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小說 秦皇紀 作者:殷揚 (連載中)

apachechiang 2013-3-10 13:03:5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88 67671
apachechiang 發表於 2013-3-24 20:03
第二卷 名動天下 第二十三章 秦國不是虎狼

  邯鄲,南市,秦異人帶著孟昭、馬蓋和范通三人在街上行走。
  “公子,這里已是人市了,公子,你該不會是要去綠行吧?”孟昭把四周一打量,臉上帶著曖昧的笑容。
  “綠行?”秦異人把孟昭的笑容看在眼里,點頭道:“你隨本公子來到趙國好幾年了,未碰過女人,本公子大發善心,去給你們三個,一人買一個女人。”
  孟昭、馬蓋和范通三人眼睛一亮,雖是在搖頭,卻是一臉的期盼。
  哪個男人不想女人呢?若真有的話,只能說明你不正常。
  “想得美!”秦異人打擊他們,道:“去黑行。”
  “黑行?”孟昭三人頗有點兒失望。
  “你們也莫要灰心,說不定就遇到可心的女奴呢。”秦異人調侃一句,率先而去,孟昭三人忙跟上。
  戰國時代,人市分為“綠行”和“黑行”。
  綠行是指做皮肉生意的娼妓。春秋時期,管仲在齊國進行改革,為了增加稅收,他廣開稅源,把主意打到娼妓頭上了。把做皮肉生意的娼妓集中在一起,讓她開門接客,收取稅收。
  因當時娼妓所住的房子是用綠竹蓋的,久而久之,這一行就叫“綠行”。
  后世把紅杏出墻叫做“戴綠帽子”,估計是由此而來。
  黑行是指奴隸買賣。因為奴隸會在額頭烙上黑色的印記,因此而得名。
  “公子,去黑行做什么?”孟昭不解的問道。
  “我們的人手太少了,是該增加點人手的時候了。”秦異人是想建立自己的勢力。
  秦異人要想回到秦國,登上秦王之位,就必須要成名,一旦成名的話,就是樹大招風了,一定會有人對付他。到那時,若他沒有一支屬于自己的力量的話,他難以自保。
  這事,他早就想做了,只是一直沒有錢,這才一直拖著。如今,他敲詐了平原君和信陵君,弄到好幾千金,是該把這事提上日程了。
  之所以拖到眼下才進行,是因為這些天一直在斗獸場搏殺,長進不小。一張一弛,文武之道,秦異人搏殺了這些時日,也想休息一陣子。趁這機會,把這事做起來,這才前來黑行。
  “公子是王孫,出入隨行只有我們三人,這不行,是該加些人手了。”馬蓋率先贊同。
  王孫畢竟是王孫,出入要前呼後擁,孟昭三人太少了。
  “公子,你是想買奴隸吧?這是一個好主意。”范通提醒一句,道:“可是,奴隸忠心難保,要是他們為禍的話,其禍不小。”
  忠心問題是一個大問題,要知道這些奴隸不是秦國人,他們對秦異人談不上忠心,這事不解決的話,一切都是空談。
  “我自有主意。”這事,秦異人早就想過了。要是沒有主意的話,他也不會冒這風險。
  “公子,你是買哪種奴隸?”孟昭問道。
  “高大健壯,適合練武。”秦異人要打造一支能保護自己的力量,自然是要武力當先。
  “這家的奴隸不錯,我們進去瞧瞧。”孟昭對這里很熟,朝前方一家奴隸行一指。
  秦異人他們進入,做奴隸買賣的黑商忙迎了上來,賠著笑臉,道:“不知公子要何等樣的奴隸?我這里的女奴尤好,有姿色,能歌善舞,還好操弄,要她擺什么姿勢就擺什么姿勢。”
  “公子不要女奴,要高大健壯的男奴。”孟昭單刀直入:“你以為我家公子和你一樣沒安好心,沒事就去折磨女奴?”
  我折磨女奴又怎生了?女奴不折磨不聽話,我做黑行,不就靠這個賺金么?黑商鼻子眼睛擠作一團,很是不爽,又不敢反駁。
  “你這里的男奴,他們的家眷都在這里吧?”秦異人問道。
  “在!”黑商忙回答。
  “那就好。把健壯的男奴全帶上來。”秦異人吩咐一聲,道:“有多少來多少。”
  秦異人要建立自己的力量,當然是人越多越好,他不嫌多,只嫌少。
  “遇到金主了。”黑商滿臉堆笑,暗自尋思今天要大賺一筆,把手下指揮得團團轉,不一會兒,所有的男奴帶到。
  秦異人打量起來,一共有十幾個男奴,身材高大健壯的也有幾個,卻入不了秦異人的眼,只有一個男奴秦異人感到滿意。
  “你可愿隨我去?”秦異人沖這個男奴問道。
  “主人說去哪里就去哪里。”這個男奴苦笑。
  奴隸不過是奴隸主的財產,不過是工具,沒有人身自由,他就是不愿也不成。
  “你惹不愿的話,我不會強迫你。”秦異人微微一笑。
  奴隸就是用來強迫的,強迫奴隸做牛做馬,秦異人這說法太新奇了,十幾個男奴還有黑商都是好奇,一臉的訝然。
  “聽公子口音,不象是邯鄲人,不知仙鄉何處?”黑商好奇的問一句。
  “本公子是秦人,虎狼秦人!”秦異人胸一挺,頭一昂,大聲回答。
  雖然很多人罵秦國為虎狼之國,然而,有了前任的記憶,秦異人以為秦人而自豪。
  “你是秦人?”黑商很是訝異。
  “秦人不是虎狼!”
  “秦國不是虎狼!”
  十幾個男奴異口同聲的道來,眼里射出希冀的光芒,熱切之極。
  自從秦異人來到戰國時代,不知道多少人罵他虎狼,就從未有如這些奴隸這般說話,不由得好奇,問道:“為何如此說?”
  “公子有所不知,凡罵秦國是虎狼的,都是蛀蟲。他們不會稼穡,不會織布,只會吃喝玩樂,只會欺壓我們這些可憐的奴隸。”
  “秦國無隸身,一體國人,恨我不為秦人。”
  “秦人勤于稼穡,安居樂業,有飯吃,有衣穿,若這也是虎狼的話,就讓我等成為虎狼。”
  男奴們七嘴八舌的解說,個個很是激動,眼里全是熱切之光:“公子,你就買了我們吧?我們愿為公子做牛做馬,報答公子。”
  自從商鞅變法起,秦國就廢除了奴隸,“國無隸身,一體國人”,全部都是擁有人身自由的國人,可以擁有財產土地。
  更別說,秦法森嚴,“不分貴賤,一體同法”,就是沒有貴賤之別,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點,秦惠文為太子時犯法被懲處就是最好的明證。
  這對沒有人身自由,隨時可能喪命的奴隸來說,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望著一雙雙火熱的眼睛,秦異人心中某些柔軟之處被觸動了,道:“你們,還有你們的家人,愿意的話,都隨我走吧。”
  “謝公子!”十幾個男奴齊刷刷跪在地上,沖秦異人叩頭。
  “咚咚!”他們叩頭太過賣力了,額頭撞在地面上,發出咚咚的響聲,兀自不覺,很快額頭就出血了,還在叩頭。
  “民心即天心!這就是民心,亦是天心!秦得民心,取天下,卻為后人所罵,背上暴秦的罵名,真是歷史的玩笑!”望著跪在地上叩頭的男奴,秦異人是感慨多端。
apachechiang 發表於 2013-3-24 20:12
第二卷 名動天下  第二十四章  魯句踐

  秦國素有虎狼之名,被山東六國罵為秦狼之國,更是背上千秋萬載的罵名,被后人斥責為“殘暴不仁”,被罵為“暴秦”。然而,這些奴隸沖秦異人叩頭謝恩,是出自內心,發自肺腑,絕對真誠,沒有一點兒作偽的意思。
  要不是秦異人親眼目睹,就是打死他也不會相信這是真的。
  仔細想想,這也在情理中,誰叫秦國代表的是先進的封建制度,而山東六國代表的是落后後的奴隸制度。盡管封建制度在山東六國也存在,卻是不如秦國那么徹底,是一鍋夾生飯,半封建半奴隸制社會。
  春秋戰國時代,就是由奴隸社會向封建社會轉變的過渡階段,真正確立封建制度,并且在全國範圍內推廣開來的是秦始皇。他結束了奴隸制度,確立了封建制度,無數人受益,這應該是很了不得的“仁政”了吧?然而,秦始皇卻成了中國歷史上著名的“暴君”,無數后人在罵他,這真是歷史的玩笑。
  這都是儒家得勢造成了,儒家以王道天命自居,推崇周公的“仁政”,把周公奉為聖人。然而,周公的“仁政”,核心思想是什么?“禮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這就是周公治國思想的核心,完全的特權政治,維護的是奴隸主貴族的權利。
  商鞅的政治理念與此針鋒相對,他在秦國變法提出“禮下庶人,刑上大夫”。并且,他把這一思想付諸了行動,在秦國推行法治,“不分貴賤,一體同法”,不管你是王子王孫,還是達官顯貴,所適用的法律都一樣,犯了法,必然要被懲處。
  著名的秦惠文王為太子時犯法,商鞅不能懲治他,就把太子傅公子虔處劓刑,這就是最好的明證。
  更別說,秦國完全廢除了奴隸,“國無隸身,一體國人”,所有人都是國人、庶民,享有人身自由。
  這對于渴望獲得人身自由,渴望生命獲得保障的奴隸來說,秦國就是天堂!他們無時無刻不在向往著秦國,若能成為秦人,那該多好。
  這也是秦國以一敵六,越戰越強的原因所在。秦國每年要吸引大量的山東流民入秦,少則十來萬,多則幾十萬,這些流民在山東活不下去了,到了秦國卻能安居樂業,誰能不願為了秦國而死戰呢?
