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沉浮]升遷 作者:晨光路西法 (本書在原站已被和諧)

 
cheninda1234567 2013-2-18 12:52:50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91 464633
as000538 發表於 2014-2-12 18:27
第七百三十三章 分歧

平心而論,孫振華對于徐君然的那篇文章,其實是不以為然的,而且他也清楚的很,跟曹家老爺子那種左右搖擺的政治態度不同,自己的父親從開始的時候就對于改革開放持保守的看法。只不過自己的父親跟黃家那位主張改革開放的老爺子從解放前就不對付,兩個人出自四大野戰軍不同山頭,從入京到轉業從政,就一直都沒有合拍過,要不是有南巡首長坐鎮,恐怕早就斗的風生水起了。

就以改革開放的事情來說,黃老當初態度保守的時候,父親明明心里面同意他的意見,但是卻堅決不站在保守派這邊。等到黃老的態度漸漸發生轉變,成了改革派的支持者之后,自家老爺子卻選擇了退隱。

“一定是有人在背后鼓動君然。”

想來想去,孫振華覺得這個答案恐怕是最接近真相的了,自己的外甥是個什么性子,孫振華自認很了解,無非是一個正義感過頭的娃娃罷了,縱然現在徐君然在地方上做出了不少成績,恐怕那也是靠著其他人的幫襯,真正意義上的徐君然,根本不懂京城政治上的那些彎彎繞繞,被人一挑撥,應該就上套了,這才有了如今這篇令人瞠目結舌的文章冒出來,把老孫家推上了風口浪尖。

此時此刻,看到惹下天大禍事的罪魁禍首正一臉微笑的坐在自己對面的沙發上,孫振華忍不住冷哼了一聲道:“君然,你跟大舅說實話,到底是誰攛掇你寫的那篇文章,是不是丁子才在背后搞鬼?”

那篇文章孫振華仔細的看了好幾遍,必須要承認,理論水平很高,甚至于連他這個搞了半輩子組織工作的人也要甘拜下風。可越是這樣,他就越不認為徐君然能夠寫出這樣的東西來,自家外甥的理論水平雖然不錯,可是別忘了,當初徐君然可是主張改革開放的,如今態度轉變的如此之快,很難讓人信服這篇文章是出自他的手臂,畢竟一個人的理論知識豐富到了這樣的地步,實在是有點駭人聽聞了。

徐君然微笑一笑,迎著孫振華的目光搖搖頭說道:“大舅,您多慮了。沒有任何人攛掇我。我也不是傻子,這個文章就是我寫的。”

“你!”

孫振華指著徐君然沉聲喝道:“你有沒有想過,這篇文章到底會帶來什么樣的后果?你讓我怎么面對黃老?你外公怎么面對老戰友們?”

“大哥,您消消氣。”徐君然的三舅孫振邦看自己大哥越說越生氣,連忙勸道。

“是啊,大哥。”孫振安端過一杯茶來遞給孫振華,一臉抱歉的說:“大哥,君然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別跟他一般見識。”

孫振華接過茶杯,喝了一口這才看向弟弟說:“你們兩個啊,我說了多少次了,不要慣著這孩子。你看看宇航他們,家里面從來不慣著他們,現在不也成材了嗎?慈母慈父多敗兒啊!”

孫振安和孫振邦兩個人臉色頓時變得有些尷尬起來,畢竟在晚輩面前被這么訓斥,多少有些面子上掛不住夢穿康熙換乾坤。

徐君然卻是眉頭一皺,當著自己的面這么說最疼愛自己的兩個舅舅,縱然孫振華是自己的嫡親大舅舅,他心里面也很不舒服。

“大舅,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是錯的?”徐君然不客氣的對孫振華問道。

孫振安聽出外甥語氣里面的凌厲,轉身低聲喝道:“君然,閉嘴!”

孫振華卻是怒極反笑,看向徐君然,不緊不慢的說:“怎么著,你還覺得自己是對的?”

迎著孫振華滿是戲謔的目光,徐君然一字一句的沉聲道:“物極必反!大伯你以為當年跟黃家連成一氣,我們老孫家就能長盛不衰么?可您想過沒有,如果,我是說如果,黃爺爺的主張是錯誤的呢?如果東歐的改革方向是錯誤的呢?到時候,孫家沒了爺爺這棵大樹,幾位舅舅又站錯了隊,咱們家靠什么撐下去?”

孫振華是氣呼呼走出弟弟家的。

他是真的被氣壞了,徐君然的那一番話,就好像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他臉上一般。六十多歲的人了,被一個不到三十歲的小子給教訓了一番大道理,雖說那是自己的親外甥,可是在孫振華的眼里,徐君然壓根不算孫家人,卻怎么都沒想到,自己還有被這個晚輩給教訓的時候。

孫振安和孫振邦兩個人把孫振華送到門口,看著他頭也不回的坐上車里看,轉回頭來到客廳。看著一臉悠然自得無所謂的外甥,孫振安有些無奈的說道:“君然,你剛剛太放肆了!”

孫振邦也說道:“是啊,不管怎么說,那是你大舅,你跟他那么說話,大舅不生氣才怪。”

徐君然淡淡的一笑:“二舅,三舅,大舅從來就不喜歡我,這件事不管我怎么解釋,他肯定都覺得我不對。與其跟他爭論,不如把這個事情放一放,反正用不了多久,我相信,大舅會自己知道自己錯了。”

“你!”孫振邦指著外甥,一臉的無奈,這個外甥的脾氣還真是跟妹妹一樣擰的很吶。

笑了笑,徐君然忽然想起一個事情來,對孫振邦問道:“三舅,你們財政部,是不是最近在考慮向國外借款?”

這是他上輩子聽說過的一個舊聞,在蘇聯解體之前,華夏正好急需一大筆資金,當時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美國,一個是蘇聯,最終華夏財政部選擇了從美國借款數百億美元,經手操辦這個事情的人,恰恰就是應該就是財政部。

只不過,在根據徐君然所知道的回憶當中,負責這個事情的干部是后悔不已的。因為當時如果選擇蘇聯作為借款方的話,借款數百億舊盧布,等到十年之后歸還的時候,恐怕用不了多少錢。要知道蘇聯解體之后,舊盧布貶值的速度讓人目不暇接,按照當時的匯率來計算,一億舊盧布只相當于幾千美元。

在徐君然看來,這恰恰是自家舅舅升官的一個大好契機!

“你怎么知道這個事情?聽誰說的啊?”孫振邦的臉色嚴肅,認真的對外甥問道。這個是關系到國家機密的問題,他不得不慎重。

笑著擺擺手,徐君然道:“三舅,您甭管我從哪兒知道的,我就問您,是不是有這么一回事吧?”

孫振邦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嗯,這個事情現在正在討論,你又有什么要說的?”

理智告訴他,不要聽外甥的胡言亂語。可是內心卻有一個聲音告訴孫振邦,外甥和一般人不一樣,最起碼能夠連續寫出那種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的文章來,就表明,自己這個從農村走出來的外甥,絕對是讓人刮目相看是。

看舅舅有些意動的樣子,徐君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開口說:“三舅,我覺得你們應該借蘇聯人的錢不攻自倒。”

“嗯?”孫振邦的眉毛挑了一下,有些意外的問道:“為什么?”

“因為蘇聯的盧布匯率一直在下跌!”

徐君然一臉篤定的對舅舅說:“從八八年年初開始,盧布的匯率就不斷的下降,雖然蘇聯國家銀行一直在想辦法補救,可是相信您也知道,這樣的挽救不過是杯水車薪罷了。”

他說的這是實話,蘇聯史稱“斯大林模式”的政治、經濟、文化體制,是一種高度集中和集權的體制。這種體制,為應對國內外緊張局勢,能集中一切人力、財力、物力,適應備戰和應戰的需要,取得工業化和增強國防實力的顯著成果,在短短十多年時間里使蘇聯成為歐洲第一、世界第二的強國。然而這種體制嚴重背離現代經濟的發展規律,壓抑了地方、企業和勞動者的積極性,加上它在政治上無情地消滅各種反對派和壓制持不同政見的知識分子,以及意識形態方面的嚴密控制,使整個社會處于僵化、封閉和麻木的狀態。

第二次世界大戰以后,隨著時代主題逐漸向著和平與發展轉移,這種體制使經濟發展緩慢,國民經濟發展比例失調更加嚴重,制度性的弊端進一步凸現。顯然,這種體制不但不能完成把俄國建成現代化民主國家的歷史性任務,反而使俄國在同資本主義的世界性競爭中處于弱勢地位。如果說十月后出現了“一球兩制”的新格局的話,那么,半個多世紀的比較和競賽,沒有顯示蘇式社會主義的優越性,這種體制未能滿足人民不斷增長的物質文化生活的需要,因而失去越來越多的民眾的支持和擁護。

同樣的道理,蘇聯的經濟也因為戈爾巴喬夫改革的失敗,漸漸的出現了崩潰的跡象。

只不過,在很多人眼中,蘇維埃這個龐大的國家雖然已經日暮西山,卻距徹底分崩離析,還有一段距離。

除了先知先覺的徐君然。畢竟,在八九年這個時候,蘇聯給人的感覺是亂而不倒,大家恐怕任何人都無法想象,最多一年的時間,這個兩極之一的大國,就會成為歷史。

孫振邦眉頭皺著,聽外甥說完這些東西,他的心里面實際上也有些動搖了,可他還是不明白,這個跟財政部選擇哪一個國家的中央銀行借款有什么關系。

“君然,你跟我說實話,為什么我們要借蘇聯人的錢?”孫振邦想來想去,還是決定聽聽外甥的意見。其他人諸如孫振安等人,雖說也有人懂一點經濟,但是徐君然和孫振邦所說的事情太重要了,他們干脆就不開口,默默的聽著兩個人溝通。

徐君然聳聳肩:“很簡單啊,既然是選誰都可以,蘇聯的匯率不穩定,而且十有八九是要跌的,干嘛不選擇他們?”

孫振邦笑了起來:“你這孩子啊,還是不了解這金融方面的事情。我跟你說,這盧布的匯率就算再怎么下跌,也不會跌的太低的。而且咱們借這筆錢,是十年之后才還的,到那時候相信蘇聯的局勢肯定已經穩定下來了。”他現在明白了外甥的意思,以為徐君然的想法,是趁著現在盧布的匯率不穩定借一大筆錢。等到盧布匯率下跌的時候,可以少還一些。

輕輕搖頭,徐君然緩緩說道:“三舅,我的意思,是現在借盧布,到時候還給他們美元。”

現在的孫振邦又怎么能夠知道,這個時候的一億盧布,十年之后,僅僅相當于數千美元罷了。

蘇聯這個龐然大物轟然倒塌的結果之一,就是整個金融體系的崩潰。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當一個國家從根子上已經爛掉了的時候,很多事情的發生就自然而然了。孫振邦到最后也沒弄清楚外甥到底是從什么地方知道那件事的。徐君然的口風很緊,不管舅舅怎么試探自己,就是微笑著不說話。

不過,對于孫振邦來說,雖然徐君然的某些說法有些驚世駭俗,但是最起碼他很清楚,外甥已經不再是那個只知道讀520小說呆子了,從徐君然大學畢業發表的那篇文章開始,徐君然就已經真正開始關心政治,關心這個國家的發展了血沖仙穹。這一點,讓孫振邦心里面是相當高興的。

至于徐君然這篇驚世駭俗的文章,孫振邦經過最初的震驚之后,現在已經想開了不少。

就像外甥說的那樣,如果文章上的東西一兩年之后成真,對于孫家的好處不言而喻。就算證明徐君然是癡人說夢,最多也只是他這個不成器的孫家外姓子弟大放厥詞而已,了不起徐君然的仕途受到影響,但是根本影響不到老爺子的頭上去。

最關鍵的是,要看最高首長的態度。

畢竟有老爺子在那里,就算黃老心里面有所不滿,此時此刻也不會表現出來。眼看著就要召開十四大了,不管是哪一方面的大佬,誰都不希望在這個時候節外生枝。

只要那位大起大落幾次沉浮的老首長不開口,沒有人敢動孫家,自然也就沒人敢動徐君然。

反倒是徐君然提出的那個想法,讓孫振邦很感興趣。

要知道他如今是財政部的司局級干部,下一步想要再被提拔,那就得是副部級了。華夏數百名正部級領導,想要從廳級進入副部級,說比登天還難一點都不為過,尤其是孫家如今力捧的對象是二哥孫振安,孫振邦這個三兒子想要上位,從家族那邊得到的支持實際上并不可能有太多。或者說,如今全力支持孫振安爭取中組部部長一職的孫家,已經沒有多余的資源去支持孫振邦登上副部級的位置。

說到底,政治就是不斷的交換與妥協,一方想要得到某些東西,就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給另外的一方勢力。

孫家想要孫振安上位,付出的代價同樣不少,甚至于老爺子都已經準備退居家中了,好讓二兒子能夠走上中組部一把手的位置,畢竟父子兩人同時進入政治局的話,確實是其他勢力所無法容忍的。

一個正部級已經耗盡了孫家大半的精力,孫振邦想要獲得提拔,就只能夠另辟蹊徑。

任何人只要在官場上呆上那么一陣子,就不可能不想升官。俗話說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同樣的道理,不想被提拔的干部,也不算一個合格的干部。

如果徐君然的這個建議,能夠讓自己得到提拔,孫振邦不介意聽一回外甥的“胡鬧”。

反正就像徐君然說的那樣,借美國人的錢和借蘇聯人的錢區別不大。

當然,這個事情他還要仔細的研究一下,畢竟不是一筆小數目,國家和國家之間的借款,很大程度上那可是國債。

徐君然卻是不關心這些事情了,路自己已經給舅舅指出來了,至于能不能借著這股東風送孫振邦青云直上,他也沒有太大的把握。畢竟政治上的事情,不是自己所能夠輕易左右的。

隨后的時間里面,徐君然安撫了一下有些擔驚受怕的幾位舅媽,隨后就出了家門,對于他來說,接下來的事情就是一個等字罷了。既然老爺子沒有表態,那就意味著老爺子對于自己這次的莽撞行為,已經有了一個新的解讀。到了他那個級別和年紀,很多東西看的要比孫振華和孫振安他們幾兄弟更加的透徹,俗話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可不是隨便講講的。

謝冰欣是第四天早上找到徐君然的,地點還是徐君然在黨校附近的那棟房子里。

這幾天徐君然也沒有上班,除了偶爾跟曹俊偉等人去夜色酒吧瀟灑一下之外,就是在家里安安靜靜的看書看報紙。現在整個京城的理論界已經被他那篇重磅“炸彈”給弄的天翻地覆,各種各樣的說法都如同雨后春筍一般的冒了出來,當然大部分的,都是對于徐君然這種危言聳聽的論調予以批判的,用一句時髦的話來說,徐君然的這個說法,是逆改革開放的時代大潮而動。
as000538 發表於 2014-2-13 12:54
第七百三十四章 但愿君心似我心

徐君然躺在自己的房子里,他在等,等著謝冰欣來找自己。
一陣敲門聲響起,徐君然站起身打開門,就看到謝冰欣站在門外,穿著一身紅色連衣裙,明艷動人,熱情如火。

“謝冰欣,你怎么來了?”

“我能不來么?你這個家伙,都闖下天大的禍事了。我要是再不來,豈不是要等你從監獄里出來才能跟你結婚么?”

謝冰欣瞪了一眼徐君然,嫵媚的樣子讓徐大官人差一點沒發出一聲狼嚎。

自從夜色酒吧那次的事情之后,這謝冰欣對待自己的態度發生了一個絕對讓人難以置信的轉變,從原本那個冰冷到近乎于不近人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面公主,變成了如今時不時流露出嬌羞神色的嫵媚女人。這樣的變化,讓徐君然縱使見識了無數美女,這小心臟也忍不住狂跳不止。

“呵呵,謝大小姐,你不是吧。”徐君然詫異的看了一眼謝冰欣:“這么著急想要嫁給我啊。”

“你還笑。”謝冰欣馬上語調就變了,看著徐君然一副云淡風輕不疾不徐的樣子,她是真的有些生氣了,畢竟這個事情鬧的越來越大,現在已經有人在說,徐君然這個家伙是阻礙華夏發展的資產階級敵人了。要不是孫老爺子始終都沒有表態,恐怕用不了多久,徐君然就得鋃鐺入獄,成為階下之囚了。

“不用擔心。”徐君然很是輕松的對謝冰欣笑著說道:“你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現在他不能對謝冰欣給出任何的保證,只能這樣安慰謝冰欣,畢竟徐君然心里面也沒有把握,自己的到來,會不會如同揮動翅膀的蝴蝶那樣,對于整個歷史產生某種不可預知的影響。

謝冰欣的父母也在部委任職,自然政治敏銳性也不低。馬上就感覺的出來,似乎徐君然并沒有太過在意這個事情。

“徐君然,你跟我說
as000538 發表於 2014-2-17 07:39
第七百三十五章 機場沖突

從京城飛往嶺南的飛機開始降落,徐君然在頭等艙望著窗外嶺南首府城區的夜色闌珊,這架飛機上的空姐堪稱十分漂亮,曹俊偉這個時候已經要到兩個空姐的傳呼號碼,徐君然笑罵著讓他不準像豬一樣到處亂拱白菜,曹俊偉卻狡辯說自己這是在為華夏的性解放事業貢獻一份力,他們后面的一個平頭男子只是深沉的閉目養神,偶爾睜開的眼睛掃過機艙,卻露出一種讓人心寒的冷意。

“我說兄弟,真讓他跟著咱們?”

