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沉浮]升遷 作者:晨光路西法 (本書在原站已被和諧)

 
cheninda1234567 2013-2-18 12:52:50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91 464691
as000538 發表於 2013-6-24 21:04
第一百三十章  亂世用重典

“徐君然同志,你說說看,你有什么想法?”

這一句話,讓會議室內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目瞪口呆的徐君然身上。

徐君然是誰?

這是大部分人心中的疑問,只不過有的人是詫異,而有的人則是不解,畢竟讓省委一把手放在心里的名字,都不能小覷。

徐俊此時卻是滿心的無奈,不知道這位省委大佬是怎么想的,這種場合讓自己發表意見,是不是有點兒坑人啊?

俗話說的好,木秀于林,風必摧之,今天這個場合,不管自己說什么,只要周德亮讓自己發言,就等于是把自己暴露在眾人的視線當中。徐君然并不覺得自己現在有能力抵抗任何勢力的碾壓。

好在周德亮微微一笑,又說了一句話。

“這個的事情,徐君然同志對我們江南省是有貢獻的。所以,談談你的看法吧。”

所有人都是一愣,隨即有腦子聰明的,就想到徐君然應該就是那個救了孫家大小姐的人,對他的戒備反倒是降低了不少。畢竟這個事情,要不是他當時救了人,估計孫靜蕓就要出事。真要是那樣的話,恐怕在座的諸人,很多都要烏紗落地,也怪不得周德亮要讓他談一談自己的想法,估計也是希望徐君然能說出點道理來,然后省委就可以提拔他一下了。

論功行賞不管在什么行業,都是正常的事情。只不過這次徐君然的功勞雖然不小,但說出來卻不太方便,畢竟牽扯到孫靜蕓的名聲,所以這樣的方式,應該是最合適不過的。

徐君然站了起來,有些局促的看了看周圍,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這是他重生之后,第一次直接參加這么高級別的會議,要說心里面不緊張,那絕對是自欺欺人。重生之后,雖然心境沒有變化,可并不代表徐君然對于這個時代沒有敬畏。

如今掌握這個國家最高權力的人們,很多人都是從槍林彈雨、明刀暗箭當中走過來的,自己這點本事在他們的眼中,真就不算什么。雖然可以利用先知先覺做一些事情,但到了關鍵時刻,徐君然相信,自己肯定還是比不過那些老一輩家的。

“周書記,我看還是算了吧,徐君然同志太年輕了,剛剛參加工作,他的想法,恐怕也是局限在武德縣,我們現在說的是全省的情況,讓他來發表意見,不太合適吧?”

忽然之間,呼延傲波開口對周德亮說道。

大家都是一愣,像嚴望嵩等人已經很是不解的看向呼延傲波,以為徐君然哪里得罪這位省公安廳的一把手了。

不過徐君然卻知道,呼延傲波這是在幫自己。他的這番話分明就是不希望自己牽扯進省委某些勢力的角力當中,畢竟對于自己這個科級干部來說,貿然攪進動輒省部級的爭奪當中,不是一個好事兒。

可徐君然現在也沒有辦法,周德亮發話了,自己要是不給他面子,豈不是讓省委一把手難以下臺么?

咬咬牙,徐君然苦笑了一下,只好點點頭對周德亮說道:“感謝周書記的信任,那我就根據我所了解的武德縣治安情況,談幾點我的想法和認識,要是有不周到的地方,請各位領導斧正。”

周德亮一笑,擺擺手:“堂堂京華大學中文系的高材生,不要這么妄自菲薄嘛,我跟你說,陳星睿省長和我,都是你的學長,我們倆當娘也在京華大學學習過的。”

說著,他看向那位剛剛說話的陳省長,笑著說道:“老陳,是不是啊?”

徐君然這才知道,那位陳省長名叫陳星睿,竟然還是自己的校友。

陳星睿看了看徐君然,然后點點頭:“不錯,既然如此,那就讓他說說吧。”

都已經到了這個份上,徐君然已經沒有了退路,清了清嗓子,他緩緩開口。

“兩位領導的意見,我覺得都很正確。”徐君然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好幾個人眉頭皺了起來,這家伙難道是刀切豆腐兩面光么?說呼延傲波和陳星睿的意見都對,這不是分明在討好兩個人么?

有幾個性子耿直的領導,看向徐君然的眼神就有些變了,年紀輕輕的不學好,就知道討好領導,這年輕人沒什么發展。

只見徐君然平靜的繼續說道:“就以我們武德縣為例,我剛剛畢業回到縣里的時候,親眼看見幾個小流氓公然在大街上搶奪別人的包裹,而且還肆無忌憚的毆打被害人。我不覺得,這樣的人如果僅僅靠教育批評的話,能夠知道悔改。”

陳星睿臉色一沉,徐君然這話分明就是在說他剛剛的話不對,就聽見徐君然繼續說道:“四平八穩的處理問題,按照現在的情況來說,是解決不了惡性案件頻發的,所謂亂世用重典,我的想法,應該在三年內組織一次、兩次、三次戰役,一個大城市,一網打盡,一次戰役打擊一大批。集中打擊嚴重刑事犯罪必須發動群眾,這是不叫運動的運動。對刑事犯罪分子,對殺人犯、搶劫犯、流氓犯罪團伙分子、教唆犯、人販子、老鴇兒等,必須堅決逮捕、判刑,組織勞動改造,給予嚴厲的法律制裁。必須依法殺一批,有些要長期關起來。現在是非常狀態,必須依法從重從快集中打擊,嚴才能治住。嚴厲打擊刑事犯罪活動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先從省城開始,然后再擴大到全省的其他城市。只要堅持這么干,我們省的社會治安情況一定能好轉。”

所有人都愣住了,沒想到徐君然這個年輕人看似和和氣氣,可說出來的話卻是這么殺氣騰騰,這等于是判了很多人死刑啊!

呼延傲波的臉色一怔,他也沒有料到徐君然竟然贊同自己的意見,這分明就是自己剛剛說的話的發展版啊。

陳星睿的表情陰沉,半天都沒有說話。

倒是省委一把手周德亮表情平靜,看不出喜怒哀樂來,也沒人能夠發現他對徐君然這番話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他只是默默的拿出一根煙給自己點上,一口接著一口的抽著煙。

“徐君然同志,這就是你的意見么?”

半天之后,周德亮的聲音才在會議室內響起,聽不出喜怒哀樂來,依舊是那么的平靜。

他的話一出口,所有還在議論的人馬上就閉嘴不再出聲了,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徐君然的身上,看這個年輕人要怎么回答。

徐君然就那么站在那里,默默的想了半天,然后忽然對周德亮說道:“周書記,我只想說一個問題,那就是亂世用重典,但是絕對不是意味著有殺錯,無放過。凡事都要有一個合理的度,一旦過了某個限度,不管是什么行為都會超出他原本的意義。就好像我們國家的那些運動,相信領導者最開始的時候也是希望通過運動來促進國家的發展,但是卻被野心家所利用,才造成了后來的動蕩。”

周德亮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擺擺手:“你出去吧。”

徐君然沒有再說什么,邁步離開會議室,留下一個背影。

走到大門外的時候,徐君然這才長出了一口氣,不知道為什么,他覺得周德亮仿佛已經看穿了自己一樣,那種透過眼睛直指內心的眼神,讓徐君然忍不住一陣毛骨悚然,就好像自己的所有用心都被對方看穿了一樣。

來到門口,徐君然就看到了金麗和金承佑父女倆,他滿臉苦笑的說道:“大嫂,金教授,您二位怎么和周書記一起來了?”

金承佑笑了起來,卻沒有說話。

金麗卻是微微一笑,伸手在徐君然的腦袋上敲了一下:“我爸跟周叔叔當年在五七干校一起呆過,你說我們為什么不能一起來?”

徐君然一驚,卻沒有想到原來金承佑竟然跟周德亮還有這么深的關系,兩個人是一起蹲過牛棚的人,這交情可絕對算得上鐵了。

“想不到,真是沒想到。”徐君然嘿嘿的笑了起來。

金承佑在一旁卻開口道:“你啊,這次農科院的同志和省農業廳的同志都來了,我們要到李家鎮公社實地考察一下,你要給我們做向導,好好的看一看這里的情況。”

徐君然搖搖頭:“金教授,我看我就不去了,到時候你們到了公社,想去哪里就開口,我叫人陪著。”

他想的很清楚,自己并不是專業人員,去了也沒什么可說的,相信只要金承佑看了李家鎮公社的情況,一定會選擇把試點放在這里的。

金承佑跟金麗對視了一眼,只好點點頭:“那好吧,就聽你的。”

大家都是熟人,自然也沒有所謂的客氣,省委給金承佑派了一個省委辦公室的副處長隨行,他見徐君然跟金承佑父女兩個人相談甚歡,又稱呼金麗為嫂子,頓時對這個原本不起眼的公社干部高看了一眼。那個年代,京城來的人,不管是做什么的,只要到了地方那都是不能被怠慢的,而有京城關系的干部,也自然是水漲船高。這樣的道理,同樣適用在有外國親戚的人身上。

“對了,聽說你跟人打架了?”一邊往外面走,金麗一邊開口對徐君然問道。

徐君然尷尬的點點頭:“嫂子,不是打架,是救人,救人!”

瞪了他一眼,金麗不滿意的說道:“那不都一樣么?不是嫂子說你,你以后不能這樣了,要穩重一些。”

徐君然只能點頭稱是,小聲答應著。

就在幾個人眼看走到縣醫院門口的時候,身后驀然間傳來一陣腳步聲。

“徐書記,請留步。”

一個有些意外的聲音傳來。
as000538 發表於 2013-6-24 21:04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一語驚醒夢中人!

“徐君然同志,請等一下。”

一個聲音傳來,讓徐君然和金承佑幾個人停住了腳步。

轉過頭,徐君然卻看到周德亮的秘書劉斌走了過來。

“劉處長,有事情嗎?”

徐君然迎了上去,對劉斌問了一句,他很清楚,如果沒有事情的話,劉斌不會來攔住自己。

劉斌一笑,跟徐君然點點頭:“有點事情。”

說著,他客氣的跟金承佑父女打過招呼,很明顯之前就認識他們。

等到打完招呼之后,劉斌這才轉身對徐君然說道:“周書記之前有交代,你不能走,他要見你。”

“什么?”

徐君然倒吸了一口冷氣,怎么想也沒想到省委一把手居然要見自己。

金麗和金承佑對視了一眼,也感到很是意外,原本他們打算帶徐君然去跟省農科院的專家們見見面,聊聊武德縣的情況,不過現在看來,這個愿望是沒辦法達成了。

“嫂子,我跟劉處長去一下,就不陪你們了。”徐君然定了一下心神,對金麗說道。

金麗點點頭:“我們在縣委招待所休息,你忙完了過來就可以,你三哥已經過來了。”

她這么說,自然是讓徐君然不必擔心別的事情。

徐君然現在腦子很亂,聽到金麗的話輕輕點頭,轉身跟著劉斌朝著里面走去。

來到那個會議室之外,徐君然跟幾個領導的秘書一起坐在外面,有人不時交頭接耳,用戒備的眼神打量著徐君然,徐君然也權當沒看見,半閉著眼睛默默思考著。

周德亮要見自己,到底是為什么?