  “起來吧,起來吧!”秦異人感慨一陣,招呼奴隸們起身。
  “謝公子!”奴隸們再狠狠叩了幾個頭,這才站起身來,個個裂開了嘴直樂呵,比起大過年還要歡喜。
  “你們莫要擔心,只要你們忠心為公子辦事,不僅你們,還有你們的家人,都會獲得自由,成為國人。”孟昭深知秦異人的用意,趁此機會為秦異人收攏人心。
  “願聽公子吩咐。”奴隸們一顆頭顱點得如同啄米的小雞。
  秦異人掏出金付了賬,黑商知道秦異人身份極為尊貴,不敢招惹,不僅沒有趁機抬價,反而是主動讓利。付了賬,秦異人帶著奴隸和他們的家人,離了這家黑行,準備回府。
  一眾奴隸和他們的家人跟在秦異人身后,把秦異人眾星拱月般簇擁著,人人歡喜無限。
  正行間,只見前一圍了老大一堆人,還傳來一陣喝斥聲。
  “放手,放手!你這死乞兒,你再不放手,我打死你!”一個男子的怒喝聲響起,如同雷霆般。
  “就不放,就不放。你要打我娘,我死也不放。”一個稚嫩的孩童聲音響起。
  聲音雖然稚嫩,卻甚為響亮,如同炸雷似的。
  “是誰呀?這么大的嗓門?”秦異人大為詫異。
  不等秦異人吩咐,孟昭、馬蓋和范通三人開始推搡圍觀之人,為秦異人開道了。奴隸和他們的家人也來相幫,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就清出一條通道。
  “前呼后擁的感覺就是好,不用自己動手。”秦異人終于體會到前呼后擁的滋味。
  “嗯!”突然間,秦異人的眼睛瞪圓了,眼珠子差點掉下來。
  一個五大三粗的中年男子,手里緊握著一根棍子,惡狠狠的瞪著童子,吼得山響。
  這個童子約莫七八歲,卻是身材極為壯碩,高約七尺(約為現在一米六),長相威猛,要不是他臉上的稚嫩告訴人們他是個孩童的話,一定會以為他是一個壯實的少年了。
  童子雙手緊緊握著木棍,死不松手,仍由中年男子使勁回奪,硬是不能得逞。
  “這得多大力氣?”秦異人眼睛一亮。
  童子身后躺著一個中年婦人,渾身是傷,鮮血淋淋,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這個婦人是個美婦,肌膚勝雪,光潔晶瑩,身段兒婀娜,極為誘人。
  “放手!”中年男子怒喝一聲,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不放!說不放就不放!”童子很是強,拼命的拽著木棍。
  “公子,這是上好的練武苗子。”孟昭眼睛放光,極為火熱,在秦異人耳邊輕聲提醒。
  “值得培養。”秦異人對這個童子極有好感,很是贊同這話,右手一伸,搭在木棍上,手腕一抖,中年男子撒手,木棍到了秦異人手里。
  “你是……”秦異人衣著華貴,氣勢逼人,中年男子不敢輕慢,小心翼翼的問道。
  “你為何欺負童子?你好歹也一把年紀了,你不害臊么?”秦異人眉毛一立,殺氣乍現,輕喝道。
  “這位……公子,有所不知。”中年男子被嚇了一大跳,更加小心了,字斟句酌,道:“他母親是我的女奴,他是奴產子……”
  說到這里不再說下去了,言外之意是說,這童子是卑賤的奴產子,他想怎么著就怎么著,就是殺了這童子也是應該的。
  “就算是奴隸,你也不能無緣無故打人呀。”秦異人是現代人,奴隸這個字眼讓他極為不爽,語氣嚴厲。
  “這位公子,我哪里是無緣無故打人呀?”中年男子叫屈了,道:“他母親為信陵君的門客看中,要買去做侍妾,這是大好事呀。可她死活不願意,要為她那已死多年的死鬼丈夫守寡。”
  “閉嘴!”童子眼睛一立,眼中如欲噴出火來,死盯著中年男子,吼得山響:“不許侮辱我娘!你再敢侮辱我娘,我發誓要殺了你!”一雙手緊握,手背上青筋怒突,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的話,中年男子不知道被殺了多少回。
  “好!”秦異人大聲贊好,重重點頭,道:“小小年紀,如此護母,真是難得的孝子!你願意隨我去嗎?”
  “不!”童子打量一陣秦異人,想了想,搖頭拒絕。
  秦異人誘惑道:“你隨我去了,就不用再受此等之苦,我給你脫奴籍,讓你做國人。”
  “不!”回答秦異人的仍是一個字,聲音并不高,卻是透著堅決。
  “為何呀?”多少奴隸望眼欲穿,想要脫卻奴籍,良機當前,他卻拒絕了,秦異人大是詫異。
  “你要欺付我娘。你們這些有錢的貴族,就沒有一個好東西,總是欺負我們。”童子眨著一雙明亮的眼睛,眼里盡是仇恨的光芒。
  “你放心,我絕不會欺負你們。我是秦國王孫,你知道的,秦國沒有隸身,一體國人。”秦異人昂首挺胸。
  “你真是秦人?我相信秦人!”童子想了想,晃著腦袋,頗為欣喜。
  “你不會失望的。”秦異人微微一笑,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魯句踐。”童子沖秦異人善意一笑,說出一個名震千古的名字。
apachechiang 發表於 2013-3-24 20:19
第二卷 名動天下  第二十五章 死不旋踵

  “咝!”秦異人捂著嘴,竟然把舌頭咬了。
  戰國時代牛人多如狗,神人滿地走,這不又遇到一個?
  秦異人就是想破腦袋也是沒有想到,眼前這個一心護母,極有孝心的童子竟然是魯句踐。
  魯句踐和蓋聶、荊軻齊名,是戰國后期著名的劍客,一身劍術極為了得,由此可見此人極有劍道天賦。
  “這是一棵好苗子,我得好好培養。”秦異人收懾心神,開始轉念頭了:“得給他洗腦,要讓他忠心耿耿,培養好了,一定是一個了不得的臂助。”
  魯句踐大名流傳于后世,若是能得其忠心,絕對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秦異人心情大好。
  他要回秦國,要登上秦王之位,要掃滅列國,成就一統偉業,需要各種各樣的人才,魯句踐雖是劍客,也有大用處。
  不說別的,讓魯句踐做刺客,暗殺那些與秦國作對的人,比如魯仲連、信陵君這些人物,一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歷史上,秦始皇采納尉繚的建議,在山東大肆收買六國權臣,若不愿被收買,就等著秦國的刺客。在長達十年的統一戰爭中,秦國的刺客暗殺了大量的山東忠臣,為秦始皇統一天下立下汗馬功勞。
  秦異人不僅要刺客,而是需要大量身手了得,頭腦靈活的刺客,這個魯句踐一定要大力培養。
  “他們母子需金幾多?”秦異人準備付金了。
  “不賣。”中年男子雙手亂搖。
  “有你這麼做買賣的?你賣奴隸,我出金,這不正當么?哪有不賣的理?”秦異人頗為詫異。
  “你若買的話,只賣他。一千金。”中年男子眼里閃過一抹貪婪,獅子大開口了。
  魯句踐雖然天賦了得,不過是個童子,也值不了一千金,這也太貪了。秦異人怒氣上涌,眉頭一掀,如同出鞘的利劍,冷聲道:“你太過了。一千金,你咋不去搶?”