偷偷的看了一眼那個平頭男人,曹俊偉小聲對徐君然嘀咕道。

徐君然呵呵一笑,卻沒有說話。這個名叫姜遲的男人是自己跟舅舅提出要和曹俊偉來嶺南的第二天早上,來到自己家里面的。按照孫振邦的說法,這是曹老爺子和孫老商量之后安排的。

對于曹老為什么有這樣的安排,徐君然不得而知,不過在他想來,老人也許希望用這樣的方式給外界一個信號吧。

畢竟不管怎么說,雖然如今京城的局勢看似平靜,可關于改革開放到底應該怎么走下去的爭論還在繼續著,而自己這個引起如今這么大風波的始作俑者自然也就被推上了風口浪尖,曹老爺子把自己身邊的保鏢派過來,恐怕十有也是給外界一個信號。自己的人,就算犯了錯誤,也不允許旁人輕易動。

說起這個事情來,主要還是因為八十年代中期的那次事件。

在一九八五年前后,當時的中央領導人們的子女大都已經開始利用自己父輩或家族的政治影響力迅速響應并身體力行所謂“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的口號,其中的某位大佬的兒子仗著自己老爸在新聞出版界的生殺大權,打著辦雜志的晃子瘋狂斂財。

徐君然記得自己曾經聽人提起過,當時的最高領導人接到一份報告,報告寫到,因辦案人員不能進入首長駐地,無法調查取證,以致案件被長期擱置。報告請求下令搜查涉嫌人居住地,以便找到嫌疑人和與案件有關的線索,完成對整個案件的偵查工作。

當時的其他領導人,包括從嶺南省委一把手調任中央辦公廳主任的薛老及孫老等人沒有一個敢在這份報告上落筆批示,那位最高領導人獨自批道:各級領導機關理應協助公安人員依法辦案。

得到他的批示之后,有關部門開始行動。考慮到那位政治局委員的身體狀況和承受能力,為了避免因突然情況而引發意外,中央辦公廳安排辦案人員趁其到書記處開會時,前往其家進行搜查取證。

當天,辦案人員從當事人房間的床底下搜出大量人民幣現金。數量之大,要用麻袋來裝。公安人員還帶走了當事人。

這個事情一下子震動了整個紫禁城,這名政治局委員事隔一天在政治局開會的時候提前來到會場,大發脾氣,厲聲質問:“為什么抄我的家?為什么逮捕我的兒子?”

而面對他的詢問,最高領導人解釋:“三個部門要求立案審查,我們不能干涉司法程序,等案子結論出來了再說吧。”

最終,那個衙內被判了刑!

這件事究竟是因為兩位黨內元老之間的矛盾還是因為別的原因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個事情的性質,讓整個高層的領導們開始人人自危,畢竟下令查抄一個領導人的家,確實有些欠考慮。正確的作法應該是通過黨內正常渠道先找本人談話,讓他在黨內就教子無方作檢查之后,再進行司法審判。

而曹老派出這個保鏢給徐君然,自然也是希望向外界透露一個消息:不管你們怎么爭,沒有我的點頭,不能碰我的人。阿甘

徐君然能夠在這個時候出京,未嘗也沒有老爺子希望他能出來避避風頭的緣故。

這個叫姜遲的男人,徐君然并不熟悉,只是上輩子偶爾聽曹俊明說起過,老爺子身邊曾經有過一個在全軍大比武上拿過冠軍的兵王,后來老爺子不在了之后,就退伍去了國外,聽說是做了雇傭兵,現在看來,應該就是這個姜遲了。

謝冰欣那邊已經被徐君然安撫了下去,徐君然并沒有對她說太多的東西,只是讓她放心,用不了多久,時間會證明自己的正確。而且,徐君然也對謝冰欣許下了承諾,等這一次風波過去,他會在中央黨校安心學習,不會再讓她擔心。

有句膾炙人口的話是沒有去過京城,就不要說自己官大。也許京城小巷口那個蹲在地上下象棋跟人酣戰不休的大伯就是什么廳局級,也許公園里面中那個拎著鳥籠的老頭就是剛剛退下來的省部級領尋,總之在京城會有太多的也許。

但是,在徐君然的眼中,京城如果不是京城,恐怕也不會有那么多也許。

京城人自稱長在皇城根,有著發自骨子里的優越性,后世沸沸揚揚的外地人不準在京城高考事件,正是折射出這種心態。京城是京城人的京城還是全國人民的京城,這一直就是一個話題。

或許,需要全國人民為京城捐款做貢獻的時候或者需要外地人在京城創造經濟效益的時候,京城是全國人民的京城。而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時候,京城,還是京城人自己的京城。

相比之下,徐君然更喜歡嶺南的那種開放風氣,那種兼容并包的寬闊。

改革開放初期,那位如今已經在中顧委工作的薛老用了三年時間,把嶺南省內十年浩劫期間遺留的冤假錯案全部平反。并且率先向黨中央提出充分利用國內外的有利形勢,發揮嶺南的特點和人文地緣優勢,讓嶺南在改革開放中先走一步的請求,得到了南巡首長的贊同。

1979年7月,中央正式批準嶺南在改革開放中實行特殊政策、靈活措施和創辦經濟特區,為嶺南的改革開放奠定了基礎,使嶺南成為華夏改革開放的窗口、綜合改革的試驗區和排頭兵,為國家實行對外開放政策提供了寶貴經驗。

而今天,徐君然將要踏上這片神奇的土地,開始他的淘金之旅。

離開機場通道的時候,徐君然的眼神掃過身邊的人群,卻是微微一亮。

就在自己這一行三人的身邊不遠處,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手里面拖著法國頂尖品牌HERMES最新寶藍色手袋及旅行袋,皮膚白皙,裸露在外的脖頸處掛著一串項鏈,如果李逸風沒看錯的話,那應該是Swarovski最新款的。

這個女人穿著一身白色休閑裝,從內到外都散發著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離感,讓人一靠近她就忍不住后退幾步。

“嘖嘖,兄弟,這嶺南也沒什么好玩的,你看什么呢?”

下了飛機的曹俊偉有些不太樂意的掃了周圍一眼,撇撇嘴說道。他的生意早就已經擴展到國外了,自然對于嶺南如今的發展覺得沒什么新鮮的,畢竟今時不同往日,人的眼光總是隨著自己地位的改變而發生變化的。

徐君然聽到曹俊偉的話,忍不住笑了笑,卻沒有說話,畢竟對于他來說,這嶺南也許在國人的眼中是發達的代名詞,但是自己卻知道,未來的華夏,將會發展的比現在更好。

“對了,君然,我聽說這邊新開了不少地方挺好玩的,有機會我帶你去。上次我來這邊,還是跟雨晴一起過來跟人談判的,結果忙了個人仰馬翻,根本沒有來得及享受。倒是陳宏達那家伙負責怎么在這邊的生意,他跟你二哥好像去玩過,而且好像是跟薛家老三……”

見徐君然沒說話,曹俊偉繼續對他嘀嘀咕咕的說道。

徐君然眉頭皺了皺,對曹俊偉提到的薛家老三,卻有些上了心。畢竟他可是清清楚楚的記得,薛家的那位老二,如今的富江省富江市委書記,日后可是成為華夏的最高領導了。

如果在這個時候能夠跟薛家打好關系,對于自己的發展可是十分有益處的。

薛家人丁不旺,徐君然記得薛家老大如果正在天涯省任職,再有幾年就會因病去世,至于剩下的人當中,似乎只有薛家老二薛遠華在仕途上的成就最高,不得不說,人家確實很有本事,不管在什么地方,做出來的成績都讓人刮目相看。

正在想著這事情,耳邊卻響起一聲冷哼,原來是旁邊的美女聽到曹俊偉對徐君然肆無忌憚說的那些話,毫不掩飾的露出一絲鄙夷之態。

她和徐君然他們一起走出候機室,機場門口有個高大的男子見到這個女人馬上上前幫她拎包,他身后是一輛掛有特屬車牌的寶馬轎車,這個年頭能開得起寶馬的,大多數都是身家豐厚的人。

徐君然就看到那男人打量了一番自己這一行人,特意看了一眼身后的姜遲,這才對那女人說道:“小蕓,我們走,你爸爸他們都在富華酒店等著你呢。”

“開車。”

女人神情冷漠的跨入那輛寶馬轎車,透過窗外觀察徐君然這個男人,對這個看似儒雅的男人,李蕓談不上好感,只是她有點好奇這樣的一個男人,身邊怎么會跟著兩個反差那么大的人。一個從頭到腳無時無刻不在顯示著猥瑣,從上飛機到現在,他的嘴里除了女人就沒談論過別的東西,根本就是一個下流坯子。

至于那個始終沉默不語的男人,李蕓覺得有些害怕,那種感覺就好像自己陪著父親去看望嶺南的一位老領導,在那位老領導身邊見過的一個中年男子,據說那個從頭到尾只是默默站在老領導背后的男子,在越戰當中,獨自一人手刃了超過三位數的對方偵察兵。

好奇怪的一個組合!

正當李蕓這么給徐君然這一行三人下了一個定義的時候,曹俊偉卻笑嘻嘻的對徐君然說道:“兄弟,你說這娘們要是壓一下是不是跟做皇帝似的?”

徐君然眉毛挑了一下:“怎么說?”

“嘿嘿,要身材有身材,要臉蛋有臉蛋,又是個冰美人,要是能拍一下的話,嘿嘿,給個皇帝也不換啊。”曹俊偉的臉上,露出一個只有男人才能明白的笑容道。

徐君然的眼睛掃了一眼那女人坐的車牌號碼:“呵呵,南華市委書記么?”南華市是嶺南省的省會,那臺車后面的車牌,是南華市委的專用車牌,看號碼似乎還排在比較靠前的位置。

要是自己沒記錯的話,南華市如今的市委書記,可是黃家的嫡系。

到了人家的地盤上,徐君然不鬧出點動靜來,豈不是對不起老天爺么?

“偉哥,上去砸窗戶,我保證你能泡到這個女人。”徐君然淡淡的開了口,卻讓身后的姜遲一怔,深深的看了一眼徐君然的背影,姜遲的腳步挪動了兩步,悄悄站在了徐君然的身側一步的位置。對于他來說,別的事情都不是主要的,保護好徐君然的安全,才是姜遲最重要的任務,這是老首長臨來之前交待自己的,對姜遲而言,這就是軍令!哪怕他對于徐君然剛剛的行為心里面不以為然,但是出于一個軍人服從命令的天職,他也會堅決保護徐君然的安全。

曹俊偉雖然不明白徐君然的想法,但是他從來不質疑徐君然的決定,這一點,恐怕就是為什么徐君然最喜歡跟他混在一起的原因。伸出手扯扯自己脖子上一直以來就覺得很是別扭的領帶,曹俊偉帶著猙獰的冷笑走到那輛寶馬車前面,不等那個剛坐進車準備開車的男人回神怎么回事,手中的黑色大皮箱已經掄圓了狠狠的砸了下去,雖然那塊擋風玻璃沒碎,但是曹俊偉那突如其來的舉動和車窗上觸目驚心的裂縫還是讓那對男女呆在那里。

雖說不像徐君然身后姜遲那個武力值滿百的猛人的一般,但是曹俊偉從小還是練過幾手功夫的,而且他也不是笨蛋,動人肯定是不行的,把皮箱砸在車上,倒是可以玩玩。

果不其然,曹俊偉的這個舉動那男人驚嚇之余,頓時火冒三丈,一推車門沖了下來,二話不說從車里抽出一根鐵棍,帶著呼呼的風聲就沖著曹俊偉打來。

曹俊偉卻是一愣神,沒想到對方竟然下這么狠的手,竟然忘記了躲避。

徐君然在對方抽出鐵棍的時候,已經冷哼了一聲,低低的喝道:“姜哥!”

接下來,還沒等那人打到曹俊偉的身上,徐君然身后的姜遲已經嗖的一下竄了出去,一把抓住對方的手,輕輕的一帶,便讓那個男人摔倒在地上。整個人的身體砸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發出一聲悶哼來,看樣子是結結實實的摔了個不輕。

“動動拳腳也就罷了,非要人傷筋動骨的話,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徐君然的聲音,冷冷的在倒在地上的男人耳畔響起。

那男人也不是個吃素的貨色,嘴里面不干不凈的用嶺南方言罵著,手在地上撐著爬起來,奔著徐君然就打了過來,他算看出來了,這家伙跟剛剛砸車的人是一伙的,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徐君然眉頭一皺,身子微微側了一下,雙手抓住對方的手使勁一摔,一記漂亮的過肩摔!

那如同不死小強一般的男人這下子結結實實的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躺在地上不住的哼哼著。

徐君然轉過頭,看了那坐在車子里面的女人一眼,又沖曹俊偉和姜遲聳聳肩,滿臉無辜的說道:“其實,我只是個勸架的!”

他說話的語氣和動作顯得那么無辜,可是卻讓人很難不生氣。

“你什么意思?”

李蕓走出轎車,看著徐君然沉聲問道。

她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來,這三個人里面,很明顯是以這個帶著金絲邊眼睛的男人為首。

徐君然笑了笑,順手掏出紙筆,寫下曹俊偉的傳呼號碼,遞給對方說道:“修車的錢我替我哥哥給了。花了多少你給他打個傳呼,我隨后打給你。”說著,他看了一眼從地上爬起來猶自不服氣看向自己的那個男人,淡淡的說:“不管是玩陰的還是明著來,我叫徐君然,隨時隨地恭候你的大駕。”

然后,他沖一臉呆滯的女人笑了笑:“你朋友的火氣太大,打架沒關系,棍子打到人的腦袋上,說不定可是要人命的。”

冷冷的掃了那人一眼:“你的命在我眼里不值錢,可我哥哥的命卻金貴的很,說實話,你賠不起的!”

男人張張嘴,卻發現面前的這個年輕人的身上,竟然有一種讓自己無法開口的壓力,那是如同高山一般厚重的氣勢,磅礴大氣,堂堂正正的讓他恍然覺得自己見到了父親那個級別的長輩。

雖然折了面子,被人當中打的這么慘,可他現在卻不敢輕舉妄動半步,因為剛剛那個不知道用什么古怪招數讓自己倒在地上的冷酷男人,正用如同刀鋒一般的眼神盯著自己,男人感覺的到,在對方的眼里面,似乎根本就沒把自己當做活人。他有一種直覺,只要自己再敢跟戴眼鏡的年輕人動手,那個平頭男子,絕對會殺了自己!

有生以來第一次,他覺得自己是這么的進退維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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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六章 小姨段云

此時此刻,面對徐君然的威勢,曹俊偉不得不承認,幾年不見,這家伙越來越像自己大哥那個家伙了。只不過,今天在這個地方,或者確切的說自從進了中央黨校之后,徐君然變得跟在地方上的時候有些不一樣了,原本按照曹俊偉的認知,徐君然可是絕對不會做今天這種事情的,畢竟不管怎么講,這種事只有紈绔衙內們才會做。

李蕓看了一眼徐君然,露出一個莫名的笑容:“好大的威風啊!”

徐君然聳了聳肩:“有實力的人耍威風叫牛逼,沒實力的人耍威風叫傻逼,你覺得,我是哪一種人?”

聽到這句話,所有人都愣住了,李蕓更是張開了嘴巴,有些目瞪口呆的看著面前的徐君然,不知道該怎么說下去。

男人很難因為女人的內在美而愛上她,畢竟要發掘一個人的內在美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男人通常是因為相貌而產生好感,由相處發掘到內在美,進而產生愛,所以普通女人常因為沒有產生好感的前提而失去很多相愛的機會,所謂一見鐘情,除非是恐龍配青蛙,絕對不可能是恐龍配帥哥或者青蛙配美女。

如果說原本李蕓對面前的這個男人印象還不錯的話,可是隨著徐君然那一句話,她忽然覺得,面前的這個男人是自己無法掌控的。

一個能夠說出這種話的男人,要么是什么都不懂的笨蛋,要么就是心機城府無一不是老奸巨猾的人精。

而不管徐君然是哪種人,都不是李蕓心里面所喜歡的那一種。

原因很簡單,李蕓知道,自己和自己的家庭,都不會允許自己的身邊出現野心家或者笨蛋。

正在這個時候,兩臺黑色桑塔納轎車慢慢的開了過來,最后停在了眾人的面前。

車門打開,一個高大的軍官走了出來。拿出一張照片對比了一下,這才走到李逸風的面前。

此時此刻,人群已經開始有些喧嘩起來了。

不管在什么地方,華夏人有一項特殊的本事,那就是只看車牌不看人,就能夠分辨出車里面人的身份背景。這一點,特別是在省會尤為突出。有心人往往就能夠把那些特殊的車牌給記住,知道什么樣的車里面坐著的人是可以惹的,什么樣的車里面坐著的人是絕對不能碰的。

比如在京城,京AG6的號段都是副國級的人大副委員長、政協副主席們坐的,這是絕對按級別給的車牌,要是說京A8里面有關系牌還有可能。可要是說AG6也能托關系辦出來,那絕對是比京華肥牛都牛!

