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隋末 作者:木子藍色 (連載中)

 
andychen64 2013-1-14 17:24:5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58 241222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2-25 08:46
正文 第684章 江淮重騎
   
    整整一個晚上過去,血戰到了天明。

    東方的天空布滿朝霞,那霞雲初始時青紫,漸漸紅紫,然後一輪朝日,從東方的山嶺間捧將上來,大地上一切都從夢中醒覺。只是今日的朝陽仿佛染上了戰場上的鮮血,格外的鮮紅,那如血的朝陽射出萬縷金光,將東方半邊天空都給映紅了。

    南岸那不到十里長的灘涂之上,遍布著橫七豎八,肢殘臂斷的尸首。無數的鮮血,將那黑色的土地也給染的黑紫。不論是魏軍的將士,還是江淮的步兵,打了大半夜,到此時都是極端的疲憊。

    特別是江淮軍的步兵,不但手中端著一支十五斤的條槊,手上還掛著一面數斤重的鐵盾,身上還穿著雙層的厚重鎧甲。能支撐到此時,也差不多快到了極限。

    進攻的魏軍將士對今天的勝利已經不抱希望,這些兵馬雖然是李密最精銳的王牌部隊,可他們終究還只是農民軍中挑選出來的而已。雖然初戰之時,氣勢如宏,可戰事久攻不下,他們的士氣漸漸衰竭,甚至都已經在心里期盼等待著後方傳來的收兵令。

    正在這時,對方陣後傳來的一陣緊似一陣的鼓角之聲,卻一下子讓交戰的雙方緊張了起來。

    本已經漸漸不支的江淮軍步兵一听到那鼓角聲,仿佛突然又回復了全身的力氣,一個個吼叫著又拼命的反擊起來。一把把長槊一排又一排的刺出,那些步兵們一邊喊著口號,一邊不斷的邁著大步前進。整個步兵大陣氣勢如宏,攻勢如潮。

    正帶著部隊在做最後強攻的王伯當,突然在馬上發現,對方那個巨大的梯形步兵大陣,隨著敵方的鼓角聲,居然在向左右兩邊裂開。原本他們死攻不破的梯形方陣的頂角,居然自動的向左右裂開了。

    王伯當還在驚嘆于這突然的變化,那方陣前密集的魏軍將士們,卻爆發出了同樣喧囂的吼叫聲,提著橫刀長矛,向著那破開的方陣口直沖而去。

    結果,這批要爭搶破陣第一功的數百名士卒,還沒高興一會,就已經被那方陣後面突然沖出來的滾滾鐵流給輾成了肉醬。

    江淮軍的騎兵出擊了,而且王伯當在後面滿臉震驚的發現,那居然是一支鐵甲騎兵。

    在陳克復的遼東破軍營重裝騎兵還未揚名之前,隋朝最有名的重騎兵是羅藝的幽州鐵騎。甚至再往遠點說,在南北朝的時代,不論是北魏還是東魏西魏,又或者是北周北齊,還是南方的南梁南陳,每一個或長或短的王朝,都曾經裝備著一支甲騎具裝。

    甲騎具裝就是人馬俱著鐵甲的重裝騎兵,真正騎兵最巔峰的兵種,也同樣是一支最燒錢的兵種。對于無一年、無一月不戰的南北亂戰時代來說,鐵甲重騎雖然燒錢,可卻在關健之時所能發揮出的威力卻是讓每一個國家也不敢忽略的。

    南北朝時,馬鐙的出現和馬鞍的改進,使騎兵的戰斗力進一步提高,也使得甲騎具裝的重裝騎兵的出現,極其威赫一時。北周時,東魏大將、北豫州刺史高仲密,因東魏高歡之子高澄欲強奸其妻,憤而據虎牢叛變,投降了西魏柱國大將軍宇文泰。

    宇文泰率大軍至洛陽親自前往接應,高歡得報後率十萬大軍渡黃河,據邙山為陣,展開了兩魏之間的第四次大戰,也就是史上的邙山大戰。

    史載,東魏高歡麾下大將彭樂率三千鐵甲重騎沖入西魏軍中,所向皆潰,一直深入西魏營內。俘獲西魏臨洮王元柬等五個王爺及督將參謀等總共四十八人。高歡勒令鳴鼓進擊,斬首三萬余級。

    轉天,東西魏兩軍重整旗鼓復戰。因中軍一兵士私自殺驢,受到執法官杖責竟然憤而泄密,宇文泰遂得知高歡本人所在位置,當即調麾下大將蔡,率鐵甲騎三千為前鋒直擊高歡中軍帳,宇文泰率三軍主力繞過兩側,合擊東魏軍。高歡倉促之間不及應敵,營外步兵幾乎全被俘虜。東魏高歡最後只帶了七騎逃走。

    當時蔡的鐵甲騎兵的甲騎具裝比東魏的更強,齊人見到西魏的鐵騎,驚呼為鐵猛獸,此戰過後,堪稱南北南一代亂世梟雄的蔡,便有鐵猛獸的外號。

    在名載史冊的邙山大戰中,宇文泰與高歡兩人都是一世梟雄,雖名為臣子,實際上卻是東西魏的真正皇帝,他們的兒子都各自在他們打下的基業上開創了北南和北齊。就是這樣的兩個亂世梟雄,一代豪杰,都同樣的差點被俘虜。先是西魏宇文泰大敗,王爺被抓五個,督將參謀等被俘四十八人,還被斬首三萬余。一切,首功為東魏大將彭樂及其所率的三千鐵甲重裝騎兵。

    而緊接著,西魏宇文泰也派出了猛將蔡率三千鐵甲騎兵直擊高歡中軍,大敗東魏軍,差點活捉高歡。

    這場邙山大戰慘烈無比,梟雄名將猛將輪番上陣,但不論是東魏的彭樂,還是西魏的鐵猛獸蔡,都憑著此戰,讓他們晉身為絕世猛將的行列。而他們所統領的鐵甲騎兵,也成了凶悍無敵的代名詞。

    但隨著時光的推移,特別是到了北周統一了北方,繼而又統一了中原天下之後。中原的戰事漸息,隋朝也少有出動大軍團決戰的時候,當初于南北朝決戰場上的甲騎具裝雖然還有保留,但卻漸漸成了京城的皇家禁衛儀仗。

    後來羅藝雖然有一支幽州鐵騎,但這支鐵騎數量很少,雖威懾北疆,可卻並沒有太過驚人的戰績。直到第三次遼東戰役之時,陳克復在新城,以一千重騎,突破了高句麗人八萬輕騎。緊接著在遼東戰場上,重騎頻頻顯威,以少敵眾,大破敵軍。遼東破軍營重裝騎兵的威名,隨著陳克復的崛起而聲傳天下之時,不少有心人的目光才重新回到了重騎的上面。

    在這些有心人之中,王世充就是其中一個。最初他在江淮剿匪,基本上都是用排槊兵迎敵,然後用輕騎破敵。他的這個組合一出,簡單就是江淮無敵手,各路義軍是有一個滅一個,有兩個滅一雙。但是自從他知道了陳克復在遼東的戰績之後,卻是心思活泛了起來。

    高句麗人不同于農民軍,這個他是心里明白的。他自問如果他率著自己的江淮軍卻遼東,肯定無法取得和陳克復一樣的戰績。所以王世充一邊剿匪之時,也開始用他在江淮搜集到的財富,秘密的升級著自己的部隊。

    他不但把原本只有一把長槊的步兵,裝備齊全了雙層鎧甲,鐵盾,還將自己擁有的輕騎數量擴大了數番。而且在背地里,王世充還一直在秘密的組建著他自己的王氏鐵甲騎兵。

    這支耗費了王家無數財富,匯集了王家最精銳的將士的重騎營,從未公開展示過。

    楊廣不曾知道過,與王世充曾經並過手的李淵也不曾知道過,東都的越王楊侗、段達等人不曾知道過。就是剛剛不久前才自以為擊敗了王世充的李密,也根本沒有听說過這支鐵甲騎兵的半點風聲。

    現在,如同出牢的猛虎,剛剛接替了王世充的江淮軍統帥之位的王玄應,卻根本沒有再隱藏這麼一支強悍的兵馬在手的打算。面對著東都那小皇帝與那些官員們的隱隱不服,還有王家內部的那股潛流。王玄應沒有猶豫,直接將這支本來是王家最後的殺招的鐵甲騎兵派了出來。

    足足五千人的鐵甲重騎兵全都披著紅色的鐵甲,連頭上盔纓的顏色都如血一般的鮮紅。

    左右打開的江淮排槊步兵陣的後面,五千鐵甲騎兵已經完成了著甲、上馬等準備,人人平端著一支丈八長的馬槊,在岸邊組成了一個巨大的鋒矢沖鋒陣形。

    天空越來越明亮,東邊如血的朝霞,映照著黃河邊的江淮騎兵們,反射出一片如血般嬌艷的光芒。一陣陣的晨風吹過,將所有騎士那鮮紅的盔纓吹起。

    王辯、楊威、霍世舉、劉長恭、梁德重、董智通,江淮重騎兵的六名正副統領全都身著同樣的鎧甲,列于陣前。

    王辨高高舉起了自己的馬槊,五千自組建以來,還從來沒有向世人展示過他們武力的騎士們一片肅穆。

    猛然間,高舉的手用力的向下一壓,騎兵們發出震耳欲聾的吼聲︰“江淮鐵騎,無敵!”這是這支重裝騎兵第一次向世人發出他們的呼喊。

    河心洲的安瀾號旗艦上,張仲堅的臉色變了變,先是一片驚訝與凝重,片刻後又變得輕松起來。他撇了撇嘴,似自言自語的道,“王世充怎麼就生了這麼一個愚蠢的兒子,唉,可惜王世充費盡心機藏了這一手了。不過今天你既然顯露出來了,那麼我又豈會讓你這支重騎留存下來。哼,就算你照貓畫虎,可光有勇猛的騎士,精良的裝備,如果沒有一個出色的統帥,又怎麼可能擁有一支如此勇猛的重裝騎兵呢。”

    風徐徐吹過,沒有人注意到戰場的後方,張仲堅望向那支剛剛出籠的猛虎強軍那冰冷的目光。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2-25 08:46
正文 第685章 所向披靡
   

    五千鐵甲騎兵伏鞍躍馬,鐵騎的洪流猛地沖向順著排槊步兵陣打開的缺口涌來的魏軍。

    馬蹄聲如雷般轟隆鳴響,盡管對方敵軍是如此的人多勢眾,隊列黑壓壓的如同決堤似的漫溢整個東溝灘地,連看都看都不到盡頭,但鐵甲騎兵們 然不懼!這是他們的初戰,也將是他們嘯傲天下的一戰。

    位于鐵甲騎兵沖擊方向的是王伯當所率的騎兵,不過此時這些騎兵卻早已經被自己的步兵給擠壓在了狹窄的地帶,停滯不前。由于距離最近,他們是最能感受到迎面而來的隊伍的可怕氣勢的,江淮鐵甲騎兵本身就是一支由身經百戰的精銳將士所抽調組建,每一個成員都是久經戰火的老兵,現在他們都抱著三年不鳴,一鳴驚人的念頭來沖鋒!強悍的軍隊是可怕的,一支強悍又毫不畏死的軍隊,那更能稱的上是真正的強軍!

    鐵甲軍的隊列之間,呼嘯之中,時刻可以讓人感受到那種如獅如虎般的可怕斗志,令迎面的魏軍顫栗不已!

    大地在腳下劇烈的顫動,讓陣前的魏軍站立不穩,馬蹄在耳朵邊轟隆,整齊的鐵甲騎兵隊列沉重得象座巍峨的大山般,卻急速地壓向魏軍陣列,前排的魏兵的連第一聲驚呼聲都沒來得及喊出就被巨大的沖擊力掀飛,再落在後排的鐵蹄下,第二排、第三排…排列整齊的魏軍步騎一排接一排的被一股不可阻擋的鋼鐵洪流所沖倒,仿佛紙糊泥捏的一般不堪一擊!

