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寒士謀 作者:坐井觀天的青蛙(連載中)

 
uuuuuuuuuu 2013-2-15 22:44:3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8 536054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4-3 11:43
第六百八十六章 手足相殘


    旁人聽之,竟少有人有痛惜之色,袁紹喊不出聲,忍痛點頭。逢紀便就榻前寫了遺囑。袁紹翻身大叫一聲,又吐血斗餘而死。袁紹既死,逢紀、荀諶等主持喪事。劉夫人便將袁紹所愛寵妾五人盡行殺害,又恐其陰魂於九泉之下再與袁紹相見,乃髡其髮,刺其面,毀其屍,其妒惡如此,讓人無不悚然。袁尚恐寵妾家屬為害,並收而殺之。逢紀立袁尚為大司馬將軍,領冀、青、幽、三州牧,遣使報喪。

    此時,又因曹操大軍壓境,袁尚急傳報青、幽兩州,命其兩位兄長袁譚、袁熙趕來援救。話說袁譚在青州得知其父已死,臉上全無悲傷之色,反而帶著濃烈的怨恨,尋來郭圖、辛評兩人商議。

    “我父生平獨寵三弟,今果然廢長立幼,我實乃不忿!”

    郭圖在旁,雙目發著陰光,冷冷而道。

    “主公已死,那逢紀、荀諶在冀州大權在握,必立袁尚為主矣。當速行。”

    辛評神色凝重,又在旁附議道。

    “逢紀、荀諶兩人陰險狡詐,必預定機謀。今若輕率速往,必遭其禍。”

    袁譚聽罷,神色亦不覺黑沉幾分,連忙問道。

    “那時下我該若何?”

    郭圖沉吟一陣,便是說道。

    “將軍可屯兵城外,觀其動靜。某當親往察之,入冀州看事勢若何。”

    袁譚依言,遂派郭圖入冀州,去見袁尚。郭圖即日出行,趕至,袁尚接見。兩人禮畢,袁尚不見袁譚,甚是不喜地問道。

    “為何不見兄長趕至?”

    郭圖色不變心不跳地說道。

    “顯思因主公噩耗,心神受創,抱病在軍中,不能相見。”

    袁尚眉頭一皺,在心中默默腹誹道。

    “只怕是兄長不願遵從父親遺命,又怕我在冀州害他,故而不見。”

    不過袁尚很快就回過神來,硬是堆起一張笑臉道。

    “我受父親遺命,立我為主,加兄長為車騎將軍。目下曹軍壓境,請兄長為前部,我隨後便調兵接應也。大敵當前,望兄長當且節哀,與我兄弟攜手,一同擊退曹賊。”

    郭圖哼哼一笑,袁尚在他面前還有失老成,其心中所想,郭圖一看其神色變化便知。郭圖先是謙卑執手施禮,即道。

    “自然如此。不過軍中無人商議良策,我才學疏淺,還望能乞逢元圖、荀友若二人為輔。”

    袁尚一聽,當即臉色大變,逢紀、荀諶此時如同他左右臂膀,萬萬不能缺失,立即搖頭喝道。

    “我亦欲仗此二人早晚畫策,如何離得!”

    郭圖緊緊相逼,又言。

    “然則於二人內遣一人去,何如?”

    袁尚不得已,時下又不敢與其兄撕破臉皮,唯有令二人逢紀、荀諶拈鬮,拈著者便去。逢紀拈著,袁尚即命逢紀齎印綬,同郭圖赴袁譚軍中。逢紀心知此行只怕兇多吉少,但時下袁尚畢竟是君,君命不可違,逢紀無奈,唯有隨郭圖趕至譚軍,哪知那袁譚哪裡有病,生龍活虎地來迎逢紀。逢紀心中不安,獻上印綬。袁譚眼目一瞪,暴跳如雷,一把抓住印綬,狠狠地砸在地上,更欲斬逢紀。

    郭圖連忙阻住,在旁低聲而道。

    “今曹軍壓境,且只款留逢紀在此,以安尚心。待破曹之後,再來爭冀州不遲。”

    袁譚聽罷,稍稍息怒,從郭圖之言。即時拔寨起行,前至黎陽,與曹軍相抵。袁譚遣大將汪昭出戰,曹操遣大將典韋迎敵。二將戰不數合,典韋一戟刺汪昭於馬下。曹軍乘勢掩殺,譚軍大敗。袁譚收敗軍入黎陽,遣人求救於袁尚。袁尚與荀諶計議,荀諶相勸,唇亡齒寒,但多派兵士去救。但時下袁尚擁有兵力無多,唯恐兵敗,大勢盡失。因此只發兵三千餘人相助。曹軍斥候探知袁尚援軍趕來,又知僅有三千兵力。曹操心知,定是這兩兄弟各懷鬼胎,心知頗有思量,同時即遣樂進、李典引兵於半路接著,兩頭圍住盡殺之。

    袁譚知袁尚竟止撥兵三千來救,又被半路坑殺,大怒,乃喚逢紀責罵。逢紀唯恐被袁譚怒殺,連忙告言。

    “容某作書致主公,求其親自來救。”

    袁譚即令逢紀作書,遣人到冀州致袁尚,袁尚與荀諶共議。荀諶再勸袁尚,撥重軍去救。哪知袁尚心知卻是對袁譚多有提備。

    “我兄不願遵從父親遺命,欲奪我大位。且又有郭圖、辛評兩人輔佐。今若破曹,必來爭冀州矣。不如不發救兵,借曹操之力以除之。”

    荀諶聽言色變,疾言厲色速速進諫。

    “萬萬不可!曹操勢大,主公兄弟三人聯手,尚且不知能夠自保,若是再兄弟相爭,先主家業必不能保矣!”

    “放肆!!兄長不遵父命,欲強奪大位,不仁在先!豈能怪我不義!”

    袁尚一聲怒喝,執意如此,荀諶多勸無用,被袁尚喝退而去。袁尚不肯發兵。使者回報,袁譚大怒,立斬逢紀,還好逢紀早前收得荀諶派人暗中傳來的書信,先是得知袁尚不肯發兵,連夜逃走,往曹營奔去。

    逢紀謀略不低,但心狠手辣,曹操並不喜他,不過暫且收之,封逢紀為中郎將。逢紀見自己待遇不如許攸、審配,心中頗為不忿,但時下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逢紀也只好強忍,故裝大喜派謝。

    袁譚見袁尚不出兵相救,心中氣憤無比,竟與郭圖、辛評等商議,欲要降曹。還好袁尚在袁譚軍中,安有細作。細作密報袁尚。袁尚大驚,速尋來荀諶商議。

    “若袁譚降曹,兩者並力來攻,冀州必定覆滅!”

    荀諶厲聲而道,袁尚自知事實如此,哪敢再有歹心,連忙留荀諶並大將蘇由固守冀州,自領大軍來黎陽救袁譚。

    袁譚聞袁尚親自率軍趕來,大喜,遂罷降曹之議。於是袁譚屯兵城中,袁尚屯兵城外,為掎角之勢。不一日,袁熙、高幹皆引軍由幽州趕至,領軍到城外,屯兵三處,每日出兵與曹軍相持。袁尚本就勢弱,又豈是曹操這梟雄對手,屢戰屢敗,曹軍屢屢得勝。

    曹操分路攻打,袁譚、袁熙、袁尚、高幹皆大敗,棄黎陽而走。曹操引兵追至冀州,袁譚與袁尚入城堅守,袁熙與於離城三十里下寨,虛張聲勢。

    曹操兵連日強攻城池,猛攻硬取,攻打不下,兵士皆以疲憊,故來尋郭嘉商議。

    郭嘉淡定諫道。

    “袁氏廢長立幼,兄弟之間必定各不相服,權力相並,各自樹黨,急之則相救,緩之則相爭。不如主公佯作退兵,以候袁氏兄弟之變。變成而後擊之,可一舉而定也。”

    曹操當即依從郭嘉之計,命曹仁為太守,守黎陽,大軍徐徐退守官渡。袁譚、袁尚聽知曹軍自退,遂相慶賀。袁熙、高幹見曹軍已退,與袁譚、袁尚辭別後,引軍回去幽州。

    袁譚見曹軍退後,患難一除,心裡不怨即時升起,與郭圖、辛評議。

    “我為長子,反不能承父業。袁尚乃繼母所生,反承大爵,長反聽幼,心實不甘吶!!”

    郭圖早有奸計想好,立即進告道。

    “主公可勒兵城外,大擺宴席,只做請顯甫、荀諶來飲酒,待兩人醫治,伏刀斧手一擁而上,將兩人亂斧砍死,此大事可定矣!”

    “哈哈哈。軍師此言甚妙。此兩人一死,我便可繼承父業,重歸正軌!”

    袁譚聽罷,朗然大笑。當即依從郭圖之計,暗下各做安排。適逢別駕王修自青州趕來,袁譚將此計告之。王修聽計色變,連連諫道。

    “兄弟者,左右手也。今與他人爭鬥,斷其右手,曹操勢大,不過暫且退去,不久必來。君獨臂豈可戰惡虎。君棄兄弟而不親,天下其誰親之?那郭公則讒人離間骨肉,以求一朝之利,將軍萬萬不可輕信!”

    袁譚一心要除袁尚奪取大位,哪聽王修之勸,當場暴怒,叱退王修,使人去請袁尚。而袁尚對袁譚又豈會沒有提防。當下急尋荀諶商議。荀諶思索一陣,臉色大變,速告道。

    “此必郭圖之計也。主公若往,必遭奸計!”

    “兄長竟欲殺我!!!他歹心難除,我豈能坐以待斃!”

    袁尚怒不可及,就欲要起兵征伐袁譚。荀諶連忙相勸,袁尚不從,披掛上馬,引兵出城。袁譚見袁尚引軍來,情知事泄,亦即披掛上馬,率軍與袁尚交鋒。

    袁尚一見袁譚,立即破口大罵,言他不孝不忠,惡如毒蛇。

    袁譚怎會相忍,亦回罵道。

    “你毒死父親,篡奪爵位,今又來殺兄耶!實乃人間至惡!!!”

    二人罵畢,皆怒火沖天,拍馬出陣,親自交鋒。袁譚武藝平庸,不是袁尚對手,兩兄弟戰了數十合,袁譚敗走。袁尚趁勢令軍掩殺,袁譚大敗。袁尚親冒矢石,衝突入陣,勢要擊殺袁譚。袁譚被其弟殺得一路狼狽逃亡,心裡自是無比憤恨。

    袁氏兄弟,連連大戰,袁譚屢屢戰敗,引敗軍奔平原,袁尚這才收兵返還。袁譚不甘就此失了爵位,與郭圖再議進兵,令岑璧為將,領兵前來。袁尚自引兵出冀州。兩陣對圓,旗鼓相望。岑璧出罵陣,袁尚拍馬舞刀,來戰岑璧。二將戰無數合,袁尚斬岑璧於馬下。譚兵又敗,再奔平原。袁尚心知,一日不除袁譚,冀州難得安靈,故引軍追殺,追至平原。

    袁譚抵擋不住,退入平原,堅守不出。袁尚三面圍城攻打,欲要圍死袁譚。袁譚見袁尚欲要置他於死地,連忙與郭圖計議。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4-3 11:46
第六百八十七章 天滅袁氏


    郭圖沉思一陣,一計想出,如此教道。

    “今城中糧少,袁尚軍連連得勝,士氣如虹,兵鋒正銳,勢不相敵。主公可佯差遣人投降曹操,教曹操將兵攻冀州,袁尚聞之定然大驚,引軍必還回救。到時主公再引兵夾擊之,必能擒得袁尚。若是曹操擊破尚軍,我等先靜觀其變,尋機擊之。曹軍遠來,糧食不繼,必自退去。如此主公便可據守青、冀兩州,以圖進取也。”

    “公則此計大妙,不過曹操素來多謀,平常人物只怕會壞我大事,何人可為使?”

    郭圖心中早有人選,立馬告道。

    “辛評之弟辛毗,字佐治,今為平原令。此人乃能言之士,可命為使。”

    袁譚即召辛毗,辛毗欣然受命。袁譚修書付予辛毗,一再交代,萬事小心,又使三千軍送辛毗出境。辛毗​​星夜齎書往見曹操,辛毗來到曹寨,過見曹操。禮畢,曹操問其來意,辛毗淡然具言袁譚相求之意,呈上書信。曹操看書畢,不作聲色,先留辛毗於寨中,後聚麾下文武於帳下計議。

    程昱冷酷著面色,雙目聚光,發言而道。

    “想必是這袁譚被袁尚攻擊太急,不得已而來降,不可准信。”

    呂虔、滿寵亦紛紛附議,曹操卻和郭嘉相視一眼,其實在暗裡本就是曹操有意將事態發展如此,此番袁譚是否真心來降,曹操必會再入冀州。

    郭嘉緩緩起身,拱手作揖。

    “袁氏據三州之地,勢力根深蒂固,若二子和睦,共守成業,天下事未可知也。今乘其兄弟相攻,勢窮而投我,我提兵先除袁尚,後觀其變,並滅袁譚,天下定矣。此機會不可失也。”

    郭嘉一言定出,帳下各謀臣似乎皆有幾分悟色。曹操咧嘴一笑,頷首應道。

    “哈哈。奉孝所言是理。當應依從。”

    於是曹操便邀辛毗飲酒,宴席中,兩人酒過數巡,曹操忽然口鋒一轉,向辛毗問道。

    “哈哈。應公所見,袁譚之降,是真是詐?袁尚之兵,果可必勝耶?”

    辛毗​​似乎早料曹操有此一問,神色靜然,緩緩而道。

    “明公勿問真與詐,只論其勢辨分。袁氏連年喪敗,兵革疲於外,謀臣誅於內,兄弟讒隙,自相殘殺,國分為二,加之饑饉並臻,天災人困,無問智愚,皆知土崩瓦解,此乃天滅袁氏之時也。

    今明公提兵攻鄴,袁尚不還救,則失巢穴。若還救,則遭袁譚襲其後。以明公之威,擊疲憊之眾,如迅風之掃秋葉也,殲滅二子,易於囊中取物。時下四方之患,莫大於河北。河北既平,則霸業成矣。願明公詳之。 ”

    曹操聽得雙目發光,更是大笑嘆道。

    “哈哈哈!實乃恨與辛佐治相見之晚也!!”

