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食王傳 作者:小灰雀(連載中)

lp210723 2013-1-7 16:18: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08 92931
rufo 發表於 2013-10-21 17:56
第二八二章 組建大唐第一個股份公司


如果可以,王況更愿意和這些矮人族建立起平等交流的機會,用貿易的方式來幫助這一支矮人族延續其血脈。地球,不是只屬于人類的,同樣和人類一樣經歷那么多困難走過來的矮人族,也應該占有一席之地,地球上只有人類一種智慧生物,也太孤單了些。

而且從發掘的遺跡上來看,矮人族是屬于一個愛好和平的種族,其食物簡單,以瓜果為主,小動物為輔,在矮人遺跡上,從來沒有發現過任何以同類為食的跡象,倒是人類,到處都證明了古人類經常同類相殘,就連發現周口店北京人頭蓋骨的賈南坡先生,在經過多年的研究后也不得不承認,那個頭蓋骨,是一個被同類當作食物的古人的頭蓋骨。

一個愛好和平的種族,絕對不會對大唐構成任何的威脅,只有東南亞的諸島算什么,還有澳洲現在還是荒無人煙呢,美洲上的土著人口也不過幾十萬,還有許多地方一樣是沒有人煙的,屬于無人區,但卻是適合人類居住的,所以沒必要爭那點地盤,如果矮人族能夠經過自己的幫助而繁榮昌盛起來,那么以后歐洲殖民者想要侵略,難度也會增加很多。

其實這個時候,東南亞諸島一樣也生活著當初和南語島族一起遷徙而去的炎黃子孫,和從阿拉伯及天竺東移的人混居后,形成了新的部族,但是這些人和矮人倒是和睦相處,沒有發生過因為地盤沖突引起的紛爭。

如果可能,王況希望有那么一天,能幫矮人徹底的占據一個或幾個比較大的島嶼,這些個島上,就只有矮人,沒有其他人,自己能做的,也只有這些,其他的,還是要看他們自己了。

王況并不高尚,他現在的心態,多少有點成功者對失敗者的憐憫在內,在他看來,人類是成功者,而矮人族,是失敗者,一個好的成功者,就得有對失敗者的憐憫心,更不用說,矮人族即便現在不屬于人類,可歸根到底,矮人族和人類的親緣關系比起人類和猩猩那要更近了許多。

朝廷里面能這么痛快的答應在霍米艾米島單獨設軍,主要還是因為王況讓李業嗣寫的信里說的香料以及利用霍米艾米島作為跳板,往南往東擴張,據說在最東邊,有一種東西,只需要一點點,就能讓兵士抗過一天的饑餓,而且常食還能起到蟲草一樣的功效,讓人更少生病。

李業嗣在信中也明確的告訴了朝廷各大佬,王況那發家的法寶,辣椒就是從霍米艾米島所得,而且隨后而去的圖虎和李大膽也證明了這一點,辣椒的吸金本事,大家都知道了的,現在一聽說又有其他好東西,自然各個都想插上一腳,因此對設軍也就順利通過,尤其是那個最東邊產出的神奇東西,若是兵士們身上都帶上些,再結合了按之前小六子帶回來的行軍餅方子做出的干糧,那么以后大唐的軍隊還不是所向披靡?戰斗力起碼提升兩成不止,輜重和后勤保障工作就能更好做,不要再用和上陣殺敵一樣多的人去運送糧草了,這里面能省下多少開支?

徐國緒傳完李老二的口諭,這才坐了下來,呷了一口春蘭奉上的熱茶,完了笑嘻嘻的問王況:“二郎啊,你猜猜,這行軍餅落到誰來采買?”

“怎么?不是兵部自己負責?”按理說,這行軍餅雖然單個利薄,但架不住數量龐大,一個兵士帶個十斤,十萬兵士就是百萬斤,就算十斤只賺一文錢,那也有百貫之多。

再者,如果真要對吐蕃和朝鮮用兵,調動的人馬肯定是不止十萬的,尤其是這一打仗連同行軍時間,最起碼是幾個月,在大唐境內行軍,自然是可以埋鍋造飯,可到了境外,如果要速戰速決,一個軍士身上就不可能背負這么多,需要后面源源不斷的陸續補充,一斤行軍餅大約也只能夠一個軍士吃一天,要是兩軍對峙三兩個月,那么一個兵士要消耗的量就很可觀,再換算到全軍,就是很恐怖的天文數字。

也就是說,如果派兵二十萬,刨掉在行軍路上和班師的時間,打兩個月的仗,光行軍餅就需要一千二百萬斤,如此之巨大的利潤,兵部按了李靖的性子,肯定是不肯放的,要由兵部自己來解決,好省點錢給軍士更多些的撫恤。

“哪能呢?李尚書又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主意是二郎你出的,即便兵部將采買權放了出來,每年他兵部也能省下不少的開支,總不能讓二郎你這個出主意的人喝西北風罷?實話跟你說,小六子啊,現在管了尚食局,這采買權歸他了。”

這么說,自己就成了行軍餅的指定供應商?將行軍餅的采買權歸到原本只管宮內伙食的尚食局來管,又將小六子給推到尚食太監的位置上,小六子是林家的人,這就已經很明確的定了下來,行軍餅要從林家買。

從林家買不是不可以,可若是讓林家獨占鰲頭,旁人明面上是不敢說什么,但背地里指不定有多眼紅呢?

沉吟了半晌,王況抬頭對坐在下首的林明道:“大兄,煩勞你修書一封給二兄,就說,林家在這行軍餅上只占三成的份子,其余七成,林家實在沒有那么多財力承擔,讓他去聯絡各家,看他們是否愿意一起湊這個錢來將這事辦妥了,這需要另起個專門的坊子才行。”

完了轉頭問徐國緒:“兄弟你能出多少啊?”

“別,別,某可不出這份子了,某有現在的就知足啦,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某家又無后,嘿嘿,存那么多干甚?以前某家喜歡那是想要吃好點,可如今有你二郎在,那還能虧待得了某家這五臟官去?”徐國緒一聽連連擺手,他可是聽出來了,王況不想獨吞,可餅再大也架不住分啊,那么多朝中大佬,還有各大豪門,基本個個都有營生的,不要說一成,就是一份按百分一來分,那也是不夠的,自己還是別湊這熱鬧。

王況又轉頭看向程處默和尉遲保琳及秦懷玉,沒等他開口,這三個家伙就一起搖了搖頭道:“某也不湊著熱鬧了。”

“某家也不想摻和。”說話的是李業嗣,他見王況又將頭扭到他這邊,連忙開口。

“哈,就是你想摻和,況也不愿意呢,這么好的賺錢機會,自己留著多好。”王況笑道。

李業嗣心中一暖,他哪能不知道王況這是在為自己李家著想,他阿公是兵部尚書,若是李家再摻和進來,那就厘不清了,別人想揪小辮子那也是一揪一個準的。所以,但凡是和兵部有關的營生,他李家還是少摻進去為妙。至于其他行當,那就沒什么關系了,所以,李家可以要建林酒樓的份子,可以要山外山的份子,可以要林家鋪子的份子,就是不能要這行軍餅的份子。

王況最后將頭轉向了同樣坐了下來的長孫煜那,不等他開口就道:“長孫兄,您家這一份子是跑不了的了,這樣罷,就以百貫為一份如何?多了況卻是給不起,還有好幾家呢。”

別看只是一成,但長孫煜卻是明白,自己長孫家將是這個行軍餅行當里的第二大股東,朝中有多少大佬想要這個份子,他心里清楚的很,本來他也是接了信的,家里的意思,能拿到百分一二就滿足了,先站上王二郎這條船再說,以后有的是機會,沒想到王況一開口就給了一成。這讓長孫煜心情大為是好,自己超額完成任務,在家族中的話語權該大些了罷?更何況這一成的代價卻是極其的低,只有一百貫而已,本來長孫家是已經準備了用至少三百貫的代價換來百分一的份子的。

黃良有了一成的田黃,如今已經是心滿意足,再說他家在長安可沒營生,也沒人,所以也就沒等王況開口就以在長安沒人,且自己又是一州父母這個很牽強的理由謝絕了,自己已經站到二郎的船上了,以后賺錢機會多著呢,在坐的人里面,除了林明和李業嗣外,其他人還不知道自己黃家和王家的關系有多密切,還是低調點好,說不準哪天,自己這個半暗的一手,能給二郎提供一些額外的助力呢,幫了二郎,那就是幫了自己黃家啊。

在其他人看來,王況最后問黃良,那就是黃良還沒真正的融到王況的圈子里去,王況問他,也只是因為黃良一直對王況的提議很是言聽計從,因為建州升格收益最大的當然是黃良啊,只不過是黃良的配合默契,這才能入得了王況的法眼去,要是換了其他人,估計王況連問都不帶問的,直接忽視。

卻是沒人知道,黃良的親侄兒是王況的親隨,是王況最為信任的視為自己兄弟的黃大。當初認親,黃良雖然是擺了一桌宴席,但請的可都是自己的心腹,外加林明和李業嗣而已。就連程處亮他們也是沒請的,所以至今黃大是黃良的親侄兒的事情,一直都沒外人知曉。

長孫家分了一成去,那么剩下的也就只剩了六成,這個該怎么分,不用王況去操心,林翰在商場摸爬滾打這么些年,加上這幾年來去林府的中低層官員是絡繹不絕,該怎么分,按什么身份出什么價,林翰的心中應該都會有數的。

或許,這個行軍坊,應該算是大唐第一個股份公司了罷?
rufo 發表於 2013-10-21 17:57
第二八三章 慣常和特例



之所以給了長孫家一成,王況也是有點投桃報李的心思在里面,長孫家除了之前出個長孫淖外,再也沒有給使過絆子,基本上,王況的建議,第一個同意的往往都是臭老酸,連國舅都第一個同意了,其他墻頭草自然也就順風倒了。所以,給長孫家一成,不算多,尤其是長孫家還算是目前大唐第一家族的情況下,給出一成,別人也沒話可說,而且別家也只能少不能多。

以前經營的,雖然也有按份子,但基本上都以家族企業的形式存在,而且分出去的也大多都是干股。當然如果要按嚴格的股份公司字面定義來,璃窯和山外山也算,但參股的人實在太少,基本都還是以利益集團為底子組建起來的小范圍股份制,和這行軍餅仿將來可能是上百個股東比起來,王況更愿意承認后者才是真正意義上的股份公司。

見王況轉手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把七成的份子給發落了出去,長孫煜心下贊嘆,別看王況說林家無力獨自承擔這么樣的話,可誰不如今林家日進斗金是說不上,但是一個月少說也能入賬百貫以上,只是建個餅坊而已,算上地皮,算上烤爐,算上人工,不過只需要十幾貫的本,就算是要建在最繁華的兩市邊上,那也絕對不超過千貫的本,林家會拿不出來?

無力承擔只是個托辭,真正的目的,還是不想太出風頭,獨占利益啊,王二郎這才多大?就能將出頭的椽子先爛這個道理琢磨到如此的透徹,將各個勢力全拉上船來,甭管占多少,但至少你這家總歸是在行軍餅坊上有利益的吧,要是出了事,你們能不扶一把么?這招高啊。

可人家這就是個陽謀,行軍餅坊的巨大利益就擺在那,先不說會不會起戰事,但你兵部總是要存備的吧,既然要存備,那就得跟器械也要定期更汰一樣,到了就要舊的發了下去給兵士吃掉,然后再換新的,不然等長霉了給誰吃。所以說,這行軍餅每年少說也得向兵部至少供應兩次,這就是個旱澇保收的行當啊,再加上皇帝可沒規定說行軍餅不能向民間發售,那么多行商腳夫,不用多久肯定就會喜歡上行軍餅的,尤其是每年往來于西域的商隊和那些東進南下的海客,如此一算下來,每年的消耗量該有多少,想想就嚇人。

若要是戰事一起,那錢恐怕就會如同雪花一般的洋洋灑灑的飛了,長孫煜都不用算,就一成的份子,每年至少可以帶來千貫的收益,這世上除了王二郎把持的幾樁生意外,還有能比這更賺錢的呢?所以,哪怕明是陽謀,也會有人毫不遲疑的跳上船的,而且還是爭先恐后的跳上來,惟恐晚了,船上再也沒有的立腳之地。沒人和錢有仇啊。

而聽徐國緒話里話外的意思,這王二郎之后還有比行軍餅更好的,想來肯定也是要放一起經營的了,那么算來,長孫家以百貫換一成份子,實在是天上掉下個大大的餡餅,長孫煜這下被砸得有些暈了。

行軍餅里,沒有孫家的份,不是王況不想給,是給不了,孫家,還沒達到和朝中大佬們平起平坐的地步,把孫家拉進來,不是幫了孫家,反而會害了孫家。孫銘前是個知足的人,孫家有如今的光景,他已經很是滿足了,王況也不愿意這個老好人陷入到爭斗的旋渦中去,所以也就沒提給孫家的份子。

一個足以影響整個大唐官場格局的分贓大會就這么在王況家里這個并不奢華的廳堂上完成了,自此以后,王況,只要還在,王家人就至少可以高枕無憂了。

分贓完畢,徐國緒卻是話鋒一轉,笑嘻嘻的沖王況道二郎啊,這要當縣伯了,也該好好犒勞犒勞某等罷?”

