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隋末 作者:木子藍色 (連載中)

 
andychen64 2013-1-14 17:24:5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58 241234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2-22 08:49
第二卷 高築城 第623章 俯首稱臣
   
    會盟的地方就安排在盟津渡口停靠著的安瀾號旗艦之上,高達十幾丈,長達五十余丈的巨型五層樓船僅僅是停靠在渡口,就引得王世充派來勞軍的江淮軍將士們目瞪口呆。雖然江淮軍大多是江淮之人,其中還有許多是江南沿海,見慣了舟船,可是這麼巨大的戰艦眾人也是頭一次見到。

    安瀾號旗艦是遼東水師四支艦隊中安瀾艦隊的旗艦,不同于鎮海與怒濤兩支海上遠航艦隊,安瀾艦隊是專門往來于近海與長江湖泊的水師艦隊。因為專門行走于長江與近海,所以無需過于擔心海上的風暴,戰艦的制造也與那兩支遠航艦隊不同。安瀾艦隊的特點就是高、大,樓船就是安瀾艦隊的特征。

    五層的五牙大戰艦,三層的黃龍戰艦,兩層的青龍戰艦。這些戰艦動不動就是十余丈高,數十丈長,仿佛一座座水上移動城池。這次深放盟津,為了安全考慮,能最大限度的裝運士兵,張仲堅特調了四支艦隊中運輸能力最強的安瀾艦隊,又從另三支艦隊中抽調了不少戰艦,一起組成了這次的龐大艦隊,一次性的運來了整整五萬兵馬。

    “時間有些早,殿下。”當陳克復帶著陳雷與幾名金甲御衛登上了安瀾號的第五層甲板上,將整個盟津渡口盡收眼底之時,陳雷提醒道。

    安瀾號的第五層,就仿佛是一座城池的城城門樓。飛檐的檐頂,漆著明黃色的頂層,還有那開闊的視野。陳克復的陳字大 已經懸掛在高高的桅桿頂上,一旁還有一面繡字安瀾二字的旗幟。陳字大 高高迎風招展,獵獵作響。

    站在那里,陳克復可以將清楚的將如錦帶般盤旋的黃河一覽無遺,甚至就在不遠處的盟津城也能收入眼底。晨風之中,黃河的水聲嘩嘩的響著,無處不在的微風將黃河水那獨特的水腥味,從四周不絕而來。

    上岸的遼東軍士卒正分成一隊隊,將北岸盟津渡口至盟津城之間的所有樹木砍伐。隨軍的工匠們將伐下來的樹木,用來搭建水寨營地,制作投石車,生火做飯取暖。一年一年輪,自古到今,這片岸邊的樹木,也不知道被多少途經于此的軍隊砍伐過。

    周武王伐紂,曾經兩次與諸侯們會盟于此。這是一個,武王以周代商的。數千年後,自己也到了此處,也將三家會盟。

    如果那異常的星象真的是冥冥之中上天的預兆,那希望上天能保佑他,這次的會盟也能順利。

    看著那面高高飄揚的陳字大纛,陳雷卻十分的緊張。雖然他也是一名將軍,但他的職責不是上戰場殺敵,而是保護陳王的安全。哪怕是出了一點點的問題,他也無法原諒自己。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還記得當初在洛陽的事情,數次的死里逃生,讓他至今一回想就夜不能安。在他看來,這次深入到盟津,是一個不智的選擇。真的要與王世充、李淵會盟,直接派人來把他們接到汲郡去也行。雖然汲郡也是一塊飛地,處于敵人的勢力包圍之中,但無論如何也比一路跑到河內郡來安全的多。

    雖然他也覺得王世充和李淵現在不可能千出什么事情來,但這里可不是只有王世充和李淵。往西一點,就是楊暕的兵馬,往南,就是李密的兵馬。不論是哪一個,他們兩入現在可不會客氣。萬一知道了陳王到了盟津,只怕都不會錯過這次機會的。

    “現在是王世充和李淵有求于我們,殿下又何須親赴盟津。”陳雷勸解著道,“殿下先前在恆山郡丟下大軍,獨自跑到汲郡,就已經是十分冒險了。眼下又不和各位將軍及朝中的大臣們商量,就又一路深入到了盟津,在卑職看來,這實在是無謂的冒險。”

    “我們一直在冒險。”陳克復手撫著樓盤的女牆,目光凝視著更遠的西方,“你真以為我想來這里嗎?”他長嘆了口氣,“沒有誰真正喜歡這種把命提在手中的冒險。我不喜歡,一點也不喜歡。如果可能,我更願意留在京都,那里有我心愛的nv人,有我疼愛的孩子。坐在豪華的宮殿之中,每日批閱奏章,豈不更好?”

    “創業總是如此,陳雷,遙想我們當初在遼東的時候,更苦更艱難的日子我們都過來了。那個時候,有哪一天,我們不是衣不解甲?眼下雖然我們的局勢不錯,可爭奪天下來不得半點大意。李淵和王世充對我們很重要,河北要想奪得天下,路還很長。李家與我以前的關系你不是不知道,如果我不親自前來,誰又能保證李淵會放心的跟我們合作?”

    越過春雪融化浸染的田野和多石崎嶇的山岡,他遙遙望見奔騰的黃河湍流而至,一路向東。北岸高大堅固的盟津城聳立在那,完全遮蔽了其後的群山。在那些淺灰色的巨石下,他仿佛看到了王世充那疲憊的江淮軍,還有更遙遠的北方的河東諸城,長平、上掌、太原、雁門

    “殿下。”一名金甲侍衛指著北面的遠處,大盟津城的方向一片煙塵移動而來。遠遠看去,那煙塵之中,還能看到高高舉起,在煙塵中若隱若現的旗幟。“應當是李家父子他們到了。”

    “不錯,”陳克復打量著那里,為了看的更清楚些,他取來千里鏡仔細觀望。

    那煙塵看似很大,不過其實並沒有多少人。陳克復一眼看出,來人只有數十騎。馬上的騎士穿著破爛的盔甲,風塵僕僕,最前面的幾名騎士還打著幾面旗幟。不過這幾面旗幟同樣破破爛爛,顏s 脫落,滿是污漬。旗幟招展中,隱約還能看到旗幟上面的唐字與李字。

    隊伍來的很快,數十騎很快就在碼頭前被攔了下來。一隊河北軍士上前查問,好一會也沒有放他們過來的意思。陳克復已經從千里鏡中看到了,被攔在營外的正是李淵的長子李建成。

    “陳雷,傳我的手令下去,放李建成他們過來,不必為難他們。”陳克復收起千里鏡,轉身對陳雷道。幸好來的是李建成,要是剛剛被攔的是李世民那家伙,估計這小子肯定得鬧起來。

    既然早就有了對付李家的辦法,陳克復也就不再在意一些表面上的小事。要對付李家,得從根本上把他們抹去,而不是如小孩子般的玩一些表面上的簡單游戲。

    過了一會,陳雷帶著風塵僕僕的李建成登上了安瀾號的五層甲板上。

    等他走到近前,陳克復才看到,原來不單單是李建成到了,李淵和李世民還有李秀寧居然都到了。剛剛自己只看到了在前面交涉的李建成,卻沒有想到李家一家四口全都到了。

    許久不見,李淵又憔悴了許多,他頭上戴著一頂紫金冠,頭發胡須皆花白大半。整個入也削弱了許多,千枯的臉上,眼窩都陷了下去。站在那里,背也有些佝僂,他的身上披著一件紫色的貂皮大氅,只是此時這件名貴的披風卻是布滿污漬,不但破了數處,甚至還能看到上面數處鮮血的凝結血漬。在那披風之下,是蟒服玉帶,同樣沒了原先的色彩。

    “陳王!”李淵一上來,立即緊走幾步上前,雙膝一軟,直接跪倒在了陳克復的面前。

    李淵行此大禮,讓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雖然事實上李淵已經成了無家之犬,但表面上他的女兒李秀寧還是陳克復的妻子,而且之前陳克復給他的信中,也言明今後依然會保留李淵唐王的爵位。陳克復現在公開的身份是隋朝的陳王,李淵是唐王,兩人身份相當。

    他行此大禮,怎麼看是怎麼不合適的。但是他卻沒有絲毫猶豫,上來就行此大禮。

    陳克復微微一愣,手下意識的伸過去欲扶。不過伸到一半,他卻又停了下來。他坐在椅子上哈哈笑了幾聲,收回了自己伸出去的手,改成了虛扶,“唐王何須如此,快快請起,本王可擔當不起。”

    李淵先前看到陳克復欲起身相扶,心頭一陣高興。卻又看到陳克復大刺刺的坐在那里,坦然的受了他的大禮,低垂的眼中不由閃過一道冷茫。

    剛剛那一個動作,只是他的一個試探。雖然如今他是來投靠陳克復,可是他卻還是無法判斷出陳克復的真實想法。剛過那一禮,陳克復如果不肯受,那反而會讓他心底多出幾分防備。但是陳克復卻安然受之,這只能說明兩個問題,第一就是陳克復根本不在意自己,也許早已經打定了主意,把自己帶到此處,就是為了將他們一網打盡,所以根本不在意他的態度和看法。

    而另一種可能,則是陳克復已經不把他放在心上,認為他已經不可能再威脅到他。所以才會絲毫不在意自己的感受,直接受了那一個大禮。這表明陳克復是想用剛才的那個行動,來向他表明今後兩人的地位。

    短短瞬間,心中閃過數道念頭,李淵一時心中復雜無比。反而更加猜測不出陳克復的心里究竟打的是什麼主意了。 本帖最後由 andychen64 於 2013-2-22 09:13 編輯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2-22 08:51
第二卷 高築城 第624章 爾虞我詐

    那蒼白雜亂的胡須抖動了幾下,李淵嘴張了張,最後又低頭行了一禮,才手撐著甲板站了起來。

    “沒有想到會在這里見到唐王。”陳克復依然端坐在那里,微微揚著下巴,漫不經心似的對李淵說道。

    “我也沒有想到這來見陳王。”

    他那雙眼楮微微眯著,仿佛在打量著一個從沒有見過的人。深陷的眼窩,憔悴的面孔,讓陳克復都不由的感嘆,這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韜光養晦,老謀深算,狡詐如狐的唐國公李淵了。

    “當初在洛陽時,老夫實不該背棄陳王殿下,當時老夫一時不察,不曾發現二郎居然在他的幾個包藏禍心的朋友的教唆下,居然向皇帝告密,後來居然又背著老夫帶著家丁去追截陳王,老夫李氏一族實在是對不起陳王,請陳王責罰。請陳王相信,老夫與李家從來不曾將陳王當做敵人。”

    “可也不是朋友,對嗎?”陳克復冷笑了一聲,也沒打算去戳破李淵那漏洞百出的謊言。

    “想當初,我陳克復將李家視為一家人,我自幼長于河北,沒有過兄弟姐妹,父母叔伯。當初與秀寧定親之後,我就視唐王為父,視建成、世民、元吉、玄霸他們為自己的手足兄弟”

    “哼!”一旁一聲冷哼聲響起。陳克復望去,卻正看到獨臂的李世民將臉扭向一邊。

    “世民,難道不是如此?”陳克復冷聲道。

    李世民回轉頭來,眼神冷冷的盯著陳克復“是嗎?你既然視我們兄弟為你的手足,可當初玄霸在遼東是怎麼死的不明不白的?還不是因為父親欲叫我們回中原,所以你才扣下了信,還害死了玄霸?”

    “玄霸的死,我確實有責任,但是只是疏于照顧而已,至于你所謂的害他,純屬子虛烏有之事。當初我若要害你們兄弟,又豈會留下你?”

    “那後來在東都,你暗中圖謀反叛,可卻為何瞞著我們李家?你口口聲聲說我李世民對不起你,不該向皇帝告密。可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李家?你那樣一走了之,可有想過等皇上發現後,你是跑了,可我們李氏一族,上上下下那些人又該怎麼辦?這就是你把我們當成一家人?”

    “我當初不告訴你們,正是怕你們知道了會牽連你們。雖然當初匆促間處理的不夠妥當,可我從沒有想過要害你們。可你是怎麼做的?我陳克復今天還能站在這里,完全是因為福大命大,可不是因為你對我好。”陳克復冷冷的回道。

    李世民猛的一揮他那只獨臂,大聲吼道“終于把心中的想法說出來了吧,我早就知道,你早已經恨我們李家入骨,巴不得我李氏一族全死光了。男子漢大丈夫,敢做就敢當。你一心想要報復我們,何不當面說出來,何須如此假惺惺做戲?”

