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隋末 作者:木子藍色 (連載中)

 
andychen64 2013-1-14 17:24:5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58 241242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2-8 12:27
第二卷 高築城 第432章 冊封太子

    陳克復一直以來都十分重視情報搜索,不過這段時間他深入草原,

    而且朝廷和草原突厥人的大戰,讓整個遼東特勤司的大部份力量都調到了河東草原一線。

    對于江南這一塊,特勤司的力量如今反而是很薄弱的。不過陳克復皺著眉頭想了許久後,腦中還是理出了一些頭緒。

    “你安排一個隱秘的地方,帶他們來見本帥。”

    不管來的是誰,先見面摸清下情況還是需要的。

    陳克復將五萬大軍留在懷遠鎮外暫時休息,自己帶著親衛進入了懷遠要塞之中。張錦直接帶著陳克復安排在了要塞城北的一個軍庫之中,這里守衛森嚴,而且也不會有其它人出現,確是一個隱秘的好地方。

    剛在倉庫中等了沒一會,倉庫門就已經再一次的打開,張錦在前,後面跟著五名男子。當先一人,看似五十上下,面白無須,身上收拾的干脆利落,但是看上去卻總有些陰柔之感。在他的後面,還跟著四名護衛裝束的精壯男子。

    陳克復上下打量著他們,卻並沒有開口說話,仍然只是負手而立。

    那白面男子一入倉庫看到陳克復後,滿臉卻一下子綻開了花,整個人一笑,臉上的皺紋疊起來,就跟一個包子似的。

    “哎呦,終于見到殿下您吶。張將軍可真不夠意思,殿下明明就在這里,卻和老奴說不在。”

    看著這男子如此自來熟的欄子,再听著他嘴中喊著自己殿下,陳克復的眼楮不由的更是眯了起來。楊廣封他北陳郡王,他是知道的。不過這是他通過特勤司事先知道的,真正的旨意此時還在這要塞中的裴世矩手中。這個無須的白面男子定然就是前面說的那個建康來的太監了。

    建康來的太監怎麼可能現在就知道楊廣封他為王?

    如果他不知道這事,卻開口就喊他為殿下,那就更進一步的印證了他心中的猜想。

    “听說你是從建康而來,有何事要見本帥?”那太監看著陳克復的冷漠樣子,卻也毫不在意,仍然是笑著臉道“老奴是來給殿下傳喜訊的,就在十日前,我南陳皇朝已經復國,皇太子殿下已經在建康登基,進位天子。老奴趕來遼東,就是要通知殿下您這個喜訊。哦,看老奴這個記性,陛下登基的當天,就已經下詔通告天下,封殿下為皇太子。老奴給太子殿下帶來了詔書。”

    “太子殿下,請接聖旨!”陳克復此時心中j 浪四起,前前後後一起聯起來,他終于明白這建康的太監是怎麼回事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失蹤了這麼許久的父親,居然已經在丹陽,也就是如今又改了名的建康城登基稱帝了。這件事情里里外外透出太多的古怪,當初父親被人從京都劫走之後,陳克復就已經下令,讓特勤司派出力量四處尋找。

    而且他當初也隱隱懷疑,能在京都大牢中劫走欽犯的人,九成把握可能是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屋的組織江南會。不過這個江南會太過于隱秘,當初他曾派洛陽特勤司分部與中原各分部一起重點查探這個江南會,可是前後hu 了許多時間,特勤司也只是查探到了江南會的一些模糊情報。

    江南會核心三十六位長老,分別代表著江南陳氏故土中的三十六個世家大族。而且這三十六個家族隱藏的極深,雖然能從表面推測出一些,但是卻根本找不到蛛絲馬跡。而且這三十六長老隱藏極深,每個長老都還控制著一個外圍組織。這三十六家外圍組織,或是商會,或是幫會,也有可能是哪支農民軍。基本上整個江南,到處都是他們隱藏的實力,觸角遍及江南,甚至已經往淮南、山南等地延伸。

    自南陳覆滅,江南會發起,到如今,江南會已經整整過去了近三十年的時間。這麼漫長的時間,讓這個隱藏的地下的組織,早已經深不可測。

    當初陳克復從他父親陳深手中听到這個組織的名字,得到了那三十六塊半面的玉佩時,就早已經知道,能隱藏近三十年的勢力,肯定早已經變質了。三十年的時間,這個組織的那些長老們很有可能已經是第二代,甚至是第三代的人在統領。時移世遷,後世的人不可能再如前世的長老們有一樣的目標。

    他陳克復在遼東已經兩年多,就是他反了朝廷自立之後,也已經有了半年多。可是那龐大的江南會,從來沒有找過自己。甚至他派出了大量人馬去找他們都沒有接觸到。可是現在他們卻不聲不響的在江南復國了。這其中的情況已經不言而喻了。

    他此時不用再去猜,已經隱隱知道,他老爹陳皇被人利用了。江南會早已經淪為了那些江南龐大世家大族們的利益工具,橡滅陳之後,大隋最強大的政治勢力一直是關隴集團。雖然楊家不斷的削弱,可依然不能改變這樣的情況。江南的世家大族這些年,多有衰弱。這樣的情況,肯定是讓在南方呼風喚雨了數百年的那些大族們所不能接受的。

    他們想改變這一切,而眼下朝廷的形勢正好給了他們機會。但是他們卻肯定不願意依附在陳克復的旗下,因為陳克復雖然出身是南陳皇族,但實際上卻是河北長大。更關健的是,如今陳克復已經成功的組織起了自己的勢力人馬,這些人大部份都是那些流亡在外的南陳官宦之後,山東河北的豪強勢力。如果他們加入遼東軍,江南的世家依然無法成為最大的勢力。

    費盡心機,劫回了南陳皇太子深來做他們的傀儡皇帝,打起恢復南陳皇朝的旗號,可實際上,陳克復用腳趾頭都能想出來,這些人的目標肯定是不但想保住他們的利益不失,還想要獲得更多的利益。

    陳克復腦中不停的轉動,將這方方面面不停的聯系在一起,在腦中越來越清晰的勾勒出如今江南的形勢。對于那太監的話,他卻是充耳不聞。

    那太監看著陳克復听到南陳已經復國,父親已經登基稱帝,自己又被加封為太子的消息卻一點不為動時,心中也是一突。他本身確實是南陳的一名太監,不過南陳滅國時,他不過是南陳宮中陳後主身邊的一名小太監。這些年他一直是跟在江南的沈家,這次來遼東,他當然明白自己的任務。

    當初江南會選擇立陳深為皇帝,除了看重陳深的南陳皇太子之位,更重要的一點就是眼前的陳克復。陳克復坐據遼東之地,兵強馬壯,割據一方。而且他還是陳深的唯一兒子,江南會打的好算盤是,就算是陳克復這樣的割據一方者,估計也不能拒絕的了皇位的誘惑吧?

    他們立陳深為帝,立陳克復為太子,那陳克復的幾十萬兵馬,十余郡地盤就能瞬間成為新朝的地盤兵馬。更重要的是,只要陳克復入了新朝,新朝的一下子南北兩面各自擁有強大的實力,甚至滅了隋朝都是指日可待之事。江南的各大族不在意誰來當皇帝,但他們在意的是,

    新朝的皇帝必須得是在他們的控制之下。

    太監沈言來時就被交待過,無論如何一定得將陳克復拉入新朝。

    陳克復的歸順,能讓江南會聲勢更大,也更加名正言順。

    看琶陳克復看也不看他,沈言面上表情絲毫不動,卻自顧自的已經從後面的侍衛手中打開了一個錦盒,從中取出了一卷黃絹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日, 上登基為天子,追冊已故太子妃沈氏為皇後,冊立嫡皇子陳克復為皇太子。並加封皇太子尚書省尚書令、遼東道大行台尚書令、天下兵馬大元帥,統遼東諸郡兵馬。欽此!”

    這封詔書很長,前面那太監念了大半個時辰,陳克復基本上沒听明白多少。不過後面的那些,他卻是明白了。父親陳深登基不帝,追封了陳克復的母親為皇後,又馬上立了陳克復為太子。還一下子給他加了尚書令、遼東道大行台尚書令,天下兵馬大元帥幾個位高權重之職。

    不過听完這道聖旨之後,陳克復心中卻是更加的冷笑。冊立太子是何等隆重之事,太子一國之諸君,冊立太子必須得有一整套隆重至極的典禮。每一道程序都是早有規定,而且必須是在京城皇宮中,由皇帝親自冊立。然後還得在太廟祭祀先祖,告祭上天等一系列的儀式。

    可是如今,他們居然就這麼輕易的派了這麼個太監,跑來念一通聖旨就算把這事完結了。

    從這個細節,陳克復就已經判斷出,他的父親陳深登基為帝,不過是那些江南世家大族們在背後所控制的一個傀儡罷了。甚真有可能如今連自由都沒有,一想到他們不但控制了父親,如今還將主意打到了自己的頭上,陳克妾的心中也不由一陣憤怒。背負在背後的雙手,此時也不由的捏起了拳頭,指節發白。!。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2-8 12:29
第二卷 高築城 第433章 一門三後

    “太子殿下…請接旨!…,

    太監沈言捧著聖旨,念完後站了好半天也沒看到陳克復的接旨的意思,忙低聲輕道。

    陳克復抬起頭,一雙炯炯有神的雙目掃過倉庫中的眾人,就那麼一眼,沈言感覺自己心中的所有秘密都已經被他知道。那種感覺,讓他頓時覺得仿佛面對的一位皇帝,那目光中隱含著雷霆之威。

    站在倉庫門口把門的張錦和陳雷兩人,此時心中卻已經掀起驚濤駭浪。他們剛剛知道朝廷和皇帝已經撤去了他們叛反之事,而且還加封了大帥三公之位,尚書令之職,後面更是加封為異性王,賜公主為婚。

    他們也是頭一次听說,在起兵反了朝廷之後,居然還能得到這麼好的事情。

    可是如今和眼前的這一個消息一比,那些仿佛卻又微不足道了。

    異性為王再尊貴難得也比不是一個皇太子之位啊。就算是皇帝的賜公主為婚,也依然是比不上一國之儲君啊。他們以前一直也知道,跟著大帥,終有一天,大帥會走到那一步,稱王稱帝。可是這一天就這麼突然的到來之時,卻讓他們有些覺得跟不上節奏。

    不過下一刻,兩人卻是j 動的無以復加。大帥的父親登基稱帝,大帥如今可是成了皇太子,那他們的地位也將一躍而升,從此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了。

    兩人心中無比的激動,卻看到自家新出爐的太子殿下好像並沒有半分j 動之情,甚至連接旨都忘記了。心中都是急的跳腳,不停的對著陳克復擠眉弄眼。

    陳克復沉默了一會,倉庫中充滿著難言的尷尬氣氛,太監沈言捧著聖旨伸出手等著陳克復來接,可是好半天陳克復也沒有接。

    好一陣之後,陳克復才打破了這難言的尷尬沉默,同道“可心和本帥說說江南的情況嗎?”沈言心中松了一口氣,心道還好這位太子爺終于開口了,要不然他都不知道要怎麼繼續下去。臉上堆起起笑臉,忙不迭的道“殿下是想知道如今朝中的情況是吧,這個老奴倒是知道的很清楚。老奴就獻丑給殿下詳細介紹一二。”說完就給陳克復詳細的介紹起這剛剛才冒出來的南陳皇朝。

    差不多一個月前,大隋天子被圍雁門,發浮木詔書,詔令天下各地兵馬北上河東勤王。王世充一接到消息,馬上就召集了自己的五萬江淮勁旅,又快速的募集了五萬江淮民壯,迅速乘船從運河沿河北上,一下子丟下了整個江淮棄之不管。原本朝廷在江淮之地,有戰力強悍的江淮勁旅一直在鎮壓著各地的農民軍,陳了王世充的江淮兵,以前山東江淮一帶,還有著榮國公、右翊衛大將軍來護兒統率的近十萬兵馬鎮守。不過來護兒所部早先被調入河北。江淮、江南一下子只剩了王世充的五萬江淮勁旅,還有大將軍楊義臣的部屬,清河通守楊善會,平原通守楊元弘、虎賁郎將王辨三人共同指揮的一支兩萬人兵馬。

    還有一路就是原楊廣的禁衛軍將軍,折沖郎將陳凌所統一萬江都兵。

    楊廣先是調走了來護兒的十萬兵馬北上,後來楊廣雁門被圍,王世充不但帶走了五萬江淮兵,還募集走了五萬精壯男子。整個淮南、江南之地,只剩下了不到五萬人馬。

    而且更加關健的是,楊廣的一道勤王詔書,弄的江南各地的文武官員紛紛募集兵馬之時。江南各大世家豪強們也紛紛拿出錢財,拼命的募集兵馬。江南會本身手下就有不少明里積聚的奴僕家丁,暗里還有各地的山寨水寨馬匪水賊。在得到這千載難逢的機會之後,江南會馬上開始利用多年囤積的大量錢財,拼命的招兵買馬。

    當王世充也走了之後,江南會一夜之間進行了大叛亂。整個長江以南,直到江凌,長江以北直到淮南多郡,甚至連嶺南的土族們控制的整個嶺南,也一下子反了隋朝。這一夜,整個江淮江表有近一半以上的地盤換了旗幟,大隋天下近五分之一的地盤一下子又插上了消息了近三十年的南陳大旗。