    “殺!”江淮騎兵的震天的吼聲淹沒了一片人馬落地的慘叫、兵器踫撞的鏗鏘,在他們排山倒海的駭人攻勢中,王伯當身邊的輕騎連抵擋片刻都做不到。頃刻間就被這股黑色的鐵甲洪流所淹沒,而且覆滅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王伯當臉色大變。眼看不妙。吶喊著帶領自家親衛兵馬沖殺上前,他要馬上遏止重甲騎兵的沖勢,數千魏軍騎士乘著突然擴大的空間,紛紛踢著馬腹。策動著戰馬重新奔馳起來。

    雙方騎兵正面沖撞,就如同兩個浪頭正面沖撞。激起無數的飛濺的浪花,那就是雙方騎兵的廝殺的刀槍濺出的火花!

    王伯當麾下的輕騎也十分的勇敢,但是他們手上的武器叮叮當當的敲在江淮軍的鐵甲上根本無濟于事。而相反的。江淮騎兵的每一次揮舞,就有一個魏兵發出慘叫倒地!

    一會兒不到,魏軍兵馬就大片大片的被擊倒,人馬倒地就象那颶風襲過的稻浪。後續部隊奮不顧身的跟隨撲上,同樣給那片堅甲鐵壁打回,被鐵蹄踩成肉泥!無論是人。無論是馬,在鐵甲洪流的重壓之下。紛紛給揣倒在地,那勢頭,仿佛是一群剛剛放出牢籠的猛虎,饑餓的它們面對的卻是一群肥美的牛羊,被猛虎一撲,便化做了其腹中餐。

    魏軍的輕騎還要再戰,可是他們四周的魏軍步兵們,卻是已經恐懼了。

    再精銳的魏軍,也不過是一群農民軍。在佔上風的時候,他們會十分的勇敢。可一旦戰斗時間過長,身心疲憊,又遭遇重挫,那麼在敵軍猛烈的反擊之下,往往很難堅持的住。特別是此時,東關的灘原上,前後不過十余里地的平地上,卻擠著十余萬的兵馬。

    良莠不齊的魏軍,有的繼續在往前沖,有的卻已經在往後退,前進,後退,沒有一會,密集的魏軍就已經開始混亂。

    而恰在這時,原本只是打開了一個缺口的江淮排槊步兵大陣,卻在一陣陣隆隆的戰鼓聲中,有節奏的分為了兩大部。二百五十六人一個的小方陣,開始按著早已經習慣的步法將一個梯形大陣,拆分成了左右兩個斜線方陣。仿佛是原本釘在魏軍陣中的楔子,突然之間向左右爆了開來。

    這是一個致命的變陣,充滿了王世充式的風格。王世充縱橫多年,老奸巨滑,不管是為人還是領軍,都充滿了無數的後手和變化。不到最後一刻,誰也無法知道他還有什麼後手。他永遠也不會把自己所有的底牌掀開,狡兔三窟,可王世充卻是狡兔千窟。

    如果不是王玄應崽賣爺田心不疼,那麼江淮軍的底牌是不會這麼快的展示給所有人看的。

    王世充與李淵都是善于謀略,而又喜歡後發制人的人。可李淵在關健的時候,不到黃河心不死,有種孤注一擲的勇氣和決心。可王世充卻永遠不會,他永遠會給自己留下一些余地。就如同他被李密突襲,吃了一個大虧的情況下。卻依然捂著手里的幾張王牌不肯動用,反而在權衡之後,主動的搭上陳克復,試圖借力打力,而保留住自己最後的實力。

    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充滿王世充風格的變陣則更加的狠辣。

    原本在重騎的猛烈沖擊之下,魏軍的前陣已經有些混亂。這個時候。江淮步兵大陣主動變陣,如同一個木塞一樣,像兩邊極力的擴展著,將五六萬的魏軍一下子從陣中央給分成了兩半。

    一分為二,從梯形變成兩道斜面,江淮步兵的攻擊方向一下子從南北,變成了東西。不少的魏軍根本還沒來的及轉變方向,江淮排槊兵的排槊就一排又一排的捅了過來,猶如排山倒海,又如孔雀開屏。

    不過這還不是最狠的,真正的殺招,永遠是在最後面。

    東西兩個斜面方陣不斷的向左右推進,而真正的中心部位,此時反而成了一片空曠的開闊無人地帶。只剩下了滿地折斷的兵器,及無數倒地的尸體。

    還有南岸邊背水結陣的足足兩萬江淮輕騎,如果說江淮排槊步兵方陣是一塊大砧板,即擋住魏軍的攻勢,穩住自家的陣腳同時,又能為騎兵們提供一個斬切敵軍的砧板的話。那麼重騎兵就是那把屠刀,重騎橫出,極具沖擊力的將對方原本穩定的陣形瞬間沖破,切割成一塊又一塊的小陣。

    步兵陣擋住敵軍攻勢,重騎兵破開敵軍陣形,而真正殲敵的則是江淮軍的輕騎。

    兩萬人的輕騎,將如同一把又一把的快刀,將所有被擊破陣形,混亂無序的敵軍一掃而光。

    前面的重騎依然還在沖鋒,不到力竭,重騎的沖鋒不會停止。

    王玄應一身金黃的戰甲,連頭上的盔纓,身後的斗篷都是金黃色的。此時他的心情無比的歡快,看著麾下的江淮軍如斬瓜切菜一樣的將一個個的魏軍砍落,听著魏軍驚懼的喊聲,看著河北軍驚訝的目光,他的心里只感覺到無比的得意。

    跨下的黃驃馬在輕騎的陣前來回奔馳,他手舉著寶劍,一遍遍的大喊,“江淮的勇士們,一擊定勝負的時候到了。擊敗魏軍的榮譽屬于你們,為先王報仇血恨的榮耀屬于你們!勇士們,拿起你們手中的寶劍,驅馳你們跨下的戰馬,去收割屬于你們的勝利吧!”

    “勝利!”

    此起彼伏的嘶吼起震天般響起,萬馬齊奔,鐵蹄隆隆。

    兩萬輕騎順著步兵打開的通道,分為兩部,向著已經被重騎給沖破了陣形的魏軍直沖而去。

    當輕騎兵飛快的沖擊而至的時候,原本就已經支撐不住了的魏軍,終于崩潰了。

    此時不論是王伯當,還是後方觀戰的李密,都發現了魏軍極其不妙的處境。

    他們的正面已經被江淮軍的重騎擊敗了,而現在,江淮軍的步兵已經變陣,長槊直指魏軍的左右兩翼。更加不妙的是,江淮軍在這個時候,將他們一直藏在後面的大量輕騎放出來了,騎槍同樣直指左右兩翼。

    魏軍的陣列里,王伯當果斷的下令,“敵人的騎兵開始沖鋒了,全軍穩住陣列,緩慢後撤!”

    王伯當的想法是好的,兩軍陣前太過于密集,堵在一起,只會被江淮軍那排槊輕騎殺的越發的高興。此時只有緩慢後撤,脫離戰陣,離開對方那一排又一排刺出的步兵陣,在後面重新整軍列陣。

    他的判斷很準確,但他卻忘記了,在這樣的戰場上,如果發起反沖鋒,也許還會有點效果。但是他這撤字一喊,本就是農民軍出身的魏軍,卻是立即轉身就跑。在許多魏軍看來,撤退和敗退都是一回事,沒什麼兩樣。

    多個部隊混雜在一起,兵馬擁擠,你防礙我,我防礙你,根本難以移動,王伯當的一連串命令下去不過增添了部隊的混亂!兩翼爆發出一陣吶喊,令人驚惶,鐵甲騎軍的洪流飛瀉直下,他們已經打通了前陣,現在兜了一個大圈,從後面向兩翼殺過來了!

    江淮鐵甲騎軍再次開始沖擊,軍旗迎風呼啦嘩啦的響著,刀槍鏘鏘鏗鳴,他們專門挑敵人最多的地方沖擊,倬著長槊,頃著橫刀,撲向敵人壁立的人牆!

    這股勢頭猶如狂飆,披靡一切,毀滅一切,雷霆般的聲勢,沒有任何人,任何命令,任何統帥所能遏止得住!魏軍的騎兵和步兵全部給這股毀滅天地的聲威嚇破了膽!位于鐵甲騎兵沖擊方向的部隊,無論是騎兵還是步兵都給嚇得死命的向後逃,但在北面,剛是數量更多的輕騎,往來如風一般的絞殺過來。

    後面的部隊一個勁的向前擁擠,推著他們向前,相反方向的兩股人潮踫撞,隊列亂成一團,前面的隊列是一片驚恐的叫喊︰“讓我們走啊!”後面卻在喊︰“上啊,上啊!殺了陳克復!”混亂象那石子投入水中激蕩起的波紋,一圈又一圈的擴大。魏軍的士卒一個個的倒下,如秋風中被收割的麥穗。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2-25 09:00
正文 第686章 神兵天降

    東溝灘地上戰斗激烈,黃河水戰,搶灘登陸,陣列對敵,重騎顯威,輕騎狂掃。從黑夜打到清晨,清晨打到午時,雙方交戰的兵馬超過了十萬之數,打的天昏地暗,血流成河。

    可至所至終,戰斗最激烈的搶灘登陸的時候,戰場上也沒有看到河北軍的旗幟,沒有看到河北軍的士卒。唯一能讓李密等相信他們確實堵住了陳克復的,是離他們不過十里之遙的黃河河心洲的那數百艘的戰船,和那巨大戰艦上所飄揚的陳字大 。

    好幾次,李密站在東關嶺上,用千里鏡遠遠的看到過幾次那陳字大 下,陳克復穿著他那一身標志性的鎧甲出現在那五層高的戰艦甲板之上。雖然距離太遠,看的有些模糊,但李密依然相信,那確實就是陳克復。

    至于陳克復為什麼沒有派出一兵一卒參戰,李密則在心里認為陳克復一來是在輕視他,二來是想玩借刀殺人。用他們魏軍的兵馬,幫他消耗剛投靠他的王玄應的江淮軍。特別是江淮軍在戰場上那驚人的戰力表現過後,李密心里更認定了那借刀殺人的判斷。

    江淮軍這一次展現出的實力太過于驚人,連和王世充做了兩年鄰居的李密都嚇了一大跳。那變化多端,既如烏龜一般打不動,又如刺蝟一般全身是刺的步兵大陣,讓李密一愁莫展。

    而隨後江淮軍突然使出來的五千重騎兵,更加讓李密驚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剛開始的時候,他還一直以為那就是陳克復的遼東破軍營重騎兵,或者是幽州鐵騎。可是後來發現,那些沖鋒的士卒明明穿的是江淮軍的鎧甲,打的是江淮軍的旗幟時。他才陰沉著臉相信,那確實就是江淮軍的重騎。

    這個發現。讓李密的心中既驚且懼。魏軍發展到如今。他也只有不過兩萬余精銳騎兵,就算把其它雜七雜八的騎兵全加一起,湊一塊也不會超過五萬人。而這五萬騎中,真正如江淮重騎或者遼東重騎那樣的真正強悍騎兵。到現在,他也只拼湊起了一只不過區區五六百人的小部隊而已。

    可是現在。王世充的兒子居然不聲不響的就一下子扔出了足足五千,裝備齊全,訓練有素。戰力強悍的重裝騎兵。這怎麼不讓他驚。怎麼能不讓他懼。

    不但是他,東關嶺上的李淵、沈落雁等人也全者是看的目瞪口呆,若有所思。如果不是今天這一戰,他們還永遠不會知道,江淮軍還有著這麼強大的實力。

    而另一方面,王世充有著這麼強大的實力。都主動的向陳克復示弱,上表稱臣。這讓他們這些還打算擊敗陳克復的人。心里都有了很大的震動。

    擔憂之余,他們心里又在慶幸,幸好王世充這個老狐狸死了。可惜他暗中積蓄了這麼強大的實力,最後卻被李世民給毒死了。要是他現在知道他兒子王玄應居然為陳克復這麼賣命,把王家所有的家底都拿出來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從地下爬出來,再氣死一次。