AG6的車型主要以奧迪A6為主,奔馳S系的也很多,偶爾也有別克、帕薩特這樣的一般車,特點是沒那么多的車證,偶有一張警備或者京安,中控臺上放個聯邦火球單閃。鳴警報的幾率相對較少,司機開車的風格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穩的時候真穩、脆的時候真脆,人家行車的目的非常單純,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最安全的方式將首長運載到目的地,決不在路上假NB地耍威風。如果首長在車上,副駕駛上一般都坐著人,生活秘書或警衛。著裝通常都非常規范整齊,車一停下來,副駕的人都會第一時間跳下車為首長開門,非常規范。

而京025、026、027。028,029都是軍委和總參領導專車,這樣的車到哪里都是橫著走的。

同樣的道理,現在停在李逸風和黃子軒面前的這輛車。車牌是嶺J。

總參聯絡局!

李蕓秀眉微蹙的目視著徐君然和曹俊偉,再加上滿臉戒備神色的姜遲三個人上車,要說不感到意外那是假話。雖說自己同樣也坐著在嶺南大街上隨便走連交警都不敢攔的車,但李逸風這群人的身份。更讓她有些好奇了起來。

“小蕓,這個事情,我一定不能這么算了!”

身邊的男人此時咬著牙沉聲說道,當著自己心里面暗戀多年的女神面,接二連三的被人打倒在地,他無論如何都咽不下去這口惡氣。

李蕓看了一眼那人,冷冷的道:“田國彬,我看你最好還是清醒清醒吧,你當他們是瞎子,認不出這車的牌子么?”

講到這里,她的語氣停頓了一下,略帶鄙夷的對田國彬說:“還有,你沒看見接這幾個人的車是哪里的?你覺得,就憑你們老田家,有本事跟總參掰腕子?如果是那樣的話,不好意思,恕我不奉陪了。”

她說的是實話,越是達到了一定的層次,就越明白一些普通人所不明白的規則。

為什么富家女跟窮小子的故事在現代社會越來越少?

為什么高富帥和灰姑娘的結局大多數都是無疾而終?

原因很簡單,因為所處的層面不同,不管是窮小子還是灰姑娘,一旦他們進入那個令人仰望的世界,會有無數的人用嘴巴和事實告訴他們一個殘酷的真相,那就是為什么他們不能在一起。

雖然,這樣有些殘忍,但是,卻是事實。

“兄弟,那女人,不會有什么麻煩吧?”

坐在軍車里面,曹俊偉有些擔心的對徐君然問道。

他可以不在意這個事情的結果,但是不能不擔心那個身份背景神秘的女人會不會給自己帶來什么麻煩,畢竟這兒不是自己的主場。

徐君然的嘴角露出個笑容來:“沒什么了不起,對于她來說,咱們的身份相信她很快就會開始調查,等到發現真相的時候,你我早就離開這里了,怕她做什么?”

“那你還讓我招惹她……”曹俊偉眼睛一下子就直了,嘀咕著說道。如今的他已經不是年輕時候那個動輒跟人拳腳相向的紈绔子弟了。在商場里面混的時間越長,曹俊偉覺得自己就越發的沉穩了起來,以前那種好勇斗狠的習慣,早就已經被他給棄之如履了。

徐君然呵呵一笑:“你信不信,下次去京城。她肯定會給你打電話的。”

剛剛在遞給李蕓的那張傳呼號碼上,徐君然留下的,是曹俊偉的傳呼號碼。

有時候,沖突帶來的不僅僅是仇怨,同樣也有可能讓兩個原本素不相識的人變成熟人。

他們這次來嶺南,主要是拜訪曹俊偉的一位長輩曹江湖,另外順便徐君然還打算談一樁生意。

徐君然看中的。是華夏如今剛剛起步的通訊市場。

“好吧,你也是的,留在京城多好,我這幾天正跟人研究搞幾個項目一起在嶺南這邊弄一下呢。”曹俊偉笑嘻嘻的對徐君然說道。反正車里面只有他們幾個人,姜遲是個悶葫蘆,那個駕車的軍官肯定不會胡言亂語。

徐君然眉頭皺了皺。自己的到來不知不覺當中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上輩子出了八十年代初期的那個事情之后,曹俊偉被老爺子在家里面禁足關了一年,出來之后一改原本的紈绔性子,轉而走了正途。可是現如今因為自己的關系他并沒有鑄成大錯,反倒是讓這個家伙繼續走著紈绔子弟的路。這次來嶺南之前,他聽人說曹俊偉正跟幾個在京城混的風生水起的的外地公子哥走的很近。聽說在準備搞批發批文的勾當。

“偉哥,你怎么還要沾批文的事情?”徐君然的語氣平靜,淡淡的看著窗外,似乎沒看曹俊偉一般。他之前三番五次跟曹俊偉說過,不要碰批文的事情,不過聽陳宏達和林雨晴說的話,曹俊偉偶爾還是會被一些舊日的朋友托請,幫忙弄一點批文出來。

“呃。你放心,犯法的事情我肯定不摻合。”曹俊偉一愣神,隨即對徐君然解釋了起來。

曹俊偉知道徐君然是為他好,畢竟到了這個地步,他們根本就不缺錢了,什么項目投資的事情,徐君然和林雨晴說過。主要把精力放在國外那邊,所以曹俊偉已經很久不沾倒賣批文的事情了。這一次回京城,他是應朋友的邀請,打算幫忙介紹幾個項目回國內。

對于徐君然說起的事情。曹俊偉心里面實際上是不以為然的,畢竟這年頭靠著關系倒批文的人不止他一個,所謂官倒,說白了,還不就是仗著家里面的關系,撈點零花錢么。

更何況,曹俊偉其實挺享受之前的那種感覺的。

整日里那些外地的老板們,手里的皮箱裝著大把的鈔票,就為了能夠請自己吃頓飯,恨不得跪下來求自己。

畢竟在華夏的這個地面上,就算你有錢,有時候也未必請得到該請的人。

看著曹俊偉的臉,徐君然無奈的搖搖頭,笑著說道:“是不違法,最多就算鉆一下政策的漏洞,隨便找幾個人打聲招呼,對么?”

他的臉上雖說是在微笑著,可卻讓了解他脾氣的曹俊偉感覺不到半點的輕松,心頭就好像壓了一塊大石頭,竟然有種沉重的感覺。

“金黃銀白,都是好東西,可人的身上一旦沾了這銅臭,就會變得眼紅心黑,哪里還記得舉頭三尺有神明?”徐君然冷冷的對曹俊偉道,“大黃,男子漢大丈夫為官亦可,為商亦可,獨獨官商不可,為什么?因為一個官員如果沾染上了市儈之氣,便很容易精明有余,大器不足。你要是打算做一輩子混吃等死的廢柴,我就什么都不說了。可你要是想跟著我打下一片天空來,就必須要學著把眼睛看的更遠一點。現在你撈點錢覺得舒舒服服,可說不定十年、二十年之后,有人會拿出這個事情來找你的麻煩!甚至找我,找大哥的麻煩!“

“兄弟,你說的我不太懂。”曹俊偉苦著臉,揉了揉自己的頭發:“那個,我不太想當官,太操心了。”

徐君然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對這家伙算是徹底無語了。他總不能告訴曹俊偉,你家老大日后那是要成為中樞大佬的存在,你現在屁股不擦干凈了,早晚有一天要讓他因為這個事情被人攻擊的。

“對了,干嘛不住我那兒,要住軍區?”曹俊偉看到徐君然臉上的表情,就知道教訓自己的時間已經過了,連忙對徐君然問道。

徐君然聳聳肩:“你小姨讓的。你可以忙生意去,我必須住她們家。”

頓了頓,他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曹俊偉:“難道說,你對她的話有意見?”

原本還器宇軒昂做出一副男子漢架勢的曹俊偉,聽到徐君然的話之后馬上就慫了,縮了一下脖子,臉上的表情不自然的抽動了幾下。訕笑著道:“那個,還是我跟陳宏達那家伙住吧。回頭你跟我小姨說一聲,就說我有空給她老人家請安去。”

曹俊偉的小姨段云是一個相當另類的女人,書香門第的段家出了她這么一個一心想著報效祖國投筆從戎的女強人,也算是奇葩當中的奇葩了,這位不愛紅裝愛武裝的姑奶奶。在徐君然養父的記憶當中,最大的另類之處就是特立獨行。他依稀記得,這位小姨有兩臺車,一臺路虎一臺長安奔奔,出門的時候從來都是開長安奔奔。用她的話來說,路虎這種車不跑山地開出來,相當于整天拎著比磚頭小不了多少的大哥大四處招搖一樣的傻逼。

就是這么一位性格彪悍到一定程度的女漢子。前世在養父去世了之后,對進京學習的徐君然照顧有加,徐君然依稀記得,那一年自己在黨校學習,大過年的別人都有家可回,唯獨自己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呆在宿舍里啃饅頭,是這位小姨特意給自己送去了熱乎乎的飯菜。那種溫暖,徐君然銘記一生一世。

而現如今。段云還是華夏嶺南軍區總參聯絡處的一名少校軍官。

聽說外甥和徐君然來了嶺南,她自然理所應當的要求徐君然住到自己的家里面去。至于外甥曹俊偉,從小一起長大的段云最不喜歡的就是曹俊偉這家伙滑不留手的性格,不揍他已經是讓曹二少爺心滿意足了。

至于曹俊偉,除了有一筆生意需要他和陳宏達兩個人出面處理之外,徐君然竊以為,這家伙是因為小時候被段云揍過太多次。對這位阿姨有著天然的畏懼感,當然,這話徐君然是不會說出來的。畢竟段云雖說跟曹俊偉相比年紀小了幾歲,可卻實打實的是曹俊偉兄弟二人母親最小的妹妹。

“小姨。”

徐君然站在軍車的旁邊。看著走過來的軍裝女子,露出一個真誠的笑容來。

穿著一身軍裝英姿颯爽的段云瞪了徐君然一眼:“怎么著,剛到嶺南就非得惹點事情出來,是不是覺得你小姨我一天沒事做,專門負責給你擦屁股啊?”

嘻嘻一笑,徐君然給段云敬了一個禮:“好小姨,我這不是幫偉哥那家伙出頭么,您也不想想,我這么懂事的人,哪會做那種事情。”他上大學的時候經常出入曹家,跟段云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混熟了。

白了徐君然一眼,段云笑了起來:“總算是長大了。我聽說了京城的事情,雖然有點胡鬧,不過總算懂事了。”

之前曹俊偉的母親已經給妹妹打過電話,把徐君然和曹俊偉等人最近幾年做的事情都告訴了她,雖然還有些擔心,但是言語當中卻是掩蓋不了為兒子驕傲的語氣。畢竟從一個什么都不懂的紈绔子弟,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曹阿姨對于兒子的變化已經滿足了。她跟曹老的結合是戰爭年代的產物,雖說跟丈夫差了二十多歲,但是對于她來說,兒子卻是自己的心頭肉。

而讓段云意外的是,徐君然竟然能夠寫出那樣的文章來,那篇在華夏日報上發表的文章她看過,不得不說,徐君然這個家伙分析的,實在是很有道理。

身在總參這樣的部門,段云比更多的人能夠接觸外界的情況,對于如今的國際局勢,她了解的甚至要比一些省部級大員清楚,在她看來,徐君然的文章并不是危言聳聽,說不定真的會一語成真。

“對了,小姨,您什么時候結婚啊?”

徐君然笑著對段云問道。

段云看了一眼開車去接徐君然等人的那個司機,哼了一聲卻沒有說話。

徐君然微微一怔,隨即想到一個人。

上輩子段云終身未嫁,一直到徐君然重生之前的那一年,她始終都是獨身一人。據曹俊偉的說法,似乎是因為某個男人。當年段云在嶺南工作的時候,結識了一個男人,那家伙好像還是嶺南軍區某位大佬的兒子,據說還是特種部隊的人,后來在突襲恐怖分子的戰斗當中犧牲。原本兩個人打算在那次任務之后結婚的,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段云就沒有再談過戀愛。

“那個,不知道這位大哥,怎么稱呼啊?”

徐君然眼神當中閃過一抹微笑,對旁邊冷著一張臉,似乎對自己跟段云的親密很不滿意的男人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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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七章 威逼利誘

段云今年三十三歲,比徐君然只大了四歲,也正是因為這樣的緣故,所以對這個不是外甥的親人是極好的。

那個男人大概有一米八十多的個子,濃眉大眼,看著很有氣勢,聽到徐君然的問題,看了一眼徐君然,冷冷的吐出兩個字:“徐寧。”

很明顯,人家是個惜字如金,不太愛說話的人。

徐君然嘆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黯然,看向段云委屈著聳了聳肩說道:“小姨,您朋友這是什么態度啊?”

段云臉色頓時難看起來,在徐君然滿含笑意的眼神當中,一腳踢在徐寧的腿上:“你裝什么大尾巴狼!跟我外甥客氣點!”

原本還跟終結者似的徐寧立刻變了一副面孔,露出笑容連忙對段云說道:“小云,你別生氣,別生氣。我……”

“我什么我?”段云瞪了他一眼,摟著徐君然說道:“這是我看著長大的,跟我親外甥一樣,我告訴你徐寧,你少給我外甥擺你那軍區大院的架子,君然從小到大吃了不少苦,連我姐姐和姐夫都舍不得說一句重話,你想干什么?”

頓了頓,她哼了一聲說道:“別以為我讓你幫著接我外甥,就以為老娘對你怎么著了!哼!”

徐君然嘿嘿的笑了起來,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小姨,沒事兒,回頭我去看曹伯伯和伯母的時候,不會告訴他們我在嶺南被人無視了的。”說完這句話,他還笑吟吟的看了一眼

徐寧瞳孔一縮,忽然覺得面前這個一臉笑容仿佛人畜無害的家伙似乎是一只披著羊皮的狼。

“你們坐下聊,我去做飯。”雷厲風行一向都是段云的風格,指揮著徐君然和徐寧坐下,自顧自的去做飯了。

坐在沙發上,徐君然看著板著臉不太愿意跟自己說話的徐寧。腦筋一轉就明白為什么人家不大愿意搭理自己了。不外乎是因為剛剛在機場的時候,自己和曹俊偉一行人太過囂張罷了。像他這樣出身正統軍人世家的子弟,肯定是看不起那些只知道惹是生非的紈绔子弟。

“那個,徐叔叔是吧?”徐君然看了一眼三十出頭的徐寧,率先開了口。雖說兩個人的年紀差不多,可問題是人家輩分在那里,徐君然雖說不太情愿,但是也沒有辦法。

徐寧點點頭,依舊是的說道:“你們不應該在機場打架。”

無奈的聳聳肩,徐君然對這位有些古板的未來“姨夫”還真就沒有辦法。這廝果然是油鹽不進的存在啊。

不過他也有辦法對付徐寧,自從想起了徐寧的身份,徐君然腦海當中就閃過一個念頭,自己不僅要在嶺南建立一個屬于自己的經濟勢力,還要幫小姨完成她的人生大事。

最重要的是,徐君然不想看到疼愛自己的小姨無伴終老,孤獨一生。

“我前幾天來京城之前,去看過曹伯伯和伯母,聽兩位老人家的意思。他們有些擔心小姨的婚事。”

徐君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咂了咂嘴這才笑著對徐寧說道。段云的父母已經去世了,段家的幾個長輩都是文化人,長姐如母。對于段云來說,曹家的兩口子從小把她撫養大,實際上等于她的半個父母。

徐寧一愣神,半晌才回過味來。看著徐君然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沒錯,就是不知所措!

雖然跟段云如今暫時還沒有在一起,可徐寧知道。自己是多么喜歡這個性如烈火的女人。但問題是,段云參軍已經在書香門第的段家引發了一場軒然大波,要是她再找了一個當特種兵,隨時隨地可能犧牲在外面的丈夫,按照段云的說法,她那做了一輩子學問的老爸老媽,十有能從墳墓里面氣的爬出來。所以,盡管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從戰友發展到朋友,再發展到如今只差那一層窗戶紙的戀人未滿境地,可不管是徐寧還是段云,都默契的沒敢提起有關家里面的事情。

因為他們知道,不管是軍人世家的老徐家,還是詩禮傳家的老段家,都不會喜歡他們的結合。

而現在聽到徐君然提起這個話題來,就算徐寧是刀斧加身也能保持臉色不變的硬漢,頓時那滿腔熱血也都化成了繞指柔。

英雄難過美人關,這句話可是很有哲理的。

微微一笑,徐君然看著徐寧,慢慢繼續道:“徐叔叔,您說,要是我跟曹伯母說,小姨已經有男朋友了,會怎么樣?”

“你什么意思?”