    江南會有三十六個長老,代表三十六個家族。不過其中有文有武,有商有匪。起兵之後,不到半個月的時間,江南會已經差不多控制了大半個江南。

    控制的大半個江南之中,總以四路兵馬為最強。這四路兵馬是佔**的年僅二十歲的農民軍領袖杜伏威,佔海陵的李子通,佔毗陵的沈法興,還有一路是遠在江凌的朱粲。這四支軍隊最強,但實際上卻都是由江南會三十六家中最強的四家所扶持。特別是其中的沈法興,他的部隊並不是農民軍,而是地主豪強武裝。

    沈家在江南會三十六家中也屬于發起人的一類型,當年沈家的家主正是如今沈法興的父親。沈家在江南枝繁葉茂,各個分堂分支眾多。南陳皇朝歷五帝三十多年,加上如今剛登基稱帝的陳深,一共六個喜帝,其中就有三位皇後是沈家女子。

    第一個沈家皇後是陳朝開朝武皇帝的兒子陳文宗,她的兒子也是陳朝第三任皇帝,廢帝陳伯宗。第二任沈皇後則是陳後主的皇後,第三任皇後就是剛被追冊封的陳深的皇後沈氏。

    陳朝六個皇帝,沈家就出了三個皇後,由此可以想象沈家在江南的勢力。隋朝滅陳之後沒幾年,江南曾經發起過一次整個江南的大反叛,當時整個江南最大的幾支反叛軍中,沈家一門就佔了四支反叛大軍統帥。不過那一次沈家反隋最猛,最後也被打的最慘。

    那一次,沈家四大堂口分支,三族被滅,除少數族人遠循海外,大多數的都被滅了。而沈法興的父親當年雖然也是反隋的一方領袖,不過最後為了保存沈家,老家主明面上投降了隋朝。暗地里卻發起組織了江南會,這些年在江南會中,雖然老家主死了,但沈家依然是其中說話最有份量者。

    這一次江南再次反隋,沈家就是全力推動者。也正是他的全力推動下,江南會才將陳深立為皇帝。當今沈家之一代的家主沈法興,卻正是陳深元配皇後的親哥哥。

    在這次復國之後,如今的南陳朝豐,沈法興不但統南陳四路矢軍中毗陵六萬大軍,加封四大行軍元帥之一。

    而且他還擔任了三公之位的司徒,尚書省左僕射的首相之職。沈家子弟更是多在朝中身居要職,並且江南多地統兵者皆為沈家子弟。

    此時陳朝之中以後族沈家最盛,其次中王家和謝家,後面則是顧、陸、朱、張,虞、賀、孔、魏。陳家和沈家並稱帝後之族後面的王、謝、顧、陸、朱、張、虞、賀、孔、魏十大家則號稱江南十大世家。這十一家,就是此時江南會中的其中十一家,且是說話最有份量的十一家。

    眼下朝中沈家勢力最強,不但朝中安插了許多家族子弟,且沈家家主沈法興手中握有六萬江東兵馬。其次則是陸家陸家自三國之時就已經崛起起江東眼下三路大軍中的海陵李子通部就是陸家所暗中扶持的。其次則是王家,他們扶持的是從山東殺入江淮的杜伏威勢力。

    杜伏威十六歲就為農民軍首領,當初他在山東火並失敗,千里南下江淮,後來得到了王家家主王智慧的支持。杜伏威拜成為王智慧的養子從此他們這一路人馬縱橫江淮,雖一直被進行圍剿可從沒有被滅過。而遠在江凌的朱粲,則是由謝家支持。

    沈、陸、王、謝,此時的南陳朝中四大族。沈家擁兵六萬,陸家有兵三萬,王家有兵五萬,謝家同樣有兵三萬。光是這四家手中就有著十七萬兵馬,再加上此時其它各地投降的官員手中的兵馬,此時這個一夜間冒出來的陳朝,擁兵三十萬人。不過這三十萬人,主要還是靠著四大家手中的兵馬,只有他們手中的兵馬才是打過仗的兵馬。

    不過就算如此,此時判斷出突厥圍楊廣計劃失敗後,南陳的這些三公、僕射、大將軍一類的滿朝文武大臣們,還有一致覺得,早一點聯系上遼東陳克復,將陳克復拉上南陳的大船。特別是拉上陳克復的那三十萬遼東大軍,才是最迫切的事情。

    陳克復臉上毫無表情,只是站在那里默默的听著太監沈言將如今剛復國的南陳朝中的形勢娓娓道來。听了半天之後,他終于弄清楚了一點陳朝的勢力區別。

    如今的陳朝,皇帝是個帔子,真正勢力最強大的是沈家。其次是陸、王、謝三家,他們手中都握有兵權。接下來則是朱、張等七家,他們居在第三個勢力群中,他們手中同樣握有少量兵馬,而且基本上是此時江南陳朝範圍內原先隋朝各郡的地方官員,眼下搖身一變,又全成了陳朝地方官員。憑著他們掌握的各個郡縣,他們成了陳朝第二大勢力群的人馬。

    接下來的則是江南會剩下的那二十五個長老所代表的家族,他們基本上都是一方說豪族,而且他們財大勢粗,地廣奴僕多,兼手中的那些商鋪,控制住大半個江南的經濟命脈和糧食等物資。

    可以說此次復國的陳朝,完全就是江南那些大族們的利益結合體。

    至于他陳家,到如今只得到了一個空頭名號。估計其實誰都想當這江南皇帝,不過一時無法相互妥協,互相不買帳,所以才會最後落到陳家頭上。

    對于那個沈家,陳克復還是頭一次听說,以前他只知道他一出身,母親就難產死了。而且一直生活在河北,也並不知道這些事情。就是後來見到了陳深,他也很少說起沈氏的事情。陳克復只知道陳深對沈氏用情很深,卻並不知道,原本母親的娘家還有這麼大勢力。

    說起來,當今的沈家家主還是他陳克復的親舅舅,不過陳克復知道後也並沒有多少j 動高興的。當年楊堅還是北周皇帝的親外公呢,可還不是一樣的搶了北周的天下,自立隋朝。在這天下的爭奪面前,連父子都能反目,兄弟都能相殘,更別說什麼舅舅外公了。而且他絲毫不會忘記,他南陳皇族的身份早就已經公開了差不多三年了,可沈家從沒有人來找過自己。

    那太監說完朝中的事情,停頓了一會,揮手讓四名護衛出去。

    “太子殿下,其實老奴也是沈家子弟。這次來時,太子殿下的舅舅還有一封信拖我轉交給你。”說著沈言從懷中掏出了一封信遞給陳克復。

    陳克復接過信打開,信寫的很長。信一開頭就是,破軍吾兒。

    整篇信寫的十分溫情,基本上就是來重新填起他們甥舅之間,這些年缺失掉的感情。不過陳克復對于這些倒是早有想到,看完信後也並不會就真的感動什麼的。反倒是沈法興在信中提的幾件事情,讓陳克復有些沉吟。

    沈法興分析了眼前的局勢,告訴他如今陳氏以這樣的方式復國,雖然現成如今陳家並不是主導。但是沈法興有句鼻說的好,如今陳氏被江南各大族利用,實際上這對陳家未償不是個好機會。別人利用陳家之時,陳家也在利用著世家。最起碼陳家已經復國,陳深已經稱帝,

    陳破軍已經為太子,雖然這不是按照陳克復理想的方式進行的。

    按沈法興的話來說,只要他陳克復歸順到陳朝,接受太子冊封。

    那麼以他如今的實力,將來進入陳朝朝廷之中,陳家的實力定然是陳朝最強的。而且沈法興還在信中提了一個建議,他希望陳沈兩家繼續聯姻。

    只要陳克復娶一個沈家嫡系女子為太子妃,並保證將來為後。沈家將與陳克復達成聯盟,沈家的力量將為陳克復所用。幫他將來進一步掌控陳朝,成為一個真正的皇帝。

    陳克復看著那信冷笑了一聲,沈家的野心確實不小。居然想要讓他也娶一個沈家女子,沈家居然想出第四個皇後。看沈法興的意思,哪怕陳克復真按他的計劃1做,將來他就算當上皇帝,只怕這將來的朝堂,也就是一個比之晉時更加惡劣的世家政治了。而依靠世家政治的那些王朝,可沒有幾個有什麼好下場。世家政治,說白了,就是皇帝與世家共治天下,而且很多時候,是皇帝受世家限制,甚至是控制。

    如今他坐擁遼東,兵強馬壯,突厥草原經此大戰,元氣大傷,支援國本。橡朝此時更是搖搖欲墜,難道他還要去接受這樣的條件?!。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2-8 12:35
第二卷 高築城 第434章 幽州雙煞

    太監宣旨過後,又將外面的護衛叫來了進來。這一次,進來的四名護衛還抬來了兩個大箱子。

    其中一名壯漢小心的從身上的包袱中取出一個錦盒,遞給太監沈言。

    打開錦盒,里面卻是數方玉印。官印者,普通官員用銅印,親王太子皇後太後等用金印,皇帝之印為玉,稱為璽。而此時里面的幾方印卻是玉印金印銅印皆有。

    陳克復並不言語,只是冷漠的接過錦盒,將那幾方印拿在手中觀看。那枚玉印卻是一方虎扭小玉璽,按沈言的介紹,這是專為太子陛下所刻的皇太子璽。而那方金印則為天下兵馬大元帥印,同樣上面的印扭也是一頭伏虎。銅印則是他的另兩個官職印章,分別是尚書省尚書令印、遼東道大行台行台尚書令。

    看完印章,陳克復將那四方印章放回盒子,交給了陳雷。

    沈言看到陳克復收下了那印章,心中高興不已。忙又讓那四名漢子打開了另外的兩個大箱子。

    “太子殿下,這兩個箱子里面的都是還沒有刻上官職的印章,以及加蓋了朝廷吏部印章的空白告身。陛下所部諸位大人的官職,只要殿下填上他們的名字,再發一份名單到建康給朝廷即可,一切皆由殿下做主。”

    看著那整整兩大箱子的印章,還有那一疊疊的空白官書文書,陳克復嘴角冷笑一下。看來如今這陳朝朝廷到也還沒有亂來,要是他們真敢直接給遼東軍的文武封官,那他可就沒那麼容易答應了。

    讓陳雷收下這兩大箱的官印文書後,陳克復也並沒有給沈言什麼明確的答復,直接讓張錦派人送他南下。對于陳克復來說,這江南突然出現的變動,讓他有些一時無措。不管是如何決定,他都必須在全面考慮之後才能決定。

    見完建康的使者後,陳克復也馬上傳令,讓特勤司的唐錦雲馬上來見。自己下令五萬大軍繼續前往燕州,對抗薛世雄。

    大軍前行,剛出燕郡到達柳城郡,那邊已經有一隊騎兵匆忙南來。

    一看到陳克復的帥旗,忙趕來相見。

    “大帥,薛世雄十五萬大軍兵鋒極盛,一日之見已經多次進擊。

    李副帥率本部一日七退,目前已經退過了盧水和玄水,大軍已經撤到了白狼水。”

    來的好快。

    陳克復的第一反應,就是薛世雄已經徹底的摸清了李靖所部的實力。李靖十萬人馬如果真要和薛世雄十五萬人馬大戰,倒也有可戰之力。但是如果在臨渝關下做戰,這卻是十分不利的。如今李靖後退而不亂,一步步的沉穩後退,倒是上策。

    打開地圖看了一會,陳克復取來筆墨,在地圖上柳城郡最險固的要塞瀘河鎮要塞上劃了一個圈。

    “馬上將這地圖交給李元帥,告訴他,本帥親率五萬大軍將先一步趕到瀘河鎮,讓他率大軍繼續東撤,到達瀘河鎮是,兵分兩路,由毛翊率一部駐瀘河左面柳城,魯世深率一部駐瀘河右面臨海頓城,讓李無帥來瀘河鎮見我。”

    陳克復不怕薛世雄追擊,李靖、魯世深、毛翊三人都是如今遼東軍中的大將。有十萬兵在手,雖是後撤,可卻並不會被薛世雄這頭老虎抓只要撤到了瀘河,那陳克復就能在這里依靠瀘河、柳城、望海頓城三城建立一個三角防線。遠離了臨渝關城的薛世雄軍,將面臨攻防易手的情況。

    這很長一段時間以來,陳克復一直呆在草原之上,整日行軍。雖然特勤司也會有消息通傳給他,但是通信十分困難,一般只有最重要的情況才會費大力氣傳過來。此時回到遼東,陳克復需要太多的時間,來重新熟悉目前的形勢。

    瀘河鎮,和懷遠鎮、通定鎮並稱遼西三大鎮。對于這三鎮,陳克復也都囤有重兵,通定駐兵五千,懷遠駐兵一萬,瀘河同樣駐兵一萬。陳克復一入瀘河鎮,駐守此鎮的卻是金吾將軍羅林,他的第一任親衛隊正。羅林跟著他的時間很長,雖然如今才十九歲,但卻是遼東軍中地位很高的將軍。不但因為他是從三品的金吾將軍,更因為他是大帥身邊最受信任的一批將領,沒有誰敢輕視了他。

    一入瀘河鎮,陳克復就看到此時城中到處都是忙碌奔走的士兵,城頭之上已經布滿了守城士兵。羅林一身鎧甲,率著一隊騎兵趕來“末將恭迎大帥!”

