”許多人紛紛不甘落后,這可是最后一個席位了,再要吃到,就要等后年了,而等到后年,那價格怕是遠不止這么高的。

最后以三百零貫成交,比起李恪拿到手的席位還整整高出倍不止。

還是民間有錢啊,王況統計了下,十個席位,總價格到了百三十三貫,差點破千,一桌酒菜上千貫,旁觀的程處亮都有點暈,他是大家出來,什么豪宴沒參加過,也是有的宴會近千貫的,可人家那是連歌舞伎都算在內的,而且還不是一桌,是好幾桌十幾桌來著,哪里見過只一桌酒菜就值近千貫的?

王況不以為然,比之于后世那些靈道們下基層,僅一道開胃湯就好幾大千每人算來,這點錢,毛毛雨了,他心道,咱這是沒法帶你回去開開眼界,不然就讓你見識見識下,隨便一道菜就能頂普通人好幾年的生活費是個什么情況,那些什么所謂的幾十萬一桌的滿漢全席,還不一定能被那些靈道們瞧上眼的呢。

這下有錢好辦事了,按這個勢頭下去,每兩年評考局就有上千貫的收入,除去其他七七八八的花費,能剩不少,可以組織真正意義上的義務教育了,把全州的小孩子都集起來,搞個寄宿制的學堂,一切費用全免了。

李恪得了個席位,滿臉是笑的又上了鐘樓:“哈哈,爽快,后年你們還有大比么?還有?某還來,還要爭個席位。”

李恪是李老二眾多兒女真正不端架子的人,其他人表面上和氣,基本都是裝出來的,骨子里是拿人當子民當仆從看的,并不像李恪這樣經常都忘了他自己是個王爺。按王況的理解,李恪并沒奪位之心,即便是有,恐怕也是一閃而過就忘了,但偏生他才高氣傲,于才上壓過李承乾許多,人氣上也是高了一籌,又深得李老二喜歡,這才被臭老酸惦記上了。

想想沒過多少年,這樣一個才俊就要客死他鄉,王況有點不忍,反正自己已經改變了歷史,那就再改變一次吧,挽救一下這個小子,救人一命,如建七級浮屠么。

再聊,卻是才知道,李恪是早幾天就來建安了的,一直借住在城外一戶農家里,流水大席上他也是很低調,所以建安那些曾經在長安的大家子弟竟然沒一個人知道他的到來。

晚上便是那一桌酒席開席時間,當然了,黃良等在建安的諸位夠級別的官員肯定是能吃上的,而且是免費的,這都是順手做出來的,沒什么所謂的貪瀆可言,只不過是利用了一把職務之便而已。

李恪既然來了,又現身了,所以,他就只能跟了黃良等人去州衙坐坐,不去,恐怕就又要落下個傲慢瞧不起底層官員的詬病,王況自然也是跑不掉,身為宣德郎,建州目前品級排第二的官員,只要是官面上的事,他都得去應應景,即使再不情愿也是沒辦法,不過今次不同,他想找個機會暗示一下李恪,只是怎么暗示呢?王況犯了難。

不過,這之前還有件事情要做,那就是要讓前十名的廚師都到臺上去領獎,然后鮮衣怒馬的在街上夸耀一番。李恪既然來了,讓他作為頒獎嘉賓肯定是跑不了的。

對下面的百姓來說,頒獎這個名堂可新鮮,即便是舉了的也只有游街夸官一道程序,沒想到前十的廚師竟然還要站在臺上,接受著評考局的人給他們戴紅花,等等,那個走在前頭的可不是剛剛拍去了烤架,然后又拍了個席位的郎君么?

難道他也是評考局里的?或者說也是個烹飪好手?難道說那烤架真的是那么值得?這下不少人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這樣,剛才就該咬咬牙把那烤架拍了下來,可惜啊,世上沒后悔藥賣,不然這會賣后悔藥的恐怕都要賺得合不攏嘴了。

李恪只給孫嘉英一人頒獎,等到評考局的人喊出:“吳王殿下為第一名頒獎。”一下子,場上是下巴掉了一地,吳王哎,鵝滴娘咧,吳王來頒獎,這是多大的榮耀啊?不成,某回去后,一定要遍訪名師,學得廚藝,也要風光上這么一回,等等,富來客棧不是有對外教授么?一天一貫,現在看來也是不貴的么,得,找個機會,學他個十天半個月,這十幾貫丟進去,值!
cedoni 發表於 2013-10-20 13:49
第二三0章 天機泄露



評考局的人喊出那句話的時候,李恪是明顯的滯了一下,大概他也想不到王況竟然會把他的身份給捅了出來,借了一借他的名頭來為天下大比造勢,不禁回頭看了一眼鐘樓方向,卻見王況正笑瞇瞇的沖他一眨眼,他無奈的笑了笑,既然都來了,只好由著王況安排。