    曹操引軍再從官渡出發,聲勢浩蕩,冀州上下無不震驚,速報往平原,通知袁尚。袁尚得知曹軍渡河,大驚失色,急急引軍歸還鄴郡,命大將呂曠、呂翔斷後。袁譚見尚退軍,乃大起平原軍馬,隨後趕來。

    哪知袁譚軍行不到數十里,一聲炮響,原來尚軍軍師荀諶早知袁譚會來追殺,吩咐呂曠、呂翔兩人埋下埋伏。只見兩路,兩軍齊出,左邊呂曠,右邊呂翔,兄弟二人截住袁潭。

    譚軍大亂,袁譚奮勢勒馬,猝然一喝。

    “我父生前,你等兄弟犯事,可還記得是我,為你等兄弟求情,而免於大禍。我如此相待,今你等兄弟,為何從我弟來置害於我耶?”

    呂曠、呂翔二將聞言,想起舊日往事,同時很快又想自從袁尚得權後,與其父袁紹甚似,剛愎自用。當即兩兄弟對視一眼,喝住兵士,皆下馬來降袁譚。

    袁譚大喜,連發下馬扶起呂曠、呂翔。

    “勿降我,可降曹承相。”

    呂曠、呂翔二將因隨袁譚歸營。袁譚候曹軍至,引二將來見曹操。曹操大喜,以女許袁譚為妻,即令呂曠、呂翔為媒。

    袁譚心中急著要奪冀州,當即勸請曹操攻取冀州。曹操卻是不急,心平氣和道。

    “顯思勿急,方今糧草不接,搬運勞苦,待通糧道,然後進兵。”

    曹操遂令袁譚且居平原。曹操引軍退屯黎陽,封呂曠、呂翔二將為列侯,隨軍聽用。

    郭圖見曹操帶走呂曠、呂翔二將,心中多有警備,連忙警戒袁譚道。

    “曹操以女許婚,看似信任主公,不過奸雄狡詐,恐非真意。今又封賞呂曠、呂翔,帶去軍中,此乃牢籠河北人心。若不提防,後必成大禍。主公可刻將軍印二顆,暗使人送與二呂,令作內應。待曹操破了袁尚,可乘便圖之。”

    袁譚依言,遂刻將軍印二顆,暗送與二呂。二呂受曹操大恩,又想袁氏大勢已去,一番商議後,徑把將印來禀曹操。

    曹操正愁如何如何剿滅袁譚,見呂曠、呂翔二將呈上將印,當即大喜笑道。

    “袁譚暗送印者,欲要你等為內助,待我破袁尚之後,就中乘勢取事。哈哈。他卻未有料到,他虛意降我,你等兄弟卻是真心來降。你等且權受之,我自有主張。”

    曹操暗中先留一手,以後大用。

    且說袁尚與荀諶商議眼下戰事。袁尚滿眼血絲,心煩意亂,方寸正亂。

    “今曹兵運糧入白溝,必來攻冀州,如之奈何?冀州將於覆滅,還望先生教我大計,力挽狂瀾。”

    荀諶亦是精神不佳,袁尚不聽他言,以致時勢越來越是惡劣,當下只怕縱有神助,也難救冀州。荀諶心知袁尚不可輕易放棄大業,還是出計教道。

    “當下可發檄使,差武安長尹楷屯毛城,令沮授之子沮鵠守邯鄲,遙為聲援。主公可進兵平原,急攻袁譚。先絕袁譚,然後破曹。”

    荀諶雖是如此在說,但心中自知,依目前兩軍勢力懸殊,此計難行。不過袁尚卻是大喜,當下留荀諶與陳琳守冀州,使馬延、張顗二將為先鋒,連夜起兵攻打平原。袁譚知袁尚率軍攻來,告急於曹操。曹操聽得心中大喜,但暗下卻是鎮定,不慌不急,先安撫袁譚,告訴他,自己自有主張,讓他先且引軍提防。

    袁譚一走,曹操不禁大笑呼道。

    “哈哈哈,天助我也,我今番必得冀州矣!”

    正說間,適許攸自洛陽趕來,聞知袁尚又攻袁譚,入見曹操。自從烏巢一役,許攸自恃功高,姿態甚是倨傲,出言諫道。

    “丞相坐守於此,豈欲待天雷擊殺二袁乎?”

    曹操聽得眉頭微微一抽,不過很快就將不喜壓下,笑道。

    “子遠無需多慮,我已料定矣。”

    曹操心中早有安排,遂令曹洪先進兵攻鄴郡,曹操自引一軍來攻尹楷。兵臨本境,尹楷引軍來迎。兩軍排陣相對,尹楷出馬,在陣前喝戰。

    曹操冷然一笑,看尹楷如同看一隻螻蟻,喝令一聲。

    “典惡來何在?”

    典韋惡吼一聲,應聲而出,縱馬直取尹楷。惡風恐怖,典韋如一尊遠古惡神,威煞而來。尹楷措手不及,還未出招,便被典韋一戟,刺中頭顱,當場死絕,尹楷餘眾奔潰。曹操盡招降之,即勒兵取邯鄲。沮鵠進兵來迎。許褚爭先出馬,與沮鵠交鋒。戰不三合,沮鵠力不從心,立即逃亡而去。許褚從後追趕。兩馬相離不遠,許褚從袖中拿出一顆石塊,虎嘯一聲。

    “哪裡逃!!”

    聲起石飛,沮鵠後背被飛石擊中,墜落馬下。曹操指揮軍馬掩殺,沮鵠軍被殺得大敗,丟盔棄甲,四周散去。

    於是曹操,先殺尹楷,後敗沮鵠,阻礙盡除。而曹軍歷來行軍神速,不日曹操引大軍前抵冀州。此時曹洪已攻近城下。曹操令三軍繞城築起土山,又暗掘地道以攻之。荀諶設計堅守,法令甚嚴,東門守將馮禮,因曾酒醉有誤巡警,荀諶痛責之。馮禮心裡懷恨,又見袁尚難守鄴城,歹心一起,當夜潛地出城去降曹操。

    曹操想馮禮甚熟鄴城環境,故問破城之策,馮禮亦是立功心切,獻計道。

    “突門內土厚,可掘地道而入。”

    曹操想此計可行,便命馮禮引三百壯士,深夜掘地道而入。卻說荀諶自馮禮出降之後,心有提防,每夜親自登城點視軍馬。當夜在突門閣上,望見城外無燈火。荀諶一想,馮禮頗數城內情況,當即醒悟呼道。

    “不好!馮禮必引兵從地道而入!”

    荀諶想罷,急喚精兵運石擊突閘門,門閉,馮禮及三百壯士,皆死於土內。

    曹操折了這一場,遂罷地道之計,退軍於洹水之上,以提防袁尚回兵。另一邊,袁尚正攻平原,聞曹操已破尹楷、沮鵠,大軍圍困冀州,大驚之下,遂乃掣兵回救。

    部將馬延想曹操素來多謀,連忙進諫。

    “從大路去,曹操必有伏兵,可取小路,從西山出滏水口去劫曹營,必解圍也。”

    袁尚亦覺有理,便從其言,自領大軍先行,令馬延與張顗斷後。早有軍中細作去報曹操。曹操聞之袁尚如此,大笑道。

    “哈哈。若那袁尚從大路上來,我定當先且避之,若從西山小路而來,一戰可擒也。我料袁尚必舉火為號,令城中接應。我可分兵擊之。逐個擊破!”

    於是曹操分撥已定,暗裡速各做安排。卻說袁尚出滏水界口,東至陽平,屯軍陽平亭,離冀州十七里,一邊靠著滏水。袁尚令軍士堆積柴薪乾草,至夜焚燒為號,遣主簿李孚扮作曹軍都督,直至城下。

    李孚在城下扯聲大叫。

    “開門!!!!”

    荀諶認得是李孚聲音,知袁尚定是從​​平原趕回,當下應有安排,連忙放李孚入城中。兩人速速敘禮過後,李孚說道。

    “主公已陳兵在陽平亭,等候接應,若城中兵出,亦舉火為號。此事萬萬不可有失,望荀公定要小心行事,莫要生出變故。”

    荀諶聽計行事,教城中堆草放火,以通音信。李孚陰沉臉色,忽然又言。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4-3 15:23
第六百八十八章 曹昂與曹丕


    “此時城中無糧,可發老弱殘兵並婦人出降,曹操必不為備,我即以兵繼百姓之後出攻之。”荀諶不忍,李孚喝道,當下應以大局為重,婦人之仁只會禍害大事。荀諶無奈從之。

    次日,城上豎起白旗,上寫'冀州百姓投降'。有兵士來報曹操。曹操一眼看出內裡陰謀,冷言道。

    “此定是城中無糧,教老弱百姓出降,後必有兵出也。”

    曹操看破其計,教夏侯惇、夏侯淵各引三千軍來,伏於兩邊。曹操自乘馬、張麾蓋至城下,果見城門打開,百姓扶老攜幼,手持白旗而出。百姓才出盡,城中隱瞞兵馬猝然奔出。

    曹操早有提防,教將士紅旗一招,夏侯兄弟兩路兵齊出亂殺,城中兵只得複回。曹操自飛馬趕來,到吊橋邊,城中弩箭如雨,射中曹操頭盔,險透其頂。眾將急救回陣。

    曹操更衣換馬,竟又引眾將來攻袁尚大寨,袁尚親自迎敵。時各路軍馬一齊殺至,兩軍混戰,袁尚兵微將弱,哪是曹操虎狼之師的對手,被曹軍殺得大敗。袁尚引敗兵退往西山下寨,令人催取馬延、張顗軍來。不知曹操已使呂曠、呂翔去招安二將。二將隨二呂來降,操亦封為列侯。

    即日進兵攻打西山,先使二呂、馬延、張顗截斷袁尚糧道。袁尚聞得糧道被斷,震驚無比,知西山守不住,夜走濫口。哪知安營未定,四下火光並起,伏兵齊出,人不及甲,馬不及鞍,遭伏軍肆意虐殺。

    袁尚軍大潰,退走五十里,勢窮力極,將士文臣,皆勸袁尚去降。袁尚已是山窮水盡,絲毫希望亦無,只得遣來使至曹營請降。曹操佯許之,卻連夜使于禁、樂進去劫寨。袁尚正準備引軍去降,其軍將士更個個欲早投曹營。哪知,于禁、樂進忽然引軍劫寨。袁尚軍一片大亂,被殺得四處逃竄,狼狽至極,袁尚盡棄印綬、節鉞、衣甲、輜重,望中山而逃。曹操攻滅袁尚兵馬,回軍欲攻鄴郡。

    許攸見攻滅冀州,在此一舉,當下獻計道。

    “丞相何不決漳河之水以淹之!?”

    曹操依從其計,時而郭嘉在旁,淡笑附言數句,曹操聽得目光發亮。於是曹操先差軍於城外掘壕塹,周圍四十里。荀諶在城上見曹軍在城外掘塹,卻掘得甚淺。

    荀諶暗笑,與左右言道。

    “曹孟德欲決漳河之水以灌城耳。壕深可灌,如此之淺,有何用哉!?”

    荀諶遂不為備。哪知當夜曹操添十倍軍士並力發掘,比及天明,廣深二丈,引漳水灌之,城中水深數尺。更兼糧絕,軍士皆餓死。

    辛毗​​領曹操之命,在城外用槍挑袁尚印綬衣服,招安城內之人。荀諶大怒,將辛毗家屋老小八十餘口,就於城上斬之,將頭擲下。辛毗​​號哭不已。西門守將審榮,素與辛毗相厚,見辛毗家屬被害,心中懷忿,乃密寫獻門之書,拴於箭上,射下城來。

    軍士拾獻辛毗,辛毗當即哭聲一收,趕回曹營,將書獻予曹操。曹操觀書之後,未有大喜大笑,反而歎了一聲,心中默默地腹誹道。

    “袁本初,明日你袁氏一族便要遭我連根拔起。不過你九泉之下無需驚恐,看在昔日情分,我會留你一門老小之命。”

    曹操想罷,先下令。

    “如入鄴郡,休得殺害袁氏一門老小,軍民降者免死。”

    次日天明,審榮大開西門,放曹兵入。曹軍大隊人馬爭先入城,辛毗躍馬先入,軍將隨後,殺入鄴郡。荀諶在東南城樓上,見曹軍已入城中,引數騎下城死戰,正迎夏侯惇交馬。夏侯惇威猛,一招擊敗荀諶,將其生擒,綁出城來。

    路逢辛毗,辛毗咬牙切齒,以鞭鞭荀諶頭首,怒喝道。

    “賊殺才!今日死矣!”

    荀諶無懼,反而大罵。

    “辛毗賊徒!引曹操破我冀州,我恨不食你肉,喝你血!”

    辛毗​​欲要將荀諶活活打死,被夏侯惇阻住,之後夏侯惇解荀諶來見曹操。

    荀諶生死皆在曹操手中,卻還是怒目瞪視曹操。曹操瞇目俯視,先是問道。

    “昨我殺至城下,何城中弩箭如此之多耶?”

    荀諶恨聲大喝。

    “恨少!恨少!”

    昨日曹操幾乎被暗箭射死,荀諶此言一出,曹操身後諸將個個怒火上湧,就欲前來生撕荀諶。曹操一擺手,臉色甚是平靜,又道。

    “卿忠於袁氏,不容不如此。今肯降我否?”

    荀諶竭斯底里,暴聲喝道。

    “不降!不降!!”

    一旁辛毗,見曹操欲收荀諶,哭拜於地,慘喝道。

    “家屬八十餘口,盡遭此賊殺害。願丞相戮之,以雪此恨!”

    荀諶大聲再喝。

    “我生為袁氏臣,死為袁氏鬼,不似你輩讒諂阿諛之賊!曹賊!!你可速速斬我!”