    有人憤怒,有人擔憂,有人慶幸,可就是沒有一個人會想到,其實東溝這里,除了王玄應的十萬江淮軍外,就只有陳克復的六百來艘戰艦,和只有五千人的河北將士而已。

    誰也想不到,陳克復被魏軍堵在了這里,居然還敢玩分兵,還敢打魏軍的其它主意。

    兵者詭道也!李密等人忘記了,越是看起來不可能的事情,其它越有可能。如果他們真的仔細研究過陳克復的平遼諸戰,也許就會發現,陳克復當初擊敗高句麗,打的更多的就是這種仗。

    早在水戰的數個時辰前,魯世深就與郭孝恪兩人帶著足足三萬河北將士在黃河南岸一處隱秘的灘地登陸,從那里經由一條特勤司所掌握的一條十分隱秘的小道,翻越邙山。

    特別司的密探不但要刺探軍情,還要掌控各地的山川地形,繪制地圖,收買、暗殺敵方人物,發展眼線、派遣潛伏間諜等諸多任務。

    有了特勤司所掌握的那條小道,哪怕懸崖峭壁,哪怕是號稱連“鳥都飛不過”的禁區,哪怕是被人稱之為無路可走的地方,魯、郭二人的兵馬卻穿越自如。他們所走的那條小道,一般意義上來說,確實是條死路。

    因為那小路的北面,直接就是面對著黃河。可是一般人不知道,對普通人來說,也許這是條死路。可對于擁有數萬人的河北軍,而且還是一支擁有專門逢山開路,遇水架橋的工兵部隊的河北軍來說,只要有一條小路,他們就可以弄出一條大路。普通人無法翻越的山澗、崖壁,卻無法阻擋河北軍。

    為了不引起魏軍的發現,三萬人摸著黑,小心的在邙山的山嶺山澗之中行走。從天黑後沒有多久就上路,一直到第二天的中午時,才終于翻越了那本不過百丈來高,數十里長的邙山。

    隊伍前那名頭發花白的特勤司成員,向著魯世深行了一禮,“將軍,再翻過這個小山嶺,前面就已經可以下邙山了。然後前面就是村莊農田,再往東走二十里就是洛口倉城了。”

    魯世深重重的拍了拍這個向導的肩膀,他知道這個老漢雖然是特勤司的成員,實際上卻只不過是特勤司在各地發展的一些外圍的外圍的眼線而已。不過對于這老漢的感激,依然是發自內心。如果不是他的帶路,他們根本不可能在那隱秘的山里,找到這樣的一條小道。

    越過了邙山,也就意味著他們的任務完成了一半。

    此行魯世深帶著三萬人馬翻越邙山,他們的任務就是繞過李密的大軍,從他們的背後繞到洛口倉城。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力,攻下這個已經只剩下了兩萬守軍的洛口倉城。

    據特勤司的情報顯示,洛口倉城此時囤積了足足兩千萬石糧草。這個數量,讓陳克復都有些心動。不過要攻下洛口倉也許有機可乘,可要想奪走這里面的糧草,卻是不太可能。

    洛口倉城就在洛水入黃河口的上游約二十里處,這是隋朝興建的最大的一個糧倉,有可存糧八千石糧食的糧窯足足三千個。倉城靠近黃河與運河,運輸方便。而另一面,他又正好建于洛水邊上,倉中的糧食也十分方便運往東都洛陽。

    而在防御上,洛口倉城的東北角不過四五十里,就是汜水虎牢關。往東南二十里,則是連接著洛陽與滎陽的通道百花谷。西北角不過二十里則前有黃河天險,次有邙山為屏。西南角也不足二十里之遙,就是東都城的東面屏障偃師。

    而從地理上來說,洛口倉北面有黃河、邙山,南面有洛水、山。兩山兩水相間,還有兩關相守。這是一個運輸方便,易守難攻的險地。

    不過現在,不走尋常路的河北軍卻突然從沒有路的北面,越過黃河、翻過邙山,出現在了沒有兵力防御的東北角。距離洛口倉城,不過二十余里。

    而且此時,存著兩千萬石糧草的洛口倉城,居然只有區區兩萬人馬。

    也許李密怎麼也不會相信,洛口倉還會有什麼危險。畢竟在通往洛口倉的三條通道上,他在洛口聚集了十二萬人馬,而在百花谷也聚集了五萬人馬。就是西面的偃師,也同樣有五萬人馬。洛口倉城處于四周的二十二萬大軍的包圍之中,無論怎麼樣也是極其安全的。

    四月的暖陽當空,邙山南面山腳下的一處山谷中,魯世深與郭孝恪兩從所率的三萬河北軍就隱伏在這附近的各處。

    巡視完一遍各處的崗哨,魯世深才回到營賬之中,郭孝恪也剛剛從另一面巡查回來。軍中還有不少的校尉們,也已經聚集到了營帳。

    就在他們剛剛到達這里時,前面派出去的探馬突然回報,洛口城中突然開出一隊隊的兵馬,往北而去。當時嚇了所有人一跳,還以為他們的行蹤已經被洛口城中的敵人發現。

    營帳一掀,斥候營的張校尉大步走了進來。

    “打探清楚了,那些兵不是沖咱們來的,他們是往洛口去增援的。”

    郭孝恪微微一愣,“可查證過了?”

    張校尉點了點頭,“我的人抓了兩個舌頭,分開審問後,兩人的話都對的起來。他們確實是接到了李密的軍令,讓他們趕去洛口增援。剛剛出城的人馬,足足一萬人,現在洛口倉城中只剩下了一萬人而已。將軍,這是個好機會,要不咱們直接攻城吧。”

    “按計劃,咱們河北軍五萬人,除了咱們三萬人翻越邙山,繞過李密來偷襲洛口倉外,殿下也將率一萬五千人去奔襲同樣空虛的虎牢關。而張大帥則帶著剩下的五千人與艦隊,拉著王玄應佯攻洛口。這王玄應雖然有十萬人,可李密在洛口也有十二萬人,怎麼現在李密卻突然緊急從洛口倉城抽兵前去增援,這有些不太正常啊。”軍司馬疑惑的說道。

    魯世深一拍大腿,“管他是什麼情況,如此一來,洛口倉城只剩下了一萬人,我們的勝算又增加了三分。既然李密調兵前去增援,那就說明洛口打的很好。管他是真打還是佯攻,咱們的任務是拿下洛口倉。現在是白天不利于突襲,我和郭將軍已經決定,讓將士們都馬上睡覺休息,等到天一黑,咱們立即襲取洛口倉城!”

    “遵命!”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2-25 09:00
正文 第687章 擴大戰爭
   
    等其它人都走了後,魯世深臉上早沒了剛才那種成竹在胸的感覺,他緊皺著眉頭轉對拉著郭孝恪的手道,“老郭,俺知道你向來滿肚子壞水,你跟俺說道說道,晚上得怎麼打洛口倉?”

    魯世深爵封魏郡公,而郭孝恪爵封平原郡公,品級相當。但按官職,魯世深是八衛大將軍之一,比郭孝恪還高一級。再加上,郭孝恪雖然也曾經當過陳克復的親衛隊正,但與魯世深這個陳王真正的心腹、兄弟比起來,他還是有些不如的。

    因此雖然魯世深勇猛有余,但指揮上略有不足,但郭孝恪也從不會有什麼其它的想法。兩人一起領軍,他也是將自己定位于魯世深的副手。

    郭孝恪笑了笑,“大將軍,咱們有三萬河北精銳兵馬,而洛城不過一萬守軍。本將相信,咱們要拿下這倉城,還是十拿九穩的,不知大將軍還在擔心什麼呢?”

    魯世深搖了搖頭,他能成為八衛大將軍之一,除了他與陳王的關系之外,實際上他本身也還是有很過硬的能力的。雖然他外表看似勇猛粗放,但他卻也有膽大心細的不常為人所知的一面。

    打了這麼些年的仗,哪怕不是名將,也成了一員悍將。魯世深明白他們此時最大的優勢,就是他們的隱蔽,戰術上的突然性和出其不意是他們此次唯一的倚仗。

    洛口倉城雖然堅固,但他卻並沒有多在意,擁有著專門破城的工兵部隊,他並不將洛口倉城放在眼中。他真正擔憂的還是洛口倉城的外圍。

    倉城西面二十里是五萬人駐守的偃師,東面二十多里同樣是五萬人駐守的百花谷,而在北面的洛口,還有著數量超過十萬的李密主力部隊。

    周邊超過二十萬的人馬,而且距離不過二三十里,飛馬來援,最多不過一兩個時辰左右。用個把時辰,就要拿下擁有萬人防守的堅固倉城,還得考慮如何保存自己,這是一個十分有難度的任務。

    魯世深沉吟道,“老郭,你說咱們可不可以拿下洛口倉城,然後就堅守洛口倉城,而不離開?”

    郭孝恪愣了一下,他們這次的任務,陳王的命令是讓他們突襲洛口倉城,然後放火燒掉李密的這兩千萬石軍糧,隨後立即向北面轉進,與洛口佯攻的江淮軍匯合。

    如果按原計劃行事,這次的任務可以說已經完成了一半。只要等到天一黑,他們就可以立即突襲只剩下萬余兵馬,而且不會有多少防備的倉城守軍,利用專業破城的工兵部隊把倉城拿下之後,立即放火燒了倉城中的所有糧食,然後趕在魏軍的援軍到來之前,向北撤退。

    現在魯世深要臨時改變計劃,這不得不說是一件十分冒險的事情。

    想了想,郭孝恪道,“洛口倉城是一座專門囤糧的倉城,在它的北面不過五里處是鞏縣縣城,駐守有千余兵馬,為其拱衛。洛口倉城城牆高約五丈,緊鄰洛口而建,並且將洛口引入其護城河,寬約三丈。城內如今還有一萬守軍,皆是李密的嫡系兵馬。城中有糧窯三千座,每座可囤糧八千石,如今城中足有糧草兩千萬石,存著李密約三分之二的糧草。”

    听到洛口倉城如此的城高牆堅,防御深厚,魯世深不但沒有半點擔憂,反而十分高興。他重重的一拍郭孝恪,“老郭,殿下一直對我們說,領兵打仗,將領不能一味的只是遵守將令而行。而是應當隨時根據戰場形勢,做出最有利的判斷。而現在,我們就面臨著這樣的一個情況。”

    “從洛口倉城抽調一萬人增援洛口來看,李密很有可能在洛口吃了一個虧。雖然我們現在還不太明白洛口打的怎麼樣,但至少,李密現在是被吸引在了洛口。不過洛口的戰場對我們不利,所以我以為,我們可以在奪取洛口倉城而,並不放棄倉城而是據城堅守。如此一來,我們不斷切斷了李密的糧草,而且也等于抄了李密的後路。如此一來,李密必然無法一心對付洛口的我軍,可以有效果的牽制李密。”

    郭孝恪認真的听著,雖然魯世深說了一堆理由,但是他還是很快的從中分析出了魯世深真正的目的。魯世深不滿于繞半天路,跑來偷襲一下就跑。他想干一票更大的,想以倉城據點,打一場大仗。

    看到郭孝恪還在猶豫,魯世深繼續道,“而且,還有一點很重要,這洛口倉城可是有兩千萬石糧食啊,你想想咱們去年冒了多大的險,帶著兵馬連續穿過幾個匪軍所佔的郡縣,跑到汲郡搶黎陽倉的事情了?那次咱們費了那麼大的勁,不過是搶了百萬石的糧草。可是現在,這里可是有整整兩千萬石的糧食啊。就這麼一把火燒了,你不覺得可惜嗎?兵無糧不行,咱們雖然渡過了去歲的糧荒,可依然是糧食不豐富啊。要不是沒有糧食,咱們何至于把魏刀兒那群人留到現在,剿匪之事一推再推嗎?說白了,不就是沒糧打不起來嘛。”

    “剛才你也說了,這洛口倉城城高牆堅,而且還有護城河、洛水等防御。咱們有火藥等專門攻城的武器,要拿下洛口不難。可如果換咱們來守,李密那小子再想奪回洛口可就不那麼容易了。等到殿下攻下虎牢之後,到時與洛口的江淮軍反攻李密,咱們又正好可以堵住李密的退路,這不是一石二鳥嗎?等擊退了李密,咱們的那數百艘戰艦,不正好可以過來把這些糧食都運回河北去。”

    郭孝恪心動了,河北軍最重軍功,並不太注重排資論輩。如那李靖,真算起來,比他資歷差遠了。他是在遼東時就跟隨陳王的,還曾經是陳王的親衛隊正,跟隨陳王打過每一場大仗,硬仗。而且還曾經統率著遼東軍最精銳的重騎兵營,在軍中資歷很高。可李靖不過是半路投誠過來的,可就因他說起兵法來一套一套的,而且帶兵打仗還十分厲害,屢立軍功。因此他雖加入的晚,可人家現在卻是身為九相之一,出將入相,風光的不得了。

    他現在雖爵封郡公,可官職卻還不是很高。他最遺憾的就是沒能成為八衛大將軍之一,最近他听說李奔雷大將軍幾次上表致仕,這個即將空出來的金吾衛大將軍的位置,好多高級將領都在盯著。他覺得自己也有爭奪的資格,可卻缺少能震住諸將的大功。如果這一次他在這里打一場大勝仗,那麼誰都得心服口服了。

    “好,那我們就堅守洛口倉城!”