    “李家對我不仁,但我不會對李家不義。”陳克復站起身來,上前幾步,走到自上來一直沒有說話的李秀寧面前。一年多的時間未見,再見面四目相對時,兩人之間依然是那麼的牽掛。

    看的出來,為了見陳克復,李秀寧特意的打扮了一下。烏黑的頭發高高盤起,身上披了一件大長的紅披風,雖然還穿著戰袍,但卻十分干淨爽朗,衣甲之上並沒有什麼破損及污漬。臉龐雖然比之過去微黑了一些,但略帶古銅的色彩,卻更顯健康。身上沒有了初見時的那般爛漫天真,但清澈的眼底中,卻多出了許多成熟大方。

    陳克復嘴角上揚,對著她輕笑,跟著她那略帶不安和緊張的臉上也跟著輕笑了起來。那臉上洋溢著放松的笑意,再沒有半分緊張,剩下的只有眼神中的綿綿情意。

    伸出手,陳克復一把將李秀寧拉到自己的身邊,轉身回到了座位上。

    “當初的恩恩怨怨我無意再追究,過去的就讓他都過去。不論如何,我與秀寧終究是拜過堂、成親過入過洞房的夫妻。你們都是秀寧的父兄親人,我無意讓秀寧夾在中間難過。”陳克復看著李淵道“過去的事情有太多的過往,你我都明白,以往我在遼東,你在河東,都是一方豪雄,都志在天下。可如今時移事易,不論你願不願意,你都得承認,李家的爭霸之路已經走到了盡頭。相反,本王如今兵強馬壯,形勢一片大好,統一天下,指日可待。”

    “該是你們的,就是你們的,不是你們的,強求也是沒有用的。這天下,終究是我陳克復的。雖然當初你們背棄過我,但是,即使如此,我仍然願意向你們保證,只要李家放棄過去的種種恩怨,真心的臣服投靠于我,那麼,我們依然是一家人。我陳克復得了天下,你們李家只會比過去隋時更加榮華富貴。過去,你是唐國公,而在將來,你是唐王。”

    面對李淵,陳克復的承諾張口就來。到了這一步的人,似乎這種承諾的本事都是與之俱來的。至于信與不信,那就看他們了。

    話說到這地步,李淵也收起了原先的那副樣子。眼下已經到了最直接和關健的時候,雖然他們表面上打著各種各樣的幌子,但他們都明白,剛才的那些不過是些場面話。現在,才是真正的說到點上。

    政治,說白了也不過是交易。

    一樣的都是看誰的籌碼多,看誰的牌大。還有就是看誰會講價,誰能賣個更好的價錢。李淵雖然並不甘心就此認輸,但是不管是權宜之計也罷,還是真正的有投靠觀望的想法也好。

    眼下就是到了與陳克復真正討價還價的時候,而且在李淵看來,講的越認真,那麼也更容易讓陳克復相信他確實已經沒有了別的打算。

    “關中的代王答應過我,只要我臣服于他,他同樣冊封我為唐王。洛陽的李密也同樣這樣承諾過我,就連楊暕也有過一樣的承諾。”李淵道,“但是說實話,我并無意于權力,先前在河東,我也只是受先帝蹦遺命,治理河東而已。我只希望天下能早日結束這場紛爭,重還天下太平。也能讓我李氏與河東的諸世族們,重過安穩的日子。至于這天下是否改朝換代,還有誰將成為天下之主,這些還是交與上天來裁決吧,我相信,天子都是上天所選的人,如果他們真的天命所歸,相信他們注定會成為天下之主的。。”

    陳克復笑了笑“唐王之意,可是要本王保證李氏與河東諸世族豪強們的利益不受損害?”

    “確實如此,這是我與河東諸父老鄉親們的唯一請求。”

    “只要他們能與我治下其它地方的百姓一樣的遵循朝廷的法制,那麼本王能保證對他們一視同仁。我知道有不少人說我之前清洗世族和地方豪強,其實如果不是他們起兵造反,本王又豈會如此對付他們?你們可以放心,只要你們真心對我,本王亦不會虧待于你們。河東,還是河東人的河東。本王不但可以答應等回到河北後,再任命唐王為太原留守,回太原坐鎮。亦可答應,將來河東的諸州刺史、太守、縣令,皆可由河東人擔任。河東各地方世族、及地主們的田地、財產絕不會受到侵佔。”

    李淵听的心動,眼神與兒子建成與世民相互對了一下。

    “不知陳王需要我們付出什麼?”李淵並沒有馬上答應下來,陳克復開出的條件,比他們預料中的還要好。這讓他反而心中有不安,他從不相信天上掉餡餅的事情。他們到了這一步,確實已經是沒有辦法了。

    雖然他之前說關中的宇文氏、江漢的楊暕、河南的李密都向他勸過降,還許諾保留他的唐王爵位。這些事情確實是真的,宇文化及、李密都派使者傳達了這樣的條件,就連剛把他打敗的楊暕也同樣沒有錯過。

可實際上,雖然看似他有很多選擇,但宇文化及、李密、楊暕三人沒有一個是他愿意選擇的。楊暕為人生性涼薄,又曾經被他害過。一旦投靠了楊暕,只怕楊暕一得到河東后,立即就會和自己秋后算帳,自己到時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打死他也不會去投靠楊暕。

而關中的宇文化及,卻一向被他看不起。雖然他們同是關隴貴族出身,可在他看來,關中自保都不足。東面有楊暕虎視耽耽,一心打算進軍關中。另一面,西面河西的薛舉、李軌如今各據兵十余萬,一直威脅著關中。而且隴上的梁師都、郭子和、張長遜等人也同樣盯著關中。宇文化及四面皆敵,自保都不足,早晚也是要被別人擊敗。投靠他,等到宇文化及兵敗,到時誰又能保證他們的承諾?

    至于李密,雖是同姓李,而且還同是關隴貴族出身,可李密在洛陽困了兩年了,到現在也還是陷在泥潭之中。李密自身一樣的是泥菩薩過江,比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算來算去,也只有河北的陳克復可以暫時依靠。一來雖然之前有那些恩怨,可陳克復畢竟沒什麼根基,全靠著當初遼東軍的部下撐著。而且雖出身南陳皇族,可他父親陳深卻被江南世族立為傀儡皇帝,而河北山東等世族豪強又被陳克復一鍋端過。他暫時投靠于他,有女兒這層關系在,他覺得陳克復y 得河東,必然要倚靠自己,到時不怕沒有機會東山再起。

    陳克復看到李淵心動的樣子,心中暗道事情已經成了一半。

    “我們聯盟其實是個雙贏的局面,現在我河北軍正在掃平河北南部,且最近局勢,還得與李密開戰,另外江淮那邊也一直戰事未平。所以本王希望,唐王能立即向河東太原與上黨傳令,讓他們歸順于我河北朝廷,而且我也希望得到河東世家豪強們的支持。”

    “就這麼簡單?”李建成有些驚訝,忍不住問道。

    “這事情看似簡單,可實際上去並不簡單。本王還有個小小的要求,算是個附加條件吧。”

    “你說。”李淵道。

    陳克復讓陳雷攤開一副河東地圖,在李淵等人面前展開。

    ““諸位請看,如今的河東局勢,河東西南的河東郡由楊暕與宇文成都各點一半,另外河內等五郡之地由王世充占據。東南只剩下了一個上黨郡還在你們手,另外再加中部的半個太原郡。至于北面的馬邑、雁門、樓煩、離石等諸郡,如今雖然表面上是在我河北朝廷控制之中。”

    “但實際上,唐王也當知道,那些地方其實是控制在劉武周、堯君素、郭子和、梁師都等各地地方豪強的手中。他們表面依附于我河北,但實際上卻是听調不听宣。眼下我河北朝廷雖然派了王仁恭元帥在河東,但實際上兵馬卻不過數千人。如果眼下太原與上黨立即歸順我朝廷,實際上卻很有可能反而便宜了劉武周等人,讓他們趁虛而入。”

    “陳王的意思是?”李淵已經猜出了一些,克制著j 動問道。

    “本王的意思是,唐王馬上手書往太原與上黨兩城,通知留守的李唐將士,讓他們務必繼續堅守,直到我河北朝廷派出的兵馬到達之後,再向我朝廷兵馬歸降,將城池交由我朝廷兵馬。”

    李淵低頭想了一想,雖然這個條件看似有些為難,如此一來,留守的李唐兵馬勢力會有更多傷亡。但如此一來,卻也保證了太原與上黨依然在自己的手中,保存了實力。

    “可以。”

    “還有,本王還希望唐王與河東各文武馬上與河東的世族、豪強們聯絡,讓他們暗中準備,等到我朝廷兵馬準備妥當之後,到時本王會讓唐王與諸河東文武隨軍返回河東,到時本王希望唐王能與河東世族豪強們助本王一臂之力,將劉武周等不听朝廷號令之地方勢力擊敗,一舉將河東各郡奪下。”

    “這個只怕有些為難。”李淵猶豫著道。

    “事成之後,本王會論功行賞,到時就由唐王擔任太原留守,坐鎮太原,李氏一族可享受太原一城三成稅賦。而其它幫助朝廷的世族豪強們,也將按功勞大小,封爵授官賞田。誰能幫朝廷奪下一個縣,誰就是縣令,誰能幫朝廷奪下一個郡,誰就是太守。唐王,你看可行?”

    “行,沒問題,此事包在老夫身上。”李淵忙不迭的應道。!。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2-22 08:56
第二卷 高築城 第625章 死不甘心
   
    李世民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離開安瀾號戰艦的,一路上他只覺得膝蓋僵硬,步伐沉重。從安瀾號退出,直到登上另一艘專門為他們李氏父子準備的凌波號,他一直感受到陳克復一直在盯著他目光。

    好不容易回到了凌波號,李淵臉上的笑意已經全無,他四下打量了一下船只的四周。只見凌波號距離陳克復的坐艦安瀾號也不過是百來步遠。雖然凌波號上陳克復沒有再派人上來,船上只有他們李氏一家,但是在凌波號的周圍卻是有著密密麻麻的上以百計的戰艦包圍著。

    “剛才在陳克復面前你為何要說那些話?二郎。”李淵站在兒子面前,黑著臉問道。

    “孩兒只是為父親,為我李氏一族考慮而已。父王,投陳克復實非明智之選。陳克復早就欲置我李家于死地了,過去他一直沒有機會。如今倒好,父親卻要自投羅網,送上門去。這樣的好事陳克復又怎麼會錯過,只怕到時我們李家要被他吞的連骨頭都不剩下一根,將來只怕後悔不及。”李世民無懼父親的目光,肅然道。

    李淵嘆了一口氣,面色也緩和了不少,回身坐下,指著另一邊對兩個兒子道,“大郎、二郎,你們也坐下吧。”

    “古今成王霸業者,又有幾個真正是一帆風順者?”李淵搖了搖頭,他看的出來,兩個兒子都有些不太贊同他出山投靠陳克復,甚至有不少的李唐文武臣子也不太願意。

    ““打江山,除了招賢納士,崇文尚武,勇敢果斷之外,有時更需要的是韜略。今我們敗于楊暕,又被王世充、劉武周、梁師都等人圍攻,實已到了生死存亡之際。大郎,你熟于內政,擅長安民后勤。二郎,你熟知兵事,善于統兵,能打善沖。你兄弟二人一人文,一人武,正是輔佐為父的好兒子。但是,大郎做事過于猶豫不決,不夠果敢。而二郎有時候有太過剛強,不知變通,這卻是你們二人的缺點。”

    “大郎,優柔寡斷,遇事猶豫不決,此乃上位者真正的大忌,該選擇時就一定得選擇,決不能猶豫不決,不然將來何以承擔大任。而二郎,你性格太過剛硬,說來有些一根筋,這不是好事。如果你只是一員戰將,那已經足夠。但你不單單是一員將軍,你還是我李家軍隊的統帥。剛過易折,適當的時候,你必須能彎。能屈能折,方為大丈夫。如果你們兄弟二人能做到這二點,為父又還有何可憂慮的?”