    曹操見荀諶一心尋死,故教兵士牽出。荀諶臨受刑,叱喝行刑者。

    “我主在北,不可使我面朝南死!”

    荀諶喝罷,乃向北跪,引頸就刃。血液一飛,人頭落地。

    荀諶既死,曹操憐其忠義,命葬於城北。眾將請曹操入城。曹操方欲起行,只見刀斧手擁一人至,曹操視之,乃陳琳也。

    曹操一見陳琳,想起他那檄文,不由臉色一變,冷聲喝問。

    “你前為本初作檄,但罪狀孤可也,何乃辱及祖父耶?”

    陳琳嚇得雙膝一跪,連忙告答。

    “當時身不由己,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耳。望丞相饒恕。”

    左右將士皆勸曹操殺之,曹操憐其才,乃赦之,且陳琳命為從事。

    卻說操次子曹丕,字子桓,時年十八歲。丕初生時,有雲氣一片,其色青紫,圓如車蓋,覆於其室,終日不散。有望氣者,密謂曹操。

    “此天子氣也。令嗣貴不可言!”

    曹丕八歲能屬文,有逸才,博古通今,善騎射,好擊劍。時曹操破冀州,不隨父在軍中,先領一軍,徑投袁紹家,下馬拔劍而入。其長兄曹昂,亦軍中,連忙阻道。

    “父親有命,諸人不許入袁紹府內,二弟萬萬不可有犯。”

    曹丕眼珠一轉,心起一計,忽然叫道。

    “正是如此。剛才弟我見有數人偷偷潛入,故而追之。大哥若是不信,儘管與我來看。”

    曹丕頗有急智,行風放蕩不羈,與曹操少時極為相似,但曹操對他卻是嚴厲,甚是擔憂其性誤事。反之曹操長子,曹昂,字子修。曹昂為劉氏所生,但生母早亡是以由曹操正室丁氏撫養大。曹昂性情謙和、仁善,頗有明主之風,曹操對他卻是極為喜愛。

    曹丕煞有其事的一說,曹昂臉色一變,速速奔入袁紹府邸,欲要將曹丕口中那數人抓出。曹丕見曹昂先是奔入,嘿嘿一笑,之後低聲喃喃道。

    “我這大哥果真好騙,有你打頭陣,二弟我也不怕在這名震天下的袁府放肆一番。”

    曹丕想罷,便是急急隨曹昂而入。兩人趕至後堂,不見有犯事之人,反而見兩個婦人相抱而哭。

    曹昂心善,最是見不得婦女啼哭,正是慌亂。曹丕卻是雙眼發直,紅光滿目,直直地盯住一女。曹丕按劍收回,便是問道。

    “你等何人也?”

    一婦人微微一顫,連忙告道。

    “妾乃袁將軍之妻劉氏也。”

    曹丕轉眼望向另外一女,又問道。

    “此女何人?”

    劉氏收淚告之。

    “此為次男袁熙之妻甄氏也。因袁熙出鎮幽州,甄氏不肯遠行,故留於此。”

    曹丕嘿嘿一笑,雙眼放光,拖此女近前,見披髮垢面,遂欲以衫袖拭其面而觀之。

    “二弟,休得無禮!!!”

    曹昂見曹丕這如同登堂浪子之舉,連忙出聲喝道。哪知曹丕手一撥,兩兄弟頓時臉色大變,一陣呆滯。只見甄氏生得玉肌花貌,沉魚落雁,有傾國之色。曹氏兄弟看得一陣失神,倒顯得幾分手無足措。

    劉氏看在眼裡,心中竊喜。曹丕見色心起,欲要將甄氏據為己有,腦念電轉,忽然神色一凝,與劉氏說道。

    “夫人不必驚慌,我等兄弟二人,乃曹丞相之子也。我等兄弟素敬袁將軍為人,願保你家。你勿憂慮。”

    曹丕誇下海口,曹昂一急,正欲阻止。哪知劉氏和甄氏齊齊一拜,來謝曹昂、曹丕。曹昂一陣慌亂,心裡又被甄氏美色所迷,曹丕在曹昂耳邊說了數句,曹昂竟不知不覺中答應了此事。待曹昂回過神來時,曹丕已翹著二郎腿,甚是得瑟地按劍坐於堂上。曹昂極重承諾,更何況是與美人的承諾,當即只好隨之,坐於曹丕身旁。

    卻說曹操統領眾將入鄴城,將入城門,許攸縱馬近前,得意洋洋,以鞭指城門而呼曹操。

    “阿瞞,你不得我,安得入此門?”

    曹操細目一瞇,不過即刻發笑掩蓋怒色。曹操身後眾將聞言,俱懷不平,對許攸越加不喜。曹操趕至袁府門下,見大門打開,當即怒問道。

    “誰曾入此門來?”

    那守將見曹操發怒,哪敢隱瞞,連忙告道。

    “世子和二公子皆在裡面。”

    “放肆!!把這兩個逆子給我喚出來!!!”

    曹操怒聲暴喝,在後堂的曹昂、曹丕兄弟聽得,連忙往大門趕來。曹操一見曹昂、曹丕,頓時一頓喝斥,兄弟二人自知有罪,不敢反駁,被曹操責斥完後。曹丕向曹昂擠眉弄眼,示意曹昂告之曹操劉氏、甄氏之事。

    曹昂不擅誑語,一時啞口無言。曹丕連連瞪眼,暗裡做著小動作。曹操一見,就知定是曹丕這滑頭在教唆曹昂做些不見得光的事,正欲怒斥時。劉氏趕出,與曹操一拜。曹操得知劉氏身份,連忙持禮而待。劉氏人精,從剛才曹昂對曹丕的稱呼,就猜得曹昂的身份,立即編造了一個故事,竟言曹昂與甄氏有情。

    “非世子不能保全妾家,願就甄氏為世子執箕帚。”

    曹操教喚出甄氏拜於前。曹操視之,見此女生得驚艷,足可攀比天下第一美人貂蟬。曹操心中一震,問道。

    “你與我兒當真有情?”

    甄氏聽罷,面腮微微發紅,更顯幾分妖艷,微微頷首。曹操又望向曹昂,曹昂一見甄氏點頭,心裡大喜,下意識地也是點頭。曹操遂令曹昂納之。四周將士紛紛來賀,劉氏亦難得多出了幾分笑意。場中也唯有曹丕一人,默默站在暗處,眼內又是悔恨又是不甘!

    “大哥!!你竟敢予我橫刀奪愛!這筆賬,你給我記住了!!!!”

    曹丕雙手猛地捏緊,竟然因為一個女人,對自己大哥曹昂生出了恨意。此時曹操、曹昂都不知曹丕因此生出恨意。一個顛覆曹氏的危機,正在暗中萌生。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4-3 16:04
第六百八十九章 昔年之事


    曹操平定冀州,袁紹麾下文武降的降,死的死,逃的逃。這個昔日的袁氏根據地'冀州',已實實在在成為了曹操的轄地。

    某日,曹操率眾文武官將,親往袁紹墓下設祭,再拜而哭甚哀,觀曹操之態,如喪失了骨肉兄弟那般。

    曹操毫無虛假,哭得真情真意,想起當初在望月樓,他、文翰、袁紹、袁術、許攸五人,那時尚且不過名不經傳的小人物,卻是在大談闊論,論起何以驅動天下。

    曹操想罷,顧謂眾官道。

    “昔日在望月樓時,我與本初、不凡、公路、文遠五人以何以驅動天下為題,各出見解。公路先說,以血脈之分驅動天下。本初則言,以權力驅動天下。文遠附議。而不凡卻言,以民意驅動天下。我則言以利益驅動天下。

    二十多載過去了。公路、本初已死,子遠投於我之麾下。今日,唯獨只剩下我與不凡尚在論證其道。

    血脈、權力,皆不能驅動天下。那驅動天下之物,為利益耶,或為民意耶,或兩者皆非。我亦不知。不過終有一日,待天下太平之時,世人終會得知。”

    再遙想昔日,董卓禍亂漢室,兵強馬壯,勢大如海。我與本初共起兵時,本初問我。 ‘若事不輯,方面何所可據? ’

    我方問之。 ‘足下意欲若何? ’本初有答。 '我南據河,北阻燕代,兼沙漠之眾,南向以爭天下,庶可以濟乎? ’我亦答之。 '我許以天下之利,獲天下之智力,以道御之,無所不可。 '此言如昨,而今本初已喪,我不能不為流涕也! ”

    曹操說罷,已是淚流滿臉,昔日洛陽四少,袁公路由他親手所殺,袁本初被他步步逼入死路,活活氣死。至於許攸,恃才倨傲,秉功放縱,甚至不把曹操這個主公放在眼裡。曹操對他亦已是起了殺心。

    曹操真情流露,眾文武皆嘆息。唯獨許攸冷冷發笑,在旁放聲叫道。

    “袁本初,你莫要怪我。實乃是你不顧昔日情義,不仁在先,我才會轉投阿瞞。如今我助阿瞞奪你家業,全是你自找!!!”

    許攸此言一出,不僅張郃、高覽、審配等昔日袁紹舊臣,就連曹操麾下文武個個都是臉湧忿色。典韋最是痛恨這不忠之人,惡容一起,就欲去喝斥許攸。不過卻被曹操暗中阻住。曹操瞇了瞇細目,望向許攸的目光中,隱隱地藏著一絲濃烈的殺意。

    曹操祭拜過後,以金帛糧米賜袁妻劉氏,賞賜之多,足夠袁氏一門揮霍百年不止。之後曹操又下令。

    “河北居民遭兵革之難,盡免三年租賦。”

    冀州軍民聽令無不欣喜,盛讚曹操仁德,皆服曹操。曹操一面寫表申朝,同時又自領冀州牧。

    事後數日,典韋、許褚剛完成曹操所派人物,巡邏回來,兩人走馬入東門,正迎許攸。話說,自冀州定後,許攸據傲無禮,目無法上,曹操不喜,漸漸疏遠。許攸尚不知錯,心中鬱悶,竟日日在東門飲酒,呼喝過路之人,大說其功,欲要引起曹操注意,提示曹操記恩。

    此時,典韋、許褚正過。兩人見許攸在東門飲酒放縱,兩人皆有不悅之色,不過諒在許攸功大,兩人暫且忍住怒火,無視許攸,策馬而過。

    哪知許攸一見典韋、許褚,這兩個曹操身邊的大紅人,醉意一起,竟在門口大呼大叫道。

    “你等無我,安能出入此門乎?”

    典韋惡目一瞪,手以馬鞭指向許攸,扯聲大喝。

    “我等千生萬死,身冒血戰,不顧生死,奪得城池,你安敢誇口,全乃你功!”

    哪知許攸一聽,怒火亦起,竟向典韋破口大罵。

    “你等皆匹夫耳,何足道哉!若無我計,火燒烏巢,阿瞞大軍早因人疲糧盡,被袁紹兵馬盡數覆滅!你等匹夫,個個早被袁紹所擒!! ”

    “大言不慚!!!我不殺!!!”

    典韋忍這許攸已久,此時許攸一番罵言,立即引爆起典韋心中的怒火,典韋轟然暴怒,一拉韁繩就欲去殺許攸。這時許褚卻死死地拉住典韋的韁繩,冷著面貌,在典韋耳畔低聲快速地說了幾句。典韋本想奮力掙扎,不過聽了許褚的話後,漸漸地靜了下來。

    “怎麼!典惡來,你敢殺我!!?”

    許攸見典韋暴怒欲來,嚇了一跳,後來見許褚阻住了他,想必是許褚怕典韋殺了自己,典韋被曹操重罰,丟了頭顱,故而有勸,心裡底氣又足了幾分,竟對典韋叫囂起來。典韋渾身氣得筋骨暴動,許褚則在一旁一邊大笑,一邊下馬向許攸走去。

    “哈哈!先生莫怪,你說得是對。若無先生,主公豈能擊敗袁紹,奪得冀州。先生立下如此大功,剛才我見先生,卻未有下馬施禮,著實是錯。來,先生,我這就請你飲上一宴,權當賠罪!”

    “慢!許仲康,我不知好歹,出言不遜,得罪先生,這宴席理應由我先請!”

    不知何時,典韋亦是下了馬,瓮聲瓮氣地喝道。許褚佯裝不願,快步抓住許攸一手,就欲待許攸離去。典韋速速趕去,亦抓住許攸一手,欲要來奪。

    “典惡來,你可知先來後到之理,我先請先生,先生應赴我宴!!”

    “許仲康,你莫要與我搶,我軍職大於你,先生應赴我宴!!”

    許褚拉左,典韋拉右,來爭許攸。許攸見典韋、許褚請宴賠罪,原本心裡還有著幾分竊喜,但隨著典韋、許褚發力越大,痛得許攸一陣面容扭曲,許攸越覺事情大有不妥。

    “哇!!痛煞我也!!你等兩個匹夫,快快撒手!!!”

    許攸失聲慘叫一聲,引起不少兵士趕來。就在此時,典韋和許褚對視一眼,齊齊怒喝一聲,典韋竟用了七成龍象之力,而許褚亦用了七成巨力,兩人齊齊奮力一拉,許攸又再痛吼一聲,緊接著一陣快速地恐怖撕裂聲暴起,只見許攸柔弱的身體,竟被兩人硬生生地撕開兩半!

    絲~~~! ! !絲~~! ! ! ! !絲~~~! ! !啪! ! ! !