看著徐君然,徐寧眉頭一皺。他不是一個喜歡拐彎抹角的人,對段云的這個外甥,他了解的并不多。但是今天第一次見面,徐君然給他留下的印象,卻是一個跋扈到了極點的紈绔子弟,這讓一向對紈绔不太感冒的徐寧對徐君然的印象也連帶著不好起來。

徐君然微微一笑:“你和小姨的事情,我能幫上忙。”

說著,他對有些狐疑的徐寧解釋道:“雖然我是孫家的人,但是我也知道,曹伯母不喜歡當兵的人,不過我要是出面幫你們說服她老人家婆的話,估計應該不會反彈的太厲害。相信小姨應該跟你說過,我和曹家人的關系。”

曹老跟妻子是舊社會西南聯大的同學。最關鍵的是,曹老夫人乃是曹老授業恩師的小女兒。俗話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師妹變成了妻子,曹老別看在紫禁城敢對著首長拍桌子,可是回到家,卻對妻子敬愛有加。

徐君然相信段云不會不對徐寧說自家的情況,所以干脆挑明了,對徐寧拋出他無法拒絕的誘餌。

果不其然,聽到徐君然的話,徐寧厚重的眉頭皺了皺,卻沒有反駁徐君然的話。因為他知道,徐君然說的話并不是開玩笑。曹家的情況段云跟徐寧不止一次聊過,老爺子說話,可遠遠不如老太太管用。

如果徐君然真的能夠說服曹老夫人接受自己。那自己和段云的事情,就算是成了一半。

沉吟了好半天,徐寧才慢慢抬起頭,看向徐君然淡淡的說道:“你幫我,我保證你在嶺南沒人會動你。”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今天跟你們在機場發生沖突的人,我保證他們不會找你的麻煩。”

身為嶺南軍區參謀長的大公子,徐寧有資本在嶺南說出這樣的話來。

徐君然呵呵一笑:“這就不勞煩徐大公子你了。我只是不希望我小姨難過而已。”他自然不會告訴徐寧,自己跟前任領導省委一把手的兒子曾文欽相交莫逆,有些底牌還是留著自己用比較合適。

看了一眼還在廚房忙碌著的段云。徐君然壓低了聲音:“我希望你能答應我,如果有一天,你在面臨生死抉擇的時候,好好的想一想,你不是一個人,還有家庭,還有一個愛你的女人!”

徐寧聞言一怔,他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徐君然,不知道這家伙忽然說出這么一番話是什么意思。

徐君然笑了笑。他自然不會告訴徐寧,自己知道他會在十年之后因為一次原本不應該他去的反恐任務而命喪黃泉。所以,徐君然淡淡的對徐寧接著說道:“我說未來姨夫,你想沒想過。你就算在特種部隊干一輩子,到老也就是個少將而已。”

這句話,讓徐寧一下子變了臉色,他剛剛進入這個部隊沒多久。原本連段云都沒有告訴,可是卻被眼前的這個人一語道破,這讓徐寧忽然有種被人看穿了的錯覺。

徐君然聳聳肩:“別感到意外。我有我的消息來源渠道。再說了,你家老爺子是干什么的,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想要不靠著他的關系在部隊里面混出頭,除了當特種兵,還能做什么?”

有些意外的看著徐君然,徐寧倒是沒想到,這個看似紈绔的家伙,竟然還這么了解自己的心態。

深吸了一口氣,徐寧看著徐君然:“我能為你做什么?”

他是個不喜歡欠別人人情的性子,徐君然平白無故的幫了自己,徐寧可不喜歡就這么欠著這家伙的人情。

徐君然笑了起來,他第一次覺得這個未來的姨夫很有意思,怪不得小姨會看上這個木頭一般的人物。最起碼恩怨分明這個性格,跟段云那倔強的性格可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暫時我還不需要你為我做什么。”徐君然看著徐寧說道:“不過我保證,就算有一天我求到你的頭上,也不會是讓你幫我做違法亂紀的事情,而且也不會違背你做人的原則,怎么樣?”

徐寧的身子一震,他不是笨蛋,否則也不可能不靠自家老子的背景關系成為嶺南軍區特種大隊的副大隊長。他現在總算明白了過來,從始至終自己始終都在被面前這個看似不顯山不露水的年輕人牽著鼻子走。甚至徐寧都懷疑,這家伙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提前到了機場,親眼看見了他們那場斗毆。

徐寧能走到今天,成為嶺南軍區大院的核心人物,靠的不僅僅是他在軍區任參謀長,每次進京都能讓軍方不少大佬主動登門噓寒問暖的父親,還因為他有超乎常人的心智,彪悍的身手和極準的看人本領。在任何一個圈子里面,不管是雞頭還是鳳頭,只要能冒頭的人物,自然都有他過人之處。

當一個年輕人表現出與年齡不符的城府和隱忍,任何人都會格外的對這個年輕人感興趣。

“你真的寫出了那篇預言蘇聯改革會失敗的文章?”

徐寧想起段云跟自己滿臉驕傲提起的一個事情,看著徐君然忽然開口問道。

徐君然干出來的這個事情,已經在京城都傳開了,段云自然也聽姐姐跟她說了。雖說徐君然不是她的親外甥,可是因為曹家的關系,再加上徐君然孫家外孫的身份,段云對他的印象是很不錯的,這一次徐君然干出這么無法無天的事情,在段云看來卻是沒什么大不了的,她在總參工作,消息來源比較多,自然也知道如今的蘇聯國內政局不穩,經濟處于崩潰的邊緣。用段云的話來說,徐君然能夠預見到這一點,可比那些整日里就知道鼓吹改革開放,崇洋媚外的王八蛋教授強多了。

而對徐寧來說,他很難想象,一個在他看來只知道打架的紈绔,會忽然轉了性子。

徐君然笑了起來:“文章是我寫的,至于預言什么的,就有些過了。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有些東西。是可以分析出來的。只是有的人不太愿意相信,他們的眼睛里面,只有自己的那一畝三分地而已。”

徐寧默然,這句話自家老爺子也說過,只不過,老頭子當時說這句話的時候,是幾年之前。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徐家有了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家族子弟可以從軍、從政。但是絕對不允許從商。

跟徐寧的話題沒有繼續下去,段云的飯很快就做好了,雖說是簡單的幾樣小菜,但是徐君然吃的卻很香。因為那里面,有親人的味道。

“對了,門口那位,是不是你外公的人?”

段云看了一眼徐君然。忽然開口問道。姜遲吃過飯并沒有跟他們坐在客廳里面聊天,而是直接進了段云準備好的房間。段云住的這個地方是三室一廳,平時就她一個人。今天徐君然和姜遲住進來,也不顯得擁擠。

徐君然想了想,還沒來得及說話,徐寧已經開口說道:“他很強!”

段云一怔,隨即把眼睛投向徐君然:“你外公對你這么好了?”

她可是知道徐君然在老孫家是個什么地位,雖說不至于說是被放棄的那種無人問津,但是卻也絕對沒有受重視到能讓孫家老爺子專門給他派個保鏢的地步。

徐君然笑了起來,輕輕的搖搖頭道:“曹伯伯就是說讓姜哥跟我出來轉轉。”

段云點點頭,明智的沒有再繼續問下去。既然是自己那位老姐夫的安排,那就不需要擔心了。

反正吃過飯,幾個人干脆就坐在客廳里面閑聊,徐君然喜歡喝茶,喝起來也很速度,一杯大紅袍放在他手里面,不到五分鐘就能喝的干干凈凈,至于其他的茶,恐怕還要更快一點,反正林雨晴總是時不時能從國外那邊那邊搞來好茶,他倒是可得坐享其成。偶爾還可以去外公外婆那邊打打秋風,孫老干了一輩子的組織工作,門生故舊桃李滿園,自然也少不了不遠千里給恩師送上幾斤茶葉的學生。

聊了一會兒,看看外面天色不早了,徐寧起身告辭離開,雖然他千般萬般的不想走,奈何有自己外甥在的段云大小姐恨不得頭頂腳踹把自家男人趕走,沒辦法,段云的臉皮薄的很,她可不想被自己的外甥取笑。傳到京城去的話,保不齊自己那個嘮叨的姐姐就得給自己打電話八卦這個事情。

徐君然跟段云聊了一會兒京城里面的事情,又問了問關于嶺南這邊移動電話的普及情況,然后才互道晚安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徐君然就接到了徐寧打過來的電話:“徐君然你這家伙惹麻煩的本事真是比天還大,昨天你們打的那個男人,名叫田國彬,他老子是南華市政府的副市長,剛剛人家的電話已經打到我們軍區了,你估計要被我家老爺子請去喝茶。”

徐君然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放下電話之后下樓晨跑,轉了幾圈之后回到樓上,看見段云如臨大敵一般的坐在客廳里等著自己,身邊是看樣子被她教訓了一番的徐寧。

“君然,你昨天在機場跟人打架了?”

段云杏眼圓睜,柳眉倒豎,雖說是生氣,可卻是別有一番嫵媚,讓旁邊的徐寧看著都有些眼睛發直。

徐君然呵呵一笑,無所謂的聳聳肩說道:“不算打架,就是偉哥看上了一個女孩子,結果姓田的冒出來找茬。那家伙不地道,打架動家伙,我和姜哥都看不過去,就出手了。不過小姨我可以保證,我沒下重手噢。”

說著,他露出個不屑一顧的笑容道:“我真要是下重手,您覺得那家伙能扛得住我揍么?”

段云跟徐寧對視了一眼,有些愕然,卻不得不承認徐君然說的是實話,徐君然的身手究竟有幾分本事,段云倒是清楚的很。徐君然從小就跟鄉下隱居的一位高手練武,平常人三五個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更不要說田國彬那種被酒色掏空身子的酒色之徒了。真要是徐君然存心修理他,此時此刻田國彬恐怕早就已經進醫院了。

“不管怎么說,我家老頭子要見你。”

徐寧開了口,讓徐君然微微一怔。

“徐老要見我?”

詫異的看了一眼徐寧,徐君然反問了一句。徐寧嘴里面的老爺子,自然是那位如今身居嶺南軍區參謀長的徐老。他也算明白過來,總參聯絡處雖然工作上是獨立于嶺南軍區的,但是在嶺南軍區范圍內,還是歸參謀部管轄的。自己打了田國彬,又被總參聯絡處的車接走,田家那邊如果不打算善罷甘休的話,當然也會找到徐老的身上。

徐寧點點頭:“確切的說,是市公安局的人要見你。”
as000538 發表於 2014-2-18 10:46
第七百三十八章 小滑頭和老狐貍

聽到徐寧和段云的解釋,徐君然這才明白過來,自己打了人,卻被軍車給接走了,嶺南軍區這邊要給田家一個交代,自然需要問清楚自己這邊的關系。

“你放心,我會跟你一起過去。”

徐寧看了一眼段云,對徐君然說道。

徐君然點點頭,安撫了段云一會兒,這才和姜遲坐上徐寧開來的車,朝著嶺南軍區而去。

軍區大院的戒備自然是無比森嚴的,徐君然被帶進了一間辦公室,里面兩個中年公安坐在椅子上,手里面拿著筆,臉色嚴肅。先于徐君然進去的徐寧站在那里,似乎在幫徐寧說好話,徐君然進去之后也沒說什么,就那么站在那里,好像等待審問的犯人一般。自己又不是部隊的人,徐寧用軍車接自己這事兒算不得什么大事,要不是怕給這位未來的小姨夫惹麻煩,徐君然才懶得跟這兩個家伙多費唇舌呢。

對于那些太把自己當個人物端著架著不肯下來的人,徐君然一向都是看不上的,眼前這兩位眼高于頂的家伙很明顯就是這個范圍里面的。

當然,徐君然還沒有傻到沖上去給人兩個巴掌,那只是在小說里面才會出現的場景,不管怎么樣,對方是公安局派來詢問自己的,再加上徐寧在事情當中的作用,徐君然還沒打算惹是生非。

前提是,田家不要太過分,想要拿這個事情做文章討好他的主子。

徐君然從上輩子在了解到養父究竟都經歷了什么事情之后,就開始習慣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摩他人的行為。雖然說這樣看上去有些悲觀,但是人只有這么生活,才能夠最大限度的保證自己不會因為對某件事或者某個人期望太高而失望的活著。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對徐君然所經歷過的一切來說,有時候他寧愿相信不會說話的數據,也不愿意相信舌燦蓮花的活人。因為數據很少改變,可人,卻時時刻刻的都在發生著自己所無法預知的變化。

當然,徐君然更加明白,活在這個世界上,如果沒有足夠多的面具來隱藏自己的真實想法,恐怕難以在步步為營的仕途官場當中生存下去,更不要說保護自己。保護自己愛的人們了。

所以。面前公安局的人不管說什么。他都是擺出一副虛心求教的架勢來。

公安局的人也知道,這位既然能夠讓軍區參謀長的兒子給他開車,肯定不是個簡單人物。看看人家自己說的那份資料。親戚都在京城中央部委工作,這樣的人,跟那位被打的田公子相比,也不逞多讓。

最關鍵的是,他們很清楚,能夠不懼田國彬的背景,敢打田國彬的人,肯定也是有背景的。

從京城來的,還敢打田國彬這位市長公子,說不定面前的人。就是京城哪一家的紅色子弟。對這些來嶺南淘金的紅色子弟,近幾年南華市公安局的人可見了不少,這些人別看表面上一副和和氣氣的樣子,甚至于人畜無害到別人以為他們都是善男信女的地步,可真要是把這些衙內們當成了隨波逐流誰都可以拿捏的軟柿子好寶寶,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三年前的那場流血事件,南華市公安局的人至今還記憶猶新,某位姓黃的衙內,端著沖鋒槍在大街上跟人血戰的場景。

“徐君然,我說這名字怎么看著眼熟呢。”

負責問話的那個公安局領導眉頭皺了皺,看了一眼自己旁邊的筆錄,他總覺得,徐君然這個名字,自己聽起來似乎熟悉的很。

就在這個時候,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然后是衛兵響亮的敬禮聲:“首長好!”

接下來,辦公室的門被打開,一個穿著綠色軍裝,手里面端著一個茶杯的老人走了進來。老爺子的腳步并不快,慢慢的好像在自家閑庭信步一般,臉上笑瞇瞇的,看著好像彌勒佛,又或者,有點兒像武俠小說里面那種靠嘴上功夫忽悠人的算卦先生。

可就是這么一個看似普通的老者,卻讓屋子里面那兩個原本架子不小的公安騰的站了起來,那個原本一直沒怎么說話,在徐君然面前擺足了架子的什么處長,連忙站起身來,恭恭敬敬的把位置讓出來,臉上的表情充滿了那種老鼠見了貓恨不得給對方跪下來求得對方關注自己一眼的感覺:“這,老首長,您怎么來了?”

“找個小家伙。”老人掃了一眼辦公室里面的人,看到徐君然的那一瞬間,露出一個讓兩世為人的徐君然不由得微微有些心顫不已的笑容來,他總覺得,自己面對這個老人,有種面對外公和曹老時候的感覺,那是一種從內到外都被人看的精光的感覺。如果對方是個美女,徐君然倒是不介意讓他看看,可問題是這是一位眼看著就要到花甲之年的老人,徐君然捫心自問沒有那種撿肥皂的沖動。

“額……”那公安局的領導也不是笨蛋,眼前這位跺跺腳嶺南都要抖三抖的老首長到這里,說找個小家伙,很明顯不是來找自己的。

“呵呵,我找這個小娃娃。”老人把茶杯放下,看了一眼滿臉無語的徐君然。

徐君然就算再笨,此時也知道面前的這位老人是誰了。如果說華夏的八大軍區是一個個涇渭分明的小團體,那么在嶺南軍區當中,這位一直窩在嶺南近三十年的徐中將,就是這個團體的大腦。不管中央采取什么樣的措施,嶺南這邊都有辦法應對,不管是對內還是對外,強硬或者溫和,縱橫捭闔未嘗一敗,說的就是這位老爺子。

能夠讓軍委木家那幫大佬頭疼不已的存在,嶺南軍區除了司令員是上將軍銜。卻有著一位即將晉升上將的參謀長,這里面究竟意味著什么,只有那些局內人才知道。

“呵呵,孫老家的小家伙。聽說在京城寫了篇文章,說咱們的老大哥改革即將失敗。有膽子啊,連南巡首長都知道你的名字了。怎么著,在京城掀起了一場風波,又想著到我們嶺南來攪風攪雨?”老人就好像那永遠微笑著的佛祖,看似普通鄰家大爺,可那份沉淀了幾十年的氣魄,卻讓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徐君然臉色變了變,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般:“沒有!我就是來看我小姨的。”

開什么國際玩笑,這樣的老狐貍惦記自己。徐君然絕對不會相信老爺子打什么好主意。

審問徐君然的那倆警察此時臉色跟死了親爹一般。尤其是那位處長大人。現在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能讓徐老這么說話的年輕人,京城來的孫家子弟。徐君然的身份此時已經呼之欲出了,沒聽見老首長說么,這小子在京城寫的文章,連南巡首長都驚動了。這樣的人,竟然被自己當做犯人給審了一通,他現在無比慶幸,自己沒有讓人把徐君然給抓走,否則那時候恐怕要面對的就不是軍區的徐參謀長,而是來自京城某位高層的電話了。

“呵呵,那個文章我看了。還不錯,說的話雖然有點大膽,但卻是小心求證,大膽猜測了,你是用了心思的。”徐老沒有坐下,只是走到窗前,望著燈火通明的窗外,把徐君然叫到自己的身邊:“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們的國家,不會變成第二個老大哥,因為我們始終都堅持著自己的路在走,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又或者是未來。”

說完,他沖其他站在屋子里的人揮揮手:“都出去吧,田愛國要是不滿意,讓他來找我。他那個兒子是什么德行,自己不清楚么?”