王況權衡利弊,這才決定讓人把李恪的名頭亮出來,總的來說,打出李恪的旗號,是利遠大于弊。首先自然是為天下大比造勢,有個皇子參加頒獎,這效果比什么都強,可惜李老二沒來,也不可能會來,不然李老二的旗號更加的好用。

至于說和李恪走近些,會引起目前已經跳了出來的勢力猜疑,這個對王況來說,沒什么大不了的,既然你們已經猜疑了,那我就把水再攪渾些,多拉幾個人過來,讓你們猜疑去,越是猜疑,我越是好混水摸魚。

把李恪拉進來,目前根本對李恪不會造成什么決定性的影響,他一直都是深得李世民的喜歡,也一直被臭老酸惦記上的,所謂虱子多了不怕癢,多一個少一個沒什么差別。再者,跑到天下大比,跑到評考局來攪和,在朝各大佬看來是屬于典型的“不務正業”,荒廢詩書,或許能消除了些對他的猜忌和提防。

等到再和李治拉上線,那么和王況有交結的皇子就有兩個了,如果算上李胖子前些時間的糾纏,那就是三個,這就表明了王況的立場是一視同仁的,并不存在幫誰不幫誰的問題。

最關鍵的一點是,林家最近的來信都表明了,長安人一說到建安宣德郎,都道可惜,可惜了不喜政務,成天就鼓搗些個吃啊玩啊這類東西。這從禇遂良禇老頭一直都不屑和王況往來就看得出來,禇老頭一直是以人自居的,從不屑和販夫走卒往來。

如果能對李恪今后有所幫助,王況甚至不介意把李恪在人的名聲搞臭些,人活著,不是為他人而活,是為自己而活,為家人而活。只要按了本心去做事,對得起良心,其他的什么名聲榮耀等等,真的沒什么。

頒獎完畢了,就是游街夸耀了,考慮到大部分的廚師是連馬都沒摸過的,不會騎馬,所以都讓他們乘馬車。

十人,分乘十輛馬車,個個都換上了滾紫邊淺藍袍子,胸前系著大紅綢花,那紅色映到臉上,臉也是紅艷艷的。

等到那游街夸耀的隊伍才剛離開廣場,就見先前圍觀的人群,大多數人呼啦一下四散著分散了開來,拆蓬布的拆蓬布,拆竹桿的拆竹桿,拆灶臺的拆灶臺,半柱香工夫,廣場上馬上變的空空蕩蕩,拆下來的物件甚至磚塊,都送到了廟旁的一個大房子里堆著,以備下次再用。這邊才拆完,又有一幫的婦孺老頭扛了笤帚,推著板車過來清掃,又是半柱香工夫過去,整個廣場上是再也看不出任何剛舉辦過一場盛會的樣子。

來過一次的是見怪不怪,第一次來看流水大席的則是瞠目結舌,忍不住拉了旁邊正在清掃死角的半大孩子:“你們這清掃工錢幾何?”

“沒工錢。”

“沒工錢你們還這么積極?”

“建安是大家的建安。”孩子很是不解的看了看問話的人,也懶得再解釋,繼續忙著自己的活去了。

見到那前十名換了新袍子,人一下顯得精神了許多,其他進了百名的都趕快的跑回了住處,將自己的袍子也換了上去,這才發現有點區別,前十名是滾的紫邊,而他們滾的是紅邊,心里對前十就越發的期待了起來。

王況打擦邊球給這些衣物滾邊,就是按的官員品級的樣式來的,紫為尊,紅次之,綠再次之。官員品級高低,從衣服的顏色上一眼就看得出來,百姓都已經熟悉了這樣的分類方式,所以也就能一眼分辨出廚師在天下大比的地位高低來。

建安城小,雖然圍觀的人很多,但只花了小半時辰,就游完了,這天下大比對普通人來說,就算是結束了,想要再看熱鬧,那就要等后年了。

算起來李恪對這次大比支持不小,也花了一百多貫進來,本來,如果他事前亮明了身份,這一百多貫都可以不花,想要烤架,給你做個就是。偏生這家伙就是想著都要自己拍了下來才心安理得,實際從這點上來看,他就沒有什么上位之心,有上位之心的都會想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天下東西,自己拿了也沒什么不妥當,這就是心態上的不同。

既然你愿意花這錢就花罷,別人不大理解李恪為什么要買那烤架,王況卻是理解并確認了一件事,李老二一家子,果真是有胡人血統的,恐怕李老二平日里就喜歡吃烤肉,這李恪可能就是想著買了回去送給父皇。