    典韋、許褚各抓一半許攸的屍體暴退而去,一大灘血液隨即衝飛,然後墜落,許攸的五臟六腑灑落滿地,死相可謂是極為恐怖。四周趕來的兵士,看得一陣心驚肉跳,呆滯不動。

    事後此事被曹操得知,曹操聽說,典韋、許褚欲要請宴許攸,兩人爭奪,竟把許攸活生生地撕開兩半。曹操暴跳如雷,深責喝斥兩人一番,同時又問兩人為何要殺許攸。曹操何等智慧,典韋、許褚的小戲量當然騙不過曹操。

    “許攸如此無禮,故我等合計殺之。”

    典韋和許褚將前事盡告,許褚之所以不讓典韋光明正大地怒殺許攸,故裝一場戲來殺他。原因無他,實乃是怕驚擾人心。畢竟此時在曹操帳下有不少像許攸一樣,從袁紹投來的謀臣武將,若是典韋光明正大地殺死許攸,必令這些袁紹舊臣人心惶惶,而曹操為安人心,也難免不得不對典韋做一番重罰。

    “子遠與我乃舊交,故相戲耳,你等豈能因他一番失言,就設計殺之!今日之事,權且先罰你等二人一年俸祿,軍職各降一等。日後若再有犯,必斬你等二人頭顱!!”

    曹操口中雖如此在說,不過自祭拜袁紹時,許攸那番無情之言起,其實曹操對他以起了殺心。因此心裡並無怪責典韋、許褚二人,先前那番深責喝斥不過是在做戲。

    之後,曹操令人厚葬許攸。而典韋、許褚亦因此事,在曹軍中惡名遠揚,自此之後,曹操帳下文武,凡見到典韋、許褚兩人同時來請宴,二話不說,立刻逃之夭夭,可謂是聞風喪膽。不過對於許攸之死,亦少有人為之悲哀。當然這與許攸平日為人有關。

    後來曹操令人遍訪冀州賢士。冀州百姓,薦騎都尉崔琰,字季珪,清河東武城人也。此人數曾獻計於袁紹,袁紹皆不從,因此心灰意冷,托疾在家。曹操即召崔琰為本州別駕從事,而謂道。

    “昨按本州戶籍,共計三十萬眾,可謂大州。”

    崔琰見曹操一心只顧著統計人口,不顧時下冀州惡勢,連日諫言道。

    “今天下分崩,各州幅裂,二袁兄弟相爭,冀民暴骨原野,丞相不急存問風俗,救其塗炭,而先計校戶籍,豈本州士女所望於明公哉?”

    曹操聞言,心知有錯,改容謝之,待崔琰為上賓,安穩冀州之事,多有向其詢問。

    曹操安穩冀州,使人探袁譚消息。時袁譚引兵劫掠甘陵、安平、渤海、河間等處,聞袁尚敗走中山,乃統軍攻之。袁尚無心戰鬥,棄城而逃,徑奔幽州投其二兄袁熙。袁譚盡降其眾,欲复圖冀州。

    曹操見袁譚野心未消,恐其有變,使人召之,哪知袁譚果然抗令不至。曹操大怒,馳書絕其婚,即日自統大軍徵之,直抵平原。

    袁譚聞曹操自統軍來,自知不敵遣人求救於劉表。劉表不敢輕犯曹操,請劉備商議。劉備見曹操此時,攻略河北,大勢難擋,故而勸之。

    “今曹操已破冀州,兵勢正盛,袁氏兄弟不久必為曹操盡擒,救之無益。況曹操常有窺荊襄之意,待河北戰事一定,定然傾覆來攻。當下我等因速速蓄勢,養兵自守,不可妄動。”

    劉備的話可謂是說到了劉表心裡去,劉表連連頷首,又問道。

    “如此,該如何謝之?”

    劉備思慮一陣,速道。

    “可作書與袁氏兄弟,以和解為名,婉詞謝之。”劉表對劉備可謂是言聽計從,當下從其言,先遣人以書送予袁譚。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4-3 16:39
第六百九十章 奪攻


    書道。

    “君子違難,不適仇國。日前聞君屈膝降曹,則是忘先人之仇,棄手足之誼,而遺同盟之恥矣。若冀州不弟,當降心相從。待事定之後,使天下平其曲直,不亦高義耶?”

    又與袁尚書道。

    “你兄天性峭急,迷於曲直。君當​​先除曹操,以卒先公之恨。事定之後,乃計曲直,不亦善乎?若迷而不返,則是韓盧、東郭自困於前,而遺田父之獲也。”

    袁譚得劉表之書,知劉表無發兵之意,又自料不能敵曹操,遂棄平原,走保南皮。曹操追至南皮,時天氣寒肅,河道盡凍,糧船不能行動。曹操令本鄉百姓敲冰拽船,百姓聞令而逃。曹操大怒,發令凡逃者,斬立決。百姓聞得,乃親往營中投首,望曹操饒罪。

    曹操雖有梟雄之表,但卻懷有一顆愛民之心,與百姓謂道。

    “若不殺你等,則我號令不行,失我軍威;若殺你等,我又於心不忍!你等快往山中藏避,我令軍士暫且停捕三日,三日後休被我軍士擒獲!!”

    百姓聽言,心懷愧疚,皆垂淚而去。事後,曹操果然言出必行,令軍士停捕三日,逃得百姓無不盛讚曹操之仁善。自然不在話下。

    半月後,河道得解,曹軍攻往南皮。袁譚引兵出城,與曹軍相敵。兩陣對圓,曹操拍馬出陣,以鞭指袁譚而罵。

    “背信棄義小人,我厚待於你,賞你官爵,更將我女賜嫁與你,你為何還生異心?!!!”

    對於曹操這個殺父仇人,袁譚心中唯有怒恨,立馬出陣回罵。

    “曹賊你犯我袁氏境界,逼死我父,今又奪我城池,賴我妻子,你豈有面目反說我有異心耶!”曹操大怒,扯聲一喝。

    “許仲康何在?!!”

    許褚一聲虎嘯,即拍馬出陣,飛向對面袁譚之陣。袁譚知許褚勇猛,不敢自敵,忙使部將彭安接戰。彭安亦自知自己非是許褚對手,不過當下時勢所逼,唯有迎著頭皮,懷畏而去。彭安畏縮而進,許褚飛馬疾奔,不一時兩馬相交,許褚刀刀威猛,連劈三刀,彭安使出渾身解數擋住前面兩刀,第三刀許褚力猛,將彭安格擋的兵器,一刀砍碎,連帶著彭安的頭顱也是砍去。

    許褚如此勇威,袁譚軍無不驚恐,許褚扯聲虎嘯,往袁譚徑直殺去。同時間,曹陣內典韋聲若巨雷,如有古之惡風,煞然往袁譚殺來。袁譚嚇得失魂落魄,撥馬就走,其部眾連忙跟隨。袁譚軍大亂,曹操趁勢令大軍掩殺,大敗袁譚兵馬,袁譚引敗軍退入南皮。

    曹操趁勢遣軍,將南皮城四面死死圍住。曹操大軍,如同四面接連天地的屏障,將南皮圍成一座孤城。

    袁譚被曹操逼入死境,那顆自大的心頓時碎裂,這時才明白,在曹操這個絕世梟雄面前,他孱弱如同螻蟻!袁譚驚慌失措,連忙使辛評,投見曹操告降。辛評趕至曹營,施禮過後,即談投降之事。

    曹操瞇著那雙如能吞噬天地的細目,冷然一笑,盯著辛評緩緩而道。

    “袁譚小子,反覆無常,我對他已心灰意冷,絕不再信。所謂豈不聞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遇可事之主,而交臂失之,非丈夫也。你弟辛毗,已得我之重用,若你願投,我亦厚禮而待。”

    辛評雖知袁譚大勢已去,不過他卻仍有著自己的氣結,畢恭畢敬地拱手作揖,禮畢,錚錚說道。

    “丞相此言差矣。某聞主貴臣榮,主憂臣辱。某久事袁氏,袁氏從無虧待,某豈可背之!若丞相不願收錄我家主公,某絕不會降。 ”

    事已至此,曹操不會再接受袁譚,曹操敬佩辛評的忠義,亦無對他刁難,乃將辛評遣回。辛評落魄而去,回到南皮來見袁譚,袁譚問之前事,辛評痛苦地搖了搖頭,言曹操不准投降。袁譚急心一起,又想起辛評之弟'辛毗'正於曹操入仕,疑心頓起,喝叱罵道。

    “辛仲治!!你弟現事曹操,你今見我大勢已去,是否亦懷二心耶?!!”

    辛評聞言,雙目一瞪,心想自己對袁氏從一而終,從無異心,臨危不棄,竟被袁譚如此冤枉,瞬間氣滿填胸,指著袁譚,慘叫一聲,昏絕於地。袁譚見狀,雖心有悔意,但還是冷言冷態地喚兵士令辛評扶出,哪知待兵士趕來,辛評已經氣絕,竟是被袁譚活活氣死。袁譚這才悔意大漲,亦知錯怪了辛評,於辛評屍前痛哭。

    郭圖聞訊而來,見辛評被袁譚活活氣死,竟無絲毫悲痛之色,冷淡走到袁譚一邊諫言道。

    “主公節哀,這辛仲治行為不檢,其弟如此,可見其人如何。主公大可不必為此自責。眼下危難未除,曹操大軍尚圍堵南皮,若要解此大難,主公來日可盡驅百姓當先,以軍繼其後,與曹操決一死戰。”

    郭圖竟欲驅動百姓先擋曹軍,其心歹毒,可見一般。不過袁譚,此時已被逼入死境,只要是一絲希望,無論奸惡,他都會死死抓住。當下立即依從郭圖之言,當夜盡驅南皮百姓,皆執刀槍聽令,吩咐城內軍民,各做準備。

    次日平明,袁譚大開四門,袁譚兵馬在後,驅南皮百姓在前,喊聲大舉,一齊擁出,袁譚兵馬在後用兵器緊逼,百姓無不恐懼,唯有死命向前。

    曹操聞知袁譚竟用南皮百姓為先驅,頓時臉色黑沉下來,有兵士連連趕來禀報,言南皮百姓正不斷營寨。曹操身邊將士謀臣皆無比惶急,若是曹操再不做主意,待南皮百姓一到,將寨內兵馬沖得慌亂,到時袁譚兵馬趁勢亂殺,曹軍必敗無疑!

    “主公!!南皮百姓皆是無辜,不如暫且撤軍,再做打算!!”

    荀攸一咬皓齒,在曹操面前,重重作一揖,厲聲諫道。

    “不可!!時下正是擊滅袁譚的大好時機,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程昱面容冷酷,立即反駁道。他雖是如此在說,但他的面容卻在不斷地抽搐,彷彿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青州百姓足有數十萬戶,而當下南皮百姓僅有二、三萬人。只要袁譚一死,青州百姓皆可得救,免於戰禍。若主公此時退走,實為捨大而取小也。”

    平時少有發言的曹軍首席謀士兼軍師賈詡,面容平靜地緩緩說道。曹操一時主意不定,麾下各謀臣互相爭執。

    曹操細目瞇成一條細縫,急急環顧四周,猝然暴喝道。

    “郭奉孝何在!?”

    “報!郭祭酒抱病在床,故而未有參議。不過他卻吩咐小人,若主公欲問他計,便是如此回答。

    眼下天下亂勢漸定,西北文不凡,江東孫文台,荊州劉景升,益州劉季玉等大勢雄主,紛紛於亂世而降。主公若心求天下,務必要盡快結束河北戰事,準備與這些大勢雄主之戰。否則,一旦他們根基穩固,天下難求! ”

    “哈哈!好一個郭奉孝,詡不過看得一個青州,而他卻看得了整個天下。我實不如他也!”

    那兵士話音一落,賈詡雙目聚光,朗然大笑。而此時曹操的臉色,須臾變得極為平靜,他緩緩張口,下令而道。

    “傳我號令,全軍準備出戰,不分軍民,凡阻我大軍腳步,盡數誅殺!!”

    曹操話音雖是不大,卻帶著一股令人心寒的無情。荀攸掩面退去,程昱、賈詡等謀士皆紛紛地閉起了雙目。典韋、許褚、夏侯兄弟等將聽令而出,急令各部兵馬準備廝殺。

    南皮軍民直抵曹寨。曹軍奮勇殺出,不論軍民,見人便殺,兩軍混戰,慘烈廝殺,自辰至午,勝負未分,殺人遍地,血色沖天。

    曹操見未獲全勝,棄馬上山,喝退擂鼓兵士,扯開戰袍,赤裸上身,執起鼓棍,親自擊鼓。曹軍將士見之,士氣爆發,不畏生死,奮力向前,曹軍將士個個迸發而殺,袁譚兵馬難抵,雖是背水一戰,仍是被曹軍殺得大敗。南皮百姓被殺者無數,淒厲哭吼聲震盪天地。

    曹昂、曹丕奮威突陣,曹洪緊跟在後,曹昂一手持劍,一手拿刀,刀劍舞得密不透風,硬是在袁譚兵馬內撕開一條血路,正迎袁譚。袁譚一見曹昂,怒聲大喝,飛馬徑直來殺曹昂。

    “賊子!!!!!看我來取你狗命!!!!!”

    “你父敗於我父之手,今日便讓我曹子修來剷除你這個袁氏餘孽!!!”

    曹昂圓瞪雙目,吼畢亦飛馬衝去,兩馬相衝,曹昂力舞刀劍,袁譚搠掃槍支,兩人奮力拼殺,殺得正是火烈。曹昂武藝不俗,眼見袁譚槍式漸亂,抵擋不住。曹昂暴喝一聲,立即加強攻勢。

    就在此時,曹丕忽然從曹昂身後殺出,持劍直搠袁譚心窩。

    “死!!!!!”

    曹丕目光紅赤,袁譚正被曹昂死死殺住,此時哪顧得去避曹丕的偷襲。只見曹丕手中寶劍快如閃電,直破入袁譚的身體而出,袁譚慘喝一聲,墜落馬下,看已是死絕。

    “二弟你!!!”