  “嫌多?你可以不買。”中年男子把秦異人當豬頭來宰,沒有降價的意思。
  “好吧。他們母子我全要了。”秦異人想了想,同意了。
  以魯句踐的潛力,一千金雖然有些貴,還是值得的。
  “他娘是信陵君門客的,不賣給你。”中年男子斷然拒絕。
  魯句踐事母極孝,若沒有他的母親,怎能得他忠心?不能得到魯句踐的忠心,秦異人敢用他嗎?那就是養虎遺害了。
  “你懼信陵君是吧?你要他門客前來找我。”秦異人頗有些不耐了,道:“我是秦國王孫異人,我相信,信陵君會掂量掂量。”
  “區區秦國王孫,豈能與信陵君比?”中年男子不把秦異人放在眼里。
  信陵君名滿天下,可抗王侯,秦異人這個落魄王孫,無論是勢力還是名氣,與信陵君差得太遠了。
  “大膽!”孟昭、馬蓋和范通齊聲喝斥,語氣極為不善。
  “休得胡言。”那些被秦異人買來的奴隸,他們感激在心,維護秦異人。
  “我就大膽了,你怎麼著?區區一落魄王孫,也敢與信陵君比?”中年男子極為不屑。
  “啪!”秦異人右手一揮,一個重重的耳光打在他臉上。
  中年男子被打懵了,瞪圓眼睛死盯著秦異人,一臉的迷茫。
  “本公子是第一大戰國的王孫,豈是你能評頭論足的?”秦異人陰沉著一張臉,沖中年男子喝斥道:“就是信陵君也不敢如此說話,你好大的狗膽!你找死,是吧?”
  嘴上訓斥,手上可沒閑著,左右開弓,一通耳光打下去,打得中年男子成了豬頭。
  “王孫就是王孫,也不是你能說的。”
  “這人這張嘴真臭,他這是自找的。”
  戰國時代,講究身份地位,貴賤不能相等,甚至不能同席,秦異人再落魄,他也是王孫。更別說,他還是第一大戰國秦國的王孫,圍觀之人認為秦異人打得在理。
  中年男子這才明白過來,他遇到狠角色了,後悔已經晚了。
  魯句踐雙拳緊握,眼中精光閃爍,打量著中年男子,躍躍欲試。
  “就用你來收買人心。”秦異人一把抓住中年男子頭發,象死狗一樣扔在魯句踐面前,道:“魯句踐,你恨他嗎?”
  “恨!”魯句踐咬牙切齒,只說了一個字,卻是充滿恨意,如同長江大河,連綿不絕。
  “你就泄恨吧。”秦異人朝中年男子一指。
  “謝公子!”魯句踐歡喜難言,沖秦異人致謝,揮著一對肉拳,對著中年男子就是一頓拳頭下去。
  “你這惡人,你竟敢侮辱我娘,我打死你!打死你!”魯句踐的拳頭如同雨點般砸下去,眼淚大滴滴的滾落,大聲呼喚道:“娘,你看見了嗎?句踐報仇了呢。”
  只可惜,他娘仍是昏迷不醒,聽不見。
  “啊!啊!啊!”中年男子唯有大聲呼疼的份,沒有絲毫招架之功。
  魯句踐出手出風,風聲呼呼,極為了得,秦異人看在眼里,不住點頭,心中暗想,今天這買賣賺了,大賺一筆。
  直到中年男子渾身是傷,象死狗一樣趴著喘氣,魯句踐這才住手,狠狠啐了一口,笑得陽光燦爛:“不恨了!不恨了!”
  “魯句踐,恭喜你,報仇了。”秦異人微笑著道。
  “噗嗵!”魯句踐推金山,倒玉柱般跪在地上,沖秦異人叩頭。
  “謝公子!”魯句踐右手朝天一指,大聲發誓:“蒼天在上,魯句踐在此立誓,願為異人公子死不旋踵!”
  死不旋踵,是戰國時代的誓言,一旦說出來,就是九死無悔,把老命賣給了秦異人。
  戰國時代重然諾,一諾既出,五岳為輕。魯句踐這個奇男兒,更是把然諾視為比生命更重要,他說願為秦異人去死,那就一定會做到。
  “呵呵!”要的就是他這份忠心,秦異人異常開心,笑呵呵的把魯句踐扶起來,為他拍打著身上的泥土灰塵,道:“走吧。帶上你娘,回去請個大夫,為她治傷。”
  魯句踐至孝之人,秦異人如此關心他母親,他感動莫名,眼圈兒一紅,差點兒哭出來了。
  孟昭他們要幫忙,卻給魯句踐婉拒,他把他娘背在背上,與秦異人他們一同回去。
  回到府里,秦異人把奴隸們召集在一起,當著他們的面,把他們的奴籍燒了,自此以后,他們不再是奴隸,而是庶民、國人了。
  “願為公子死不旋踵!”
  所有的奴隸和他們的家人歡天喜地,喜極而泣,沖秦異人重重叩頭。
  接下來的事,秦異人把強壯的奴隸留在身邊,把他們的家人通過渭風商社送去秦國。
  這樣做的好處就是既收買了人心,讓奴隸死心踏地的追隨他。同時,奴隸的家人在秦國,又是很好的人質,不怕他們不忠心。
apachechiang 發表於 2013-3-24 20:24
第二卷 名動天下 第二十六章   義釋馮亭

  咸陽,秦國王城,朝堂上。
  秦昭王頭戴王冠,身著王袍,端坐在寶座上,雙眼開闔之際,精光暴射,兩道雪白的眉毛如同兩把出鞘的利劍。
  范睢、白起、蒙驁、王陵這些文武重臣,以及群臣在座。
  秦國務實,不會有事沒事要臣子前來朝會,而是沒有重大事情不必前來朝會,只需要把事兒辦好就成。凡有重大事務,要舉行大朝會,會另行通告。
  今天不是大朝會的日子,卻是群臣畢集,能來的全來了。
  而且,他們人人臉上泛著喜色,仿佛大過年似的。更為讓人驚奇的是,他們不時朝殿門口張望,仿佛隨時會飄進來一個大姑娘似的。
  因為今天是處理長平大戰的罪魁禍首,馮亭的日子。
  馮亭,本是韓國上黨太守,秦昭王要謀奪韓上黨,命秦軍猛攻。韓國不能擋,韓王命馮亭獻地于秦。而馮亭違背韓王之命,把地獻給趙國。秦昭王大怒,命秦軍攻韓,引發了著名的“長平大戰”。
  可以說,長平大戰就是馮亭一手促成的,是他提前引發了秦趙之間的大決戰。
  在這場史無前例的曠世之戰中,秦國大獲全勝,把趙國五十萬精銳全殲,回到趙國的不過二百余人。
  然而,秦國也付出了高昂的代價,近三十萬秦軍銳士戰死,四代人上百年積累的財富消耗一空,秦國實力大為削弱,已經不復以前的盛況。
  每每思之,群臣大是不憤,痛罵馮亭。
  若沒有馮亭的話,秦趙之間的生死大戰必然會到來,只不過,會在秦國準備完成之後由秦國引爆。那樣的話,因為秦昭王謀劃得宜,奪得上黨之地,讓秦國處在一個更高的起點上,站在一個更加有利的位置,不會付出如此高昂的代價。
  偏偏這個馮亭他識破了秦昭王的謀劃,提前引爆了秦趙之間的生死大戰,讓秦國在沒有準備完成的情況下,倉促投入決戰,付出了高昂的代價。
  今天,秦國要處理馮亭這個罪魁禍首,群臣能不來嗎?
  要是不能親眼目睹這過程,會遺憾終生的。
  “稟君上,罪徒馮亭押到。”
  在群臣的期盼中,守衛朝堂的鐵鷹銳士前來稟報。
  刷!
  群臣的目光齊刷刷集中在朝堂門口,眼睛瞪得滾圓,凝神靜氣,死盯著,生怕錯過一個細節。
  “帶上來。”秦昭王充滿威嚴的揮揮手。
  “諾!”鐵鷹銳士領命而去。
  群臣暗想,馮亭長的什么樣兒呢?如此一個大奸人,必然生就一副奸相,尖耳猴腮吧?