晚間酒席上,李恪卻是不坐自己的座位,而是跑了過來和王況他們擠一桌,還要嘟囔:“這餐酒菜貴,讓他們多吃些。”

李恪一來,這席位次就發生了悄然變化,原本是黃良背北朝南坐的主位,王況在其右邊次位,李業嗣左邊,其余的就按著品級的大小排。結果李恪一跑過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擠到末位坐了起來,其他人只好跟著動,黃良和王況挪到了李恪左右,臨時的變李恪的座位為主位,好在這個也簡單,把李恪背對著的門給關上,再把李恪面對的窗戶打開了就是。座位的主次,最嚴格的主位就是背北朝南,但這時候只能是南邊的門窗開著,若是隨便些,那就是面對門或窗的是主位,以門優先。

因為這間臨時的加了個李恪,王況就叮囑自己的三家酒樓,再多做一兩道上來,當然了,這也是要裝模作樣的十家都吩咐了下去的,只是加了句大家量力而為,王況可是知道,這時候的廚師,大多也只有一兩樣拿手的菜肴是當做密技傳下來的,其他所會的,基本上也沒什么特色,在這樣的席面上委實拿不出手,你要讓他們再多做一道兩道,確實是為難了他們,誰能像富來客棧,建林酒樓和山外山一樣,幾乎每個廚師都能拿出十幾個拿手的。

而杏花村,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酒了,兩道菜就由富來客棧給他補上,大家也都知道杏花村掌柜的是稱王況為師父的,雖然王況沒應過,可也沒否認過啊,所以富來客棧總廚孫嘉英算起來是他的師兄,師兄幫著師弟做兩道菜,也是沒有絲毫可以指摘之處。

可以說,基本上富來,建林,山外山這三家酒樓里的絕大部分菜拿到其他酒樓去,都有資格去爭一爭鎮店菜的位置,富來有的,其他兩家基本都有,除了一些因為地域限制的食材除外,比如說泥鰍芋子,其他兩家是做不出來這個味道的,而建林酒樓的羊湯,富來和山外山也是做不出來那種地道的味道,原因很簡單,長安和洛陽的泥鰍沒建安的好,說建安,就是和唐興隔了個仙霞嶺的須江,那里出的泥鰍就不行,硬,沒法做到入口即化的效果,建州的泥鰍煮的泥鰍芋子湯,那泥鰍是可以連骨連腸都吃下肚去的。同樣,建安這里也沒長安那出的羊好,長安和建安的面粉又沒洛陽的好。可以說,三家酒樓,大致相通,但又都有自己的特色。

因此上,知道王況對這個吳王很是上心,這次孫嘉英就把王師傅給拉了來,做泥鰍芋子,這道菜,富來客棧里,就數王師傅做得最是地道,其他人,就連孫嘉英也趕不上。

當初說好了的是二十道菜,等到二十道菜上滿了,大家也都吃得差不多了,卻不料又連上了幾道來,那些拍得席位的一細想,敢情咱是沾了吳王殿下的光了,多吃到了幾道美食,心里都道這次值得,下次,要是沒個大人物來,估計說是二十道,那就肯定是二十道的了。

喝到高處,就有人壯了膽跑到王況這席來給李恪敬酒,李恪也都笑著一一的應了,這讓其他人一看,啊哈,吳王可沒端架子,趕緊的,某也去敬上一甌,等回去了,在族譜上添上一筆,某年某月某日,某某人與吳王共飲。這可絕對是光宗耀祖的好事。

好在人不多,不過二十多人而已,大家都知道節制,都是抿一口意思意思而已,酒是杏花村的酒,這酒喝著甜口,絲絲入喉,沒有半點不適,尤其是溫過的酒,喝上一口,就從頭暖到腳,暖洋洋的,舒坦至極,讓人忍不住還要再喝,但這酒的后勁大,三天前的流水大席上大家都見識過了的,就有個酒客,喝了一碗酒下去,可能覺得沒過癮,緊接著腆著臉又要了一碗灌下去,然后沒事人的和同伴說說笑笑,可沒走多遠,卟通一下就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起來。

所以,知道這酒后勁大,可沒人敢冒著把吳王殿下灌醉的危險,誰知道殿下醉了后,會不會耍起酒瘋來,到時候翻臉不認人,那就是叫天天不應了。

他們不敢,可不代表著王況和程處亮,尉遲保瑋幾個不敢,加上李業嗣,長孫煜,這五個人是輪流著上,把個李恪灌的暈乎乎的。這還是因為秦家的子弟是遠房的,只在建安做了個小吏,還不夠資格上桌來,要是夠的話,加一個人,絕對能把李恪給灌趴下了。