“?二郎要當縣伯了?”程處默一聽,眼珠瞪得老大,滿臉的不信,王二郎就窩在建安這個角落里,就這么不聲不響的要當縣伯了?

不光是他不信,在坐的人里,除了林明事先得過王況的通氣而心知肚明外,其他人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都很是詫異,沒道理啊,就算王二郎推出了新耕種法子,就算推出了行軍餅,可王二郎又不是豪門世家子弟,要說升官倒有可能,可封爵,這個也太草率了點吧?無不少字

“某家也是之前聽小六子說的,陛下已經應承了,這不,某來的時候,禮部正在討論這個事情呢,據小六子說了,禮部那只是走個過場,陛下是鐵了心的了。說是二郎不光獻上了耕種新法,使得大唐子民今后不虞有挨餓之苦,又有行軍餅和給單個兵士出的不用生火也能在大冷天喝到熱水的法子,還揭穿了吐蕃謀求我大唐的新技術陰謀,居功甚偉。故,準備封二郎為建安縣伯呢,某家臨行前,還得了陛下的指派,讓人在長安尋個地建伯府,某家估計啊,這就是為二郎準備的了,估計年底就該下旨啦。”

“話雖這么說,某也二郎功勞大,可慣常情況下,二郎不是世家子,又沒背景,按理這封爵是很難的啊。”尉遲保琳是第一個就嚷了出來的,目光灼灼的盯著王況,“二郎快說,是不是你又得了法子?比那璃窯還好的?莫不是二郎你能將石頭變成美玉?”尉遲保琳的政治嗅覺并不差,他才不信徐國緒說的這三個理由,一定是王況又有好了,陛下想要,就用了爵位來換,一定是這樣。

“慣常情況是如此,難道就不能有特例?”王況癟了癟嘴,笑罵道,心中卻是暗暗佩服尉遲保琳這個平日里看來呆頭呆腦的家伙,沒想到他竟然一下就將封爵的原因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只是用田黃換爵位,這個原因打死他也不能說的,而且壽山村的地還得按照和李老2約定好的,等他先封了爵后,再過個年把兩年才能獻了上去。

王況在到處送田黃的時候,除了個別人是王況從自家地里挖出來的外,其他人都不來源,而馬周能,則是王況佩服馬周的為人,不愿對他有所隱瞞,所以才在那酒席上說了出來,馬周本就是個守口如瓶的人,自然不會到處宣揚。李老2能是從壽山村的地里挖出來,就是小六子按了王況的指示故意說的了。

帝王的面子都是很重要的,所以,絕對不能讓人皇帝為了得到王況的田地,而用了爵位來換,就連李老2當初雖然是用了不光彩的手段騙了《蘭亭序》,也給王曦之后人相應的補償,王家人卻是一句話也不敢說出來的。恐怕這個時候,除了李老2和王家人外,就只有王況這事了。

徐國緒其實也是那少數幾個原因的人之一,正是因為他除了吃,別無所求,所以和王況的關系比起程處默他們來,更鐵,心里完全的將王況當做了自家,這時候也附和道正是,尉遲小公爺您說的那只是慣常,本朝可沒這樣的律法規定說二郎這樣的人就不能憑功封爵的,陛下想封誰的爵,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完了,又是話鋒一轉,神秘兮兮的道二郎你可知,那吐蕃使者叫名字?”他這是在轉移大家的注意力了,被他這么一問,其他人就都被吸引了,早把剛剛尉遲保琳說的話拋到爪哇島去了。

“若況所料不差,必定是吐蕃大論祿東贊罷,此人雄才,和親當是出自此人主意。”王況笑了,不置可否,祿東贊這人是雄才沒,可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再是智謀超群也是沒用,對大唐來說,想要攻下吐蕃確實是很難,但是卻可以輕松的將吐蕃拒之門外,青藏高原的苦寒,注定了吐蕃的人口就只能有那么一丁點,人口沒有,哪來的兵?這次松州以三萬兵就將吐蕃打了個落花流水就是明證。

“二郎果然是的,某就說嘛,這天下還有瞞得過二郎,虧得二郎你那個妻舅還要跟某打賭,說二郎定是不知此事,嘿嘿,不好意思啊,明府,林二郎可是將您最喜愛的一套漆盒拿來當注的,某就笑納了。”

林明笑了笑,道談注不注的,徐監丞喜歡只管使人取了去便是了,某還有兩套,趕明兒您回了長安,一并去取了就是。”

“嘿,某不貪多,這套漆盒也不是某要,是某給王三郎定下的,就是怕您那弟弟哪天全送了出去,三郎入京趕考,沒套好漆盒行?所以這才和林二郎打下了這個賭。”徐國緒眼睛瞇成了一條縫,想必又想起了粉雕玉琢般的王冼來,他從進了城一直到現在,都還沒見上王冼一眼。

被徐國緒挑了個頭,程處默和尉遲保琳也嚷嚷到走,去看看三郎去,兩年沒見,也不知這小子長多高了,徐吃貨接下來要說的,某等也早就了,不聽也罷。”說完,就拉了秦懷玉跑了。
rufo 發表於 2013-10-21 17:57
第二八四章長安故事

程處默和尉遲保琳是野慣了的,再加上他們不是出公差來的建安,本身身份比起在坐中除了李業嗣外又是特殊些,倒是沒人去計較他們有沒有失禮的地方,也沒人敢計較。皇帝的信使都不吭氣,似乎還懊惱著不能跟他們一起去看王冼的樣子,見他們跑了還要喊一聲:“你們倆可莫要將三郎給帶壞了。”旁人誰會吭氣?

長孫煜見了他們幾個的樣子,心中一動,暗道:看來這三郎是很得幾個小公爺的看顧,是不是要寫封信回去,給三郎此次的進考助上一把力?花花轎子是需要眾人抬的,今日長孫家抬一抬王家,日后王家還不會抬一抬長孫家?有了一成的行軍餅份子,他現在心里也有了底氣,相信自己的話語,能夠得到家族的足夠重視。

出得王家,往柳老夫子住處去的時候,尉遲保琳偷偷的拽了下程處默:“哥哥,你說這二郎封爵是不是和那黃玉有關?”

自王冼得了秀才功名之后,就不再跟著學堂里的其他人一起進學了,而是被柳老夫子在自家后院里僻了個書房,把王冼安排在那里學習,用柳老夫子的話來說,奉議郎家里沒有讀書的氛圍,家中又有丑丑和三白在,會讓王冼分了心去,還是在他家讀書好些。

“莫要瞎說!”程處默聽得腳步一滯,連忙喝止,“尉遲叔父說話直爽,你莫要學了去。”

“說說而已嘛,某就是好奇。”尉遲保琳被程處默這么一喝,登時醒悟過來,轉頭看看跟來的隨從離得遠在六七步開外,這才吐了吐舌頭。

“有些話,你是只能一直爛在肚里的,至死也不能說,莫非你忘了二郎說過的,禍從口出的話了?你再對比下尉遲叔父的境遇,以前你們家有幾個朝臣愿意登門拜訪的?現在又是什么情況?再看看你自己,自打認識二郎后,前后有甚差別?”一直沉默不語的秦懷玉開口了,直直的盯著尉遲保琳,盯得他心里發毛。

“現在來俺家的人是多了。。。。”尉遲保琳嘟噥著說到,猛的一驚,“哥哥是說,阿爹以前口無遮攔,得罪人太多,沒人愿意登門么?”

“你省得這層就好,這也多虧了二郎啊,這些年里他沒少讓程叔父和阿爹規勸尉遲叔父,現在在朝堂上很少吭聲說話了,也不對著文臣吹胡子瞪眼了,按說某作為晚輩是不敢說也不能說這些話的,可這事關到你尉遲家今后的安危,俺就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了,記住,守牢了你自己這張嘴巴,還要時不時的提醒叔父,這樣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二郎難道還會害你不成?

你就說這封爵的事,按慣常來說,你和處默二人是要襲公的,不可能再有其他封賞,可你們不也得了驍騎尉的勛職么?你不想想,若是你們不得封,二郎怎么能得?所以說,你們是沾了二郎的光了。再就你說的那事,心里知道就成,不要亂嚼舌頭,本來以二郎的功績,封侯都不為過,他這已經是吃了老大的虧了。”秦懷玉才說完,程處默就悠悠一嘆,“可惜了二郎,要是生在世家豪門多好。”

“錯。若是二郎生在世家,恐怕就不能呆在建安了,早被召回了長安,那樣二郎即便是有滿腹經綸,也是沒處施展。因此這世家有世家的好處,白身有白身的好處,就看怎么利用了,還是二郎聰明啊,明明有才華,卻是不管事,不喜掌權,這讓很多人對他放心。你我兄弟,該好好學學二郎才是。”秦懷玉不愧是三人中的軍師,一語就點破了其中的關節。

三人登時一陣沉默,不再說話,抓緊趕了幾步,遠遠的看到柳家了,尉遲保琳這下就把剛剛的郁悶都拋到了腦后,三步并兩步的跨了過去,一進門就嚷嚷:“三郎,三郎,哥哥們瞧你來了,趕快出來讓某等瞧瞧,長多高了?”

聞聲出來的王冼一見三人,驚喜的啊了一聲,卻沒像以前一樣直撲過來,而是一揖到地:“哥哥們怎地來了?”

“嘖嘖,兩年不見,三郎就已經出落的文質彬彬,禮數也多了起來。在哥哥們面前,無須來那些個虛的,來,讓哥哥瞧瞧,嗯,不錯,不錯,想來現在滿街的小娘子也會給三郎送上秋天的菠菜了罷?”程處默一把攙起王冼,上上下下的不住打量。秋天的菠菜這個說法,還是他早年在長安從王況口中學會的。王冼現在長得也有程處默的胸口那么高了,瞧這勢頭,以后長得會比王況還要高大。

柳老夫子微微笑著捋著胡須,直到三人和王冼都說了一遍話之后,這才上來見過,又對王冼道:“既然是小公爺來了,洗你這幾日也不用再來,好好陪著小公爺就是,奉議郎也說過的,讀死書不如不讀書,該玩的時候,盡情的玩便是。”他對王冼的前途是一點也不擔憂,有王況這個二哥在,又有幾個小公爺疼惜,封侯拜相的難度是大了些,但做個封疆大吏還是有很大可能的。

“嘿嘿,柳老夫子您這話甚對某的胃口,不似長安城里那些個窮酸,整日介里之乎者也的,大門不邁,二門不出,如此窩在家里,怎能了解世情?”尉遲保琳哈哈一笑,對柳老夫子也不敢不尊重,正是這個柳老夫子洋洋灑灑的一篇文章,打動了朝堂上的一些大佬,才有了建安的今日,也才有了他們幾個國公家的族人有了升遷的機會,要是沒他那篇文章,固然是一樣有建州的發展,但阻撓還是會多了不少。

幾人別了柳老夫子,在王冼的帶領下滿大街的逛去不提。

王況這邊,聽了程處默和尉遲保琳臨走時候的話,黃良很是好奇,問道:“敢問徐監丞,這后面還有故事?”