  當馮出現在門口時,他們大為震驚。馮亭高大威猛,雄赳赳一丈夫,一雙眼睛特別明亮,顧盼自雄。更難得的是,他昂首闊步而來,仿佛這不是進入虎狼秦國的朝堂,而是在他家後花園散步似的。
  他是長平大戰的罪魁禍首,秦昭王把他從韓國拘到咸陽,其用意不需要說的了,一定是要殺他泄恨。他明知此去兇多吉少,卻是絲毫不懼,神態自若,這份氣度讓人服氣。
  “好!”群臣雖是痛恨他,卻是在心里暗贊一聲好。
  在鐵鷹銳士的看押下,馮亭大步而來,一雙明亮的眼睛把朝堂一掃,微微點頭。
  他身著重枷,手上纏著鐵鏈,腳戴腳鐐,行走間,鐵鏈發出清脆的金屬撞擊聲。
  “馮亭見過秦王。”馮亭沖秦昭王微一躬手,神態自若道:“帶罪之身,身著重枷鐵鏈,行動不便,不能全禮,請秦王見諒。”
  “砰!”秦昭王右手重重砸在短案上,雪白的眉毛一立,如同出鞘的利劍,大喝一聲:“大膽馮亭,你可知罪?”
  吼聲如同雷霆,很是駭人,震人耳膜,上位者的霸氣透體而出,充塞在朝堂上,群臣忙低下頭顱。
  “敢問秦王,欲問馮亭何罪?”馮亭不卑不亢的反問一句。
  “馮亭,你聽好了。”秦昭王眼睛一翻,精光暴射,如同天劍般刺來:“你違背韓王之命,把上黨之地獻于趙國,引發長平大戰,大秦銳士枉死數十萬,你罪莫大焉。自孝公以降,大秦從未有一戰而無故如此之多銳士之事,你百死莫贖。”
  自從商鞅變法后,秦國由弱變強,大戰山東六國,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就沒有一場大戰如長平大戰這般,死傷數十萬銳士,這讓秦人痛心疾首。
  僅憑這一點,就足以把馮亭殺上十回八回,群臣大是贊成這話,喝道:“馮亭,你死有余辜!”
  “不僅要殺你,還要殺你滿門!不若此,不足以平老秦人之憤。”
  長平大戰,秦國雖勝,也是慘勝。府庫消耗一空不說,秦軍銳士死傷近半。在這一戰中,秦國共計出動五十八萬大軍,近半的傷亡,就是近三十萬,那是何等讓人震驚的數字。
  群臣眼球充血,恨意如同長江大河,滔滔不絕,要是目光可以殺人的話,馮亭被殺死的次數不知幾多。
  “秦王此言差矣!”就在群臣的憤怒中,只聽馮亭緩緩開口,為自己辯解道:“馮亭身為韓臣,自當為韓謀。為韓計,挑起秦趙大決,從中漁利,獲得求存之道,方是正理。”
  這番話說得理直氣壯,擲地有聲。
  “大膽!”秦昭王猛的站起,目光如刀似劍,停留在馮亭身上,冷笑道:“你狼子野心,禍害大秦,死有余辜。來啊,鼎鑊侍候。馮亭,寡人心意已決,要烹了你。”
  “哈哈!”秦昭王的話恨意十足,足以嚇破人的膽,然而,馮亭卻是大笑,道:“秦王呀秦王,你就不怕成為天下笑?”
  “笑話?寡人要處死你,誰敢笑?誰笑,寡人就派兵滅了誰。”秦昭王的話蠻不講理,卻是充滿霸氣。
  “商君非秦人,為秦謀,極心無二慮,盡公不顧私;張儀本魏人,為秦謀,聯橫破合縱,使秦無往而不利;應侯本魏人,為秦謀,遠交近攻長策震宇內,讓天人慨嘆。”馮亭笑得更加歡了,道:“馮亭雖非韓人,卻仕于韓,為韓臣,必要忠心為韓,不敢循私。若秦王烹了馮亭,必為天下笑,笑秦王用山東之士卻烹了馮亭。”
  轉過身,大步朝殿外而去,笑道:“鼎鑊好了沒?油要多些,火要猛。”
  瞧他那樣兒,仿佛他活得不耐煩了,急欲尋死似的。
  “多倒油,火猛些,烹了他。”秦昭王右手一揮,大喝一聲。
  鐵鷹銳士領命,倒油的倒油,升火的升火,不一會兒功夫,青銅釜中就傳出“滋滋”聲。
  “扔進去!”秦昭王沉喝一聲。
  “諾!”鐵鷹銳士領命,抓住馮亭雙手。
  “放開。”馮亭冷喝一聲。
  “馮亭,你可是怕了?若你懼了,你向寡人求饒,寡人興許會饒你一命。”秦昭王緊繃的臉上終于露出一絲笑容了。
  “秦王,馮亭求你了……”馮亭馬上就道。
  “你服軟了,就這點兒膽氣。”秦昭王大是受用。讓馮亭這個罪魁禍首在臨死前求饒,真是讓人享受。
  “……秦王你就烹了我吧,求你了!”然而,馮亭的回答讓秦昭王大是意料,笑容僵在臉上。
  “我有手有腳,我自己會走。”馮亭甩開鐵鷹銳士,自己朝青銅釜走去。
  來到青銅釜前,馮亭沖秦昭王一昂首,頗為輕蔑,就要跳進青銅釜里。
  “哈哈!”就在這時,只見秦昭王仰首向天,大笑不已。
  一邊笑,還一邊擊掌,贊嘆不已:“馮亭果然真豪杰,好膽色!好膽色!惜乎哉,如此大才,卻不為秦用!”
  眼中精光暴射,盡是欣賞之意。
apachechiang 發表於 2013-3-26 23:13
第二卷 名動天下 第二十七章    匈奴

  馮亭慘死在即,秦國群臣大為歡喜,誰也想不到的是,在這緊要關頭,秦昭王竟然大笑。他不僅在笑,還笑得很是舒暢,渾身都散發著歡喜勁頭,更是大加贊賞,對馮亭的風骨為人贊不絕口。
  “這……”群臣不由發愣了,不明秦昭王的用意。
  “且慢。”馮亭右腳抬起,即將跳入青銅釜,秦昭王忙阻止。
  “秦王,你有何事?”馮亭也是驚奇,一雙明亮的眼睛直視著秦昭王。
  “先生有所不知,此番作為,不過是試探先生膽色罷了,非要烹先生。”秦昭王快步過來,執著馮亭的手,把他拉開。
  “試探我?”馮亭好一陣訝異,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他是長平大戰的罪魁禍首,讓秦國倉促發起決戰,枉死很多秦軍銳士,枉費很多錢糧,秦昭王殺他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了。秦昭王卻告訴他,并不是要殺他,只是在試探他,盡管他很明智,能洞悉秦昭王圖謀上黨的意圖,也是糊塗了。
  “來啊,先為先生解卻重枷鏈鎖,再與先生詳說。”秦昭王催促。
  鐵鷹銳士小跑著過來,取出鑰匙,就要為馮亭解開枷鎖。
  “寡人來!”秦昭王一把奪過鑰匙,親手為馮亭解開枷鎖。
  “秦王,你這是……”秦昭王是第一大戰國秦國的國君,高高在上,威懾天下數十年,山東六國談之色變,就是這樣一個人竟然親手為自己解開枷鎖,這讓馮亭詫異萬分。
  秦昭王把枷鎖扔掉,執著馮亭的手,回到殿內,吩咐內侍為馮亭擺座。
  “先生,請!”秦昭王親手扶著馮亭坐下,馮亭又是好一通驚訝。
  秦昭王回到寶座前,并沒有坐下去,而是站著,如同出鞘的利劍一般,掃視群臣,大聲道:“你們以為寡人拘馮先生入咸陽,就是為了泄恨,是吧?好啊,你們真是會想,把寡人想得如此雞腸鼠肚,容不得馮先生。”
  他一句話就把群臣給說懵了,一臉的難解。
  不殺馮亭,還把他拘來?不僅把馮亭馮來,還把他的家人也拘來,這是為何?
  馮亭也是懵了,睜大眼睛,打量著秦昭王,盼他說出來。
  “你們摸著胸口問問,寡人當秦王數十載,可曾殺過人才?可曾殺過一個人才?”秦昭王高昂著頭顱,挺起胸膛,極是自豪,道:“沒有!一個也沒有!殺人才,那是山東那些無道昏君才干得出來的事兒,寡人不會做,也不屑做!”