王況就是想把李恪給灌暈了,讓他在建安多留個一兩天,從他之前的行事風格來看,說不準,隨時就能悄沒聲息的走人,把他灌暈了,明天再找個機會,和他單獨聊聊。

王況也喝得有點高,自己都忘了是怎么和李恪道別的,也忘了是孫嘉英還是程處亮把他扶回家的,只知道進了門后,扶著攙他的人的肩膀,嘟嘟囔囔說了些什么。

回到屋里,王況是倒頭就睡,醒來時候已經是后半夜,卻見房里依舊點著燭火,小娘子正一臉擔心的坐在床邊,而自己腳上,似乎還有個東西壓著,抬起頭一看,卻是小芣苢趴在他腿上睡得正香,這個小丫頭,睡覺也不老實,一只手正捂著小王況,輕輕的動著,王況就是這么給動醒了的。

燭火搖曳,映得小娘子的臉紅潤紅潤的,王況看著看著,心神蕩漾了起來,加上小芣苢的手不老實的動著,一下就小腹燥熱起來,伸出手,把正在發呆的小娘子拖著放倒在自己身上,小娘子一驚,正要開口,嘴巴就已經被王況堵上,舌頭也探了進來,牽引著她的小香舌纏綿起來,后背上的手也漸漸下移,一直移到翹臀上,輕輕的揉著,揉著揉著又往兩腿里探,小娘子只覺得身下一熱,頓時溫潤了起來,整個人就軟攤在王況身上,任由著王況解了她的衣衫,一雙手在她身上游走,她也嬌喘噓噓的想要解開王況的衣衫,奈何整個身子趴在王況身上,又被王況摸得沒了力氣,怎么解也是解不了。

這時候小芣苢也被動靜吵醒了,說是醒,其實也是迷迷糊糊的,半睜著眼,爬到了床上,幫著小娘子解起了王況的衣服,一邊解也一邊的用她小嘴親著,親到最后,干脆頭一低一吸,把個王況吸得一下弓住了身子,這下再也按耐不住,翻個身,將小娘子和小芣苢都壓在了身下。。。。。。。。

良久,三人這才混身大汗淋漓的喘著氣停了下來,幸好這時候建安還不算冷,只是早晚有點涼意,加上小娘子和小芣苢以前也是經常往外跑的野丫頭,身子骨比起其他娘子來要壯實許多,不像一些整日里只知道躲家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門心思做女紅的,王況有時候想,若要是其他娘子,恐怕還真經不住自己這么折騰。

王況是停了下來,但手可沒閑著,依舊是一人一只手的在撥弄著,才撥弄幾下,就覺得兩股熱流先后的噴涌而出,而小娘子和小芣苢都“哎呀”了一聲捂住了臉,嘟囔著:“羞死奴奴了。”

王況好笑,這女子的反應比男子要慢半拍,今天他是喝了酒,身上綿軟無力,這才會用手,沒想到這效果卻是顯著,當下輕笑道:“寶寶這是滿足了哦。”倆丫頭不依不饒了起來,小芣苢又用了她的嘴巴付諸行動,說是也要讓王況出出丑,終究王況酒后力乏,沒能讓她如愿。

寶寶是王況對小娘子和小芣苢的稱呼,剛開始叫的時候,兩個丫頭都不大適應,如今已經是喜歡上了這個稱呼。

三人又嬉戲了一會,王況這才將被子拉來蓋在了自己和倆丫頭身上。

小娘子頭一偏,將頭枕在王況的胸前,低身道:“夫君(唐時并沒夫君這個稱呼,正式叫王況應是叫二郎的,但為了方便,就拉過來用)睡夢說話好生嚇人,奴奴擔心呢。”

“哦,說了什么了,把寶寶嚇成這樣?”小娘子剛才出神,王況是看到了的,但當時欲火騰起,哪還顧得了那么多。

“夫君說什么保吳王,遠太子,還說了不少玉帝他老人家的壞話。”小娘子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右手的手指在王況胸前輕輕的畫著圈圈。

“還說,還說。。”小芣苢也學了小娘子的樣子,將頭枕在王況肩上,也騰出一只手,不過卻不是畫圈圈,而是玩起了小王況,一上一下,一左一右的撥弄著。

“說什么了,快說,不然出大事了。”王況一聽,冷汗都下來了,這還了得,真真是酒后忘性啊,這還好是自己房人聽了去,這要是被其他人聽了去,那天可真的塌下來了,恐怕是誰也救不了自己了。

這一刻,王況的臉色慘白,他想起了,自己跟扶著自己回家的人說了不少話的,這是誰送自己回來的呢?要是孫嘉英或是黃大,那就沒什么事,要是程處亮或是尉遲保瑋或是李業嗣,這麻煩就大了,尤其是對李老二死忠的李業嗣。

“夫君說,李承乾蹦跶不了幾年了。”小娘子接過了小芣苢的話,手伸到下面,一把拉開了小芣苢不老實的手,她看到了王況的臉色不好,這時候不是玩鬧的時機。

泄露了天機了,王況心一寒,趕緊問:“誰扶你們的夫君回來的?”