直呼了南華市委二把手的名字,老人并沒有覺得有什么,身后那幾個幾分鐘之前在徐君然面前還擺出一副高高在上老子天下第一態度的家伙立刻如逢大赦一般的離開了辦公室,臨走還把門給關上,生怕打擾房間里面正在談話的一老一少。

等那些人離開之后,老爺子馬上收斂偶爾爆發出來的高人風范,重新恢復普通老人的氣場,笑瞇瞇的壓低了聲音對徐君然說道:“其實我看田愛國那家伙不滿意好久了,借他點地方做靶場還推三阻四的,你這次教訓了他兒子,也算幫我們軍區出了一口惡氣。”

頓了頓,他悠然道:“當然,你既然還要幫小寧促成和你小姨的婚事,我也是很高興的。以后要是在嶺南有什么擺不平的事情,只要不是違法亂紀的,盡管去做,老頭子還是有幾分薄面的。”

徐君然愕然無語,看著滿臉淡然的徐老半晌之后,才吐出一句道。

“老爺子,您,您可真耿直!”

“老家伙就是有這樣的好處。沒辦法,誰讓我活的年紀比較長呢,有時候這張老臉只要擺出來,就能嚇跑不少人。呵呵,小家伙,你要知道,有時候活的久其實本身就是一個本事。”

老人隨意的笑了起來,也沒在徐君然面前擺什么架子,指了指外面說:“這嶺南發展到今天,姓什么其實已經不需要去討論了,有我們這些老頭子在,總不至于被洋鬼子們給占了。只要能讓老百姓吃飽穿暖,你管他什么路線呢?你說對不對?”

徐君然默然,這個問題后世的爭論持續多年,直到華夏特色的社會主義這個理論的提出,才被終結。

最關鍵的是,徐君然發表的那篇文章當中,在編者按里面,提出了這個理論。

現在徐老說起這個,難道意味著什么?

徐君然的腦子可沒昏頭,自己要是沒記錯的話,眼前這位老人家,戰爭年代可是南巡首長的老部下來著。

“這個,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徐君然想來想去,還是決定裝糊涂。原因很簡單,他如今吃不準身旁這位老爺子的脾氣,雖說人家現在表現的有一絲善意,但是徐君然并不覺得自己跟他的關系是那種初次見面就可以掏心掏肺的程度。

人貴有自知之明。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徐君然都清楚的知道,不能小看任何一個人,特別是一位能夠從建國到現在幾十年屹立不倒的軍中宿將。而且徐君然也明白。在沒能夠摸清老人的來意之前,他不好無的放矢。縱然是重活了一回,可徐君然自問還沒強大到能夠與一位見面不到幾分鐘的老狐貍相見如故,他那點在同齡人中也許還算出類拔萃的見識在閱盡滄桑的老人眼中,也許就是滔滔長河中的小水花而已。

常常有人說出身決定視野,草根屌絲逆襲的事情不是沒有,但不得不承認,一個好出身起碼擁有比旁人更高的起點。不僅如此,俗話說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能看的更遠,井底之蛙能夠看見的不過是那一片井口天空。但躍出井口能看到的。卻是整個世界。

“你啊。別跟你外公似的,小心謹慎固然很不錯,但小心謹慎過了頭。可就容易成了別人眼中的墻頭草。”老人語重心長的說道。

“我就是隨便說說,那文章,也只是個人之見。”徐君然微微一驚,話雖然這么說,可不知道為什么,對上老人那滿含笑意的眼睛,他總是有那么一點心虛的意思。

“呵呵,隨你怎么說,我老頭子就是隨便說說而已。我們總歸還是要老的,這個國家的未來。在你們的手里。”

說完這句話,老人就陷入了沉默當中,仿佛在回憶著往事,只是默默的看著窗外的景色。

徐君然呆了一下,隨即起身告辭,畢竟老人雖然沒有端茶送客,可今天這個談話無疑也是一種試探,也許是對自己,也許是對京城的老爺子,說不定這就代表了如今在華夏軍界話語權頗重的嶺南派的態度。

老人沒有挽留徐君然,笑了笑把他送到門口,拍了拍徐君然的肩膀說:“那個事情就拜托你了,我可不想回家被家里的母老虎教訓。所以,你這個小家伙可別說話不算數。”

門口的幾個軍裝男人神色凜然,重新認識了這位京城來的紈绔,雖說對方初到嶺南就惹下了不小的麻煩,但是能夠讓參謀長說出拜托了這樣的話來,對于他們來說,自然也就明白以后應該怎么對待李逸風。

都是在體制內的人,誰又能夠保證自己一輩子穿著這身軍裝,就算一輩子當兵,又何嘗不需要去經營自己的人脈關系呢。

人活在這個世界上,總歸要有七情六欲的,跟品格無關,純粹是本能罷了。

目送著老爺子離開,緩慢卻堅定的腳步,不算高大的身材,一臉和煦的笑容,絲毫看不出這是一位經歷過風刀霜劍的洗禮,數十載軍旅蹉跎的老兵,反倒更像是一個鄰家老爺爺。

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動于九天之上,故能自保而全勝也。

徐君然邁步走出嶺南軍區大院,腦海當中忽然想到這么一句話,他忽然有些明白為何這么多年來老人數次放棄進京的機會,卻心甘情愿的守在嶺南這一隅之地,能夠做到這一點,徐老果然不愧是一個睿智的老人。

看了一眼手持鋼槍,滿臉警戒的哨兵,徐君然覺得,自己以后還是少跟這位老人家打交道比較,雖說自己重新活了一回,可他絕對沒把握在這位老爺子的手下全身而退。徐君然沒什么大的理想,也不打算干什么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最多就是在保護好家里人的前提下,賺點零花錢給自己,順便做個小官造福一下老百姓,要是身邊能有美女聊聊人生未來之類有益于身心健康的話題,他也不介意。

當然,要是美女如云主動投懷送抱,徐君然也太會拒絕的,畢竟重新來了這么一回,要是不掄圓了活,他真心覺得對不起冥冥之中關注著自己的那一雙眼睛。

“君然,怎么樣?沒事吧?”一出門,徐君然就看到段云站在不遠處的一臺吉普車外,見自己出來,這位小姨快步走了上來,嘴里面忙不迭的詢問便宜外甥有沒有吃虧,大有徐君然要是點頭說吃虧這位大小姐就要闖進去找人家麻煩的架勢。

輕輕一笑,徐君然搖搖頭,拉著段云的手說:“我沒事,小姨,讓您擔心了。”

對自己人,徐君然的態度一直都是很好的。

段云聞言狠狠的白了他一眼,這才轉過身看向從開始就盯著徐君然握著自己柔荑的某個男人,哼了一聲道:“還好君然沒事,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慘遭無視的徐大公子徐寧這才有了出場機會,看著徐君然問:“見著老爺子了?他怎么說?”

一想到自己被某尊大菩薩給嚇的不輕,徐君然就有種想要捉弄一下眼前這家伙的沖動。

嘆了一口氣,徐君然搖搖頭,神色有些黯然,有些悲涼的說:“我的事情好說,看在外公和曹伯伯的份上,你們家老爺子沒怎么為難我。不過,小姨和你的事情,唉,不好說啊……”

那一剎那,徐寧的臉色變得蒼白了起來。
as000538 發表於 2014-2-18 10:47
第七百三十九章 韓芊芊

人們常說關心則亂,如果換成別的事情,徐寧是絕對不會忽略徐君然眼中那一抹戲謔的,可是關系到自己的終身大事,他卻一下子被徐君然給唬住了,有些擔心的看著徐君然,很明顯是真的擔心自己的父親跟徐君然談崩了。
“徐君然,你是不是皮癢了?”

就在徐寧滿心擔憂的時候,耳畔卻響起段云滿是怒氣的聲音。

抬起頭一看,卻發現徐君然正一臉苦色的被段云拎著耳朵教訓。

徐寧也不是笨蛋,再看看徐君然那滿是戲謔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肯定是被這家伙給忽悠了。

“你!”無奈的看了一眼徐君然,徐寧算是徹底的沒了脾氣,這家伙膽子實在是太大了,這個時候還有閑心開自己的玩笑。

徐君然被段云好好的給教訓了一番,這才滿臉無奈的對段云說了自己今天如何全身而退的過程,只不過他略去了徐老對自己說的那一番話,而是轉而說老爺子讓自己幫忙在曹家那邊斡旋一下,看看能不能促成他們兩個人的婚事。

說來也好笑,按理說這事情怎么著也輪不到徐君然這么一個晚輩來出面,可徐家跟段家實在是八竿子打不到一邊,而且段家對部隊里面的人那是有著相當大反感的,徐君然可是知道,上輩子段云和徐寧之所以一直都沒有結婚,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段家做主的人也就是曹俊偉的母親,死扛著不答應的結果。

“你帶著君然四處轉轉吧,我下午還有個會。”

教訓了一番徐君然,段云對徐寧說道,不管怎么樣,既然徐君然要幫忙撮合自己和徐寧的事情,就得讓徐君然多了解一點徐寧的好處,這樣起碼回了京城也有話說。

原本段云還把徐君然當做小孩子,可是她了解了一下最近徐君然的作為,再加上徐寧家老爺子親自見了徐君然一面,讓段云忽然覺得,原本那個什么都不懂,在京城需要自己外甥曹俊明來保護的徐君然,現在竟然已經長大了,可以獨當一面讓人刮目相看了。

徐寧點點頭,算是答應了下來。

等到段云開著吉普車走遠,徐寧才轉過頭對徐君然說道:“說吧,想去哪兒?我今天反正沒什么事情,給你當司機好了。”

徐君然搖搖頭:“我朋友這幾天估計要忙,他有生意在這邊要處理,我反正沒什么地方可去,你送我去嶺南師范大學好了,我去那邊查點資料,聽說那的圖書館藏書比較多。”

徐寧一愣神,隨即深深的看了一眼徐君然:“好吧,我送你過去。”

坐著徐寧的車來到嶺南師范大學圖書館,徐寧找人托關系幫徐君然弄了個借閱證之后,這才開著車離開。

順帶著,姜遲也被徐君然扔給徐寧,理由是在這大學里面,帶著一個保鏢走來走去,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某個資本家的后裔呢。

徐君然順著圖書館不遠的小路漫步著,天色還早,也就是中午一兩點鐘,現在的他終于有了一絲輕松的感覺,走出了京城,暫時遠離了那紛紛擾擾的政治斗爭,雖說同樣看不見自己的親人和紅顏知己,但總體來說,徐君然現在的心情還算不錯。

從兜里掏出一根煙,徐君然深深的吸了一口,嘴里面哼著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名字的歌曲,這個時候,他才感覺自己像一個二十出頭風華正茂的年輕人。

“賊老天!老子這輩子一定掄圓了活給你看!”

在一條四下無人的小徑當中,徐君然有些神經質的仰天大叫,這句話他自從重活到如今,就一直憋在心里。出了京城有姜遲寸步不離的跟隨在身邊,現在好不容易把姜遲送給徐寧,讓這兩個武癡去部隊發瘋去了,徐君然自然要找機會放松一下自己的精神。

然后,覺得心胸舒暢的徐大官人就對著空無一人的馬路哈哈大笑起來,仿佛把心里面兩輩子的憋悶之氣一下子都喊出來了,酣暢淋漓的好像擁有了一個世界那樣。

但是,向前走了不到五十米,在一處被綠色草坪給遮擋住的長椅上,徐君然一臉愕然的發現那里正坐著一個似乎被自己給嚇住了的女孩兒。此時此刻,女孩兒正一臉驚恐仿佛對面站著一個大灰狼一般的看著自己,那種表情徐君然見過很多次,電影里面那些純潔的跟小白花一樣的純情女豬腳被惡人圈圈叉叉的時候,大多數都會露出這種我見猶憐欲拒還迎的神色來。

有些尷尬的看了對方一眼,徐君然張嘴說:“那個,我不是壞人……”

話還沒有說完,那女孩兒似乎受了驚嚇的小白兔一樣嗖的一下站了起來,捧著手里的東西就想要走,結果也不知道是因為坐的時間太久了還是有些太著急了,一個不小心很不文雅的跌倒在地上,看的徐君然那叫一個無奈。

從小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里的徐君然可是被母親用詩經論語教導多年的好孩子,撿到東西要交公遇見壞人要報警是徐君然做人的基本準則,特別是一個這么漂亮的美女在自己面前跌倒了,本著人道主義的精神,徐君然緊走幾步,想要關心的問候對方一聲,殊不知他剛伸出手,那女孩兒就已經臉色蒼白的掙扎了起來,也不管落在地上的幾本書,轉身一路小跑朝著遠處而去。

赫然發現自己伸出的雙手在空氣當中徒勞的揮了揮,徐君然只能望著那道背影擺了擺手,繼續說完了自己剛剛沒來得及說完的話:“那個,我不是壞人啊。”

搖搖頭,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徐君然俯身撿起對方遺落下來的書,只見那一摞古代文學歷史里面,夾著一張圖書館的借閱證。

看上面的照片,女孩書友那種不算驚艷的類型,稱得上是小家碧玉的代表,聯想到她那不足一米六的身高,甚至還不算發育十分完全的身材,徐君然的嘴角不由露出一個笑容來,這個女孩子屬于那種乍一看去有些普通,可是仔細看看卻讓人難以忘懷的類型。

嗯,可以養成,說不定日后就是個美人。

腦海當中閃過這樣的念頭,徐君然露出一個琢磨不定的笑容。

抬起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聳了聳肩,徐君然笑著在路邊的長椅上坐了下來,手里面把玩著女孩兒的借閱證。

微風吹過,仿佛情人的吻略過自己的臉龐,周圍沒有什么行人,只有偶爾傳來的一陣嬉笑和鳥鳴,充滿了自然的氣息。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有些怯生生的聲音在徐君然的耳畔響起:“對不起,你能把我的東西還給我嗎?”

站在徐君然面前的女孩大概有十七八歲的樣子,低眉順眼的站在徐君然面前,看著那張還是一臉驚慌卻又鼓足勇氣轉過頭來的臉龐,徐君然無奈的笑了起來。

“我長的那么像壞人么?”

徐君然呆了半天,還很糾結于剛剛女孩兒一見自己就跑的事情當中,這對于他這個自認為還算過得去的帥哥而言,絕對是恥辱性的一刻。

“不、不好意思,我,是我不好。”女孩不知道什么原因,一個勁的道歉,倒是讓徐君然有機會仔細打量了面前的這個自我介紹名叫韓芊芊的丫頭。

她的眼睛很漂亮,狹長的丹鳳眼,雙眸之中充滿了焦慮和窘迫,用徐君然上輩子閱盡千帆的眼光來看,她不是那種性格很張揚的女孩子,反倒是那種很可愛鄰家女孩一般的存在。

只不過雖然說臉上沒什么表情,可徐君然還是不敢胡亂開口,一方面是因為確實有點累了,另外一方面卻是因為有些不知該怎么開口,畢竟剛剛那個情況下,自己都已經把人家嚇跑一次了,萬一再被自己嚇跑一次,可就麻煩了。這個時候已經開始有人走過他們的身旁,大學里面多的是愿意為美女出頭的熱血青年,徐君然絕對不認為自己能夠從這樣的人民戰爭海洋逃脫。

沉默的氣氛持續了幾分鐘,徐君然不開口,那女孩子也不說話,兩個人之間的氛圍就好像時間靜止了。

半晌之后,徐君然率先有了動作,嗖的一下子在韓芊芊錯愕的眼神當中從兜里掏出個錢包來,遞給對方快速的說:“這是我閱讀證!”

這個時候,也只有這個東西能解決問題。徐君然無比慶幸自己今天突發奇想讓徐寧幫自己辦了閱讀證的這個舉動。

韓芊芊總算松了一口氣,聽說對方也是學生的瞬間她覺得自己總算可以放心了,看了一眼對方的閱讀證,她微微有些意外,卻也如釋重負一般的露出個笑容來,一邊把閱讀證還給李逸風,一邊擦了擦自己漂亮的臉蛋,小心翼翼的問:“你是我們學校的嗎,哪個系啊?”