    “父親,可是二郎也說的沒錯,我們李家與陳克復的恩怨太深,豈是能安穩解決的。如今我們自投羅網,只怕他不肯放過我們。”李建成擔憂的道。

    “兩利相較取其大,兩弊相較取其輕!”李淵沉聲道,“大郎,二郎,你們要明白,為父決定暫時臣服于陳克復,並不是一時沖動,而是仔細思慮過的。如今之形勢,暫時的臣服投靠于陳克復,乃是我們最佳的選擇,除此外,我們沒有其它更好的選擇。只要我們李家還想要爭霸天下,那麼這就是我們如今最明確的選擇。至于你們所擔憂的,為父何曾不是沒有想過,可做大事者,凡事不能顧前顧屬,不然何以成大業?”

    “剛剛在陳克復那里,你們也看到了,听到了。陳克復現在想染指河東,可卻又暫時鞭長莫及,正需要我們李家的支持。所以陳克復欲取河東,那麼必然得倚仗于我們父子。也許等到將來他奪下了河東,再翻臉也有可能。可我們又何須等到那一天,只要我們暫時渡過了眼前這一難關,大事仍然可期。到時,陳克復才會明白,誰才是真正的聰明人。”

    “父親高明,孩兒佩服。”李世民兄弟們都恍然大悟。

    李淵看著兩個兒子微笑著,心里卻依然有著面上不曾顯l 的憂慮。剛剛他所說的這些,只能說是自己一廂情願,最好的期望。但事實能如何,卻完全不在他的掌握之中。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他所能做的也只有如此。他一意來盟津,除了心中不甘,還懷著一絲期望外。也還有著另一種打算,李家的局勢萬分危急,李氏一族富貴數百年,他不希望在自己做家主時,毀了李家。

    他來盟津,臣服陳克復,也希望讓女兒三娘回到陳克復的身邊。如此一來,如果將來李家事不可為,也許陳克復這里還是一條退路,能保全李家一二,不至于爭霸失敗之後,覆滅李家。只是這種消極的想法,他並不能告訴別人,哪怕是親生的兩個嫡子,他也無法與他們說知,只能藏在心中。

    “好了,此事就這樣說定了。”李淵有些低落的道,“你們以後記得明白我們的處境,尤其是二郎,不要再與陳克復頂撞了。我們如今處在他的屋檐之下,該低頭時就得低頭。你們下去吧,為父要沐浴更衣安歇了。”

    李世民與兄弟退出父親的艙房,與李建成又說了幾句話,便各自回了自己的艙房。貼身的侍衛送上來幾套衣物,還有熱氣升騰的熱水,說是陳王妃派人送來的。

    他愣了一下後,才明白這個陳王妃原來就是自己的三姐秀寧。嘴角冷笑一下,李世民看也沒有看那嶄新的衣物一眼,轉身出了艙房又上了凌波號第五層的甲板之上。

    站在五層樓船五層的甲板之上,立于迎風招展的陳字大 之下,凝視汪洋。黃河盟津渡口一條小船正從遠處安瀾號的邊上離開,劃向渡口岸邊,船殼條紋斑斕,劃槳起落,穿破渾黃l nghu ,穩健前進。那小船打著王字旗號,他明白那是剛剛與陳克復商談完返回的王世充一行。他目送它消失于渡口後方,心想︰若我的諸多恐懼也能這麼容易消失,那就好了。他為了李家拋頭顱、灑熱血,甚至為此與當初的好友、姐夫陳克復,最後成了生死敵人,甚至因此丟失一條手臂,毀了面容,難道最後竟要目睹如此悲劇嗎?

    雖然老子曾說過,‘大小多少,報怨以德’但他從不相信世上會有以德報怨的事情,孔子都曾經說過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他不相信陳克復會以德報怨,而就算陳克復能看在三姐秀寧的面子上,不對他們李家以怨報怨。就算以直報怨,可以李家以往對他做過的那些事,還有李家正打算將來做的那些事,不論是陳克復公正還是不公正,他們李家都不會有什麼太好的結局。

    李世民從不肯將自己的命運交到別人的手上,任由他人主宰掌握。當初陳克復自洛陽出逃,他發現後之所以要向楊廣告密。除了他懷疑李玄霸的死與陳克復有關,及長孫無垢拒絕于他,反而中意于陳克復之外。最大的原因就是他感受被陳克復背叛了李家,把他們李家置于了一個危險的地步,面臨著李家的滅頂之災,及兄弟之生,還有失去愛人的數件事,他才會與陳克復最終決裂。

    當初的事情雖然有些沖動,可他從不曾後悔,就算事情再來一次,他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他所後悔的唯有當初的那一箭,怎麼沒有射死陳克復,才終有後來的禍事。

    眼下他與李家又一次的被迫的握在了陳克復的手掌心,一切生死全由他掌握在手中。這種感覺讓他極度的不安,他不甘心。特別是自斷臂毀容之後,李世民的性格變化巨大,他猶豫一只刺蝟。將自己心中的所想,全藏于滿身的利刺之下。一旦感覺到有危險臨近,或者有人觸動了他心底的那些不肯示之于人的東西後,他就會立即變得焦燥,狂暴,馬上就會第一時間張開身上的利刺。

    玄霸遼東戰死,元吉亡于東都。自母親竇氏死後,父親李淵、大哥建成、三姐秀寧,他們四人就是最親近之人。雖然他是最小的,但他卻時常覺得父兄姐姐們更需要自己的保護。自從母親去世,玄霸與元吉又接連遇害,他更將保護親人視做自己的職責。

    當初陳克復丟下了三姐,這幾年他娶妻生子,妻妾成群。在他逍遙快活的時候,他可曾想過三姐在李府每日暗自垂淚,淒涼的獨自彈奏著琵琶?

    當初他匆匆逃亡洛陽,可又曾想過李家要如何面對接下來的危險局面?

    李家一路掙扎,才最終走過來,最終在河東有了一隅之地。

    可如今,河東丟失,李家不得不臣服當年那般對他們的陳克復。甚至陳克復居然還可以坦然的面對三姐,如果他真的這麼想她,那這麼長的時間,他又去了哪里?

    陳王妃?他想起那個稱呼就覺得好笑。陳克復的正妃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當初他曾經愛過的長孫無垢。至于姐姐,雖然他是陳克復明媒正娶的第一個女人,但如今陳克復的後室又哪還有她的位置?他都無法想象,三姐跟著陳克復以後,卻還得面對著其它女人的欺負。

    李世民的獨臂捏成拳頭,突然一拳重重的砸在船沿的護沿之上,發出砰的一聲大響。

    他不能容許這種事情發生,絕對不能!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2-22 08:57
第二卷 高築城 第626章 共謀李密
   
    與李密的魏國、王須拔的燕國不同,洛陽鄭王王世充手下的兵馬將士,除了少數是後來征召的普通百姓外,大多數早在大業年間就都是朝廷的正規兵馬。

    大業年間,他們是大隋的府兵,縱橫江淮,征剿叛亂,他們是官軍。後來隨著王世充從江淮一路到了河東太原,最後又到了洛陽,可他們的身份卻沒有變,依然是官軍。特別是到了洛陽後,王世充反客為主,借著這些麾下的弟兄們一下子主掌了洛陽之後,江淮軍一下子從外府兵,成了洛陽城中比禁衛親軍還要威風許多。

    與天下四處造反,只求能找條活路,混口飽飯吃的農民軍不同,他們本就是官軍,所以他們在跟隨王世充鞍前馬後的時候,大多將校心有著建功立業的期望,和封侯拜將的野心。鄭王就是他們的榜樣,早些年鄭王也不過先皇帝的一禁軍侍衛,可才多少年,如今就已經貴為鄭王,手握大軍,連洛陽城中即位的皇泰主也全得仰仗于他。亂世之中,正是大丈夫建功立業之時,誰也不願意就此庸碌無為。

    因如此,他們江淮剿匪,太原勤王,洛陽鏖兵,從來都是奮勇當先,拼死敢戰。不但將被李密數十萬匪軍圍困的洛陽守的滴水不漏,而且還能突其不意,趁李淵與楊暕鏖兵之時,突然北渡黃河,拿下了河東西南五郡。
    拿下了河東五郡,所有的江淮將士都是心中激動,充滿憧憬。拿下了河東五郡,就已經標示著他們走出了洛陽的困境,他們就將馳騁天下。

    誰料到老天無眼,正在這樣的時候,那匪軍李密,居然突襲了洛陽,連奪洛陽邊的洛口倉與回洛倉,並且短短時間內,已經將他們原來佔據的河南各郡紛紛攻佔,如今僅僅只剩下了洛陽一座孤城還在困守。大好的局面一下子易手,反倒是他們如今下不得。

    從河東各郡收縮回來的兵馬都駐扎在河陽郡,隔著黃河與南岸的洛陽遙遙相望。

    但是駐扎此處,無法回到洛陽的江淮軍將士最恨的就是李密。如果不是李密,他們現在也不會被困在了這里。不過在罵過李密之後,不少的將士看著就駐扎在盟津渡口的河北艦隊之後,心里卻又升起一種種莫名的情緒。

    他們已經從各種渠道听到,那艦隊就是此時天下聞名的遼東強軍,據說此時的盟津,足足有著五萬遼東軍駐扎。更有傳言,遼東軍的元帥,河北朝廷真正的掌權者陳破軍此時就在盟津。

    他們還听說了陳破軍千里迢迢親自趕來盟津的原因,據說河東兵敗的李淵與自家的大帥鄭王在此會盟,河東的李唐與洛陽的江淮軍都從此歸附于河北的朝廷。

    “河北的皇帝是先帝的太子,而洛陽的皇泰主只是先帝的孫子,算起來,尊河北朝廷為正朔,卻也是明智之舉。”江淮軍幾員對如今局勢深感憂慮的將校私下的感嘆道。

    “從江淮老家出來距今已有一年多的時間了,如果大帥真的率我們歸附了河北朝廷,那我們豈不是可以回家了?我早听說遼東軍早已經將淮北攻佔了。”幾名守在軍營前的士卒,一邊眼望著四周警戒,一邊悄悄的說道。

    “照你這們說,我們就要歸附陳破軍了?”

    “歸附他們也沒有什麼不好,總比投降李密那些個匪軍強?陳破軍好歹說起來也是官軍,以往不過是各奉其主,但是如今河北勢力越打越大,反倒是咱們困于洛陽,越打越疲,如此下去,也不是個長事。特別是如今李密突襲洛陽,兩大糧倉已失。就算眼下洛陽城還沒失守,可守的了一時,守不了一世,再這樣下去,咱們江淮軍能有個什麼好下場?”

    “那倒也是,陳破軍大業年間時,就曾經縱橫遼東,其部下兵馬當年就與我們江淮軍並稱天下強軍。這些年過去了,遼東軍越打越強,如今是挾天子以令諸侯,攻佔河北山東淮北,聲勢浩大。反倒是我們江淮軍,如今卻是已經坐困危局,連江淮老家都回不得。鄭王要是真的歸附河北,倒也不是什麼壞事,怎麼說,咱們當初與遼東軍也是有同袍之誼。咱們都是官軍,本就是一家人。更何況,咱們的老家現在還在人家手呢。”

    河陽郡的江淮軍將士們,對于駐扎在眼前的河北艦隊,議論紛紛,但是反應都是差不多。對于鄭王要率軍歸附河北朝廷,奉河北的皇帝為正朔,他們不但沒有人反對,反而都感覺松了一口氣。河北兵多將廣,地盤天下第一,更兼河北的皇帝也是先皇的太子,得位正統,又兼有陳破軍這些人支持,早晚得天下的是他們。早點歸附于他們,也能早就奔個更好的出身。

    雖然有千般疑問在心頭,每個江淮將士都想親自去問一問盟津河邊的河北軍,也想親自見一見那位天下聞名的大帥。可江淮軍下早有令下來過,江淮軍早就撤離盟津,所有兵馬與盟津城與渡口相距五十里。而且沒有面的命令,是任何人也不能私自去見遼東軍將士的。

    江淮軍底層的士卒與小軍官們,都在期待著傳言中的歸附河北。對于這些普通的士卒軍官們來說,歸附如今最盛的河北,無疑是一條好的出路。但是對于王世充及部下的那些心腹大將們來說,歸附河北可不是他們真心想要的。