“聃公就莫要折殺某了,便如同二郎般直呼某名便是。”徐國緒早就知道王況和黃良的關系遠非表面看起來這么簡單,王況的崛起軌跡,他這個出身困苦人家的,看得比程處默他們還透,許多在程處默他們這些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勛貴子弟看起來不是問題的問題,放在王況面前,那就是天大的困難,若要不是有孫家和黃良的不遺余力支持,王況哪能有今天的光景,要知道,起步是最難的,尤其是還要在起步開初就引起皇帝的注意,這里面,肯定有黃良的影子在,至于黃良待王況好的原因,他也不想去猜,二郎的長輩,那便是他的長輩,有這點就足夠了。

只是他卻也猜錯,王況和黃良開始是屬于互相利用,互相借力的關系,黃良需要王況的幫助,給他兒子謀個出路,王況需要用黃良做敲門磚,敲開李老二的門。直到后來黃大認了親,黃良這才徹底的站在王況這邊,將王況視為自家子侄。

徐國緒言畢,呷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一邊伺候著的春蘭趕快將他茶甌里已經不太熱的茶給倒了,重新沏上一甌,又退回了一邊去,徐國緒瞇眼看了一下,認出了春蘭,道:“春蘭妹妹長得是越發的出挑了,看來這建安水土養人啊。”一句話說得春蘭滿臉桃紅,在碰到王況前,徐國緒也是去過幾次盧國公府的,那時候的春蘭,還是個小丫頭片子,無怪他到現在才認了出來。

不過徐國緒的話卻是引起小丫頭心中的悲慽來,幽怨的瞟了一眼王況,咬了咬嘴唇,這個動作被徐國緒看在眼中,心里一動,有了計較,不過現在不是時候。接著又打開了話匣子:

“那祿東贊,咦,二郎你怎知那祿東贊的官職是大論?”大論這個官職,就相當于宰相,在祿東贊到長安之前,還從來沒人聽說過這么古怪的官職,而王況遠在建安,卻是知道了,不由得他不希奇,不過轉念間,他自己倒是自言自語起來,“是了,定又是二郎你那師父告知與你的罷,他連蟲草都知道,那么知道個大論官職和大論是誰,也不希奇。”

其他人一聽,哦,原來如此,真要是王況不出門就能知天下事,那就太妖了,也不是沒有人形容說書生不出門就知道天下事的,但那是夸張說法,而且書生也是飽讀詩書的,哪里像這個王況,一手毛筆字都寫的歪歪扭扭的,只有用那鵝羽做的筆寫出的字還值得一看,但那能算是書法么?王況也從來不跟別人解釋過,以后寫毛筆字的人會越來越少,這鵝毛筆寫的字,也是屬于書法的一種。

徐國緒狡黠的看了一眼王況,卻被王況狠狠的盯了一眼,于是干笑一聲,繼續說下去:“那祿東贊見了陛下之后,自然是提出和親請求,結果,正因了二郎之前的提醒說吐蕃是為謀我大唐的技術及種子蠶卵之類的物事,陛下就讓人將東市上賣羊肉的頡屠戶家那個長滿了滿臉麻子,還瘸了一條腿,年近三十還沒出閣的娘子叫了來,說是許給松贊。

開初,那祿東贊自然是不甘愿,但隨后,陛下又說會賠嫁百車的東西,祿東贊這才滿口的應承了下來,結果,陛下當即發怒,讓金吾將祿東贊給打將出了玄武門外,這一路上,那個哭爹喊娘的樣子,你們是沒瞧見,要多凄慘就有多凄慘哦,現在那個祿東贊還在潘院里養著傷呢,這都過去兩個月了,也沒見好,哈哈。
rufo 發表於 2013-10-21 17:58
第二八五章長安故事(續)

雖然王況早就知道了吐蕃求親的最終結果,卻是沒想到李老二竟然使出了這一招,可以說是祿東贊的臉都丟盡了,想必等他傷好能動后,只能是灰溜溜的回去,至于吐蕃想打,那是沒戲,李老二既然鐵了心的不和吐蕃媾和,應該也是早有準備,大唐想打下吐蕃是難,但吐蕃想從高原上下來卻更是不容易,來多少兵就吃掉他多少兵就是。

經過這一番試探,吐蕃假借和親之名而謀新技術的心已經是昭然若揭,有了這個案例在,那么大唐對那些番外來的人應該會有所提防,自己將那矬子丟進海中喂魚應該就沒什么事了,于是,王況笑說到:“呵呵,陛下那邊處置了吐蕃,況這里也準備處置幾個竊取新耕種法子和水車技術的倭奴呢,現在想來,那矬子應該已經喂了魚罷。”

與其等別人密報上去,還不若自己先說出來,主動說和被人揭發這是兩個性質不同的問題。

“哦?沒想到二郎下手倒忒快。長安那邊,也已經抓了幾個倭奴了,只不過他們是遣唐使,不好太過,所以陛下決定留他們在長安久居,不得回國了。二郎給某分說分說,你這是怎么一回事?”徐國緒一聽王況說的話里意思,就知道王況擔心的是什么,當下嘿嘿一笑,將長安也抓了幾個倭奴的事說了出來,意思無外是告訴眾人,瞧瞧,二郎在做的,就是陛下想做的,要不是那幾個倭奴的身份特殊,保不齊現下已經落入野狗腹中了。

在座的里面,建州幾個頭面人物,黃良,林明,李業嗣等人是都知道王況干了這么一票的,但下首坐著的還有不少人這是第一次聽說,于是就都豎起了耳朵。

“也沒什么了,不過是那個矬子,到處去打聽新耕種法子,還成天的圍著水車轉,況已經讓大郎拿了業嗣兄的手令,讓王霖泊帶上幾艘艨艟快船,等他們出海后,將他們丟海里喂魚。黃使君,依況看,此不是長久之計,得想個法子,限制這些番外客的行徑才是,是不是可以上書朝廷,也給他們發個路引,不按路引所規定線路和時間走的,一概以刺探我大唐軍情論罪?”

王況這話一出來,立即引起一片贊同聲,是啊,這以往對番外來人,都是不加限制的,只要他們不帶刀兵,想上哪去基本都沒人攔著,比大唐子民出行還便利許多,現在新耕種法子才在大唐推廣開來,番外人知道的都很少,這就出了這么一檔子事,這還是在建安,要是在中原地帶,不是更為猖獗?是該好好限制一下路線了,嗯,最好還要詔告天下,任何人不得無故和番外人交談,就是交談,也不得談及農事及人文教化,也不得向番外人販賣可以當做種子的物事,比如沒糶的谷子和蠶卵等等。換句話說,你可以和番外人說你賺多少錢,但不能說你是怎么賺的,你可以給番外人指路,也可以賣東西給番外人,但不得賣種子,樹苗和書籍給他們。

細節還是有許多的,不過王況才不管這么多,自然有朝中大佬們去操心,去細化,如何行文布告是大佬們的工作,自己能從后世的那些“外國人止步”的禁令中聯想到這個,就已經很不錯了。

當下,黃良馬上指派下去,所有人回去后,都好好想一想,著上書要怎么個上法,到時候大家都署名上去,算是大伙的共同功勞,當然了,這上書上一定會寫上一句奉議郎提議的。

沒想到,自己剛剛建了個大唐第一個股份公司,又馬上“發明”了天下第一本護照?這個路引,按王況設想,肯定要比大唐百姓出行的路引規定詳細得多。不過他卻是沒想到,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本護照早就有了,那就是佛門弟子的度碟,度碟在手,就是西域和天竺,只要有佛門的地方,都承認的。

本來李業嗣他們還想多聽聽徐國緒長安最近發生的新鮮事的,他們是常和家里書信往來,但書信上說的都是緊要事,如何會說這些個花邊新聞。可見徐國緒說了這么多,神情上有些乏了,就都告辭了出去,只留下林明還在陪著,這是建安的地頭,他林明不陪誰陪?

三人又嘮了會家常,王況突然“咦”了一聲,指著徐國緒道:“老神仙是不是找過你了?”

“二郎你怎知?難道你還真有通天測地的本事?”這會徐國緒是真的驚奇了,老神仙來找他不過是年初的事,自己也沒和別人說,老神仙自己也說過,還要往東海一行,起碼需要一年的時間,才會再轉道去建安的。

“瞧瞧你,已經連喝了五六甌茶了,一個時辰過去,也沒想到要去解手,不是老神仙去找過你還能有什么原因?”王況說完,看了看一邊不明所以的春蘭,揮了揮手讓她下去,不用伺候了,這里沒有外人,沒必要講那么多規矩,再說自己和徐國緒談論的事,她一個女孩子家家的,聽了不適合。

林明見這倆家伙仿佛在說著天書一樣,完全不懂他們在說什么,不過他一聽王況說徐國緒灌了五六甌茶下去,一個時辰沒去解手后也是奇怪,對啊,按說徐國緒一個去勢之人,灌了這么多水下肚,忍尿絕對不會超過半個時辰的,若是年紀再大些,恐怕就不敢喝了這么多茶下去的,尤其是那些個皇宮里輪值的宦官更是如此,這也是為何近身伺候皇帝寸步不離的宦官,都要選那些年紀小的小黃門的緣故。

“喲,還真是二郎你的主意來著,老神仙當初跟某說的時候,某還不信呢,這么說來確是二郎,某謝謝二郎了,難為隔這么遠,還記掛著某這點毛病。”徐國緒不是靦腆人,而且他早也看開了,并不像其他宦官一樣,對自己去勢一事很是忌諱。

“沒想這個老家伙這么早就動手了,況也只是那么一說,還囑咐他去尋些野貓野狗的先做做試驗來的,這老家伙,人老了,心還跟個孩童一般,如此沖動。”王況喃喃道,又問徐國緒,“這法子可好?”

“好,好。雖然說身上每天要多帶些個棗核,但也是便利許多了,只是這老家伙也忒可惡了些,二郎你既然交代他先找野貓野狗做試驗,想來這老家伙卻是拿某做起了試驗來著?看下回見了面,某不饒他?!”

林明這才聽出味道來,敢情這里面還有王況的指點,然后老神仙在徐國緒身上動了什么手腳,徐國緒這會才能坐在這里這么肆無忌憚的往肚里灌水來著?不過這可涉及到徐國緒的陰私,不好開口詢問。

倒是徐國緒看出了林明的神色,哈哈一笑:“這也無不可說的,林明府是二郎的妻舅,又不是外人,某但說就是,不過是老神仙尋了根完整的珊瑚來,挖成個管,縫入了某身上,每日只要用棗核堵上便成。說來二郎這可是為數千宦官謀了福利了,若要是等到老神仙將這法子教授給太醫署了,那些個宦官不感激二郎你才怪呢。”大唐的宦官,不止皇宮里有,各個,皇子,郡王,公主,郡主及駙馬府上都有,總數得有好幾千人。(這個法子,嗯,是YY的,大家莫拍哦。)

細的珊瑚好找,但要找能雕成人的臏骨形狀的大珊瑚并不好找,就是后世,這項的手術被發明出來后,那么發達的深海捕撈技術都很難滿足需求,往往一塊珊瑚雕成的假骨就要花費令人咋舌的數萬元錢,因此,王況知道這孫思邈說的東海一行,肯定是為鄧十一去尋合適的珊瑚去了,但愿他能找到,早點解決了鄧十一的行走問題,不然等到時間越長,鄧十一的肌肉就要退化許多,想要康復就更難了。王況也曾經去摸過鄧十一的膝蓋,里面骨頭是碎了,那么骨膜應該還在的。

孫思邈去幫鄧十一尋合適的珊瑚,那就是說,他已經在野貓野狗身上用小珊瑚做過試驗了的,野貓野狗的腿細,臏骨也小,并不難。

之前說什么懷疑孫藥王沒在野貓野狗身上做過實驗就直接拿徐國緒開刀,那也是見徐國緒解決了這么個老大難問題,逗一逗他的,以孫思邈的為人,寧可自己以身試藥的被后人號稱藥王的人,怎么可能做那么冒然的手術呢?

只是如此一來,這大唐的刑罰里面,今后恐怕要去掉臏刑了罷?