    郭孝恪如此痛快的答應了下來,魯世深反倒有些疑慮了,“你真的同意了?要知道這事咱們算是擅變軍令,事成之後不一定有功,但如果事情搞砸了,咱們可就是一件大罪了。”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授。”郭孝恪微微一笑,“更何況,咱們不是已經分析過了嗎,這事情只會成功,不會失敗。既然對我軍有利,我們又何必畏手畏尾呢?”

    “好你個老郭,居然還敢反將我一軍。好,咱們就干這一票,咱們有三萬人在手,而且還有一座洛口堅城,要想守個十天半個月,並不是什麼難事。有這麼十天半個月,估計殿下早把李密解決了。”魯世深大笑道。

    “大將軍,我有個想法,如果成了,我們的計劃就更多了幾分保障。”郭孝恪附耳上前,輕聲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饒是魯世深這樣的狂莽漢子,听了郭孝恪的想法也不由的瞪眼,“這,俺真不知道該說你膽大心細,還是要說你肆意妄為了。這樣的想法,你居然也敢想的出來。”

    “試試看嘛,如果不成,咱們也不會有什麼損失的,你看如何?”郭孝恪漫不經心的道。

    魯世深沒有猶豫,立即點頭道,“試就試,怕他個鳥。”

    大業十六年四月初二,也即是河北共和元年四月初二,中午時分,暖和的太陽當空而懸,溫暖的陽光灑在在地之上,遍地鋪上了一層金黃。

    邙山東關嶺北面山腳下,東溝灘平原上,到處都是大戰過後的尸橫遍野,折斷的兵器,斜插在地上的白色羽箭。

    陣陣風吹過,一群烏鴉從天上直撲而下,競相啄食著戰場上那遍地都是的尸體,舉行了一場群鴉的盛宴。

    呱呱的鴉叫聲,戰場上偶爾還有沒有死去的傷兵的哀嚎聲,以及不少負傷的戰場掙扎著的嘶鳴聲,交織譜成了一曲死亡的樂章。

    一陣大風吹過,吹來了朵朵烏黑的雲朵。烏雲之下,一騎騎士踏著漫天的塵土飛馳而來。

    “報報金墉城急報,河陽江淮軍數萬人馬在今日天明之前,突然偷偷渡過黃河,對金墉城展開偷襲。我守軍將士血戰半日,方擊退敵軍,目前敵軍仍然駐于邙山,王當仁將軍急遣末將前來報信。”滿身疲憊的信使在掙扎著說完最後一句話後,昏了過去。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2-25 09:01
正文 第688章 好謀無斷
   
    戰爭總是如此,一旦卷入,便像一匹脫了韁繩的野馬。

    李密阻擊陳克復,他所預期的是一場伏擊戰、斬首戰。計劃在洛口將心腹大敵陳克復一舉斬殺,為此他甚至匆促間調動了所有的軍隊。

    陳克復將計就計,他想打的是一場反伏擊戰,意圖借機重創魏軍。

    只不過,很多時候,戰爭發起很容易,但是戰爭的走向卻並不完全按他們的意願發展走向的。

    從四月初一打到四月初二的東溝灘地大戰,以李密的大敗為結束。要不是在關健的時候,李密在東關嶺背後的五萬兵馬趕到,在東關溝北面山腳下布陣,接應潰敗的數萬大軍,組織起了一條堅固的防線。

    這場李密精心策劃的戰爭就要大敗而終了,但就算他的後備部隊及時趕到,在這第一天的戰爭中,李密仍然是滿身傷痕。在前哨戰的水戰中,他的一萬雜牌軍組成的水軍全軍覆沒。

    緊接著六萬大軍組成的進攻陣容,試圖將在他面前搶灘登陸的陳、鄭聯軍趕下黃河喂魚,結果,河北軍還沒有出面。僅是江淮軍豪華的排槊步兵方陣,一出現就讓三軍動容的江淮鐵甲騎兵,及隨後出現的多達兩萬的精銳江淮輕騎兵,將李密自豪的六萬精銳魏軍殺了一個丟盔棄甲,如果不是接應及時,他的這六萬人就將消失。

    吃了如此一個大虧,李密也被打痛了,不得不收容了敗軍,讓大軍依靠著邙山穩住陣腳,甚至立起了柵欄,挖起了濠溝,埋起了鹿角,一時之間,再也沒有人敢提直接沖過去,把聯軍趕下黃河去喂魚了。

    “一萬水軍全軍覆沒,無一人生還。一萬輕騎,整軍後清點還剩下六七余人,不過戰馬卻基本上沒了,還只剩下了兩千余匹戰馬。另外,五萬步軍,陣亡一萬三千余,重傷三千五百余,輕傷不算。還能再戰者,只有三萬五千。另外,此戰折損了大量的鎧甲武器,皆須補充”

    “不用再念了。”李密面沉如水,伸手打斷了房玄藻的戰後清點統計匯報。

    王伯當與出戰的數十名校尉一同跪在李密面前,頭也抬不起來。

    “大王,此戰之敗,皆是末將指揮不力,請大王責罰。”

    李密此時不但氣,甚至都已經是懼了。雖然他號稱天下兵馬最多之人,可是真正最精銳的人馬也不過十余萬,由自己嫡系心腹們直接統領的兵馬也不過是三十余萬人。其它的那幾十萬兵馬,不過都是其它各路來投的義軍首領們自帶的,那些人帶的與其說是兵,還不如說是一群來混飯吃的難民。

    如今都跑到他這里來混飯吃,可他自己明白,一旦自己失利,出現一場大敗的話,說不定這些所謂的盟友,部下們會比誰都跑的快,而且肯定還會把他們的那些烏合也一起帶走。

    眼下一場初戰,他就折損了一萬雜牌,近兩萬精銳,這個損失太大了,大到他的心在滴血的同時,心里還感到一陣陣的冷寒。起身走到王伯當的面前,他心情復雜萬分。

    王伯當是他的學生,也是他的好友,在他最落魄的時候,是王伯當跟隨了他。可以說,沒有王伯當與沈落雁這兩人,就沒有他李密的今天。

    可是自己這麼信任他,他卻把這第一仗就打的這麼大敗,如果不嚴懲,如果號令三軍。雖然他心里也明白,就算換了自己上陣指揮,也許一樣逃不了失敗的命運。

    王伯當見李密站在他身旁,臉上滿是失望的神情,當下羞憤至極,一把抽出腰間的長劍就要自刎。李密見事的快,抬起腳就把王伯當手中的劍給踢掉了。寶劍嗆啷聲摔在地上,李密又氣又恨,又抬起腳,對著王伯當恨鐵不成鋼的又踢又打,直踢了十幾腳,帳中諸將都連忙上前拉開他為止。

    李密被部下拉開,一邊還指著王伯當大罵,“你還跟孤來這一手,這是想氣死孤嗎?你既然知道打了敗陣對不起孤的看重與信任,那就更應當知恥而後勇,想著怎麼再去打勝仗才對,你這樣一死子之,算什麼?算什麼?你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孤的眼光不行嗎?”

    王伯當一個五大三粗的馬上悍將,面對著江淮重騎兵沖鋒時都不曾有過半分畏懼的漢子,此時面對自己老師與君上的責罵,卻是心頭哽咽,說不出話來,只是不停的磕頭。

    李密掙開部下的拉扯,幾步走到王伯當面前,一把將他拉起,突然抱頭王伯當一起大哭起來。這一幕,惹的魏軍的文武臣屬都是感動不已,一個個的都面色發脹。

    君憂臣辱,君辱臣死。

    堂堂魏王,當著諸將的面因敗仗而哭,他們這些將領無一不感受到了極度的羞恥感。是他們的失敗,才讓魏王如此。

    滿帳之中,魏國的各級文武大臣們,一個個都是眼楮發紅,面色發脹,甚至不少的文臣也跟著失聲大哭。

    唯剩下沈落雁與李淵兩人卻是盯著李密,臉上十分的凝重。李淵與沈落雁兩人不經意間目光相撞,都馬上發現了對方眼神中隱含的意思。那是對李密的佩服之意,魏軍吃了一個大敗仗。

    如果是一般的義軍首領,估計會把統兵的將領斬首,以示三軍。可李密雖然踢了王伯當十幾腳,可卻只會讓王伯當感覺到那種親密的君臣之情,心下更生感激。特別是李密此時如此大哭,雖然有些失儀,可是如此一來,卻是讓諸將心懷恥辱之感。

    哀兵必勝,知恥而後勇。

    李密演這麼一出戲,立馬就讓諸將把剛剛大敗的陰雲給拋到了一邊,而是心中都懷著報仇血恨,一雪前恥的激昂之情。

    好一會後,李密漸停止了哭聲,他拉起王伯當,“三郎,這次受挫失利,也不能全怪你。要怪就怪王玄應那個小崽子,可恨王世充梟雄一世,卻生了這麼個蠢笨的兒子。眼下如此好除去陳克復的機會,這蠢貨卻把王家全部的家底拿來這里為陳克復賣命。不過,咱們雖然吃了一個大虧,不過現在咱們既然知道了對方的全部實力,也就可以再做布置。”

    “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獄無門他闖進來。這條黃泉不歸路,咱們本來只打算送陳克復上路,不過現在王玄應既然也爭著趕著要去見他的死鬼老子,咱們就連帶著把他也一起送去。他們現在已經落在我們的烏黑之中,雖打了我們個措手不及,可又豈能扭轉大局?三郎,孤在這里將戰場之事看的清楚,你指揮的很好,判斷及時,指揮若定,而且十分勇猛。所以,孤決定,給你加封為司徒、東郡公,並賞黃金千兩。”

    司徒、東郡公這兩個職位,以前是大龍頭翟讓的官職爵位,不過自李密擺鴻門雁殺了翟讓兄弟後,這兩個官職爵位也就空了下來。此時,李密面對著打了大敗仗的王伯當,不但沒有斥責,反而厚加賞賜,直接把這兩個容懸很久的官位給了他。

    王伯當感激涕零,只恨不得立即下山去與陳克復決死一戰,以報李密的厚恩。安慰了王伯當之後,李密又對其它的各個校尉,全都加以賞賜,一時諸將上下,士氣如宏。

    “諸位,剛剛金墉城送來急報,王玄應這個蠢貨不但親率十萬人馬護送陳克復東歸,而且居然還下令河陽的江淮軍主動越過黃河,試圖偷襲金墉城。現在王當仁將軍已經打敗了江淮軍,不過江淮軍並沒有退去,而是在邙山上扎營。諸位,你們看,我們該如何應對?”