“不認識,是個著淡藍色袍衫的年輕小郎,黃大郎在后面跟著,奴奴當時看黃大郎看那小郎的眼神很是嚇人。”小娘子想了想,回答道。

那么說,扶自己回來的是李恪了,黃大在后面跟著,看李恪的眼神嚇人,估計是有了把李恪了斷的心思,但是沒動手。

沒動手的話,說明自己真的是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但應該還沒嚴重到不可挽救的地步,黃大做事有分寸,行事果斷,若是自己當初說的話太過驚人,恐怕黃大當場就會下手,李恪的兩個隨從,王況日間也是見過的,一個是太監模樣的半大孩子,另一個則是個漢子,約摸有點工夫,但黃大要對付他們,加上王家院里的家人,應該很是輕松。

酒真的是又讓人愛又讓人恨的好東西啊。

當下,王況也顧不得已經是后半夜,趕忙掙扎著撐起疲軟的身子要起來,知道王況這是要出事了,小娘子也和小芣苢拖著被王況折騰得疲憊的身子一左一右的服侍王況穿好了衣服。小娘子眼不無擔心,淚光漣漣的,小芣苢雖然年幼,這會也知道了事情恐怕很嚴重,幫王況穿衣服的手都有些抖了起來。

見她們如此,王況心不忍,心一橫,一左一右的摟住倆丫頭,分別在她們嘴上輕啄一下:“別擔心,你們夫君真的是那里來的,吉人自有天像,再說了,玉帝老兒既然派了你們夫君來,不會見死不救,回頭再和你們細說。”說完,伸出手,指了指天花板。

倆丫頭已經是自己的人了,若是連自己的女人都不能信任,那人活在世上也太失敗了些,就在這片刻之間,王況心已經是將事情的所有可能都考慮了個遍,決定選擇性的告訴倆丫頭一些秘密:“那個讓寶寶寫信回去索要的物件,也就是華容道,對你們的夫君至關重要,明天寶寶再寫封信去,讓李管事親自前去長安帶回來。
cedoni 發表於 2013-10-20 13:49
第二三一章 南柯之夢



來到正廳,卻見自己正想派人去找的黃大正坐在那里,一身黑衣,袍擺也撩了起來掖在腰間,里褲腿和袖子都扎得實實的,見到王況出來,黃大也不細說,王況能這時候出來,說明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經過。黃大問:“小東家,要不要動手?”

“先別忙,你先說說,當初是個怎么樣的狀況。”

“小東家先前倒是沒說什么要緊的,不外是您不想入朝為官和那些人勾心斗角的話,倒沒出格之處,但在府門口,您卻是說了一句:你得把李恪這小子給況留住,不能讓他跑了,這是個好小子,況不能見死不救。”

“就這一句?其他人有沒聽到?吳王的兩個隨從呢?”

“他們倆被某拖在后面,某耳力好,也只是依稀聽到大致的意思,他們當是沒聽到,某瞧過他們臉色。”

“既然如此,那就沒必要了,不過為防萬一,這兩天就要辛苦大郎一趟,跟緊點,看有什么異常,尤其是那兩個隨從的舉動,完了再做定奪。”王況舒了一口氣,還好,沒有什么驚天動地的話說出來,只是句不能見死不救罷了,這個完全可以全部推脫到自己對朝局的分析結果上去,以李恪的聰慧,如果冷靜下來分析,應該也能分析出他自己的處境。

也就是說,自己說出那番話,李恪如果是裝醉的話,聽了進去了,那也不會到處亂說,只會悶在肚子里,倒是沒想到,這小子酒量這么好,自己幾個人輪番的灌,也是灌不倒他,反而是自己先倒了下來,還好,李恪的皇子身份在,程處亮他們估計也是在后頭遠遠的跟著,但卻不敢上前來,李恪的兩個隨從也是不敢跟得太近。估計李恪小子發起飆來,怕也是很嚇人的,尤其是酒后。

退一萬步來說,即便是這倆隨從聽了去,應該也不會有什么不好的結果,能被李恪貼身帶了來的,應該是屬于心腹之流,什么是心腹,那就是能保守了主家的秘密,為主家著想的,這才能稱為心腹,這樣的心腹,可不是金錢能收買的,是屬于類似黃大這樣忠心耿耿的人物。