至于說那些個宦官會感謝王況,這也是在王況的意料之中,他所做的一切,如果開始說是為了解決自己的兄弟徐國緒的難題,那么現在就變成了為今后王冼的仕途布下一張諾大的人情網,不求說這些宦官能為王冼做點什么,但至少,若是有誰在皇帝面前打小報告,給王冼通風報信一下還是不難的。如此一來,哪些人躲在后面使絆子,施冷箭就無從遁形了,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王況相信,這世界上絕對的好人有,但百萬中難挑出一個來,同樣,絕對的壞人也有,也一樣是百萬人中難挑一個,其余的絕大部分人都是存在于不好不壞的中間灰色地帶,看時間,看地點,看環境去,不同的環境,時間,地點和前提下,或許在世人眼中的好人能做出壞事來,但在世人眼中的壞人卻能做出好事來。

而恰恰是這么些個在世人眼中的好人難防,偽君子太多了,當然不是說偽君子就是壞人,這要看你是從哪個方面來看的,就比如說長孫臭老酸,從心眼上看,他是個小人,但從國家大局及他的一生來看,他又是個良臣。而朱熹呢,世人都說他是個君子,是理學開宗立派的祖師,但他實際上卻是個熱衷于扒灰的表面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表面說一套,背地里卻干的和媳婦通奸的一套,做的和說的截然相反。
rufo 發表於 2013-10-23 19:52
第二八六章養胃之物

就換了和自己有仇的于祁中來說,魏小五反饋回來的調查結果表明,于祁中除了因對自己的怨

恨搞了那么一出的下毒手法外,其他的大的壞事倒是沒干過,至于說他老爹于廣兆吧,可能是

隱藏的比較深,除了在靴子上被王況發現個破綻外(介是一個大坑,灰雀自然是想好了的,不

過若要是書友有更好的主意,不妨貢獻出來,好的,灰雀就采納過來。),其他沒被發覺有什

么漏洞,所以若要是沒有下毒這個事件的發生,很難去定義于祁中是個好人還是個壞人。

也正是因為于祁中迄今為止只干了這么件壞事,后果也不是非常嚴重,加上王況也有所顧忌,

這才沒對于祁中下手,否則以王況別人打我一拳,我一定要打十拳回來的性子,早就想了法子

讓于家傾家蕩產,流徙萬里去了。

不過,這也是時候沒到,真要到了時候,王況一定會讓于祁中付出他應有的代價,要出拳,得

先保證自己揮出去的拳頭不會受傷才行,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情,王況才不會去干。

因剛剛的談話涉及到了徐國緒的陰私,即便是徐國緒說不介意,但林明也不好多呆,好在知道

徐國緒和王況親如兄弟,在外人面前是要裝上一裝,但現在都是自己人,林明也就告罪了一聲

回去了。

現在廳堂里只剩下了王況和徐國緒倆人,王況將守在門外不肯走遠的春蘭叫了過來,讓她將煮

著的茶倒了,只盛井水過來煮上。

同一樣東西吃多了會膩,煮茶味道是香,但因為加了許多的油性高的東西進去,喝多了也是會

膩口的,現在沒外人在,王況就想喝清淡點的,直接沖泡,王況曾經去看過茶農炒團茶,發現

,其實只要團茶炒制的時候不要揉成團,那就是地地道道的紅茶,揉成團不過是為了壓縮體積

罷了,因此他今年特地的交代了崇安的茶農,給自己送來的茶葉不要再揉,直接散著送來就是

了。

本來么,王況也抱了是不是把那幾株大紅袍給收到自己名下的念頭的,但那是一個小寺廟種下

的,王況也無意和小廟去爭,更何況對王況來說,大紅袍及后世那些炒得沸沸洋洋的所謂天價

茶葉,其實和中檔茶的差別并不是很大,無非就是八十幾分和九十幾分的差別罷了,八十幾分

的茶幾百上千就可以買到,而九十幾分的茶,那就要幾十萬,性價比太低。人,沒必要過得那

么奢侈,所以也就作罷。

“晚上就在家里吃罷,也是國緒你運氣好,趕巧了,今兒得到一樣好東西,如今的天氣,正好

是養胃的時機,你常在宮里,有時候忙起來飯都顧不上吃,饑一餐飽一頓的,對胃不好,正好

給你補補。”春蘭提來的水本就是外面預備好燒滾了的井水,只稍微一燒就又滾了,王況將滾

水沖進放了茶葉的甌里,過了一會,再將第一泡的茶水倒掉,重新沏上滾水。

后世有流傳千滾水不能喝的說法,王況是不信的,水再怎么燒,那也是水,什么水越燒硬度越

高的說法根本站不住腳,一壺水,你蓋好蓋子再怎么燒,那蒸發量也是少得可憐,可以說,水

里物質的溶解量并沒什么變化,曾經有個機構專門針對千滾水不能喝的幾個原因特地將水真的

燒滾一千遍后做過檢測,發現全是無稽之談,千滾水,依舊是水,再說了,又有誰會無聊到將

滿滿一壺水反復的燒上幾百上千遍,只剩了個壺底水來喝?

事實的真相,依據王況的猜測只有一個,千滾水不能喝的說法是飲水機和桶裝水出現后才出現

的,這是那些個供水企業為了加大民眾用桶裝水的消耗量而故意炮制的煙霧,就是讓你燒過的

水不要再燒了,倒掉,換一壺重燒,如此一來,這桶裝水的消耗量就能增加不少,他們才能有

更多的利潤。那些一直在宣傳什么千滾水不能喝的磚家叫獸,其實就是這些企業的托。

徐國緒一聽有好東西,眼睛就賊亮賊亮的:“什么好東西?還真被二郎說中了,某在宮里,有

時候忙起來還真的是三餐并一餐的吃,這肚子啊,有點不爭氣,一到秋冬,就反脹難受。”

“吃了便知了,只是這東西也頗為難得,況在建安這些年,這才第一次碰上,還是山里的獵戶

知道這東西好,給送了過來的。”王況呷了一口茶,清淡的茶水從嘴里順到喉中,舒服得他哈

了一口氣。

“說說,快說說,某這好奇心又被二郎你勾了起來了。”徐國緒見王況越是不說,他心里就越

是像被個猴爪子輕輕的一直撓著,癢得十分的難受。

“既是如此,況便帶你去瞧上一瞧,只是不知道你瞧過了之后,還有沒有胃口吃了。”王況揶

揄道,那東西看起來確實是惡心,要不是王況曾經聽說過這么個傳說,他是打死也不會去動這

個東西的主意的。

帶了徐國緒穿過廳堂后的門,又七拐八彎的繞到了廚房,徐國緒在后頭跟著埋怨:“二郎你家

的廚房整得也太過偏僻了,這么難走。”

“呵呵,不得不防啊,這烹食的法子,許多都還只在這廚房的幾個師傅身上,還沒流傳開來,

為防有人窺探,只能是如此,第一次來的人,若要是沒人帶著,保準會迷路。”王況無奈的笑

了笑,這廚房,這兩年里一直在改,路是越改越復雜,就像是個迷宮一樣,雖然是沒人前來窺

探過,但準備是一定要做的,萬一哪天,自己和王冼兄弟都不在家,黃大也就跟著走了,家里

只有王凌一個人當家,又是每天要當班的,誰知道會不會有那貪心之輩鉆了進來?

不光是改過了去廚房的路,王況還將大白小白都接了過來,它們的窩就安在廚房門口,算是做

最后一個屏障,大白小白負責放哨,那兩只花貍貓就負責看家,這四個家伙配合一直很是默契

,尤其是倆貓,在王況看來應該是屬于還沒完全馴化的,身上野性十足,身手又敏捷,就連黃

大都很難近得了它們的身,就別提普通人了。

廚房里的幾個師傅,經過這幾年的考察,王況已經很放心,再加上王況又許了等他們契約滿后

,就放他們出去,做一個分號的主廚,因此倒也不虞他們會將方子泄露了出去,就是泄露了,

自己還多的是,沒人會這么傻,放著層出不窮的配方不學,而貪圖一時的誘惑的,更何況,再

大的誘惑,能有一個分號主廚的誘惑大么?一當上主廚,那就是直接在建安城里給你置辦一進

院子,不說每個月的月錢,光年底的利錢就能讓一些個大酒樓的掌柜眼紅。

進得廚房,幾個師傅正忙著收拾東西,準備晚餐,見王況回來,也沒人停下手來,只是沖王況

笑笑:“小東家來了啊。”完全不似其他大家里的廚房,主人來了,就趕快的停下手來畢恭畢

敬的侯著吩咐的樣子。

“今日展獵戶送來的那兩樣東西在哪?你們給處理處理了,晚上吃。”王況隨意的跟眾人點著

頭,問道。

“在處理呢,就按小東家吩咐的處理的,大娘子說了,做完要留些下來給小東家當宵夜吃。”

回答的一個廚師手里正忙著,聽到王況的話,就回答道,他手里處理的一個東西,很是惡心,

瞧著像是豚肚,可個頭又小許多,且上面還有一個一個的黑斑點,密密麻麻的布滿了整個表面

上。

“嗯,就如此處理,多燉些時辰,放些蓮子進去,做得了除了端上桌的外,不用在給某留了,

這東西養胃,尋常難得一見,你們大家也都分吃點,既然碰上了,也是大家的福氣。”王況向

來對吃食都是有好東西,大家一起分享的,這些廚師,在他眼中,差不多類似于同事的關系,

并沒什么高低貴賤之分。

“二郎你說的便是此物?”徐國緒瞧著那東西,確實是有點惡心,密密麻麻的黑斑,仿佛是放

了許久,已經腐敗了的樣子,可并沒聞到腐敗的味道。

“此物是野豚肚,你別瞧那黑斑惡心,可黑斑越多,這野豚肚就越好,你可要知道,這一個黑

斑代表什么?這是野豚在秋冬時節,吃的蘄蛇和年份足的草藥留下的,一個斑點就代表了一條

蛇或是一棵靈草,斑點越多,這野豚肚就越養胃。常有一斑抵千金的說法,你數數,這該抵多

少金了?”王況很是自豪,為自己能夠被建安人惦記著而自豪,若不是自己造福一方百姓,這

展獵戶能在頭晚射殺了野豬,發現這么個好東西,連夜趕了上百里路給自己送來么?

當好人,做好事的感覺,嗯,確實是比當惡人好多了,那個展獵戶,得找個機會好好報答一下

,這一個野豬肚的價值,想必展獵戶是知道的,但是知道如此名貴難得,還是給自己連夜送了

來,自己不能虧待了他
rufo 發表於 2013-10-23 19:52
第二八七章要找咖啡

連同野豬肚一起送來的還有一只白雉,本地叫白環的,這也是好東西,王況小時候曾經吃過一

次,那個味道是一輩子也忘不掉,只需要放一點點的鹽去燉,不用再放其他任何佐料,其味就

鮮美無比,什么鮑參魚翅之類名貴的食材,連白環的百分一鮮美都達不到。光是鮮美還不能形

容白環的味道,二十多年過去,王況至今還找不出一個貼切的形容詞來形容他當初吃到白環肉

,喝到白環湯時的感受。

但野豬肚和人參鹿茸一樣,都是屬于大補之物,不能多吃,多吃了反而傷身,但那些廚師并不

知道這點,一聽到王況說野豚肚是“一斑抵千金”就都慌了,連忙道:“小東家,此物既然珍

貴,還是小東家您多吃點,將養將養身子的好,某等命賤,且身子骨又壯實,不需的。倒是小

東家,得要多吃好點,不然某等出去,要被大家戳脊梁骨呢。”

“無妨,讓你們吃,你們吃就是了,這是好東西沒錯,可好東西也不能多吃啊,人參夠好吧?

可你們敢整根的吃下肚么?”