    謀士祖君彥道,“魏王,據臣所知,偷襲金墉城的江淮軍不過三萬人,而王當仁有五萬人守金墉城。以臣之見,如今我們的重心應當放在洛口戰場,相信陳克復也是如此想。他們襲取金墉城,不過是想分散我們的注意力與兵力。所以臣以為,可通知王當仁將領,讓他暫時收縮兵馬,退回金墉城。只要據城堅守,我們有五萬人,敵人只有三萬,自保有余。等到我們解決了這里之後,到時可以從容擊敗敵軍,甚至可以乘勢一舉攻入河東。”

    李密沉思了一下,點頭同意了祖君彥的觀點。

    “好,馬上給王當仁傳令,讓他退守金墉城,據城堅守,切不可出城迎敵。只待孤解決了這里,立即率大軍返回。”

    李淵出聲道,“魏王,我們當務之急還是得速戰速決,早日殲滅對面的陳克復與王玄應為最要緊。夜長夢多,陳克復的河北援軍隨時有可能會到來,我們切不可耽誤。”

    李密搖了搖頭,“上一戰,我們傷亡慘重。將士們還得休整,二來我們的援軍也在四下趕來。河北援軍再快,一時也無法突破我們的金堤、虎牢兩道關防,一時無憂。百花谷與洛城的三萬援兵剛剛趕到,且讓他們休息半日。待明日一早,咱們再也陳、王二賊決一死戰。”

    “遵令!”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2-25 09:01
       第689章 詐取洛城
   
    四月初三,夜黑風高無月。

    戌時過後,野外再沒有半分光亮,夜黑如幕。

    洛水河邊重鎮洛口倉城城樓上,正懶洋洋、百無聊賴值班的守軍哨兵忽然站直了身子,揉了揉發酸的眼楮,在那遼遠的北面邙山方向,升起了一片昏黃難辨的霧靄,里面仿佛有什麼東西在閃動、在接近,人影影綽,由朦朧到可見,這分明是一路軍隊打著火把過來了!哨兵腦袋一陣發暈,莫非自己剛剛喝多了,剛開始值夜班就醉了?

    但他很快清醒起來了,跑著步向值班的伙長報告了情況。

    “鐺鐺鐺!”

    城頭的軍官很快敲響了城樓上的警鐘,洛口倉城守衛的士卒都是李密精心整編的精銳兵馬。在他們身後的洛口城中,存著魏軍三分之二的糧草,這讓守軍的軍官警惕十分的高。

    不過在敲響了警鐘後,紛紛趕上城來的留守校尉孟柯也十分的納悶,這上午剛剛從城里派了一萬兵馬去增援洛口。怎麼這到了晚上,又有一路大軍從北面洛口開過來了呢。

    不過雖然疑惑,他卻絲毫沒有想到,來的這路兵馬會有可能是敵軍。畢竟在北面,除了連綿百余里的邙山外,那邊就只有洛口那條大道了。而現在在洛口,可是有著魏王與各位將軍們親率的十幾萬大軍。河北軍雖然厲害,可也沒有厲害到這個份上啊。

    他迷惑不解,親自爬上了城頭觀望。

    隊伍滾滾前來,變成了一條奇長無比的長蛇陣,蜿蜒宛轉,越來越接近。逐漸的逐漸的,守軍可以在城頭上把這兵馬看得清楚了,前鋒逼近的是近千名騎兵,接著前進的,是大隊的步兵。在隊伍的上空,如雲般聳簇的矛刺,在暗夜的火把光照下,發出淡淡的搖晃反光。

    孟柯心里長長地松了口氣,很明顯的,來的是一路正規軍,而且數量足有萬人。看對方如此大搖大擺,明火執杖的樣子而來,根本不可能會是河北兵或者江淮軍,敵軍就算真要來,也只會是偷偷而來。

    等隊伍再接近點了,對方前面的騎兵中跑出了三騎,沖到城門前的護城河前停下。

    三名騎士都穿著整齊的明光鎧甲,一看就是最精銳的騎士。而且那三人的鎧甲戰袍都是火紅的顏色,這是魏軍的顏色。不過他依然沒敢大意,對著旁邊的軍官們道,“打起精神,小心防備,不過沒有本將的命令,不得輕舉妄動。”

    在友軍面前,如果弓箭相向,這是不禮貌的行為,弄不好就會觸弄對方領兵的將領。他只是一個校尉,而對方帶著上萬人馬,而且還有一支上千人的精銳騎兵,那地位比他高多了。不過他也留了個心眼,下令弓箭兵都上城牆警戒,萬一有變,可以立即反擊。

    孟柯大聲的沖著下面喊道,“來的是哪位將軍,不知為何半夜至此?”

    護城河前,魯世深一身魏軍將領的紅色鎧甲,旁邊跟著一位親兵,另一個則是白天抓到的增援洛口的魏軍俘虜中的一個。那魏卒騎在馬上,臉色發青,牙齒還在上下打抖。

    魯世深悄聲道,“不要緊張,按我們先前教你的回答。只要你表現的好,以後就跟著本將混,包你比以前好過百倍。”

    得了魯世深的保證,那魏卒劉安才點了點頭,策馬又往前跑了數步,“孟校尉,我是前營的伙長劉安啊。”

    城頭上的幾名軍官听到劉安的聲音都愣了一下,雖然劉安只是一個小伙長,可是以前都是在這洛口倉城中防守,相互間還是比較熟悉的,當下就有幾名軍官听出了他的聲音。

    “大人,好像真是劉安的聲音。”

    “把吊橋放下,不要開城門,放個籃子把他拉上來問清楚點。”孟柯想了想後道。

    數名士卒馬上依令絞動著那大吊索,慢慢的把那大吊橋放了下來,架在了那三丈寬的護城河上。劉安下馬跑到了城門樓下,坐上了吊籃,上面早有士卒把他吊了上去。

    劉安一上去,數名軍官都認出了他來,孟柯又檢查了一下他的腰牌等物,確實無誤。

    “劉安你上午才隨軍出城前去增援洛口,怎麼晚上又回來了?”

    劉安在城下時還有些緊張,可一上城來卻是反而豁出去了。這不僅僅是為了自己的前途,覺得投奔河北軍更有前途,還關系到他弟弟的一條命。今天與他一起被河北軍給捉了的另一人,正是他的親弟弟。亂世之中,他也僅剩下了那麼一個親人,他此時不可能自己回了城,就把弟弟給不顧了。

    按照魯世深所教的,劉安告訴孟柯,說城下的那支軍隊是要趕去金墉城的。大王下午接到金墉王當仁將軍的急報,說是河陽的江淮軍渡河攻打金墉城,大王為金墉城安全著想,所以調派了剛剛從虎牢關增援洛口的魯將軍帶兩萬人增援金墉,現在黃校尉帶的八千前鋒先到城下,魯將軍帶著魏王的軍令隨後就到。將士們從虎牢跑到洛口,從洛口又跑到倉城,跑了一天了,又饑又餓,黃校尉是來取糧草的。”

    孟柯沒有看到李密的軍令關防,不由的有些猶豫。不過好在對方也並沒有要求進城,只要要求取糧,這倒也算不上是什麼為難的要求。倉城中別的不多,就是糧食最多。只要他們不進城,給他們些糧食並沒多大事情。畢竟過一會,那位魯將軍也就要到了。那位魯將軍他也听說過,據說好像是如今魏王很寵愛的一個女人的親戚什麼的。雖然沒有見過,卻也知道他以前就駐守大虎牢。

    劉安听到孟柯的決定後,倒是基本上都同意了。“孟大人,您說的這些都成,不過黃校尉剛才有過一個交代,說是其它的弟兄們可以都留在外面,不過他得帶著幾名校尉大人們進城。說是得為魯大人張羅酒菜,恭候魯大人的到來。你看這個?”

    听到這個要求,孟柯只是稍稍考慮了一下就點頭同意了。魏軍基本上都是農民軍出身,雖然這兩年,魏王的規矩越來越多,搞的越來越像官軍,但上面是上面,下面是下面。私底下,大家還是保留了不少以前的習慣的。更何況,魯將軍那可是在魏王面前說的上話的人,這樣的人他們怎麼肯得罪呢。

    “劉安,你和我說說,可知魯將軍有啥愛好沒有,咱也好提前準備準備一二啊。”孟柯小聲的對劉安道。洛口倉城的守將雖然品級不官,可是洛口城乃是一個大糧倉,這可是個很有油水的位置。本來孟柯只是個副將,現在那位大人帶兵去洛口了。眼下正好踫到魯將軍這麼一個貴人,他當然想借機搭個關系,活動活動下,看能不能把這個副字去掉了。

    劉安面上不露聲色,側過頭去,滿臉神秘的對孟柯道,“卑職這回被派到黃校尉手下帶路,倒也得黃校尉看的起,我听說黃校尉乃是魯將軍的心腹,十分得他喜歡。一會孟大人只要把黃校尉招待好了,黃大人還能虧待了孟大人不成?”

    孟柯一听這話,不由喜上眉梢,當下掏出幾個金幣塞到劉安的手上,“好你個劉安,果然是不愧是咱們倉城出去的,心還是向著咱們自己人的。我馬上讓人開城門,你回去請黃校尉進城,一會可還得你在黃校尉面前多說我幾句好話啊。”

    劉安連連拍著胸脯應答下來,兩人之間倒是絲毫沒有了往日那種上下尊卑之別。

    魯世深在護城河前等了許久,都有些不耐煩了。他甚至在想,這吊橋已經落下了,不如干脆冒險直接發起攻擊,沖過去在城門前安放火藥包直接把門炸開得了。不過抬著看了看那堅固高大的城牆,還有那城垛下不時反射過來的幽光,他還是強忍了下來。一旦沒能第一時間炸開城門,他們的所有計劃可就全完了。

    足足過了差不多一刻多鐘,魯世深才看見洛口倉城的北門吱呀呀的慢慢打開了。城門洞中,劉安一路小跑著出了城門,過了吊橋,跑到魯世深的面前,“將軍,事情成了。孟柯讓將軍等軍官進城!”

    魯世深點了點頭,轉身帶著兩人返回自己的騎兵大隊陣前。

    郭孝恪听了魯世深的話,望著劉安道,“你莫不是與城里的人串通好了,等我們一進去,就來個甕中捉鱉吧?”

    “小人不敢,萬萬不敢。小人願意留在城外,萬一有事,將軍可讓人殺了小的兄弟倆。”劉安連忙解釋道。

    “大將軍,還是讓我帶幾十個兄弟們進城吧。一會我們一到城門,就馬上搶戰城門,你們馬上沖過來就行。”郭孝恪提議道。

    魯世深搖了搖手,“這個時候就不要再爭了,剛剛我已經在前面亮過相了,這時再換人,對方肯定會起疑。一會我帶一百個兄弟騎馬過去,直接搶佔城門。你們見到我們動手,就立即過來。對子,劉安也隨我一起過去吧。”

    “好!”郭孝恪鄭重的點了點頭,這雖然是一個冒險,但比起強攻洛口倉城來,卻是個更好的辦法。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2-25 09:02
正文 第690章 逆戰重圍
   
    魯世深帶著早就精心挑選出來的一百騎士入城,在來之前,這一百選好的騎士就已經人人身披雙層重甲。除了掛在表面上的騎槍、鐵盾、弓箭之外。戰馬鞍旁的袋中還藏有四把連射手弩,及二十顆手雷。

    一百個人,四百把七連射手弩,二千顆騎兵手雷,再加上一百匹戰馬,一百面盾牌,一百張弓,一百把騎槍、一百把橫刀。這樣的武裝,可謂是真正的武裝到了牙齒。

    其火力,甚至完全可以比的是一個營的火力。不論近戰,又或者遠程,短時間內,他們絕對是突擊無敵。這樣的裝備,這樣強大的火力配置,也就唯有河北軍這樣的部隊才能拿的出來。

    一百騎組成的一個小隊緩緩的踏過了那長達三丈多長的護城河,據劉安說那護城河足有兩丈深。如果對洛城展開強攻,只以普通的裝備和手法進攻的話,只怕這道寬三丈、深兩丈,引入了洛河活水的護城河,就將是一條難以逾越的天塹。

    說實在的,這個計劃十分冒險,但魯世深和郭孝恪都是那種膽大之人。面對著擺在面前的機會,他們沒有絲毫的猶豫與畏懼。看到守軍如此輕易的就放他們這樣的一支沒有絲毫軍令信物的部隊入城,雖然只是讓他們一百人進城,魯世深騎在馬上,心里也還是有些忐忑的。

    是他們太過麻痹了?是他們有恃無恐?或者是他們有著什麼詭計?望著那黝黑深長的城門道,望著那沉重的閘門,魯世深想起了以往的許多親身經歷。在遼東時,他們的第一次大勝。就是陳王假扮為高句麗新城出戰的守軍,然後在夜晚時騙開了新城的城門。一舉奪下新城。