    “李元帥的兵馬距離此處還有多遠?薛世雄的兵馬還要多久能到達?”

    “派出去多路探子,先回來的報告,李元帥的兵馬已經分別趕往左右的兩城。薛世雄這回來勢洶洶,前鋒距離瀘河只有不到二十里。他們沒有分兵往柳城與臨海頓城,而是率十五萬大軍,直奔我們瀘河而來。”

    陳克復大笑數聲“來的好!薛世雄救子心切,再一來見魯世深和毛翊兩部駐于左右,他是想來個各個擊破,直搗中心了。可惜,如今的瀘河鎮可不是當年的瀘河鎮。”

    遼東軍是不怕打仗的,而且遼東軍這些年來最拿手的仗有兩種,一種是運程突襲做戰,當年高句麗大多城池就是這麼拿下的。還有一種是遼東軍擅長的則是守城作戰,雖然如今遼東軍手上的火藥武器看似驚人,實際上最多相當于宋時的火藥水平。但是這五花八門,且數量十分充足的火藥則器械部隊,在守城之時,那能發揮出的威力是十分驚人的。

    遼東軍最強武裝是重裝騎兵與陌刀軍步兵,而除此之外,則是遼東軍的工兵部隊,那海量的火藥和弩床投石車威力驚人。反而大隋倚之稱霸大陸多年的強弓勁弩,在遼東軍的打擊力量中,最多只能排到第三。這樣一軍擁有大量遠程攻擊力量的部隊,最喜歡的當然還是守城做戰了。

    午後時分,李靖率著百余騎趕到了瀘河鎮。他們剛到一會,城中高高的了望塔台之上的觀察兵就已經報警。在前方白狼水方向,出現了隋軍薛世雄的先鋒部隊。

    這是一支輕騎兵部隊,人人都是身著輕甲,戰馬也只披著皮甲。連續追擊了大半天的隋軍,此時風塵僕僕,連那先頭的旗幟此時都已經滿是塵土。一眼看去,這支先鋒部隊人數約有五千。

    郭孝恪看到這五千人直接沖到了城頭之下,還在那里揚著橫刀耀武揚威,忙上前請令。

    “大帥,讓我們重裝騎兵的那些兔崽子們上去滅了他們,好久沒有打仗,這些小兔崽子們一個個全癢癢了。”陳克復手中拿著千里鏡,仔細的打量著這支先鋒隋軍的軍容。觀看了一會後,陳克復笑道“我看是你小子癢癢了,好,本帥給你這個帥命令,郭孝恪率三千重裝騎兵出城破敵之陣,羅林率一萬輕騎負責包抄殲滅。本帥只給你們一個時辰,一個時辰之內,除了死的,把所有剩下的騎兵都給本帥帶進來。

    郭孝恪和羅林兩人接到帥令,高興無比。一甩批風,大笑著跑步下城,一旁的那些將軍們一個個不停的要求帶上他們,哪怕不帶部隊上,只帶上自己的親衛也行。遼東軍已經有一年多沒有打過仗了,這麼久的時間,也只有上次李靖所部在臨渝關下打了場漂亮的伏擊戰,過足了癮。

    城下最先趕到的是薛世雄部的先鋒輕騎兵,這支人馬本來是隨著薛世雄從臨渝調往涿郡,後來臨渝有警,又匆匆調回臨渝。這大段時間,他們先是從涿郡調到臨渝,後來又從臨渝調到涿郡,結果沒多久再又從涿郡調到了臨渝。整天就是在那滿是塵土的路上行軍了,之前遼東軍攻臨渝時,他們並不在。所以也根本不知道遼東軍的真正實力,這次作為先鋒趕到瀘河鎮。他們知道的情報是,瀘河鎮雖然險固,但是只有駐軍一萬,由陳克復的親信將領羅林統率。

    所以一路之上急行軍趕到城下,極盡挑戰能事,只希望萬一能激的城中那才十九歲的毛還沒長齊的小子開城迎戰。只要交戰,他就不相信,他們這些在邊關征戰多年的精兵強將,會打不過那個靠給陳克復當侍衛才混到一城守將的小子手上。如果能在薛大帥到來之前,先拿下瀘河,那可就是大大的長臉。萬一大帥的四位公子就在這城中,那他們以後更是前途無量了。

    先鋒騎兵統領虎牙郎將薛定國長的膀大腰圓,那大塊頭像是一名步兵多過像一名騎兵。此時他看著城頭上的那羅字將旗,還有那城頭上如臨大敵,站滿城頭的遼東叛軍,心頭得意無比。揮著手中的一桿大槊,縱馬向前,一把奪過一名掌旗兵手中的薛字將旗如一陣風一般的拍馬向前。

    城頭上的守軍看到他揮舞著一面將旗,沖到城門之前,忙不斷的射下箭支。不過薛定國雖然長的塊頭大,但在馬上卻無比靈活。他左躲右閃,沒有一會已經穿過了箭雨,到了城門前五十步的距離,只見他在馬上一個側身,雙手猛的一用力,那桿繡字薛字的將旗已經穩穩的插入地上。

    薛定國插完旗幟,一個蹬里藏身,躲過數支箭支,呼嘯一聲返回本陣。隋軍先鋒本陣之中,如雷般的吼聲四起。剛剛自家將軍的這一手太漂亮了,城頭上空有這麼多的遼東叛軍,射了這麼多的箭支下來,可卻根本沒有傷到將軍絲毫。

    薛定國的表演,一下子將五千先鋒隋軍刺j 的無比激動,士氣大漲。

    陳克復站在城頭之上,面帶微笑的看完那隋將的表演。剛才這隋將確實不凡,萬軍之前一騎突入,不但要避過城上的弩箭,還成功的將旗幟插在了瀘河鎮前,果然是一員猛將。

    “都說幽燕之地甚多豪杰,本帥大感同意。諸位將軍,有哪位知道眼前這員將領身份者?”陳克復撫著自己剛剛蓄起來一點的頜下短須笑聲問道。

    一般剛回來的李靖道“大帥,這人確實不凡,乃是薛世雄的本族族兄弟,姓薛名定國。十八歲即從軍,如今剛好四十出頭,在軍中已有二十多年。久鎮河北涿郡,塞上草原諸部莫有敢到他防區放牧者,他與涿郡羅藝二人並稱幽州雙煞將。兩人戰陣之上最是勇猛,但都有些桀驁不馴,難服管教。且向有嗜殺之好,往年多有無故侵入草原,冒充盜匪屠戮草原小部族劫掠的不好名聲。好在他還有薛世雄能治的住他,不然,估計又是一個羅藝。”

    陳克復本來對這員戰將很是欣賞,此時听完李靖的介紹,也有些覺得心中復雜起來。用一句話來形容這個薛定國,那就是一個絕對的刺頭。從他敢經常無故殺入草原,屠殺小部族,劫掠財物就能看出。這樣的人雖然打仗是把好手,但是放到軍中,卻更是一個大問題。

    輕笑一聲,陳克復道“現在本帥對于薛老虎的相見那更是向往了,沒想到薛家一個比一個厲害。先前那四個小崽子已經讓人吃驚了,現在又來一個薛定國,好,本帥喜歡。通告郭將軍和羅將軍,這個薛定國一定不能失手殺了。讓他們把他活捉了!”

    那邊城下的薛定國在雙方大軍前l 了一手後,更是得意無比。一聲令下,吏多的隋兵囂張的在城池四周來回奔馳喊殺,對著城頭拉尿扮鬼臉做出種種侮辱的動作。更有幾個士兵對著城頭脫了褲子,露了白白的屁股極盡挑釁之能事,引得城下的隋軍一陣陣哄然大笑。

    “吱呀!”

    緊閉的城門突然響起,只見那鐵皮包裹著的大門突然緩緩向兩旁打開。城頭上拉起來的吊橋也在吊索的響聲中,緩緩放下。那邊陣前的薛定國眼楮猛的睜開,面帶著驚喜的看著那緩緩打開的城門。他也不過是隨意的挑釁激將一下,哪料到這城中那毛頭小子居然如此不經激,這麼輕輕一激居然就打開城門了。

    雖然自家只有五千人馬,而情報中瀘河鎮中卻有足足一萬兵馬。不過薛定國卻絲毫也不在意,只要不是讓他這五千人攻城,城中別說一萬,就是出來個一萬五千人,他也不怕。!。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2-8 13:10
第二卷 高築城 第435章 重裝重出

    薛定國執槊在手,猛的大聲呼喊道,“兔崽子們,準備戰斗,城中的毛還沒長齊的羅家小子出來了,讓他見識一下咱們河北騎兵的厲害!”

    那些原本還在激將挑釁的騎兵們,這個時候也全都一邊笑著一邊不慌不忙的跑回本陣,翻身上馬。有的士卒跟著大叫道,“讓那羅家小子回家再吃幾年奶再來吧。讓他知道,當將軍可不是給大帥們倒倒尿壺就能混好的。”

    在哄笑聲中,五千隋軍卻是有條不紊的重新匯聚結陣,沒有一會就已經後撤了數百步,擺了一個鋒矢進攻陣形。對于薛定國來說,就羅林這樣的對手,還不夠資格讓他擺防御陣。

    瀘河鎮城門已經完全洞開,吊橋也已經放下。

    薛定國緊緊的盯著那城門,可是好半天卻沒有半個人從里面出來。這讓原本都已經沉靜下來,準備接戰的隋軍又開始大叫起來。

    “這羅家小子該不會是上陣前還得吃一頓奶?現在還在哪個大胸脯女人的懷里吧?”

    另一個馬上叫道,“估計是羅家小子早听過咱家將軍威名,眼下正在脫那兜檔布,拿竹桿挑著做白旗,一會就要出來投降呢。”

    一眾將士肆無忌憚的哄笑著,絲豪沒有半點大戰之前的緊張。

    原本也大筆的薛定國卻突然面色一變,整個人坐在馬上沒有半點表情,但是卻仿佛在側耳聆聽著什么動靜。薛定國的臉色越來越陰沉,甚至隱隱有了一絲驚奇。

    “靜聲!”薛定國一聲大吼,還在開著玩笑的隋軍立時鴉雀無聲。

    靜下來的先鋒隋軍將士們,這個時候終于明白將軍為什麼臉色變了。

    安靜的城下,只感覺腳下的土地在微微的震動,座下的戰馬有些慌亂的扭動,偶爾有些戰馬不停的用馬蹄在咆土。那震動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近。下一刻,震動中,從遠處傳來了一陣陣如雷一般的沉悶聲。

    再往瀘河城門看去,只見透過那黑黑的城門,已經能看到里面影影綽綽,似有千軍萬馬正奔騰而來。

    薛定國終于臉色大變,久鎮河北的他當然知道城中馬上要出來的是什麼。他被人稱為幽州雙煞將之一,這另一煞不是別人,卻正是手中握著一支幽州鐵騎的羅藝。羅藝的幽州鐵騎是一支重裝甲騎兵,雖然人數不多,可是那威力讓他都是驚訝無比。而眼下那城中的動靜,卻正是他數次見過的幽州重裝甲騎兵沖鋒的動靜。

    听到這動靜,他的第一反應是羅藝叛變了,投降了遼東陳克復。不過下一刻他就否決了這種想法,羅藝上次中伏逃回大營,靠的就是他的三千重裝殺出了一條血路。眼下羅藝和他的三千重裝騎兵都還在後面的大軍之中,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里。

    是遼東的甲騎具裝!

    腦中一閃而過,薛定國終于想起了這支部隊。陳破軍當年縱橫遼東,一人而平高句麗。這支威名遠傳天下的破軍鐵騎可是天下皆知,甚至比之羅藝的幽州鐵騎都是名氣不知道大了多少倍。只是平定遼東之後,破軍鐵騎卻是再不曾出動,一晃兩年過去,甚至連他們這些大將都差點忘記了,遼東中手中還掌握著一支如此強大的部隊。

    只是讓他疑hu 不已的是,破軍鐵騎那是遼東軍中精銳中的精銳,王牌中的王牌。而瀘河鎮的羅林雖然是陳克復的親衛隊正出身,可是再受陳克復喜歡,也不可能將一支這樣的重裝騎兵交到他的手中啊?

    薛定國的腦中繁雜無比,一時驚訝萬分。還沒有等他想出個所有然來,城門中就猛的竄出了這支渾身黑甲的巨獸來。

    孫子兵法有雲,兵以詐立,以利動,以分和為變者也。故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難知如陰,動如雷震。掠鄉分眾,廓地分利,懸權而動。先知迂直之計者勝,此軍爭之法也。

    此時的破軍鐵騎正是疾如風,迅如火,猶如一把出鞘的利劍,挾帶著呼嘯,向著城下的隋軍先鋒軍猛撲過去。

    薛定國只看到這支重裝騎兵前面已經帶著隆隆的鐵蹄之聲沖到了近前,可是後面卻依然還有兵馬沒有全部越過城門。心中一陣狂跳,臉s 瞬間灰白。這支鐵騎光人數就肯定不會少于自己的這支先鋒輕騎,五千破軍鐵騎?