雖然是不能排除有人安插的嫌疑,但李恪是什么人?這是李老二所有兒女最聰明的一個,有心腹被收買了,他肯定也是能瞧出點珠絲馬跡出來,王況才不信,信息不發達,交流不順暢的唐時,能有人有那么強的心理素質,可以把自己掩蓋得那么深,這樣的人是有,可這樣的人往往都是計謀奇出的,是需要經過磨練的,那個小太監還是個半大孩子,絕對沒可能。

另外一個有點功夫的漢子,也是不可能,武雙全?這必須得是像秦瓊這樣的世家子弟,有足夠的資源去學才行,一般人,能顧得了,就顧不了武,寒門子里也是會出武雙全的,但也是有傳承的,類似李靖就是這樣,雖然家貧,可是卻是世家門第。而若是世家子弟,也不會淪落到當個隨從的地步,尤其是李恪這個有個前朝皇后的母親的庶出皇子。

庶出皇子,尤其是李恪這樣要被朝大佬們防備著有沒有復辟前朝的心的皇子,和太子和其他皇子在地位上,在正統之爭上,沒有任何的優勢,其差距也不是一步兩步這么點,而是差了極其的大,可以說,若是太子想要招門客,勾勾手就一大幫人涌去,而李恪呢,恐怕費盡心機,能有一個兩個寒門子跟著就算不錯了。

即便是這漢子是世家子,也是被其他皇子招攬了去的,那也肯定是要放到那些皇子的重要對手身邊,比如說,如果是李胖子的人,那肯定是要放到太子身邊的,如果是太子的人,那也是要放到李胖子這樣的嫡出皇子身邊的。

也就只有長孫臭老酸才會認為李恪是個威脅,但真正行動起來,也是幾年后的事情,現在的李恪,除了受寵愛外,沒有任何的優勢。

還有就是,自古以來,還沒有哪個受寵愛的皇子能真正坐上那把椅子的,朝大佬都是人精,都知道這點,往往那位子會落在最不引人注目的皇子身上,而李恪,太過光芒了,因此有朝大佬在后面點撥,那些皇子也就自然知道這點。

讓黃大盯緊點,只是防備萬一,萬一王況千算萬算,卻是漏算了一環,也能隨手補救。

黃大見王況說不動手,也就應了一聲出去了,至于是去盯著還是回去歇著,王況并不擔心,黃大做事穩,該什么時候去盯著自己知道,如今已經是后半夜,都入睡了,即便有人想要通風報信,也得有那個時機才行,李恪又不是傻子。

回到屋內,卻見倆丫頭正在那竊竊私語,那說話的語氣,是帶著點期待,帶著點驚喜的樣子,全然沒了先前的擔心。

也是,乍一聽自家夫君親口說了是從上面派下來的,好像還是玉帝他老人家派來的,那是什么人啊?那就是有著通天法力的仙家,尋常人怎么能傷得了呢?即便以一敵眾也是有可能的,真要萬一打不過,化道金光遁了去就是。

見王況回屋,兩女一下撲到王況懷里,這里聞聞,那里嗅嗅摸摸。仿佛要看看這上面來的到底和凡間有什么不同之處,卻是忘了,自己和王況成婚一年,王況身上哪個地方沒被她們摸個萬兒八千遍的?有什么不同,早也能看出來了。

王況這才坐定,小芣苢一躍,就坐到了王況腿上,雙手緊勾勾的摟著王況的脖子,身子在王況身上蹭啊蹭的,仿佛是一只依戀人的小貓。

“夫君,您真從上面來?”小娘子穩重些,并沒像小芣苢那樣的粘得王況緊緊的,不過也是緊挨著王況坐下,摟著王況的臂彎,頭靠在王況肩膀上。

“算是吧。”王況不置可否。

“怎么能說算是呢?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小芣苢不依了,撅起小嘴,粉嘟嘟的,王況忍不住啄了一下,當然也不能落下小娘子,也捧著她的臉,狠吸了一口。

“怎么說呢,若是按著這里對仙人的標準,可以算是。我們那里,可以日行萬里,上天入地也是稀松,什么千里傳音,呼風喚雨也是平常。”

“可我們那,也有生老病死,也有窮困潦倒的,你們的夫君,在那里,不過是個極其普通的人,甚至連個安身立命之所在都沒有。”王況慢慢說到,又陷入了回憶去。

是的,在后世,王況連做房奴的資格都沒有,可以說混得極其的慘,沒有女朋友,沒有房子,沒有工作,只能靠著碼字YY來勉強維持生活,雖然是機械類專業畢業,可這樣的人才抓去就一大把,到處都是,即便找個工作,用人單位也是開口就只給一千多,比起那些一線工人還不如。拿一千多,還得每天起早去擠公交,晚上回來累得動都不想動,干脆,王況就都不去,躲家碼字,雖然說只夠糊口,可勝在自由,可以睡覺睡到自然醒。

“夫君說的‘我們’,是什么地方呢?”