徐君然可不認為自己有什么王霸之氣,剛剛在會議室內虎軀一震就讓周德亮這位堂堂的正部級大員對自己另眼相看,而且聽劉斌剛剛話里面的意思,周德亮是早就打算見自己的,也就是說,他在來武德縣之氣,就打算見自己一面。

能讓一省封疆大吏的省委第一書記點名見面,換成任何人心里面都會感到十分高興,可徐君然心里面卻一點高興的想法都沒有。

說到底,徐君然并不覺得自己有什么資格,值得省委書記如此看重,甚至專門交待秘書要帶自己去見他,這分明就是自己有什么事情讓這位周書記注意到了。或者說,周德亮見自己,肯定是因為自己的某些行為引起他的注意了。

細細想來,自己重生到現在,做過的事情不少,可真正能夠引起周德亮這個級別的大人物注意的事情,還真就不太多。徐君然腦海當中很快就列出一個表格來,把自己有可能讓周德亮注意的事情捋出一個頭緒來。

不得不說,前世的官場經驗對于徐君然來說很是寶貴,起碼讓他在大事來臨之際不會亂了方寸,一般人面臨被省委一把手召見的時候,肯定會有些驚慌失措,換成其他剛剛參加工作的年輕人,保不齊就要舉止失儀,可徐君然此時卻穩如泰山的坐在那里,讓人一點都看不出來他有什么慌亂的地方。

一直在默默觀察著徐君然的劉斌輕輕點頭,這個年輕人倒是很不錯。

此時的徐君然,想了許久,慢慢的也有了一絲頭緒。

重生到現在,如果說有什么事情會引起省委領導的注意,徐君然覺得,要么是在京城跟曹俊明聯合署名發表的文章,要么是在李家鎮公社搞的建筑隊和稻田養魚,前者是理論方面的問題,后者是關于基層工作的某些路線問題。

除了這兩件事,徐君然還真就找不到自己有什么事情值得一個省委領導這么重視,還專門要見自己一面。

想了一會兒之后,徐君然的嘴角露出一個笑容,心里面已經打定了主意該如何應對周德亮的詢問了。

就在這個時候,會議室的門終于打開了,周德亮一馬當先的走了出來,身后跟著一大群人,都是省市各部門的領導,至于武德縣的干部,都落在了后面,這個時候他們的級別差的太多,當然沒有資格站在前面。

周德亮停下腳步,對身邊的呼延傲波和陳星睿說道:“老陳,傲波同志,這里就交給你們了。對于性質惡劣的犯罪分子,我們要嚴肅處理,該抓的抓,該殺的殺,不放過一個壞人,但是也不能冤枉一個好人。”

說著,他看向身后的兩個身穿中山裝的男人認真的說道:“敬敏同志,逸群同志,你們的工作我還是滿意的,我也相信,發生在武德縣的這次事件,不過是全州市工作當中的一個疏漏,但是,我希望你們能保證,這樣的事情不會發生第二次!”

徐君然跟劉斌早就站了起來,大家擠在走廊里面,他這才看清楚那兩個人的臉,發現他們是剛剛會議室當中坐在前排的領導,看來這就是全州市委書記張敬敏和市長朱逸群了。

比較蒼老的男人點點頭,恭敬的對周德亮說道:“周書記請放心,我們一定落實省委的指示,配合省公安廳對犯罪嫌疑人進行嚴肅懲治,堅決肅清我們全州市的某些毒瘤。”

徐君然暗暗猜測,他應該就是張敬敏了。

周德亮滿意的點點頭,這才朝著外面走去,劉斌跟徐君然兩個人跟在大部隊的后面,大家朝著醫院外走去。

徐君然依稀看到,呼延傲波跟陳星睿兩個人低聲吩咐著什么,看來他們就是這次孫靜蕓事件的專案組負責人了。

一群人把周德亮送到縣醫院大門口,他停住腳步,對身邊的人說道:“大家都該忙什么忙什么去吧,全州市的同志不用陪同了,你們還有工作,不需要跟我浪費時間。武德縣委縣政府的同志,負責陪同就可以了。”

這話一出口,好幾個人的臉色就變了,好在張敬敏反應迅速,點點頭道:“是,書記,那我和逸群市長就先回去了。”

說完,他轉身對跟在他們身后的嚴望嵩和楊維天招招手,等到二人走過來之后說道:“接待省委領導的任務,就交給你們了。”

嚴望嵩和楊維天對視了一眼,連連點頭答應著。

市里面的領導上車離去,縣里面的領導也被周德亮趕走的差不多了,很快就只剩下縣委縣政府的幾個主要負責同志,還有省廳和省委辦公廳那些陪同周德亮視察的人了。

周德亮笑了笑,對嚴望嵩和楊維天道:“你們也該忙什么忙什么去吧,我想在縣城走走,可以嗎?”

嚴望嵩一愣,卻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這可是省委一把手,要是出了什么岔子,自己百死都難贖其罪了。

為難的看向楊維天,嚴望嵩希望自己的搭檔這個時候能有好主意。

殊不知,楊維天跟他一樣滿腦子莫名其妙,不知道這位省委第一書記究竟是發什么神經,怎么想到把所有人都給趕走,然后自己在大街上轉悠呢?難道他這是要搞微服私行?

這個時候,周德亮卻是笑了笑嗎,沖徐君然和劉斌那邊招招手:“小徐同志,你過來。”

楊維天和嚴望嵩一愣,就看見徐君然一臉苦澀的跟著劉斌來到幾個人面前。

“周書記,您好。”徐君然恭恭敬敬的跟周德亮打過招呼之后,又沖嚴望嵩和楊維天打招呼道:“嚴書記,楊縣長,兩位領導好。”

“小徐,你怎么……”嚴望嵩有些發愣的問道,剛剛他明明看見徐君然已經走了的。

周德亮笑了笑:“是我讓小徐過來的,他給我做向導,你們都回去吧。”

省委領導發話,即便是嚴望嵩和楊維天心中有所不解,也只能夠點頭答應,帶著其他人離開了。畢竟這次周德亮不是一個人過來的,還有省委其他的干部,他們還要做一些接待上的安排。

周德亮走在前面,徐君然落后半步跟在他的身后,兩個人不遠處是劉斌跟省廳的幾個便衣警察,其他的人都被周德亮給趕走了。

武德縣的縣城實際上并不是很大,徒步走起來的話,有一個小時就能把這里走個遍。當時徐君然能夠那么快跟孫宇軒找到孫靜蕓被程宏發帶走的地方,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否則要是地方太大的話,距離那么遠,即便是他們趕到的時候,恐怕事情也已經無法挽回了。

走在大街上,人并不多,這個時候的農村,農民正忙著播種,也沒時間四處閑逛,大街上做小生意的人也不多,偶爾有個雜貨鋪之類的地方,也都冷冷清清。

“小徐,你是這里土生土長的人吧?”

走了一會兒,周德亮忽然對徐君然開口問道。

徐君然跟在他的身后,聽到周德亮的話,連忙緊走兩步,點點頭答道:“是的,書記,我是在武德縣李家鎮公社出生的,從小一直在這里長大,一直到上了大學才離開家鄉的。”

周德亮呵呵一笑:“不錯,不錯,學成歸來報效鄉里,從這一點上來說,你比很多人都要強。”

省委書記的夸獎,徐君然自然做出一副愧不敢當的樣子,謙虛了幾句。

擺擺手,周德亮淡淡的說道:“我說的是真話,你也沒有必要自謙。”

頓了頓,他繼續開口說出了一句讓徐君然臉色大變的話來。

“曹俊明的那篇文章,其實是你寫的吧?”
as000538 發表於 2013-6-24 21:05
第一百三十二章  周德亮

“曹俊明最近發表的那篇文章,其實是你寫的吧?”

對于徐君然來說,雖然早就猜到這次周德亮見自己的原因很有可能跟那篇文章有關系,可他萬萬沒想到,周德亮竟然一下子就看出來那篇文章出自自己的手中,而不是像刊登時候那樣,是徐君然和曹俊明聯合署名的。

“周書記,這……”

遲疑了一下,徐君然沒敢回答,實在是因為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那篇文章關系重大,如果貿然回答的話,徐君然著實摸不準周德亮的態度,更重要的是,徐君然不明白,周德亮是怎么看出來這個問題的呢?

周德亮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不是傻蛋,這么多年的風風雨雨過來,總能看明白一些別人看不出來的東西。”

徐君然再也說不出別的來,他知道,在這位老人面前,自己那點小心思根本就是無所遁形,人家官場生涯所經歷的東西,根本就是自己拍馬所難以企及的。俗話說,姜是老的辣,這句話是很有道理的。

隨即他就想到,既然周德亮能夠看出來,相信應該還會有別人看出來,最起碼在高層那些大佬的眼中,自己這點小把戲絕對是瞞不過他們法眼的。這就是眼界的問題,徐君然縱然前世做到市委書記,他也只是個廳級干部,跟那些省部級大佬乃至國家級的大佬們相比,還是差了不是一點半點,他自以為聰明的辦法,人家一眼就能夠分辨出真假來。

“是我寫的,確切的說,是我寫了之后,曹大哥幫我修改的。”

面對周德亮的目光,徐君然干脆老老實實的承認下來。有些事情,不是自己不承認人家就不知道的。

周德亮似乎對徐君然的坦誠早就心知肚明,點點頭笑了笑:“說說吧,為什么會想到那些東西?不要跟我說是在學校里面學來的,我雖然很久沒進過學校,可我也知道,大學里面是教不出那些東西的。”

徐君然點點頭,平靜的說道:“我看過《國富論》,也看過《資本論》,回到家鄉的半個月,我卻發現我的家鄉似乎并沒有因為某些政策的變化而得到好處。確切的說,鄉親們依舊像我從小到大看到的那樣,吃不飽飯,每年為了那不一定能不能夠用的工分拼命的勞作著,春天要忍著春荒挨餓,夏天要為了那么一點灌溉的水源爭斗,您能想象么?我們李家鎮公社,最窮的人家,一家八口人,只有三條褲子。”

說著,徐君然指了指縣城的房子,對周德亮說道:“這里我小時候就跟媽媽來過,快二十年過去了,當年什么樣,現在還是什么樣。家家戶戶以窮為榮的日子過了幾十年,現在卻赫然發現,窮并不是什么驕傲的事情,因為窮沒有飯吃,因為窮沒有書讀,因為窮,我們武德縣的男人連媳婦都娶不到,因為外面的人一聽說是武德縣的,就知道這里窮的連自行車都是難得一見的東西!”

看向周德亮,徐君然用略微有些激動的語氣問道:“周書記,您告訴我,既然都到了吃不上飯的地步,我們憑什么還要抱著過去的老黃歷不松手?就因為一個現在爭論不清的路線問題,就讓老百姓因為當權者的彷徨而忍饑挨餓?這樣的政府,還是人民的政府么?”

這些話,徐君然忍了很久,從他一開始重生在這個年代,徐君然就很不理解,為什么那些領導,對于老百姓水深火熱的生活完全不覺得有愧,而是認為如今的這個時候,窮是應該的。很多人甚至于壓根沒去考慮過要如何改變這個窮的局面,像秦國同那樣的人,他們更關心的是如何選擇站隊的問題,就連全州市的市委書記和市長,心思恐怕也沒有放在如何改變貧窮落后局面上,而是更多在考慮,到底應該走什么樣的路線才不會成為斗爭的犧牲品。

這個國家,究竟是怎么了?

周德亮沉默不語,并沒有因為徐君然漸漸有些拔高的聲音而惱怒,只是揮揮手,讓遠遠跟在身后的劉斌等人走的更遠一些,這才對徐君然淡淡的問道:“你的意思,是說上面關于路線的爭執是錯誤的?”