那些廚師一聽,嗯,是這么個理,也就不再說什么了,但心里卻是記上了王況的好,這要是換

了其他人家,哪里輪得到他們吃這樣的好東西,主人家是傻的么?用這好東西去多和有利害關

系的親近親近,那比送金山銀山都強。

白環也是大補之物,但沒野豚肚這么烈,其價值主要還是在味道上,不光湯美,肉也是很嫩的

,沒有家養的雞那樣,年頭一高,肉就變得比較柴。一只白環殺好也有大約一斤多重,比家養

的雞那是輕多了,建安的蘆花雞,要是養得好的,宰殺起來能有三四斤重,這還不是最重的,

王況以前家里就有一只大公雞,走起路來咚咚有聲,足有十五斤重。

白環或許在后世很難得碰到(現在似乎是已經列入一級保護動物了罷),但在這時候的建安,

只要肯花錢,還是能有得吃的,不過一般需要到山里去定,不然獵戶獵到白環,基本都是留自

家吃,不會拿出來賣的。

聽王況把野豚肚說得這么好,徐國緒不禁食指大動,咽了咽口水,道:“不行,某得去將肚皮

放空來,晚上好好的大塊朵頤一番,二郎你也莫要陪著某了,愛干嘛干嘛去,某去尋三郎去,

到處逛逛,消食去也。”說完就把王況晾在廚房,自己轉身跑了。

王況憋住笑,故意在廚房里磨蹭了好半天這才出來,果然看見前面一個稍顯肥胖的身影在那轉

來轉去,就是找不到出口在哪,便上前去,哈哈大笑:“你就這么轉著,倒也是消食的好法子

。”

沒等徐國緒跑過來,王況接著又道:“就在你那個路口開始算起,按照右左右的順序走就到茅

房了,若是按左右左走,那就到了前廳了。”說完也不睬他,趕到前廳去了,王家院子里,隨

便徐國緒愛怎么走就怎么走就是。

徐國緒這會已經被一泡尿憋得不行,別看有棗核堵著,可膀胱漲著也是難受至極,聽到王況這

么一說,弓著身子,一路小跑的走了。

午間的時候,就已經為徐國緒接過了風的,晚上自然也就不會再有應酬,但野豚肚是好東西,

王況就又吩咐了幾個家人,分別去請黃良,李業嗣和林明晚上過府吃酒,至于說程處亮和尉遲

保瑋這些人,他們常在建安,有的是機會,一個野豚肚帶上小肚也不到二斤,煲了湯,扣除掉

廚房的幾個廚師,正好一人一盅就差不多消滅了,倒是白環,因為王況沒交代,廚師們不會去

動,每人還能多吃兩塊肉,多喝兩口湯。

王況回到前廳坐定,正準備好好的消化一下徐國緒帶來的花邊新聞里隱藏著的信息,徐國緒已

經風風火火的從前廳一掠而過,揪住一個家人就嚷:“帶某去找三郎。”那家人卻是不動,躬

身笑道:“監丞放著好向導不用,怎地找起小的來了,如今建安一日一變樣,大街小巷縱橫交

錯,便是小的,那也一時半會找不到小小東家的。”

徐國緒一聽,就轉頭沖向王況,拉起王況就走,王況被他拉得哭笑不得:“這向導不是況,你

且稍待。”說完撮起嘴,吹了聲口哨,不一會,一道白影便從后院王五家的方向那邊躥了過來

,一下就吊在王況的胸前。

“你個小淘氣,是不是又跑去欺負丑丑了?”三白除了喜歡吊在王況胸前,蹲在林穎芝的肩上

,掛在王冼的腳面上之外,最近又多了一項愛好,那就是喜歡去扒拉丑丑的頭發,將丑丑梳的

朝天辮搞的亂七八糟的,丑丑經常被它扒拉的煩了,就躲自家院里不出來,結果三白倒好,你

不出來,我就去找你。

三白一只手摟著王況的脖子蕩來蕩去,一只手的手指往下扒著眼皮,沖徐國緒做著鬼臉。

徐國緒一見三白這動作,登時就樂了:“這三白恁的好記性,竟然還記得某第一次見到它時候

給它做過的鬼臉來。”

“去,帶國緒去找洗去。”王況拍了拍三白的小腦袋,三白聽了后,吱吱叫了幾聲,不情不愿

的從王況身上一蕩,就蹲坐在了徐國緒的肩上,又呲牙咧嘴了一番,然后才伸出了手,揪了揪

徐國緒的耳朵,王況哈哈一笑:“國緒啊,你就聽三白的指揮便是,揪你左耳便向左走,揪你

右耳便向右行就是了。”

“這小東西,竟然敢將某當做馬來使喚了?得,某還給你帶了東西的,不給了。”徐國緒一聽

王況的話,就知道三白把他當做了王況的坐騎來指揮了,無奈笑罵到,哪知道三白一聽這話,

登時就從他肩膀上竄了下來,一只手吊在他脖子上,一只手用力的指著門外,敢情小家伙這一

聽說有給它帶了東西,現在不給了,就趕快的巴結起來。

有三白給徐國緒帶路,王況就不再擔心他能迷了路去,而且能盡快的找到王冼,建安民眾一見

到三白,只要還在之前有見過王冼的,就都知道三白這是去找王冼,三白平日基本上很少單獨

出門,就是有單獨出門也就是要么去客棧拿吃的,要么去找在外面逛的王況或者王冼,建安人

都知道,都會主動的給三白指路。

徐國緒走后,王況就自己一個人坐在廳堂上沉思了起來,春蘭也從門外進來,默默的坐在王況

身邊,給王況看著爐火,王況通常會這么坐就是一兩個時辰,尤其是每次長安來人之后,這已

經形成了個習慣,春蘭也不打攪,就坐在那等著,若是王況茶甌里的茶水淺了,就給添點水,

要是喝了幾次了,就給換掉茶葉。

徐國緒帶來的消息并不多,有一點是可以確認的,那就是海外擴張已經得到了認可,并且在朝

中各大佬那沒遇到什么阻力,只是,自己也要加快腳步,早點拿出點東西來,證明海外擴張的

路子是正確的,是值得的,在現在陸地都還沒開發完全的情況下,你跟那些大佬講什么海權,

講什么資源等等都是扯淡,唯獨有現實的利益才是最好的答案。

海外有什么?橡膠樹是有的,可問題是自己不會硫化,要是能硫化,以大唐的科技水平來說,

根本用不到橡膠樹,有南靖熱帶雨林的膠藤產出的比橡膠質量還高的樹膠就足夠用了,家中庫

房里那一桶已經凝固了的膠還在呢。

最好的不過是巧克力了,可它在美洲,和自己先占諸島的計劃背道而馳,而且,即便是能去,

這一來一回,要考慮到季節問題和風向問題,就至少需要兩年,大佬們愿意等這么長的時間么



南語諸島上,其實并沒什么很特別的特產,除了椰子外,王況就想不出什么來了,可椰子在珠

崖(今海南)就有,年年都有往長安進貢的,對朝中大佬們來說不新鮮。

為今之計,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但愿李老二和朝中大佬們有足夠的耐心,不要誤解了王況的

意思,著一誤解了,王況連解釋的機會都不會有,這個教訓他以前可沒少過,大老板只要誤解

了你了,連解釋的機會一般都不會給你,即便給了你了,那也會以為你這是在找推脫的借口。

不過既然想到了巧克力,那么咖啡也就要搞來啊,如果沒記錯的話,咖啡應該是產自非洲的埃

塞俄比亞,那里是咖啡的發源地。而如今最新消息,隴右道已經和安息接了上去,最西邊已經

深入到后世的伊朗東部,而后世的阿富汗現在卻全是大唐的領土。

既然一時半會搞不到可可豆,那么就先用咖啡給李老二一點驚喜吧,王況有把握相信,李老二

一定會喜歡上咖啡的。和后世流傳的咖啡能提神的說法恰恰想法,咖啡并不能提神,而是有助

于讓人集中注意力。

曾經有人做過實驗,將人分兩組,一組給他們喝咖啡,卻是告訴他們說這不是咖啡,只不過是

加了咖啡香精的飲料,另一組則是給他們喝真的是只加咖啡香精的飲料,然后告訴他們說這是

咖啡。結果是喝了真咖啡的那組人到了入睡時間,照常入睡,而沒喝咖啡的那組人卻是徹夜難

眠。實驗證明,咖啡并不能提神,能提神的只是因為人們以為咖啡能提神而起的心理暗示而已

。(灰雀自己不是信咖啡和茶能提神的,所以要睡覺了,哪怕喝再多的咖啡,再濃的茶,一樣

可以安然入睡。)

之所以會給人提神的誤解,只是因為咖啡幫助人將精力集中了,精力一集中,自然就覺得精神

百倍,以為是提神了。

如今的埃塞俄比亞應該是屬于安息的吧,那么就好辦了,不是有許多安息商人千方百計的想要

買辣椒醬么,那就讓他們用十斤的咖啡豆來換一斤的辣椒醬
rufo 發表於 2013-10-23 19:53
第二八八章要找咖啡(續)



想到就做,王況拐到書房,提筆寫了一封信,交代林家鋪子,以后有安息商人來說要買辣椒醬

,不要他們的錢,也不要他們的其他東西,就只要那種叫做卡法的豆子,十斤卡法換一斤辣椒

醬,其實這個價格對安息人來說并不虧。

咖啡雖然傳到西方是幾百年后的事情,早在公元前八世紀,也就是比大唐還早一千多年,就已

在荷馬的史詩和阿拉伯許多傳奇故事里出現了,不過這個時候不叫咖啡,而是叫卡法,是因第

一次發現咖啡時那個所在的小鎮叫卡法而得名,后來慢慢的傳成了咖啡的音。最初咖啡是被人

當做刺激性藥物和胃藥來使用的,比如說想要刺激某人的生命力了,就給他灌一杯,并沒當做

日常的飲料來用(公元500年,卡法的牧羊人卡代爾第一個發現了咖啡具有刺激性作用,從此

這個作物就被稱為卡法;525年,第一株咖啡樹在阿拉伯半島種植;十八世紀,才有了咖啡這

個名稱)。

別看后世國內的咖啡豆賣得那么貴,最差的也要上百元,好點的幾百上千,但在海外,一般的

咖啡豆比最普通的茶葉還便宜許多,而現在安息人并沒大量飲用咖啡,其價格必定沒后世那么

高,比起現在已經降到一貫錢一斤的辣椒醬來說,十斤換一斤,已經是很公平了。

當然王況這是以在長安的辣椒醬價格來定的,要是以在建安現在兩三吊錢就可以買一斤的價格

來說,王況當然是占了大便宜,反正每次從長安來建安拉辣椒醬去買的車隊,基本都沒裝滿的

,許多還是空車到的建安。

長安的辣椒醬銷量一直很大,而且是一年一翻番,程處默他們在長安種的辣椒賣都賣不過來,

哪里有那工夫去曬辣椒醬,因此辣椒醬每年還是從建安這邊發運過去。

也有不少安息人買了新鮮辣椒去的,意圖從里面得到種子,也或許,他們也已經得了種子去,

現在的長安,種辣椒的不光是以林家挑頭的幾家了,基本上朝中眾官員或是家里有富余地的人

家,都種了辣椒,也有人是將辣椒曬干了來賣的,但辣椒醬的曬制工藝,依舊是只有建安富來

這邊才有,并沒流傳出去。

不是沒人想著要學辣椒醬工藝,但是現在辣椒賣得比辣椒醬便宜不了多少,而且天天都是供不

應求,主要都還是西域來的客商采買得多,長安種辣椒的人就這已經賺的不少,自然不會太著

急著想學辣椒醬的曬制,只有等到以后辣椒種植進一步推廣了,市場達到飽和了,才會想起這

個來。

這和大唐的烹飪法子沒有外傳有很大關系,辣椒在手,可煎,可煮,可烤,甚至有愛吃辣的,

學了當初王況炸青菜的法子炸了來吃,因此辣椒醬對他們而言,不過是冬春兩季沒新鮮辣椒買

而又不大想用干辣椒后的一個補充而已。

但對番外人來說差別就很大,西域迄今為止,烹飪手法還是單一,只有煮和烤兩種,不能完全

的發揮出辣椒的香來,故香味撲鼻,又略略帶點酸的辣椒醬就成了他們的最愛,因此但凡是從

長安返回的西域商人,都會帶許多的辣椒醬回去,在長安賣一貫一斤的辣椒醬,到西域去就能

翻好幾倍去。

要說安息人這幾年里可是被王況給坑苦了,以前他們來長安的時候,還能帶些璃制品來長安賣

,而且能賣不菲的價錢,但自從王況改良了燒璃新法后,李老二對朝臣賞賜就越發的大方了起

來,以前只有三品以上的官員才有資格得到璃器的賞賜,現在好了,李老二一高興,那么哪怕

是城門官也有機會得到。

曾經就有一個城門官,有一次李世民微服從皇莊回來,進長安的時候,恰是那個剛從外地托人

使了關系來長安當城門官沒兩天的家伙當值,有道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之前又沒見過皇帝的

,自然就把火燒到了出門從來不帶路引啊什么其他憑證的李世民身上,結果反而是因禍得福,

得了李世民的嘉許,說他不畏權貴,誰都敢攔了下來要查路引,賞了他一對璃瓶兒。

新璃比起安息人帶來的璃器不僅個頭大許多,而且也更透明,更純凈,所以那些安息人帶來的

璃器價格是一路下跌,到了最后達到無人問津的程度,他們反而要從長安收購璃器運回去賣了



安息茴香這兩年倒是沾了不少王況的光,銷路增加了不少,可再增加,那不過是香料而已,用

量不是很大,而且安息茴香的味道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的,烤肉的時候灑一點就夠,比起璃器這

個最賺錢的商品來是沒法比的。

所以這兩年安息商人是叫苦不迭,以前他們還能滿載璃器來長安,然后滿載了絲綢,茶葉和陶

器回去,一來一回都能賺不少,現在是基本只能空手而來,然后滿載絲綢,茶葉和辣椒醬及陶

器回去,少賺了一趟,成本增加不少,雖然每趟依舊是很賺錢,但比起以前差遠了,以前可以

不用帶金銀來的,現在就要帶了,一路上的不安全因素就增加了不少。

因此上,王況的這個以貨易貨的法子,完全不用擔心安息商人會有什么反彈,反而他們會更加

高興于林家鋪子的這個決定,不管怎么說,以后隨身攜帶的金銀就要少了許多不是?