    後來。他們又曾假冒遼東城的守軍,將白岩等城的兩支高句麗部族兵馬騙入城中,等高句麗的軍隊進了一半時候,那道沉重的城閘門突然地落下。將下面高句麗敵軍隊列截成兩段,首尾不能相應。然後他們的伏兵突然殺出……

    望著城頭上森嚴的魏軍守軍,看看城垛後面那些密密麻麻、面色冷峻的弓箭手,魯世深這樣膽大無比的猛將也不由手心出汗了。在這種無遮無掩的開闊地。如果對方突然翻臉。光是弓箭就足以將他們這支百人騎消滅。但是,現在自己已經別無選擇,只能冒險孤擲一注。

    部隊安全的越過了護城河,走過了城門前的那段開闊地,最後走到了城門洞前。在前面,孟柯與一眾洛口倉城的留守隊正以上軍官們。已經全都齊齊等在了那里。雖然他們面前來的只是一名校尉,可在听劉安說過那黃校尉是魯將軍的心腹之後。眾人都直接把迎接魯將軍的規格來迎接這名黃校尉。

    遠遠的,魯世深就看見了搖曳的火把下,對面的那一群裝扮明顯不是普通士卒的軍官。看到這麼多軍官迎接在那里,他不由的心下一喜。他伸手悄悄在馬鞍上敲擊了幾下,百人騎小隊後面的騎士便明顯減慢了速度,落在了後面。

    魯世深的前隊已經到了城門洞前,後隊的十幾騎卻還在吊橋上。

    看到魯世深到了,孟柯連忙與部下迎上前來,一邊笑著道,“末將恭迎黃校尉,一路辛苦了。末將已經讓人在城中準備了熱水、酒菜,還請黃校尉莫要嫌匆促間酒菜不夠好啊。”

    魯世深裝著很傲的樣子,抬著頭用下巴看人,冷淡的道,“前面帶路吧,一會魯將軍就要到了,可不能怠慢了!”

    “是,是。黃校尉請,請。”孟柯眯著眼小心應道。

    就在這時,隊伍後面突然傳來幾聲巨大的金鐵交加之音。故意落在後面的騎兵在砍吊索,那護城河太寬闊,如果只佔據了城門,而不能第一時間拿下吊索的話,一切都是無用功。所以剛才他們就已經商量好了,第一時間先砍斷吊索,然後再搶佔城門。

    “後面是怎麼回事”孟柯臉色一變,問道。

    只是他的話才說了一半,魯世深已經摘弩在手,一弩將他射倒。

    魯世深雙手各執一弩,射倒孟柯後,大喊道,“動手,扔雷通知郭將軍進攻!”

    城門處本來前來迎接的那些校尉、隊正等大大小小的軍官們,還沒有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就只見數個黑疙瘩冒著白煙已經向他們飛了過來。

    “轟!”

    數聲手雷的爆炸聲,拉響了城外郭孝恪兵馬的沖鋒命令。

    連射弩接二連三的如飛蝗一般的射出,間中還雜著一顆顆的手雷,那猛烈的攻擊,瞬間就將城門洞前那一群軍官殺光。

    “兄弟們,快搶佔城門。列盾陣!”魯世深一聲大吼,他已經听到了身後傳來的鐵蹄縱橫之聲,再堅持一會,郭孝恪的騎兵就將殺入城來。他沒有派人去搶佔城樓,城牆,他這百人騎人人都是雙層甲,且帶了盾牌與諸多武器,防御很高,但是移動不便。他們的任務是控制城門,至于其它的,還是交由郭孝恪去做吧。

    接二連三的爆炸,和那軍官們臨死前的慘叫,終于使城頭上一頭霧水的守軍們明白了過來,敵襲!

    “敵襲!敵襲!拉起吊索、關上城門,放下門閘!”城門樓上有鎮定的逃過一劫的小軍官在大聲吼叫。

    “放箭,放箭!”城頭上的伙長拼命的在喊放箭。

    只可惜一切已經晚了,河北軍第一時間對付的就是鐵索,雖然鐵索粗大。可數名騎士,拿著犀利的重斧使勁猛砍,終于在第一時間就將吊橋給奪了下來。

    城頭的弓手開始拉弓射箭,可是最先沖到的騎士們人人都是身著鐵鎧,那些箭支對他們造成的傷害微乎其微。

    上千鐵蹄馳騁而過,將大地敲擊的悶雷一般的隆隆做響。猶如一陣風一般,郭孝恪帶著一千騎兵,迅速的踏過了吊橋,直接沖到了城門前。

    魯世深他們在城門前組成的強大火力,早讓通往城內的通道一片坦途。所以冒死想要搶回城門的魏軍,都在連射弩與手雷的猛烈打擊中,非死即逃。在連續來沖鋒了幾次,丟下了一地死尸之後,魏軍再沒有人敢直接來搶城門了。

    郭孝恪到來時,魯世深他們居然還是零傷亡。魯世深帶著部下讓開一條路,郭孝恪的騎兵如旋風一般的沖進了洛口倉城。

    “沖啊!”郭孝恪沖入了倉城之後,並沒有馬上停止,按照計劃,他們在沖入城中之後。一千騎兵將分成三部,繼續快速前往西、東、南三個方向,搶佔城門。

    魯世深他們攻城的時間是夜晚,除了四門城牆上的值勤守兵外,留守洛口倉城的一萬將士中,有七千多人是在軍營中休息。騎兵如旋風一般的沖進城之後,埋伏在城外的近三萬步兵如潮水一般的向北門涌來。

    河北軍舉著盾牌,頂著城頭上的弓箭快速的沖入了城內。

    入城的河北軍早有安排,上城牆掃蕩敵軍的馬上上城牆。還有諸多士卒則是直奔城內的軍營而去,剩下的則是開始前往其它三城門控制城門。最後的一部份,開始迅速的搶佔控制糧倉。

    “將軍,倉城拿下了,成功了!”劉安沒有魯世深他們那樣的全副武裝,在剛才的奪門之時,他卻十分英雄,身上雖然僅披了一件明光甲,可卻愣是僅憑著一把橫刀,就連接殺了好幾名軍官。這些軍官可是普通的小兵,雖然對方事先沒有防備,可這些人都是強悍之輩。他一人殺了好幾個,可自己也挨了一刀,血流不止。

    魯世深對劉安送去一個贊賞的眼光,他剛才要帶劉安進城倒不全是相信他,而是覺得萬一劉安騙他,那最後怎麼得也得親手殺了這家伙。卻沒有想到,這家伙這麼賣命。

    就在這個時候,城頭上響起了一聲巨大的吶喊︰“萬歲!”攻上城頭的河北步兵們已經拿下了北城頭,士兵將插在城頭上的魏軍軍旗撥起扔下了城頭,換上了河北軍的陳字大旗及魯、郭兩面將旗,還有他們本部的營旗。

    “馬上修復吊橋,拉起吊橋,關起城門,馬上進行防御!小崽子們,咱們這還不算贏呢!”魯世深笑罵道。

    北門的士兵很快的執行了魯世深的命令,吊橋被修復拉起,城門被關閉,城頭上也點燃了火把,一隊一隊的弓弩手登上城頭。魯世深沒有將北城的士兵再派去其它各門,北城雖然拿下了,可是北城也是敵人援軍最先來援的方向。北面的洛口有著十幾萬的魏軍,而且相距不過二十里,魏軍的探子一旦發現了這邊的動靜,魏軍也就能最快的到來。

    魯世深登上了北城樓,站在高高的北面城樓上,他能清楚的听到城中處處的喧囂喊殺之聲。對于河北軍的勝利他並沒有多少擔憂,敵人只有一萬,而他有三萬人馬。更何況,他們還是突然殺入了洛口倉城,進城的時候,大部份敵軍還在軍營睡覺呢。

    他真正擔憂的是城中的糧倉,兩千萬石糧食啊。幸好,他觀望許久,雖然不時能看到城中各處的火光,但卻沒有看到有大火燃起。拿下倉城,只是第一步,唯有奪下糧倉才算取得了成功。

    而要保持這份成功,最關健的,還是如何頂住西、北、東三面即將趕來的魏軍。

    從這一刻起,他們這三萬人就將陷入四面二十多萬魏軍的重圍之中,這算不算是自投羅網呢?魯世深笑了笑,心中豪邁頓生,戰意無限!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2-25 09:04
正文 第691章 李淵猝死
   
    土地廟中,陳克復一連收到三封緊急軍情。

    四月初二日凌晨,借助張仲堅在洛口發起的激烈進攻掩護下,陳克復帶著一萬五千河北軍乘坐著數百艘小船,趁著黑夜,分批悄悄的潛過了洛口段黃河,一路向東。

    在天明之前,終于到達了汜水河入河口。隨後陳克復帶著全軍棄舟登陸,沿著汜水河逆水而上,在上游十里處停止前進,在天亮前,將兵馬帶入了距離虎牢關只有不到五里地的西關土地廟。

    五里之外的虎牢關,守軍只剩下了一萬人。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也是李密露出的一個大破綻。

    虎牢關有過很多名字,但據說虎牢之名,是因為周穆王曾經將諸侯進獻的猛虎牢于此處,所以得名虎牢。虎牢關南連嵩岳,北瀕黃河,山嶺交錯,自成天險。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為歷代兵家必爭之地。

    對于李密來說,這是洛陽東面的重要門戶。而對于陳克復來說,這同樣是他從河北進入中原的一道重要門戶。這樣的雄關,如果只是以常規模式攻打,那就得用人命堆出來。

    而現在,李密一心被伏擊陳克復的計劃而變得有些失去理智,甚至連虎牢這麼重要的雄關,也把守軍抽調的只剩下了一萬人。踫到這樣的好機會,如果再不取,那可就是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了。

    只要拿下了虎牢,陳克復在河北汲郡的前鋒,就已經只剩下了一道金堤關橫在面前。最關健的虎牢一下,被前後阻斷的金堤關又豈能守的住。而金堤、虎牢俱下之後,陳克復就可以直接從河北南下汲郡,再直接通過金堤、虎牢兩道關口,直指李密的核心洛陽。

    現在,虎牢關就在五里之外,陳克復的心里依然難按激動。行軍一夜的將士們大都還在睡覺,準備著夜晚之時的大戰。陳克復住在西關的土地廟中,沒有絲毫的睡意。

    虎牢之戰,是一記關健的落子。拿下虎牢,陳克復就有可能將這場本來的遭遇戰,伏擊戰,轉變成一場與李密之間決定性的戰役。李密兵雖多,可卻散落各處,如果能在他把所有的兵馬集結之前,直接襲其本營,來一個斬首戰。那麼李密中軍一敗,魏國也就敗了。

    歷史上,李密也王世充大戰,就是因為決戰失敗,最後根本顧不上魏國其它的那些城池地盤,直接就倉惶投奔李淵去了。

    在陳克復輾轉反側之時,隨軍的特勤司聯絡軍官送來了三封急報。

    三道急報來自關中、河東,還有近在咫尺的洛口,信有憂有喜。

    他現在據遼東、坐河北、擁山東、掌淮北、圖中原,謀河東。精兵悍將、虎視天下,不論是地盤還是實力都已經是天下諸雄之首。

    不過陳克復在東北邊角高歌猛進之時,其它的人並沒有停滯不前。關中發來急報,原本平靜的關中、河西一帶,眼下終于打破了最後的勢力平衡,如今到處都是烽火,打成一片,混戰連連。

    在宇文化及徹底掌握了關中的勢力之時,隴上的郭子和、張長遜、梁師都三人在往河東發展的同時,也一直在積極的往關中平原發展。宇文家與這三方豪強打打停停,本來也算是表面維持著平衡,並沒有大戰。

    不過到了年前,隴西的諸強混戰,終于決出了勝負。武威李軌起兵后自立為河西大涼王,四處攻城掠地。而在金城起兵的薛舉也同時稱王,號為西秦霸王。薛舉擊敗了身邊最大的一伙勢力唐弼后,兵馬號稱三十萬,進攻李軌,結果李軌派兵阻擊于昌松,全殲薛舉之兵,并乘勝追擊,先后攻克了張掖、敦煌、西平、枹罕等地,河西五郡盡歸大涼政權。李軌乘勢進位稱帝,號大涼國皇帝,封兒子伯玉為太子。