徐君然沒有回答,他很清楚,自己剛剛的那番話已經有些逾越了,這個時候要是再回答這個問題,就等于是自尋死路一般。

看到徐君然不說話,周德亮笑了笑:“你這個小娃娃啊。”

悠然看向遠方,周德亮仿佛是在回憶,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語:“當年,我也是跟你這樣,一心想著報效國家,所以才毅然投筆從戎,到現在這么多年過去了,眼看著我們打下了江山,可這江山,怎么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樣呢?”

徐君然沒有說話,他不知道周德亮怎么會忽然跟自己說這些話,要知道兩個人是第一次見面,之前甚至于徐君然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位省委一把手,而且他也相信,周德亮對于自己的了解跟自己對他一樣,幾乎就是一張白紙。

但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卻在此時此刻,聽完自己一時沒能控制住發出的滿腹牢騷之后,卻說出那么一番話來,著實讓徐君然有些不明白,甚至于有些琢磨不透這位省委大佬在想著什么。

“你說說,你要在李家鎮搞的這個稻田養魚和建筑隊,到底姓什么?”

看著徐君然,周德亮忽然開口問道。

徐君然一愣,隨即認真的望著周德亮蒼老的臉龐,一字一句的答道:“姓人民!”

“人民?”

“是的,不管姓什么,這兩個事情能夠給李家鎮公社的老百姓帶來實惠,能夠讓鄉親們吃飽飯,姓什么重要么?老人家說過,不管黑貓白貓,抓到老鼠就是好貓。要我說,不管是什么政策,哪怕是資本主義那一套,只要我們利用的好,一樣可以讓全國的老百姓有飯吃。資本主義的手段在他們那里是資本主義道路,但是拿到我們國家這邊用,就可以是我們的道路。魯迅先生說過要有拿來主義的思想,為什么在這個事情上面,我們就不能拿來人家的先進經驗呢?”

徐君然說的并不快,一字一句的,每一個字都能讓周德亮聽的清清楚楚。

周德亮的表情沒有變化,可是眼神卻在那一瞬間變得明亮起來,嘴里面喃喃自語著:“拿來主義,拿來主義。”

徐君然不敢再說什么,只是默默的站在了周德亮身邊,靜靜的看著周圍年逾花甲的老書記。

雖然對這位老人的生平了解不多,可徐君然知道,這一輩人當中,并沒有幾個不把老百姓放在心里的,他們當年為了國家民族寧愿拋棄掉的,是唾手可得的地位和前途,為了救國救民,這些人舍棄的實在是太多了。

也許對那些出生于五六十年代的干部徐君然會懷著一種俯視的心理,因為他知道未來華夏的諸多問題,就是在這些人手中出現的。可是面對著像周德亮、嚴望嵩這樣年紀的老人,徐君然卻一點埋怨都生不出來,這與立場無關,只是因為徐君然知道,沒有這些人的奉獻和付出,未來三十年里,華夏不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你跟我說說,李家鎮,不,關于武德縣的經濟發展,你是怎么想的?”

半晌之后,周德亮忽然對徐君然開口問道。

這個問題讓徐君然一怔,一時間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自己不過是個公社黨委副書記,縱然在某些方面的見解也許讓人刮目相看,可徐君然并不覺得,武德縣這么大一個縣的經濟發展,周德亮應該問自己,畢竟任何一個省委一把手,應該也不會這么相信一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才對,尤其這個年輕人還是看上去比較激進的那種人。

看到徐君然不說話,周德亮也不以為忤,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呵呵一笑道:“你知道金承佑跟我的關系么?”

徐君然呆住了,不解的看著周德亮,他只是聽金麗說了,金承佑跟周德亮一起在五七干校呆過,兩個人一起蹲過牛棚,遭了不少的罪。原本徐君然以為他們的交情僅限于此。

沒想到周德亮淡淡的笑了笑,繼續說道:“當年在五七干校的時候,老金救過我的命。”

徐君然愣在那里半天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他怎么想都沒有想到,金承佑跟周德亮,竟然有這么深的關系。

如果說周德亮對自己的這個態度讓徐君然意外的話,那金承佑和周德亮的關系,就更讓徐君然詫異了,他也終于明白,為什么上輩子曹俊明到江南省任職不到兩三年的時間,就能迅速在江南省站住腳,看來那里面,應該有周德亮的關系在。

即便是重活了一次,徐君然也不得不承認,華夏這個地方雖然地大物博,可是有時候這人情關系網,實在是太小了。

看向徐君然,周德亮微微一笑:“這下子,你總該跟我說實話了吧?”!!!
as000538 發表於 2013-6-24 21:05
第一百三十三章 談心

如果是一般人,此時此刻面對省委一把手,一定是渾身不自在,甚至緊張的說不出話來,畢竟面前的這位老人可是執掌江南省數千萬人生死的封疆大吏,說白了,這就是江南省的土皇帝,一言而定人榮辱的大人物。(全文字更新速度快百度搜莽荒紀即可找到本站。)

但是,徐君然跟一般人可不一樣,他前世可是做到市委書記位置的,自然也見過周德亮這個級別的領導,甚至于更大的世面和人物也見識過,只不過因為周德亮的身份不同,屬于那種建國初期到現在的老干部,簡而言之是元老,這才讓徐君然略微有些緊張。這種緊張是因為徐君然尊重他的這個人,而不是他的身份。

更何況,徐君然并不覺得自己有什么不對的地方,自己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李家鎮公司乃至武德縣的老百姓好,站在任何人的面前,徐君然都是無愧于心的。

心底無私天地寬,這句話如今徐君然體悟的更深刻了一些。

“小家伙,你跟我說說,你到底想做什么?”

看著徐君然,周德亮緩緩的問道。

徐君然氣定神閑的答道:“我想做的,只不過是讓我們公社的老鄉們吃飽飯,能買得起衣服,不再為生計發愁。”

“哦?”周德亮一笑:“想法倒是不錯,你說說,有什么具體的措施,稻田養魚和建筑隊就算了,老金跟我說了,這兩個事情我不反對,也不贊同,你們自己摸索著搞就可以。京城的老人家也說了,改革開放就是摸著石頭過河,我現在把這句話也送給你,李家鎮公社的改革開放,同樣也是摸著石頭過河。”

他這句話讓徐君然臉色陡然一變,在那一瞬間,甚至覺得自己出現幻覺了。

省委一把手親口說出允許李家鎮公社摸著石頭過河搞建設,這意味著什么?

只要不是傻子,此時都明白周德亮究竟給了徐君然一個多大的承諾。

看到徐君然不說話,周德亮接著問:“怎么樣,你有什么問題嗎?”

徐君然微微一怔,心里面卻覺得奇怪,周德亮這話問的很有意思,省委一把手給了自己那么好的承諾,這是天上掉餡餅一樣的大好事,除非自己瘋了才會有意見。

深吸了一口氣,徐君然讓自己略微有些激動的情緒安定下來,然后看著周德亮說道:“周書記,我打算以李家鎮公社的名義承包我們縣的啤酒廠,生產白酒。”

周德亮點點頭:“沒問題,我會跟你們市委打招呼,這個事情沒有人會為難你。”

徐君然大喜,原本以為最難處理的事情,沒想到這么容易就解決了。畢竟縣啤酒廠屬于國有企業,讓李家鎮公社這樣的單位承包,相對于現在的大環境來說,那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情,可怎么也沒料到,周德亮一句話就給解決了。

“周書記,我代表李家鎮公社的父老鄉親,謝謝您了。”徐君然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激動的對周德亮道謝著。

周德亮笑著擺擺手:“你先不要謝我,京城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有我老頭子在江南省一天,縱然京城有人亂說什么也沒關系,他們的手雖然伸過來,可想要做點什么,得看我的想法。至于別人的質疑,你也不用考慮,你只要能讓老百姓吃上飯,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能摘掉你的烏紗帽。這幾天我就要進京城開會,剩下的事情你不要擔心。”

說著,他的臉色一整,看著徐君然認真的說道:“不過咱們丑話說在前面,不同的位置有不同的考慮,你現在的位置跟普通的知識分子不一樣,我知道你是個有抱負的年輕人,但是你得記住,打什么旗是一個嚴肅的問題,不管你怎么做,這個問題都是沒辦法回避的,你需要想清楚之后再決定。”

徐君然想了想,也明白周德亮的意思,如今這個情況下,周德亮不方便表態,所以他能夠做的,就是幫自己擋下省城之外的明刀暗箭,至于省內的事情,自己要是連這點事情都做不好,還怎么能夠在仕途上走的更遠呢?

想到這里,他點頭道:“請首長放心,我一定對得起您的厚望。”

周德亮停下腳步,看著武德縣破敗的縣城,對徐君然認真的說道:“你是個有才華的年輕人,我現在幫你,不是為了你給我什么回報,我只是希望,你能夠保持現在的這種心態,把老百姓放在心里面,用你的知識和才華,為武德縣、為全州的老百姓,做更多的好事、實事。”

嘆了一口氣,他有些意興闌珊的道:“我們這個民族,承受了太多的苦難。我們的群眾,承擔了太多的痛苦,我們這些為官的人,如果不讓他們有一個美好的未來,愧對先輩啊!”

徐君然默然無語,他有時候很慶幸,自己能夠重新來到這個年代,這個年代有這么一種人,不為名利不謀私利,一心一意考慮的,都是那些普通老百姓,他們是真正把老百姓放在心里的領導,雖然在他們的手中華夏并沒有發展的如何迅速,但是,即便是任何人都要承認,這些人沒做到并不代表他們的能力不行,只不過是當時的政策和局面決定了這樣的結局。

像周德亮這樣的人,他們一生都在尋找著救國救民的方法,經歷了戰爭年代的硝煙和建國之后的諸多運動,這些人對如今前進的方向雖然有些迷惘,但是卻并沒有失去希望,他們在努力尋找合適這個國家的發展道路,對于任何一個有機會讓國家富強、人民富裕的辦法,他們都想要去探索,所以周德亮才會愿意為徐君然保駕護航,說到底,他是想看看徐君然的這種辦法,能不能讓武德縣發展起來。

“孫靜蕓,你熟悉么?”

就在徐君然有些失神的時候,周德亮忽然對他問了一句。

徐君然微微一怔,點點頭:“之前在京城見過兩次,這次我負責接待她們,沒想到出了這樣的事情。”

周德亮笑了笑:“你啊,看樣子孫家這幾位對你的印象不錯,剛剛跟我見面的時候,著實夸了你幾句。”

雖然不知道他這話是什么意思,但是徐君然還是嘿嘿的笑了笑,有時候,不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

周德亮笑了笑:“走吧,逛的差不多了,咱們也該回去休息了。”

他既然這么說,徐君然當然沒有意見,俗話說伴君如伴虎,陪同領導就是這樣,一切都要盡量順著領導的想法,領導說逛街就逛街,說回去休息就得回去休息。

從始至終,周德亮都沒有詳細的詢問徐君然到底打算怎么搞稻田養魚和建筑隊的事情,因為兩個人都很清楚,這個事情,只有成功了才算經驗,否則的話,就是一次失敗的教訓。

把周德亮送到了縣委招待所,徐君然這才轉身離開了這里,走在武德縣的大街上,他忽然有了一種躊躇滿志的感覺,也許是因為有了周德亮的支持,又或者是因為自己的行為被人所理解,總而言之,徐君然很喜歡這種感覺。

抬頭看了看天,已經中午了,徐君然準備回縣委,吃點東西,然后去跟嚴望嵩聊一聊。

剛走沒幾步,就聽見一個悅耳的聲音響起:“徐書記?”