    瀘河鎮只有一萬人馬,可是現在卻突然冒出來一個五千破軍鐵騎?這怎麼可能,唯一的可能就是自己知道的情報有誤。怪不得那臨渝城下的十萬大軍撤退,居然不撤入最堅固的瀘河要塞之中,反而分左右退入柳城和臨海頓時城。

    “羅藝狗賊誤我!”薛定國大罵一聲。這次薛世雄剛到臨渝,即發起進攻。完全就是因為羅藝說此時的遼西陳克復的叛軍並不多。所以大軍才會火速進攻,可眼前的情況告訴他,他們絕對是上當中伏了。遼西不但有叛軍,而且有的還是叛軍主力。不少于五千的重裝騎兵都出現了,那其它的遼東叛軍大部隊還會少嗎?

    抬頭再望了一眼瀘河城,只見此時的城頭之上,卻不知道何時多出了一桿大 ,上面繡的那個巨大的字正是一個陳字。當初臨渝關下的遼東叛軍中也有這面陳字大 ,可是已經被證實那只是虛張旗幟,陳破軍根本不在那。

    此時這里又打出了這面大 ,可薛定國卻已經完全相信,此時的陳破軍就在瀘河。原本面對沖來的五千重裝騎兵,薛定國還想戰上一戰。可是此時看到這面大 ,他的心中卻沒有了半分的戰意。遼東叛軍匪首都已經在這里了,那遼東大軍豈有不在這里的道理?遼東叛軍三十萬,眼下臨渝關下的那支被擊退的叛軍證實有十萬之數。除了那十萬人,遼東最有還有二十萬叛軍。哪怕此時陳克復只帶了一半人馬在身邊,那也是十萬之數。他薛定國雖然一向桀驁,可也不敢以五千人對十萬人。

    “傳本將將領,前陣變後陣,後陣變前陣。全軍立即全速後撤!”薛定國狂聲大叫,一個個傳令兵忙騎著戰馬往陣前傳令。發完這個命令,薛定國又叫來自己的一名親兵,“馬上趕去叫薛大帥,告訴他,我們上了遼東叛軍的當。陳克復親自率大軍坐鎮瀘河,讓大帥盡早提防!”

    瀘河方向,隱約可見那一抹朦朧的黑線,就象瓖嵌在土黃色大地上的黑色花邊,不斷地蠕動、擴大,那黑線在迅速地膨脹。千萬人聚成黑色的輪廓,千萬馬蹄踐踏著大地,揚起了沙塵,濃煙滾滾,那灰黃色的塵土將大軍掩蓋,只能隱隱約約地l 出一角黑色的輪廓。

    尤如呈道黑色的世龍,郭孝恪親率三千重裝騎兵開道,那奔騰的氣勢勢不可擋,一往無前。而在他們的後面,是緊隨其後的五千輕騎兵。重裝騎兵的最大戰力就在于破陣,不管是步兵陣還是騎兵陣,重裝騎兵的破陣能力舉世無比。特別是對于輕騎兵陣,重騎兵破起來更是犀利。

    破其陣勢之後,面對著散亂的敵兵,重騎兵的優勢反而沒有多少了。這個時候重裝騎兵的任務也就完了,轉而由機動能力更強,持久戰斗力高久的輕騎兵開始分割包抄,追擊殲滅。

    郭孝恪一桿馬槊平端,一丈多長的馬槊端在手中沉重無比,那槊頭的鋒芒在陽光之下,反射著幽幽的光芒。重裝騎兵人人一枝馬槊,裝備珍貴無比。馬槊不是騎槍,作為復合裝備的馬槊,即可刺殺,又可揮砍削切,那沉重的槊頭更可以當作狼牙棒來橫拍豎砸。

    他們的鎧甲更是經過遼東器械司不斷的研究改造之後,已經在原先的重鎧之上,進行了更多的改動。這些新的遼東重鎧,重量稍稍減輕了一點點,但是防護能力卻是絲毫不減。新的重騎兵鎧甲不再是魚鱗甲,而是板甲。這種用遼東最新的高爐煉出來的鋼板,再通過那巨大的水力沖床,不斷的段壓出來的鋼甲抽制成的類似于中世紀歐洲重裝騎士的全身板甲,裝備之上後,整個騎後完全處于鎧甲的包圍之中,連頭臉都罩住了。

    而且這種用大型水沖壓床緞壓出來的板甲,密度驚人,堅韌無比。不但普通的箭支射不穿,就是強勁的單兵弩都只能留下一個小坑。

    三千換裝了全身板甲重鎧的騎兵,如同三千具鋼鐵魔偶,黑色的鎧甲,身後飄揚的黑色披風,還有那頭盔之上黑s 的盔纓,再加上那一把把黑色的馬槊,這就是一支散發著黑s 光芒的死亡軍團。

    輕騎兵機動性很強,可是重騎兵的爆發力更強。每一匹重騎兵的戰馬都是百里挑一,千里挑一的戰馬。此時在城頭開始不斷響起的戰鼓聲中,馬上的重裝騎士們一個個開始裝頭盔上的面罩放下。大聲咆哮著向著拼命策馬逃跑的先鋒隋騎發動了最猛烈的沖鋒。

    猶如一支巨大的箭矢,重裝騎兵們猶如秋風掃落葉一般,毫無懸念的追上了輕騎兵。一把把馬槊刺過去,甚至是直接連人帶馬撞上去,將那驚慌的輕騎,連人帶馬撞飛。一合,所有的重裝騎兵一次只出一招。然後頭也不回的繼續往前沖去!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2-8 16:13
第二卷 高築城 第436章 三帥相逢

    重裝出擊,僅一戰,那耀眼的鋒芒,就讓重裝鐵騎依然保持著遼東軍的第一戰斗力量位置。而那些看起來十分丑陋的重裝板甲,經過此戰檢驗,那強悍的防護能力也讓那些重裝騎士們一個個j 動不已。

    有了這樣的鎧甲,他們面對著那些敵人的騎步兵,根本沒有了多少驚懼。

    薛定國終究還是沒有逃掉,他被郭孝恪直接一個沖撞,撞的人仰馬翻,然後被後面的羅林輕易的將馬槊遞到了喉嚨之上,成了遼東軍的高級俘虜。除了他,其它的五千先鋒兵馬,除了薛定國派去報信的親兵先一步脫離戰場逃走外,這五千人馬除戰死的三成,其余的三千余人,全都成了遼東軍的俘虜。

    到了傍晚時分,天邊還有著最後的一絲余暉,如血的晚霞之下,薛世雄的大部人馬終于趕到了。

    東邊地平線上,最開始的時候,出現的只是一條細細的黑線,仿佛是那遼東海邊上的那一線浪潮。隨著那浪潮的不斷前進,不擴大,那黑線在迅速地膨脹。

    千萬人慢慢顯露出輪廓,無數只腳步踐踏著大地,揚起了沙塵,濃煙滾滾,那灰黃色的塵土將大軍掩蓋,只能隱隱約約地露出一角黑色的輪廓,半摭半露之間,更讓人感覺無邊無際。而在那黃沙飛煙間,在陽光的反射之下,無數的密集光點在煙塵之中閃現,一片又一片,那是高聳的長矛林在夕陽下的反光。那一線潮水不斷前進,終于變成了一整片無邊的黑色狂潮。

    即使站在城頭之上,在千里鏡中觀看,一支正在行進的大軍也是令人震撼的。隋軍從地平線上不絕的涌出,仿佛那後面根本沒有盡頭。

    放眼望去,到處都是一片黑壓壓的人頭,旌旗如海,長矛如林,騎兵的披風密集如雲,各種顏s 的戰旗爭相輝映,各個營團之間森嚴整齊,壁壘分明。一個又一個步、騎兵方陣向瀘河鎮要塞開來,延綿不斷,眼看要塞西面那片寬廣的平原上已經擠滿了軍隊,而後續部隊還在不斷地趕來。在距離要塞的五里處,薛世雄的軍隊停止了進逼,向左右兩翼展開,從南、北兩面對要塞展開合圍,正面陣列蜿蜒足有十里,旗海飄揚一眼望不到盡頭。

    城頭上的將領校尉們基本上都是經歷過遼東幾十場血戰的老兵們,雖然眼前這鋪天蓋地的薛世雄大軍給人無邊無際的感覺。但是當年的遼東守衛戰,他們可是一次性直接面對過五十萬遼東聯軍的包圍。和那五十萬人的規模比起來,眼前的這場面,只能算是還不錯了。

    不過此時滬河鎮的六萬遼東軍之中,除了不少的精銳王牌部隊都是老兵外,有近半數都是近兩年才招的兵馬。這些人以往並沒有經歷過這樣的戰事,還沒曾經歷過這樣壯闊的場面,與如此龐大的朝廷正規軍對戰。一瞬間,被朝廷大軍進逼的氣勢所震懾,城頭上眾多的士兵面露恐懼。

    陳克復轉頭看了一眼城上的守軍將士,大部份的士兵此時都是面有懼色,驚慌不已。他眉頭一皺,知道如此情況對于守軍來說是十分不利的。他之前讓魯世深和毛翊將十分兵馬分駐在瀘河兩旁,可是還有一些計劃,並不打算馬上動用他們。而如果眼下這些士兵都是這個樣子,恐怕這瀘河卻是不好守的。

    站在城頭之上,陳克復忽然哈哈大笑數聲,引來無數將士的關注。

    陳克復只是面帶微笑,指著城下的大軍對身旁一名恐懼不已的遼東土著出身的士兵道“本帥問你,你可知道這城下的大軍有多少人馬”

    那士兵也就是二十四五歲的樣子,他本是高句麗扶余族的一名奴隸,一家人世世代代都是高句麗貴族的養馬奴隸。後來陳克復滅了高句麗,清洗了貴族,反而給了他們這些土著奴隸帶來了希望。按規定,他們家這樣的奴隸出身,雖然被賜予了自由之身,可是並沒有財物。

    遼東軍給了租給了他們大量土地,只要耕種數年之後,就將完全屬于他們。

    不過在享受到以前從來不敢想像的生活之時,他們卻也得接受遼東軍的所有統治。而服兵役,正是所有遼東成年男人都必須的一個義務。按規定,遼東軍分府兵和義務兵兩種。府兵則是職業的軍隊,遼東軍分給他們土地,他們則需要自備武器,每年抽出時間輪值出勤訓練番衛,戰時則還須參戰。

    而義務兵則是所有府兵以外,遼東二十一歲以上五十歲以下成年男子,所必須承擔的義務。按遼東兵役制度,非府兵士兵者,每個成年男丁,必須入軍隊服滿五年兵役,服役期間,軍隊發糧餉。服滿五年之後,如果沒有晉升為軍官者,則可退役回家,從此以後,非緊急時刻…不需要再服兵役。

    眼前的這個扶余奴隸出身的小伙子看到大帥問話,心中激動的無以復加。一緊張,自己學了一年多的漢話也是說的結結巴巴。

    帥的,角……,角的。…這最少也有十萬人。”說完這句話,那士兵早已經是滿頭大汗,臉脹的通紅。

    陳克復笑了笑“你小子看來命好,當年沒有參加過遼東城守攻城戰。你看這眼前的隋軍,東西兩翼展開,三面包圍瀘河鎮。這樣的雄壯氣勢,可不止十萬人。準確點說,我們面前的這些隋軍一共有十五萬大軍。哦,本帥說錯了,應當是十四萬五千大軍。

    就在午後我們還滅了他們五千人馬。”“十四萬五千人馬,其中騎兵有四萬五行人,步兵更多,足足十萬步兵。這些人馬,大部份是河北的府兵,也有不少是河北的邊兵。

    當然,還有大部份是從河南山東,甚至是江淮抽調集結起來的。本來他們是想去打突厥,不過眼前調來打我們來了。我們運氣還算不錯,

    之前楊廣被突厥人圍在雁門,皇帝緊急調走了十萬人。要不然,我們現在面對的可就是二十四萬五千人馬了。”那名扶余族的士兵一听眼前居然十萬人都不止,足有近十五萬人時,瞪大著眼楮,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可是怎麼數,怎麼覺得十根手指頭數不出十四萬五千人來,一顆心焦急不已,臉上更是冒出了汗來。城頭上不少的新兵們也是恐懼不已,十五萬人啊。他們可是只有六萬人,還不到城下的人馬一半呢。

    看著眾人害怕的樣子,陳克復又是大笑了數聲道“其實打仗不是簡單的算帳這麼簡單,要不然兩方人馬把士兵拉到一起,點人頭決勝負就好了,哪還須要拼死拼活的。”

    提高了聲音,陳克復繼續道”特別是守城戰,對于守的一方那是十分劃算的。進可出城迎戰,退可據城堅守。而且我們的瀘河要塞可不是一般的小城池,這可是要塞級的城池。按這樣的城池堅固度,要想在短時間內攻下城池,進攻的一方最佳的兵馬數量是以七圍一。