  這是大實話,后世把秦國罵得體無完膚,秦國更因此而背上“暴秦”的罵名,然而,秦國卻不殺人才。不僅不殺,反而大力招攬,在山東有才無處申的人才紛紛前往秦國。久而久之,秦國的官員三四成來自山東,吏員更是高達六七成,這是何等的驚人。
  商鞅、張儀、范睢,還有未來的尉繚、李斯,這些盤盤大才,在山東無用武之地,到了秦國,就被重用,位極人臣。
  朝堂上很多大臣就是來自山東,聽了這話,重重點頭。不少人打量著范睢,他就是最好的典型,差點被魏齊害死,受盡了折磨,卻做了秦國丞相,造化真是奇妙。
  “寡人早有預料,秦趙兩強必有一場生死大戰。寡人要讓秦國在這場大戰中更有加利,必先奪得整個上黨之地。要奪整個上黨之地,必先取韓上黨,才能一舉攻占趙上黨。”秦昭王開始解釋,道:“寡人此謀瞞過天下人,唯沒有瞞過馮先生,他洞悉了寡人之謀,果斷的把韓上黨獻于趙國,引發長平大戰。雖然大秦為此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但寡人對馮先生卻是極為贊賞。”
  秦昭王謀奪韓國上黨只不過是為奪取整個上黨打伏筆,這才剛一動手,就被馮亭看破了,并且把秦國拖入了長平大戰。馮亭這份洞察力,非同小可,著實了得。
  “嗯!”群臣對馮亭的恨意不輕,卻不得不承認此點。
  “寡人命人拘先生入咸陽,非為治罪矣,實為要用先生矣。”秦昭王踱到馮亭面前,打量著馮亭,笑道:“先生可愿為寡人守上黨之地?”
  “上黨?”一片驚呼聲響起,出自范睢、白起和群臣之口。
  “上黨?”馮亭的眼睛瞪得滾圓,一臉的難以置信,好象火燒了屁股一般,一蹦而起。
  長平大戰就是因為爭奪上黨之地而爆發的,馮亭就是韓上黨的太守,就是他一手促成了長平大戰。而秦昭王不僅要用馮亭,還要讓他守上黨,這是重用啊。
  誰也想不到,秦昭王竟然如此處置,就是明智如范睢也是震驚無已。
  “君上!”馮亭眼淚如同斷線的珍珠般灑落,跪在秦昭王面前,指天發誓道:“馮亭願為上黨守!馮亭願為君上死不旋踵!”
  秦昭王重用馮亭守上黨之地,這得多大的氣魄?得多大的氣度?馮亭是感恩戴德。
  “馮先生請起!”秦昭王把馮亭扶起來。
  “秦王如此氣度,如此氣魄,能不一天下乎?”馮亭慨嘆。
  “說得好!”秦昭王大為受用,道:“周天子無道,天下大亂數百載,不能一統,生靈涂炭。大秦政治清明,國人安居樂業,帶甲百萬,志吞四海!”
  七大戰國都有一統之心,山東六國不過是幻想罷了,敢于說出口,并且付諸行動的,唯秦國有這份膽略與底氣!
  XXXXXXXX
  邯鄲,宋氏斗獸場,是一家大型斗獸場。
  秦異人帶著孟昭、馬蓋、范通和魯句踐進入其中,立時發覺不對勁。
  “公子,不對勁。”孟昭很是敏銳,一雙眼睛瞪得滾圓,四處打量。
  秦異人一掃視,只見這里的人個個氣憤不已,臉色鐵青,眼中如欲噴出火來,好象有人挖了他們祖墳似的。
  “這位仁兄,發生何事了?”秦異人沖身旁的人問道。
  “還能有何事?我們丟臉了唄,大趙的臉丟光了!華夏的臉丟光了!”這人氣憤莫銘,來了一通氣憤之言。
  “你莫光怨,說事啊。”秦異人提醒一句。
  “事事事,你就知道說事,你可知這事有多丟臉么?我羞于啟齒啊。”這人更加氣惱了,右手抬起,狠狠扇了自己幾個耳光,啪啪直響,用力不輕。
  看得出,他真的是羞于啟齒,幾度欲言又止。最后一咬牙,道:“匈奴掃了大趙的顏面,踩了華夏的臉面!”
  戰國時代就是華夷共處的時代,在邯鄲出現匈奴部落首領并不稀奇。
  “匈奴?”秦異人眼中精光暴射。
apachechiang 發表於 2013-3-26 23:20
第二卷 名動天下 第二十八章   虎狼之威

  匈奴,兩千多年后,仍為人熟知的種族,以其強橫著稱。在漢初,冒頓在平城圍漢高祖劉邦,要不是中了陳平的計,冒頓差點活捉了劉邦。劉邦死后,冒頓又給高后呂雉寫了一封調戲信,在信中公然聲稱要與呂后睡覺,漢朝視為奇恥大辱。直到漢武帝,重用衛青霍去病這些名將,方才把匈奴擊破,最后這個種族都消亡了,只存在于歷史中。
  在戰國時期,匈奴依然是北方的巨大威脅,曾經數度南下,意圖占有河套之地,都被華夏擊敗。
  乍聞匈奴,秦異人著實驚訝。因為此時的匈奴雖然是北方的巨大威脅,其威脅遠未達到漢初那般大,匈奴怎么又讓趙國人丟臉了?怎么讓華夏丟臉了呢?
  在秦異人的催問下,這人說出一番情由。
  原來是匈奴一個中型部落的首領率領一批匈奴武士,前來斗獸場挑戰。趙國武風極盛,自然是應戰,結果卻是很可悲,這家斗獸場的奴隸皆不是匈奴武士對手,被斬殺了不少。
  如此惡氣,這家斗獸場豈能忍受?立時向別的斗獸場求援,別的斗獸場立時派出身手了得的奴隸前來,結果一樣悲慘,仍是被匈奴斬殺了。
  匈奴太氣人了,斬殺了奴隸不說,還趾高氣揚的宣稱,他們就在這里等著挑戰,若有人能打敗他們的武士,可得千金。
  這是赤裸裸的踩趙國的臉,踐踏華夏的尊嚴,趙國人豈能忍受?不少人不憤之下應戰,卻是死傷慘重,至今未有一個人能勝。
  “可惡,可恨!”秦異人還沒有說話,只見孟昭、馬蓋、范通和魯句踐牙齒咬得格格響,沉聲罵道。
  “一定要應戰!絕不能讓匈奴橫行。”秦異人重重點頭。
  “這位公子,匈奴厲害著呢,你要三思而行呀。”這人好心提醒一句。
  “你放心吧,我們虎狼秦人就沒有退縮過。”秦異人裂嘴一笑。
  “啊!”這人驚呼一聲,一臉的驚詫,緊接著就是一臉的歡喜:“哈哈!有虎狼秦人在,我們無憂矣!匈奴,你等著瞧吧!”
  “什么?虎狼秦人應戰?太好了!走,去瞧瞧。”那些原本垂頭喪氣的趙人仿佛見到老祖宗似的,歡天喜地,隨著秦異人他們進去。
  秦國兇名在外,被罵為虎狼,歷來為山東六國所懼,此時此刻,趙人不僅不覺得秦異人他們可怕,反而倍感親切。
  秦國再怎么虎狼,再怎么殘暴,那也是華夏的一員。在趙人丟盡臉面之際,秦異人他們出頭,自然為趙人所喜。
  “堂堂趙國,盡是些孬種,沒有一個猛士?”秦異人剛一進里面,就聽一個趾高氣揚的聲音傳來。
  定睛一瞧,只見一個身著裘衣皮帽的男子,約莫五十來歲,穿金戴銀,一身的富貴之氣。一雙肥手不住晃動,指點著趙人,象數落孫子似的咆哮。
  而趙人卻是低垂著頭顱,滿臉羞愧,實力不如人,再氣憤也是無用。
  “趙雍死后,趙人都沒膽了嗎?”這個匈奴首領得意非凡,數落了一通趙人兀自不過癮,竟然把趙武靈王也數落了:“趙雍一世豪杰,他的子孫就如此沒用?趙雍啊趙雍,你真是丟臉啊!”
  趙雍就是雄材大略的趙武靈王,他在位期間,推行著名的“胡服騎射”,趙國尚武之風大盛,人人敢戰,趙國由是成為一流戰國,成為山東六國的軸心。
  “匈奴狗太猖狂了,太猖狂了。”
  “這事得稟報趙王,由趙王定奪。”
  “不行!趙王派猛士前來,自然是能收拾了這班狂妄的匈奴,可是這太丟臉了。這不過是匈奴的一個中型部落而已,若是匈奴單于派人來了,此時趙王派人處置,到時又找誰去?這事,得我們自己想辦法。”
  趙人吵得很兇,其中不乏有見識之人。
  一句話把趙人震住了,匈奴首領很是得意,一雙眼睛斜著,目空一切。
  “喲!”然而,就在這時,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匈奴就剩下這點兒膽氣了?武靈王在時,匈奴屁滾尿流,那時節,匈奴屁都不敢放一個。如今,武靈王已逝,你們的膽兒就肥了?”