徐君然一愣,轉過頭就看見苑筱玥正俏生生的站在那里,手邊推著她那輛女士坤車。

所謂坤車,就是沒有大梁也就是車杠的那種自行車,在十年代,是女性的最愛。哪個女孩子要是騎著這么一輛車上班,也算得上是吸引眾人眼球的一件大事了。畢竟在這個時候,一輛自行車要好幾百塊,等于一般工人一年的工資呢。

苑筱玥能有這個車子,還多虧她有個啤酒廠廠長的老爸,啤酒廠是縣屬企業,苑筱玥的父親名叫苑德俊,按照行政級別來說,也是副科級的干部,一個月的工資倒是不少,否則也沒有那個錢給女兒買自行車。

“小苑?你這是下班了?”徐君然愣了一下神,隨即對苑筱玥笑著問道。

苑筱玥臉色微微有些發紅,點點頭道:“嗯,我昨天晚上在醫院照顧孫主任來著,今天馮主任讓我回家休息。”

徐君然點點頭,這才想起,昨天晚上苑筱玥應該是跟洪顏欣一起在縣醫院照顧孫靜蕓,熬了一整夜,怪不得看著有些憔悴呢。

“徐書記,你這是要去哪兒?”苑筱玥看著徐君然,忍不住開口問道。

徐君然卻哈哈一笑,恍然大悟似的說道:“你要是不說我就忘了,走吧,帶我去你們家。”

“啊?”苑筱玥有些發愣的看著徐君然,一臉的不知所措。

看到她發呆的樣子,徐君然一笑:“怎么了?不好意思啊。”

苑筱玥低下頭,白皙的皮膚忍不住一陣泛紅,她實在是不明白,徐君然怎么忽然想到要去自己家里了呢?

這個時候,男女之間的關系遠沒有后來那么開放,一個女孩子要是把男人帶進家門,就等于是承認了兩個人的戀愛關系,對于苑筱玥來說,雖然她心里也有些喜歡徐君然,可卻還沒有到要帶他見家里人的地步,一時之間,她倒是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

徐君然一陣無語,隨即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無奈的搖搖頭笑道:“小苑,我是想見見你父親。”!!!
as000538 發表於 2013-6-24 21:06
第一百三十四章  去你家吧

八十年代,一個男人當著一個女人的面說我要去你家見你父親,這對于任何一個女孩子來說,都是一件羞人的事情。

苑筱玥只覺得自己臉在徐君然說出那句話之后,就好像火燒一樣的熱起來,她不知道徐君然為什么突如其來的說這樣的話。

看她的表情,徐君然就知道不對,隨即就明白過來,她應該是誤會了。

有些尷尬的看了苑筱玥一眼,徐君然低聲道:“那個,我就是有事兒跟你爸商量,是工作上的。”

苑筱玥一愣:“什么?”

徐君然抬起頭,看著她說道:“我想跟你爸談談關于啤酒廠的事情。”

“噢。”

答應了一聲,苑筱玥點點頭,卻沒有再說什么,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總覺得,自己似乎有那么一點失望的感覺。

兩個人一前一后的走著,不一會兒就到了苑筱玥的家。

啤酒廠大院住的都是啤酒廠的職工,苑筱玥從小在這里長大,自然老老少少都認識她,聽著她跟這些人打招呼,徐君然卻想起來,多年以后,這里是武德縣最窮的貧民區,因為啤酒廠改制失敗,職工們大多數都下崗了,沒有工作和收入的他們,日子過的是很清苦的。

“妞妞回來了。”

迎面走來一個中年婦女,喜笑顏開的對苑筱玥說著話。

緊接著就看見了徐君然,詫異的問道:“你是?”

苑筱玥連忙停下腳步,給兩個人介紹了起來:“媽,這是李家鎮公司的徐書記,跟我在縣委曾經做過同事。”

說完,看向徐君然道:“徐書記,這是我媽。”

徐君然笑了笑,伸出手熱情的說道:“阿姨您好,叫我小徐就可以了。”

“哎呦!可不敢,可不敢!徐書記是吧,我知道你,我知道你,呵呵,快請進,請進吧。”

苑筱玥的母親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很熱情的把徐君然給讓進了屋子里面,一邊走一邊大聲道:“老苑,老苑,快出來,有客人來了。”

下一刻,徐君然就看到屋里面走出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個子不高,看上去有些憨厚老實,眉宇間跟苑筱玥有幾分相似。

“老苑,這是李家鎮的徐書記,妞妞的同事。”

苑筱玥的母親熱情的給兩個人介紹著,那看著徐君然的眼神,就好像,就好像丈母娘看女婿。

不得不說,女人八卦的天性是難以控制的,就好像苑筱玥的母親,雖然對于女兒和徐君然的關系不太清楚,但是徐君然的名字她可是聽了不止一次了,縣里面有名的狀元,現在又是堂堂的黨委副書記,絕對是女婿的好人選啊。

眉頭皺了皺,苑德俊看了一眼熱心的妻子:“你先做飯去吧,我跟徐書記聊聊。”

跟迷迷糊糊的妻子不太一樣,他可是看得出來,徐君然跟女兒之間似乎沒有那么親密,也許根本就不是妻子想的那么回事。

不得不說,苑德俊的眼光很厲害,也讓徐君然擺脫了這種略微有些尷尬的境地。

“苑廠長,您好。”

徐君然的第一句話,就讓苑德俊瞇起了眼睛。

而原因,就是因為徐君然開口跟他打招呼,竟然不是稱呼叔叔,而是稱呼他的官職。也就是說,徐君然此時此刻是以自己官方的身份來拜訪他苑德俊的。

無事不登三寶殿,能讓縣內有名的官場新貴登門拜訪,看來這個徐君然是有事找自己啊。

一般來說,像苑德俊這樣的干部,屬于是企業單位干部,而徐君然這樣的干部,則是正兒八經的國家事業單位干部。這其中的分別,只要稍微有點官場常識的人都能給分別的出來。

企業單位一般是自負盈虧的生產性單位,所謂“自負盈虧”的意思就是自己承擔虧損與盈利的后果,有一定的自主權。企業單位分為國企和私企,國企就是屬國家所有的企業單位,私企就是屬個人所有的企業單位。

而事業單位一般指以增進社會福利,滿足社會文化、教育、科學、衛生等方面需要,提供各種社會服務為直接目的的社會組織。事業單位不以盈利為直接目的,其工作成果與價值不直接表現或主要不表現為可以估量的物質形態或貨幣形態。

說白了,跟國企干部苑德俊相比,徐君然這個黨委副書記別看跟他級別一樣,可要是到了外面,徐君然絕對要比苑德俊吃得開。這就是權力的作用。

而且兩個人之前一點交集都沒有,為什么徐君然會忽然來到自己家里面找自己呢?

苑德俊為人憨厚誠懇,可并不代表他就是傻子,真要是那樣的話,他也不可能領導這么一個幾百人的大廠子,按理來說,縣里面要是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涉及到啤酒廠,肯定會派人通知自己,而絕對不會讓徐君然這個李家鎮公社黨委副書記來。既然如此,那就表明找自己有事的應該是這個名叫徐君然的年輕人了。

問題在于,有什么事情,能讓徐君然求上門來呢?

他這邊心里在想著,那邊徐君然已經微微一笑的開了口,張嘴第一句話就讓苑德俊微微一愣。

“苑廠長,我想問一下,咱們縣啤酒廠,還能支撐幾年?”

徐君然的第一句話,讓苑德俊一下子就愣住了,半天才愣愣的看向徐君然,沉聲問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看到他的反應,徐君然并沒有覺得意外。這個年代的工人就是如此,他們把工廠看的跟自己性命一樣重要,做了幾十年的工人,他們的血液已經融進了工廠,這就不難理解后來國有企業改制的過程當中,那些人究竟在心疼著什么。在他們看來,自己為國家在工廠奮斗了一輩子,到了老年時候,讓子女去接替,讓國家養著自己,是天經地義的。

主人翁精神嘛!

只不過在徐君然看來,這根本就是華夏的一種弊端罷了。

這個年代,農民還在為自己的生計而奔波的時候,工人們每個月拿著農民一年收入甚至更多的工資,享受著單位的福利,公積金分配住房等等好處,到老了還有退休金可拿。這樣的一群人,憑什么再要求公平?

想起后世動輒一大群退休老教師、老工人堵在政府門口要求公平待遇的時候,徐君然就忍不住心中冷笑,這些人恐怕從來沒有想過,那些沒有醫保、沒有退休金的農民們,有誰為他們說過一句不公平么?

人,總是在自己的利益受到損害的時候,才會站出來大聲疾呼。

這就是人性的虛偽。

“苑廠長,啤酒廠最近兩年的效益怎么樣?”

徐君然不動聲色的看向苑德俊,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苑德俊的眉頭緊皺:“徐書記,你這話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們啤酒廠的效益,跟你有什么關系?”

徐君然知道,這個時候的國有企業,都有那種高高在上的心理,他們覺得自己是國家的企業,天生就要比旁人高上那么一個層次,對于一般的地方干部,都是看不上眼的。

伸手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徐君然平靜的說道:“我是受省委周書記委托,了解一下武德縣啤酒廠的實際情況。苑德俊同志,你有什么意見的話,可以向省委領導詢問,剛剛我跟著省委周書記視察了武德縣縣城。”

反正苑德俊也沒有那個資格見到周德亮,徐君然不介意扯虎皮拉大旗。再說了,自己跟周德亮說起要承包縣啤酒廠改制的時候,他也是表態支持的,相信對于自己這個假傳圣旨的做法,也不會太過生氣的。

果不其然,苑德俊聽到徐君然的回答之后,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

這個時候的人就有這樣一個好處,比較實在,說白了就是好騙。他們大多數人都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的。像苑德俊這樣的人,如果啤酒廠的經營狀況好,哪怕是省委一把手站在自己的面前,他一樣敢大聲說話。可偏偏啤酒廠的效益不好,大部分工人只能維持一個幾塊錢的工資,還是因為啤酒廠的產品都被縣里面的各個單位給消化了,否則的話,他們的啤酒根本就賣不出去。

這樣一來,苑德俊面對徐君然的問題,就有了那么一絲心虛的感覺。

“這個,雖然我們啤酒廠現在遇到了一些困難,但是我相信……”

苑德俊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徐君然給打斷了:“苑廠長,但是你相信什么?相信可以靠著縣里面各個部門的扶持,靠著國家的撥款造血,幫助你們渡過難關,再茍延殘喘幾年么?”

苑德俊的臉色隨著徐君然的話,頓時漲的通紅起來,徐君然這幾句話可以說毫不客氣的把他這個啤酒廠廠長的面子掃了個干干凈凈。

“徐大哥,你!”