    王世充不是李淵,李淵現在是山窮水盡,損兵折馬,失城陷地,所以才會無奈的來到盟津,歸附陳克復。雖然王世充覺得如李淵這樣的人,不可能真心歸附陳克復。但是他王世充現在還有河東五郡之地在手,聚集河東的兵馬也有近十萬,而在洛陽城也還有足足十萬兵馬。就算洛陽實在守不住,他也可以將兵馬接受過黃河。眼下與陳克復會盟,不過是他想要借陳克復之勢,先一步將李密除掉罷了。

    對于軍中將士們的私下傳言與議論,王世充也全都知道。不過眼下他無暇顧及這些,他的目光一直在緊緊的盯著李密。不論如何,李密才是他真正的敵人。而陳破軍,雖然河北的水師艦隊能沿黃河西進,但是他們與河北還隔著一個李密。只要李密一天未除,他與陳克復之間,就不可能真正的打起來。

    而且事實他也無決心去控制什麼,這些士卒們的議論,相信也能傳到陳破軍的耳中,這樣一來,卻是能幫忙穩住河北軍,讓他們有時間先圖李密。

    要想擊敗李密,必先奪回洛口倉與回洛倉兩大糧倉。無糧不聚兵,無糧而不穩。東都洛陽近百萬的居民就算他能不管,可東都城還有十萬的將士,這些將士雖不是他的江淮軍嫡系,但如今也都早歸附于他。亂世之中,要想爭霸天下,沒有糧食沒有兵馬,拿什麼去爭。

    誰控制了洛陽邊的三大糧倉,誰就控制了洛陽。

    當初李密正因得了黎陽倉,才壯大了聲勢,揮兵攻入滎陽,進而圖謀洛陽。而當初朝廷能守住洛陽,正是因為有回洛、洛口、河陽三大糧倉在手。如今洛口、回洛兩大倉也落入李密之手,如果不奪回它們,洛陽落入李密之手只是早晚的事情。

    如今他已經與陳破軍達成了盟約,他率部歸附于河北朝廷。而朝廷則保留他的爵位官職與兵權,並讓他繼續鎮守洛陽。而且河北軍也已經與他約定,將在最快的時間內,從汲郡渡過黃河,向河南的李密發動進攻,與他一起聯手擊敗李密,一起奪回河東諸郡。

    雖然這個盟約,大家都明白他是怎麼回事。他自己是想借助陳破軍的兵馬,幫其牽制攻打李密,以讓他能奪回洛陽河南的控制權。而陳破軍在想什麼,他也能猜的出來,無非就和他想的一樣,也想利用他來控制攻打李密,最後好兵馬入河南,爭奪河南洛陽罷了。

    所有的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但不會有人說出來。因為如果兩家聯手,無疑是擊敗共同敵人李密的最好辦法。至于打敗李密後誰能取得河南洛陽,那就看各自的本事了。爭奪天下者,沒有朋,也沒有盟約,有的只是弱肉強食。實力強者,就有解釋一切的權利。

    陳破軍不是不想馬就吞掉自己的江淮軍,並佔據自己的地盤。但是現在他們的地盤太大,網撒的也太大,一時間根本無法抽出這麼多兵馬來。而且相對于遠在河東的自己,王世充更明白,陳破軍眼下最迫切的對手其實是李密,就和自己一樣。

    與陳破軍的會面,遠比王世充相象的要簡單的多。陳破軍雖然年青,可那表面的功夫卻是一點也不比曾經坑過自己的李淵差。沒有什麼雲山霧罩,也沒有什麼東拉西扯,直接開門見山,將他們合作的目的達成了一致。至于某些大家心知肚明的東西,兩人卻都是不約而同的提都沒有提起。

    站在房中許久的王世充突然一個人笑了起來,那笑聲里有著讓人無法猜測的意思。

    “鄭王何故如此大笑,可是有什麼好事發生?”王世充的長子王玄應聞听到父親突然的笑聲,疑惑的走入房。

    “現在沒有,也許不久就能有了。玄應,你馬親自去把沈姑娘請來,為父有重要的事情要與她商談。”王世充心情大好,揮手讓兒子去將沈落雁請來。和陳破軍的盟約已經達成,也許現在是時候該考慮沈落雁的提議之時了。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2-22 09:07
第二卷 高築城 第627章 滅陳之計
   
        盟津渡口,一片熱鬧。五萬的河北艦隊兵馬駐扎于此,立時讓這個洛陽對岸的古渡口熱鬧非凡起來。雖然隔著黃河,南岸就是李密匆忙間陳兵于芒碭山的十余萬精銳兵馬,而且在北岸的不遠處,同樣還有著王世充的十萬兵馬駐扎在河陽城。不過盟津渡口卻并沒有半分戰爭前的緊張氣氛,相反,這里熱鬧一片。

    盟津河北軍水塞的周邊,成片的帳篷茅屋新搭起來,許許多多的當地百姓在此開起了各式各樣的小店攤鋪。最初的時候,盟津雖然是洛陽與河陽的交通必經之道,但是這里卻並不怎麼熱鬧。因為在盟津渡口與盟津城中,就駐扎著不少的官軍。對于普通的老百姓來說,除非萬不得已,是不會有人願意在兵老爺們的眼皮子底下做生意的。

    最初河北軍乘著高大的戰艦到來之時,原本駐守在渡口與盟津城中的洛陽兵馬全都撤了回去。到處都流傳著各種嚇人的流言,不少盟津城的百姓們都心驚膽跳,就怕這些新來的兵爺們,搜刮搶掠一通。可擔驚受怕了幾天,他們卻都驚奇的發現,這些穿著 亮鎧甲,裝備精良的河北軍們不但不搶掠百姓,反而買東西時態度十分的友好,而且居然買東西沒問就會給錢。而且不少的老板還發現,這些長的彪悍的兵爺們,出手十分的闊綽,常常找零都不要。

    三五天之後,不少腦子活泛,膽子又大的店老板們全都開動了心思。雖然不明白怎麼這支官軍,和以往這里來來往往的官軍匪軍都不同,但是面對著擺在面前的這麼一大票買賣卻不會有人拒絕。

    開始是盟津城中的店家們都上街拉客,到了後來,搶不到客人的商家們和百姓們,干脆直接跑到了盟津渡口來了。盟津城中雖然也是河北兵,可那里僅僅有著幾千的河北兵而已,雖然官兵們花錢大方,可也不可能天天買東西。但是這盟津渡口可不一樣,這渡口的河北軍水寨可是有著足足四五萬人啊。隨便幾個兵爺買他們點東西,這也是一筆大買賣了。

    有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就會馬上有第二個跟風的人。河北軍將士剛到達盟津沒多久,這水寨邊上已經樹立起了成片的帳篷功茅屋,全是當地人擺的攤販店鋪。什麼吃的喝的,一應俱全,甚至有不少婦女,也跑到這軍營外面做起了皮肉生意。

    黃昏的渡口,天邊一抹如血的晚霞懸掛,夕陽西下,給整個黃河沿岸都灑上了一層金色。

滔滔的黃河水奔騰而下,帶起陣陣水氣的腥味,一直飄蕩在古渡口。那水腥味與此時岸邊上水寨旁那一縷縷的炊煙下,陣陣喧鬧的喝酒猜拳聲中傳出的酒肉香味,相得益彰。這般熱鬧的景象,甚至會讓人忘記了此時渡口兩岸的數十萬兵馬,以及如今的亂世。

    天色將暗,李世民也隨著父兄們一起用過了陳克復送來的晚膳。回到自己和艙中,他卻怎麼也無法靜下心來。晚膳的時候,雖然是在凌波號上用的,但是陳克復卻不請自來,帶著滿臉紅色,眉目含春,眼角藏不住的喜悅樣子的三姐一起過來。本來山中逃亡許久,此時再次見到一道道的佳肴珍饈,心中食欲大開。可是見到那一臉笑意的陳克復,這頓晚膳,他們李家父子卻吃的味同嚼臘。總覺得陳克復此來,是在打著什麼算盤,害的他們飯也沒吃好,一直小心留意著。可直到用過晚膳,陳克復卻只是與他們閑聊了點家常,又問他們還缺少什麼,他回去就給他們送來。

    越是如此,李世民越是覺得陳克復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有酒嗎?”

    喝了一口茶水,坐在榻上的李世民卻越發的無法心靜,索性對著門外的貼身侍衛李五問了起來。

    門外的李五有些詫異的走了進來,他是李家的家僕,自小跟著李世民,除了李世民在遼東的那兩年他沒跟著,其余的這些年他如影隨形。李世民的生活習x ng他了如指掌,除非不得已的情況下,要不然自家的主子是不會喝酒的。身邊的人都知道二公子已經戒酒了,自戒酒起,他也從沒再見他喝過酒。可現在,他卻突然要起酒來,這讓他莫名不已。

    “就是突然想喝點酒,有沒有酒,不管是什麼酒,拿來就行。”看著侍衛那奇怪的眼神,李世民道。

    “公子請稍等,我去看看。”李五帶著驚奇的心思走出艙,過了好一會才提著一個陶罐回來。

    “這是小的從底艙那些水手那里要來的,他們剛剛也正在喝酒呢。”

    李世民拍開封泥,給自己倒了一碗,一仰脖喝盡碗中酒,酒剛入嚨,還沒等下肚,卻又被他吐了出來。

    “這是酒還是水?你自己嘗嘗。”李世民有些不滿的瞪了李五一眼。

    李五有些驚慌的趕忙拿了一個空碗,給自己也倒了一碗,剛嘗了一口,也皺起了眉頭。這酒怪不得自家公子會吐出來,確實沒有什麼味道,怎麼覺得怎麼像是用水競的劣質酒。

    “小的該死,剛才見那些人喝的高興,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劣酒。要不小的再去老爺里取一壺來,今日晚膳時,小的看到陳破軍給老爺帶了幾壇子好酒。”

    “不用了,估計父親大人也正煩著呢,就不要再去打擾他了。”李世民嘆了一口氣,又坐回了榻上。

    李五看著李世民悶悶不樂的樣子,只得收拾了離開。走到門口時,卻又突然道,“公子如果真的想喝幾杯,小的倒是知道一個地方。就在渡口水寨的北邊,有一長排的茅屋,那里就是當地人新開的一些店鋪酒家。小的剛下去取酒時,听那些人說起到,說是那些店鋪雖然簡陋,但是其中的酒家倒是不錯。不但店里的酒很有味道,而且就是店里廚子燒的菜也很有味道。據說不少的店,以前都是在洛陽經營著呢,听說有不少的店家是當初從洛陽跑到河這邊來的。要不,公子就去那里喝幾杯。”

    李世民剛要拒絕,可話到嘴邊,最後卻又鬼使神差的答應了下來,“也好,就去那里看看也行。你等下,我換身衣服就來。”

    不一會,李世民已經換了一套輕便的便服,甚至連帽子也沒戴,頭發用一根布條隨便的束了起來,就跟著李五一起走下船。下船時,幾名劃著小船游弋在凌波號四周的軍士看到了,也並沒有上前來,只是又召來了幾名同伴,遠遠的跟隨著,又派了其中一人去報信。李世民心知那必然是陳克復派來監視他的人,卻也無所謂,只是當做沒有看到,自顧自的與李五又帶了兩名侍衛,皆便衣乘坐小船上岸,尋那些茅草酒鋪而去。

    乘著船上了岸,李世民才真正發現,這些所謂的茅草酒鋪根本不是他以為的那樣。雖然外面大多是用茅草和原木搭建,但是事實上這些酒樓的里面卻別有洞天。他一路細細的打量,發現這些聚集一起的各類店鋪林林總總約有數百家的樣子。沿著河岸,足足有二里多地。

    雖然已經黃昏,但是這河岸邊的店家們卻已經全打起了燈籠火把,把一條河堤照的如同白晝。特別是那些酒樓茶肆,更是門前迎來送往。他只是隨意的看來,一路上就已經在不少的酒鋪門前看到了許許多多的酒客。既有穿著水寨里的河北軍鎧甲制服的河北將士,也有些表面上看不出身份的便宜男子。

    而且他還驚奇的發現,除了那些身著河北軍制服的軍卒,及那些雖然沒穿制服,但是一眼就能從他們那彪悍的身材看出他們軍人身份來的那些人外,他居然還發現了不少穿著江淮軍制服的王世充手下。這些人不但三五成群的光顧著這些小酒鋪子,居然還有不少人跟河北軍的將士士卒們湊成一桌,喝的不亦熱乎。而除了他們外,他還發現了幾個熟悉的身影,他們河東李唐的不少文臣武將,居然也在這里。而且他剛剛還看到河東裴家出身的一員校尉,正帶著幾個同僚,與幾個穿著河北軍服的壯漢,正一起劃拳吃酒,稱兄道弟。

    原本只是想喝幾杯酒,排解一下無法解脫的憂愁,卻不想,酒還未入喉,他的愁緒卻更多了。

    “我們回去吧。”李世民長嘆一口氣,對著身旁的李五道。

    李五抬頭看了一眼就在眼前的酒鋪,奇怪的道,“公子,都已經到了,小的听說這家店鋪的東家有幾道招牌下酒菜,十分美味。”

    “突然又沒心情喝酒了,算了,我們回吧。”李世民面無表情的道。

    李五雖然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是對于自家這位出耳反耳的二公子,也無可奈何,只得無奈跟著回轉。正轉身之際,卻突然聞得一陣香風從身邊吹過,一個俊俏的小廝已經從身邊過去,直接走到了公子的面前。

    “這位公子,可是嫌我們酒鋪寒酸,覺得我們配不上公子的身份麼?”那小廝直接走到了李世民的面前出聲道。

    李世民皺了皺眉,“小哥誤會了,在下只是想起還有事在身,所以才急著要趕回去,倒沒別的意思。”

    “公子,小店有道招牌菜,你來了不吃過一回就走,那可是一大憾事啊。”小廝大聲的道,末了卻又突然低頭輕聲道,“李二郎,在下有一計謀,可助李二郎一臂之力,一舉鏟除陳破軍,重奪河東,只是不知道二郎感不感興趣?”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2-22 09:09
第二卷 高築城 第628章 意外盟友

李世民臉色一變,目光如電,面上那道疤痕也變得紫紅猙獰起來。

“你是什么人?”