頓了頓,她有些不太確定的繼續道:“而且,你看著不太像我們學校中文系出來的噢,他們說,學中文的都是書呆子。”

徐君然第一次露出無地自容的表情來,他可沒想到,自己竟然給人家這么一個差到極點的印象,還好自己已經畢業了,這要是剛入學就給班里的美女留下這樣的印象,這四年得多丟人啊。

韓芊芊卻是沒注意到這些,看的出來這是一個從小被保護的很不錯的孩子,既然確定了徐君然是無害的人,她的態度馬上發生了變化,掩口嬌笑道:“我剛剛聽人在那邊嚷嚷,還以為遇到了學姐們說的醉漢呢……”

徐君然登時無言以對,自己不過就是稍微狂躁了那么一點,卻沒想到竟然被一個膽子很小的丫頭給撞見,真是丟人到家了。

“對不起啊,因為我膽子小,昨天晚上看了好幾本恐怖小說,結果今天就在學校里面迷路了,腦子里正想著昨天看過那幾本書的內容,結果你就……”韓芊芊有些不好意思的紅著臉解釋道,對于她來說,這實在是一件相當尷尬的事情,如果不是跑出去沒多遠發現自己的東西丟在這邊了,打死她都不會回頭來要東西的。

當然,能夠考上大學,韓芊芊的智商也不會太低,片刻的恐懼之后她就回過神來,確定徐君然應該不是壞人的情況下才回來的。

“呃,你要去哪兒?我剛從圖書館那邊過來。”

徐君然無奈的苦笑了一下,對自稱路癡的韓芊芊說,不管怎么樣,自己總不能把這丫頭扔在這里,尤其是人家已經說了是路癡的情況下,那么做多少有那么一點不太紳士,也不是徐君然的行事風格。

韓芊芊歪著腦袋想了想,似乎在猶豫,但是面前這個剛剛有些嚇人的家伙,身上有一種讓人安心的氣質,這是從小在父母滿滿的愛護下長大的女孩兒的一種獨特本事,也是幫助她獲得全寢室人喜愛的一個法寶,因為韓芊芊總是覺得,這個世界上壞人是不多的。她這樣天真的性格,讓人忍不住想要去保護她,所以即便是宿舍內兩個面和心不合的人,在韓芊芊面前也都放下自己那點高高在上的心思。

原因很簡單,在一個純潔的天使面前,沒人愿意展示出自己骯臟的那一面。

最終,韓芊芊還是覺得應該信任面前的這個男孩,畢竟對方給自己看了閱讀證和身份證,這年頭能上大學的人,應該不會差到哪里去。

她就是這樣的性格,總是能夠在對方身上找到能夠令自己信任的地方。

“謝謝你了,我到圖書館。”

柔軟的吳儂軟語響起在徐君然的耳邊,讓他詫異的看了一眼韓芊芊。

“你是吳省人?”站起身朝前走,徐君然對亦步亦趨跟在自己身后的女孩問道。

聽到徐君然的話,韓芊芊露出一個孩子般的笑容:“是啊,吳中那邊的,我今年大一,也是學中文的,嘿嘿。”

聳了聳肩,略帶詫異的看了一眼韓芊芊,徐君然倒是沒想到這孩子居然對人一點提防的心思都沒有,自己只不過是隨口問了一句她而已,她竟然說了這么一大堆,難道就不怕自己知道這些東西有什么不妥么?

可跟韓芊芊對視了那么一眼,卻發現對方似乎并沒有感到有什么不好的,反倒是一臉坦然睜著無辜的大眼睛看向自己。

就在那一瞬間,徐君然終于明白為什么這個名叫韓芊芊的女孩身上會有那種讓人安心的氣質,那是因為她對人毫無保留的信任,對外界沒有一點懷疑的心思。

那是如同水晶一樣珍貴的存在!

前世歷經人生起伏,宦海搏擊的徐君然,更能明白人心究竟是險惡到了何種發指的地步,可是在這個名叫韓芊芊的女孩身上,他所能夠感覺到的,只有安寧與祥和。

也許,這就是所謂緣分吧。

露出一個笑容來,徐君然暗暗的感慨了一句。

“那個,我騎車來的。”

韓芊芊的一句話,讓徐君然愣了愣,隨即他就看到女孩兒從不遠處的草叢邊上,推出來一輛女士坤車。

“那個,你騎著,我跟你跑。”徐君然想了半天,才憋出這么一句話來。

“不、不用了。”韓芊芊連忙擺手。

頓了頓,她開口說道:“要不然,要不然你在前面騎車,我坐你后面好了。”

說完這句話,她就好像受驚了的小兔子一般低下了頭,徐君然清楚的看到她那已經羞紅到了脖頸的粉嫩。

笑了笑,徐君然忽然覺得,跟這個女孩子相處,自己有種輕松到了極點的感覺,那種感覺,就好像回到了童年那個無憂無慮的天真歲月一般,沒有陰謀詭計,沒有勾心斗角,剩下的只是那股淡淡的純凈。

輕輕點頭,徐君然接過自行車,讓韓芊芊坐上后座,兩個人就那么開始了慢慢的前進。

徐君然騎車的速度不快,畢竟雖說出身不錯,但是從小經歷過在農村生活的那段日子,徐君然也騎車上過學校。他以一種能讓女孩不需要抱著他腰部都能感到安全的速度勻速前進,從這兒到圖書館的距離大概只有四五分鐘的路程,一路上漸漸有了行走的學生們,對于那些偶爾將他們視作情侶的視線,徐君然選擇了無視,而身后的女孩卻是有些羞澀,不得不說,徐大官人強大的厚臉皮能力讓他以一種極強的承受能力穿過某一大群剛剛下課的學生,載著韓芊芊抵達了圖書館門前。

“謝謝你,我先走了。”韓芊芊滿臉通紅,低聲對徐君然道了一聲謝。

徐君然點點頭,沒有說什么,兩個人就這么分道揚鑣,彼此甚至沒有再回頭看對方一眼。

搖頭笑了笑,徐君然正準備離開這里回軍區大院的時候,身后卻響起一個有些驚喜的聲音:“表哥,你怎么在這兒?”

轉過頭,出現在徐君然視線當中的,是一個十七八歲左右的男孩子,帶著一副眼鏡,高高的個子,穿著一身白色的襯衫,很有幾分書生氣質,此時他正一臉驚喜的看著面前的徐君然,很明顯是驚訝于會在這個地方看到自己。

“沈青,你在這上學么?”
as000538 發表於 2014-2-19 08:17
第七百四十章 打虎親兄弟

沈青是徐君然二姨家的兒子,也就是徐君然的表弟。

孫家老一輩當中,嫡系子弟孫老爺子有六子兩女,兩個女人自然是徐君然的母親孫靜雯和養女孫靜蕓,而孫老還有一個弟弟和妹妹,兩個人自然也有后代,所以孫靜雯她們那一輩姐妹四個人,徐君然的母親孫靜雯是老大,沈青的母親孫靜雨排行第二,還有一個老三孫靜雪嫁到了東北,剩下的就是孫靜蕓了。

徐君然雖然回到孫家算是認祖歸宗了,但是跟二姨家來往不多,只是聽舅舅說起過,那位二姨當年下鄉的時候嫁給了教書的二姨夫,后來據說生活的不太順利,具體是個什么情況,他回到京城的時候兩家的聯系也僅僅剩下偶爾電話溝通罷了。畢竟孫家二姨很少回京城,再加上徐君然對孫家的親戚們,也沒有什么太熱衷的心思,如果不是偶爾閑聊說起,徐君然也不太知道他們的情況。

對于沈青這個表弟,徐君然唯一的印象,是這家伙很畏懼自己,原因很簡單,因為自己是京城圈子里出了名的異類,再加上二姨一家在孫家地位不高,連帶著孫家的第三代,對自己這個孫家的另類也是畏懼不已。

“表哥,您怎么來嶺南了?”果不其然,見徐君然反問自己,沈青馬上從剛剛見到親人的驚喜當中驚醒過來,變的有些畏懼起來。

好在現在的徐君然跟過去已經不太一樣了,看了一眼沈青和他身邊的幾個同學,露出一個笑容來。之前他跟孫家的人疏遠,是徐君然不希望自己跟這些人扯上太多的關系,

“我被外公趕出來的,陪曹俊偉那家伙來嶺南看看他的生意,順便來這邊轉轉。”

徐君然笑著對沈青說,然后道:“小青你什么時候考進這里的啊?我上次怎么沒聽糾結說呢?”

他說的是實話。孫家的親戚里面,他跟二姨一家來往還真的不多。

沈青有些尷尬的笑了一下,低聲道:“那個,舅舅他們不知道我在這兒讀書。我媽沒告訴他們。”

徐君然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對于孫家的事情,他了解的不多,想來也是老一輩人之間的恩怨了。

看沈青比較樸素的打扮,徐君然就知道,二姨家的生活條件肯定一般,否則也不會讓兒子穿的這么寒酸。

“沈青。這是?”旁邊有人詫異的看著沈青和徐君然,他們跟沈青是同班同學,自然知道這位家境不太好的同學,平日里可是心高氣傲到了一定地步的主兒,雖說家庭條件不好,但沈青從來都不因為這個自卑,反倒是很有一種甘之如飴的感覺。

可不知道為什么,旁邊的幾個人總覺得,面對這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表哥。沈青似乎有些緊張。

“啊……”沈青這才緩過神,忙給周圍的人介紹道:“這是我大姨家的表哥,京華大學的高材生,現在在北方工作。”

京華大學?

周圍的人倒吸了一口冷氣。跟嶺南師范大學這樣的二流院校相比,京華大學那可是真正的名牌高校,怪不得沈青對這位表哥這么敬畏,原來人家才是真正的天之驕子啊。

徐君然卻是無奈的笑了起來。他知道沈青實在是沒辦法,因為沈青根本就不知道該怎么介紹自己。總不能說自己是京城紈绔圈子里有名的“另類”吧,再說了。自己這個京華大學畢業生可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沈青只知道自己在北方農村工作,估計已經很久沒有得到過自己的消息了,所以才會這么說。

“算了,小青,你哥我現在都畢業多少年了,而且我也不在北方工作了,我調回京城了……”

自嘲的笑了起來,徐君然對沈青笑著說道。

沈青一愣,有些驚訝的看著徐君然,在他的印象里,自己這位表哥可不是如此好說話的人。或者說,從徐君然的名聲在孫家傳開之后,偶爾見過徐君然幾次的沈青,可是很清楚,自己的這位表哥,絕對不是那種可以隨便開玩笑說話的人。

可是現在,出現在他面前的這個徐君然,竟然開起了自己的玩笑!

那一瞬間,沈青有點恍惚了,驀然間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平心而論,沈青一直就很羨慕徐君然,羨慕他有個好家世,羨慕他可以為所欲為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所以對于徐君然當初拒絕跟孫家扯上關系的事情,他還有些奇怪,覺得這位表哥性格太怪異了一點。

只不過,這一切隨著年齡的慢慢增長,漸漸的消失了。

沈青漸漸的知道,徐君然過的并不開心,孫家固然是一棵遮風避雨的大樹,同樣也是一個大大的牢籠,連娶什么樣的妻子都要由家族來決定的人生,對于從小讀書的沈青來說,是無法接受的。

所以,對于徐君然這個表哥,沈青是帶著一種很復雜的心情看待的。

但是他怎么都沒想到,今天徐君然竟然會出現在嶺南這里,如果沈青沒記錯的話,前幾天自己跟母親打電話,可是聽說這位表哥,在京城又寫了一篇文章,惹下滔天大禍來著。

“哥,你沒事吧?”趁著徐君然拉著自己朝外面的飯店走去,沈青小聲的在徐君然耳邊嘀咕著問道。

雖說徐君然表現的若無其事,可是他出現在嶺南這個事情,本身就讓知道他身份的沈青感覺到不同尋常。

徐君然呵呵一笑,摸了摸沈青的腦袋:“你啊,想的太多了。哥哥我沒事就是出來散散心。”

沈青聽了徐君然的話,嘆了一口氣,卻沒有再說什么。他雖然跟徐君然接觸不多,但是卻很了解徐君然這樣人的性格,他要是不想跟人說實話,那肯定是不會說的。

沈青宿舍一共四個人,連他在內,另外三個也都在。他們跟在沈青和徐君然的身后,不住的小聲嘀咕著。

“我說,老大,你覺得奇怪不,好像沈青挺怕他這個表哥啊。”一個胖子小聲的對另外一個高大的男子低聲說道。

那人是沈青宿舍排行老大的蔣福生,聞言點點頭:“是啊,我也覺得奇怪,沈青平時挺傲氣個人,居然對他這個表哥這么發憷,真有點兒不太習慣。對了。老二,你怎么看?”

說著,他朝著一直沒吭聲的另外一個有些瘦小的男孩子問道。

被他叫老二的男孩眉頭皺了皺,壓低了自己的聲音說道:“京城來的,叫徐君然,現在在中央辦公廳工作。不會是,不會是前段時間報紙上議論的那個人吧……”

蔣福生有些發愣,他知道宿舍這個老二是學校的活躍分子,再加上又是學經濟的。經常關注時事的東西,所以對于某些方面的消息要比自己寢室里面其他幾個只知道讀書的書呆子更靈通一點。

說話間,幾個人已經走到了學校附近最好的飯店門口。

“大哥,這個徐君然。很不簡單。”半晌之后,老二走到蔣福生的身邊,低聲說道。

話還沒有說完,不遠處就傳來一個放肆的笑聲:“哎。那不是五零二的幾個土包子么?”

“嗯?”

徐君然聽到那句話還沒反應過來,卻發現身邊的沈青等人已經停住了腳步,脾氣暴躁的蔣福生已經伸手從地上抄起一塊板磚了。

就連原本跟徐君然并肩前進的沈青。也停住腳步,轉身跟自己宿舍的幾個兄弟站在一起,冷眼看著從不遠處岔路口走過來的一行人。

出現在那邊的,是六七個打扮的很是張揚的年輕男子,他們穿著如今比較流行的花襯衫,好幾個人都是那種類似于唱《冬天里的一把火》的某位海歸歌手的造型,旁邊還有幾個漂亮的女孩子,徐君然明顯感覺到,沈青臉上的肌肉抽動了幾下,似乎在強忍著什么。

“呵呵,五零二的,土包子也能吃得起飯店么?”為首的是一個滿臉陰狠的男人,看著就讓徐君然很是不舒服,因為這家伙竟然長的有點像黃子軒那家伙。

“田國濤,我們去哪里吃飯,跟你沒關系吧?”蔣福生冷哼了一聲,對那男人說道。

名叫田國濤的男人聽見蔣福生的話,笑了起來,看了一眼沈青,又摟著自己身邊的一個漂亮女孩兒:“我說沈青,你連個女朋友都養不起,下什么館子啊?小心把你這個月的生活費給吃光嘍!”

“哈哈……”田國濤身后的那一群人,一起哈哈大笑了起來,很明顯,他們對于沈青的家境是知道的。

說實話,如果他不是在言語間對沈青的家庭表示了輕視,僅僅是找蔣福生等人的麻煩,徐君然說不定就袖手旁觀了,因為在他身體里面所隱藏著的那顆靈魂看來,這些十歲年輕人之間的斗爭,跟小孩子過家家沒什么區別。

但是,那個名叫田國濤的人,很明顯是瞧不起沈青的家庭,而且還提到什么沈青養不起女朋友,這就讓徐君然不滿意了。不管怎么說,沈青是二姨的孩子,由不得外人欺負。

邁步走到沈青的身邊,徐君然問道:“小青,怎么回事?”

沈青臉色有些蒼白,卻沒有說話,一旁的蔣福生冷哼了一聲,指著田國濤身邊的漂亮女孩道:“表哥,那是沈青以前的女朋友,兩個人從高中就在一起了,到了大學,嫌棄沈青家里沒錢,背地里跟田國濤勾搭在一塊兒……”

往下的話,他沒有再說什么,徐君然卻已經明白了過來,不外乎是青梅竹馬敵不過大城市的誘惑,給沈青戴了一頂綠帽子的同時,也讓天真的農村少年見識了什么是人情冷暖、世態炎涼。

畢竟從兩邊的對比就能夠看的出來,這個田國濤的家里面,最起碼也是有權有勢一級的,否則人家也不可能戴的起卡地亞,女朋友拎的包也不會是路易威登。

“呵呵,沈青啊,你也算是人才了。”田國濤卻沒注意徐君然,而是在那里繼續羞辱著沈青。伸出手摸了摸身邊女孩兒的臉蛋,笑吟吟道:“這么如花似玉的一個大美女,你竟然忍心一個手指頭都不碰人家,居然還是個原裝貨,你讓我該怎么謝謝你呢?”

那女孩兒俏臉一紅,伸出手在田國濤肩膀上打了一下,嬌笑著說道:“哎呀,你討厭死了!”

周圍隨著田國濤而來的一群人,爆發出一陣哄笑聲,而在他們的笑聲當中。沈青的臉色愈發的蒼白,畢竟被自己當做女神一般的人,在別人面前卻好像個蕩婦一樣,這種感覺真的不好受,尤其,作為自己的親戚,徐君然也在這里,更讓沈青覺得自己好像被人剝光了一樣。

曾經山盟海誓的愛情,敵不過殘酷冰冷的現實。這才是真正的生活。

殺父之仇,奪妻之恨,這是一個男人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對于沈青來說。同樣如此。

慢慢的抬起頭,看著對面跟田國濤甜甜蜜蜜正在他媽的前女友,沈青冷冷的說:“王雙,你覺得這樣很開心么?”