正在這個時候,躲在門口聽了半天的苑筱玥再也忍耐不住,站出來指著徐君然,露出一個泫然欲泣的表情來。

徐君然無奈的露出一個苦笑,看著憤怒不已的苑家父女,平靜的說道:“苑叔叔,筱玥,這就是我代表省委領導或者縣委領導問的話,我可以毫不夸張的說,如果你不能拿出一個措施來的話,用不了多久,你就要成為別人的替罪羊了。”

這句話一出口,苑德俊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古怪起來。

(推薦一本書,書名《鑒仙》,書號2567267。人若卑微,萬事皆哀,世人皆可欺。強者當世,弱肉為食,為萬古共鑒。陳云,卻以一個卑微靈魂的姿態,我命鑒仙,寶鑒衍神,同萬古爭食,執宰仙道!)
as000538 發表於 2013-6-24 21:06
第一百三十五章  啤酒廠的麻煩

“妞妞,你先進屋去,我跟徐書記好好聊聊。”

輕輕的在女兒頭上撫摸了兩下,苑德俊慈祥的說道。

苑筱玥卻是被徐君然的話給弄的有些不知所措起來,抬起頭看向徐君然:“你,你說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徐君然苦笑起來,沒回答她的話,而是看向苑德俊。

似乎感覺道徐君然的目光,苑德俊輕輕的拍了拍女兒的肩膀:“沒關系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好不容易把依依不舍的苑筱玥哄進房間,他這才轉身看向徐君然,認真的說道:“徐書記,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么看出來,啤酒廠維持不下去了?”

徐君然平靜的回答道:“有些東西,并不是沒人查就不會被發現的。”

聽他說完這句話,苑德俊忍不住也苦笑了起來,嘆了一口氣沒有再繼續追問。

他不知道的是,徐君然了解的東西,遠遠比說出來的更多。

前世因為跟苑筱玥的接觸,還有從其他長輩口中了解到的一些東西,徐君然早就已經知道武德縣啤酒廠如今正處于一個馬上就要瀕臨倒閉的絕境。要是徐君然沒有記錯的話,用不了兩年的時間,苑德俊就會因為侵吞國有資產的罪名而獲刑,啤酒廠也正是宣布倒閉,這在武德縣當時可是相當大的新聞,畢竟大家一直都以為國有企業有國家在是不會倒閉的,可偏偏武德縣啤酒廠,就這么倒了。

其實徐君然清楚的很,啤酒廠之所以后來淪落到那個地步,根本原因,是因為苑德俊骨子里,還是個官場中人。

啤酒廠是縣屬企業,自然歸武德縣委縣政府管轄,剛開始的幾年,啤酒廠效益不錯,苑德俊這個廠長的日子也很舒服,縣里面有什么活動,都會讓廠里面出一份資,這種事在華夏的官場由來已久,從古至今都是如此,再加上是縣里面的意思,苑德俊也沒辦法不同意。可后來隨著啤酒廠產品因為銷路和質量的問題漸漸下降之后,這個事情的弊端就出現了。

分管縣里面經濟的是常務副縣長秦國同,這個人是有名的好大喜功,總是喜歡搞一些華而不實的東西,動不動修修這個,改改那個,每一次縣里面的財政要是資金不足的時候,就打啤酒廠這些縣屬企業的主意,這一來二去,啤酒廠光是借給縣財政的錢,就高達十幾萬。

八十年代的十幾萬,相當于后世的幾百萬都多,畢竟那個時候,一瓶汽水才幾分錢,揣著一百塊錢可以在全國旅游了。

對于一個企業來說,流動資金是相當重要的,這關系到企業的發展和未來,不過很可惜,那個時候的人們都覺得,政府和企業既然是一家的,那政府沒有錢了,企業幫忙拿出一部分來也是應該的。

這就是計劃經濟的弊端之一,用行政命令代替市場競爭,使得企業失去了核心競爭力,武德縣啤酒廠的酒銷路不好,效益自然也就越來越差,廠子里的流動資金沒能用來發展企業,卻給縣財政輸血救命去了,最終導致了破產的悲劇。

而苑德俊,就是最后被秦國同提出來背黑鍋的人。

畢竟當初屢次讓秦國同從廠子里拿錢的是他苑德俊,而在前世的這個時候,嚴望嵩因為中了秦國同的計策,打擊私營經濟被扣上帽子免去縣委書記的職務,楊維天一心要搞經濟建設,一旦發現啤酒廠被掏空了,自然是勃然大怒,對苑德俊這個直接負責人馬上予以嚴肅懲處。

還好,這輩子徐君然回到了武德縣,改變了嚴望嵩的命運。

現在他要改變的,就是苑德俊的命運。

“這……”

看著徐君然平靜的表情,苑德俊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也是四十多歲的人了,當然能夠分辨的出徐君然話里面的意思到底是什么,有幾分真假。在他看來,徐君然應該已經是知道了什么,否則斷然不會找上門來的,只不過他說代表省委領導來問話的意思,還是讓苑德俊有些懷疑。畢竟徐君然太年輕了,雖然之前就聽說過這位剛剛大學畢業就做了公社黨委副書記的年輕人,可苑德俊還是不認為他有那個通天的本事聯系上省委領導。

“苑叔叔,我跟筱玥是同事,林雨晴現在也在我們李家鎮公社工作,所以我才會私下來見您。”

徐君然看著苑德俊猶豫的樣子,緩緩開口道:“我知道,有些事情你也是奉命行事,畢竟上級的指示你沒辦法拒絕。不過我希望您能明白,武德縣啤酒廠不是某個人的私有財產,而是幾百個工人的心血,不管是誰,一旦廠子出了問題,肯定要為此負責!”

他這話絕對不是恐嚇,而是陳述一個事實,這個時候把一個國有企業搞的支離破碎,換句話話說就是破壞國有資產,這一點從苑德俊當年被判了刑就能夠看得出來。要知道這是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轉型的時期,雖然放在九十年代的時候,國有企業大批破產改制也沒聽說有哪個領導為此負責,但在八十年代,一個國有企業如果無法維系,作為企業負責人的廠長,必定要承擔相當重要的責任!

嘆了一口氣,苑德俊無奈的說道:“我知道你的意思,酒廠確實已經快要維持不下去了,要是沒有什么意外的話,最多能撐半年。”

徐君然點點頭,跟自己記憶當中差不多,大概在八三年初的時候,啤酒廠開始發不出工資來,隨后陷入了長時間的停產狀態,不過那個時候沒有所謂破產的說法,廠子就那么不死不活的拖著,而沒過多久,苑德俊也因為侵吞國有資產的罪名而入獄,至于啤酒廠大概在什么時候宣布破產,徐君然也記不太清楚了。

沉吟了一會兒,徐君然對苑德俊說道:“苑廠子,啤酒廠能夠生產白酒么?”

“白酒?”苑德俊愣了一下,猶豫著點點頭:“能倒是能,可白酒市場不大啊,我們倒是有幾位老師傅是釀酒的老手,當年咱們啤酒廠也是從白酒作坊轉變成啤酒廠的。”

徐君然笑了笑:“既然這樣,那你看這樣成不成,縣啤酒廠嘗試改成縣白酒廠,不生產啤酒,專門生產白酒。”

苑德俊為難的看了徐君然一眼,有些無奈的說道:“小徐,不是我說什么,縣里面不會同意的,這個事情……”

他的意思很簡單,縣里面一直都把武德縣啤酒廠當成利稅大戶,動輒就從啤酒廠這邊挪用資金的某些縣委領導,是絕對不會允許啤酒廠輕易改制的,畢竟一個已經有效益的啤酒廠和一個不知道能不能產生利潤的白酒廠,聰明的人都會選擇前者。

徐君然冷笑了起來,他知道苑德俊顧忌的是什么人,不外乎是武德縣那批指望著啤酒廠的領導,這些人當中包括不少部門負責人,自然也包括某位一心指望著縣長寶座的領導。

“苑廠長,這個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我就問你一句話,如果改制讓啤酒廠生產白酒的話,你們啤酒廠能做到么?”

苑德俊點點頭:“這個倒是沒有問題,不過你要答應我,不能像資本家那樣辭退我們的工人。”

徐君然啞然失笑,這位估計是被舊社會那種資本家的壓榨給嚇壞了,自己可沒那個膽子在這個時候讓工人下崗,不得不說,這個時候即便是擁有領先幾十年的知識,有些社會規則也不是徐君然敢挑戰的。

只不過,他有的是辦法讓工人們為了自家的工資拼命工作。

這個年頭,誰都要養家糊口的。

“苑叔叔,按照輩分來說,我叫您一聲叔叔,雨晴姐跟我說過,您對她照顧有加,我相信您是個好人。”

語氣稍微放緩了一些,徐君然語重心長的對苑德俊說道。

苑德俊一愣,不知道徐君然這個時候跟自己拉近關系是什么意思,這個年輕人從一進門開始就擺出一副高高在上公事公辦的態度,著實讓苑德俊對他有些戒備,畢竟人家比起自己來說,可是要厲害的多,大學剛畢業就是公社黨委副書記,再加上有學歷、有能力,以后飛黃騰達是早晚的事情,他可是聽女兒和別人說過,這位徐書記,早晚是要進縣委的。

這樣的一個年輕人,苑德俊并不想得罪他。雖然現在是做啤酒廠的廠長,但是在做這個位置之前,苑德俊可是在縣委辦工作的,屬于正兒八經的官員,自然是深諳官場之道。

官場當中,有兩種人是最不好得罪的。一種是那些馬上就要退休的老干部,這些人基本上已經沒有任何提升的希望了,仕途沒有了動力,自然做起事情來也是無所顧忌,得罪了他們的話,就等著被為難好了。另外一種人,就是像徐君然這樣初出茅廬剛剛進入官場的年輕人,俗話說的好,莫欺少年窮,誰都不知道現在普通的科員,未來會不會成為一方大員,一旦得罪了他們,等到人家平步青云的時候,自己就要倒霉了。所以,苑德俊并不想跟徐君然鬧的太僵。

而徐君然恰到好處的向他拋出橄欖枝,苑德俊馬上就坡下驢,笑著說道:“你太客氣了,徐書記。”

兩個人相視一笑,原本有些緊張的氣氛,反倒是緩和了不少。
as000538 發表於 2013-6-24 21:07
第一百三十六章  人的名,樹的影!

“徐書記,你剛剛的話是真的嗎?省里的領導要你詢問我們啤酒廠的情況?”

看著徐君然的眼睛,苑德俊有些詫異的問道。

徐君然輕輕點頭:“是真的,筱玥碰見我之前,我陪著省委周書記在縣里面轉了一圈,對于啤酒廠這個全縣利稅大戶,周書記很是關心,在聽取了我的匯報之后,他也覺得,啤酒廠必須要有一些改變了,否則早晚都要走上一條絕路的。”

苑德俊默然無語,徐君然的話雖然不知真假,但是卻足以讓他提起警覺。

徐君然也不多說,今天他到苑家來,主要就是給苑德俊提個醒,順道了解一下武德縣啤酒廠的情況,為接下來的行動做準備。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不早了,徐君然站起身,對苑德俊笑道:“苑廠長,今天我跟你說的,只是一個意向,你好好考慮一下,用不了多久,縣里面就會正是下達文件的。”

苑德俊一愣,隨即點點頭,他聽得出徐君然的意思,人家明顯就是來通知自己一聲而已。

等到苑筱玥出現在屋子外面的時候,只看見父親一個人坐在那里,她忍不住開口問道:“爸,他呢?”

“誰?”苑德俊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詫異的問道,隨即就明白女兒問的應該是徐君然。

看著女兒的臉,苑德俊忽然問道:“你跟他很熟?”