    我們城中有六萬人馬,他們想短時間內攻破,最起碼得四十萬人。”說道這,陳克復輕蔑的看了一眼城下的大軍“想當初,遼東守城戰,就是在現在的遼陽城,我們不過十萬人馬,可是遼東軍人馬達到五十多萬。可結果呢?最後我們傷亡不到一半,卻全殲了所有的聯軍,將他們全部趕下了遼河喂魚。今日朝廷的五千先鋒軍大家也看到了,我們只用了一個時辰,傷亡不過匹匹百余人,就將這五千人全部拿下。

    如今城下不過十四萬五千人,不過是二十九個五千人罷了,二十九個半時辰,也不過是兩天半的時間,我們就能將他們滅了!”周圍的士兵們雖然覺得大帥這樣的算法不對,可也依然覺得精神一震,紛紛交頭接耳起來,之前的恐懼情緒立時減輕了大半。

    陳克復看著士兵們的樣子,也是點頭微笑“弟兄們,朝廷的兵馬多,可是我們的兵馬也一樣不少。大家別以為我們只有城中的六萬人馬。實際上,本帥早已經讓魯世深將軍率五萬兵馬駐守我們左翼的柳城,毛翊將軍率五萬兵馬駐守右翼的臨海頓城。兩支大軍距此不過兩個時辰的距離,三城遙呼相望,互為犄角。論人數我們足有十六萬大軍,而朝廷不過是十四萬五千人馬。人數我們就比他們多,更何況我們有城可依,糧草充足,器械充足,取勝更是指日可待。”

    城頭上的士兵們听的熱血沸騰,紛紛高呼,跟著大喊︰“打敗他們!消滅他們!”薛世雄來勢洶洶,但是據陳克復的觀察,這支人馬只挾帶了一部份的雲梯,和少量的投石車。這樣的一支人馬,並不能對瀘河鎮造成什麼威脅。如果陳克復要擊敗他們,他有九成的把握。不過眼下陳克復還在等著特勤司將最近這一段積聚下來的情況送過來,而且如今整個中原風雲變幻,他必須得馬上知道如今的局勢,才能準備在對未來形勢做出判斷,然後做出動作。在形勢未明,局勢不清的情況下,冒然和薛世雄展開大戰,這不是什麼好的決定。

    夕陽西下,最後一絲余暉也已經落下,夏日傍晚的微風吹過,讓人感覺絲絲涼爽。看著那城下已經扎下的隋軍大營中那面高高飄揚的薛字帥旗,陳克復沉思良久“馬上去懷遠將薛家四兄弟接過來,今晚本帥就要見他們。”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2-8 16:14
第二卷 高築城 第437章 暗夜搶糧

    遼西,瀘河鎮。

    瀘河雖名為鎮,卻是一座堅城,連遼西燕州的燕郡城和柳城郡的柳城都沒有瀘河的高大險固。除了因為是軍事要塞,整個城池的面積有些小外,整個瀘河城的城牆高大無比,清一色的青磚包裹的外牆。

    在瀘河的西城,聳立著一座足有十丈高的鐘塔樓。鐘塔樓平時也承擔著擊鼓鳴鐘的報時之責,不過作為戰爭要塞中的建築,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作用,那就是用來了望瀘河四周的情況。

    此時在這九層的鐘塔樓的最頂層之上,一名年青高大的男子,面西迎風而立,身後的銀色披風被風吹的獵獵作響。他正雙手操作著塔樓之上的那具大號的千里鏡,長年的軍旅生活,讓他的臉頰微微有些古銅之色,卻更添幾分威嚴。頜下幾許短須,猶如銅針一般的根根豎立,更加多了幾分成熟男人的氣質。

    一恍來到大隋數年,曾經年青稚嫩的臉久經風霜,留下了時光的痕跡。只是增添了這些歲月的沉澱,卻也讓他從一個年青的將領,成了一位威嚴有加的幾百萬人的統治者。

    塔樓的樓梯之上傳來一陣有力的腳步聲,一名更加高大魁梧的男子一步步的登梯而上。男子四方大臉,滿臉的絡腮大胡子,身上披著一套黑色的明光戰甲,腰懸一把加大號的橫刀。那男子每一步踏在樓梯之上,都帶著一道沉重的聲音,那腳步聲仿佛如鼓點一般的打在人的心上。

    那人登上頂層,走到陳克復的身後,單膝跪下,以鏗鏘有力的聲音道“大帥屬下來遲,請大帥責罰!”

    陳克復沒有回答,也沒有動作,依然站在那個大號的千里鏡前認真的從鏡中看著城外的隋軍大營。眼下夕陽已經落下,天邊也只剩下了最後的一絲余暉,一片血紅炫爛的晚霞映在天邊。原本此時的城外,應當是那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農民們從田野歸來的時候。可是此時的城外,目之所見,卻全是一片旗幟軍帳的海洋,連一個農民也看不見。

    此時剛剛六月初正是遼西所種的麥子的成熟季節。站在高高的塔樓之上,能一眼看到這城外一片片漸已金黃的麥穗,如一片金色的沙灘更如同一片黃金的海洋。

    陳克復嘆息了一聲,如果不是戰爭,這城外的麥子最多到不到月底就要收獲可是如今這些即將收獲的糧食卻只能就這樣丟在地里。

    單膝跪在地上的卻是遼東軍的情報頭子,特勤司司長唐錦雲。身為遼東軍的情報負責人,這幾年唐錦雲可以說是整個遼東中,對于遼東軍及陳克復最了解的那幾個人之一。看到大帥並沒有理會他,他已經知道最近特勤司的做事已經讓這位大帥失望了。江南的一朝變幻,

    大帥的父親突然復國稱帝這件事情太過于重大,可是深為整個遼東軍的情報負責人,他卻事先沒有得到完整的情報。

    接到傳令來之前,他已經將特勤司手中所以掌握到的情報都熟記在了腦中,所以再開口之時,聲音中已經帶著更多的謙卑誠恐。

    “大帥,此次江南之變,特勤司沒有及時掌握到最新情報,這是卑職的失職,也是整個特勤司的失職,卑職甘願受罰。卑職剛剛已經匯集了江奄的最新情報,請大帥過目。”

    “江南會的事情,先放一邊。我們現在要對付的是薛世雄的兵馬,如今正是天下風雲變幻之時,我們不能讓薛世雄的兵馬卡在我們西進中原的通道之上。”陳克復緩緩的道。

    “卑職明白”唐錦雲沒有想到之前他全力記憶那些江南情報,以備大帥查問,豈知卻一下子成了無用功。他抬頭順著陳克復的目光望著遠方的城外,心中充滿自責,做了這麼久的特勤司一把手,為何到現在都還一直跟不上大帥的節奏?

    天又黑了一點,城外的隋軍軍營連綿成片,足足盤踮了十余里之地。此時軍營中一個個火把點起,一眼望去,如繁星點點,美麗異常。

    唐錦雲看著陳克復一直站在那里,望著遠處的隋軍軍營,心中充滿了疑惑。以他所掌握的情報,薛世雄雖然有兵馬十五萬,但今曰一戰,已經折扣了五千輕騎。而遼東軍此時瀘河、柳城、臨海頓城三城卻駐扎著整整十六萬大軍。光論數量上,就已經完全的在河北軍之上,更別說遼東軍的戰斗力一向瞟悍。他不明白,眼前這個充無數人崇拜的男子,心中所想的是什麼?他心中有種隱隱的感覺,這男子一直在等待著什麼,仿佛這種等待從當初滅了高句麗時就已經開始,直到今天。

    站在那里一直沒說話的陳克復突然道“你們特勤司可知這次薛世雄帶了多少糧草入遼?他們的糧草能支持他們多久?後勤糧草通道是否順暢?”

    正一邊思緒亂飛的唐錦雲突然驚醒,對于薛世雄部的情報,他們還是掌握了許多的。此時听到陳克復問來,很快就信手拈來道“臨渝關是遼東門戶,自我遼東起“清君側,的旗號後,朝廷就一直在加強河北的防備。特別是臨渝關,這一年來,一直源源不斷的在儲備糧草,據我們所知,臨渝關內的糧草,可支持二十萬大軍食一年之外。不過這次薛世雄突入遼西,所部為追擊李元帥,並沒有挾太多糧草。據卑職推測,薛世雄所部攜帶糧草,最多可支撐大軍半月之糧。不過薛世雄的身後就是臨渝關,糧草隨時可心運入遼東。”

    陳克復轉頭看了看自己的這個情報部門的最高統領,緩緩搖了搖頭。

    “情報差事,乃是重中之重,這也是本帥為何在遼東軍初成立時,就單獨劃…立特勤司的本意。到如今,特勤司天下各地所統屬的人馬,早已經超過十萬之數。就連我們遼東軍的九衛,任何一衛單獨比起來,也沒有你們人多。所以,你們不能只是單單得到這些情報,你們最重要的職責,在于通過掌握的這些單獨散亂的情報,朝廷分析,最終得出結論。”

    說著陳克復指著那夜幕中的城外遠處“你可以用千里鏡仔細看,薛世雄的軍營中,現在正有數十隊人馬,足有上萬人正在出營。”

    唐錦雲仔細的走上前去,通過千里鏡仔細的觀看著。果然,看了一會後,他就借著那軍營附近的微光,看到隋軍的軍營中走出一隊又一隊的人馬。但是這些人馬卻並不是要出城做戰的樣子,他們全都是分散的小隊伍,向著軍營的四面八方而去。

    “明白什麼了嗎?”陳克復輕笑道。

    唐錦雲也為自己剛發現的這一情況疑惑不已,在陳克復的注視下拼命的發動大腦,在心中思索著薛世雄的意圖。想了好一會後,他突然眼前一亮,剛剛大帥問他糧草之事,難道這些人是。

    “大帥,他們是娶趁夜收割城外田中的麥子。”

    陳克復點了點頭,唐錦雲說臨渝關就有大量的糧草,而且此時薛世雄距離臨渝也並遠,可薛世雄卻仍然在這兩軍交戰之時,派兵馬出營卻偷收麥子,這就明顯是有情況了。”大帥,這隋軍今夜最少也派出了一兩萬人出營收割麥子,而且這些人全都分散田野之中。要不我們派軍出城襲擊他們,並能將這支收糧隊給殲滅了。”

    陳克復對于這條建議卻並不為動,反而走到一旁的一張石桌邊坐了下來。

    “本帥現在需要你將如今中原各地的情報呈上來,薛世雄既然有糧,還要派軍收糧,這明顯就是不正常的情況。事出反常即為妖,本帥需要通盤思慮。”

    唐錦雲忙走上前,從懷中掏出了兩個折子。這兩個折子是他之前準備好來應對陳克復可能的問答。其中一個是江南的單獨情報,一個折子上卻是匯總了如今中原各地的局勢。

    陳克復接過折子,那邊唐錦雲馬上為陳克復提來了幾支燈籠為他照亮。他沒有先去看那江南的折子,江南的事情已經發生了。他也已經有了一此了解,他現在真正最需要知道的,還是如今中原其它地方的情報。打開折子,陳克復仔細的看了起來,不過越看臉上卻越加凝重。

    甚至此時陳克復的內心里,完全可以用驚訝來形容。

    自他到隋朝之時,開始的時候,一切都還是在按著他所知道的那一切發生著。可是漸漸的,他發現,如今已經和他腦中的那個歷史有了差異,而且這個差異還在越變越大。

    特別是當他仔細的看完了這份情報折子後,心中更是復雜無比。

    他也沒有想到,從突厥人南下到現在,這中間不過短短的一段時間,天下局勢卻已經孌的如此不可預測。特別是當他看到折子上寫道,楊廣召集了五十萬大軍在雁門檢閱三軍,誓師北征之時,卻突然中風癱瘓,這消息一下子讓他震驚無比。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楊廣居然一下子成了一個大半邊身子都不能動的癱瘓了。!。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2-8 16:16
第二卷 高築城 第438章 半壁江山

    真是山中只一日,世上已千年。

    陳克復去了一趟草原,再回到遼東之時,沒想到中原天下已經發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大變化。

    他手中拿著那份折子,卻感覺似有千斤重,心中長中一口氣,他忍不住再一次仔細的閱讀這份情報,並且將其中的一條條紛亂的信息,試圖理出頭緒。

    楊廣與始畢可汗雁門大戰,始畢三十萬大軍,最後撤走者不過七萬人馬,傷亡慘重。而楊廣同樣好不到哪去,身為中原天子,卻被草原胡虜圍在雁門近月。身邊的十五萬精銳禁衛軍,最後死的只剩下了八千。除了十五萬禁衛,還有定襄、馬邑、雁門三郡的三萬隋軍府兵也都陣亡。楊廣折扣了整整十八萬人馬,比始畢的人少死了一點而已,但是天朝皇帝的尊嚴威信卻從此掃地。

    始畢率殘部退返雁門,隋朝的勤王大軍也趕到。遼王楊睞擁兵三萬,太原李淵擁河東兵十萬,河北裴仁基統河北兵十萬,關隴長安的衛文升統關中兵六萬,江淮王世充統江淮兵十萬。其余各地趕到的兵馬加起來還有近十萬之數,隋朝的大半兵馬全都匯聚在了河東。