名叫王雙的女孩抬起頭看了一眼沈青。露出一個冰冷冷的表情:“沈青,我要的,你給不了!”

沈青手捂著心口。那張蒼白的臉龐有些慘淡。

徐君然冷眼旁觀著,那個名叫王雙的女孩笑容溫婉,身材略微消瘦,顯得有些弱不禁風,她的姣好相貌沒有林雨晴那般能產生摧枯拉朽的威力,氣質也不像謝冰欣那般不易接近,更多的是一種浮于表面的嫵媚,確切的說,這個女人跟后世自己在歡場當中見過的無數被物質迷花了雙眼,寧愿坐在寶馬里哭,也不愿意坐在自行車上笑的女孩一樣。

“王雙,是吧?”

在田國濤張嘴準備繼續羞辱沈青之前,徐君然慢慢的開了口。

所有人都愣住了,有些詫異的看著剛剛說話的陌生男子。

十年代,是一個沒有貴族的糟糕年代,同樣也是只有隨著改革開放逐漸才漸漸興起的世家年代。

糟糕的年代沒有了江湖義氣,禮義廉恥也漸漸從某些人的身上消失,甚至于厚黑狠毒漸漸成為神壇上的成功代表被世人所膜拜。但是,這個時代早就了更多的財富神話,也早就了更多的弄潮兒。所以二十年前賣餛燉的小販可能成為華夏直轄市的首富,所以十七歲之前沒穿過鞋,從泥瓦匠做起的農民可以讓女兒成為華夏首富。

時勢造英雄這句話其實很有道理,前提是要有成為英雄的準備。

徐君然懶得做英雄,擁有超越這個時代數十年的記憶,對于他來說,做英雄實在是一件很累的事情,他只是想保護自己身邊的人不受傷害而已,人生在世,生要能盡歡,死要能無憾。

沈青雖然說不算是孫家的嫡孫,但并不代表徐君然就能夠看著他被人當著自己的面侮辱。

“你是什么東西?”田國濤語氣不善的看著面前的徐君然,這人看著眼生,應該不是沈青宿舍的,畢竟因為王雙的事情,前幾天兩邊已經打過一次架了,不得不說,這幾個出身平民百姓家庭的家伙看著普通,心卻是很齊,上一次兩邊拼了個勢均力敵,要不是自己仗著家里有個好爸爸,說不定就要被學校開除了。

徐君然刀鋒一般的眼神掃過田國濤的臉:“你閉嘴!再多說一句話,信不信我打斷你的腿!”

田國濤勃然大怒,剛要張嘴,迎著徐君然的眼神卻無來由的打了一個冷顫,他忽然發現,面前這個男人絕對不是在開玩笑,那毫無感情的眼神掃過自己的時候,似乎不是在看一個人,好像是看牲口一般,那種樣子,就跟自己平日里踩人的架勢一模一樣。

最關鍵的是,田國濤所畏懼的,是徐君然那股子霸氣,那是前世混跡官場多年,宦海沉浮數十載所練就出來的氣勢,已經滲入徐君然的靈魂深處,此時爆發出來,自然不是田國濤這個普通紈绔子弟所能夠抵擋的。

“王雙是吧,你覺得沈青沒錢,所以選擇跟這個人在一起,對么?”

徐君然看向王雙,淡淡的問了一句。

王雙看了一眼徐君然,理所當然的點點頭:“愛情不能當飯吃,我不希望未來我的孩子,跟他的父母一樣辛苦過日子。”

天真的女人!

徐君然心里面冷笑了一聲,看田國濤那個樣子,怎么可能被王雙這樣的女人所羈絆,現在跟她在一起,只不過是貪圖她的美貌罷了,等到玩膩了之后,肯定是要棄之如敝履的。

沈青的臉色慘白,他是知道身邊的表哥脾氣有多么暴戾,就憑剛剛王雙和田國濤羞辱自己的那番話,按照徐君然的脾氣,今天這兩個人絕對會橫著離開這兒,想到這里,他一把拉住徐君然的手:“表哥,算了,別惹事了。”

雖然自己被侮辱很窩囊,但是沈青卻不想讓徐君然插手這個事情,與男人的自尊心無關,他只是不希望看到流血事件。

被沈青拉住自己,徐君然卻沒有轉過頭,而是看著田國濤一幫人,淡淡的說:“沈青,你記住,孫家的人,沒有窩囊廢!”
as000538 發表於 2014-2-20 08:23
第七百四十一章 踩你臉需要理由么?

“沈青,你記住了,你身上留著孫家的血,孫家的人,沒有孬種!”

徐君然的話音未落,整個人的身子猛然一晃,如同獵豹一般掙脫了沈青,一個箭步來到田國濤面前,冷冷注視著對方:“你算什么玩意!敢跟我大呼小叫,再出聲我撕了你的爛嘴!”

田國濤何時被人這么罵過,聞言一把推開身邊的王雙,揮拳打向徐君然,嘴里面大罵道:“我干你老母!”

徐君然眼中寒芒一閃,抬腳就踹在田國濤的肚子上,身子向旁邊一躲,伸手抓住田國濤因為痛苦而彎下腰的腦袋,膝蓋猛然向上一撞!

一聲悶響過后,田國濤晃晃悠悠的倒在了地上,順著鼻子和嘴巴往出流血。更新

電光火石之間,旁邊的人根來不及救援,王雙只能徒勞的發出一聲尖叫,卻在徐君然接下來冰冷的眼神當中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吭聲,因為徐君然淡淡的說了一句:“再叫,我不介意揍女人!”

所有人都傻眼了,大學生打架固然不是什么新鮮事,可大家都習慣先互相叫罵一陣,過足了口舌之癮,然后再開始動手。

哪怕像田國濤這樣的紈绔子弟,在大學里打架,也是遵循著這樣的原則,或者說他更喜歡這樣的打架方式,畢竟像他這樣的身份,踩人如果僅僅是用拳腳解決對方,真的很沒有成就感。只有像對待沈青這樣不僅從上折磨對方,還要從語言和精神上羞辱對手,才是讓田國濤感到比在女人身上努力還舒服的方式。

但是,這一切在徐君然突如其來的無情打擊之下,如同泡沫一般化為灰燼。

“哥,你……”沈青還沒有來得及說完,田國濤那幫子同伴已經摩拳擦掌的要沖上來,畢竟眼看著田國濤被揍的爬不起來。他們可不是泥塑木雕的存在,必定要有所動作的。

徐君然用冰冷的眼神掃過那幾個家伙,大聲喝道:“誰在往前一步,我就打斷他的胳膊!”

說著,俯身撿起一塊磚頭,帶著呼嘯的聲音朝田國濤的手上砸去!

也許是因為出身北方的緣故,王雙的身材并不像一般的南方女孩那么嬌弱、高挑,反倒是有一種女人夢寐以求的略微纖細,不失肉感,即便是對這個女人的品行不滿意。李逸風也得承認,在過幾年,等到大學結束,恐怕這個女人會出落的極為漂亮。

徐君然的文學水平不算高,能夠用來形容女人的,也就只有那么幾句,但是絕對不包括對一個拋棄了自己表弟的女人用憐香惜玉。

“住手!”

在徐君然手里的磚頭馬上要砸在自己手臂上的時候,田國濤率先喊了起來。

他不是傻子,面前這個不知道來路的家伙一看就是那種說到做到的猛人。好漢不吃眼前虧,田國濤踩人的歷史也有十幾年,自然也遇到過不少武力值彪悍的猛人,對于那樣的家伙。用自家老哥的話來說,既然不可力敵,那就智取好了。

田國濤清楚的記得,當年在電影院門口。因為排隊買票拍婆子的事情,自己得罪了一個京城頑主似的人物,那家伙在南華市是有名的頑主。雖說跟京城那些沒法比,但在南華市內當時也是有名有姓的人物,田國濤當時跟哥哥一起被堵在電影院門口,自己這邊才四個人,可那家伙身邊卻有十幾個人,最后的結果,是田國濤眼睜睜看著哥哥給人家求饒認錯。

事情如果就這么結束了,那田國濤也就不會對大哥敬若神明了。

電影院事件三天之后,那個家伙就被幾百人圍殺在電影院門口了!

是的,幾百人的圍殺!人手一把砍刀、匕首,面對數百人的圍攻,就算三頭六臂也難以抵抗,那個逼著田家兄弟求饒的家伙只能去找閻王爺報道,而且連殺他的人都找不到,因為動手的人太多了,公安局總不能把幾百個人都抓起來吧。

從始至終,田國濤和哥哥都沒有動手,只是在一旁默默的看著。

自那天起,他就明白什么才叫真正的隱忍。

此時此刻,田國濤很清楚,別看自己這邊人多,但是只要動起手來,這個不知道名字,似乎是沈青親戚的男人,絕對會把自己的手臂打斷,他相信自己的眼力,面前這個男人的眼神跟自家哥哥一樣,都是那種一旦動手就不死不休的人!

“今天我認栽!”

田國濤看了徐君然一眼,很是光棍的說道。

好漢不吃眼前虧,這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家伙,一看就是個彪悍的虎人,再加上沈青宿舍那幾個家伙,自己今天帶來的這七八個人根就拿不下人家,與其被暴打一頓,倒不如現在先低頭認栽,回頭帶足了人馬再來找回場子。

聽見田國濤的話,他身后那群人頓時停住了腳步,只是用仇恨的目光看著徐君然。

徐君然微微一笑,扔掉自己手里的板磚,擦了擦手,看了一眼從地上爬起來的田國濤:“怎么著,想以后找回場子?”

他是何等精明的人物,且不說后世宦海沉浮幾十年,單單是之前在京城混了那么多年,這種紈绔之間的手段,早就見過太多次了。雖說沒有經歷過六十年代頑主們跟紅衛兵之間的血腥斗爭,但是偶爾從長輩那里聽來的故事,足以讓徐君然清楚一個道理:如果踩人的話,最好是一次踩到底,否則一旦人家緩過神來,哪怕你有三頭六臂,也扛不住對方接二連三的陰招。

田國濤嘿嘿一笑:“哥們你這是打算得理不饒人了?”

他知道,越是這個時候,自己就越要小心,否則一旦對面的人發飆,自己這邊人少,擋不住對方的話,少不得要被暴打一番。

田國濤可不愿意被人打,他喜歡打人。喜歡侮辱那些比自己弱小的人,但絕對不代表他喜歡同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徐君然笑了起來,他第一次有些高看這個田國濤一眼了,竟然懂得玩事后報復這一手,看樣子也不是個笨蛋。不過這樣的對手才好玩,否則自己踩起來豈不是沒有成就感么?

對徐君然來說,不管對手是什么人,跟他比起來,實在不夠看。有孫家和曹家這兩座大靠山在,除非是同樣級別的京城大衙內。否則這嶺南范圍之內,徐君然還真就不怕任何人。

“呵呵,我給你個機會,跟我拼一下。”

徐君然淡淡的說出讓田國濤心驚肉跳的一句話來,然后順手拿起田國濤剛剛掉落在地上的一個黑色物體,輕輕的掂量了一下:“大哥大?想不到你倒是個有錢人啊。”

他說的這是實話,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大哥大這種東西算得上是奢侈品。被認為是“大款”的象征,能搞到大哥大批文的都是高級倒爺。徐君然清楚的記得有一個笑話說,有錢人就是“開著桑塔納。打著大哥大。”

不僅如此,大哥大珍貴到什么程度?

徐君然聽曹俊偉跟自己念叨過,電話身就要兩萬塊,還要交入網費6000。預存話費1000,一共兩萬八!而且還不是交了錢就能拿到,因為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轉軌,大哥大需要購買指標。必須要有單位的證明才能買,所以用戶要交了錢等,長的有等半年的。

而田國濤一個大學生。就可以擁有一部屬于自己的大哥大,要說他沒什么背景,徐君然肯定是不會相信的。

只不過,不管他什么背景,今天碰到了自己,就注定是一個悲劇的開始!

田國濤看著徐君然的架勢,也知道今天自己怕是碰上硬茬子了,索性笑了笑:“有錢人談不上,只不過這個東西,在你眼中應該算不得什么吧?”

紈绔也分三六九等,田國濤雖然是好色了一些,也張狂了一些,但是他卻不是個傻子,跟著自家哥哥多年,雖說沒能混成大紈绔,但是田國濤自認也比一般的官宦子弟要強上那么一點,自認也看得出來,面前的這個家伙,最起碼也是跟哥哥一個級別的主兒。

直覺告訴田國濤,今天的這個事情,很有可能最終的結果,就是自己跟面前沈青這個不知道來路的親戚比一比,誰叫來的人比較厲害。

紈绔嘛,踩人斗氣,說到底,憑的不就是自己的能量背景么?

似乎在影視中那種惡少紈绔除了做些強搶民女然后被某位路見不平的英雄狠狠踩下,就再沒有一點頭腦和智慧,其實生活往往不是如此,被踩下的恰恰可能就是吃飽了撐著要拔刀相助的狗屁英雄,俗稱狗熊。

這個道理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徐君然都太清楚不過了。就好像開著七十碼的轎車能把人撞飛起來這樣的荒誕不經的事情,在旁人眼中也許是不可能發生的,但是徐君然很清楚,這樣的事情只要有需要,遲早會發生。

同樣的道理,田國濤也清楚的知道。

做紈绔,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有人以為紈绔不過是沒事兒的時候欺男霸女,無聊的時候撒潑耍賴,那真的就是太白癡了。套用一句徐君然上輩子看過一篇小說里面的話來說:“這個世界上有些人,再低調,在平庸人眼中看來也是裝逼,口中喊著孫子你裝逼,其中怎么就不想想,人家都低調成這境界了,再不裝逼,還不把你給嚇死!”

徐君然相信,田國濤也知道自己的意思,今天的這個局,到最后,拼的就是兩邊誰能叫來更多的人。

當然,不僅僅是比誰的人多,還要比誰的背景更強,叫來的人更強大!

沈青宿舍的那幾個人已經傻眼了,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今天竟然會鬧成這個樣子,原不過是想要吃飯,卻變成了現在這種狀況。

眼看著田國濤和徐君然兩個人的表現,蔣福生等人隱約覺得,似乎自己今天要長長見識了。

沈青有些猶豫的看著徐君然拿起田國濤的大哥大,他很清楚,表哥擺出這個架勢來,分明就是要踩人啊。而對于他來說。對這位表哥的認知,還停留在當年拒絕回到孫家認祖歸宗,還有就是那篇引發軒然大波的文章,再就是聽說他年紀輕輕就已經是處級干部了。

“沈青,你還是帶著你這個親戚走吧。”王雙嘆了一口氣,臉上表情復雜的看著沈青。不管怎么說,她跟沈青是青梅竹馬,雖然因為追求物質上的東西放棄了這段感情,但是王雙還是不希望沈青和他這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親戚被打死在這兒。早已經見識過田家龐大勢力的她,相信憑著沈青的家世背景。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撼動田國濤的。

畢竟,如果沈青真有能夠匹敵田國濤的家世背景,她王雙也不可能做那只出墻的紅杏。

田國濤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并沒有生氣,或者說,對于王雙這個女人,田國濤是動了感情的,雖然這女人是愛慕虛榮了一些,但是田國濤自信。她要的東西自己都能給得起。

所謂忠誠,只不過是背叛的籌碼不夠多。而換句話說,只要籌碼足夠,自然也能夠換來足夠的忠誠。

田國濤覺得。自己有那個讓王雙對自己忠誠的資。

前提,是他先要把面前這個神秘的家伙給踩下去!

剛剛徐君然說話一口京片子的口音,讓田國濤確定了兩件事,第一他不是嶺南地人。這樣在嶺南他就不會有太龐大的勢力。第二,雖說強龍不壓地頭蛇,對方有可能也是京城來嶺南這邊的猛龍。但既然是沈青的親戚,田國濤真就不覺得徐君然能厲害到什么地方,沈青要是真有那么牛逼的親戚,也不會讓自己給戴了綠帽子!

沈青沒有說話,卻看了一眼徐君然,他雖說跟徐君然見面的次數不多,僅有的那幾次都是在京城外公外婆生日的時候才能見面,卻也知道大姨家的這位表哥,在京城是出了名的人物,當年自己那位從未謀面的大姨離家出走,沒想到二十多年之后,這位表哥重新回到京城,又在京城攪起偌大的風雨,自己的母親和父親閑聊的時候說起過,這個表哥的性子,跟大姨一模一樣的剛強、寧折不彎,尤其是現在這個情況,徐君然擺明了是要跟田國濤斗下去,自己要是服軟了的話,保不齊就把表哥給得罪了,為了一個拋棄自己的女人,跟為自己出頭的哥哥相比,沈青當然知道孰輕孰重。

徐君然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說話的王雙,又看了看一臉理所當然的田國濤,無奈的搖搖頭,露出一個嘲諷的表情道:“我說,你們倆還真是絕配啊!打了我弟弟的臉,現在又擺出一副施舍的態度來,嘖嘖,好人壞人都成你們家的了。”

說著,他玩味的看了田國濤一眼:“這么有自信能踩住我,你老子是什么級別?副部?還是正部?”