苑筱玥臉色微紅,想了想對父親答道:“徐大哥是個好人,當初雨晴姐的事情,要不是他,秦壽生那壞蛋肯定就占姐姐便宜了……”說著,她把自己所了解的徐君然的行為都告訴了父親。女孩子的心思很簡單,她認為徐君然是一個心胸開闊的好人,不希望父親站在徐君然的對立面上,這只是一種單純的希望而已。

聽著女兒的話,苑德俊的臉色變了起來,尤其在聽說程宏達兄弟二人被抓,京城的某位大人物被徐君然給救了之后,他的表情更加古怪起來,看向苑筱玥的臉色也微微有些詫異:“妞妞,你是說,那位孫主任,跟徐書記的關系很不錯?”

苑筱玥猶豫了一下,這才點點頭說道:“孫主任說,她已經被徐大哥救了兩次了,一次是在京城,一次是在咱們武德縣。對了,今天上午,聽說徐大哥還被省委周書記點名在會議上發言了呢。”

她的話,就好像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讓苑德俊心里面那最后一點猶豫徹底的沒有了。

能夠獲得京城大人物的看重,讓省委一把手關心,有這樣的人脈關系,徐君然說不定真的能把武德縣啤酒廠給起死回生。

至于縣里面其他人的看法,苑德俊已經有了打算,他相信,徐君然既然有把握提出要讓啤酒廠改行生產白酒,自然也有辦法讓某些伸向啤酒廠的手縮回去。

而徐君然離開了苑家,則是一個人朝著李東遠的家里面走去,他在縣里面也沒有什么住的地方,自然要住在李東遠的家里。

啤酒廠家屬區距離武德縣委大院的距離不算近,步行的話也要走上快半個小時,徐君然反正沒什么事情,就當散步了,一路上偶爾有跟他認識的人打招呼,徐君然也笑著回應。這個時候雖然不富裕,但是人們反倒是很質樸。

“這不是徐大書記么?”

眼看著就要走到縣委大院的時候,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在徐君然的耳邊響起。

停下腳步,徐君然轉頭看去,卻只見秦壽生穿著一聲白色襯衫,一搖三晃的走了過來,身后跟著兩個流里流氣的男子,明顯是平時跟他混在一起的小混混。

眉頭皺了皺,徐君然淡淡的掃了一眼秦壽生:“你有事?”

秦壽生一滯,原本他只是路過,看見徐君然就忍不住出言挑釁而已,畢竟老爺子交待了,最近要低調一點。

但是,徐君然這種無視自己的態度,卻讓秦壽生很不滿意起來,你徐君然再怎么猖狂,不就是救了京城的貴人一次么?憑什么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對于秦壽生這樣的人來說,從來只有他在別人面前張狂的時候,怎么可能容忍有人在自己面前目無余子呢?更何況,這個人還是他一向都瞧不起、看不上的徐君然。

“姓徐的,別以為靠上京城的貴人就可以在我面前猖狂,你最好祈禱老書記一輩子不退休!”秦壽生看看左右無人,也不跟徐君然客氣什么,直接出口威脅道。

在他看來,徐君然之所以如此氣定神閑,這么洋洋得意,不外乎是因為他跟縣委書記嚴望嵩的聯系緊密,有嚴望嵩這座屹立武德縣多年的大靠山在,徐君然當然不必在乎得罪什么人,反正只要嚴望嵩不倒,就沒有人敢動他。至少秦國同就曾經嚴厲的警告過兒子,無論如何,在嚴望嵩退休之前,不能得罪老爺子看重的人,否則必然會給他的仕途帶來影響。

徐君然微微一笑,對秦壽生的威脅好像沒有放在心上,只是平靜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搖搖頭,似乎有些唏噓不已的說道:“你運氣真的不錯,真的,我要是你,現在就回家去給自己燒香。”

秦壽生一愣,不解的看向徐君然:“姓徐的,你什么意思?”

徐君然慢慢的抬起手,臉上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來,輕輕的伸出一根食指,然后當著秦壽生的面搖了搖,平靜的說道:“秦三兒,你不行,還是換你老子來吧!”

秦壽生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怒吼一聲就要往前沖,身后兩個狐朋狗友也配合著他往前沖。

可還沒等他們沖到徐君然的身邊,徐君然就低喝了一聲,冷冷說道:“你再往前一步,信不信我說你跟程宏發是死黨!”

咯吱!

那是腳步一下子剎住的聲音。

下一刻,就在徐君然面前不到一米多的地方,秦壽生和他的兩個同伙就好像泥塑木雕一般停在那里,甚至于還保持著揮拳張嘴的姿勢,可卻沒有一個人敢于再向前一步,甚至這三個人看著徐君然的眼神,隱隱帶著一絲恐懼。

毫不夸張,是恐懼!

程宏發是什么人?那是如今整個武德縣最倒霉的家伙。沒有人懷疑,他這次是在劫難逃了。

甚至于,秦壽生從昨天開始,就不止一次的對身邊的人慶幸不已的說過,幸虧是程宏發那倒霉鬼的手下看到那個京城來的記者,否則要是自己這邊的人看見了,十有如今倒霉的,就是自己了。畢竟他們都很清楚自己的德性,程宏發見色忘義,秦壽生這幫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也都是那種看見美女邁不動腳的貨色。真要是他們先遇上孫靜蕓,不出意外也能干出來像程宏發一樣的那種事,以前又不是沒干過。

而恰恰就是因為程宏發先看見了孫靜蕓,才等于是救了自己這幫人一命!

不說別的吧,這些人在縣公安局都要熟悉的人,可是聽說了,昨晚上幫著縣公安局抓捕程宏發團伙的人當中,有一幫穿著便衣的神秘大漢,凡是落在他們手里的,基本上最后都是帶著傷。而且還有人傳說,程宏發在看守所里面,已經被人把雙手都給打斷了,據說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做的,他帶著人去的時候,據說縣看守所的領導想要阻攔,結果那人拿著槍拍在桌子上,就一句話,要么你讓我揍他一頓,要么你讓我一槍崩了他!

對于這些混跡在街面上的流氓地痞來說,平時大家打架斗毆都可以,一旦進了監獄,那就等于一輩子都完了。

所有人都能想的到,程家兄弟這輩子,估計要牢底坐穿了。

秦壽生對于這一點知道的更清楚,他甚至知道,所有跟程宏發有關系的地痞混混,現如今都已經進了縣看守所,而上面也放出話來了,這個案子是省委領導督辦的,不管是誰講情,都不能給這個面子。

更重要的是,秦壽生昨天偷偷的聽到了父親秦國同和沈勇敢兩個人的談話,從他們的談話當中秦壽生得知,程家兄弟的親叔叔,市委常委兼政法委書記程俊青,已經被正式停職,市里面準備對他進行調查。

可以毫不夸張的說,聲名顯赫的程家,一夜之間徹底倒臺了。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似乎就是眼前這個臉色平靜,不把自己三個人放在眼中的徐君然。

秦壽生也是聰明人,他毫不懷疑,自己只要敢碰徐君然一下,轉身這個家伙就敢去跟那個京城來的貴人說自己跟程宏發是死黨,打他是為了報復他救了人。真要是到了那個時候,恐怕自己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最關鍵的是,徐君然要是真那么做了,恐怕連自己的老子都得受到牽連,畢竟現在這個架勢來看,省里面是為了要給京城的大記者一個交代,打算狠狠的修理一批人,以儆效尤。

說白了,這次不管是涉及到什么人,只要跟這個案子扯上了關系,哪怕是市委領導,都得老老實實的靠邊站。

省委一把手都驚動了,可見那位京城的記者,究竟有多么恐怖的后臺。

不得不說,有時候,上面的無心之舉,在下面看來,卻是意義深刻。
as000538 發表於 2013-6-24 21:07
第一百三十七章  感動(上)

徐君然又不是神仙,自然猜不到此時此刻秦壽生所想,他只是看著秦壽生愣在那里不動地方,淡淡的說了一句:“還打么?”


“今天我不跟你一般見識”

秦壽生的一句話,讓徐君然差點沒笑出聲來。

“秦三兒,我送你一句話。”

徐君然看向秦壽生,繼續用那種讓他恨不得在徐君然臉上來一拳的淡然語氣道:“多行不義必自斃。”

秦壽生一怔,半天沒回過神來,很明顯沒明白徐君然的意思。

這家伙讀書讀的不多,徐君然這句話對他來說,著實有些難以理解。

不過徐君然也不在意,笑了笑,就那么轉身離開了。

有些時候,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道理,同樣可以用在對付壞人身上,而且徐君然相信,有程家兄弟最近的事情,秦壽生應該會老實一陣,等到他再想作惡的時候,估計也沒有機會了。因為那個時候,自己已經把他的保護傘秦國同徹底踩在腳下!

“君然,你回來了。”

回到李東遠的家里,徐君然卻看見李東遠和嚴望嵩兩個人正等著自己。

“老書記,六叔,怎么了?”微微有些詫異,徐君然不解的問道。

李東遠一笑,看了看嚴望嵩卻沒有說話。

嚴望嵩表情嚴肅的說道:“你跟周書記說要把啤酒廠承包了?”

徐君然點點頭:“這么快?”

苦笑了起來,嚴望嵩無奈的說道:“周書記讓人專門給市委領導傳的話,市委張書記親自把電話打到我辦公室了,要求我們要盡快落實貫徹省委領導的指示。”

徐君然倒是沒想到周德亮的動作這么快,估計他是跟自己分開之后,就叫手下的人給全州市委打電話說了這個事情。看來這位省委一把手對于江南省如今積貧積弱的現狀也十分的擔憂,希望能夠通過徐君然在武德縣搞的這些試點,來探索一條新的發展道路。

看向嚴望嵩,徐君然笑著說道:“老書記,市委是什么意見?不愿意還是反對?”

嚴望嵩擺擺手:“反對什么?省委領導的指示,就算張書記再不滿意,也得執行。逸群市長也打電話過來,表示希望我們縣能夠在全市走出一條新的國有企業改革之路。”

徐君然眉頭皺了皺,卻沒有說話,嚴望嵩的話里面明顯透露出一個信息,那就是市里面的當家人,對于武德縣的工作應該是有些不滿意了,確切的說,是張敬敏這個市委書記不滿意了,否則嚴望嵩也不會說出這種陰陽怪氣的話來。

至于朱逸群的表態,徐君然并不意外,相信老書記應該已經跟他溝通過了,讓楊維天做縣委書記,這對朱逸群擴大他在市里面的影響力,那可是十分重要的。

果然,嚴望嵩說完這個之后,微微一笑道:“我跟朱市長已經匯報過了,打算過幾天就向上面申請,退下來。”

徐君然愣了愣:“退下來?咱們不是說好了……”

他確實沒想到嚴望嵩竟然直接要退下來,原本他的想法,是讓嚴望嵩做人大的主任,然后留在縣委常委會當中坐鎮,可萬萬沒想到,嚴望嵩竟然直接選擇了退休。

看向嚴望嵩,徐君然有些焦急的問道:“老書記,您怎么能退休呢?縣里面的工作……”

這件事著實超出他的意料之外,對于徐君然來說,原本按照他的想法,嚴望嵩今后的作用是很大的,那是要充當定海神針的。

嚴望嵩笑了笑,跟李東遠對視了一眼道:“怎么樣,我就說這小子會這個樣子吧?”

李東遠點點頭:“是啊,您還真了解他。”

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兩個人,徐君然一臉的不解,著實不知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拍了拍徐君然的肩膀,嚴望嵩道:“坐下吧,我和你六叔有話跟你說。”

徐君然帶著滿腹的疑惑坐在了桌子旁邊的椅子上,三個人圍在一起,一個人面前一杯茶水,很平靜也很安詳。

“君然,你跟我說實話,如果按照你定的這個路子發展下去,咱們武德縣,究竟能不能發展起來?”