    而如今,楊廣中風癱瘓且昏迷未醒,皇後與太子被突厥人擄走。

    朝廷隨駕大臣們,與率兵趕到勤王的統兵大帥們,卻並沒有依照楊廣中風前的計劃…,出兵草原,救回皇後太子,反而是內部起了爭端。

    遼王楊晾得到虞世基及眾多隋駕大臣們支持,一力要求返回洛陽。

    而宇文化及、衛文升等關隴貴族出身的大臣,卻一力要求回長安。兩派人馬互不相讓,最後反而是李淵從中插了一腳,讓雙方都同意先返回太原如今大軍已至太原。雖然眾大臣一致要求那些勤王的兵馬各回地方,但是除了少數一兩支小兵馬原地返回外,太原城如今已經聚集了近五十萬人馬,各派各懷私心。但是隨著楊廣的傷勢越來越重太原城中,各派已經從暗斗變成了明爭。

    遼王楊睞手中擁兵三萬,又有魚俱羅、吐萬緒、董純等老將支持。

    隨駕大臣之中,虞世基、裴蘊等楊廣後來的那些新貴基本上已經倒向了遼王一派。加上還有河北兵的統帥裴仁基,賜姓楊的河北軍副帥義臣,以及禁衛軍中的右翊衛大將軍司馬德堪,驍果軍兼黑衣鐵衛的統領皇族楊武等實力派的支持如今的遼王已經成了太原城中的最大一派。

    而關隴世族們眼下勢力同欄不弱,基本上關隴出身的文武,都屬于這一勢力。其中又以長安留守衛文升左翊衛大將軍宇文化及為首。

    他們手中同樣有兵馬近十萬人。而且這些人的背後,還站著勢力雄厚的關隴世家集團。

    就連太原留守,唐國公李淵目前也隱隱有傾向于他們的意思。

    除了這洛陽和長安兩派之外太原城中還有一股力量仿佛是選擇了站在中間這其中就包括了太原留守唐國公李淵,江都留守江淮軍統帥王世充。這兩人李淵似乎傾向長安派,王世充似乎傾向洛陽派。但是實際上,兩派如今都在拼命拉攏他們二人,但是到現在為止這兩個各統兵十萬的重臣,卻依然還站在牆頭上觀望。

    當陳克復看到這里的時候也不由的對這太原的局勢感心驚了。

    如果楊廣這次不死,且能醒來,說不定太原的局勢還能得到控制。但是如果楊廣就這麼死了,這太原估計就得如一個火藥桶一般的爆炸了。

    只是太原城中,如今聚集了太多的老狐狸,沒有一個簡單的人物,最後誰笑到最後還真是一個未知之數。特別是李淵和王世充,陳克復可是知道原本的歷史中,最後這兩人可都是三分天下時的梟雄。

    而隨著天下兵馬紛紛聚集在太原,不肯回到地方。中原局勢也是在發生著巨大的變化。首先就是江南防守空虛,先後失去了來護兒與王世充這兩支大軍,在江南會的發動下。整個江淮嶺南江表一帶已經完全叛亂,大隋唯一還保有的力量,也只剩下了如今退守到江都的楊善會和楊士弘與陳稜三人的五萬朝廷兵馬。

    而在河南,瓦崗軍趁著朝廷大軍都調往河東之際,也是迅速的擊敗了屈突通兄弟的那支妾萬人的兵馬,如今大半個河南已經落入了瓦崗軍之手,就連山南之地,也大半落入了瓦崗軍之手。整個河南,也就只剩下了東都洛阻及西面與關隴和河東接壤的那些郡縣。

    江南的陳朝佔據了從江凌一直東到大海的整條長江,瓦崗則佔據了河南境內的所有運河段。而河北同樣的不平靜,趁著這機會,孫安祖、

    竇建德聚眾河北平原郡高雞泊,劉霸道在河北的渤海豆子航,已經據有全郡,所部號阿舅軍,部眾十萬。河北如今三大勢力之一的高士達早年也曾在高雞泊落草,後來被朝廷圍剿,逃往了太行山。這幾年勢力漸漸壯大,如今看到朝廷兵馬都去了河東,也是從太行山殺回了老家,如今他已經佔據了整個河間郡。

    河間郡、平原郡、渤海郡,這三郡正居于河北的最南部,平原郡與渤海郡的最南面,則是與山東交界的黃河最東部的一道。而三郡的邊界正是大運河,整個河北的運河,有一近一半是居于三郡的包圍之中。

    長江、黃河、運河,大隋最重要的三條運輸命脈已經落在了江南陳朝、河北瓦崗軍、河北的孫安祖、高士達、劉霸道五支人馬的手中。

    整個大隋的東南、東北,如今除了山東、和河北大部、江南小部份還在隋朝掌控之中,基本上半壁江山已經不保。楊廣最喜歡的江都更是已經徹底的被陳朝包圍,連東都洛陽,如今的南邊,都已經全都是農民軍。

    看完了這份中原的情報折子,陳克復面s 十分凝重,又打開了一旁的另一個折子這卻是江南的遲來的情報了。如今的江南卻是更加的讓他驚訝,他的舅舅沈法興如今已經佔據了丹陽、余杭、宣城郡、毗陵、新安郡、郝陽郡,九江郡七郡。

    擁兵七萬,坐據江南七郡之地,就連如今的陳朝國都建康城,也是在沈家的直接掌控之中,他們的勢力正在江都城的南面。

    而由王家家主王智慧所扶持的義子杜伏威的兵馬,卻也同樣不凡,他們佔據了歷陽、淮南、鐘離、廬江、同安五郡五郡,在江都以西,建康的西面。

    李子通的兵馬則是佔據了海陵、吳郡、會稽郡,東陽郡,遂安郡五郡,在江都以東,與沈法興部交界。而陳朝的另一大勢力朱粲則是佔據著山南的夷凌郡、南郡、沔陽郡、江夏郡四郡。

    陳朝之中,光是這四家就已經佔據了整個江淮,據地二十一郡之地。除了這二十一郡,南朝如今還佔據了,嶄春郡、弋陽郡、豫章、

    宜春、廬凌、南康、建安、永嘉、永安、安陸、竟凌,山南江表十二郡之地。

    而當年就是南陳之地的嶺南土族也重歸陳朝旗下,嶺南十三郡一夜之前全都叛隋歸陳。做為土族所據之地,嶺南人基本上就是土族自治,而其中卻以俚族為最大,部族十余萬家。當年俚族中的首領部族洗家的女兒洗英嫁給了還是粱朝官員的高涼太守馮寶。後來洗夫人結識了當時還只是一個都督的南陳開國武皇帝陳霸先,並以嶺南土族之兵,助陳霸先登上南陳帝位。陳霸先也加封了洗夫人為保護候夫人。

    後來馮寶早死,洗夫人成為俚族的大首領,被人尊稱為嶺南聖母。

    隋滅陳時,太夫人起嶺南之兵,欲為陳朝復仇,結果後來楊堅以他非凡的政治手腕,遣使者示以陳後主降書和她所贈陳後主信物“扶南犀杖”。洗太夫人在確知陳亡後,召集首領數千人“盡日慟哭”然後才歸順了隋朝,入隋後加封為宋康郡夫人,並賜予她嶺南諸州兵馬大權。

    洗夫人歷粱、陳、隋八十年,但是卻反而漸漸統合了嶺南諸部,讓洗家成了嶺南的土皇帝。這次陳深復陳朝稱帝,沈法興弄來了當年洗夫人從隋文帝手中收回的那對扶南犀杖中的另一支。得到了嶺南聖母送給陳朝的信物,當代的嶺南俚族的大首領,洗夫人的第四代孫女馮雲,在看到如今隋朝的形勢之後,並沒有多做考慮,就讓嶺南十三郡重新歸入了陳朝之下。

    雖然嶺南人的十三郡,大多是土人自治。但是得到了這十三郡之後,陳朝徹底的掌握了整個江南,擁地四十六郡。大隋天下一百九十郡,南陳在短短的時間內,就已經奪得了江南的四十六郡,裂土大隋四分之一。

    再加上如今河南瓦崗軍佔據的七郡、河北三支農民軍佔據的三郡,遼東陳克復佔據的十五郡,大隋如今已經失雲了七十一郡,只剩下了一百一十九郡。而且如今的山東各郡,已經處于河南瓦崗軍、江南陳朝、河北農民軍的三面包圍之中,遲早將被各方吞並。

    江淮江表嶺南河南一失,山東再失,那麼整個河北也將處于三面包圍之中,只剩下了太行的幾條險要通道,與河東相聯。而且失去了江淮河南,黃河、長江、運河又被隔斷,河北雖然眼下暫時沒事,但是河北軍隊的糧草物資卻是再無法從南方遠去。就算朝廷還有物資糧草可運往河北,卻也只能從山東的海上,或者河東走太行山運送了。

    前前後後的研究了許久之後,陳克復突然才發現,原本那龐大的大隋朝已經倒下了一半了。

    如此前後一想,他也終于明白為何薛世雄明明有糧,卻還不放過城外的那些糧食,還要在城外搶他的糧食了。一切只因為薛世雄和李景等河北將領已經知道,他們的物資運送通道已經被截斷,而且眼下的情況,估計一時半分也不會再有人來管他們了。

    山東現在自顧不暇,根本不可能還能管的到他們。而河東那一面,就算想運糧,那綿綿的太行群山橫在那里,他們就是能運來,又能運多少呢?

    而眼下中原的大軍當初西進是容易,可是要再想回河北山東,那可就難了。薛世雄和李景都是為帥者,當然明白眼前的形勢,如今未雨綢繆,卻也是不得以的計劃…。想明白了這些,陳克復不由的在心中沉思,也許薛世雄他們根本就不是來和自己硬拼的,說不定這小子就是想趁著麥子熟了,想來遼東搶上一票。

    一想到這里,陳克復可是有些坐不住了。他當初本以為,大隋要亂,也不可能那麼快的就亂起來。可哪里能想到,一次雁門之圍,一個勤王詔書,一下子把天下兵馬調往了河東,弄的半個中原都空虛無比,給了那些野心家們可趁之機。反倒是自己這個雁門大戰的幕後推動者,忙活了大半天,又是出謀,又是革兵入草原的,搞了這麼久,居然好處都讓別人弄去了。

    江南會得了大半個江南,連瓦崗軍都在中原腹地得了七郡之地,如今更是快要兵臨洛陽城下。自己倒好,一點好處沒收到,反而讓薛世雄帶著人沖到了遼東,來搶自己的糧食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陳克復從懷中取出一副地圖,仔細的看了半天。如今的東南東北,大半個中原之地,剩下的也就只有河北和山東這兩個地方了。眼下朝廷那邊還在爭權奪勢,不管太原城中是哪個爭贏了,肯定會馬上調過頭東進掃盪。現在是最好的搶地盤時機,可千萬不能錯過了。

    河北,山東!這可是自己早就內定好了的地盤,無論如何也得趁著這機會,將他們先吞下去再說。

    丟下地圖,陳克復舉目望著遠處的軍營,陳克復自言自語的道“本來還想再等等,不過已經沒時間了,薛大帥,對不住了。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2-8 16:18
第二卷 高築城 第439章 站死跪生

    手快有,手慢無。要是錯討了現在注麼一個大好時機,‘讓別人先下了手,將山東河北搶了去,那陳克復到時會後悔的腸子都青掉。

    “馬上傳令,讓扶余郡中的聯軍即刻南下,趕來瀘河鎮相匯。另傳令遼陽城,讓行台尚書省與參謀本部的各官員都趕來瀘河。另外,馬上向流求水師基地傳令,讓海龍衛大將軍張仲堅馬上集結所有的水師艦隊,立即趕往卑沙城準備待命。”既然要搶,那就得獅子搏兔,調動全力發動雷霆一擊。絕不糾纏基中,讓其余各方有可趁之機。張仲堅的海龍衛水師是遼東的一張秘密王牌,不到關健的時候,陳克復不想暴l 他們。水師雖然有不少的艦船,但是兵員不多。之前陳克復征召了眾多兵員,在流求基地訓練,原本還以為會有足夠的時間。哪料到,風雲變幻,才短短的時間,中原的局勢已經到了此般地步。

    如今江南會的勢力無比澎脹,居然這麼短短的時間內,已經奪下了大隋的六十六郡。眼下的江淮只剩下了一個江都還有朝廷的幾萬兵馬在抵擋著,只要再給他們一些時間,江都早晚要被攻破。江都一破,南陳的下一步肯定是劍指山東。

    唐錦雲不知道為何陳克復會突然下這些命令,但是也明白,這些命令一下,那就意味著,遼東軍將全面進軍中原。這一天,已經等待的太久,唐錦雲也不由的面色激動,大聲的道“卑職明白,馬上去傳令。”看著唐錦雲那沉穩的步伐走下樓梯,陳克復重又起身站到塔樓欄桿旁邊,矗立良久。

    看著那城外如同巨獸一般盤踮的隋軍大營,陳克復眉頭緊皺。十五萬隋軍,不是一個小數字,而且這支隋軍大都是邊軍,更加這支隋軍的統帥與將領都是大隋名將。遼東軍與他們開戰,陳克復有九成以上的把握能得勝。但是必然要拖延日久,甚至會讓遼東軍折損很重。而這一切都是陳克復一直在避免的,一來如今時間寶貴,他不可能在這里和隋軍大戰,卻浪費了這千截難逢的好時間。另一方面,遼東軍雖然表面上兵馬很多,但是遼東畢竟人口太少,不過兩百來萬人,周邊還有諸部族。

    每戰死一個,遼東就少一個。陳克復必須保持足夠多的軍隊來震懾住周邊諸部,並不能全力進攻中原。所以陳克復現在也是麻桿打狼,兩頭怕。

    回到城中的臨時帥府,陳雷已經將薛家四虎萬述、萬淑、萬鈞、萬徹都帶了上來,在一旁還有滿臉不服氣的幽州又煞將之一,薛定國。

    陳克復仔細打量過去,發現薛家四兄弟長的跟一個模子里面倒出來的一樣。都是一樣的虎背熊腰,膀大腰圓,長高八尺,滿臉的大胡子。薛家四兄弟,雖然被俘多日,但是卻並沒有半分委蘼,仍然滿臉的悍氣。讓陳克復都不由的稱贊了一聲,果然不愧是薛家四虎。

    看到四人身上還截著鐵鏈,陳克復笑著舉步上前,轉頭對陳雷道“這可是我們的貴客,請都請不來,你怎麼能這樣待客呢?還不快給五位將軍解綁,上座看茶!”