小廝輕輕一笑,雖青衣小帽,可那唇紅齒白,皓齒明眸,卻是剎那間讓他眼前不竟一亮。那眉目間的色彩,與那陣陣襲來的香風,讓他立時明白,眼前的這個大膽的小廝居然是個女子。

古怪的話語,古代的女子,這個突然出現,又突然說出那話來,讓他驚奇萬分。僅僅只是一瞬間的對視,李世民心中卻已經肯定,這個古怪的女子絕對不會是陳破軍派來試探他的暗探。雖然他早聽說過陳破軍手下的特勤司有能人無數,耳目更是遍布天下。可他卻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女扮男裝的女子,絕不可能會是陳破軍手下的探子,他有這個自信。

“這位公子,小店雖小,可是主廚卻是有幾手祖傳的好手藝,做出來的水煮活魚更是美味無雙,凡是吃過我們店這道菜的人都是贊不絕口。公子既然來了,可千萬不要錯過了。”輕輕一笑過后,那小廝又收起了笑容,忙不迭口的向著李世民推銷著他們店里的招牌菜。

如果不是李世民這樣見多識廣的人,說不定還會以為自己剛剛走了神。但是李世民卻是知道,剛剛這小廝確確實實是對自己說了那些話。而且他心下已經大致在猜測,這個人不太可能是陳破軍的人,那么這個人就很有可能是王世充派來的。估計是想與他們李家聯手,又或者王世充只是單純的想利用他們李家。

但無論如何,雖然他們李家曾經在太原擺過王世充一道,而王世充上次也趁他們與楊暕大戰時,坐收漁人之利,奪了他們河東五郡。但是這些都過往之事,對于王世充他并沒有多少憤怒。一切都是爭霸,成王敗寇,并沒有什么可埋怨的。他心中真正放不,真正怨恨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陳破軍。

無論是誰,只要他能幫自己對付陳破軍,那就都是自己的朋友。甚至只要是陳破軍的敵人,他都可以當作是自己的盟友。而眼下這人,不但說要幫他對付陳破軍,而且居然還愿意幫他們重奪河東,那這人就已經是他最好的朋友了。

李世民心中剎那間閃過百轉千回的念頭,下一刻,他已經收起了臉上的異容,微微笑了一笑。

“水煮活魚?在下倒是從沒有聽說過這道菜,既然小二王婆賣瓜,把這菜夸的這么好,那在下要是不嘗上一嘗,倒是不免遺憾了。好吧,今日就讓在下來嘗嘗你們店的招牌菜,可是名符其實。”

小二笑道,“金碑銀碑,不如大家的口碑。水煮活魚可是我們店的活招牌,呆會客官親自嘗過后,就知道有多美味了。要是不滿您意,你以后大可在外面拆我們的招牌。但是如果一會讓您滿意了,也還請客官今后對我們多加照顧一二。”

“一定,一定。只要真的能如你所說的一般,到時在下當然也不會讓你失望。”李世民目光如炬,直直的盯著那小二,目光仿佛兩把刀子。

小廝前面相迎,李世民緊跟其后。李五與兩個跟隨侍衛目光中都是充滿著疑惑與不解,不明白今日主子這般變化無常又是為了哪般。不過主子都已經進去了,他們也只好跟著一起進去。

“樓上雅座,水煮活魚一份,上好的十年汾酒一壇,其它各色冷熱盤各來四樣嘍!”店內一名傳菜的小廝剛剛拿到李世民點的菜單,扯開了嗓門就大聲的唱喝了起來。

“還真想不到,這茅草屋的酒鋪子里面還真是別有洞天,外面不顯山不露水的,這里面居然還有二樓,還有雅意,看來你們這店生意做的不錯啊。”李世民進入二樓的雅間之后,滿臉笑意的對著那個自進入二樓雅意后,就已經仿佛變了一個人般的小二道。

一邊說著,李世民還給李五打了個眼色。李五點了點頭,馬上對著身后的兩個耳語了幾句,那兩人立即又轉身下樓而去。而李五也走到臨著外面路上的一邊,打開一絲窗戶,小心的窺視著下面。

那女扮男裝的小廝很隨意的扯下了頭上的小帽,滿頭的青絲滑落下來,瞬間就讓一個略顯白膩了些的小二,變成了一個風情萬千,充滿嫵媚氣息的女子。

“看不出,李二郎倒是謹慎的很啊。其實大可不必如此,李二郎是在擔心跟著你們的那四個河北軍士吧?放心吧,他們早已經被我們的人安排在樓下了,有什么風吹草動,也會第一時間通知到你的。我們現在的談話,他們不會聽到的。”

李世民聽完卻并沒有什么驚奇,只是看向那女子的目光也變得自然了些,“你們辦事如此滴水不漏,看來我們確實可以談一談了。只是你們知道在下的身份,在下卻還對你們一頭霧水,不知可否告知在下一聲,你們究竟是什么人呢?”

“李二郎這么聰明,不如猜一猜好了。”小二自顧自的坐在了一邊的軟榻之上,為李世民倒茶。

“莫非姑娘是鄭王的麾下?”

那女子將泡好的茶端放在李世民面前的幾上,“小女子煮茶手藝不精,還請公子見諒。”

“難道在下猜錯了?”

“天下如此之大,難道在李二郎的眼中,天下英雄,就唯有陳破軍與王世充二人了不成?”女子微微笑道。

“姑娘不妨明說好了,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有什么說什么,何必如此摭摭掩掩呢。姑娘如此,卻是容易讓在下以為,姑娘并沒有什么誠意。”李世民聞言,卻是心中一愣,一邊不斷的猜測著這女子身后的勢力,一邊卻又故意激將道。

那女子微微一笑,“讓公子誤會在下是王世充的麾下,卻也在常理之中。據小女子所知,剛剛在外面跟隨著李二郎的可不止是那四個河北軍士。實話告訴您,剛才您一下船,有心跟著您的人可不少,除了那四個河北軍士。還有最少四個陳破軍特勤司的人。除此以外,還有王世充的兩個手下,以及楊暕的一個探子,宇文氏的兩個探子。甚至還有李密的四個手下,而且就連遠在江南的南陳,也有兩個密探現在還守在酒鋪外面。除此外,還有數個一時還沒有查明身份的眼線,也還在外面監視著二郎的行動。小女子不得不說一聲,李二郎現在可是身份了得啊,讓天下如此眾多的人關注。”

聞言李世民微微變色,心中卻更加的迷惑起來。這女子剛剛說了陳破軍,說了王世充,還說了楊暕、宇文氏,甚至還有李密,南陳,基本上天下有名的豪杰梟雄都已經說了出來。而顯然,這個女子并不屬于這其中的任何一人,要不然,她也不會如此說。可是如此一來,卻讓他更加的不解,這女子又究竟是屬于哪一方勢力?

到底是誰,想要摻和到他們李家與陳破軍之間來?

“姑娘剛在外面說,有一策可幫在下鏟除陳破軍,助我李家重奪河東?不知此話當真否?”

“小女子雖非君子,但同樣一言九鼎。說出來的話,又豈有半分虛言亂語?不錯,剛剛在外面所說的一切,都是千真萬確。眼下李家的情形天下共知,雖然令尊先前欲舍棄河東而南下西入關中,這等取舍之間的衡量,著實讓我等佩服。但是可惜功虧一匱,李家止步于龍門,且因此南下才致如今大敗,關中未入,而河東根基卻已失,讓人嘆息。”

“如果姑娘只是為了取笑我李家,卻是沒有什么意義。如果你們確實是真心實意想與我李家聯手,那么就請也拿出一些讓在下信服的東西出來。最起碼,我李世民也得知道,我要與之合作的人是誰。”李世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這女子身后的勢力來,心頭不免有些起火,連著語氣也跟著有些不太客氣起來。

那女人聞言卻只是緊緊的注視著李世民,那直勾勾的目光,仿佛情人般的熾熱。可李世民知道,那目光中絕不會有半絲的情份可能。天下間各種各樣女子的眼神他見的多了,可卻從沒有見過這樣的目光。這目光讓他如無衣蔽體,仿佛身上一切的摭擋都消失不見,自己的一切都就那樣的呈現在了這個女子的面前。

好半天,那女子收回了自己那直接與熾熱的目光。

“如果我們聯手合作,那么我與我身后人的身份當然會告訴于你。不過在我把這一切告訴你之前,我要知道,如今的李家究竟還值不值得我們合作。如果李家真的就此失去了斗志,就此甘愿放棄一切,就此投入陳破軍的懷抱,做一個富貴王侯,那么小女子后面的那些話也就沒有必要再說出來了。我們要找的是一頭矢志復仇的猛虎,而不是一條已經對著陳破軍俯首搖尾的喪家犬。”女子毫不毫氣的道。

“除非我死了,否則有我在一日,李家就絕不可能對陳破軍俯首搖尾乞憐!絕不可能!絕不!!!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2-22 09:11
第二卷 高築城 第629章 百萬盟軍.