王況這才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覺用了個后世稱謂,就解釋道:“這個‘我’通‘吾’,我們就是和你們相對應的一個稱呼,和咱們的意思是一樣的。”

“夫君原先所在地方必定是人人神通廣大的,不然就按夫君說的,在那里是個極其普通的人,可來這里,卻是神通廣大,干出這么多常人想都不敢想的事來,夫君快使出法術來,讓奴奴瞧瞧上天入地,千里傳音是什么樣的嘛。”下芣苢一聽可以千里傳音,上天入地,滿眼的小星星。

“小傻瓜,那也是要借助工具的,就好比現在,想從建安去長安,步行要幾個月,坐馬車要兩個月,騎馬一個月一樣,日行萬里,上天入地,那也是要乘坐類似馬車一樣的工具。千里傳音也是一樣,諾,演示給你們看。”王況拿起桌上的兩張紙,卷成封閉的漏斗狀,在從小娘子的女紅小籮里截了兩丈長的一根線,把兩個漏斗穿起來,一個遞給小娘子,一個遞給小芣苢。

“你們一人拿一個,站開些,一人對著這紙筒說話,一人將紙筒罩在耳上試試。”

倆丫頭一人拿了一個就興致勃勃的試驗了起來,全然沒了剛剛被王況耕耘過后的勞累,也顧不上現在還沒睡覺,實在是王況給她們的震撼太大了。

“呀,真的啊,聽得真真的。”才試驗一會,倆丫頭就興奮異常。其實這種極其簡易的傳聲筒效果并不明顯,甚至可以說是非常的微弱,對王況這種用慣電話的人來說,毫無感覺,可放在小芣苢和小娘子身上,那就是神奇。

“這只是模仿千里傳音的一個道具,真正要實現千里傳音借助的道具更復雜,上天入地和日行萬里的道具就更加復雜,從道理上,在大唐也能實現,但要做起來,卻是千難萬難,某也想做,可做不到。”電話原理很簡單,從理論上來說,不要說唐時,估計就是戰國時代也能做了出來,但都是和發電機一樣,在細節上存在許多的障礙。

確實,后世的許多技術,理論上,千年之前都能做了出來,但加工工藝不過關,材料不過關,配套的設施也不全,也沒這個技術環境,所以,真要做起來,那是千難萬難。即便歷經千辛萬苦真做了出來,投入產出比估計就是大唐的財政也承受不起,后世夭折的銥星計劃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王況才不做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可夫君剛說的是玉帝他老人家派來的,這是真的么?那大哥和三弟是不是也是?”

“是不是還真說不準,這幾年里發生太多巧合的事情了,所以這才猜是玉帝老兒在背后使勁。至于大哥和三弟,他們不是。”王況可不敢說自己是靈魂穿越而來,若是如此,那么王況就等于是死過一回的人,這具身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活死人一個,而在佛法大興的這個時代,奪人軀體,即便是已死的軀體,所謂死者為大,論起來那就是屬于邪惡之輩。

在回房的路上已經想好了,穿越這事情太過離奇,王況就仿了南柯一夢的橋段,編了個自己當初怎么昏迷在道觀里,怎么渾渾噩噩的就到了另一個世界,在那個世界里生活了三十多年,并在那個世界里學會了許多,也知道了少許貞觀年間的大事件,然后又怎么醒轉過來,才發現原來只是個夢,但同時也發現,自己在夢學到的東西依舊還在,而且可以拿來用。

等自己解開困擾這么些年的問題,或許,真能找到穿越回去的辦法也不定,只是,這個想法太多虛幻,太不現實,只能說,穿回去的希望連億萬分之一都不到,因此,他把有關穿越的全都瞞著不說。如果真的能穿回去,那么就肯定能帶兩個小丫頭回去,到時候再解釋也不遲。

所以,穿越這個秘密,依舊還只能是王況自己一個人壓在心里慢慢的品,甚至,王況已經準備每天早上起來給自己一個心理暗示,讓自己從心底里,認為自己就是地地道道的大唐土生土長的人,至少,也要做到將穿越的秘密埋藏到即便是爛醉如泥,旁人無論怎么引導,也不會吐露出來的地步。

今天的醉,給王況敲了一個大大的警鐘。

“那么說來,夫君只是夢一場了?然后從夢學到這些東西,還有,夫君說的太子蹦跶不了幾年這都是真的?難到說?夫君讓大兄去交好皇子治,是說他會。。。。?”