    陳雷招呼一聲,馬上有幾名親衛上前打開了五人的鐵鏈,又端來了茶水坐墊。

    薛定國與四個佷兒相互對視了一眼,都感覺有些疑惑。當了遼東軍的俘虜,他們倒也有俘虜的自覺。而且他們都是將門世家,被俘後也並不害怕求饒。此時看到練克復這般表現,都有些疑惑。

    年紀最小的薛萬徹也不過和陳克復差不多許年紀,他站在那里也打量了陳克復幾遍“你是何人?”陳克復拱手道“在下漠北道行軍大元帥陳克復!今日有幸與河北四虎與幽州又煞將相逢,真是十分高興。”

    薛定國驚訝的看著陳克復“你就是陳破軍?”他打量了陳克復幾遍,看他如此年輕,似乎有些不太敢相信。雖然他早知道陳克復確實不過是一個初入沙場沒有幾年的年青人,但是眼下真正見到了,還是大感驚訝不已。

    “在下也久仰陳大帥的威名,只是如今你我不兩立,我為官軍,你為賊。我即為你所擒,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你一刀砍了我們叔佷五個即可。一刀下去,頭掉了也不過碗大個疤,十八年後,我們又是一條好漢。如果你想要招降,卻是不用費神了,我們薛家男兒,只有站著死,沒有跪著生的。”薛萬徹雖然最小,但是說話卻十分的有長者之範,連三個兄長叔叔都十分支持他。

    陳克復哈哈大笑幾聲“薛小將軍,你說的這都是哪年的陳年舊事了?當初本帥自洛陽九死一生逃回遼東,就曾對天下人說過。我陳克復本為隋將,一心忠勇為國。奈何朝中小人做祟,向陛下進讒,構陷于我。而本帥後來起兵,也曾檄文天下,起兵只為清君測,除奸佞,並非造反謀逆。

    “掩人耳目罷了,陳破軍,我們也不是那些山野村女,你不用那套說辭來對我們說。”薛萬鈞冷笑道。

    陳克復也不以為意,返身回到上首的帥座之上“本帥所言並非虛話,想必各位還不知道,就在前不久,陛下已經下詔,通傳天下,為本帥洗清了所有的冤枉,重歸了本帥的榮耀。本帥與遼東百萬軍民,都已經重回大隋,昔日被強加的罪責也一一洗去。如今,本帥與諸位一樣,再一次同殿為臣,說起來,本帥還是你們的上司。”

    “不可能!”

    薛萬徹大吼一聲,他完全不相信陳克復所說的這一切。雖然陳克復之前沒有公開造反,打的是清君側、除ji n佞的旗號起兵。但是在所有明白人的眼中,這其實不過是披了一個幌子,實際上卻依然是起兵謀反。起兵謀反,那是十惡不赦的極大罪,以當今皇帝陛下的性子,又怎麼能容忍這樣的人。

    當年的楊玄感起兵,可最後怎麼樣,富貴一時的楊氏一族被族滅,楊玄感就是死了,尸體也沒逃過碎尸萬段的懲罰。陳克復遼東反叛,

    再廷又怎麼可能會赦免于他。在他听來,這不過是陳克復想要招降他們的一個拙劣謊言罷了。

    沒料到,陳克復听後卻是點點頭道“空口無憑,說來確實讓人難以相信。陳雷,將裴納言與公主請來相見,我相信,裴納言也願意在薛家五位將軍面前宣告旨意的。”

    之前陳克復將薛家四兄弟接來時,也同時派人將裴世矩與出雲公主接了過來。

    陳雷轉身出去,薛家五位叔佷心中卻越加的迷惑,裴納言與公主?

    難道說的是納言裴世矩?可是他為何會在這里?大隋只要級別高點的官員都知道,陳克復與裴家那是政敵,甚至有傳言,去歲東都血夜之時,陳克復更是派了刺客夜襲裴府,幸好裴家當時及時發現,才沒有造成如宇文家一般的滅門慘禍。

    以裴家和陳克復之間的關系,他們是不可能勾結起來的。更何況,陳克復還說了公主?難道是之前被擄走的南陽公主?一想到這,薛家五位叔佷更是滿頭霧水。

    很快,陳雷再次回來,不過這次他的身後卻是帶著裴世矩與出雲公主等數人。

    當日裴世矩和出雲公主,由皇帝楊廣的西突厥侍衛趁夜亂混戰之時,送出雁門。一路之上,他們日夜兼程,甚至是都沒時間去和沿路地方官府聯系,直奔遼東。到了遼東之後,就馬上被留在了懷遠鎮,根本不知道外面的局勢。

    裴世矩一心想著當日楊廣的托付,只想早日見到陳克復,讓其延緩遼東軍對河北的攻勢。當然最理想的情況是,陳克復在終于得到了出雲公主後,能放了南陽公主,另外最好是從此安份知足的呆在遼東,坐一個土皇帝。讓朝廷有時間先解決了突厥人後,再來解決他的問題。

    此時裴世矩一行人,根本還不知道的是,雁門之圍已解,突厥已經退兵。而皇帝中風不醒,東南半壁半山盡失,臨渝關河北大軍主兵遼西這樣的消息更是一無所知。此時得知陳克復終于願意見他們了,都是忙不及的跟著陳雷來到帥府。

    一入帥府,裴世矩就已經看到陳克復正好整以暇的坐于上首,而他只是輕輕掃視了一眼左右。卻差點驚訝出聲,因為他發現,在陳克復的下首左邊,坐著的五個將軍,並不是遼東軍他所知道的那些人,反而是此時應當從涿郡趕到臨渝關加強關防的薛世雄的部下。

    薛家四兄弟被俘裴世矩來時就已經知道,但是薛定國可是隨在薛世雄的軍中,更是薛世雄的左膀右臂,統軍副帥。這樣的人物,此時居然甲冑不齊,頭發散亂,狼狽不已的坐在陳克復的帥府之中。

    剎那間,裴世矩心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難道薛世雄的大軍也已經被遼東軍擊敗了?要不然,為何薛定國會如一個俘虜一般的坐在陳克妾的帥帳之中?!。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2-8 16:51
二卷 高築城 440章 英雄苦短

    裴世矩見到薛定國滿臉震驚…而薛家叔佷五人,看到進來的果然是裴世矩,心中更是震驚無比。他們可是知道,裴世矩正隨駕河東,怎麼可能又到了遼西。

    陳克復看著震驚的雙方,心中得意無比。

    不等雙方說話,他馬上率先開口道“裴納言,沒想到婁們又見面了。本帥听說,陛下有聖旨讓你傳達給本帥,不知是何內容,現在可否開始宣旨?”

    裴世矩也並不知道,陳克復這麼急著讓他宣旨,是擔心他和薛家叔佷一說話,就會暴露了眼前的最新局勢。

    所以干脆讓他把聖旨先傳了,然後再說。原本他對于楊廣給他的聖旨,並不怎麼當回事。不過眼下,這聖旨卻是有大用了。

    裴世矩也不疑有他,忙從侍衛的包袱中取出錦盒,捧出聖旨,轉出走位置,面南而立。早有侍衛們擺上香案等物。

    “陳克復听旨!”

    陳克復走下上座,跪下接旨。

    “大隋皇帝令!奉天承運,皇帝詔日︰朕富有天下,廣有四海,年少時即為五十萬大軍兵馬行軍大元帥,率兵平定江南,滅南陳皇朝。繼位之後,更是南征北戰,東征西巡,建立赫赫武功。然金無赤足,人無完人。朕雖自比秦皇漢武,然秦皇亦有修長城、馳道而過度役使民力之失策,漢武亦有晚年多有亂政之弊事。”

    “陳破軍本南陳皇族,因南朝失德,故國滅歸為大隋子民。三征遼東之時,陳破軍血戰遼東,為朝廷、為中原立下赫赫戰功,屢晉位提長,終為朝廷重臣。內則名尚書右僕射,為朝廷左相。外則居漠北行軍大帥,統遼東十五郡兵馬,為朝廷之基柱。”

    “然位高則人忌,權重必遭構陷。朕一時不察,被身邊奸佞之臣蒙弊,未多加調查,輕信陳克復謀逆叛亂,才終使陳破軍與遼東十余萬將士與百萬遼東百姓,頓時漂泊于海外。然疾風知勁草,板盪見忠臣。時至今日,朕終于相信,陳破軍依然是忠于朕,忠心朝廷,忠心大隋,忠心于華夏的忠心臣子。”

    “當此之時,朕向天下四海宣布,重還陳破軍大隋忠臣之榮譽,

    洗去所有先前的罪責。遼東所有將士與百姓,自即日起重回朝廷之中,往事既往不咎。現朕特下詔書通傳天下,晉陳破軍為三公司徒,尚書省尚書令,加參掌朝政餃。並建遼東道大行台尚書省,任命陳破軍為遼東道大行台尚書省大行台尚書令。並加封漠北道行軍大元帥府行軍大元帥,統遼東、遼西、室韋十五郡兵馬軍事。”

    裴世矩高聲宣旨,在薛家叔佷五人的滿臉不可思議當中,最後又輕聲道“出雲公主賜婚陳破軍為正妻,即日送公主至遼東完婚。朕將出雲公主賜婚陳破軍為正妻,即日送公主至遼東完婚。另,加封陳克復為北陳郡王。”

    “陳克復請接旨謝恩!”

    “臣謝陛下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陳克復滿臉肅然,跪拜後謝恩接旨。

    裴世矩將聖旨交到陳克復的手中,對他笑著道“陳元帥,不,如今當稱呼為北陳郡王。再等些日子,郡王與公主完婚後,下官就得稱呼為駙馬了。郡王,如今陛下不但免去了你的罪責,還將最心愛的公主賜婚予你,這可是矢大的恩寵。還望郡王能時常銘感君恩。”

    陳克復手中捧著聖旨,面上也是十分高興,連聲道“這是自然,本帥定不敢忘。”

    裴世矩靠近了一點陳克復,輕聲道“現在陛下被困雁門,已經發出勤王詔令。郡王做為朝廷重臣,如今又蒙陛下厚愛,下嫁公主于郡王。此時更應當不能落于人後,陛下希望郡王能出兵草原,攻突厥人的老巢。”

    陳克復滿口的應答下來“這是為人臣子的本份,本帥自然是無有不應允的。裴納言一路辛苦了,本帥先送你們在城中休息,等明日本帥就會起遼東兵馬入草原,攻突厥之後院,解陛下之危急。”

    兩人說話都是輕聲細語,並沒有讓別人听到。裴世矩本想再和薛家叔佷說幾句,但是看他們那個狼狽的樣子,再看陳克復已經往外送他,也只好先離去,打算找時間再談。長途跋涉這麼久,終于完成了皇帝的交待,裴世矩也是心中j 動不已。並沒有想到,此時的雁門之圍已解,河北局勢也已經變幻。如果他能知道這一切,他定然不會再將這封聖旨交到陳克復的手中。

    陳克復轉身看著一直安靜的站在一旁的出雲公主,心中也是感慨萬千。此時的公主依然是一身突厥人的草原裝束,身上穿著皮實,戴著皮帽子,看不出絲毫往日的樣子。雖然沒有了那種端莊高貴的華麗衣裝,但是整個人依然是那麼的明亮。

    “吉兒!”