看著徐君然,嚴望嵩語氣認真的問道。他的表情很嚴肅,少有的讓徐君然感覺到了一種壓力,這是老人幾十年掌權所養成的威嚴,那是一種可以讓人動容的力量。

李東遠也點點頭:“是啊,君然,我跟老書記今天等著你回來,就是想問你一句話,從你嘴里面聽到一個真正讓我們放心的答案,我們才能決定以后到底應該怎么做。”

望著兩位對自己寄予厚望的長輩,徐君然沉思了一會兒之后,才緩緩說道:“武德縣現在的情況很復雜,咱們的底子太差,我能做的,就是盡量讓縣里面的家底厚實一些,讓鄉親們的收入提高一點,別的我不敢保證,三年,三年之內,我肯定讓李家鎮公社脫貧致富。至于縣里面的話,我說不準,但是我能保證,啤酒廠如果按照我的方式經營下去,不出兩年之內就可以扭虧為盈。”

嚴望嵩和李東遠都愣住了,他們沒想到徐君然居然有這么大的信心,兩三年之內就能發生這么大變化?

“君然,你說的,是真的?”

李東遠有些發愣的看著徐君然問道,在他想來,如果能夠用四五年的時間,讓全縣達到溫飽,不再依靠國家救濟就已經算是很大的成績了,至于像徐君然說的那樣脫貧致富,他壓根就沒有想過。

徐君然重重的點頭道:“六叔,您就放心吧,只要建筑隊在鵬飛市那邊打開市場,以后李家鎮公社的發展,保證讓你們意想不到。”

他可是從后世回來的人,別的東西不敢保證,徐君然清楚的知道,未來的幾十年里面,建筑行業一直都是華夏最為發達的幾個行業之一,不說別的,隨著華夏經濟的發展,城區改造建設等一系列城市建設的開展,光是建材市場這一塊,就早就就了無數億萬富翁。而現在,武德縣要做的,就是趁著還沒有人注意到這個聚寶盆的時候,撈出第一桶金子來。

“怎么樣,東遠,我就說這小子腦子里面有東西吧?”

笑吟吟的看著李東遠,嚴望嵩在一旁開口說道。

李東遠此時也點點頭:“是啊,看來這書果然是沒有白讀。”

無奈的搖搖頭,徐君然苦笑道:“你們二位,到底想要說什么?”

他現在已經隱約感覺到,似乎這兩個人有什么東西瞞著自己。

李東遠跟嚴望嵩對視了一眼,后者露出一個老懷大慰的表情來,看著徐君然道:“君然,你覺得,你要是在咱們全州市發展的話,最需要的是什么?”

徐君然一呆,卻沒有反應過來,而是有些奇怪的看著李東遠和嚴望嵩,不明白他們到底是什么意思。

嚴望嵩悠然的嘆了一口氣道:“你知道么?我和你六叔私下里聊天,我們都覺得,你這個孩子自從在京城回來之后,變化很大。這種變化,不是說你有什么不好,而是你腦子里的東西,這些東西太復雜了,我們倆自然是不懂的,可如果像你說的,這些東西能讓老百姓過上好rì子的話,那就不一樣了。”

表情漸漸的嚴肅起來,嚴望嵩看著徐君然:“憑著這些東西,你能在咱們縣里取得好成績,讓上級領導看見,那今后你就有可能被提拔。但問題是,在武德縣有我和你六叔幫你,在市里面呢?”

李東遠沒說話,只是默默的喝著茶水,他知道,嚴望嵩這是要把一生的經驗都告訴徐君然。

就在徐君然有些失神的狀態下,嚴望嵩繼續說道:“我老了,也沒什么希望了。可我清楚的很,就算我年富力強,一樣也不能升上去,因為我上面沒有人。說的明白一點,我老頭子是個無門無派的孤家寡人,姥姥不疼舅舅不愛,所以咱們武德縣才連一筆市里面的財政撥款都拿不到手里,要不是楊縣長每次去市里求爺爺告奶奶,市里面根本就不會想著把錢投給我們。”

看著他平靜的說著這些平rì里不會輕易向旁人說起的事情,徐君然的臉色也漸漸的變得有些嚴肅起來,他很了解嚴望嵩的為人,也知道武德縣在整個全州市的尷尬位置,自然知道,嚴望嵩所言非虛。在整個全州市里面,武德縣就是處于一個這樣尷尬的地位。因為嚴望嵩這個縣委一把手跟市委任何一個領導都不是站在一條線上的人,所以市里面有什么好事都不會想著武德縣,就連上面撥下來的扶貧款,時不時還被市里面以“借”的名義挪作他用,更不要說正常的財政撥款了。書書屋,書書屋,書書屋提供本書。

要不是后來楊維天來到武德縣做縣長,憑著他市長嫡系的身份,時不時去市里面找朱逸群這個市長打打秋風,搞不好武德縣連給縣里面工作人員發工資的錢都不一定有。

不得不說,孤家寡人固然是清高的表現,可是也讓嚴望嵩吃盡了苦頭。

只是徐君然不明白的是,他這個時候跟自己說起這個,打著什么主意。
as000538 發表於 2013-6-24 21:08
第一百三十八章 感動(下)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哪個領導讓徐君然佩服的話,那嚴望嵩肯定榜上有名。
這位老人為武德奉獻了一輩子,真正的做到了鞠躬盡瘁死而后已,徐君然甚至覺得,自己就是因為受到了他的影響,才會一心想著為武德縣做一些事情。

但是徐君然也清楚,嚴格的來說,嚴望嵩不算是一個合格的官員。

什么是官?

俗話說,官字兩張口,說的是一頂官帽下,有兩張嘴,一個負責說,一個負責吃。說白了官實際上是一種能力的標志,不是一種職業的標志,表明這個人有相當的對人影響的能力,于是就走上領導崗位。

嚴望嵩是個好人,但是好人并不代表他就是個好官,最起碼,即便是他自己也得承認,在發展經濟方面,嚴望嵩沒什么能力。,,提供本書。

所以,徐君然也知道,嚴望嵩如果繼續做這個縣委書記,肯定對武德縣帶來不了什么大變化,因為他并不適合搞經濟,去人大,反倒是對嚴望嵩最好的安排。

但徐君然沒想到的是,嚴望嵩竟然直接選擇退休。

“老書記,您……”徐君然看向嚴望嵩,一臉的不解。

嚴望嵩微微一笑:“我知道,你覺得我老頭子還能干幾年,想讓我留在人大的位置上給你把把關。可我自己清楚,今后,我能做的事情不多了。今天聽了周書記的話,我感慨很多。今后全國工作的重心是經濟建設,這對我來說太難了,老頭子要是打仗還行,可這搞經濟,嘿嘿,我要是經濟建設搞得好,武德縣怎么可能成為全市倒數第一的窮縣呢?”

徐君然沒說話,他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嚴望嵩,縱然他能夠舌燦蓮花的說出一大堆理由來,但是卻無法改變武德縣貧窮的事實。

“你啊,不用擔心我。”嚴望嵩笑了笑,伸手在徐君然的肩膀上拍了拍道:“我退下來了,正好可以歇一歇。”

說著,他對徐君然解釋道:“以后縣里面的事情,你可以找你六叔商量,不行就找楊縣長,他接了我的班,應該會大刀闊斧的進行改革,畢竟他一直就想把咱們縣的經濟搞上去的。”

雖然他這么說著,可徐君然還是覺得這話語當中,有那么一股蕭瑟之意,畢竟為武德縣奉獻了一輩子,到最后卻發現自己成了沒用的人,換成任何人心里面都不會舒服。

知道沒辦法挽回老爺子的心意,徐君然忽然靈機一動,對嚴望嵩說道:“老書記,您想這么甩手不干,那可不成,我還有個事兒,非得您老人家親自出馬不可。”

嚴望嵩一愣,沒想到徐君然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雖然他嘴里面說退下來享福,可在老人心里面,還是希望能夠為武德縣的發展,繼續做貢獻的,只不過他很清楚,自己搞經濟建設著實沒什么本事,不然武德縣這么多年,也不至于一直沒什么發展。有些事情,雖然心里面不服氣,可事實就是事實,并不是誰能改變的。

“你到底打什么主意?”

看著徐君然笑而不語,李東遠一瞪眼睛,對徐君然喝道。

嘿嘿一笑,徐君然開口解釋道:“是這樣的,我們公社的建筑隊要去鵬飛搞工程,現在還缺個領頭的人。”

“嗯?”

嚴望嵩一愣,語氣不由得拔高了一分。

徐君然點點頭:“建筑隊出去的,都是青壯年勞力,原本我還擔心,該找公社里的誰去管著他們,現在我決定了,老書記您去就行了。”

聽了他的話,嚴望嵩和李東遠都愣住了,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這才點點頭。

都是老江湖,嚴望嵩和李東遠自然能夠明白徐君然打著的是什么主意,只不過他的這個想法,確實值得考慮。

整個武德縣,要說找一個威望超過嚴望嵩的人,還真就沒有。有他坐鎮的話,去鵬飛的那幫人,除了老老實實干活,還真就沒有別的辦法可用,畢竟花花世界可是很精彩的,真要是有人動了心思,拖工期、耍手段的話,林雨晴一個女流之輩,肯定是沒有辦法的。而陳宏濤和曹俊偉更是不好說什么,所以,有嚴望嵩在,還真就是一個必要的事情。

“那好,既然這樣,那我就聽你的。”嚴望嵩看著徐君然,認真的點點頭。

見他答應下來,徐君然自然是很高興的,點點頭道:“老書記,市委的任命,應該快下來了吧?”

嚴望嵩眉頭一皺,想了想道:“我昨天跟朱市長溝通過了,要是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在這幾天。”

徐君然點點頭,這一次程宏達這個縣公安局局長倒了,市委常委當中,程俊青也一下子被審查了,肯定會有一段權力真空期,要是朱逸群足夠聰明的話,完全可以利用這個機會,迅速把自己的勢力在全市范圍內延伸,畢竟這一次張敬敏可以說吃了相當大的虧,就連省委領導估計也得相當不滿意。

“君然啊,你覺得,縣局局長的這個職務,讓劉柳來做怎么樣?”

看向徐君然,李東遠忽然開口問道。

徐君然倒是沒想到他居然會這么問自己,猶豫了一下問道:“六叔,您的意思是不兼任縣局局長了?”

原本按照他的想法里面,李東遠做縣局局長還是比較合適的,不過劉柳這個人倒是也沒什么,這幾年都沒有被程宏達給拉過去,足以證明他的人品,再說了,政法系統的事情,徐君然又不明白,還不如聽李東遠的。

李東遠點點頭:“我沒有必要再兼著這個職務,上午省政法委呼延書記讓人問我的意見,希望我去省城。”

“什么!”

徐君然臉色頓時一變,呼延傲波要調李東遠進省城!