自然王況也提到過讓安息商人拿種子來換,一粒種子可以換得一斤辣椒醬,若要是種子能成活

,事后再補兩斤,這個就不像直接拿烘炒好的咖啡豆一樣是無限制的收了,只收幾斤,先到先

得,而若是所供應的種子成活率不足四成的,那么對不住了,以后就上了林家的黑名單了,別

想再從林家鋪子這里換到一兩的辣椒蔣。

王況這么做是有把握的,世界的歷史上,技術封鎖都是二戰結束以后的事,在這之前,只要你

有錢,即便是歐洲列強還沒能裝備上的新技術,也能第一時間的賣到中國來,就更別提現在離

技術封鎖還有一千多年的大唐了,大唐會開始搞技術封鎖,那也是王況這只蝴蝶煽起的風。

咖啡是屬于熱帶和亞熱帶作物,建州就屬于亞熱帶,王況想試試看在建州能不能種成,那些好

的咖啡,不都是種在高海拔地區的么,藍山就是在海拔1600米以上才有。最不濟,就直接種在

后世產咖啡的珠崖和六詔便是了。

當然晚間,落座的客人聽了徐國緒轉了王況的話將野豚肚的好處又賣弄了一番,自然是對自己

身前那一盅的湯倍感珍惜,程處默將湯喝完了,見盅底還有一些個湯漬,覺得浪費,就讓人拿

了個饃來,掰開了,在盅內上上下下的抹了好幾遍,這才送到嘴里去,尉遲保琳見壯,也有樣

學樣的做了起來,秦懷玉見二人如此不堪,不由笑罵道:“沒聽二郎說的么,這東西可不能多

吃,哪有你這么不堪的,如今既然知道此物的好,趕明回長安后,就自己去獵就是了,長安城

外,山間地頭,野豚多得是。”

見秦懷玉將自己賣弄半天的功勞輕輕巧巧的又丟還給王況,徐國緒不滿的嘀咕著:“你當這東

西有這么好尋?尋常的野豚肚是好找,可這么好的就難,你是沒見,那整只豚肚上密密麻麻的

黑斑,怕有上千之多,可惜了,竟被二郎輕巧一句話,讓那些個廚子們平白吃到好東西了。”

“說你是吃貨還真是吃貨。”程處默被秦懷玉一陣數落,正愁沒出氣筒,現在徐國緒撞到他槍

口上,他哪能放過,當下一把搶過徐國緒那盅還剩了一口的豚肚湯,一下全倒到自己嘴里,也

不管是不是有什么口水啊之類的腌臜物了,吃完了,砸吧砸吧嘴“二郎都說了,不能多吃,你

身體太虛,還是某來幫你一幫。大補傷身哪,你該拿什么來謝某幫你傷了這一回身啊?”

被人搶了吃的,還要謝人家,徐國緒這心里委屈就不用說了,但程處默人高馬大的,他徐國緒

如何能搶得過,只能一邊畫圈圈,一邊嘟噥。

“一千多斑的難尋,但有幾個斑的應該是有的,處墨兄和你們幾個平日里反正無事,常出城去

獵倒是可行,一來么也算是為農戶們除去一害,二來么,若是機緣巧合下,獵得了好的,拿了

回去給老國公吃,也是孝心不是,此是一舉兩得的事。”野豬之害,到后世的二十一世紀還是

實際存在的。

野豬繁殖能力太強,一年一窩,一窩就十幾只,若不是往年打野豬打得厲害,怕早已經是全國

山林滿天飛了,但是野豬卻是屬于二級保護動物,農民們的莊稼被禍害了,卻是不能打,打了

就犯法。王況真的很佩服那些坐在辦公室里吹著空調的大老爺們,如此一刀切的保護,究竟是

人重要呢,還是野生動物重要?

并不是王況不保護野生動物,不然他也不會促成池州的江豚保護了,在王況看來,要保護就要

分什么樣的保護,如江豚那樣兩年一胎,一胎一仔的動物,肯定是經不起人的獵殺的,但野豬

呢,繁殖能力實在是太強了,就沒必要完全的限制,只需要給定個時間段,比如說逢單數年不

許獵殺,逢雙數年放開獵殺就可以了,不然這樣絕對的保護起來,不用多少年,野豬又將成為

一害。

說到底,王況還是覺得有必要感謝后世那些偷獵野豬的人的,若不是有他們的偷獵,怕不早已

泛濫成災?有的地方,野豬固然已經是銷聲匿跡,但還是有許多地方,野豬依舊是一害,比如

閩北的山區便是如此。
rufo 發表於 2013-10-23 19:53
第二八九章大比之日

半個月很快就過去,今日,便是兩年一度的天下大比,一大早,建安人早早的用過了早點掩好

自家院門上街去了,現在許多建安人都已經忘記了房屋落鎖是個什么感覺了,若是去到哪一家

里去,見那家主人房上還會掛著鎖的,基本可以判斷,這是剛搬到建安來不久的人家。

說是用了早點,不過就只是胡亂的或是吃個雞子,或是含個饃就上街了的,只是聊表一下對五

臟官的敬意而已,這肚子要留啊,中午有好吃的啊,尤其是今年更是不一般,據說小東家要出

手了呢。

早在三天前的流水大席上,富來客棧就宣布了今年的天下大比,將由小東家代表富來客棧出戰

,但孫郎君也是依舊會參加的,小東家的身份不比其他人,流水大席是小東家發起的,天下大

比也是小東家發起的,正因了這個緣故,小東家自然不需要過五關斬六將的從流水大席上奪得

名次,不占用建安的席位。

在小東家宣布要參加大比的同時,評考局當即就做了個決議,以后每屆大比,都會給小東家的

王家留個榮譽位置,至于參加不參加,那由小東家自己來定,小東家如今可不僅僅是建安人的

小東家了,已經是建州人的小東家了,也是天下人的小東家,小東家心系天下百姓呢,哪里可

能年年有時間來參加大比呢?

建安人知道王況能參加一次大比不容易,因此從流水大席上就開始期待起來了,有些人甚至從

那天開始就盤算著給肚腹留點位置,沒有一餐肯吃飽的,都只是胡亂的敷衍一下五臟官了事。

因此今日的街上,就出現了一道奇觀,許多人,平日里是精壯的漢子,今日竟然需要家人攙扶

著出來,由此可見其對王況的出手有多期待。

“聽說了么?”不用看,一聽這口頭禪,保準是路人甲沒錯,每次都是他先問這么一句,然后

路人乙就接上一句:“聽說什么?”

果不其然,圍繞在文廟廣場邊上的建安人就聽到了他們很熟悉的一句反問:“聽說什么?”

早先曾經被路人甲訛了一缽團魚去的楊三郎,此時正好站在這倆活寶邊上,問言,舉起手中緊

握了的筷子,敲了路人甲一記:“都這時候了,賣什么關子,有屁快放。”

路人甲一摸頭,還好,沒被敲出個大包來,見是楊三郎敲的他,不由尷尬道:“某這不是習慣

了么,要不這么開頭,某倆兄弟還真不知道該怎么說下去才順暢。”

“得,得,你們愛怎么折騰怎么折騰,某不管,某只管瞅準了小東家的攤子便是,不外是早倆

時辰晚倆時辰知道的事情,某不稀罕。”話是這么說,楊三郎故做不屑的扭過臉去的同時,卻

是沒忘了支楞起耳朵來。

“咦呀,楊三郎,莫要怪某沒提醒你哦,你今兒可帶錯了家伙,筷子不管用了,若是信某的,

就趕快的回家,拿了竹簽子來。”路人乙舉起手,在楊三郎面前這么一晃。

楊三郎定睛一瞅,可不是么,這路人乙手中拿的不就是好幾根半捺長的細竹簽來著?再看看路

人甲手上,也是如此,當下連忙道謝:“哎呀,這可真要謝謝你們兄弟了,你們且幫某占好這

個位置,某去去就來,若真如你們兄弟所說的,沒得說,等大比之后,富來客棧,時間你們兄

弟定,菜肴也由著你們兄弟點,某請。”說完沒等倆活寶回答,一抱拳就走了。

他不能不信啊,這倆活寶號稱包打聽,而且這些年里,建安人也看出點名堂來了,小東家這是

有意護著倆活寶的飯碗,有什么消息,都是第一個從這倆活寶口中透露出來的,雖然說遏郎君

那的消息恐怕比這倆活寶還多,但人家遏郎君跟小東家是什么關系,能透露出來么?所以,倆

活寶說的十有八九是真的。

邊上站著的幾個也都聽得真真的,一樣向倆活寶許了諾,讓他們幫著占好位置,再遠些的,只

見這倆活寶邊上站著的人匆匆忙忙的離去,心下大奇,知道必有蹊蹺之處,就都圍了上來想探

個究竟。

奈何這倆活寶雖然是賣消息為業,卻也有著自己的職業道德,消息只賣一遍,決不貨于第二家

的,剛剛是因為人多擁擠,由不得這兄弟倆,現在知道消息的都走了,他們得對得起那些走了

的人的承諾,做人么,得有點誠信不是?這可是小東家再三交代了的,要是自己兄弟有哪一天

不守信了,那飯碗可就砸了,再也別想從富來客棧拿得到什么第一消息了。

王況這么交代倆活寶是有道理的,任何消息傳遞快也沒有那么一個傳一個的快,如果所有人的

消息全都從這倆活寶口中得到的,就沒了神秘感,也會降低可信度,相反,這么一個傳一個,

口傳耳,耳傳口的傳出去,說的人信誓旦旦,還回稍微的添油加醋一番,越傳越神秘,越神秘

就約能勾起人的好奇心來,這可是比廣而言之還要厲害的。

但是今天就不可能是口傳耳,耳傳口的了,這些回家取竹簽的人,都聰明的很,將竹簽攏在了

袍袖里,手上依然是攥著一雙筷子,回到原來的位置,旁人問起,只是淡淡的道:“無他,某

忘帶筷子了,回去取去。”心里想的卻是另一回事:當某傻啊,某要告訴你了,不就多了一個

和某搶小東家烹出的美食的對手來了么?