“本來某也不信,可前年的大澇,還有皇后的癆病,以及之后發生的種種,都一一應驗了夢幾年所學所看所聽。故某寧可信其有。”

一聽王況只是從夢得到的這些,小芣苢就沒了興趣,坐在王況腿上,扭著腰肢,不依不饒起來:“夫君在編誑語呢。”她這一扭不要緊,腿外側挨擦著小王況一摩,王況經過剛才的一驚嚇,酒早全醒,渾身也不乏了,小王況頓時昂揚了起來,小芣苢也感覺到了變化,頓時臉紅紅的就想伸手去撈,被王況一把按住,將她身子一扳,一條腿往另一邊挪去,小芣苢就變成了面對著王況,跨坐在王況腿上,隨著王況雙手的游走,小芣苢也氣喘起來:“夫君,去床上。”

“這里多好。”王況只應了一聲,繼續自己的攻關大計,不消多時候,兩人衣衫又都褪盡,小芣苢的兩腿就盤在了王況腰間上下顛動,胸前兩粒嫣紅也是上下跳躍著,王況則不時的附下頭去吸吮。

小娘子則輕淬了一口,手指輕刮臉頰:“你個小蹄子,也不知羞。”說是這么說,卻也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倆人的動作,婚前的時候,阿娘就給了她一副壓箱底的春圖的,讓她在洞房夜和夫君一起看,但她害羞,沒敢拿出來,婚后也偷偷的拿了出來,和小芣苢倆人一起背著王況看,圖上也有很多姿勢,但眼前的可是真人版,以前可都沒嘗試過的,把她看得是面紅耳赤的,看著看著,股間也溫熱了起來,羞死個人了呢。

小芣苢顛了一會,臉色已經是潮紅一片,眼神迷亂間見小娘子的模樣,就附耳沖王況嘀咕了一句,二人停止了動作,王況一把將小娘子拉到自己懷里,而小芣苢依舊兩腿盤在王況腰間,和王況一起的將小娘子的衣衫都剝了,小芣苢又使勁的顛幾下,這才戀戀不舍的起身,將位置讓給了小娘子。

小娘子是正房,她是通房丫頭,這個她是一直記著的,雖然小娘子將她視為姐妹,王況也沒有低看她一絲,但這條線,小芣苢卻是牢牢的守著,不敢逾越一步。只不過她不知道的是,其實自洞房之夜始,她就已經和其他人家的通房丫頭完全不同了,哪里有通房丫環和主子夫婦同被而眠的?

一直等到小娘子壓抑著叫了幾聲,渾身顫栗著攤倒,王況這才將小娘子放到床上,又將小芣苢拉了過來繼續。

三人這一折騰,外頭的雞已經叫頭遍了,離天亮不遠,三人是全無睡意,小娘子和小芣苢一左一右的依偎著王況躺著,小娘子依舊是用手在王況胸前畫圈圈,小芣苢依舊是用手把玩著小王況。

“夫君接下來打算怎么辦?”王況說的話,小娘子是信了的,林家不是大家,但她自小也是琴棋書畫都學的,各種傳奇怪志也看了不少,在她看來,自家夫君既然能得夢如此,必定是有人安排所致,既然有人安排,那么那安排的人豈會坐看自家夫君陷入困境?所以,她并不是很擔心,她在意的只是自己能和夫君在一起,白首到老,已經足夠了。

“韜光養晦,走一步看一步就是了,不過眼下的吳王恪卻是必須救,他可是諸多皇子最有才的一個,可不能就那么看著他沒了。如果夢所聽的不差的話,怕是過不幾年,他的境況就堪憂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做做準備沒什么損失。”王況漫不經心的應著,因為小王況被小芣苢逗得又蠢蠢欲動了起來。

“小丫頭不老實。”王況一把抱起小芣苢,讓她俯臥在自己身上。。。。。

一直到了雞叫二遍,三人這才沉沉睡去,這一晚,王況不光把倆丫頭折騰個夠嗆,自己也累得不行,小王況到了后來,無論小芣苢怎么逗都沒了力氣,一夜七次郎,可真不是常人能當的啊。

等到三人醒時,已經是午后,王況并不急著起來,昨晚李恪既然聽到了自己說的那番話,肯定不會走的了,一定會找自己把話問個明白,沒搞清楚情況之前,王況的話對李恪來說就如一窩螞蟻,在他心里爬啊爬的,癢得難受。

睡了一夜,精神體力都恢復了許多,王況決定要給小芣苢一個深刻教訓,省得動不動就撩撥小王況,孫藥王的話,王況可是不敢忘記的。于是在小娘子的幫助下,手和嘴并用,一連讓小芣苢癱軟了幾次下來這才罷休。

等三人出了房門,家人來報,說是有個小郎已經等候多時。

不是李恪?李恪昨天的高調亮相,幾乎建安已經是家喻戶曉,自己家人沒理由不認得的,昨晚小娘子沒認出來,那是因為夜間瞧人不清的緣故,可現在是白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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