    曹昂見到嘴的大功被曹丕硬是奪去,頓時火氣沖上心頭,回後暴喝。曹丕卻是冷著面目,不顧曹昂的怒容,翻身落馬,趕到袁譚的屍前,將袁譚頭顱割下,懸掛在自己的馬匹上,然後策馬往一處殺去。曹丕從頭到尾,無一言發出,彷彿將曹昂當做空氣。曹昂見曹丕要走,氣急之下,一拉韁繩,就欲前去截住曹丕的去路。

    曹洪見狀連忙阻住,急急安撫道。

    “世子,二公子不過是立功心切,無意要與你搶攻。你權且息怒,再趕入這袁陣中,殺那郭圖便是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4-4 07:57
第六百九十一章 曹丕所要


    曹洪乃是曹昂的族叔,見曹洪來阻,曹昂也不好再發怒,當下便是止住了怒火,再往袁陣內殺去。袁譚一死,頓時其麾下兵馬,如樹倒猢孫散,往四面八方慌亂逃竄。郭圖見陣大亂,急馳入城中。曹丕早就發覺,策馬疾飛,一路緊追在郭圖身後,連連喝罵。郭圖一時方寸大亂,在亂軍中飛突亂撞,眼看就要被曹丕追上時。

    須臾之間,在某一處的曹昂望見郭圖,立即拈弓搭箭,連射三箭,三根箭矢呈品字形迅疾飛往郭圖,郭圖正是慌亂逃亡,忽聽得三聲破空暴響,回身望去,發覺三根箭矢已來到自己的面前。只見三箭,一箭先射中郭圖的頭顱,緊接著左邊一箭射中郭圖的胸口,郭圖立即倒下。右邊那根箭矢來得較慢,剛好曹丕趕得太快,正往郭圖一劍掃去,哪知郭圖身體一落馬下,右邊的那根箭矢幾乎射中曹丕的手臂,還好曹丕反應靈敏及時避過!

    “二弟,快快避開!!!”

    剛才曹昂注意力全在郭圖身上,也無發覺曹丕在後面緊追,眼見有一根箭矢射向曹丕手臂,連忙驚呼道。

    曹丕聽得曹昂聲音,立即猜到剛才射箭的人正是曹昂,心中頓時無比駭然,一臉的不可置信,隨之而來便是難以言喻的極度憤恨。

    “曹子修!!我不過搶你一功,你就要對我痛下死手!!你如此難容於我,日後莫怪我這個做弟弟的不義!!!!”

    某個念頭,在曹丕心中頓時變得,更加確定。曹丕不發一言一語,冷酷無比地瞟了曹昂一眼後,便拍馬飛去。

    “不好!二弟定是誤會我恨他奪攻,對他痛下死手!”

    “二弟莫走,且聽大哥解釋!”

    曹昂見曹丕懷恨離去,心中無比焦急,連忙往曹丕身後趕去,欲要解釋。不過此時四周一片混亂,待曹昂趕到曹丕剛才的位置時,曹丕已是走遠。曹洪緊緊地追在曹昂後邊,眉頭緊鎖,剛才他發覺曹丕望向曹昂的眼色裡,竟隱藏著一股殺意!

    “自古兄弟相殘,必然顛覆氏族。二公子對世子心懷殺意,這事我該如何處理,是報之主公,還是暫且隱瞞,與二公子好好一說,讓其消除對世子之恨?”

    曹洪一時拿捏不住注意,見曹昂殺入城中,連忙趕去。袁譚、郭圖皆死,不久後其餘孽紛紛投降。曹操引兵入南皮,安撫百姓,封賞有功之士,自然不在話下。

    在南皮大殿。曹操聞之,誅殺袁譚、郭圖兩人,正是他膝下兩子,不由朗然大笑。

    “哈哈哈哈!誰說天下虎子唯有江東孫伯符。今日一戰,我膝下兩子子修、子恆,皆誅殺敵軍大將,絲毫不遜色於那孫伯符!”

    “所謂虎父無犬子,丞相威勢無邊,那孫文台豈能與丞相比肩,如此按理來推,兩位公子自然還要比那孫伯符厲害幾分。”

    一名從袁紹麾下投來的將領,諂媚一笑,連忙接話,趁機響響地拍了曹操一計馬屁。若是平時,曹操定然喝斥一番。不過曹操此時攻滅袁譚,不日即得青州,心中正喜,而試問哪個做父親的,不是望子成龍。這個袁氏舊將,馬屁拍得可謂是合理合時。

    “哈哈!!此言是理,此言是理!我曹孟德之子,豈會平庸!子修,子恆,你等這番立下大功,為父定要好好讚賞你等一番!特別是子恆,你殺袁譚,可謂是此場大勝的關鍵。你功勞最大,為父對你先做封賞。”

    曹操滿臉喜色,正欲封賞曹丕,曹丕忽然一跪,拱手拜道。

    “孩兒不要功勞,只望父親能賞我一女子,如此孩兒心願足矣!”

    曹操眉頭一皺,席下文武聽曹丕所言,亦紛紛色變。曹操臉色一斂,不過很快又變回剛才的臉色,笑道。

    “哈哈!看來我這孩兒亦是個風流人物。”

    “是吶,是吶。所謂人不風流枉少年,二公子著實是當今天下少年的楷模呀!”

    “對對。二公子生得英俊瀟灑,就不知是哪家姑娘如此有福,得到二公子的青睞。”

    “…”

    曹操話音一落,席下文武紛紛進言,以掩飾剛才他們不應表露出的神色。一陣吵鬧後,曹操一揮手,頓時大殿靜下。曹操望著曹丕,緩緩而道。

    “子修,你欲要為父賞你何家女子?”

    曹丕臉色一凝,目光微微地移向了曹昂,然後又迅速收回,正欲張口。曹操卻是忽然臉色大變,未等曹丕張口,便先喝道。

    “我心煩悶!除子恆外,全與我退去!!!”

    曹操忽然如此,席下文武皆是一頭霧水,不過曹操歷來都是喜怒無常,不少人也是習慣,紛紛退去。

    半柱香後,大殿內唯獨曹操、曹丕二人。兩父子在殿中談了一陣,雖是一陣,不過曹丕卻彷彿經歷了一場慘烈的廝殺,待他走出殿外時,滿頭大汗,臉色蒼白,失魂落魄,身體還不時顫抖。

    一個兵士走過,曹丕與他相撞跌倒,那兵士慌亂下,劍身脫鞘,打落在地,發出砰砰直響。曹丕彷彿受到了莫大的刺激,狀若癲瘋,大吼大叫,落荒而逃。

    後來過了數日,曹操正做戰後後續之事,忽有一彪軍來到,乃袁熙部將焦觸、張南。敵軍趕來,曹操卻是聽訊大喜,自引軍迎之。

    而果然如曹操所料,焦觸、張南二將倒戈卸甲,特來投降。曹操封為列侯。之後又下令將袁譚首級號令,敢有哭者斬。將袁譚頭顱,懸掛於北門外。一人布冠衰衣,哭於頭下。左右拿來見曹操。曹操問之,乃青州別駕王修也,因諫袁譚被逐,今知袁譚死,故來哭喪。

    曹操見青州上下,無一因袁譚之死哭喪。唯獨這王修哭於城下。

    “你知我令?”

    王修雙目坦蕩,直視曹操。

    “自然知之。”

    “哈哈?難你不怕死?”

    “我生受其闢命,亡而不哭,非義也。畏死忘義,何以立世乎!若得收葬譚屍,受戮無恨。”

    王修錚錚一席,說得曹操臉色大半,又想起昔日冀州時的荀諶,不由嘆道。

    “河北義士,何其如此之多也!可惜袁氏不能用!若能用,則我安敢正眼覷此地哉!”

    曹操遂命收葬袁譚之屍,禮待王修如同上賓,又封其為司金中郎將。王修雖是接命,但卻無心助曹。

    某日,曹操見時下青州已定,聚一眾文武於大殿商議,先是問計王修。

    “我聞那袁尚已投袁熙,若我要取,當用何策?”

    王修閉口不答。曹操默默地相視一陣,嘆道。

    “真乃忠臣也。”

    曹操遂把目光投向郭嘉,郭嘉心神領會,踏出諫道。

    “主公,不妨先使袁氏降將焦觸、張南等先攻往幽州。此一者,可證其等忠心,二者又可保存我軍精銳兵馬。”

    曹操默默頷首,遂依郭嘉之言,差焦觸、張南、呂曠、呂翔、馬延、張顗,各引本部兵,分三路進攻幽州。

    且說袁尚、袁熙知曹兵將至,料難迎敵,乃棄城引兵,星夜奔遼西投烏桓去了。幽州刺史烏桓觸,聚幽州眾官,歃血為盟,共議背袁向曹之事。

    烏桓觸見袁氏已失冀、青二州,大勢已去,覆滅在即,哪敢與曹操相抗,先是發言道。

    “曹丞相乃當世英雄,袁氏不遵大勢所趨,自取滅亡,我等豈可隨其送死。我今欲往投降,有不遵令者斬!”

    烏桓觸說畢,依次歃血,循至別駕韓珩。韓珩忿然擲劍於地,怒瞪四周,厲聲大呼道。

    “我受袁公父子厚恩,今主敗亡,智不能救,勇不能死,於義缺矣!若北面而降操,我不恥為之!!!”

    韓珩此言一落,眾皆失色。烏桓觸眉頭一皺,冷然而道。

    “夫興大事,當立大義。事之濟否,不待一人。韓珩既有志如此,聽其自便。”

    遂推韓珩而出。韓珩含恨自去。

    於是烏桓觸乃出城迎接三路軍馬,徑來投降曹操。曹操大喜,加為鎮北將軍。忽探馬來報,樂進、李典與高幹對戰,高幹強守城池,不能攻下。曹操自勒兵前往。二將接著,說於拒關難擊。曹操集眾將共議破乾之計。

    郭嘉獻計道。

    “高幹匹夫耳,若要破高幹,須用詐降計方可。”

    曹操聽計從之,遂喚降將呂曠、呂翔,附耳低言如此如此。

    數日後,呂曠等引軍數十,直抵城下,大叫道。

    “我等原係袁氏舊將,不得已而降曹。曹操為人詭譎,不講情義,薄待我等。我等追悔莫及,今欲還扶舊主。望高將軍,速開相納。 ”

    高幹不信,只教呂曠、呂翔二將入城說話。呂曠、呂翔二將卸甲棄馬而入,來見高幹。

    呂曠、呂翔先是虛情假意,告罪一番,高幹見二人心誠,免其罪,又問破曹之計。呂曠雙手一拜,獻計道。

    “曹軍新到,可乘其軍心未定,今夜劫寨。某等願當先鋒,為高將軍取下一陣!”

    高干大喜,從其言,是夜教呂曠、呂翔為先鋒,引萬餘軍前去。待呂曠、呂翔二將走後,數個時辰,高幹再率大軍壓往。高幹引軍將至曹寨,忽聞得背後喊聲大震,如震天裂地,四面八方伏兵連連殺出。高幹知是中計,急撥馬回後,引一軍左突右衝,硬是殺出一條血路,趕回城池。哪知,高幹剛到城下,箭矢如潮,射殺高幹近數千兵馬。

    原來樂進、李典已奪了城池,高幹奪路走脫,往投單于。曹操領兵拒住,使人追襲高幹。高幹到單于界,正迎北番左賢王。

    高幹急忙下馬拜伏於地,言曹操吞併疆土,今欲犯王子地面,萬乞救援,同力克復,以保北方。

    左賢王心知袁氏落寞,厲聲喝道。

    “我與曹操無仇,豈有侵我土地?你欲使我結怨於曹氏耶!”

    左賢王叱退高幹。高幹尋思無路,只得去投劉表。行至上洛,被都尉王琰所殺,將頭解送曹操。曹操封王琰為列侯。

    高幹已死,攻伐幽州再除一大障礙。曹操速喚來眾文武,商議西擊烏桓。

    曹操一心要將袁氏餘孽剿滅,不過曹仁、曹洪、夏侯兄弟等將卻有所擔憂,由曹仁代表進諫。

    “袁熙、袁尚兵敗將亡,勢窮力盡,遠投沙漠,不足為患。我今引兵西擊,倘荊州劉備、劉表乘虛襲洛陽,我救應不及,為禍不淺矣!請主公回師,勿進為上!”

    郭嘉聽罷,卻是淡然而笑,雙目如同燦星。

    “諸公所言錯矣。主公雖威震天下,沙漠之人恃其邊遠,必不設備,乘其無備,卒然擊之,必可破也。此為一者。二者,袁紹與烏桓有恩,而尚與熙兄弟猶存,所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斬草不除根,必留大患,不可不除。”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4-4 07:59
第六百九十二章 郭嘉落病


    “荊州劉景升,縱有大勢,卻固守不伐,不過坐談之客耳,其自知才不足以御劉備,重任之則恐不能制,輕任之則備不為用。兩人如此,主公雖虛國遠征,亦無憂也。”

    郭嘉雙目爍爍,曹操聽罷,立即頷首應道。

    “奉孝所言極是。劉景升勢大,卻不過是平庸之輩,劉玄德勢窮,但暗懷雄心大志。此番劉景升收錄劉玄德,遲早養虎為患。兩人表面雖和,但暗裡卻各懷鬼​​胎。不足為患。”

    此時,曹仁臉色又變,忽然諫道。

    “聽聞西涼劇變,文不凡擊破馬孟起十五萬大軍,涼州已是其囊中之物。文不凡乃當世豪傑,素來又行事詭變,難以預料。若他趁我大軍遠行,於河東、并州出兵,進攻洛陽,如此洛陽危矣!”

    曹操一聽曹仁提起文翰,那雙細目頓時爆發燦爛浩光,朗然大笑。

    “哈哈哈哈!!子孝不必過慮。我與文不凡深知己彼,曹、文大戰不開則已,一旦爆發,絕無退路。文不凡近年,初得雍州,眼下涼州未平,他豈敢在此時輕率而動!?”

    “主公,當真有如此把握?”

    “雖未有十成,但也有八九。文不凡生性謹慎,亦知我本領。我與他互相忌憚,未有必勝之機,我與他皆不可能輕易進軍!”