    兵敗李軌的薛舉不得不將都城遷往秦州,並仿李軌,同樣進位稱帝,號稱秦帝。在西面受李軌打擊的薛舉,為避李軌鋒芒,轉而調頭向東面進攻。很快就打到了扶風一帶,距離長安城只有三百一十里,快馬一日可到。薛舉並收服附近各路勢力,兵馬重新達到三十萬之眾。

    占據關中長安的宇文化及,直接面臨著薛舉的三十萬大軍。而宇文化及這時的主力部隊卻還由其養子宇文成都率領,在河東薄阪城一帶,與楊暕大軍對峙,雙方打了小半年,互有勝負。楊暕拿不下蒲阪,宇文成都也無法擊敗楊暕,奪下河東西南諸郡。

    長安空虛的宇文化及驚懼之下,反而狂性大發,于三月初九,直接廢除了他所立的傀儡皇帝楊侑,改國號為許,自立為許國天子,封長子宇文承基為太子,次子宇文承趾為秦王,養子宇文成都為晉王,並大肆加封宇文家子弟,及關隴貴族勢力。一日間,封王三十八位。

    不過就在薛舉即將攻入長安的關健時刻,因不滿薛舉父子先招降,然後再殺害各支勢力首領,強行火並其兵馬的做法,唐弼的殘軍集體向守衛扶風的行軍總管劉世讓投誠,因而拼湊起了一支兩萬人的軍隊同薛舉之子薛仁杲對抗。而河西的李軌這時掃平了河西之後,也派人出使長安,要求與宇文化及一起夾擊薛舉。

    李軌按手下大臣獻遠交近攻之策,璽書上稱宇文化及為從弟,表示涼、二國兄弟之好,兩位皇帝也結為兄弟。本已經絕望的宇文化及得此援手,當然喜不自禁,當下將自己的派人前去迎娶李軌之女為太子宇文承其之妃,兩國共抗薛舉。並于倉促之間,在長安拼湊出了一支十萬人的部隊,由宇文化及弟宇文智及為元帥,和剛剛傷好的新晉趙王衛文升為副帥,率兵迎戰薛舉。

    看完這封軍情,陳克復的心情也是十分的復雜。

    李軌、薛舉、宇文化及三人的先後稱帝,已經表明大隋已經是真正的滅亡了。隋末亂世的爭霸,也已經進入了一個新的時期。各路反王,甚至已經連他們手上用來裝門面的傀儡皇帝都不需要了,全都直接跳到前台來了。

    天下沒有讓出來的,只有打出來的。誰都明白這個道理,陳克復在擴展地盤,其它勢力同樣在拼命的擴展地圖。陳克復統一遼東、佔領河北,已經打出了一個河北王。

    眼下李軌、薛舉、宇文化及三家在河西、關中爭霸,兵馬總數多達近百萬,這樣的強悍的勢力,三家之中薛舉必然會成為最先倒下的那個,然後就將是李軌與宇文化及這對連面也許都沒見過的結義兄弟之間的對決了。不論誰最後贏得了勝利,河西、關中都將歸一,那位勝利者也將成為真正的西北之王。

    關中、河西的局勢發展之快,甚至已經超出陳克復的預料。這讓他憂心忡忡,不論誰成了西北之王,他們下一目標,必然會是河東。

    河東來的消息,卻是先前李密按他要求派往太原與上黨二城的使者,帶去了李淵與他的命令。得了李淵命令的李家守軍,如今暗地里已經與河東的王仁恭取得了聯絡,但是表面上,他們卻正與劉武周、梁師都、郭子和等攻城的豪強勢力拼死鏖兵,每日死傷慘重,李家急盼著陳克復能早日兵進河東,收取太原、上黨二城。

    陳克復看完這封情報,總算是難得的開懷一笑。總算沒有白費那麼大的力氣,把李淵父子從深山老林里救出來,現在總算是到了收獲的季節了。李淵雖然跑了出去,可他想不到,他先前派去的使者已經出色的完成了任務,現在李家在河東的殘余勢力,正拼了命的和劉武周等人交戰,李家的勢力,與劉武周等地方勢力,每一天都的急劇的消耗著。而陳克復這邊,王仁恭卻早得了命令,只是在一旁做看客。而且暗地里,河北從去年開始,就在不斷的派小部隊潛入河東各地,等到時機一到,如今跳的歡的各路勢力,到時才會知道,誰才是真正的贏家,誰才是河東的主人。

    在爭奪天下的這盤棋局之中,河東他一直是他想早取的,奈何他實力雖強,可也總被這多變的形勢的推動著。如今能利用這些心懷野心的地方豪強們,來攪亂河東這盤棋局,他已經很滿意了。

    第三份軍情,卻是來自西面不過數十里遠的洛口。由坐鎮洛口的張仲堅親筆所寫,由此可見情報之重要。

    果不其然,張仲堅的信很直接,沒有虛禮問候這樣,一開頭的第一句話,就讓陳克復驚喜莫名。

    “李淵于四月初三卒于李密軍營!”

    李淵死時沒有任何征兆,在與李密等人議事之時,突然就倒地而卒。死的很快,而且也沒有半點預兆,甚至死後,李密叫來了所有的大夫,也沒有檢查出李淵是怎麼死的。沒有檢查到中毒跡象,沒有什麼重大的心肺等重病發作,就這麼突然的死了。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2-25 09:13
正文 第692章 亂戰迷霧

    李密當初見房玄藻、沈落雁帶李淵到金墉城時,心里十分高興。甚至還曾私下里與房玄藻說過陳克復無能,連李淵這麼重要的人都給弄丟了。

    在李淵到了金墉後,李密那個高興啊。當初李淵在太原起兵之初,就曾經給他上過表,尊他為盟主。那個時候,他雖然也高興,可心里也有點自知之明。那時的李淵正在勢頭上,手里握著幾十萬人馬,雄據河東。他雖明知李淵那時尊他為盟主,只是不想與他之間發生戰爭,但心里也還是十分的高興,虛榮心大大滿足。

    但是李淵這次的來投,李密心里可就不一樣了。此時的李淵雖說有點落魄,可在李密的眼里,這時的李淵就更有價值了。李密出身關隴貴族集團,可是起家卻依靠的是山東豪強集團中的翟讓等瓦崗農民軍。雖然後來他也在收攏官員,拉攏各地的世家豪強,但是對于那些世家貴族們來說,李密和他帶領的魏軍,不過是一群盜匪。

    始終無法得到上層階級的支持,這是李密一直最苦惱的事情。李淵雖然和李密的出身一樣,可是李淵走的卻是另一條路。李淵在河東時,不但代表著了大量的貴族階層利益,而且還得到了河東許多地方豪強們的支持。如今李淵兵敗來投,在李密看來,這就是他利用李淵,將其背後的貴族、世家、地方豪強勢力拉攏到自己這一邊的時候到了。

    只可惜。驚喜成了驚懼。

    李淵到了他手里,不過才兩天多點,第三天就突然的這麼死了。不是陳克復派來的刺客暗殺的,也不是他派人動的手,而是這麼莫名其妙的死了。

    但是李密心中卻很清楚,李淵這麼一死。這個黑鍋卻肯定是自己背定了。沈落雁救出李淵時,陳克復就派人放出消息,說是他派人劫走了李淵,李淵之子建成甚至在與刺客交手時被殺。

    李淵這麼莫名其妙的一死,這下就真的是黃泥巴掉進了褲襠。什麼也說不清楚了。李淵歸降他後,他甚至都還沒有來的及讓李淵派使者去通知河東李家的勢力。原本打算等洛口戰事之後,立即出兵上黨。可是現在,一切都晚了。陳克復肯定不會放過這麼一個機會,用不了多久,全天下都會以為,李淵是被他李密殺的。河東的李家勢力。他不但不能拿來為他所用,而且以後都不太可能收服了。

    懊惱之余,李密雖有些懷疑,可卻也不怎麼肯定,李淵會是被陳克復派人殺掉的。畢竟,李淵的尸體就擺在那,可怎麼也找不出是被人謀殺的痕跡,最後大夫們都一致判斷,李淵是死于心髒突發梗塞而死,是完全的意外。

    陳克復拿著信。見到李淵終于按時毒發死掉,心里也松了一口氣。雖然當時長孫順德說起過那毒藥的威力,但畢竟還沒有真正見識過。陳克復因為想信這毒藥的威力,就讓沈落雁把李淵這麼重要的一個人給救走了,心里也還是一直有些擔心的。畢竟如果李淵不死,那肯定會給陳克復造成不少麻煩的。

    現在李淵終于死了,一切如計劃中的一樣。陳克復怎麼能不高興。李世民死了,李建成也死了,如今李淵也死了。李家上下,只剩下了一個才十四歲的庶出李智雲,陳克復終于是徹底將李家這支勢力給踏平了。

    張仲堅親筆寫的這封信中。除了開頭李淵已死的消息外,還有幾件事情,也都是好事。在信中,張仲堅把洛口佯攻的戰斗經過一一詳細的描述了一遍。在信中,他十分清楚的表明了江淮軍的真正實力,在既為打了李密一個措手不及,重挫了李密一把之余。張仲堅也表明了對江淮軍的隱憂。

    江淮軍這次戰斗中表現出來的戰斗力太過于驚人,那實力甚至已經比之河北軍也不差多少了。如果不是這一次戰斗,河北軍上下,完全就不會發現他們過去對江淮軍的嚴重失誤判斷。張仲堅提醒陳克復,有必要對王家及江淮軍再提升兩個檔次的警戒。江淮軍面對李密的嚴陣以待,在不利的情況下進行搶灘登陸,結果還將李密的六萬大軍擊敗,甚至斬首萬余,這個消息,讓陳克復確實心里吃了一驚。

    通過這一戰,已經完全表明,江淮軍的實力是在魏軍之上的。不過稍稍思考了一會之後,陳克復卻是放下了擔心。江淮軍中威脅最大的是王世充,現在王世充已死。雖然江淮軍這次的突然發力,讓人大吃一驚。不過,既然王玄應已經把這支部隊的底牌給展露了出來,那就已經並不可怕了。

    露出了獠牙的猛獸并不可怕,可怕的就是隱藏在黑暗中的猛獸。只要有了防備,就江淮軍如今的所處的形勢,就算他們的戰力確實很強,可他們也沒有什么可壯大的土壤了。身處于河北、李密、楊暕的三面緊壓中,等待江淮軍的,面么就是投降其中一方,要么就是硬抗后滅亡。

    一群由王玄應這只綿羊所帶領的群狼,陳克復並沒有多少可擔憂的。

    除了李淵死亡和江淮軍打了李密一個勝仗外,張仲堅還告訴了他一條最新消息。帶兵前去突襲洛口倉的魯世深和郭孝恪兩人,如若的攻下了洛口倉城。不過這兩人卻並沒的按計劃中焚毀洛口倉城及城中的糧食後撤退,而是詐取了洛口倉城,然後據城死守。現在洛口城已經被魯世深與郭孝恪掌握,城中一萬守軍被殲滅三千余,其余被俘虜。最重要的是,城中的兩千石糧草,現在一粒不少的全在他們的手中。

    看到這個消息,陳克復眉頭緊皺,戰場之上,前線領兵將領臨機決斷,這也屬于正常情況。只是魯、郭二將這麼一改變,卻是等于要將這場仗給擴大了。他們雖然有三萬人,可如果要守住洛口倉城,卻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偃師與百花谷兩處有近十萬人馬,而且都距離洛口倉城不過二三十里路。

    陳克復拍了拍腦袋,這個時候就是再發令叫魯、郭二將撤離也來不及了。說不定此時,李密已經調動大軍趕到了倉城之下。想到這里,陳克復負著手,不斷的在殘破的土地廟中轉著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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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魯、郭兩位將軍此次有些過于急進了,李密早已經在調動襄城、滎陽、穎川各郡中的兵馬趕來洛口戰場。時間拖的越久,對咱們就越不利。按原計劃,我們是要借此次機會,燒掉李密的糧草,並趁機拿下其空虛的洛口倉城及虎牢關兩城,隨後我們就將立即從東西合圍洛口李密,與洛口的江淮軍最後一起對李密發起決戰。趁李密的其它兵馬未來的及趕到之時,以迅雷之勢合擊李密,給予其重創之後,立即再乘坐船只,從黃河上返回河北。”