紈绔的底氣,很大程度上來源于家里面長輩的位置高低,見過副部級跟正部級家里的子弟對掐,但絕對不會出現縣處級家的子弟跟廳局級家的孩子對掐,原因很簡單,沒那個底氣,打了固然痛快,但隨之而來的后果,不管是打人者身還是打人者的家庭,都無法承受。

意味深長的看著王雙,徐君然不等田國濤回答笑著說道:“你估計,也是因為這個才跟了他吧?畢竟跟一個省部級家庭比起來,沈青的家庭實在是不夠看。”

“是的。”王雙的美眸當中閃過一抹訝異,很明顯對于徐君然這個神秘的男人,有些好奇起來。

她無疑是男人心目中尤物。容貌氣質都很不錯,放到十幾年后也算是校花級別的,征服這樣的女人成就感自然比如今滿大街靠姿色賺錢的普通女人要強很多。

“我爺爺是嶺南前省委副書記田立斌,我父親是如今的南華市副市長田愛國。”

田國濤滿臉驕傲的看著徐君然,淡淡的說道。

他有這個傲氣的資,田愛國雖然如今是副市長,但是南華市長的位置卻是空缺著的,他作為最有希望成為正部級市長的人,在南華的勢力不是一般龐大。

“嘖嘖,還是個挺牛逼的公子哥。”徐君然聽到田愛國的名字,滿臉古怪的笑了起來,對身邊的沈青笑了笑:“行了,這樣的人我踩起來才夠勁!回頭老頭子要是罵我,你小子記得幫我分擔點火力!”

說完這句話,徐君然拿起大哥大撥通了一個號碼,等那邊傳來一個悅耳的聲音之后才微笑著說:“小姨,我在師大這邊讓人打了!”

“什么!”

段云腦子嗡的一聲,急忙道:“怎么回事?有沒有受傷?誰敢打你!”

徐君然看了一眼田國濤:“老田家的人,呵呵,我二姨家的沈青也在,我倆都被打了,人家說了,這回非要辦了我不可!”

段云一聽到這句話,頓時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徐君然到了嶺南,就等于是到了自己的地頭上,上午自己剛給京城的姐姐打完電話,說能照顧好徐君然,沒想到現在就出了這樣的事情。

一想到這個,段云咬著銀牙道:“君然,照顧好你弟弟,等小姨過去!”

說完,她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as000538 發表於 2014-2-21 09:55
第七百四十二章 裝逼犯

當一個人月薪五千的時候,就會覺得那些用iPhone土豪金的人沒有裝逼,當一個人月薪破萬之后,就會覺得那些拿著單反的人也沒有裝逼,當一個人一年能賺50萬的時候,就會覺得那些奔馳寶馬飆車黨們也沒有裝逼。很多時候當有人在聲討裝逼者時,真正的心態是這個東西自己沒有,別人也不該有,其實誰也沒有裝,只是自己沒能力罷了。

徐君然放下電話,看著田國濤,露出個笑容來:“給你,我叫人了,剩下的,看你了。”

田國濤此時早已經恢復了鎮定,冷冷的看了一眼徐君然,拿過電話走到一旁開始打了起來。

周圍的人都有些焦急的看著這邊,徐君然卻一點都不著急,反倒是走進了飯店,隨便找了一個地方坐了下來,沖看熱鬧的服務員招招手:“給我上杯茶。”

門外的王雙滿臉無奈的看著沈青:“沈青,這人是你們家親戚?”

沈青此時臉上的表情已經平靜了下來,看了一眼王雙,露出一個苦笑來:“這是我大姨家的表哥。王雙,我勸你一句,如果不想今天的事情鬧的太難看,最好帶著田國濤離開,否則的話,我不敢保證一會兒我表哥叫的人來了,會是個什么狀況!”

對徐君然的脾氣多少有些了解的沈青很明白,徐君然既然說跟曹俊偉一起來的,沈青就知道事情肯定要鬧大,本來一個徐君然就已經是無法無天的主兒了,加上更加無法無天的曹俊偉,這兩個人湊在一起,今天這個事情鬧不好就得變成嶺南軍區對抗南華市政府的局面,他性子柔,真心不希望出現那樣的情況。

說完這番話。沈青直接轉身拉著蔣福生等人進了飯店,竟然是連一句話都不愿意跟王雙多講。

一個傷透自己心的女人,縱然從前愛的很深,可同樣的道理,恨的也同樣深。

王雙目瞪口呆的看著跟自己記憶當中截然不同的一個沈青遠離自己,她第一次發現,這個儒雅的男人身上,竟然也有著那種類似于田國濤的跋扈氣質,看的出來,沈青不是在跟自己開玩笑。難道他母親家里面,真的有什么了不得的親戚?

沈青等人走進了飯店,坐在徐君然身邊,沈青嘆了一口氣,卻沒有說話。

徐君然端著茶杯喝了一口,看了一眼表弟,嘴角露出個微笑來:“怎么,有些失望是嗎?”

沈青點點頭:“哥,你說。人為什么會變的這么快呢?王雙她在縣城的時候,真的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也許是因為見到了親人,也許是因為有了主心骨,他終于卸下了自己堅強的面具。

徐君然伸出手。在沈青的腦袋上揉了揉:“你所浪費的今天,是昨天死去的人奢望的明天。你所厭惡的現在,是未來的你回不去的曾經。傻小子,天涯何處無芳草啊。不就是個女人么?回頭去京城,哥哥給你介紹幾個大美女。”

對孫家的這些小字輩來說,徐君然無疑是要比家族長輩更加可信的存在。原因很簡單,跟那種走仕途的長房長子不同,徐君然這樣的身份,反倒是讓下面的弟弟妹妹們覺得他和藹可親,是個可以信賴的人。

過了好半天,田國濤打完了電話,走進來看向徐君然:“朋友,你挺能打的,我這回倒是想看看,你能打多少個?”

徐君然聳聳肩:“你跟我說這個干嘛?現在你既然敢走進來,那就說明你的援兵應該已經到了。外面的警車是你叫來的吧?按照正常的程序走的話,接下來我應該是被找個理由關進派出所,拘留多久要看你心情,如果有必要的話,肯定會狠狠的修理我一頓,至于是打成廢人還是斷手斷腳,要看你田少爺的心情。呵呵,你說說,這一套總用的話,是不是有點跟不上時代?”

隨著徐君然的話,師大派出所的所長葉澤水帶著一票手下沖進了飯店。

平心而論,葉澤水跟田國濤這位田家二少根本不熟,只不過是因為某次田家大少跟分局的局長吃飯,他有幸見過這位田公子一面,因為師大在自己的轄區之內,所以留下了電話號碼。

沒想到,今天竟然有了自己的用武之地。

在進門之前,葉澤水就已經打定主意,今天不管是什么事情,一定要在田公子面前留下一個好印象。

說不定,自己的仕途,就會因為這次的事情來一個大轉折呢。

“怎么回事,剛剛誰打的人?”

葉澤水的態度很冷淡,目光直接盯在徐君然的身上。

很明顯,進來之前已經有人給他指點了動人的兇手就是徐君然。

徐君然呵呵一笑,臉色很平靜,絲毫沒有那種即將被抓走的絕望,自然也沒有出現田國濤和葉澤水期望的跪地求饒的場面。

葉澤水眉頭皺了皺,喝道:“你就是打人的家伙?給我老實點!”

他討厭這個年輕人的眼神,那是一種什么都不在乎,仿佛天塌下來都能扛得住的淡定,對于這種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家伙,一步一步從農村爬起來的葉澤水,心里面滿是怨恨。

憑什么同樣是人,這些人輕輕松松就能達到自己一輩子也無法達到的高度!

當然,怨恨歸怨恨,這個跟自己投靠田公子為他效力沒有任何關系。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人心里面想的跟實際做的,很多時候其實都是相反的。

為什么男人都喜歡漂亮的女明星,而女人都喜歡帥氣的男明星,原因很簡單,因為夜晚的時候在他們身邊的大部分都是普通人,就好像你在對著電腦擼管意淫著蒼老師或者某個少女組合明星,可晚上睡覺的時候,身邊卻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黃臉婆。

“你最好離開,今天的事情。你不夠資格來管。”

徐君然終于開了口,可說出來的話卻是讓葉澤水的臉上掛不住了。

這個莫名其妙的家伙太狂妄了!

他其實真的錯怪徐君然了,雖說徐君然剛剛的話有些直白,但他說的卻是一個事實。在徐君然的想法里面,這些基層的公安其實也挺不容易的,整日處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也就罷了,還時不時的會遇上自己這樣的權貴,肩膀上扛著的國徽要是有思想,有時候恐怕也想飛起來砸一下某些不是人的東西。

這年頭頂著國徽的未必是大公無私之輩,就好像打人的不一定都是好人。說不定是借題發揮的壞蛋,而被打的也未必都是受害者,說不定是被人發現的小偷。

徐君然不認為自己是個好人,但也絕對不是那種可以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其實如果田國濤足夠聰明,在最開始被徐君然打了一頓之后就選擇走掉,這個事情也就是這個樣子了,既然沈青不想鬧大,徐君然也沒無聊到非要把人家怎么著。王雙那樣的女人,對于沈青來說。早一點離開他,也是一件好事。

可偏偏田國濤吃了一次虧,非要在徐君然的身上找回來,這就沒有辦法了。徐君然可不是那種善男信女,別人把臉都湊到自己面前讓自己打了,要是不給人家點面子,傳到外面徐君然出去怎么混嘛。

“你這個家伙。趕緊給我起來!”

葉澤水提高了聲調,也懶得再跟徐君然廢話,擺擺手。身后的人就撲了上來,準備抓徐君然走人。

就算這個家伙可能有點小背景,可在這南華市,他再大還能大過田市長么?

“哥,要不然算了吧……”蔣福生等人卻是真的害怕了,這個事情竟然把警察招來了,對于他們這些大學生來說,實在是超出認知太多了。畢竟這個年頭,警察在普通人的心里面還是有相當大的威懾力的。

徐君然聳聳肩,看向沈青,他倒是要看看,自己這個表弟到底是塊什么料,值不值得自己幫他一把。

沈青笑了起來,聲音越來越大,甚至于有些癲狂,在旁人驚訝之極的眼神當中,他慢慢站起身,走到王雙和田國濤的面前,直直的看著王雙:“王雙,你覺得,什么是幸福?”

王雙一怔,還沒等她回答,沈青已經轉過身,走到徐君然的面前,用很平靜的聲音說道:“表哥,這口氣,您幫我出了吧!”

“呵呵,不錯,總算沒丟了二姨的人!”

徐君然笑了起來:“段姨在嶺南認識多少人,我也不知道。她叫她的人,我叫我的人。”

想了想,徐君然走到田國濤的面前,自顧自的拿起那家伙放在桌子上的大哥大,撥通了一個分開之前曹俊偉留給自己的號碼,等到電話接通了之后,笑著說道:“我找曾文欽。”

說完,他不冷不熱的看了一眼葉澤水:“你叫什么名字?”

葉澤水冷哼了一聲:“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師大派出所所長葉澤水,你要怎么樣?”

徐君然聳聳肩,揚了揚手里的電話:“二哥,麻煩你幫忙打個招呼說一聲,南華市公安局下屬嶺南師大派出所的所長,要抓我和我弟弟。嗯,理由是他被人家一個電話給叫來……”

電話那邊傳來一聲暴喝,曾文欽要不是隔著遠,估計直接就殺過來了。他們家老頭子雖說剛剛離開嶺南沒幾年,但是人家去京城那是高升,可不是退休,曾家在嶺南的勢力那可是相當強大的。更何況從大學時代起,徐君然就被宿舍里的幾個兄長當做親弟弟一樣對待,曾文欽正跟曹俊偉在一起聊天,聽說徐君然要被人抓,不爆發才怪。

徐君然見狀連忙安慰了他幾句,曾大少這才急忙忙的去找人給徐君然幫忙,他很清楚,曹老和孫老既然讓徐君然跟著曹俊偉來嶺南,自然有托付曾家保護徐君然的意思在里面,這一點徐君然到嶺南的第一天,父親就已經打電話對他說了。

而徐君然,則是把田國濤的大哥大又扔給了他,嘴里面自言自語道:“看樣子回頭也得弄個這玩意。雖說看著挺傻的,不過打電話倒是很方便。”頓了頓,他看著田國濤笑著問道:“田大少,你說說,要是我剛才拿這玩意砸你的腦袋,是你的腦袋先碎掉,還是這電話先碎掉?”

聽到這句話,田國濤再也沒辦法繃著架子,一臉兇悍的瞪著徐君然,對葉澤水吼道:“老葉。馬上把這個混蛋給我帶走!往死里打!打斷他的手腳!捅破天我負責!”

葉澤水的嘴角抽動了一下,心里面卻大罵這個田老二果然是蠢豬,怪不得就知道喝酒打架玩女人,跟他大哥根本沒辦法比。這官面上的事情最起碼要有個遮羞布,不管多么齷齪的事情,拿到臺面上講跟私底下做可是兩碼事,他這么一喊,別人倒好說,真要是有人故意找麻煩的話。說不定自己這個派出所長的帽子就得被人給摘了。

對葉澤水做了一個手勢,徐君然淡淡的笑了起來:“不著急,咱們等等看。”

五分鐘之后,在葉澤水滿是驚訝的眼神當中。三臺來自分局的警車停在了飯店的門口。

從車上走下來一大群人,為首的赫然正是分局的局長韓明端,他是被來自省廳的電話給叫來的,據說是省廳連廳長親自發的話。不管涉及到什么人,一定要保證徐姓男子的安全。

“哪位是徐君然同志?”

韓明端壓根就沒搭理走過來跟自己握手的葉澤水,而是來到徐君然等人的面前。客氣的問道。

徐君然站起身,笑了笑:“你好,我是李逸風。”

兩個人握了握手,寒暄了幾句,韓明端這才轉過身對滿頭是冷汗的葉澤水說道:“我需要一份報告,還有,你需要對自己今天的行為向分局紀檢組做出解釋。”

“分局的人?”

那邊的田國濤冷笑了起來:“好!好!好!今天我算是遇上對手了,沈青你小子有種!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搬來多少救兵!”

他是真被氣的不輕,眼前這個家伙,竟然一個電話能搬得動分局的一把手,看樣子背景應該也是不淺的,原本田國濤還以為沈青這個神秘的親戚沒什么能量,現在看來,這絕對是個扮豬吃虎的狠角色!

不過即使是這樣,田國濤也沒有氣餒,對于他來說,越是厲害的對手,踩起來才越過癮!在田國濤的印象當中,這嶺南除了那幾個省委常委家的子弟,就沒有誰能壓得住自己!而且就算是省委常委家里的人,自己同樣也不畏懼,爺爺才從嶺南省委副書記的位置上退下來沒幾年,虎老雄風在,田家的門生故吏眾多,否則老頭子也不可能成為南華市長呼聲最高的人選!

撥通了大哥的電話號碼,等電話一接通,田國濤就嚷嚷道:“大哥,師大這兒的分局要抓我!”

“為什么?我被人打了,結果人家喊來的人要抓我!總而言之,你要是不來,我就找爺爺去!”

放下電話,田國濤臉色猙獰的看著徐君然和沈青:“撲街仔!老子非整死你們不可!”

王雙嘆了一口氣,她知道既然驚動了田家老大,那今天的這個事情就已經無法善了了,看了一眼一個電話把分局局長叫來的徐君然,自言自語了一句:“不管你是什么人,你這等于是在挑戰南華市政府啊!”

不到五分鐘之后,一臺奧迪轎車停在了飯店門口,從車上下來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跟徐寧的年紀差不多,卻沒有那種盛氣凌人的感覺,反倒是有一種溫文儒雅的架勢,走進來看了一眼徐君然和田國濤二人,搖了搖頭,露出一個莫名的微笑來。

王雙見到這人,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滿臉驚訝。反倒是田國濤一臉興奮,見到那人就好像窮苦百姓見到紅軍一般,恨不得撲到對方面前打招呼,轉頭再看向李逸風的時候,已經充滿了陰狠。

“我們學校的副校長,聽說,老頭子是省教育廳的……”

沈青在徐君然耳邊小心的提醒道。今天這個架勢已經很明顯了,要么是徐君然踩了田國濤這個地頭蛇,要么是田國濤踩了徐君然這過江猛龍,但不管誰贏了,肯定都是要鬧出一場風波的。

“都是成年人了,年輕人火氣旺一點沒關系,可這畢竟是公共場合,尤其還都是學生,在這樣的地方打架,總歸是不太合適,你們說呢?”副校長淡淡的開了口,意思也很簡單,光天化日之下鬧成現在這個樣子,不管是誰,恐怕最后都不好收場。

“成年人?”徐君然忍不住笑了起來,看著對方的目光也變得饒有興趣起來。畢竟這個時候敢于出現在這里的人,要么是對自己的后臺背景有著足夠的信心,要么就是那種覺得自己的份量足夠可以影響到雙方的。

從古至今,華夏最不缺乏的,就是在關鍵時刻以為自己分量足夠,可以扭轉乾坤的人。

很多時候,這叫裝逼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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