    對于眼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子,李世民實在是猜不出對方的身份。他在心中遍思當今天下豪杰群雄,可沒有一方勢力能與眼前的這個女子聯系的起來。

    思慮數遍過後,李世民放棄了這種無結果的猜測,直接詢問起來。但心里面,卻還是感覺一陣失望。原本他以為面前的這女子最可能是王世充派來的聯絡人,如果是王世充的人,那他絕對不會猶豫。眼下王世充和他們李家不過是五十步與一百步,大家都差不多的情況。如果能與王世充聯手,事情大有可為。

    可這女子卻又不是,不但不是王世充的人,居然天下間他能想的出來的梟雄豪杰都不屬于。如此一來,他不由的感覺一陣失望,如果不屬于這些名聞天下的勢力,那頂多估計也只是一些亂世盜匪,或者不安于世的地方豪強世家了。但是世道到了如今,局勢漸漸明朗,早已經不是幾年前的時候了。現在那些人再想要冒著,殺出一條路,闖出一方天下來,地是難上加難。這樣的勢力,量他們也不會有什麼大作為。

    眼下的情況,已經容不得李家有第二次失敗犯錯的機會。要麼,在這夾縫中尋到一條生路。要麼,整個李家都從此陷入萬劫不覆。他不得不謹慎,哪怕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子描出的景象是多麼的誘人,他也只能克制著自己,不將自己心中的情緒表露出來。

    從哪里跌倒,就要從哪里爬起。

    不過李世民早已經不是當初的那熱血世家子,一場場生與死的拼殺,一次次血與火的經歷,讓他明白,成敗不以個人的意志轉移。要想贏,就必須比任何人都要算的更精,看的更遠。

    “我李家的決心與意志已經呈現在你的面前,同樣的,我也需要知道你們的身份,還有你們所謀劃的計劃,及你們的實力。如果你願意現在將這一切告訴我,那我們可以好好的談下去。如果不能,那請姑娘不要浪費在下的時間,還是請將你們店的招牌菜端上來吧。在下也好早點吃好,早點回去。”李世民輕輕的敲打著桌面,面s 平靜的對著一旁的女子道。

    “好,我相信你。”那女子凝視了李世民片刻,聲音如銀鈴般響起,落在李世民的耳中更有如仙樂般動听。女子輕輕拍了拍手掌,本來只有兩人的雅間之中,突然從屏風後面又轉出了一個中年男子。

    這男子文士打扮,眉清目秀,一表人才。

    看著突然出現的文士,李世民心中雖有些微微驚訝,但他面上去絲毫不露聲色。只是臉色平靜的看著對面的女子,一切等她的回答解釋。

    中年文士看著李世民並沒有理會自己,也不以為意,手中拿著一把蒲扇,自顧自的搖著走上前來。

    “李公子果然好魄力,在下久仰,今日一見,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在下房玄藻,魏國尚書左丞,為魏國臣屬,在此見過李二公子。”

    “房玄藻?李密?”李世民面s 一變,再也坐不住,驚呼出聲。李密以往也是關隴貴族出身,雖與自己並不是一家,但李密的在天下的名頭可不小。幼時就曾得權臣楊素高看,名傳天下。大業七年,楊玄感起兵,李密為其謀主。雖然後來事謀不成,但幾年過後,他不但沒有陪著楊玄感一起死掉,卻反而落草為寇,貴族世家之後卻加入了盜匪,轉眼間,就已經成了天下農民軍的盟主。

    揮兵數十萬,圍困東都洛陽。那時李家正與朝廷各方將帥匯聚太原,如果不是洛陽城堅牆高,李密估計最就奪下東都,入主中原了。後來王世充太原退入洛陽,一度與李密對峙。但不久前,李密設下鴻門雁,將瓦崗的老寨主翟讓擒殺,一舉徹底掌控瓦崗軍。隨便打著北渡黃河奪回汲郡的幌子,卻突然暗渡陳倉,一舉將兵力空虛,毫無防備的洛陽附近洛口、回洛兩大糧倉佔據,圍殲王世充近十萬兵馬。更緊隨其後,將河南諸多郡縣奪下。如今數十萬大軍圍困洛陽,聲威一時無兩。

    房玄藻不捋頜下長須,微微點頭,“沒錯。”

    李世民感覺有些混亂,剛剛他也猜過要與自己合作的可能有李密。但是那個女子已經否認了,為何現在卻又突然自稱是李密的人。

    “這位姑娘剛才不是說你不是李密的人嗎?為何現在卻又突然冒出來個魏公?莫非你們覺得在下好騙?還是說你們根本就是沒有誠意?既然如此,我看我們也沒有什麼好談的了,告辭!”說著,李世民長身而起,就要轉身離開。

    “且慢!”那女子站起身來,攔在李世民的面前,“在下沒有騙李公子,我的確不是魏公部下,這是千真萬確,不信,您只要問下房左丞就知道了。”

    “什麼意思?”李世民停下腳步,疑惑的看著她。

    “哈哈哈。”房玄藻哈哈大笑幾聲,走到兩人面前,“看來李公子有些誤會,那就讓在下來為李公子解此疑惑吧。實不相瞞,這位確實不是我魏國之人。”

    “那她是誰?難道這事情參與者還不止魏公乎?”

    “確實如此。”房玄藻點了點頭。“這位雖非我魏國之人,卻也是身份尊貴,乃是我大魏的盟友,大燕國的皇後娘娘。此次貴體親至,正是表現了大燕國的無上誠意。”

    “大燕國皇後?”李世民有一瞬間的愣住。如今的天下,早已經是七分八裂,有兵即是王。也不知道當今天下幾人稱王,幾人稱帝。只要有幾個兵的,就敢稱將軍。有點地盤的,就敢稱公。再多些兵馬,多些地盤的,就敢稱王。甚至有那些鼠目寸光的,剛有幾個人,有點地盤,就已經迫不急待的稱帝稱天子。

    不過雖然稱公稱王的多,但是大多數倒也還打著隋朝的旗號。真正另立國朝,稱帝建國,新起年號的卻并不多。當今天下最大的幾方勢力中,如河北的陳破軍,洛陽的王世充,江漢的楊暕,關中的宇文氏,蜀中的楊浩等人,其實大多數還是打著尊隋的旗號。就是先前他們李家,雖然父親李淵也稱唐王,建大將軍府,可也依然是立了燕王楊倓為帝,并沒有開朝建國。

    算起來,真正另立國號的,大多是那些農民盜匪出身的勢力,要麼就是一些前朝勢力。如江南的陳朝,就是南陳復闢。還有就只有河南李密的魏國比較有名。說起這個燕國,雖然他有些陌生,但也還是有些印象。

    據他所知,河北先後有兩個燕國,一個是範陽世族盧家起兵造反後用的國號就是燕。還有另一個,那就只有與他們河東隔著一條太行山脈的魏郡等地的農民軍盜匪馬賊了。前不久,他收到消息,河北最大的馬賊漫天王王須拔在魏郡稱帝立國,國號就是燕。不過李世民向來看不起那些農民軍及盜匪馬賊出身的梟雄。在他的眼中,這些人永遠只是些盜匪,眼下不過是趁著亂世,燒殺搶掠,但他們這些人卻是永遠也成不了大氣候。哪怕就是世族出身的李密,在他看來,因為帶領的是一支農民軍,也絕沒有可能奪得天下。

    但是偏偏眼下這大燕國卻找上門來,欲要與自己聯合。這卻讓他有些凝重起來,他抬起頭,認真的打量起眼前的這個女子,卻怎麼也看不出,這麼年青的一個女子,此時身上還穿著小二的衣帽,居然會是燕國的皇後。心中驚奇之余,卻不由的對這個所謂的大燕國,又多了幾分鄙夷。

    不過雖然鄙夷,但李世民心中卻不由的認真起來。李密前不久剛打了一個大勝仗,把王世充逼進了一個進退不得的地步,手下號稱擁兵五十萬,乃是天下間兵馬數量最多的一方梟雄。就是陳破軍雖稱天下第一勢力,但是其部下兵馬也沒有李密這麼多人。雖說盜匪農民軍向來量多而質低,打起仗來也不是按人數多少來算。但是李密的勢力絕不容小覷。

    而這他看不起的燕國,同樣兵馬不少,據听說號稱兵馬四十萬。雖然未與他們交過手見過面,但就看在他們能在陳破軍的眼皮底下,在河北拉起這麼大的一方勢力來,如今居然還沒有被滅掉,那麼就已經表明,他們同樣有不能小看的地方。

    李密有五十萬人,如今佔據了除了洛陽及河南西邊的幾個郡外的所有河南郡縣。而燕國現在也有四十萬人,佔據了河北西南部的四郡之地。他們李家雖然先前遭受前所未有的大敗,但是眼下卻還守著河東重鎮太原及上黨二郡,兵馬也有十余萬之數。三家如果真的聯合,立時就擁有百萬兵馬。光是听一听,這個數字就已經讓李世民熱血沸騰。

    百萬大軍,這絕對是不容忽視的力量。更何況,李密在河南,王須拔在河北,他們李家在河東。三家成犄角之勢,兵馬匯聚聯盟,可絕不僅僅是表面上的聯合這麼簡單。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2-22 13:08
第二卷 高築城 第630章 燕國皇後

    聯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就算真的能達成一致,三家聯盟,這其間要做的事情也還有太多。但是不論如何,這樣的事情,光只是想一想,就已經讓最近接連接受了一連串沉重打擊的李世民,心情開朗j 昂起來。此事要真的能成功,李家東山再起,絕非不可能。

    一念至此,此時他再看向這二人的目光也變的熱切了許多。雖然眼前這二人,都是他以前眼中的農民盜匪馬賊勢力所屬,但是此時他卻完全不在意這些了。這些人,此時已經被他自動忽視了他們的馬匪盜匪身份,只剩下了一個李家盟友的身份。

    “房兄也不早說,在下未曾想到是大燕國皇帝親臨商議結盟一事,在下深感榮幸。早年大燕國皇帝縱橫河北之時,就與我李家一山相隔,也算是多年鄰居。如今漫天王一躍晉身為天子,開朝建國,實在是天大的喜事。如果不是早些日子我李家父子正與楊暕那狗賊惡戰,在下必親往鄴城恭賀。”

    房玄藻兩人站在一旁看到李世民突然間的變化,也是面露微笑。不過那女子听到王須拔的名字時,卻是突然秀眉微皺,就連三月天拿著蒲扇做風度的房玄藻也不由的停下了那扇子,有些尷尬的轉頭那著那女子。

    突然的氣氛變化,也讓李世民馬上感受到了,他不明白自己哪一句話說錯了,突然變的如此,站在那時一時有些尷尬。

    房玄藻走到李世民的旁邊,俯身在他耳邊輕聲道,“李兄,看來你們在河東大戰,與外面消息斷絕久矣。你有所不知,大燕國雖是王須拔建立,不過如今王須拔可不是大燕皇帝。就在數日前,王須拔的結盟兄弟魏刀兒聯合了燕國大將宋金剛、甄翟兒、竇建德等人,發動了內變,深夜攻破了鄴城皇宮,將王須拔全族都殺了。如今的大燕國皇帝,乃是魏刀兒。”

    李世民聞言一愣,沒有想到,山中不過數十日,外面的世道已經又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堂堂大燕國皇帝,一代梟雄王須拔居然沒有死在他的鄰居陳破軍的手中,反而死在了自己的盟兄弟手中。這事情,听來也真是好笑。不過當著這兩人的面,他可不敢笑不出聲來。

    在心中,他對于農民軍的鄙夷又增加了幾分。這些盜匪出身的人果然沒有什麼綱常倫理,生死相盟的兄弟,居然也能馬上轉頭翻臉不認人,背後下刀子。如果是以往,哪怕是有一點點的選擇,他也是絕對不會選這樣的人做自己的盟友的。但是如今的局勢,讓他無法造反。為了李家的東山再起,哪怕是與虎謀皮,與狼共舞,他們也必須去做。不過他相信,這些只知道窩里反的賊子,是絕不可能傷害到他們的,笑到最後的絕對會是他們李家。現在不過是與他們虛與委蛇,權宜之計罷了。

    強打起笑臉,李世民笑的比哭還難看,對著燕國皇後一拱手,“請原諒在下剛從山中出來,消息不通。不知道王須拔做惡多端,如今已經被魏兄除之,此事真是大快人心啊。在下早听說,王須拔不過是一個殺牛屠狗的鼠輩,讓他當個馬匪頭子還有余,讓他當燕國皇帝,這卻不過是沐猴而冠罷了。倒是魏兄天生福相,文武雙全,可惜早年一直委身于王須拔的部下,真是讓人不憤。皇後娘娘美貌無雙,更兼巾幗不讓須眉,身為燕國國母,卻能身涉險地,為魏兄解憂除慮,深得我輩佩服,又豈是王須拔那等莽夫能配的上的。”

    一旁的房玄藻越听臉越沉,最後忍不住又想靠到李世民身邊去說幾句。對面的魏國皇後卻是手一搖,“其實李將軍不必如此,我們自家知道自家事。我們此行也不是來與李將軍交朋友的,只是來商談聯盟而已,這不過是一件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至于s 下情誼,及李將軍對我等農民義軍的看法觀念,卻是不必強自扭轉。”

    “對了,有件事情李將軍可能有所不知。妾身名叫竇紅線,也是河間義軍首領竇建德之女。李將軍口中的殺牛屠狗的鼠輩王須拔,那正是妾身的前夫。他雖多有不是,但如果已死,死者為大,還請尊重死者,以後不要再提起此事也罷。”

    這下李世民是徹底的愣住了,他不過是因為覺得與這魏國、燕國的聯盟之事事關重大,才會放下身份,與那些他曾經看不起的人如此相交。可哪知道,這y n著陽錯的,居然幾番都說錯話,一時間都不知道要如何應答了。