    “這個計劃十分緊密,打的就是出其不意,速戰速決。現在魯、郭二將要堅守倉城,那以我們就無法集結優勢兵力重創李密。甚至魯郭所部,反而要被李密,及其各地趕來的魏軍給團團包圍。我們要救他們,則必然被李密拖住,以少敵多。不救,則那三萬將士難保!”!”馮婠說到這,氣急的跺了一下腳。對于魯世深、郭克恪這樣的高級將領,居然會做出違令的事情,十分的不滿。

    陳克復沒有說話,如今的形勢擺在他的面前,戰事的發展已經在超出他的掌控了。如果不能馬上做出有利的調整,那魯世深那三萬人很有可能會被李密吃掉。

    郭孝恪、魯世深兩人的想法有稟報張仲堅,他們是感覺江淮軍的戰力很強,覺得以江淮軍和陳克復所部合擊李密,也並不是沒有勝算。而且他們堅守倉城,一來可以阻擋偃師和百花谷的魏軍增援洛口,二來也是想把那兩千萬石糧食奪下來。兩千萬石糧食啊,誰也舍不得就那麼一把火燒掉。

    只是在陳克復看來,他們卻忘記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江淮軍的強大確實不錯,可並不表示這就一定是一件好事,這甚至有很大可能會是一件更壞的事情。如果魯世深他們不回返,那陳克復與張仲堅他們匯合也不過兩萬人,而江淮軍有十萬人。如果陳克復與王玄應一起在洛口擊敗了李密,誰又能保證,擁兵十萬的王玄應就不會對身邊只帶了區區兩萬人,而且在與李密大戰中,很有可能會有很大損傷的河北軍發動攻擊呢?

    與狼共舞,與虎謀皮這些都是十分危險的事情。王世充與王玄應肯臣服于河北,並不單單是因為河北兵強馬壯。而是因為他們面對著西面的楊暕與東面的李密共同的擠壓,隨時有覆沒的危險,所以才想借陳克復的勢。

    但是如果李密一倒下,江淮軍的情況可就不一樣了。過了河,橋可就沒有用了。萬一王玄應到時翻臉,他們又如何應對?

    陳克復嘆息了一聲,魯世深和郭孝恪終究只是看到了戰場之上,而沒有看到戰場之外的更多事情。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2-25 09:13
正文 第693章 虎牢關下

    “殿下,現在我們怎麼辦?”秦瓊問道。

    陳克復在猶豫,讓他去想信王玄應,這根本不可能。之前是因為他身後有五萬兵馬在手,而且王家還有李密這個大敵在前,所以他才能放心的與王玄應聯手。如今形勢有變,再傻傻的把選擇的權利交到對方的手中,這就是有些愚蠢了。

    “現在什麼時候了?”陳克復問。

    “現在是丑時,還有兩個時辰左右就天亮了。”陳雷回答道。

    按計劃,他們將在一個時辰後的寅時,對虎牢關發起偷襲。虎牢關是一座雄關,雖然眼下只剩下了一萬守軍,可陳克復也有很大的壓力。虎牢不是洛口倉城。駐守洛口倉城的只是一無名小卒,而眼下駐守虎牢關的卻是陳克復的老熟人黃君漢。

    黃君漢是一個很傳奇的人物,他的祖上許多代都是郡守一級的官員。可到了他父親這一代時,卻是落魄了,到了黃君漢時,他更是成了一個小小的韋城獄守。

    不過他並不是一個普通人,在韋君時,他就相當講義氣,與水滸里的宋江類似,不但十分義氣,而且往來結交了許多各類人物。他與同城的法曹翟讓是好兄弟,還與韋城的大地主單雄信也是好哥們。翟讓因庇護一些江湖朋友獲罪待斬,黃君漢就把翟讓給放跑了,還勸他趁機拉些弟兄大干一場。

    翟讓逃走後,在瓦崗起山寨,單雄信與黃君漢一起帶著兄弟朋友全跑瓦崗入伙了。瓦崗後來在河南混的風聲水起,單雄信、黃君漢、徐世績三人的功勞最大,地位也僅次于翟讓,黃君漢在諸當家中。排在徐世績這個軍師的後面,位列第四。

    李密擺鴻門宴時。翟讓被殺。黃君漢、徐世績、單雄信等翟讓的鐵兄弟們差點被一鍋端了。最後還是李密覺得他們一身好本事,才沒舍得殺。

    李密稱魏王後,黃君漢一直鎮守金堤關要塞,因功勞很大。名望也很高。李密加封他為上柱國、河內總管,封汾陰公。右武侯大將軍。這次李密洛口伏擊陳克復,因有些猜忌翟讓的那些老兄弟,他又把黃君漢調到了虎牢二線。並把虎牢的兵大都抽調去了洛口。只留了一萬兵馬給黃君漢。並調了其心腹校尉牛進達、席辯、楊虔安、李君義及豆盧達五人一起駐守虎牢,在領兵之時,也為李密暗中監視黃君漢。

    如果只是黃君漢鎮守虎牢,陳克復還想試試能不能勸他反水,打開虎牢。不過在听到黃君漢雖為虎牢守將,可部下的兵馬卻都調去了洛口。虎牢的守軍都由牛進達等五人統領時,他已經放棄了這個打算了。

    如果強攻。他自信還是能打下來的。但是強攻肯定會有不少的傷亡,魯世深那三萬人,已經守在洛口倉一時不能回洛口了。而他如果攻打虎牢之後,再去洛口,又還能有多少兵力。如果損傷太大,那洛口一面是李密的十余萬大軍,一面是王玄應的十萬大軍,他萬把人回去,會不會被那兩人吞的連渣都不剩?

    陳克復很頭痛,他發現自己突然陷入了一個十分危險的境地。

    又沉默了一會,他抬頭問,“與汲郡李元帥聯系上了沒有?”

    汲郡與洛口之間,還都是李密的地盤,兩地相隔兩百多里,不過幸好有黃河。往來總算比陸路安全方便許多,早在陳克復在盟津啟程之時,就已經給汲郡的李靖發信,讓他在兩日後對汲郡南河南岸李密控制下的滑台、靈昌、韋城、瓦崗等魏國的原瓦崗中心一帶發起佯攻,並另派一路兵馬真打金堤關,以拖住滎陽的魏軍,配合他們進攻虎牢。

    陳雷搖了搖頭,“還沒有收到李元帥的信,派往金堤關偵察的斥候也還沒有回來。”

    听到這結果,陳克復有些失望的回到那張簡陋的舊案前,借著昏暗的燭光,打量起桌上的地圖。眼下洛口一帶的局勢明顯已經失控,而且越來越對他們這一邊不利。

    如果既想按原計劃重創李密,又得避免被王玄應給過河拆船,背後翻臉動手,他手上這五萬人就完全不夠了。特別是在魯世深那三萬主力留在倉城之後,陳克復必須得加強自己手上的兵馬,引入新的力量,才能保證對李密的勝利,及壓制王玄應有可能會產生的危險念頭。

    而現在,離陳克復最近的兵馬,也就是駐扎于汲郡那塊飛地上的李靖了。汲郡現在完全是一塊飛地,與河北陳克復的地盤間,還隔著半個清河及一個武陽郡。而與黃河南岸的山東控制地盤之間,同樣還隔著一個濟北郡與一條黃河。不過還好陳克復水師的力量強大,如今黃河與運河的控制權都在他的手中,才讓河北最西南端上的這塊飛地,牢牢的掌握在他的手上。

    按照陳克復原先準備平定魏刀兒的計劃之中,汲郡將承擔切斷魏刀兒與李密之間的通道,也將承擔從南面夾擊李密的計劃。因此,在汲郡,李靖親率著從山東及河北東南部所調集的數萬兵馬駐守著。

    現在,陳克復就急需要李靖這支兵馬的支援。只要李靖的兵馬能越過黃河,到達虎牢。那麼,陳克復就能有足夠的信心和把握,回頭與王玄應一起吃掉李密集結在洛口的這十萬兵馬。並且如果情況樂觀的話,他甚至就能直接將金堤、虎牢、洛口這條沿著黃河的重要通道給一舉打通、佔領。

    不過黃河南岸的滎陽郡與東郡兩郡,是李密起家的兩個郡,對這兩郡,李密的掌控很牢,兵馬也很多。李靖雖強,可期望他能在短短的幾天內,就將金堤關這樣的一個雄關拿下,似乎有些太過于一廂情願了。金堤關現在的守將是邴元真,邴元真也是瓦崗的老兄弟,是地位僅次于單雄信、徐世績、黃君漢等幾人的大將。

    不過他與房玄藻一樣,後來投靠了李密,成了李密的心腹大將,與王伯當、王當仁、房玄藻等人一樣,在翟讓死後,漸漸與單雄信等人的地位持平,甚至因得李密信任,反超于單雄信等人之上。

    拿不下邴元真鎮守的金堤關,李靖就無法快速的調集兵馬過來。而不能拿下金堤關,打通與汲郡的通道,陳克復隨時得擔心,會被李密關在洛口一帶。

    陳克復頭痛無比,一時間感覺進退兩難。

    李靖如果不能拿下金堤關,打通這條通道,陳克復再去打虎牢,白白消耗本就不多的兵力,實為不智。而且此時他就是想直接回汲郡也不行了,一來他這萬把人通不過金堤關。二來,魯世深等人還在洛口呢。

    土地廟中安靜無比,諸將看著陳克復緊皺著眉頭,也一言不敢發。光看陳克復的臉色,他們就明白眼下遇到了大麻煩。至于是什麼麻煩,他們卻是只隱約知道一點點表面的情況。

    一名侍衛快步跑了進來,“稟報陳王,出去打探金堤關情況的兄弟回來了!”

    陳克復連忙起身,大聲道,“快叫他進來!”

    一腳腳步聲傳來,兩名一身獵戶打扮的斥候走了進來,在他們的後面,還跟著數人。陳克復一見,不由的愣了一下。

    “你們怎麼來了?”

    “我怎麼不能來了,上次你一聲不說,就直接跑盟津去了。還一去一個多月,枉我們上次從北京追到汲郡,一轉眼你人就沒了。哼,這次我們從汲郡又追到這來了,看你還跑哪去。”兩名斥候的身後,一身戎裝的翟無雙一進門,就連珠炮似的一大串話語。把陳克復說的都一愣一愣的。

    翟無雙上次從北京跟著張出塵一路跑到汲郡,後來陳克復終于在汲郡納她為妾了,這新娘還沒有當幾天呢。陳克復卻突然技下她,帶著艦隊跑盟津去了,而且一去就是一個多月,這讓她怎麼能不生氣委屈。

    張出塵也同樣是一身戎裝,她笑著走上前,對著陳克復行了一禮,“殿下莫要怪嬌嬌,妾身們呆在汲郡一個多月,一直不見殿下回來,著實是掛念殿下。正好前日听聞殿下已經到了洛水,妾身便提議和嬌嬌一起趕來相見。”

    陳克復有心想要責罵她們幾句,這戰場之上,她們兩個女子怎麼能隨隨便便跑來呢。不過看她們穿越了兩百多里的敵佔區,跑到這里來也不容易,陳克復到嘴的話也就沒有說出來。畢竟此時還是亂世,也就沒有那麼多的規矩。

    “你們來這,李靖元帥也沒有攔著?這可是他的失職,萬一路上出個什麼事情,他怎麼像本王交待啊?”陳克復故意崩著臉問道。

    張出塵笑了笑,“我們可不是偷偷跑來的,是李靖元帥派兵送我們來的,而且咱們可還是兼負著信使的任務呢。”說著從身後的小包袱中取出幾封信來,既有李靖寫給他的,也有李靖將北京房玄齡等留守的大臣們寫給他的信一起轉交帶來了。

    先取了李靖的信觀看,信不是很長,陳克復很快看完。陳克復看這信,越看越高興,看完後,面上已全是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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