前世,李東遠就是因為得到呼延傲波的賞識,然后才平步青云走上領導崗位的,這輩子沒想到有自己攙和之后,他們依舊還是走到了一起。只不過這一次,呼延傲波卻未必是因為賞識李東遠,恐怕是為了送自己一個人情罷了。

“君然,你覺得我應該去么?”不知不覺當中,李東遠和嚴望嵩一樣,都把徐君然當成了可以詢問的智囊。這一點跟年紀無關,純粹是因為徐君然的學識和他這段時間所表現出來的見識,聞道有先后,術業有專攻,李東遠跟嚴望嵩都不是那種心胸狹窄的人,看著自己器重的晚輩有所成就,他們的心里高興還來不及呢。

徐君然想了想,還是點點頭道:“六叔,我看您應該去。”

他很清楚,李東遠一走,再加上老書記嚴望嵩去鵬飛盯著建筑隊,自己在縣里面能夠找到的幫手就不多了,但徐君然更加明白,現在的這個局面,如果不讓李東遠去省城,才是真正的鼠目寸光,他現在已經是副處了,到省城必然提拔一級做正處,呆上幾年之后,完全可以外放到某個地級市做公安局長,那個時候,才是真正平步青云。

“我倒是沒什么意見,我只是擔心,我要是走了,老書記又退下來,你……”

李東遠有些擔憂的看著徐君然說道。

不僅是他,連嚴望嵩也點點頭道:“你這個小家伙,太能折騰了,我們要是不在的話……”

聽了他們的話,徐君然苦笑了起來,心中卻是感覺很溫暖。不得不說,這兩個人真的是把自己當成了親人,都到了這個時候,還在為自己考慮著,生怕他們的離開會對自己有影響。

笑了笑,徐君然說道:“嚴爺爺,六叔,你們不必擔心我。別忘了,我是孫家大小姐的救命恩人,又有現在的楊縣長,未來的楊書記保駕護航,就算有的人想要給我穿小鞋,他們也得顧忌一下的。”

他這話可絕對不是危言聳聽,看似如今武德縣當中,一旦嚴望嵩和李東遠離開之后,徐君然就變成了沒有靠山的無根浮萍,可實際上,這根本就是表面上的情況罷了。實際上,徐君然反倒是根本不用擔心有人敢動自己,且不說楊維天繼任縣委書記之后還要仰仗他的出謀劃策來發展經濟,單單是市里面的領導,不管是張敬敏還是朱逸群雖然跟徐君然這個年輕人沒有交集,可卻都知道,這個姓徐的年輕人,不是自己輕易可以動的。

能引來京城科學院專家,在嶺南搞起建筑公司的人,要說徐君然身后沒有某些背景,誰會相信?

更何況,這次的事情雖然沒有對外公布,可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程家倒的這么快,還不是因為省委和市委要拿程家來平息京城孫家大小姐的怒火,那么作為救下孫家大小姐的那個人,徐君然固然不升官,但是也絕對不會那么被人遺忘的。

鬼才知道,孫家會不會什么時候想起這位救命恩人,萬一到時候徐君然說出什么不好聽的話來,全州市委豈不是有人要倒霉?

就是因為有這樣的倚仗,徐君然才讓李東遠和嚴望嵩不要擔心,自己有辦法應付以后的局面。

真正做大事的人,又怎么可能被這點小事情所難倒呢?!!!
as000538 發表於 2013-6-24 2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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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哪個領導讓徐君然佩服的話,那嚴望嵩肯定榜上有名。

這位老人為武德奉獻了一輩子,真正的做到了鞠躬盡瘁死而后已,徐君然甚至覺得,就是因為受到了他的影響,才會一心想著為武德縣做一些事情。

但是徐君然也清楚,嚴格的來說,嚴望嵩不算是一個合格的官員。

是官?

俗話說,官字兩張口,說的是一頂官帽下,有兩張嘴,一個負責說,一個負責吃。說白了官實際上是一種能力的標志,不是一種職業的標志,表明這個人有相當的對人影響的能力,于是就走上領導崗位。

嚴望嵩是個好人,但是好人并不代表他就是個好官,最起碼,即便是他也得承認,在發展經濟方面,嚴望嵩沒能力。

所以,徐君然也,嚴望嵩如果繼續做這個縣委書記,肯定對武德縣帶來不了大變化,因為他并不適合搞經濟,去人大,反倒是對嚴望嵩最好的安排。

但徐君然沒想到的是,嚴望嵩竟然直接選擇退休。

“老書記,您……”徐君然看向嚴望嵩,一臉的不解。

嚴望嵩微微一笑我,你覺得我老頭子還能干幾年,想讓我留在人大的位置上給你把把關。可我清楚,今后,我能做的事情不多了。今天聽了周書記的話,我感慨很多。今后全國工作的重心是經濟建設,這對我來說太難了,老頭子要是打仗還行,可這搞經濟,嘿嘿,我要是經濟建設搞得好,武德縣可能成為全市倒數第一的窮縣呢?”

徐君然沒,他不該安慰嚴望嵩,縱然他能夠舌燦蓮花的說出一大堆理由來,但是卻無法改變武德縣貧窮的事實。

“你啊,不用擔心我。”嚴望嵩笑了笑,伸手在徐君然的肩膀上拍了拍道我退下來了,正好可以歇一歇。”

說著,他對徐君然解釋道以后縣里面的事情,你可以找你六叔商量,不行就找楊縣長,他接了我的班,應該會大刀闊斧的進行改革,畢竟他一直就想把咱們縣的經濟搞上去的。”

雖然他這么說著,可徐君然還是覺得這話語當中,有那么一股蕭瑟之意,畢竟為武德縣奉獻了一輩子,到最后卻成了沒用的人,換成任何人心里面都不會舒服。

沒辦法挽回老爺子的心意,徐君然忽然靈機一動,對嚴望嵩說道老書記,您想這么甩手不干,那可不成,我還有個事兒,非得您老人家親自出馬不可。”

嚴望嵩一愣,沒想到徐君然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雖然他嘴里面說退下來享福,可在老人心里面,還是希望能夠為武德縣的發展,繼續做貢獻的,只不過他很清楚,搞經濟建設著實沒本事,不然武德縣這么多年,也不至于一直沒發展。有些事情,雖然心里面不服氣,可事實就是事實,并不是誰能改變的。

“你到底打主意?”

看著徐君然笑而不語,李東遠一瞪眼睛,對徐君然喝道。

嘿嘿一笑,徐君然開口解釋道是這樣的,我們公社的建筑隊要去鵬飛搞工程,現在還缺個領頭的人。”

“嗯?”

嚴望嵩一愣,語氣不由得拔高了一分。

徐君然點點頭建筑隊出去的,都是青壯年勞力,原本我還擔心,該找公社里的誰去管著他們,現在我決定了,老書記您去就行了。”

聽了他的話,嚴望嵩和李東遠都愣住了,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這才點點頭。

都是老江湖,嚴望嵩和李東遠自然能夠明白徐君然打著的是主意,只不過他的這個想法,確實值得考慮。

整個武德縣,要說找一個威望超過嚴望嵩的人,還真就沒有。有他坐鎮的話,去鵬飛的那幫人,除了老老實實干活,還真就沒有別的辦法可用,畢竟花花世界可是很精彩的,真要是有人動了心思,拖工期、耍手段的話,林雨晴一個女流之輩,肯定是沒有辦法的。而陳宏濤和曹俊偉更是不好說,所以,有嚴望嵩在,還真就是一個必要的事情。

“那好,既然這樣,那我就聽你的。”嚴望嵩看著徐君然,認真的點點頭。

見他答應下來,徐君然自然是很高興的,點點頭道老書記,市委的任命,應該快下來了吧?無不少字”

嚴望嵩眉頭一皺,想了想道我昨天跟朱市長溝通過了,要是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在這幾天。”

徐君然點點頭,這一次程宏達這個縣公安局局長倒了,市委常委當中,程俊青也一下子被審查了,肯定會有一段權力真空期,要是朱逸群足夠聰明的話,完全可以利用這個機會,迅速把的勢力在全市范圍內延伸,畢竟這一次張敬敏可以說吃了相當大的虧,就連省委領導估計也得相當不滿意。

“君然啊,你覺得,縣局局長的這個職務,讓劉柳來做樣?”

看向徐君然,李東遠忽然開口問道。

徐君然倒是沒想到他居然會這么問,猶豫了一下問道六叔,您的意思是不兼任縣局局長了?”

原本按照他的想法里面,李東遠做縣局局長還是比較合適的,不過劉柳這個人倒是也沒,這幾年都沒有被程宏達給拉,足以證明他的人品,再說了,政法系統的事情,徐君然又不明白,還不如聽李東遠的。

李東遠點點頭我沒有必要再兼著這個職務,省政法委呼延書記讓人問我的意見,希望我去省城。”

徐君然臉色頓時一變,呼延傲波要調李東遠進省城!

前世,李東遠就是因為得到呼延傲波的賞識,然后才平步青云走上領導崗位的,這輩子沒想到有攙和之后,他們依舊還是走到了一起。只不過這一次,呼延傲波卻未必是因為賞識李東遠,恐怕是為了送一個人情罷了。

“君然,你覺得我應該去么?”不知不覺當中,李東遠和嚴望嵩一樣,都把徐君然當成了可以詢問的智囊。這一點跟年紀無關,純粹是因為徐君然的學識和他這段所表現出來的見識,聞道有先后,術業有專攻,李東遠跟嚴望嵩都不是那種心胸狹窄的人,看著器重的晚輩有所成就,他們的心里高興還來不及呢。

徐君然想了想,還是點點頭道六叔,我看您應該去。”

他很清楚,李東遠一走,再加上老書記嚴望嵩去鵬飛盯著建筑隊,在縣里面能夠找到的幫手就不多了,但徐君然更加明白,現在的這個局面,如果不讓李東遠去省城,才是真正的鼠目寸光,他現在已經是副處了,到省城必然提拔一級做正處,呆上幾年之后,完全可以外放到某個地級市做公安局長,那個時候,才是真正平步青云。

“我倒是沒意見,我只是擔心,我要是走了,老書記又退下來,你……”

李東遠有些擔憂的看著徐君然說道。

不僅是他,連嚴望嵩也點點頭道你這個小家伙,太能折騰了,我們要是不在的話……”

聽了他們的話,徐君然苦笑了起來,心中卻是感覺很溫暖。不得不說,這兩個人真的是把當成了親人,都到了這個時候,還在為考慮著,生怕他們的離開會對有影響。

笑了笑,徐君然說道嚴爺爺,六叔,你們不必擔心我。別忘了,我是孫家大的救命恩人,又有現在的楊縣長,未來的楊書記保駕護航,就算有的人想要給我穿小鞋,他們也得顧忌一下的。”

他這話可絕對不是危言聳聽,看似如今武德縣當中,一旦嚴望嵩和李東遠離開之后,徐君然就變成了沒有靠山的無根浮萍,可實際上,這根本就是表面上的情況罷了。實際上,徐君然反倒是根本不用擔心有人敢動,且不說楊維天繼任縣委書記之后還要仰仗他的出謀劃策來發展經濟,單單是市里面的領導,不管是張敬敏還是朱逸群雖然跟徐君然這個年輕人沒有交集,可卻都,這個姓徐的年輕人,不是輕易可以動的。

能引來京城科學院專家,在嶺南搞起建筑公司的人,要說徐君然身后沒有某些背景,誰會?

更何況,這次的事情雖然沒有對外公布,可明眼人都是回事,程家倒的這么快,還不是因為省委和市委要拿程家來平息京城孫家大的怒火,那么作為救下孫家大的那個人,徐君然固然不升官,但是也絕對不會那么被人遺忘的。

鬼才,孫家會不會時候想起這位救命恩人,萬一到時候徐君然說出不好聽的話來,全州市委豈不是有人要倒霉?

就是因為有這樣的倚仗,徐君然才讓李東遠和嚴望嵩不要擔心,有辦法應付以后的局面。

真正做大事的人,又可能被這點小事情所難倒呢?(。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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