    看到李世民的樣子,竇紅線輕輕一笑,“還請李將軍不必掛懷,一些誤會罷了。好了,剛剛我們也都介紹了自己,如今是不是該回到正事上來了。相信經過剛才的一番介紹,李將軍對我們也應當有了足夠的了解與信任。如今的局勢,想必李將軍也清楚。李家眼下河東大敗,只剩下了太原與上黨還在苦苦支撐。而據妾身所知,這還是陳破軍為了怕劉武周等勢力奪去,而故意停緩了攻勢。而且如果沒有援手,太原與上黨的淪陷不過是早晚的問題。”

    李世民長出了一口氣,將心中的雜念去除,重又恢復了清明與冷靜。雖然對于這個大異于常人的竇皇後,有些亂了心神節奏,但是一旦面對李家的生死存亡時,他還是很快的穩定了自己。

    腦中調整的轉動後,李世民微微一笑,顯得十分沉穩有把握的道,“彼此,彼此。雖然王須拔與魏刀兒兩位草莽英雄十分讓人佩服,從小小勢力,能輾轉中創立大燕國,擁兵四十萬。但是千不該,萬不該,你們不該把國建在了陳破軍的眼皮底下。對于陳破軍的了解,我相信沒有人能出我之右。雖然眼下你們還佔有四郡之地,但是按我知道的消息,陳破軍早在之前,就已經在調兵遣將,排兵布陣,你們燕國如今已經處在了陳破軍的大軍包圍之中。一個不好,你們就會是陳破軍消滅的第二個大燕。”

    “至于魏國,相信魏公李密與房大人也定是已經知道了此時陳破軍就在這盟津渡口,而王世充與我父親表面上也已經暫時達成了盟約。雖然表面上,這盟約是我李唐與王世充及洛陽百官歸附河北朝廷。但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除了我們李家,不論是陳破軍還是王世充,他們的這次聯盟,其實都是在打你們魏國的主意。”

    有道是樹大還招風,如今的中原,魏公聲勢浩大,一時無倆。雖表面上威風無比,但實際上,卻是已經陷入了王世充與陳破軍,陳深,楊暕的四面包圍之中。一個不好,只怕下場會比我們兩家更凄涼。相信魏公早明白了這些,要不然,也不會派房大人這樣的心腹重臣親臨險境,跑到陳破軍的眼皮底下來找在下了。”

    房玄藻聽的臉色數變,陰沉無比。但竇紅線卻依然面色平靜,古井無波。有人說女人經歷一次婚姻,就如一次蝴蝶的蛻變。在短短的時間內,竇紅線就已經經歷了兩次婚姻。第一次嫁給王須拔,沒有多久又嫁給了魏刀兒。而且少有人知的是,這兩次的婚姻都其實是她的主動。雖然也有父親的意思,但一切卻都是她的自願。

    周旋于王須拔與魏刀兒兩個梟雄之間,並親手導演了這一出連環計的竇紅線,早已經不再是當初的那個竇紅線。如同生死蛻變,脫了兩次殼後,她已經變了。連這個時代女子最在意的婚姻、貞潔等都已經拿了出去,這個世上已經再沒有能桎梏她的東西。為了父親,也為了河間義軍的兄弟叔伯,義軍家眷們,她知道眼下義軍的處境。

    陳破軍的河北大軍壓境,步步進逼,如無變數,當初牛口的一幕將會重演。義軍就是她的一切,她絕不容有失。為了保住義軍,這次她求了魏刀兒許久,才終于讓他同意自己趕到魏國金墉城與李密商談聯盟,又說明李密派人前來尋找李家結盟。一切的一切,都只為了擊敗陳破軍,救燕國滅國之禍。

    “李兄,這些都是我們知道的東西,如果不是這樣,今日我們又何須站在了這里。我等如今皆相同處境,唇亡齒寒。我們三家,單獨任何一家,都無法阻擋陳破軍。我們都得明白,不論是王世充,還是楊暕、宇文化及,這些人也許是我們的敵人。但是如今,他們卻不是我們最迫切最強勁的敵人。我們真正的敵人,也是我們共同的敵人,是陳破軍。”

    “眼下的陳破軍就是騰雲駕霧的蛟龍,如果我們不能合力把他從天上打下來,那麼,不論是虎嘯山林的猛虎,還是嘯聚天下的群狼,都不過將是他下一步的盤中餐。三家分開,滅亡只是早晚。但是如果我們三家聯盟合力,共同對付陳破軍,那麼鹿死誰手,猶末可知!”

    李世民听的不住點頭,深深為竇紅線的話語打動。一拍桌子,激動的道,“說的好,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男子漢大丈夫,生不五鼎食,死亦當五鼎烹。竇皇後不愧是奇女子,其它的我也不多說,你就直接和我說,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吧。”!。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2-22 13:13
第二卷 高築城 第631章 鹿死誰手

    人逢喜事精神爽,春風得意馬蹄疾。

    近日來一連串的事情都十分的順利,河北朝廷內部安穩,家中後室妻妾和睦。而且自平定了河北山東的世族叛亂之后,地方上已經漸漸收復了安定秩序,如今正是三月暖春,各地郡縣官員們呈上來的奏報,也都報告了各郡縣正在積極的展開春耕。亂了數年之久的河北山東,終于要安定下來了。只要等到了秋天收獲過後,朝廷也將再也不用擔心糧草等問題。

    江都的陳稜與楊善會不愧都是大業間的猛將,與屈突通、張長瑾、宋老生等人鎮守著江都城,如同一座鋼鐵要塞,死死的釘在了長江北岸,將南陳的北進步伐阻擋的死死的。也讓原本朝廷對淮北的控制漸漸加強,至今已經形成了牢固的治守。

    而朝廷眼下征調的各部已經陸續到達了指定位置,用不了多久,那個如同毒瘤一般附生于河北西南門戶的燕國,也將被徹底掃蕩而平。甚至就連河東的李家,也仿佛有上天幫忙,讓他們南下時與楊暕互相狠戰一場,全軍大敗。到如今,不得不前來盟津歸附于自己

    兵馬南下,展望中原,連王世充如今也不得不向他低頭。遠交近攻,只要聯合王世充將最近勢頭又一次崛起的李密給打壓了下去,那麼河東、河南,都將再無朝廷的敵手。到那時,天下半壁江山將盡入他手。到時天下群雄,再無可與他一戰的敵手。

    共和元年,算下來,陳破軍如今不過是二十八歲,不到而立之年。常年的馬上征戰,讓他的身姿更加的英武挺拔。他的背脊挺直,身材頎長。他有寬闊的額頭,深透的眼睛,挺直的鼻梁,和堅毅的嘴角。從剛來時的一名小兵,到如今的一方割據者。尸山血海,刀山槍林中他一路闖來。手握數十萬兵馬,擁數十郡之地,號為當世第一英雄,他幾乎是躊躇滿志的。

    王世充與李淵已經正式的歸降了河北朝廷,並且已經檄文天下。雖然陳破軍明白這樣的歸附並不值得信任,但對他河北朝廷及他來說,眼下他需要這樣的歸附,一來從此與王世充與李淵的君臣名義既定。二來,也正是朝廷對河東、河南一步步奪佔的步伐。在朝廷的絕對實力面前,不論是王世充的狡詐,還是李淵的老謀深算,都將只是螳臂擋車,不自量力。任何企圖阻擋的人和勢力,都將被徹底的輾壓。

    陳破軍喜歡軍旅生活,喜歡那種刀槍箭雨,熱血沸騰的感覺。

    只是自定都北京之後,雖然他還沒有正式取楊杲而代之,但實際上,如今他的身份已經同往日不可同日而語了。遼東軍精兵百萬,上將千員。雖然天下未定,征戰連連,可卻再沒有一處戰場,需要他這位尊貴的陳王,親自上戰場,沖鋒陷陣了。如遼東時一般的日子,一去而不復返了。

    如今他要面對的,主要是朝廷三省六部那些大臣們的一道道奏折,一封封提議。以及參謀本部各位將軍們的戰報,及各戰場上將軍們發回來的戰場捷報。雖然陳克復對于這種身份的轉變,也能適應。但是從一個日行千里,馳騁,橫槍躍馬的大帥,轉而成了一個居于中心,運籌帷幄者,他還是覺得心中沒有那麼的暢快。

    不過陳破軍也不是一個真正能坐的住的人,這次本來原計劃他是要帶兵親征河東太原。結果最後因河東李家的變局,他卻又跑到了河北的汲郡。剛到汲郡沒多久,當李密突襲打了王世充一個措手不及,連奪洛陽周邊兩大糧倉之後,他又坐不住,率著剛集結趕到汲郡的水師跑到了盟津。

    不過盟津之行,明顯比陳破軍想象中的還要順利,基本上沒有出半點意外,李淵和王世充就已經前來歸降,一切都已經談妥。事情談妥了,也就沒有必要再留在盟津,按照行程安排,三日後,他就將帶著李淵父子等李唐文武將校,及王世充送到他身邊的幾個質子回汲郡,準備迎戰李密,及剿平燕國。

    許是看出了陳克復心中的遺憾,剛剛趕到的水師統帥,新晉升為朝廷第五位國公的信國公張仲堅提議,就在盟津舉行一起春獵。一來也是檢閱一下五萬水師陸戰部隊的戰斗力,二來也是借此機會,在李淵與王世充,及河對面的李密、楊暕等人面前,展示下朝廷的赫赫兵威。

    對于張仲堅的提議,陳克復只是考慮了一下就點頭同意了下來。對于張仲堅本人,陳克復是十分欣賞的,張仲堅本是流球國王子,流球與大隋交戰兵敗後,其父親叔叔都被殺,就連他這個國王繼承人也被俘虜押往中原。後來在中原僥幸逃脫,卻也讓他從此見識到了中原的強大與富饒。

    雖然陳破軍一直不明白,為何當初逃脫的張仲堅一直不肯回流球繼承王位,但在與他相逢後,他能毅然的歸順自己,並且不遺余力的幫助自己,陳破軍卻是一直記在心中。朝廷當初能組建海龍衛水師,乃至到今天擁有鎮海、怒濤、凌波、安瀾四大艦隊,擁有十萬水師,這其中,張仲堅居功甚偉。

    甚至在遼東軍定都北京建朝後,張仲堅能放棄他那世代相襲的國王之位,將流球國並入朝廷之中,成為朝廷治下的一個州。這樣改土歸流,不亦于開疆拓土的功勞更讓他銘記于心。雖然海上的一個沒怎麼開化的島國,在朝中文武大臣們的心中並不算什麼,也許還不如中原的一個縣讓他們關注。但陳破軍卻是十分高興,這樣大的一個流球,只要開發得當,就是留給後世子孫們的一筆巨大財富。

    建立訓練水師,開展海上貿易,為朝廷籌備糧草財富,甚至連江都的守衛,山東的平亂,也都離不開水師的大力支援。加上流球的歸附,及攻佔丹羅島的功勞。無不讓陳克復對于張仲堅都更加的看重三分,如果不是為了平衡部下,他的功勞都完全配的上王爵。

    因此對于張仲堅的提議,陳克復沒有多加考慮就同意了下來。一來這是對張仲堅的一種別樣的賞識,二來他也是久不上戰場,有些心動于戰馬上馳騁的那種感覺。

    陳克復喜歡打仗,如今不能親上戰場,他也就轉而喜歡上了狩獵,這給了他一個排遣情緒的通道,這讓他很自信。這種自信,使他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騎在馬背上,他英姿煥發,風度翩翩,甚至比身邊的幾個武將更加的引人注目。陳雷,郭孝恪、魯世深、張仲堅、還有剛剛趕到的程咬金、秦瓊、羅士信諸多將領。都和他一般同樣是戰場上百戰余生的將領,可是,他們的身上雖然有種鐵血的味道,卻沒有他那種“霸氣”,也沒有他那種“書卷味”。能夠把霸氣和書卷味集于一身的人不多,陳克復卻仿佛天然便有這種特質。

    盟津城北面的山中,陳破軍正邀了李淵及王世充隨行,一同前來的還有兩人的親隨部下,及陳破軍帳下的幾位大將,和整整數萬人的河北水師兵馬,在山中展開了一場春獵。

    騎在全身紫色的颯紫露的愛馬上,陳破軍一馬當先,向前奔馳,他看著身後的眾人,豪邁的喊道,“表現一下你們的身手給唐王與鄭王觀看,讓兩位王爺也見識一下,咱們這些當年在遼東塞外苦寒之地,在馬背上一次次出生入死才平定高句麗,打下了遼東。讓他們見識一下,雖然時間匆匆,可咱們的弓馬騎術卻依然沒有減弱半分。你們每一個,都要拿出看家的本領來,今天打獵成績最好的弟兄,本王將視其本領,選拔進入御衛營中。”