    曹操話已至此,曹仁等將也不再多言,曹操遂率大小三軍,車數千輛,揮揮灑灑,浩浩蕩蕩,望前進發。但見遠方一片黃色迷濛,黃沙漠漠,狂風四起,道路崎嶇,人馬難行。大軍進程緩慢,兵士多有怨言,曹操不禁有回軍之心,問於郭嘉。

    郭嘉此時不伏水土,又者常夢南皮百姓哭怨,寢食不安,臥病車上。郭嘉怕曹操因而生憂,故而嚴厲左右,保密此事。曹操來尋時,見郭嘉臉色煞白,身體暴瘦,大驚失色,欲要重罰郭嘉隨從,郭嘉速速勸解,隨從因而告免其罪。

    曹操麾下謀臣,個個才高八斗,高謀深智,但惟獨郭嘉最懂曹操之心,每事皆能與曹操不謀而合,曹操最喜郭嘉,甚至將他視作麾下'張良',極其依仗。此時曹操見郭嘉,重病在身,心急之餘,這個被世人稱作絕世奸雄的男人,竟不禁淚水湧眶。

    “皆因我欲平沙漠,使公遠涉艱辛,以至染病,我心何安!我與奉孝,如魚水之系,魚離水則死。奉孝萬萬不可有絲毫缺失,否則我霸業難濟!!

    沙漠之事,就此擱置。我速帶奉孝回洛陽養病,為你請來天下名醫,一切戰事,直至你病痊癒,再作打算! ”

    曹操此言一出,四周將士、謀臣紛紛色變,有些是驚嘆素來無情的曹操,竟會為了一個郭嘉放棄眼前大利。有些則是對郭嘉,升起了嫉恨。有些則欲要勸阻曹操,萬萬不可因一人病難,而棄大局於不顧。

    就在眾人紛紛念起,郭嘉在左右隨從攙扶下,走落馬車,拱手一拜。

    “嘉受主公大恩,雖死不能報萬一。若是主公為嘉一人,而棄大局,豈不寒了這些隨主公遠涉受苦的軍士之心?更何況主公志在天下,時下大勢雄主紛紛出世,留予主公時間已是不多,要穩固河北,沙漠不可不平。

    主公當下應火速進軍,嘉即可回居後方養病。嘉身上之病,不過小患,休養數月,便可清除。主公勿要多慮。 ”

    郭嘉此言一落,曹操身邊文武紛紛附議。曹操猶豫一陣,郭嘉又再重拜請求,曹操嘆了一口氣,這才允諾,然後又是向郭嘉問道。

    “我見北地崎嶇,大軍難行,軍士頗怨,又該若何?”

    郭嘉沉吟一陣,面目雖是慘淡,不過雙眼之光仍是逼人璀璨。

    “所謂兵貴神速。今千里襲人,重在其速,輜重多而難以趨利,主公不如輕兵兼道以出,掩其不備。但須得識徑路者為引導。方可事成。”

    “奉孝之言,甚合我意。如此就依奉孝之言,我取輕兵先行。奉孝先回後方,安心養病。待我凱旋之日,定要大把宴席,與你郭浪子慶賀一番,通宵達旦,一醉方休!”

    郭嘉微微一笑,頗為放縱,即又問道。

    “我勞心費力,主公可別只用美酒敷衍了事。到時我可要洛陽四大佳人共同陪宴!”

    “哈哈哈。好一個郭浪子,一聞宴席,酒色不離。好!到時,本丞相定為你請來洛陽四大佳人,陪你暢飲一番!”

    “哈哈。若得洛陽​​四大佳人共宴,如此即死,我亦瞑目亦!”

    “色迷心竅,若不見你連立大功,就憑你此言,本丞相就該治你大罪!”

    “丞相息怒。人非草木孰能無情,試問天下英豪誰不愛美人。主公亦是風流人物,我輩之人,豈不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奉孝浪子之名,果非浪得虛名。哈哈哈哈!”

    曹操朗然大笑,與郭嘉如同親密無間的至交,取笑一番。就在曹操將定河北,其麾下首席謀臣郭嘉染病,遣回洛陽。

    曹操自引大軍,往沙漠繼續進發,將近柳城,受淺道所阻,兵馬不進。曹操依從郭嘉之言,於大軍中,求嚮導官以引路。多有人薦袁紹舊將'田疇',言他深知此境。曹操故召田疇問之。

    田疇確實頗懂烏丸之地,當下告道。

    “此道秋夏間有水,淺不通車馬,深不載舟楫,最難行動。丞相不如回軍,擇行另一遠道,從盧龍口越白檀之險,出空虛之地,隱秘前近柳城,掩其不備。如此蹋頓,可一戰而擒也!”

    曹操聞言大喜,封田疇為靖北將軍,作嚮導官,為前驅引路。曹仁為次,引中軍繼往。曹親自押大軍在後,大軍皆引輕騎而進。

    話說,田疇引曹仁前至白狼山,正遇袁熙、袁尚會合蹋頓等數万騎前來截殺。曹仁不敢貿然輕舉,飛報曹操。曹操自勒馬,於白狼山登高望之,見蹋頓兵無隊伍,參差不整,毫無隊形可言,一看便是皆是烏合之眾。

    曹操哈哈一笑,與身邊曹仁說道。

    “蠻夷之民,不懂陣勢所妙,敵兵不整,此時不戰,更待何時!!??”

    曹操遂令曹仁發軍進攻。曹仁引典韋、許褚、曹純、曹洪,皆引虎豹騎,分四路下山,奮力急攻。虎豹騎,皆由精士所組,且隊形精密,殺傷力尤為犀利,四面齊攻,蹋頓軍剎時大亂,被虎豹騎一味屠殺,四處逃竄,全無反抗之力。曹仁飛馬直衝,徑直去取蹋頓,哪知背後左右生風,只見左邊典韋扯聲惡吼,手舞雙戟,如入無人之境,疾飛而行。再見右邊許褚,虎目圓瞪,手中那柄虎頭大刀,亂勢飛劈,凡阻其所進蹋頓兵馬,被​​他殺得如同波開浪裂,腥風血雨不斷暴飛。曹仁見勢,急加鞭飛行,欲要先奪蹋頓。蹋頓見那曹軍三將,個個威武惡煞,未戰心畏,撥馬就逃。典韋、許褚見狀,在後扯聲怒罵。曹仁卻是不發言語,馳麗追殺。曹仁馬俊,最先趕至,一提手中長槊,往蹋頓後背便刺。蹋頓急持刀格擋,擋了數招。就在此時典韋、許褚快要趕至,不約而同,齊齊暴喝一聲。

    “哪裡走!!!”

    典韋、許褚聲如雷霆鐘響,震得蹋頓肝膽劇裂,手勢一慢,被曹仁抓住空檔,長槊連點,先打飛蹋頓手中大刀,然後迅疾在蹋頓身上速點,足有五、六擊,蹋頓連連慘叫,墜落下馬,眼看死絕。曹仁擊殺蹋頓,速下馬割首高提,扯聲大吼,顯示四周。蹋頓軍見首領被殺,士氣頓落,戰意全失,紛紛投降。袁熙、袁尚見狀,又是無力,又是驚恐,心知難抗曹軍大勢,速引數千騎投遼東去了。曹操收軍入柳城,此戰之所以得之,皆因田疇引路之功,故曹操大封田疇為柳亭侯,以守柳城。

    哪知田疇,受封而不接,跪地涕泣。

    “某不過是,負義逃竄之人,蒙厚丞相大恩,得以苟存於世,已是大幸。豈可再邀賞祿!某死不敢受侯爵。望丞相莫怪!”

    曹操遵其大義,乃拜田疇為議郎。之後曹操又撫慰單于人等,收得駿馬萬匹,即日回兵。

    時天氣寒且旱,二百里無水,軍又乏糧,殺馬為食,鑿地三四十丈,方得水源。曹操因而暫居柳城,時又不久,曹操得郭嘉從洛陽信件。

    隨從告之:“郭公親筆書此,有言若丞相從書中所言,遼東事定矣。”

    曹操大喜,立即拆書視之,點頭嗟嘆,連說大妙。諸人皆不知其意。次日,曹仁引眾人禀道。 “遼東太守公孫康,久不賓服,不聽朝廷之命,欲要自立一方。今袁熙、袁尚又往投之,必為後患。不如乘其未動,先發製人,速往徵之,平定遼東。”

    曹操朗然大笑,頗為高深莫測地斷定說道。

    “不勞諸公虎威,此事奉孝早有預料。數日之後,公孫康定會親自送上二袁之首級。”

    諸將皆不肯信,紛紛又諫,曹操卻是篤定,安撫諸將,告言但且安心等候喜報。

    卻說袁熙、袁尚引數千騎奔遼東。遼東太守公孫康,本襄平人,武威將軍公孫度之子也。當日知袁熙、袁尚來投,遂聚本部屬官商議此事。

    公孫康之弟,公孫恭急諫道。

    “袁紹在日,常有吞遼東之心,袁氏一族皆是豺狼之輩。今袁熙,袁尚兵​​敗將亡,無處依棲,來此相投,居心莫測,恐是鳩奪鵲巢之意也。若容納之,後必相圖。不如兄長,詳裝允諾,騙二袁入城中殺之,獻頭與曹丞相,曹丞相正為二袁心愁,若見我等傳去二袁首級,定然大喜,必重待我等。”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4-5 00:48
第六百九十三章 西北或是江南


    公孫康卻是心恐曹操大勢,他在遼東自立一方,無人能管,乃遼東無冕之王,豈願降於曹操。即反駁道。

    “只怕曹操引兵下遼東,欲奪我遼東基業,不如納二袁使為我助,共擊曹操。”

    公孫恭自知其兄不欲降曹,失去權勢,思慮一陣,又諫道。

    “如此。兄長大可使人探聽,若曹兵來攻,其必有奪遼東之意,即此則留二袁,我等齊心抗曹。如其不動,則表明其未有奪兄長基業之心,即此兄長可殺二袁,送與曹丞相,一來可表兄長對曹丞相之敬,二來又可免於戰禍,實乃遼東之幸也!”

    “恭弟之言實是大妙,當應從之。”

    公孫康頷首應同,遂命人去探曹軍動向,曹軍未有動靜,公孫康聞之,心裡大定,速與其弟商議,謀殺二袁之事。

    卻說袁熙、袁尚至遼東,二人暗裡密議。袁尚如此說道。

    “公孫康無能之輩,父親在日,常有吞遼之心,不過因伐曹故而有慢。今遼東軍兵數萬,且地勢複雜、崎嶇,藉此地勢之利,足可與曹操爭衡。只要你我一日未死,袁氏不滅。今我兄弟暫投之,待擊退曹賊,後再施計,弒殺公孫康,奪其遼東之地。養光韜晦數年,養成氣力再伐中原,如此盡可收復河北。”

    “三弟所言是理。”

    袁尚雖失大勢,但雄心未減,袁熙素來軟弱無謀,當下依從其弟。兩人商議已定,乃引軍入見公孫康。公孫康派其弟公孫恭迎接,留二袁於館驛歇息,二袁欲要求見公孫康商討大事,公孫恭只推其兄有病,不即相見。

    不一日,細作又來回報,言曹操兵屯柳城,久無動靜,看來是無下遼東之意。公孫康大喜,殺二袁之心,更為確定。即與其弟商議,公孫恭獻計,擺下鴻門宴,伏殺二袁。公孫康從之,乃先伏刀斧手於殿裡壁衣之中,派人喚二袁入見。二袁聽得公孫康傳見,興奮之餘,並無起疑,速速來見。眾人相見禮畢,公孫康命二袁坐落。

    時天氣嚴寒,袁尚見床榻上無茵褥禦寒,眉頭一皺,對公孫康拱手一拜,請道。

    “天氣嚴寒,望明公賜下坐席。”

    公孫康聞言,忽然臉色大變,在殿上瞋目大怒叱道。

    “你等二人之頭,將行萬里!何須坐席!!?”

    袁尚大驚,袁熙更是嚇得魂魄皆飛,撲通一聲,癱瘓在地。公孫康又怒喝一聲,轟然叫道。

    “左右何不下手!擊殺惡賊!”

    埋伏壁衣中的刀斧手聞令擁出,瞬間將二袁吞沒,亂刀揮砍,二袁避之不及,皆被公孫康麾下刀斧手殺死。公孫康命人砍下二袁之頭,用木匣盛貯,使人送到柳城,來見曹操。

    話說曹操在柳城,按兵不動。夏侯惇、曹仁等將,唯恐洛陽兵虛,遭人乘虛而入,紛紛有諫,勸曹操如不下遼東,即應速回洛陽,保定後方。曹操皆安撫諸將,讓其稍安勿躁,待二袁首級一至,即便班師回朝。諸將皆不相信。

    不日忽有兵士來報,遼東公孫康遣人送袁熙、袁尚首級覲見,諸將皆大驚失色。使者呈上書信,與二袁首級。曹操命人打開木匣,果然是袁熙、袁尚首級。

    曹操大朗然大笑。

    “哈哈。果然不出奉孝之料!”

    曹操遂重賞來使,又封公孫康為襄平侯、左將軍。曹操將事安定,見殿下眾官皆滿臉疑色,曹操遂出郭嘉之書,以示眾官。

    書略如此。

    “今聞袁熙、袁尚二子落敗,遠投遼東,明公切不可加兵。公孫康久畏袁氏吞併,二袁往投,公孫康必起疑心。若主公此時以兵擊之,兩者必必並力迎敵,急不可下。若主公緩之,公孫康畏懼主公大勢,必然弒殺二袁,以安主公之心。”

    眾官見罷,皆踴躍稱妙,紛紛言郭嘉料事如神,不愧那'鬼才'之名。隨著袁尚、袁熙身死,袁氏一脈,正式宣告覆滅。曹操盡奪袁氏轄地,威震河北,其實力一躍成為天下最為宏盛的勢力。

    待賀喜完畢,荀攸、程昱等謀士,一同請道。

    “河北方既定,今丞相因早還洛陽,可早建,下江南或是下西北之策。”

    曹操哈哈一笑,渾身散發鯨吞天下豪勢。

    “江南、西北,二者平其一。我勢便覆延大半天下,到時試問誰人可擋我之鋒芒,再者不出數年,天下可定亦。我有此志久矣!諸君所言,正合我意。”

    曹操平定河北,一眾文武,軍士皆歸心似箭,速歸中原。曹操即日撥軍回朝,趕至冀州鄴郡,曹操大軍正於城內歇息。曹操興致忽其,來到鄴城東角樓上,憑欄仰觀天文。時荀攸在側相陪,曹操頗懂天象,指天兩天,說道。

    “西北星光繁盛,南方旺氣燦然,兩者其勢正旺,恐不能輕圖啊!”