  “好!采!”一片叫好聲響起,趙人大是歡喜,重重點頭,大為贊成這話。
  “誰?”匈奴首領臉色一沉,沉聲喝道。
  “本公子是矣!”秦異人上前一步,來到匈奴首領面前站定。
  “是你?你竟管嘲笑日月之下,大漠之上,眾王之王,匈奴大單于的子民,你好大的狗膽!”匈奴首領很是惱怒,一雙眼睛瞪得滾圓,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死盯著秦異人,恨不得把秦異人撕著吃了。
  秦異人譏嘲匈奴的話揭了匈奴的短,說的是一段英雄壯舉。
  趙武靈王時,匈奴大舉南下,準備攻占河套之地,卻給趙武靈王大破于陰山南麓。是役,趙國斬殺數十萬匈奴,屍積如山,血流成河,只有三兩萬匈奴逃回漠北。
  這是有史可查的匈奴第一次大舉南下,卻遭到如此慘敗,讓匈奴聞風喪膽,一提起趙武靈王的名字就害怕。
  秦異人以此事回擊匈奴首領,他能不怒嗎?他能不惱嗎?
  “什么狗屁日月之下、大漠之上、眾王之王的單于,不過是一堆狗屎。”秦異人輕蔑的一笑,譏嘲之意更濃了。
  “你是何人?你好大的狗膽,我要與你決斗。”匈奴首領吼得山響。
  單于是匈奴最高首領,在匈奴心目中具有神聖的地位,秦異人罵單于為狗屎,比起挖了他的祖墳還要讓他難受。
  “你聽好了。”秦異人卻是云淡風輕,仿佛沒有看見匈奴首領殺人的目光似的:“本公子是秦國王孫,異人是矣!”
  “什么?”匈奴首領瞳孔一縮,氣勢頓矮,兇相不再,一臉的震驚:“你是秦人?是虎狼秦人?”
  “沒錯!”秦異人重重點頭。
  “誤會,誤會。”匈奴首領臉上堆著笑臉,賠著小心,開始打退堂鼓了。
  秦國兇名在外,不僅山東六國懼怕秦國兵威,就是北方的游牧民族匈奴、胡人也是懼怕,不敢攖秦國兵鋒。
  秦國和趙國在北方設有九原郡,用來防備匈奴胡人,兩個九原郡的位置都差不多,其結果卻是大為不同。趙國的九原郡屢遭邊禍,時不時就有匈奴胡人前來攻打,弄得趙國苦不堪言。而秦國的九原郡卻是安然無事,數年、十年也不見得有匈奴胡人敢來滋擾,不僅不敢前來滋擾,還得遠遠避開,史稱“不敢近秦邊”。
  由此可見,匈奴胡人對秦國的忌憚有多深。
  “容本公子砍了你的狗頭,我們再講誤會。”秦異人依然笑得很是親切,卻是殺機畢露。 本帖最後由 apachechiang 於 2013-3-26 23:33 編輯

apachechiang 發表於 2013-3-26 23:30
第二卷 名動天下 第二十九章   同仇敵愾

  秦國虎狼之名動天下,匈奴首領哪敢太歲頭上動土,一臉的驚懼,倒退一步,賠著笑臉,忙道:“公子有所不知,我這是找趙人的麻煩,并不是要與你過去。”
  趙人臉色陰,緊盯著秦異人,看他如何處置。
  秦趙原本就是競爭對手,更因為長平之戰而成為死仇,秦異人這個王孫不願為趙人出頭也有可能,要趙人不擔心都不成。
  “趙人又怎么了?也是華夏一員!”秦異人眼睛一翻,精光暴射,擲地有聲的道:“你找趙人的麻煩就是對本公子的不敬,本公子豈能坐視不理?”
  “好!采!”趙人大為放心,齊聲喝采。秦異人并沒有因為秦趙死仇而排斥他們,而是認同他們是華夏的一員。
  “公子,據我所知,秦趙因長平大戰而成死仇,你犯不著為趙人強行出頭。”匈奴首領臉上掠過一抹陰笑,就不信提起長平大戰一事,你還能無動于衷?你還能為趙人出頭?
  長平大戰才過去,秦趙兩國的仇恨情緒正濃,匈奴首領提及此事,意的挑撥離間,用心險惡。趙人臉上掠過一抹痛色,死盯著秦異人。
  長平大戰,趙國損失五十萬精銳,幾乎家家有人送命,他們對秦人的恨就是用光三江四海之水研墨也難以道盡。
  “秦趙死仇,關你們匈奴屁事!”秦異人劈頭蓋腦的罵道:“就算秦趙兩國拼殺得再厲害,那也是我們華夏的事兒,與你們匈奴何干?用不著你來操這閑心,哪里涼快哪里呆著去!”
  有道是“兄弟鬩墻,外御其侮”,即使秦趙兩國打得屍積如山,血流成河,你死我活,那也是華夏自己的事兒,與匈奴這個異族有屁的相干。
  秦異人這番斥罵痛快淋漓,趙人大為解氣,人人眼里泛著喜悅的光芒,齊聲叫好喝采:“好!采!”采聲震天價的響。
  匈奴首領被秦異人罵得直發愣,連提起長平大戰這事都沒有用,還能有什么辦法呢?與秦異人決斗的話,他又沒那膽。若殺了秦異人的話,焉知秦國會有什么舉動,要知道,秦國虎狼之名在外,不僅山東六國懼怕,就是異族哪一個不懼?哪一個不怕?
  “公子,秦趙就沒有聯手的事兒呀,要是這事傳到秦國,于公子不利,還請公子三思。”匈奴首領轉了半天念頭,終于想到一個擠兌之法。
  戰國時代,七大戰國力征,秦國是以一敵六,而山東六國以趙國為軸心,與秦國作對。可以說,秦人深恨趙人,若這事傳回秦國,很可能對秦異人不利。
  “可惡的匈奴!”
  趙人聽在耳里,急在心頭,有心要提醒秦異人,又找不到有力的說詞。
  孟昭、馬蓋、范通和魯句踐雙拳緊握,大是氣憤,他們有心要與匈奴一戰,卻是顧及秦異人的身份,又不好說話。
  “哈哈!”然而,就在所有人焦急的當口,只見秦異人仰首向天,狂笑不止。
  “你笑什么?”匈奴首領被秦異人笑糊涂了。
  這問題正是眾人心中所想,無不是睜大眼睛盯著秦異人。
  “我笑你無知!無知真可怕!”秦異人譏嘲不已,冷笑一聲道:“誰告訴你秦趙兩國沒有聯手過?”
  “秦趙聯過手?”不僅匈奴首領驚奇,就是趙人和孟昭他們也是驚訝不置。
  秦趙死仇,就沒有聯手的事兒,秦異人語氣篤定,決不似作偽。那么,秦趙何時聯手過?怎么就沒聽過?
  秦異人以打量白癡的眼神打量著匈奴首領,冷冷的道:“你適才提及武靈王,你可知,在武靈王大破你們匈奴之前,在秦國發生過何事?”
  趙武靈大破匈奴,那是華夏歷史上的一件大事。那是有史可查的匈奴第一次大舉南下,意圖占領河套之地,卻給趙武靈王迎頭痛擊。
  “發生過何事?”所有人齊聲問道,不僅出自匈奴道領之口,還有趙人和孟昭他們也在發問。
  “在武靈王大破匈奴之前,秦王下旨,調集秦軍銳士,準備攻趙。卻接到匈奴大舉南下的消息,秦王當機立斷下旨中止了這一行動。”秦異人說出一則軼聞。
  “好!采!”趙人齊聲喝采。
  下令中止秦軍行動的就是現任秦昭王,威震天下數十年,更是因為長平之戰,趙人恨透了他。此時此刻,卻是為他的這一舉動大聲喝采,人人臉上頗有欽佩之意。
  匈奴大舉南下,對于趙國來說,那是天大的麻煩。若秦軍再殺來,即使趙武靈王再了得,也是無能為力,必敗無疑,更有可能趙國因此而滅亡。就是如此天大的利益當前,秦昭王卻果斷的下令中止軍事行動,這份氣度,這份氣魄,無論怎么贊譽都不為過。
  “真有此事?”匈奴首領大是驚訝。
  以他想來,秦趙死仇,秦國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錯失這樣的良機。
  “大義當前,莫說一個趙國,就是十個趙國,大秦也不會取!”秦異人右手一揮,很是豪氣的道。
  “好!采!”
  “好!采!”
  這話深得吾心,趙人的采聲震天價的響,比哪一次都要響亮。
  “若情形反過來,秦國當匈奴,趙國也會如是處置!”秦異人沖趙人揮揮手。
  “那是!那是!”