    緊隨陳破軍身後的程咬金、羅士信、秦叔寶三人的年紀都比陳破軍還要年輕一些,三人加入遼東軍都要晚一些。在朝廷軍中,論資歷,他們比不過魯世深、毛翊、張合等人。就算論起戰功,也比不過比他們還後到的李靖、張仲堅、王仁恭等人。不過他們這些將領,卻勝在年輕,不論馬上步上,都是功夫了得。而且也十分得陳王喜歡,數次追隨陳王出生入死,南下東都,北往草原大漠。如今朝廷的地盤越來越大,兵馬越來越多,他們也漸漸從沖鋒陷將的將校,變成了獨擋一方的統兵大將。這次臨時接到了朝廷尚書省、參謀本部、兵部及各衛將軍大臣們的命令,匆匆趕來盟津護衛陳王,也足可見他們在朝廷及陳王心中的份量。

    陳破軍話語剛落,程咬金就大聲道,“是,陳王,那俺老程就不客氣了。”

    “誰要你客氣,看,前面有一只鹿。”陳破軍指著前面被外面圍場的士卒們趕出來的一頭鹿道。

    “這只鹿是我的了。”程咬金一馬前沖,“士信,叔寶,咱們比一比,看誰最先射到這頭鹿。”

    “老程,你一定會輸給我的。”矮小精悍的羅士信大笑一聲,縱馬揚鞭,疾馳而去。

    “且看今日圍場,誰是贏家!”一向穩重的秦叔寶這個時候同樣的不甘落後,口放豪言,緊隨而去。

    三個年輕將領直奔那頭鹿而去,陳破軍在後面滿懷笑意,耳邊突然響起一道冰冷的聲音,他轉頭望去,只見他身後一個馬身的李淵旁邊,獨臂的李世民面如冰山,手執一柄馬朔,雙腿一夾跨下馬腹,縱馬向那鹿消失的方向直追而去,臨走前還留下了一句冷冰冰的話語。

    “鹿死誰死,猶未可知!”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2-22 13:18
第二卷 高築城 第632章 群雄逐鹿

    “放肆,二郎還不快退下。~~”

    李淵騎馬落後陳克復一個馬頭,見李世民出言不遜,不由的作滿臉惶恐狀,舉著馬鞭對著兒子遠去的身影怒喝道。

    陳克復微微一笑,有意無意的沖著李淵嘴角微揚,“唐王,你也太拘束了一點。圍獵場上,本就是放松比試之時,場上沒有大小,沒有尊卑,也不會職位品級,只有輸贏。更何況,你的兒子,我的部將,如今都已經是一家人,不管誰贏了,都是皆大歡喜的事情,何須這麼在意。”

    李淵連忙在馬上彎腰行禮,一臉恭敬道,“犬子怎能與陳王的龍驤虎將相提並論,他一只手獨臂的殘疾之人,不過是去自取其辱罷了。我是擔心他出言不遜,行為不羈,擾了陳王與諸位將軍們的興致。”

    “哈哈,世民實際上和叔寶、知節他們也是差不多年紀。當初在遼東時,他們也曾並肩上過戰場,一起殺過遼人。如果不是後來本王與唐王之間發生了些誤會,世民又是個烈脾氣,千差萬錯,才至有後面的種種。本王一直都曾經世民當成自己的親兄弟看待,當初在遼東的時候,更是疼愛有加。只可惜,唉,造化弄人。當年遼東戰場上的勇猛小將,如今卻毀容斷臂,看著他的這個樣子,說實在的,本王的心里也十分的不好受啊。”

    陳克復微微嘆了一口氣,目光望著幾將遠去的方向,聲音有些低沉道,“我知道世民一直對我有些意見,不過這事情也不能全怪他。世民如今這個樣子,我也有很大一部份責任。如今本王與唐王終于又盡釋前嫌,如今我們又是一家。秀寧也已經回到我的身邊。唐王與李家諸多族人也歸附了朝廷。今後,我們都應當拋棄前嫌,再續往日情誼。今天是個好日子,唐王就不要再多禮,就讓世民與叔寶、知節他們好好賽上一賽吧。”

    淵點頭應道。心中卻也是微微驚喜。這番來投陳破軍後,他已經發現陳破軍對他們李家的態度變的異常和藹。雖然如此並不能讓他打消心中的謀劃,但是卻讓他有些j 動,這意味著,他所謀劃的事情,又將容易三分。

    鐵蹄縱橫,戰馬長嘶。旌旗飄揚。長槍如林。

    數萬人的圍獵,即是打獵,實際上更是一場三軍演練。

    馬軍、步軍,弓手、弩手、長槍兵,步朔兵,長矛兵。還有弓兵、輔兵齊齊上助。旌旗招展,令旗飛揚。戰馬往來縱橫。步卒整齊列陣推進。兵馬陣列之間,進退井然。令行禁止。

    雖然此番如此的大動作,圍捕的只是山中獵物,可那聲勢。那動作,卻儼然是大軍十面合圍,聚而圍殲著一路路被困其中的大軍。

    緊隨著陳破軍身後的李唐諸文武,與王世充軍中諸將謀士,原本只以為這次前來盟津的河北兵馬俱是水師。在他們的印象中,雖然當初朝廷也有著強大的水師。不論是南下長江的滅陳之戰。還是後來四征遼東時的水路並進。朝廷的水師內河與遠海作戰能力都十分強大。

    但對于一個陸上強國來說,再強的水師。在他們的眼中,也不過是一些不入流的軍隊。在河中,在海上,也許他們很強。但只要一上岸,他們就會如困在淺灘的蛟龍,連小魚小蝦也斗不過。

    五萬上了岸的水師,在李淵與王世充以往的眼中,他們最多只需要兩萬人就能吞掉這支外表光鮮的人馬。但是如今處于這圍獵場中,親眼見識到水師陸戰部隊的排兵布陣,行軍演練,卻一時心中如雷動,個個眉頭緊皺。

    河北軍的裝備之精良,實出天下兵馬之右。而河北軍的兵種之繁雜,也早出于他們的想象之中。各種各樣的兵馬編制,各種各樣的混合協同作戰演練,看的他們有些目瞪口呆。除了那些普通的傳統的兵馬編制外,河北軍給他們印象最深的就是軍中身著厚重重步兵鎧甲的重裝步兵,以及手執著丈長巨長陌刀的陌刀軍。其外還有重裝騎兵,以及專門挾帶著手雷火箭等火器的神機營。除此外,河北軍居然連那些輔兵也有詳細的分類,好比那些專門掘土挖溝的工兵營,以及持有各種弩床,投石車等大型器械的火炮營。還有什么專門運輸的輜重營,專門救治傷員的醫護營等等。

    許許多多的名目,他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可是此時身處其中,親眼見識著這些從沒見過的兵馬,混合協同演練,聲威勢卻遠勝他們心中所知。特別是那神機營與火炮營弄出來的巨大聲響,讓王世充與李淵兩家的文臣武將,一個個微微變色,神不寧色。

    諾大的北山,無數的飛禽走獸都被漸漸的從藏身處趕了出來,漸漸的向著中心的位置匯集。只是此時,不管是以前群聚一起,嘯聚山林的群狼,還是獨霸一地的猛虎,又或者是那些野兔、雄鷹,一個個都無法逃脫大軍的驅趕,被迫慢慢的匯聚在了一起,惶惶而走。

    那只鹿在林中亡命奔逃。

    身後號角連連,馬蹄翻飛。程咬金、羅士信、秦叔寶再加上一個李世民,四員年青的沙場悍將,早已經將他牢牢鎖定,此時不過如同貓捉老鼠一般的在後面追趕。

    程咬金一馬當先,執弓在手,張弓就射,“這只鹿已經被我們追的筋疲力盡了,世民兄,對不住了,俺老程要搶先一步了。”

    弓弦應聲而響,一支箭如飛蝗一般的射向那支鹿。李世民的位置離那只鹿更近一些,但是他卻少了一只手臂,開不得弓,因此此時反而被後面的程咬金搶了一個先。

    不過李世民冷哼一聲,突然摘蹬而出,整個人如同一只大鵬鳥一般的躍在了馬背之上。只見他手執一把明顯顯的橫刀,雙腿在馬背上用力一蹬,居然已經竄上了空中,一刀擊飛了程咬金那枚馬上要射中鹿身的箭支。

    “這頭鹿我李世民早已經定下了,是我的就是我的,誰也搶不走。”

    李世民那幾下動作,兔起鵲落,當真是精彩不已,就連被他擋下了那支箭的程咬金也不禁為他喝了一聲彩。就在幾人以為,這支鹿就要死在李世民手中的時候,幾人卻突然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居然跟著這鹿在林中繞了一個圈子,此時突然轉出一片林子,又跑回到了陳克復與李淵、王世充等大隊人馬的前面來了。

    看到鹿直奔自己而來,陳克復摘下馬鞍邊的那只長孫無垢送給他的鐵胎強弓。加上從東突厥大可汗手中奪回的那支鐵胎弓,當初那本就是一對的雌雄鐵胎弓,如今都盡歸陳克復所有。出戰在外,陳克復一直將那支雄弓帶在身邊,而卻將那支雌弓留在了宮中,放在長孫無垢的身邊。

    全鐵制的寶弓,無千斤之力根本拉不開。就是陳破軍這樣的猛將,也最多能連sh 十箭而已。陳破軍鐵胎寶弓在手,本來紛紛張弓引箭的場中諸人,都不由的放下了手中的弓箭。不論能不能搶在陳破軍這樣的戰場猛將前sh 中那只鹿,這樣的事情都是不能做的。絕不能為了一時的風頭,而在這麼多人面前,公然落了陳破軍的面子。

    就連追著那只鹿出來的秦叔寶等人,也都齊齊的放下了手中的弓箭。

    陳破軍馬上引弓,弓如滿月。一聲弦響,箭如閃電,直奔那頭鹿而去。

    剛剛擊落了程咬金那只箭的李世民,此時正徒步追趕著那頭鹿,距離鹿不過是數尺之遙。眼看著就要鹿死已手,卻不料又出來一個陳破軍。看著那轉瞬即至的金箭,李世民心中恨及。

    在他的心中,這已經不只是一頭鹿這麼簡單了。對他來說,鹿死誰手,就如同眼下這天下最終將歸于誰手一般。他無法接愛陳破軍從自己的手中奪走這頭鹿,奪走本該屬于他們李唐的江山。

    帶著不甘,帶著憤恨,李世民大吼一聲,單手執刀,挾帶著一股猛烈的勁風,對著陳破軍射向鹿身的那只金箭直擊而去。

    箭是千斤之力射出來的鐵胎強弓的金箭,迅疾強勁,力透千鈞。

    而李世民憤怒之下的強行出刀,同樣包含著全身的力氣,全力一擊。

    “叮!”

    數點火花閃過,金鐵交加聲中,李世民的劍準確的斬在了陳破軍的箭上,將那支如流星般的箭支磕飛。箭支依然強勁,帶著一股大力,偏轉方向入了旁邊的一棵樹上,入木三分,箭尾猶自顫動不止。

    李世民感覺整個右臂都麻木不已,右手掌的虎口處,更是被震動的裂開,鮮血浸染了橫刀的刀柄。但是他卻十分的興奮,他伸出舌頭了舔一下嘴唇,轉頭直直的與陳破軍對視了一正好,仿佛是對他的回應與挑釁。

    最後,他右手持刀,帶著麻木震盪的手,向著那只即疲且驚,早已經被周圍無數刀槍羽箭,戰鼓號角給驚的趴在地上顫顫發抖的鹿一步步的走去。

    四周無數河北將士,及唐鄭兩家的人馬,都皺著眉頭,不明所以的看著場中這個倔強的男子,不明白他為何在當著這萬千眾人的面,做出這樣挑釁的舉動。

    “咻!”就在李世民的刀已經舉起時,陳破軍又是一箭後發先至。早有防備的李世民轉身即擋,雖用盡了全身力氣,終于將箭支擋開,可自己卻也被震動的連退七步。

    陳克復輕哼一聲,嘴角的笑意越發的濃烈,一伸手,卻是已經將三支金箭一起搭上了鐵胎寶弓,目標直指面色發白,嘴角流血的李世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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