    陳克復與公主走在最後面,一聲輕喚,卻讓公主的眼楮一下子紅了起來,眼眶中已經有淚花隱現。當日少室山上的一見鐘情,後來皇宮中的日日相思。再到後來浴室豐的再次相逢,還有那一夜的婉轉承歡,從此心中把終身托付。再到後來約定私奔遼東,及自己坐在宮中,想著他與另一個女子大婚,洞房花燭夜時的心中苦楚。再到自己听到父皇要殺他的消息時,義無反顧的出宮報信,站在那遼國公府外,看著里面的賓客盈門,無數的歡聲笑語,那一刻的極度委屈。

    再到後來洛水河邊,看著心愛的男人中箭落入河中,生死不知的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及至後來遼東小將夜闖皇宮,前來帶她卻陰差陽錯帶走了皇姐南陽公主。當終于知道他還活著時,自己心中的那份激動之情。原本以為從此天人相隔,永無再見。卻不料,如今他們終于又相逢在一起,此時的兩人是這麼的近,近的都可以聞到他身上那熟悉的味道。

    陳克復對出雲心中也多愧疚,要不是公主,自己早在一年多前,說不定說死了。公主為自己付出了太多,陳克復已經說不出太多的話語。也不顧路上還有往來的軍士行人,上前兩步,一把將公主摟入懷中。

    “吉兒,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了。”

    楊吉兒終于再也忍受不住,失聲哭泣起來。這是高興時的情不自禁,自然宣泄。

    兩人在大街上深情相擁,引來了諸多的目光。城中大都是軍士,大家都認的那是自家的大帥,但是對那個一身草原裝束的女子卻並沒有幾個人認識。

    不少士兵悄悄的交頭接耳,安揮著自己的想象力。

    “大帥剛從草原回來,後頭馬上就找來了一個草原女子,估計這是大帥在草原上的一夜留情,如今人家找上門來了。”

    “不可能,大帥怎麼可能是始亂終棄的男人。依我看,這女子肯定是大帥在草原上救下的一個女子,然後他就愛慕上了大帥,一路終于找到了這里。大帥見其真情,終于被感動,一對有情人終成眷屬。”

    “不對,不對,是這樣的。”廠旁邊的行人一邊連連回頭側目,一邊不斷的各自猜測著。但卻少有人知道,這位一身草原裝束的女子,卻是如今大隋皇帝陛下的寶貝公主。

    讓陳雷將裴世矩先送回了重兵守衛的宅院之中後,陳克復將公主帶回了城中另外一棟別致精典的府院。相逢之後,兩人心中都有著太多的激動心情。

    在後院那充滿著升騰霧氣的浴室之中,兩人再也忍不住,想起了當日的合歡之好。

    “陳郎!”

    紅唇中的一聲百轉千回般的輕喚,瞬間引爆了陳克復心中的綺念。

    兩人都是呼吸急促,一連低頭熱吻,兩條舌頭追逐纏綿,一邊幫各自急切的解除著衣裳。

    未多時,那霧氣之中,只剩下了兩具赤裸的侗體。一具剛強健壯,一塊塊鼓起的肌肉賁起,上面還有著一塊塊的疤痕。而另一具,卻是凝脂如玉,肌膚賽雪。那嫩白誘人的侗體,有著那完美的曲線。

    已經成熟高聳的山峰,如同兩座雪峰一般,上面還頂著兩顆如紅寶石一般的嫣紅兩點。那如水蛇一般的腰肢,挺翹的僂臀,緊致筆直的雙腿。甚至那神秘帶著l 珠的萋萋芳草。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久別的相逢,兩人都急促的想要發泄心中那久積的情感。

    兩具年青的身體這一晚上,都極度的渴望著,發泄著。直到疲憊不堪,不能再承受之時,才都帶著微笑,沉沉睡去。天剛亮,陳克復已經醒來,這是數年軍中生涯磨練出來的本能。

    睜開雙目,感受著自己昨夜那滿足的昂揚,又緊緊的抵著一處濕潤。望著懷中的那還在睡夢中帶著滿足的佳人,陳克復終于明白了什麼叫做**苦短日高起,從此皇帝不早朝。

    壓制著自己那勃發的昂揚,陳克復輕輕的從公主的頸下抽出了自己的手臂。對著公主的臉頰輕輕的吻了一下,為她蓋上錦被,從地上撿起衣物,穿戴好後大步離開。!。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2-8 16:53
第二卷 高築城 第441章 輝耀滿天

    叫來府中的侍女,讓她們先不要打擾公主,等公主醒來後,再去服侍她。吩咐過後,陳克復走出府外,感覺這清新的早上,自己整個人也越發的神清氣爽。

    “大帥!”府門外,陳雷早已經在等候著他。

    陳克復擴展了一下身體,心情大好的道“馬上傳令城中各將領,所有兵馬集結,再將薛家叔佷也都帶上。薛世雄已經來了一天了,我們身為主人怎能閉門不見,今日我們就前去好好會會薛世雄。”身後數名跟隨的傳令騎兵一聲得令,翻身上馬,在清晨中的瀘河鎮的街道上策馬疾馳,那戰馬的鐵蹄敲擊在青石板之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听著這響聲,一種奮發激昂的感覺重回心中。這是戰爭的味道,也是鐵血的味道。陳克復滿意的甩了甩頭,從陳雷那接過兩張手卷,

    立時手書了兩道帥令,並加蓋了自己的大印。

    “傳令兵,立即給臨海頓城的魯世深將軍、柳城的毛翊將軍傳達本帥的帥令,午時三刻,兩軍必須到達瀘河鎮隋軍大營左右兩翼二十里以內。如有過時不到者,軍法嚴懲!”

    “得令!”兩名傳令兵趕緊接過帥令,往城中特勤司的聯絡處,發飛鷹密信而去。

    城中的兵馬接到了陳克復的命令,早上也飛快的集結。一隊隊的步兵開始集結,排列成一個個的方陣開出西城,在西城外列陣待命。

    步兵出城後,跟著就是工兵們也開始用馬馱著各咱器械魚貫出城,沿著城外擺出一個個巨大的方陣。緊隨其後,就是輕騎兵部隊。近兩萬的輕騎兵們跨著戰馬,穿過城門,跨過吊橋,向左右兩翼分開,最後停留在步兵方陣的兩翼。

    瀘河城中的動靜,早有一直監視城中動靜的探馬飛快告訴了隋軍大遇薛世雄。

    听到探馬的報告,薛世雄眉頭緊皺,沉思了一會道“既然叛軍擺陣,那我們也不能怯點,墮了我軍的威風。傳本帥將令,全軍出營列陣,準備迎戰。”雖然覺得城中的叛軍出城列陣,舉動十分可疑。畢竟城中有緊城可依,打防守戰更合適。但是眼下看著城中以六萬之兵,反而敢主動出城,這卻有些讓人疑惑。薛世雄這次主動攻入遼西,倒並是真的想和陳克復決戰。他只是之前得到消息,有七分把握確認,陳克復並不在臨渝城下遼東軍中,而且叛軍大營也只有十萬之數,並不是二十五萬的宏大軍力。

    雖然不知道為何營中有陳克復的帥旗,而人卻不在。但是薛世雄還是覺得這是一個機會。一味被動的防守,並不是最好的防守。有時候,適當的進攻,以攻代守,能取得更多的戰略主動。

    在和李景商議之後,薛世雄帶上了臨渝關近九成的兵馬主動出城。

    按他們之前的推算,如果城下的叛軍不退,那麼他們正好以多擊少,拼著折損,也要將這十萬叛軍殲滅。但是如果叛軍後撤,他們正好往前推進。眼下河北南部數支農民叛軍勢起,已經徹底的佔據了三個郡,並且一舉截斷了北上的運河和黃河。

    朝廷的糧餉已經無法再從水路輸送北上,失去了黃河與運河的運輸,河北軍雖然還有夠一年之糧,但也讓他們感覺到了危機。現在軍中還有糧,但是各城中百姓的消耗才是最大的數字,如果運河繼續不通,那麼用不了多久,河北各地就將出現糧荒。一旦糧荒,到時肯定會有更多的人趁機做亂。

    所以考慮了許久後,他們才打算出兵,迫退叛軍東退。如今正是遼西麥子成熟之季,只要迫使叛軍東撤,他們就可以趁機將田中成熟的麥子全部收割,運回臨渝,以應對危局。

    就在昨夜,薛世雄已經派了近兩萬人黑夜搶收了不少還剛成熟的麥子。而按薛世雄的打算,如今叛軍繼續龜縮城中,那麼他將兵分三路,分別圍住三住叛軍所據城池,然後迅速的搶收掉遼西的所有麥子。

    不過眼下叛軍突然出城,雖然打破了他的意圖。但是他的心中卻隱隱更加高興,只要擊敗了眼前的叛軍。他就能趁機再將柳城與臨海頓城的叛軍再各個擊破,然後再攻過遼河,徹底的擊敗叛軍。只要拿下遼東,那遼東無數的糧草,就能完全解決眼前河北即將面對的糧荒。

    薛世雄的大營與瀘河城相隔二十里下寨,此時在營外結陣後,他並沒有馬上率軍前往瀘河城,而是在等待。隋軍的表現有些讓人意外,事出反常即為妖。他打算以不變應萬變,後發先制。

    瀘河城下,除了留下一萬兵馬守城,陳克復集結了剩下的五萬兵馬。五萬大軍,人山人海,特別是站在陣前之時,在那漫天飄揚的旗幟,如林的長矛,反射著陽光的耀眼明光鎧甲之中,更加能感受到大軍的震撼之力。

    陳克復穿著亮銀麒麟明光戰甲,手持亮銀丈八長槊,跨坐在全身如同一團紫火一般的颯紫露的身上,身後亮銀大氅隨風飄舞,頭盔上的雪白盔纓飛揚舞動。人如虎,馬如龍。

    “幾位薛將軍覺得我遼東軍如何?”陳克復對著馬後的薛家叔佷五人道。

    此時的五人已經重新洗漱整理過,一個個頂盔貫甲,早已經恢復了那雄壯的將軍氣勢,再不復半分狼狽之樣。他們騎著戰馬,就跟著陳克復的身後不遠,近距離的認真打量著這支天下聞名的遼東軍。

    身為敗軍之將,如此近距離的觀看打敗自己的軍隊,這是一種奇妙的感覺。薛定國點頭道“大帥將兵,天下聞名,遼東軍確實天下強兵。”自昨天听到了裴世矩帶來的聖旨後,陳克復已經對他們禮遇有加。

    雖然有些不明白皇帝的意思,但是陳克復既然不但免去了罪責,還加官晉爵,異性封王,那這些事情就不是他們能決定的。說起來,之前還在打打殺殺的兩方,如今卻又成了朝廷同僚。甚至陳克復還是他們的上司,雖然不是直屬,但是陳克復的官職太高,他們這樣的級別只能順從。

    薛萬徹在馬上道“郡王,既然陛下已經下旨,如今郡王和遼東重歸朝廷。現在何以又點兵列陣,難道大帥一邊得了朝廷的封賞,一邊還打算要攻擊朝廷的同僚嗎?”陳克復笑了笑“薛小將軍此言差矣,雖然陛下已經下詔,明發天下。但是山高水遠,只怕很多人還不知道此事。

    本帥點兵布陣,也不過是去給薛元帥傳達陛下的詔書而已。如今陛下既已重命本帥統遼東、遼西、室韋十五郡兵馬,加封漠北道兵馬大元帥。那麼本帥就是遼東的所有兵馬統帥,薛元帥乃是河北將領,如今揮兵進入我遼西,這卻是越界行為。本帥不過是前往告知罷了,相信薛元帥听到了陛下的旨意後,會知道如何進退的。”

    說完陳克復轉頭大聲道“三軍將士听令,列陣緩步前進,如遭遇主動攻擊,可立即反擊!”

    五萬人馬依次排開,步兵在前,騎兵在兩翼,工兵部隊在後。步兵們整齊劃…一的腳步,在地上踏出一個個整齊的節奏。後面的騎兵、

    工兵也是保持著適當的距離,不斷的跟上。

    二十里距離,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如果沖鋒,一個急沖鋒,用不了多久就能到達。但是陳克復擺出這麼大的陣列,卻只是緩緩推進,不急不徐。

    薛世雄列陣相迎,可是從大清早,一直等到上午,最後直到日上中天之時。遼東軍的五萬人馬,才跟老爺兵一樣的慢騰騰的從城下,移動了送不多十八里的距離,最後在距離河北軍僅兩里地停下腳步。

    漫漫煙塵之中,薛世雄只見遼東軍陣之中,一桿巨大的陳字大 迎風招展。大 下面,更是數十名鎧甲華麗精良的大將居于其下。甚至,遠遠的,他仿佛看到了自己被俘的堂弟和四個兒子。再仔細看,

    發現確實如此,自己的四個兒子和堂而堂弟此時都在遼東軍中。

    薛世雄身披一件魚鱗寶甲,鐵色的戰甲上布滿了煙塵,甚至有不少的地方是修補過的。那鐵s 的頭盔之下,是一張布滿皺紋,甚至有些干瘦的臉。花白的胡須掛在臉上,干瘦的臉龐讓人無法相信這是大隋北疆八虎將之一的薛世雄薛大帥。但是那充滿了歲月痕跡的干瘦臉上,卻有一雙明亮睿智的眼楮,光芒閃動。

    看著叛軍陣中的五個親人,薛世雄的目光中有過一瞬間的波動,但隨即便恢復了平靜。他已經看到,在那大 之下的一員銀甲大將,正是遼東叛軍之首陳克復。望著那曾經十分欣賞的身影,薛世雄在心中長嘆一聲,在心中道,陳破軍,如果你想拿定國與萬徹他們來要挾本帥,不但不會起到任何作用,反而只會讓本帥看不起你。

    兩軍陣前,風卷旗幟,明亮的明光鎧甲和金屬大盾反射出矢下的陽光,一道道光芒升起,輝耀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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