而此時倆活寶也早就將竹簽也攏回了袍袖里去,今天收獲不錯啊,六桌,不對,是十三桌酒席

,都是由著他們自己點的,嘿嘿,又能有好多天大飽口福了,心下對小東家卻是越發的感激起

來,還是小東家說得對啊,這消息,第一次賣的是最值錢的。

今年的大比比上一次的又要隆重了許多,凡天下十道二百三十三州(府),來參加天下大比的

就有九道一百六十九州,除了最偏遠的隴右道沒人來參加外,其他道都來參加了,而且是每道

的前十名來參加的。

天下大比這些年的發展之迅速,不光是超過了評考局的預期,也超過了王況的預期,鑒于來參

加的人越來越多,小小建安已經容納不下那么多人了,因此又增加了一條限制,每道取每州的

前十名再比一次,最后的每道前十名才能來建安參加大比。

評考局的決定自然得到各道治地的歡迎,如此一來,等于他們各道也能開設一個地方性的大比

,雖然不能開設全國性的大比,但這一道大比,可也是一大盛世呢,更別說,聽說去年的京畿

道大比,陛下也微服參加了的,只是當時沒人知道,事后才傳出來說陛下很是滿意,說王家二

郎手筆不小。

圍觀的人群那用一個人山人海是沒法形容的,也是楊三郎,路人甲路人乙這樣早早就出了門的

才能站到好位置,其他絕大部分人就沒這么幸運了,都只能站在靠后的位置,個個攥著一把勁

,只管等到開席的鐘聲一起,便要擠了上去,那姿態,比起面臨千軍萬馬的敵人還要緊張幾許



今年的大比也有點特別,在開始的鐘聲敲響之后,不像往屆一樣,那些廚師一聽到鐘聲響起就

開動,而是將目光齊刷刷的盯向了第一排最中間的位置,那是王況所在的攤,等到王況這邊開

始動了起來后小半盞茶的工夫了,他們這才開始行動起來。

不管外間傳言奉議郎是不是真的有烹食的才藝,但身為廚師的他們,大多是相信奉議郎有此能

耐的,沒有那么好的烹飪技藝,富來客棧能這么快起來么?建林酒樓能從當日的一個不起眼的

,只有下九流人物才會光顧的小酒樓短短幾年內一躍為長安飲食業的領軍人物?

退上百萬步,哪怕奉議郎真的沒有技藝,就沖著奉議郎發起了天下大比這個造福天下皰廚的壯

舉,就該得到他們的尊重,這些年里,各地廚師的地位那是直線上升,有了王況這個當奉議郎

的在后面撐腰,他們的說話聲也大了起來,什么,你瞧不起某是廚子?你也不瞧瞧你是什么人

,人家奉議郎都大力的提倡呢,都在為皰廚事業做奉獻呢,你算哪根蔥!

因此,這鐘聲一響,王況不動,他們是不會動的,只有王況動了,他們才會跟著動作起來。頗

有一將號令,萬軍沖鋒的味道。

本來王況還想說先觀察觀察其他人都準備做什么菜式的,有沒有值得自己一學的地方,但鐘聲

一響,見其他人都直勾勾的盯著自己,奇怪了一會之后也就明白個中緣由,沒奈何,只能動手

準備起來,總不能因為說自己想看看別人要做什么而耽誤了大家的時間吧?

王況今天要做的東西其實是非常簡單的,并不需要準備很長時間,因為大比是允許食材做預先

處理的,不然有些需要時辰長的烹飪怎么完成,就比如前年奪得了第二名的那個楊州脫骨牛蹄

,據說需要連續蒸上五天四夜呢,若是全都要在這天下大比上完成,可也難為人家了。

王況要做的是兩道菜,一個是迄今為止,還沒人吃過的東西,這東西遍地都是,只要有水的地

方就幾乎都有,但在這之前,從來沒人吃過,而王況呢,因為自己后世的腸胃不好,都已經有

十幾年沒碰過一口了,也一直忘了,知道決定參加大比之后,搜腸掛肚的想要找個最尋常的東

西來做,這才想了起來。

另一個則就更為常見,幾乎尋常人家隔個幾日都要吃的,但王況也是要換一個做法,比較簡單

易學,還能擺著攤賣的,可冷食也可熱食,冷熱卻有是兩種不同的味道。
rufo 發表於 2013-10-23 19:54
第二九0章田螺也是絕頂美味

“呀,小東家竟然是烹這個,可是這個能好吃得起來么?”看見王況在鍋里澆了油,又倒入蒜

泥,姜米和辣椒醬煸炒一會后,接過身后的伙計遞過來的一個大缽,將缽里的東西嘩啦一下就

倒進了鍋里去,眼尖的人立馬就瞧出了這是什么物事,張大嘴巴,不可思議了起來。

而一瞧見那倒到缽里的東西,楊三郎便沖著路人甲和路人乙這倆活寶笑著點了點頭,不無感謝

之意,竹簽真的能派上用場。

王況倒進鍋的東西,建安人熱都認得,不要說建安人認得,在場的幾乎所有人都認得,田螺。

和王況的認知想法,田螺不是從沒人吃過,往年大災年,沒吃的了,別說田螺,就連泥里的蚯

蚓都有人挖了來吃,建安上了年紀,經歷過隋唐更迭的人幾乎都有吃過,這東西,不烹熟了,

那里面的螺肉是取不出的,可要是烹熟了,肉用竹簽一挑自然是能出來,可肉又是硬梆梆的,

難以下咽。且螺肉入味難,要不是餓得急了,是很少有人去碰的,因此這些年建安日子好過了

,自然就沒人再去想這東西。

其實說是叫田螺,但卻分兩種,一種是河螺,個頭較小,殼厚,顏色偏黃;另一種就是真正的

田螺了,個頭較大,客薄,顏色偏墨綠色。河螺自然是長在河里的,田螺自然是長在田里的,

這二者其實本是同一個品種,只是因為田里養分足,螺又是吃泥中的微生物的,食物充足,長

得就快,個頭也大不少,加之田中不似河里,有魚吃它們,所以殼自然也就不需要那么厚了。

王況準備做的就是兩樣,一樣就是炒田螺,另一樣則是涼拌小排。

田螺早在前幾天就讓人去田里摸了來的,王況一說要田螺,許多建安人就出動了,他們以為這

是要喂給大白和小白吃的,見過大白小白的人都知道這倆鵝食量頗大,且田螺在清水中也能將

養多日,死不了的,因此就你送一些,他送一些來,一天之內,就送了有百來斤來。

送來的個頭有大有小,王況就讓人把拇指大小的都挑了出來,太大的不容易熟,如果大大小小

混在一起,小的熟了,大的沒熟,而等大的熟了,小的肉又硬了,不美。

這些田螺在客棧里用清水養了幾天,腸肚里的臟東西也都吐了個干凈,今天一大早,伙計又按

了王況的吩咐將田螺的尾尖部分用火鉗給夾了去,淘洗了幾遍后又用清水養了起來,這田螺命

硬,尾尖夾了放上半天也不會死的。

田螺在鍋內翻炒了幾下后,王況就灑了鹽,酒,繼續翻炒一會后加了半碗按一比一兌好的醬汁

和酒進去繼續翻炒幾下,然后再加半碗水,最后拿了幾片桂葉,就著爐火點燃后丟進鍋里,蓋

上蓋悶了一會,也就悶那么幾口茶的工夫,就又揭開蓋子翻了一下,這就起鍋了。

要說這田螺也怪,仿佛天生就是和桂葉是絕配的一樣,田螺是王況所知的唯一一個能最大限度

的將肉香和桂葉香很好的揉和在起的食材,二者相結合的香仿佛是渾然天成,比之于桂葉和和

泥鰍香味的結合還讓人難以忘懷。不要說吃,只光聞一下那味道,就能讓人心神一蕩。

那感覺,說來好笑,王況曾經在暗戀著一個女孩的時候,就似乎是這么一種感覺,每每看到那

女孩的時候,心就是一蕩,然后整個人的靈魂仿佛就那么飄啊飄的,一直飄飛到九宵云外,那

里,有青山,有綠水,有蟲鳴,有鳥語,有花香,有微風帶著土地的芳香,帶著河流的清新拂

過臉龐。。。。。

炒田螺很簡單,佐料就是油,鹽,姜米,蒜泥,辣椒醬,醬汁,酒,桂葉這幾樣(一樣都不能

少,不愛吃辣的辣椒醬可以少點,也可以晚點放),其中酒要用到兩次,一次是田螺倒入鍋中

后,一次在加水蓋蓋悶之前要加入半碗按一比一調兌而成的酒和醬汁(生抽老抽都可,老抽就

用量少些,生抽就多些,因此在前面加鹽的時候就要預先考慮到后面醬汁本身就是咸的而控制

加鹽量,不過田螺的好處就是再咸也是很可口的,只要不是咸到都麻嘴了就行)。

掌握火候也不難,看到田螺的那片薄薄的蓋翻了起來,有的開始脫落了,就是熟了,再炒下去

,肉就要越炒越硬了。起鍋后也可以根據個人喜好,灑點香蔥。

有許多人炒田螺喜歡放點糖,尤其是北方的廚師,其實大錯特錯了,田螺肉味道甘甜,放了糖

反而將田螺肉本身的甘給蓋了個嚴嚴實實的,反而不美。可以說,炒田螺喜歡放糖的人,其實

并不了解田螺。不光是田螺,但凡是野生的海鮮河鮮,放糖并不能增味,反而會將這些個食材

本身的甘給掩蓋了,不過,人工飼養的魚蝦卻不在此之內。

但這怪不得人家,食材總歸是有個地域限制的,皇城里的人很少吃到活鮮的海味,所以就自作

聰明的加點糖,還美其名曰說什么海鮮大多屬于南方口味,南甜北咸么。

就如同南方人大多不了解大蔥一樣,北方人也不了解蔥,北方人通常都把南方的小蔥叫做香蔥

,其實卻也是錯了,香蔥是香蔥,蔥是蔥,這是兩個不同的品種,香蔥個頭更小,更細,但是

更香,蔥則略次,市面上賣的絕大部分是蔥,香蔥一般只存在于田間地頭農人自種的一點點自

用的罷了,市面上是幾乎買不到的,因為香蔥的產量極低,經濟價值遠不如蔥,沒人會種那個

去賣,只會種了自己吃。

事實上,南方的許多菜吃起來甜,并不是加了糖,而是充分的發揮了食材里本身帶的甘甜出來

,這是南方廚師甚至普通人家通常都會的。但是,也別忘了,烹羊,烹牛,做面食等,南方廚

師卻也比不上北方廚師甚至比不過一些北方普通人家,可以說是尺有所長,寸有所短,各有各

的拿手,各有各的絕活。

說是炒田螺,卻只能算是湯炒,而不是干炒,一般做菜,都講究盤不留余汁,但田螺卻是相反

,一定要有余汁,而且要沒過至少三分之一去,不能勾芡。吃的時候,不是從上面下筷子,而

是挑浸泡在湯里的先吃。

田螺肉算是食材中的異類,你越是勾芡反而越是不能入味,其真正入味的時間是在起鍋后,浸

泡在湯汁中的時間,這個時間可長可短,時間長了,味道還是那個味道,時間短了,也是能充

足入味的。就那么三五分鐘的時間,田螺肉就能反吸收了湯汁中的味進去。

而且,田螺吃完了,那湯卻是個極其下飯的好東西,只需那么一兩湯匙淋到飯上,保證一般能

吃兩碗飯的就能吃上三碗下肚還會覺得意猶未盡。

如果沒有桂葉,這田螺充其量不過是味道尚可的一道菜肴,但加了桂葉,就能直比龍肝鳳髓,

是王況認為的絕頂美味之一,因此,田螺的美味,只在閩越一帶有桂葉的地方才能很好的體現

出來,加之于在吃的時候,需要用嘴巴這么一吸,“嘬”的一聲,動靜不小,這會被視為很不

禮貌的行為,所以也就沒得機會端上酒席去,但要到閩越一帶,說起田螺,沒幾個人不喜歡的

,民間對田螺還有個雅號:“親嘴兒”。

想想下,筷子夾了個田螺,湊到嘴巴上,撅起雙唇這么一吸,可不是親嘴兒么?不光是動作像

,連聲音也是像極了。

但在王況來之前,可沒有這么個地位,所以,王況現在要改變改變一下,甭管出不出聲,這么

好的東西可不能埋沒了,其實要想不出聲也是簡單的,拿牙簽挑就成,小時候王況不會吸,就

用了筷子在夾掉尾尖的一端一捅,那田螺肉也就露了出來。所以,路人甲他們帶了竹簽來也是

沒錯的,對于沒學會吃田螺技巧的人來說,竹簽便是最好的工具了。

即便是田螺的尾巴尖沒夾掉,對于那些個饕餮客來說也不會是難事,王況就看見過不少人,吃

田螺的時候,偶爾碰到一個兩個漏了沒夾去尾尖的,就只需要掉個頭,用牙齒輕輕在尾巴尖上

一咬,然后舌頭翻卷著再將田螺扒拉掉轉過來,一吸就得,那動作有如行云流水一般的順暢,

通常是嘴角的左邊還沒將含著的田螺殼吐了,右邊已經又含了一個,典型的一邊進一邊出,速

度飛快,別人才吃那么幾個,他面前已經堆了一大堆的殼了。

在王況今天炒田螺之前,并沒人知道把尾巴尖夾掉的竅門,旁觀的眾人只見小東家將田螺倒入

大盤中后,取了雙筷子,從盤中夾了一個送到最里,就聽得輕微的“嘬”的一聲,小東家就將

田螺殼給丟到了一邊備著的垃圾筐里去,然后就見小東家嚼了幾下,發出一聲非常滿足的嘆息



“小東家真神,連這螺肉只用嘴一吸就出來,真不愧是有功夫,能劈青磚的。”路人甲一見王

況這架式,咋舌起來。

“小點聲。”楊三郎不滿的回過頭來,狠狠的盯了路人甲一眼,“沒見小東家正閉目養神么,

莫要打攪了小東家。”