  “異人公子高見!”
  秦異人的話說到趙人的骨子眼了,齊聲叫好,狠狠擊掌。
  匈奴首領把秦異人望望,再把歡喜難抑的趙人望望,不由得有些信了,又有些迷糊:“你們華夏人真是難懂。”
  “讓你更難懂的還在後面呢。”秦異人冷笑一聲,接著道:“秦王不僅中止了這一次攻趙之舉,更是下旨給九原郡的秦軍銳士,要他們做好增援武靈王的準備,趙武靈要錢給錢,要糧給糧。一句話,齊心協力,務必不使匈奴越陰山一步。”
  “好!采!”趙人又是以驚天價的采聲響應秦異人。
  “昔年那一戰,你們匈奴應該感到幸運,幸運的是,大秦的銳士還未出動。”秦異人輕蔑之極,朝匈奴首領逼近:“武靈王的虎威,你們匈奴都抵擋不住,若是大秦銳士出動,你們片甲無還!”
  秦軍銳士名震天下,不論山東六國,還是匈奴、胡人都是驚懼難安,匈奴首領大是震駭,臉色數變。
  “好!采!”與匈奴首領的震驚正好相反,趙人卻是喜笑顏開。
  秦異人雖然還未與匈奴斗武,光是這斗嘴就大占上風,大勝特勝了,這讓丟盡了顏面的趙人如同過年般歡喜。
  “你要與本公子決斗,本公子答應了,我們這就來決斗。”秦異人步步進逼,無論如何,不能讓匈奴好過,一定要讓匈奴丟盡臉面。
  “異人公子,你可要想清楚了,大匈奴的勇士不是那么好對付的?他們都是射雕者。”匈奴首領色厲內荏,進行恫嚇。
  “射雕者好了不起嗎?大秦銳士無懼任何挑戰!”秦異人豪氣干云。
apachechiang 發表於 2013-3-26 23:40
第二卷 名動天下  第三十章  射雕者

  雕,是大漠上一種猛禽,以飛得高,飛行速度奇快著稱,要想射中雕,需要非凡的箭術。匈奴是盤馬彎弓的游牧民族,精于箭術,要想射中雕也不是那么容易,凡能射中雕者,被譽為“射雕者”,那是匈奴最為了得的神射手。
  即使以匈奴的善射,射雕者也是千人里面難得出一個,每一個射雕者都有一身精湛的箭術,讓人難以望其項背。
  就是這樣的匈奴勇士,在秦異人嘴里跟狗屎差不多,因為孟昭、馬蓋和范通三人是秦軍精銳中的精銳,是千里挑一的鐵鷹劍士,不比匈奴的射雕者差。
  “好!采!”如此話語,不乏英風豪氣,極得趙人之心,再度為秦異人喝采。
  秦異人是秦國王孫,本為趙人仇視,今天卻是大為不然,趙人不住為他喝采,他一通話語下來,趙人都不知道喝采幾多了。
  誰叫秦異人是以華夏大義為己任,勇挑匈奴呢?
  射雕者這樣的勇士在秦異人嘴里跟狗屎一個級別,這讓匈奴首領極為不憤,很想與秦異人決一死戰,然而,他又顧忌秦國兵威,生怕惹得秦國不快,猶豫不決。
  “你放心,若你的射雕者真有那本領,把我的人殺了,只怨他們學藝不精!”秦異人對孟昭他們是信心十足。
  “好!既然公子如此說了,那就這么辦。我這里有三個射雕者,就比三場。”匈奴首領沒有了后顧之憂,臉上獰色一閃,準備要讓秦異人難堪。
  “何必比三場,三對三,一場定勝負!”孟昭大聲接過話頭,舔舔嘴唇,眼睛火熱,道:“久聞匈奴射雕者大名,就不知是不是真有本領。”
  “定不會讓你失望。”匈奴首領眼中閃過一抹狠色:“要怎么比?”
  “步戰,肉搏,還是你們匈奴最精通的騎射之道,由你們選。”馬蓋豪氣干雲。
  鐵鷹劍士不僅力氣大,而且還要精于馬戰、步戰、騎射之道,馬蓋他們是有底氣的。
  “久聞秦軍銳士了得,我早想見識,今日就來領教秦軍銳士的手段。”匈奴首領頭一昂,胸一挺,道:“那就騎射。”
  他這是取巧。匈奴自小在馬背上長大,號稱可以在馬背上過一生,騎射之道是他們的看家本領,他這是用己之長來擊孟昭他們之短。
  “匈奴懼了。”
  “秦人,莫要與匈奴比騎射,比步戰,比肉搏。”
  趙人很為秦異人他們擔心,大聲提醒。
  “放心吧。”秦異人卻是不在乎,揮手讓趙人不再說話,沖匈奴首領笑道:“你一定以為,大秦銳士只會步戰和肉搏,不精于騎射之道,是吧?你可知,大秦就是騎射之道的老祖宗,今兒,大秦銳士就教教你們這些無知無識的匈奴,何為騎射?”
  秦部族本是隴西河谷(現青藏高原)的游牧民族,數百年前在隴西河谷廝殺時,匈奴還不知道在哪里呢,他竟然與秦軍比騎射,那是魯班門前耍斧頭,不自量力。
  “啊!”匈奴首領猛然想起是有這么一回事,一抹懼色閃過。
  “秦人的祖先披頭散發,身著皮甲,腰間拴著人頭,騎著駿馬,四處沖殺,號‘飛騎’。你們匈奴也敢吹噓來去如風,也不害臊,秦人才是你們的老祖宗呢。”
  “秦人,狠狠教訓教訓這些該死的匈奴狗!”
  趙人也是想起這事,大聲為秦異人他們加油。
  “不過,我們得賭點彩頭。”秦異人眼珠一轉,一抹壞笑出現。
  “你要什么?”匈奴首領很是郁悶,他原本以為騎射之道是匈奴最為善長的,然而,卻是遇到秦人,那可是騎射的老祖宗呀。
  “你若輸了,就說三聲單于是狗屎。”秦異人決定把羞辱一事進行到底。
  “單于本來就是狗屎!”趙人齊聲起哄,人人歡喜,這太解氣了。
  “這可不行。若我輸了,我把我所有的東西都留給你。”要是罵了單于,他這輩子就完蛋了,匈奴首領當然不會干:“你若堅持,就不比了。”
  他已經怯了,正好以此事為籍口下臺。
  “那好吧,你若輸了,在這之外,還得做一件事。”秦異人眼中異采閃爍。
  孟昭他們太熟悉這眼神,每當這眼神出現,就有人要倒大霉,憐惜的看了一眼匈奴首領。
  “不能對單于,對大匈奴不敬。”匈奴首領也是個精明人,立時提條件。
  “成!”秦異人爽快的答應了。
  賭約談成,立時準備比武。早有斗獸場的人準備好地方,這是一片開闊地。
  孟昭、馬蓋和范通三人身著盔甲,背負硬弓勁矢,腰懸秦劍,胯下陰山駿馬,威風凜凜。更難得的是,三人一臉的興奮之色,仿佛那不是要進行生死搏殺,而是去吃肉喝酒似的,把“秦人聞戰則喜”完美的詮釋。
  “秦人真虎狼也!”
  “也只有虎狼才無懼匈奴!”趙人好一通贊嘆。
  再觀三個射雕者,身材高大,極是精悍。身著皮甲,背負硬弓勁矢,騎在駿馬上,非凡了得,氣勢逼人。
  “射雕者果是名不虛傳!”秦異人看在眼里,在心里暗贊一句。
  孟昭、馬蓋和范通對望一眼,微微點頭,取得一致,由孟昭沖射雕者喝道:“匈奴狗,由你們先射。”
  “秦人也太狂妄了吧?他們竟然讓射雕者先射。”射雕者大名在外,最精箭術了,縱然孟昭三人箭術不凡,也不能把先機讓給射雕者,趙人為孟昭他們捏了一把汗。
  若是在平時,趙人是恨不得孟昭他們立時死掉,此時卻不得不為他們擔心了。
  秦異人卻是不在乎,微微點頭,暗贊一聲孟昭他們好膽色。
  “秦人,你們要找死,大匈奴的勇士就成全你們。”這被輕視了,射雕者很是不爽,怒吼一聲,打馬飛馳而去。
  來到一箭之地,三個射雕者一夾馬肚,胯下駿馬一聲嘶鳴,人立而起,一個漂亮的回旋,就掉過頭來,贏得一片喝采聲:“好!采!”