    荀攸連忙作禮,回應。

    “以丞相天威,袁氏近七十萬眾,皆不能抗。丞相如今得之半壁天下,其勢更超於以往數倍不止,西北、江南,丞相唾手可得,何須忌憚這區區天文之象! ”

    荀攸正說間,忽見城外一道金光,從地而起。荀攸大驚,連忙說道。

    “丞相,金光燦然,為之吉兆,此必有寶藏於地下!”

    曹操聞言,遂速速下樓令一隊兵士隨光掘之。少頃,兵士於金光處,掘出一銅雀,曹操速問荀攸。

    “此來何兆也?”

    荀攸想起曹操剛才之言,聽其對征伐西北、江南頗有憂心,今恰逢有此異象。荀攸腦念電轉,心有思量,急智一起,即刻說道。

    “古有傳言,舜母夢見玉雀入懷,而生千古大帝舜。今丞相得之銅雀,乃吉祥之兆,預兆丞相不日將如同舜般,成為千古大帝,奪得天下!”

    曹操聞言大喜,憂心即除,又想軍中將士,因征伐袁氏,多有厭戰之心,此恰巧可安撫眾人之心。曹操遂命作高台以慶之,如此大興土木,曹操心中乃有思量,銅雀預兆自己乃天命所歸,正好藉此一者安將士之心,二者又可震懾天下諸侯,讓其恐天命而生畏,紛紛來降。

    於是曹操即日命人破土斷木,燒瓦磨磚,築銅雀台於漳河之上。約計一年而工畢。少子曹植頗懂曹操心意,故而有諫。

    “父親若要上震諸侯,下安將心,建造此台定不能草草完事,孩兒有一想法。建層台,立以三座,中間高者,名為銅雀,左邊一座,名為玉龍,右邊一座,名為金鳳。更作兩條飛橋,橫空而上,乃為壯觀。如此方可得之奇效。

    曹操微微頷首而道。

    “我兒所言有理。若要得之大效,此台當應為天下第一台!”

    原來曹操有五子,惟曹植性敏聰慧,善文章,歌賦好詞,隨手捏來,出口成章。曹操平日最為疼愛曹植。於是曹操留曹植與曹丕在鄴郡造台。曹操將所得袁紹之兵,共三四十萬盡數收編,班師回洛陽。漢獻帝排鑾駕,率朝中百官出郭迎接,曹操率麾下文武入城,百姓皆齊聲歡呼。漢獻帝在洛陽皇宮,大擺宴席,為一眾有功之士洗塵,自然不在話下。

    曹操大封功臣,賈詡、郭嘉、荀彧、荀攸等謀臣,還有曹仁、曹洪、夏侯兄弟、典韋、許褚、張郃、高覽等將士,皆封為列侯。功宴封賞落畢,曹操攻伐袁氏,轄地足蓋半壁江山,天下諸侯無不懾服,漢獻帝還有某些欲要匡扶漢室者,見曹操勢大難擋,難免一番心灰意冷。曹操自此威震中外,天下各地諸侯,人人自危,唯恐曹操下一步會率大軍攻伐自己的轄地。

    曹操雄心壯志,奪天下之心,已人所皆知。那麼他下一步,將又兵鋒所指何地?

    某人,曹操复聚眾謀士武將商議,欲為爭天下之大業,再做佈置。爭世大業,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曹操深知此理,絕不會如那劉表、劉焉那般墨守成規,在曹操眼裡,如此行為,如同坐以待斃!

    曹操坐於首座,閉著雙目,淡淡而道。

    “西北,還或是江南。諸公可有決議?”

    眾人不知覺將目光投於賈詡這個軍師身上,賈詡對眾人謙卑施禮,又將目光轉向郭嘉,眾人隨即望去。此時郭嘉臉色尚有幾分煞白,自曹操凱旋歸來,曹操事務繁多,與郭嘉約定那場酒宴此時尚未有允諾。而郭嘉養病雖有數月,仍不見好轉,不過在先前郭嘉暗令太醫,不得將此事告之曹操,以免曹操分心。那些太醫心懼曹操,有心暗地裡提示曹操一番,不過曹操事務纏身,他們亦一直沒有機會接近。故而,曹操此時還未知得郭嘉病情並無痊癒。

    郭嘉緩緩起身,強打精神,作揖拜禮。賈詡、荀彧、荀攸等眼光銳利之輩,皆發覺郭嘉頗為不妥,臉色紛紛皆有一番變化。

    “看來奉孝之病未有痊癒啊!”

    荀彧默默腹誹,不覺將目光投向首座上正閉目養神的曹操。曹操此時一心將放在他的霸業之上,難免會對麾下文武略有疏忽。不過於曹操的霸業還或是情義之上,郭嘉皆不容有失。對於郭嘉的病情,荀彧不覺起了幾分急意。

    荀彧暗下思量,而此時郭嘉已經張口發言。

    “主公若征江南,必要一大阻礙,方可事成。”

    “哦?丞相威震天下,江南少有絕世俊才,那劉景升更是平庸無能,只知據守一地。試問江南誰能阻礙丞相之鋒。不知奉孝口子所那障礙,是為何人?”

    審配微露驚色,曹操的厲害,他是深有感受,因而有此一問。

    “此人正是以仁厚之名,名揚天下的劉皇叔。劉玄德!”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4-8 18:57
第六百九十五章 郭嘉再論大局


PS:查無第694章...應該是跳號無誤...

    “劉備!哈,此人一生所敗無數,於天下四處顛簸流離,此人豈能阻礙丞相大業!”

    審配一聽劉備,不由露出幾分鄙夷之色。郭嘉卻是微微搖頭,又道。

    “非也,劉玄德此人擅於偽善,利用仁德,詐取人心,且又極為厚黑,頗有昔日高祖之態。而且他身邊將士雖少,但潘、張、太史、華四將,個個都是名震天下的悍將。若非他麾下,缺失一絕世賢才作為謀士,恐怕早就一躍沖天。此人當下暫居荊州,劉表頗為依賴,因此他在荊州,可謂是如魚得水。主公若要征伐江南,劉表必派他出軍阻攔,到時主公恐怕要與其一番惡戰,才可打開荊州的大門。”

    審配眉頭深鎖,剛欲又言,曹操卻是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頷首接話。

    “嗯。奉孝所言是理。劉玄德此人不可輕視。”

    曹操此言一出,審配壓下剛才欲說之言。郭嘉與曹操對視一眼,清了清嗓子後,又再說道。

    “至於西北。聽細作來報,文不凡此時已得之馬騰、韓進二人投誠,盡得涼州之地。此人坐擁錢糧廣盛之福地河東,與並、雍、涼三州,當下勢力覆蓋整片西北之地,勢力之浩大,定然會成為主公將來霸業的心腹大患。

    曹、文不發則矣,一發必定顛覆整個天下大勢。文不凡勢力盡靠西北,羌胡皆被其殲滅殆盡,沒有後顧之憂,西南可下漢中,直取益州,下中原,可直搗主公腹地'洛陽'。

    文不凡在地勢上佔有大利,反之主公不但上要防文不凡,下又要警惕荊州劉景升。若一旦曹、文開戰,劉景升趁勢出兵……”

    郭嘉說到這裡猝然一頓,彷彿接下來的話,會是一番大不敬之語。不過曹操卻是主動地張口接話。

    “若真當如此,腹背受敵,我豈有不敗之理!”

    “丞相!你豈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那文不凡不過是一寒門之輩,時下僥倖得之大勢,又有何懼之有!?末將願為先鋒,先取河東,獻於丞相!! ”

    夏侯惇聽得甚是晦氣,奮然起身,拱手一拜,暴聲喝道。

    “匹夫之勇!給我坐下!”

    曹操一瞪細目,銳光駭然,夏侯惇見曹操發怒不敢造次,立馬聽令坐下,不過臉上還是忿忿不平。

    “若如郭祭酒所言,我等即使不攻西北,先下江南。那文不凡大有可能,也會與劉表聯手,擾我後方。如此,丞相上下皆不可取,豈不是處處受縛於文、劉二人!?”

    曹仁與夏侯惇那暴性子不同,此時面色平靜,氣定神和,緩緩向郭嘉問道。郭嘉淡然一笑,速速回复。

    “若是丞相先下江南,那又不同。”

    “哪裡不同?”

    “丞相一旦欲要與文不凡開戰,文不凡自然不顧一切地要與丞相拼個魚死網破。此乃時勢所逼也。而在此時,文不凡初得西涼之地,西涼百姓素來彪悍難以管轄,再加之文不凡久戰西涼,人疲軍乏,未有兩年的休養,文不凡難以聚合大軍征戰。因此那文不凡當下定然一心望要穩固後方,蓄養勢力。斷然不望在此時與丞相開戰!

    因此,縱使丞相要取江南,文不凡最多只會虛張聲勢,絕不會輕舉妄動,率大軍進攻。到時,丞相只要派一隊精兵據守潼關,以防萬一,便可安心征伐江南。 ”

    郭嘉此言一出,在座者不少露出明悟之色,紛紛頷首。此時張頜忽然發問。

    “可是丞相亦是剛征伐袁氏,兵馬多有疲乏,亦須時間休養啊。”

    “張將軍勿慮。丞相征伐袁氏,多得降兵,自倉亭一役後,丞相未雨綢繆,早暗令各將,隨局勢變化,各遣回精兵休養。後來到了青州,丞相所用兵馬大多都是袁氏降兵,不過丞相暗中精密操作,張將軍未有發覺,亦是難怪。此時,在洛陽足有五六萬精兵休養足有半年,且再待半年,等這五六萬精兵養精蓄銳,便可南下荊州,待荊州一定,丞相大部兵馬應已休養完畢,到時聚兵百萬,或上攻西北,或下攻江東,到時縱使是文不凡與孫文台這兩個絕世雄主,亦不得不拜服於丞相腳下!”

    郭嘉豪氣頓起,字字錚錚有力,聽得席下曹氏文武無不興奮昂揚。曹操更是猛地一啪奏案,笑聲叫道。

    “哈哈哈!好!!奉孝之言,極為有理!當下就依奉孝所見,休養半年,半年之後,出兵荊州!”

    曹操定下勢力未來所動,大喜無比,曹氏文武紛紛出席趕至曹操面前賀喜。就在曹操滿臉春風,與麾下文武高談闊論時。郭嘉卻忽然離席,速速走至一無人靜處,慘咳數聲,忽然間,哇的一聲,嘴巴連噴血液。

    “哈哈,奉孝之才,高深莫測,我實不如也。奉孝?奉孝!!!!!”

    荀彧見郭嘉忽然離席,在後趕來,正欲稱讚一番,忽聽得郭嘉那慘烈的咳嗽,立馬大驚失色,往郭嘉趕去。

    “噤…聲…此事萬萬不…能予主…公得知..”

    郭嘉從口中極為艱難地蹦出二字,隨後眼睛一翻,便是昏死過去。荀彧手忙腳亂扶起郭嘉,正欲大呼來人,不過又想起郭嘉剛才的吩咐,只好一咬牙,暗中想計,將郭嘉帶出殿外診治。

    此時,曹操還未得知自己最為重用的謀臣郭嘉,將要病入膏方。之後日子,曹操事務繁重,一邊安排大部兵馬,分散各地屯田,一邊又要為冀、青、幽的任事操心。

    某日,為郭嘉診治的一行太醫,見曹操回洛陽已久,唯恐紙包不住火,遲早發覺郭嘉病情,到時發怒降罪,幾人商議後,連忙來尋曹操告之郭嘉病情。

    曹操一聽郭嘉病情並無好轉,當場失色,這當世奸雄罕有地露出了驚恐之色。曹操甚至不顧得去喝斥那些太醫,當即放下手頭之事,狀若瘋狂地往郭嘉的貞侯府衝去。

    “奉孝!!奉孝!!!!!”

    曹操趕入貞侯府,一路驚慌失措地喊著郭嘉之名,貞侯府上下從人認出曹操,皆不敢攔阻。曹操一頭衝入貞侯府大廳,正迎著郭嘉之子郭奕。郭奕臉上滿是悲色,一見曹操,先是一番驚異,然後又想起其父的吩咐,連忙告道。

    “丞相,我…家父…親他…不在!!”

    郭奕一急,頓時口結起來。曹操怒目一瞪,大喝道。

    “休得騙我!你父病情我已得知,還不快快帶我去見他!!!”

    “是!”

    郭奕年少,一下子便被曹操嚇得理智全失,下意識地就應道。曹操一把抓住郭奕之手,讓他速速帶路。郭奕不得已,唯有帶曹操趕去郭嘉所在的宅院。

    嘭! !

    曹操急急地一把退開大門,正見幾位大夫,在為郭嘉醫治。郭嘉臉色煞白如同白紙,毫無血色,一見曹操正欲起身施禮。

    “你有病在身,俗套禮節盡數免去!”

    曹操急沖至郭嘉床榻,一手緊抓郭嘉大手,此時此刻曹操眼中竟是急得起了水霧。

    “奉孝吶!你重病至此,你豈能騙我,豈能騙我!!”

    郭嘉見曹操真情表露,亦是感動,哽咽之下,連連告罪。曹操急扶住郭嘉,又問大夫郭嘉病情。這幾名大夫見是曹操,皆心中有畏,不敢將郭嘉病情說出。

    “說!!!若再不說,你等人頭盡要落地!!!”