路人甲一聽,乖乖的閉上了嘴巴,還伸出了手去一把捂住路人乙的嘴,深怕他發出什么聲響來

,哪知他沒回頭,這一捂卻是連著路人乙的鼻孔也捂住了,而且力氣使得頗大,路人乙被人擁

擠著,動彈不得,好不容易將頭扭來扭去,擺脫了路人甲的魔爪,深吸了一口氣,然后腳下一

提,一跺,登時路人甲就呲牙咧嘴了起來,又不能發聲,那臉上的五官都擠作了一團去。
rufo 發表於 2013-10-23 19:54
第二九一章考評們亂了

王況無法不嘆息,無法不滿足,十幾年了啊,因為以前的胃疼,使得他對田螺敬而遠之,只要

吃一個田螺,就要翻腸攪肚的疼上幾天,現在又可以吃到了,還是在這大唐沒有污染的純天然

的田螺,后世的天下間,已經很難找到這樣沒有經過化肥農藥污染,沒有經過工廠廢水污染的

田螺了。(灰雀警告,若是腸胃不好的人,田螺少吃或者盡量不吃為妙。)

這久違的香,這久違的口感,其中的,香,甜,辣,咸,甘,糾結在一起,仿佛就是多年沒見

面的老朋友,鐵哥們一般,一上來就給了王況一個熱烈的擁抱,擁抱是如此的熱切,讓王況差

點要窒息。

螺肉一入口,第一感覺就是香,滑,然后咬下去,感覺就是脆,嫩,彈牙。再一嚼,先是咸,

然后是鮮,緊接著,又是一陣的回甘,最后,那辣味便從舌尖齒間蔓延開來,如一潑熱水,從

頭潑到腳,出上一身汗,怎是個酣暢淋漓了得。。。。。沒吃過用桂葉炒田螺的人是無法想象

,許多本來應該是矛盾的口感和味道,竟然能被田螺全集中于一身,而且并不互相干涉,都能

發揮的淋漓盡致。

每吃一個田螺,味蕾就要被這么從頭滌蕩一次,一直吃到了味蕾都麻木了,這才叫過癮,這便

是饕餮們最愛的吃田螺方式,吃就吃個痛快,吃個開懷,吃個酣暢,對饕餮來說,享受已經放

到了第一位,他們才不會在乎聲音的響亮是不是讓人聽了怪怪的,因為他們已經完全的融入了

其中,這樣的景象,想來,不用多久,就能在富來客棧出現了罷?

戀戀不舍的放下筷子,王況將那盤的田螺遞給了身后的伙計,讓他們端到文廟前臺子上坐著的

考評局的考評那去,現在天下大比也改過了,不再是等到鐘聲敲了后考評們再下來一個一個的

品過去,烹食,有的人快,有的人慢,有的菜簡單,有的菜繁瑣,有的需要趁熱吃,有的則要

等冷了吃,不同的菜肴有不同的需要時間,有不同的吃法,要是全都統一等到鐘聲敲過再來評

選,未免太不公平了些。

王況這邊已經開始準備第二個菜了,就是涼板小排,說是涼拌,其實應該叫熱拌才對,趁熱拌

好了之后,喜歡熱食的就趁熱吃,喜歡冷食的也可以等涼了吃。

小排,就是豚排,將排骨斬成一指寬的,就稱為小排。事先排骨已經洗凈斬好了的,也腌漬好

了,腌漬簡單,無非就是加鹽,加醬汁,加酒,先用手抓入味后,然后再加友粉進去裹上薄薄

的一層,放著讓其自然的“醒”即可,時間一般需要一刻鐘以上。

手腳麻利的伙計早已經幫王況將鍋洗凈,架到了灶上,今天王況出馬,為了爭得幫王況搭手的

權利,頭些天里富來客棧可是鬧得不可開交,最后還是孫掌柜發話,指定了幾個手腳麻利,人

又機靈,平日里又勤快的伙計和幫廚,這才消停了下來。

這些伙計也都是有眼力的,看到那么處理的排骨,就知道需要煎炸,一見了鍋架上,里面的水

烘干了,也不用王況發話,就往鍋里倒油,倒了有半鍋之多,燒火的則猛加一把火,然后抬頭

看看油面,見油面開始氤氳起來了,這才快速的將火給撤小,保持著火力。

王況試了試油溫,大約六成熱,正好合適,就將腌漬好的排骨全都倒了進去,身邊站著的一個

幫廚,馬上拿了把鐵勺去攪,這炸排骨,因為有裹了一層的友粉,就需要不停的攪動,否則會

粘連在一起。

六成熱的油要炸熟排骨還需要一段時間,王況就轉身去拍蒜泥去了,另有幾個伙計也一起幫著

拍蒜泥,拍得了,盛到一個碗中,加上糖,白醋,鹽,拌勻了放一邊備用(書友可放少量味精

,因為想買到土豬肉,難。一定要白醋,也可用紅醋或香醋或陳醋,但味道就沒那么正了)。

汁調好了后,這邊表面已經呈現微微的黃紅的排骨也得了,幫廚可以幫著攪拌,但不能幫著王

況決定起鍋時間,不能幫王況掌握火候,不然這道菜就不能算是王況做的了。王況就將排骨撈

起,放一邊控油冷卻,有個伙計就拿了把扇子在扇排骨,這是要加速了排骨的冷卻時間,如果

讓它自然的冷卻,排骨里的水份就會被抽太干,入口就太柴了點。

歇了一會,王況掂起一塊排骨嘗了嘗,剛好,火侯掌握的還可以,肉剛好熟到骨頭處,便揮手

示意了下,燒火的就加大了火力,王況直等到油溫到了八成熱,這才將排骨全又到進鍋里,攪

了幾下就撈了起來,這炸第二遍就是要保證外酥里嫩,而且第二遍的炸能將外面裹的友粉炸透

,徹底的封死水汽往外跑,利用余熱將肉徹底的悶熟,才能做到骨肉分離。

油控干了之后,就將排骨倒進缽中,將先前調好的汁也倒進去(汁沒有嚴格的比例,隨個人喜

歡,喜歡酸的多放點醋,喜歡咸就多放鹽少放糖),蓋上蓋子,上上下下的來回顛了幾下,讓

汁均勻的裹到排骨外面,然后重新取了個盤,裝了進去,又讓伙計給后面送了過去。

而臺子上,此刻已經是亂做了一團,為什么,因為王況先送去的那盤炒田螺。

田螺剛端上的時候,開始,考評們見是這東西,基本是沒人有心去動的,但等抬起頭一見端了

上來的人是富來客棧的伙計,再一問,是小東家做的,就有人開始吃了,這第一個吃的不打緊

,才吃一個,當場就呆呆的站了好一會,然后,旁邊的其他考評們就見這個第一個吃的人先是

面無表情,然后是嘴角上揚,眉毛一挑一挑的,接著臉上的肌肉也開始動了起來,最后,竟然

有兩滴淚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有考評們以為這個家伙是中了魔癥了,就想去推他,沒等手到近到其身,就聽見這個家伙喟然

一聲長嘆:“值了,值了。”

話音剛落,就見這個原本是老態龍鐘,走幾步就要停下來歇口氣的考評飛快的取了自己座位上

的碗和筷子來,端起那盛放著田螺的大盤子一撥,一下就倒進他自己碗里一小半,然后放下大

盤,一手捧著,一手捂著,躲開了去。

一見他這個動作,那些原本就是饕餮的考評們哪里還不知道其中原委,當下也就都端了自己的

碗來,開始你爭我奪起來,整個臺上是鬧成了一團,這些個考評們完全沒了剛剛那種正襟危坐

,一臉嚴肅的樣子,那簡直就像是一幫沒吃過糖果的孩童在搶一顆糖。

這個景象,路人甲路人乙和楊三郎他們是瞧在了眼中的,不由得相互看了看,眼光猛的灼熱了

起來,喉節也是一上一下的動著,不光是他們,凡是看到臺上景象的人都是如此,于是,場地

外詭異的響起了一片“咕嘟咕嘟”聲,那是幾千號人同時做著吞咽動作而發出的。

程處默,尉遲保琳,秦懷玉及徐國緒他們都是和黃良他們一起呆在鐘樓里觀看的,這鐘樓,原

來是在廣場邊上的,但廣場經過了幾次的擴建,現在這鐘樓就已經是處在廣場中間了,四面的

窗口,走到哪都能將底下忙著烹食的選手動作全看在眼中。

種樓尋常百姓不會上來,即便是衙門并沒有限制他們上來,但百姓們都很自覺的將這最好的位

置讓給了官員們,在百姓們看來,官員們配站在這里,配站在這最好的位置上。這是他們對造

福一方的官員們無聲的擁戴。

見到下面的考評們亂做一團,尉遲保琳咂吧咂吧嘴,扯了扯程處默的袖子:“咱們也下去?”

“下去做甚?沒看到二郎不又在忙起來了么?等著罷,這一波就該給鐘樓這邊送了上來了,二

郎真是好手筆,這才一刻鐘不到,兩道美味就完成了,看看其他家的,最快的似乎還沒完成一

半呢啊。”程處默沒好氣的瞪了一眼尉遲保琳,拍掉了他扯著自己的手,“二郎速度如此之快

,看看他身后那滿滿的一盆,今兒個,建安百姓算真的是有口福了。”

“小國公說的甚在理,兩個時辰的時間,這才過去一刻鐘,還有那么多時間,以二郎性子,斷

然是會將身后的事材料全烹完的,不會假手他人。”孫銘前身為考評局主席,又和富來客棧有

瓜葛,所以為避嫌,沒有一屆的考評他有去參加的,即使那臺上有他的位置。同樣的,他也被

建安百姓們“請”到了鐘樓之上。這時見程處默和尉遲保琳這倆活寶在那吵吵,就出言解釋到

,這些年里,他來來往往的和程處默他們打的交道不少,也就不再那么拘謹了,放開了許多,

頗有一番大家之長的樣了。

尉遲保琳聽他們這么一說,也就不再堅持著要下樓去和那些考評們搶吃的了,而且他也看出來

了,就是他現在下去,也已是來不及,除非他能高來高去的,直接從這窗口一躍就躍到十幾丈

開外的臺上去。不光如此,他也看到王況讓伙計把鍋洗好了之后,又開始動起手來,也就不再

急。

田螺和小排,都是冷熱均好吃的,而且冷熱的味道也有差異,不存在哪個好哪個差的問題,只

有過了一夜,田螺才會有異味出來,那個時候吃,才是真的不好吃。

王況依舊是一鍋田螺一鍋小排的烹著,不過這次他不是輪流來,而是兩個鍋同時烹著,因為給

考評們送去品評的已經端了上去,那些幫廚們就沒了不能幫王況掌握火侯的限制,因此王況也

就會輕松了許多,但他也沒因此而放手不干,也沒讓自己閑下來。建安百姓都在外面圍觀著呢

,他想偷懶,可那期待太過沉重,不敢辜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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