    曹操急火攻心,當場便是咆哮起來。那幾名大夫見狀,連忙跪下,將郭嘉病情一一說出。原來郭嘉的病情非但沒有好轉,回到洛陽後,更是加重了幾分。一名大夫,又將郭嘉病因說出。郭嘉身體本來就弱於常人,與袁氏一戰,郭嘉隨曹操跋山涉水,體疲力竭,又日夜廢寢忘食地為戰事思計,後來在大漠又染上了風寒,風寒深入郭嘉,難以清除,同時又引發各種惡疾,可謂是百病齊發,醫藥難治。

    曹操聽得郭嘉病情如此嚴重,如遭雷轟,立即又是咆哮道。

    “快!!傳我命令,將宮中所有太醫都給我請來。無論如何,定要將貞侯之病治好!!!!”

    曹操自大勢建成,無論何等險惡之境,曹操從來都是篤定而對。此番曹操竟如同失心瘋一般,可見郭嘉在曹操心中位置之重!

    半柱香後,貞侯府外車水馬龍,一陣吵亂。一個個太醫往貞侯府急趕而入,如此大的陣狀,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哪位皇親國戚病危。

    少頃,數十名太醫集中在郭嘉府中宅院,一個接一個的為郭嘉診治。曹操在一邊急急等候。可是直到最後一個太醫診治完畢,仍是無一人敢稱能夠治好郭嘉。

    “廢物!!!都是一群廢物!!我平日好生侍候你等,俸祿賞賜,有多無少!當下要用你等之時,你等卻個個都是束手無策!!我要你等又有何用!!!來人吶!!!將這群廢物都給我拖出去斬了!!!!”

    曹操暴跳如雷,就欲喝斬一眾太醫。就在此時,荀彧聞訊趕到,快要趕至時,聽得曹操欲盡殺宮中太醫,連忙進諫。

    “慢!!丞相息怒!!郭祭酒非常人可治也。不過丞相放心,早前我已發信於宛城,將奉孝病情盡數告之我友張機。張機醫術超凡入聖,今日我已收得他之回信,他言郭祭酒之病,他可醫治,此時正往洛陽趕來!”

    “張機?可是那昔日長沙太守,張仲景!?”

    曹操剎時一愣,然後喜色狂湧,連忙問道。張機醫術遠揚天下,可謂是妙手回春,甚至有數次將重病患者,救得起生回生,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曹操欲召張機入仕久矣,不過張濟自辭任後,就在宛城隱居,再無入仕之心,曹操幾番相請,皆被張機拒絕。

    “正是!”

    荀彧重重點頭。

    “哈哈哈!!如此奉孝定有救也!!!”

    曹操聽得荀彧確認,欣喜若狂,彷彿如獲重寶,甚至不禁手舞足蹈起來。郭嘉看在眼裡,心中亦不為更加感動,暗道此生必竭盡所能,為曹氏霸業,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事後,曹操放下手頭所有事務,交予荀彧打理,日日夜夜陪伴在郭嘉身旁,曹操雖不懂醫術,但卻做著力所能及的事情,照料著郭嘉。這本是府中僕人、婢女或是郭嘉妻妾應做之事,但曹操執意要包攬。貞侯府上下又是驚恐又是駭然。郭嘉曾推脫幾番,曹操卻是如此說道。

    “休得多言。奉孝為我,不惜勞苦,日夜操勞,以致重病纏身。難不成我就不能略施綿力,報效奉孝之恩?”

    郭嘉再言,曹操佯裝發怒,郭嘉無奈,也只好作罷。

    於是,名震天下,位極人臣的當事大漢丞相曹操,照料病重的貞侯郭嘉一事,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洛陽城。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4-9 19:36
第六百九十六章 非此人不可


    洛陽城上至當今聖上漢獻帝,下至黎民百姓,聽得此事後,無不驚駭,不可置信呢。可知曹操可是被天下人稱之為絕世奸雄,素來無情冷酷,甚至曹操還曾有言:寧教我負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負我!

    之後對於此事,多有不同的流言流出。有人說,曹操之所以如此,是看在郭嘉那鬼才的才能份上,為籠絡其心,才會如此。亦有人說,曹操是藉著此事,來安穩麾下文武,特別是那些新投的袁氏舊臣,這些人侍奉袁氏已久,難免心中不會多有顧慮、憂心,曹操此舉正是為了證明他禮賢下士,安撫人心。類似這種流言,層出不窮,但卻無一是說,曹操是真心實意所為。

    半月後,張機從宛城趕至洛陽。張機,字仲景,南陽郡涅陽人。張機從小精通博書,並對醫學有相當的愛好,少時十分敬佩戰國名醫秦越人觀色察病的醫術,感嘆當時的名士但求在官場上追名逐利、趨附權貴而從不留意醫藥學。其後拜同郡名醫'張伯祖'為師,後來醫術精進超過其師所授。

    張機因其醫德,受百姓擁護,曾被舉為孝廉,後來官拜長沙太守。遂年天下大亂,戰火遍布天下,天下各地百姓死傷無數。時又逢荊州疫病流行,民眾鄉親傷亡甚重。不但得病者數量龐大,而且難以救治,百人無一者能夠痊癒。不到十年時間,由於瘟疫病流行,張機家族二百多人死了三分之二

    張機心懷百姓,見郡中百姓受疫病折磨,如有割心斷腸之痛,至此治療疫病便成為,張機在醫術之路的動力。

    張機見漢室沒落,天下各地諸侯,為奪權勢,相互攻伐,根本無人管百姓正受疫病之難。張機曾數番對朝廷為百姓乞求藥物,且望朝廷派人馬,協助他共同對付疫病。而那時執權者,正是挾持漢獻帝於長安的,李催、郭汜二人。這二人自私貪欲,豈會管百姓死活,連番拒絕張機的請求。

    張機心灰意冷,毅然辭去官職,專攻醫術,決心要製服瘟疫。他勤求古訓,博採眾方,繼承先代醫學成果,更曾密集走訪天下各地,收集民間治病的方式整理成冊,此時張機在治療疫病傷寒的領域上成就之高,可謂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張機趕至洛陽,曹操聽得兵士來報,親自到城郭迎接。此時的張機不過是一介布衣,而曹操卻是當今天下擁有最大權勢的人臣,張機見曹操親迎,不免起了幾分驚異。曹操和張機敘禮過後,便立即提起郭嘉的病情。

    “張公若能治好貞侯,便是對曹某有天大的恩情。到時只要是曹某力所能及,無論是何等要求,曹某定然有求必應!”

    曹操拱手執禮,對著張機就是一拜,張機受寵若驚,連忙回禮拜道。

    “某不過一介布衣,豈敢受丞相如此大禮。更何況治病救人乃是醫者的天職。而且荀公早前在書信中,已與某說明利害。貞侯之命,關乎天下。若能救得貞侯,丞相就能早日平定天下,使天下黎民百姓免於戰火。此實為,救一人者,而救萬萬之眾耶。某定當竭盡所能!”

    “張公大義。如此還請張公快快動身。”

    曹操一擺手,引著張機上去旁側馬車。少頃,馬車風馳電掣而動,往貞侯府直飛而去。一個時辰後,張機為郭嘉診治完畢後,眉頭深鎖,滿臉凝重,立於一旁,久久未有發言。曹操在旁心急如焚,等候許久,曹操面對袁紹近四十萬大軍時,尚且能夠平心靜氣,冷靜而對。而不知為何,只要是關乎到郭嘉的存亡,曹操就難以控制情緒,或許在曹操心目中,郭嘉不僅僅只是謀臣,那般簡單。

    又是半炷香過去了,曹操正欲張口去問。張機一直緊閉的嘴巴,此時終於發言。

    “貞侯體內寒毒已是深入骨髓,若用藥物只怕未能及時根除,寒毒就蔓延到其五臟六腑。到時縱是神仙下凡,也難以治愈貞侯之病。”

    曹操剎地暴瞪雙目,踉蹌數步,慘呼道。

    “難不成連張公亦無法治得奉孝!?”

    張機見曹操心神如遭受極大的打擊,連忙又道。

    “丞相不必驚慌。貞侯之病,雖是頑惡,但某卻有一法可治,不過若施此法,還需一人配合。否則難以事成。”

    曹操一聽,頓時喜色狂湧,一把抓住張機之手,急問道。

    “張公要得何人,曹某立即派人重禮聘請!”

    張機臉色凝重,甚有幾分為難回道。

    “此人只怕是曹丞相,也難得請來。”

    “哈哈哈!!!張公此言差矣,曹某勢鼎天下,天下誰人不畏,誰不欲得曹某庇佑。如此試問,是何等人物,是我曹某請不得耳!張公,你但且說來!”

    曹操怒極而笑,張機沉吟一陣,緩緩說出。

    “此人正是昔日在洛陽天牢內,為冠軍侯兄弟三人,剝體刮毒的華佗,華元化!”

    “竟是此人!?”

    曹操頓時一驚,一雙細目即刻瞇成一條細縫。華佗此時在文翰麾下入仕,暫且不論華佗醫德如何,先看曹操和文翰的關係。兩人此時,表面雖是風平浪靜,相安無事。但無論曹操還是文翰,皆是將對方視作爭霸天下道路上最大的對手。

    而'鬼才'郭嘉乃是曹操麾下最為重用的謀臣。郭嘉對於曹操來言,就如同人之雙臂,虎之爪牙,馬之四蹄,鷹之雙翼。若是郭嘉當真病危,文翰最多只會惋惜一番,但更多的定是慶喜,少了一心腹大患。

    如此推算,文翰會應諾曹操的相請,派華佗來救郭嘉的可能性,絕對是少之又少。

    曹操大大地吸了一口氣,沉吟一陣,忽向張機問道。

    “非此人不可?”

    張機無比鄭重地頷首而道。

    “是也。貞侯寒毒深入骨髓,必須盡快清除。​​天下有此醫術者,唯有華元化。貞侯之病,需用剝體刮毒之法,先除骨髓寒毒,然後我再用藥物治理,二者齊施,方可事成。而且,貞侯體內寒毒正從骨髓不斷向其身上五臟六腑逼近,當下我可先用藥物拖延,不過最多能維持兩月。若是兩月之後,那華元化還未前來。到時貞侯恐怕,”

    “我已了然。張公遠途奔波,定是疲憊不堪,張公留下藥方吩咐下人煮藥便可。我早已令人在城內為張公安排一間清淨的宅院。張公在那裡歇息便是。”

    曹操臉色默然,張機按照曹操的安排,留下藥方,各做吩咐後,便隨一隊軍士離開了貞侯府。

    次日,曹操急聚麾下文武,特為此事商議。

    “貞侯危在旦夕,當下時間無多,不如丞相請當今聖上擬旨一封,召令那華元化到洛陽。帝命不可違,那華元化豈敢抗旨!?”

    張郃起身拱手,先是諫道。不過很快便被對席的程昱搖頭反駁道。

    “漢室落寞,天下人皆認為社稷操縱於丞相之手。用帝命召令,只會打草驚蛇,讓那文不凡起疑心,以為丞相或是丞相麾下有重臣病危。如此一來,文不凡豈會輕易放那華元化來京。”

    “哎呀!此事容易,只要丞相予三千虎豹精騎,我立即引兵殺入河東,將那華元化給丞相擄來!”

    典韋忽地站起,一啪胸膛,便是毫無忌憚地叫了起來。曹操眉頭一皺,當場怒斥道。

    “匹夫之勇!文不凡麾下猛將如雲,只怕你還剛殺入河東境界,就被他麾下猛將攜手擒住!”

    典韋被曹操如同當頭一棒地一喝,這才記起文翰麾下那個個驍勇善戰的將領,特別是那關羽和趙雲,武藝絲毫不遜色於他。典韋也知自己剛才過於托大,不過還是扯著臉,憤憤不平地坐回席上。

    “主公,硬取是非是上策。看來還需許以其利益,方可成事。”

    荀彧忽然張口說道,荀彧之言甚合曹操心意,曹操微微頷首,應道。

    “文若所言是理。就不知我該如何施以利益。文不凡時下官至驃騎大將軍,若再往上封賞便是封王。這是萬萬不可。”

    “丞相,那文不凡初得涼州,不如就將涼州牧之位封予。”

    坐在武將首席的曹仁,附議而道。曹操沉吟一陣,很快便是搖頭。

    “涼州之地乃文不凡一兵一卒攻克取下,涼州遍地盡是其兵馬據守。這涼州牧封與不封,對於文不凡來說,已是無關緊要。

    當然,若他得之涼州牧之位,便可名正言順統領涼州。這也可納為籌碼之一,也可做錦上添花之妙。 ”

    之後,曹操與一眾文武商議近兩個時辰,亦無想出可行的辦法。

    此時殿下一片寂靜,曹操臉色一凝,猝然站起。

    “看來我還是要親自約見不凡,才可定奪此事。”

    曹操注意落定,當下擬書一封,令使者持書趕往河東。此時曹操全部心思,幾乎都在郭嘉之病之上,郭嘉一日未曾脫險,曹操實在難以安心謀劃大業。

    中原之事,暫說至此。再看在天下之南,交州。

    交州之地,與江東、益州、荊州交界,遠離中原,朝廷難以管轄,因此常有野望之輩,在交州自立一方。

    昔年交州刺史朱符,貪慾不足,向交州各郡強收重稅,因此引起百姓反抗被殺,後漢朝派遣張津為新任刺史。哪知張津亦是野心之輩,他捨前聖典訓,廢漢家法律,嘗著絳帕頭,鼓琴燒香,讀邪俗道書,雲以助化,欲藉此籠絡人心,迷惑百姓,在交州自立為王。可惜好景不長,張津的野望被其麾下部將區景發現,不久便被區景設計殺死。

    張津被殺,區景見當時荊州牧劉表勢大,率眾去投。劉表得知此事後,欲趁此時交州正亂,派兵取奪。於是劉表派大將賴恭,前往接替了張津的位置,同時又派部將吳巨出任蒼梧太守,接替已病死的原太守史璜。

    劉表欲將交州大權盡攏,為避免劉表的勢力過於強大,漢廷下詔任命士燮為'綏南中郎將'董督交阯七郡,分奪劉表權力。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uuuuuuuuuu

LV:9 元老

追蹤
  • 195

    主題

  • 91908

    回文

  • 25

    粉絲

就是愛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