  趙人恨射雕者,卻不得不承認射雕者的騎術非常了得。
  就是秦異人也是忍不住贊聲好。
  更讓人震驚的是,三個射雕者已經彎弓搭箭,而且他們搭在弓上的不是一枝箭,而是三枝箭。只聽三個射雕者大喝一聲:“秦人,死來!”
  “咻咻!”尖銳的破空聲響起,只見九枝箭矢突然出現在空中,打破空氣的屏障,發出尖銳的嘯聲,聲威不凡,如同千枝萬枝箭矢在飛掠似的。
  “好!采!”射雕者果然不愧是射雕者,趙人再度大聲喝采。
  秦異人也是重重點頭,大為贊許。
  “你的人死定了,莫怨我沒提醒你。”匈奴首領得意的沖秦異人裂嘴一笑,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兒。
  然而,他們的話剛出口,一張嘴就張得老大,再也合不攏了,一臉的震驚,仿佛見了鬼似的。
apachechiang 發表於 2013-3-26 23:47
第二卷 名動天下  第三十一章    凡我華夏,皆兄弟!

  “啊!”
  一片驚呼聲響起,出自趙人之口,他們個個瞪圓了眼睛,死盯著場上,一臉的震驚,一副見鬼模樣。
  “真了得!”秦異人素知孟昭三人了得,卻是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是如此的了得。
  “好高明的箭術!”魯句踐拍著一雙手,興奮莫銘,眼睛火熱。
  射雕者每人三箭,三人就是九箭齊射,這是連珠箭法,非常高明的箭術了,就是放眼天下,也沒有多少人能做到,彌足駭人。
  然而,孟昭、馬蓋和范通三人卻是興奮的大叫:“來得好!”
  三人每人搭上三枝箭,亦是來個連珠箭法,一共九箭射出,破空聲大作,一點也不比射雕者的威勢弱。
  更讓人想不到的是,孟昭他們射出的九枝箭矢正正射中射雕者的箭矢,十八箭相撞,齊齊墜落。
  稍有常識的人都知道,射箭容易,要射掉別人的箭是何等之難,而孟昭他們就是做到了,這是何等難得?
  這還是名震天下的匈奴射雕者的箭,要想射落,這難度又大了許多,孟昭三人的箭術遠在射雕者之上,還有比這更讓人震驚的嗎?
  “他們不是秦軍銳士?”匈奴首領率先反應過來,額頭上直冒冷汗,盯著秦異人問道。
  這話正是趙人心中所想,秦軍銳士是很了得,卻也不可能有如此高明的箭術。
  “凡我大秦男兒,皆為銳士!”秦異人頭一昂,胸一挺,來了一句很騷包的話。
  所有的秦軍都英勇善戰,皆可稱為“銳士”。
  “就算是銳士,也不可能有如此高明的箭術。”趙人忍不住了,道出心中想法。
  秦軍銳士戰力如何,作為秦國最為強勁對手的趙人最為了解。
  “他們是鐵鷹劍士!”秦異人狡黠一笑,瞄了一眼匈奴首領。
  “鐵鷹劍士?”一片驚呼聲響起,趙人人人震驚不已。
  鐵鷹劍士創建于秦穆公,自從創建以來,一直是秦軍的核心,直到為鐵鷹銳士取代為止。即使如今的鐵鷹劍士已不再是秦軍的頂尖武力了,數百年積累的威名豈是非同小可?其威名早就傳遍天下了。
  “原來他們是鐵鷹劍士,公子瞞得我們好苦,害我們白擔心了。”緊接著,趙人又是歡喜難言,不少人晃著拳頭,沖匈奴首領得意的一笑:“匈奴狗,你以為騎射是你們所長,想以長擊短,卻沒有想到,被異人公子算計了。哈哈!”
  匈奴越是倒霉,趙人越是歡喜,他們笑得格外舒暢。
  匈奴首領卻是滿臉驚懼,額頭上的冷汗如同水一般直冒,小心翼翼的沖秦異人賠著笑臉:“公子,在下多有得罪,還請公子莫要怪罪,這比試我們輸了,你快叫鐵鷹劍士住手。”
  射雕者是匈奴的勇士,人人千里挑一,若是被孟昭他們殺了,那就損失大了。匈奴首領寧舍千金,不愿讓射雕者冒險。
  “放屁!”秦異人斷然拒絕,眼睛一翻,精光四射,冷聲道:“你的射雕者射了我的人,我的人還沒有射回來呢,你就想認輸了,不行!”
  那能射回來嗎?那是鐵鷹劍士,射回來射雕者還有命嗎?匈奴首領急得都快哭了,忙道:“異人公子,你快叫他們住手,我願把我的寶馬贈給公子。”
  “你真不長記性。”秦異人大聲數落起來:“我們可是賭了采頭的,你若輸了,你的所有財貨都是我的了,你以為你的寶馬還能是你的?你用我的東西為射雕者贖命,你打的好主意,你以為本公子跟你一樣蠢?”
  一通話連槍夾棒,把匈奴首領給打擊慘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眼里兇光閃爍。
  “怎么了?你還想行兇?”秦異人得理不饒人,沖匈奴首領叫囂道:“走,我們兩個去決斗,一戰定生死。”
  要是一開始的話,秦異人如此叫囂,匈奴首領很可能答應。此時,他已經破膽了,哪有膽量應戰,緊抿著嘴唇,屁都不敢放一個。
  “你是怕大秦找你算帳,是吧?你放心,若是你殺了我,只能怨我學藝不精,大秦絕不找你算帳,這總可以了吧?”秦異人一臉的得意,沖匈奴首領挑釁的一揚下巴兒。
  “哈哈!”看著匈奴首領那憋屈樣兒,趙人異常解氣,仰首向天,開懷大笑。
  “匈奴狗就這點兒膽?”秦異人不屑,啐了一口,一揮手,大聲下令:“殺了他們!”
  “諾!”孟昭、馬蓋和范通轟然領命,每人搭上三枝箭矢,大喝一聲:“匈奴狗,死來!”
  連珠箭發,九枝箭矢飛掠,發出尖銳的嘯聲,如同千枝萬枝箭矢在飛掠似的。
  射雕者瞳孔一縮,忙搭上箭,一邊打馬閃避,一邊放箭。不得不說,射雕者端的了得,他們射落了三枝箭矢,閃過了六枝,孟昭他們的連珠箭法竟然奈何不得他們。
  “可惜!”趙人齊聲惋惜。
  “呼!”匈奴首領長吁一口氣,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秦異人臉上帶著微笑,裂了裂嘴角,不屑的瞄了匈奴首領一眼。
  “啊!啊!啊!”三聲慘叫聲響起,三個射雕者從馬背上栽倒地上,他們的眉心中箭,抽搐一陣,再無動靜。
  “這……秦人是怎么做到的?”趙人懵了,一臉的不解。
  匈奴首領眼睛瞪得滾圓,跟見了鬼似的,一副打死也不信的樣兒。
  “連珠箭法是虛,最后一箭才是實。”魯句踐點評一句,異樣興奮。
  孟昭三人是鐵鷹劍士,身經百戰,生死相搏的經驗是何等的老到,豈能連射雕者能對付三箭都不清楚?他們早有預料,連珠箭是虛,吸引射雕者的注意,再暗中放箭,這才是殺招。
  果然,射雕者中計,被射殺當場。
  孟昭三人這所以選擇射眉心,那是在告誡匈奴:我們的箭術比你們高明,就是要堂堂正正射殺你,你能奈何?
  “好!采!”
  “秦人勝了!秦人勝了!”
  趙人再也抑止不住激動之情,揮著拳頭,大聲歡呼。
  匈奴踢場子這事太可恨了,讓趙人丟盡了臉面,如今,總算是討回來了,誰能不歡喜呢?
  匈奴首領一見情形不妙,就想溜走,卻給魯句踐看得死死的。
  “公子,要如何處置他呢?”魯句踐朝匈奴首領一指,沖秦異人問道。
  趙人很是關心這事,強忍著歡喜,不再歡呼,睜大眼睛,盯著秦異人。
  “你的財貨是本公子的了,在這之外,你還得做一件事。”秦異人壞壞的笑道:“你們誰願貢獻口水,我要他吃下去。”
  吃口水,這絕對是侮辱,是奇恥大辱,匈奴首領一張臉都成苦瓜了。
  “我願意!”一片轟鳴聲響起,趙人人人願做一回“善人”。
  “你這些天很威風,口水沒少費吧?本公子這是為你好,讓你補充些口水。”秦異人眼中精光一閃。
  “就是要如此!”匈奴首領這些天很得意,把趙國罵了個遍,把趙國罵得體無完膚,把華夏的尊嚴赤裸裸的踩在腳下。秦異人這理由正大光明,趙人齊聲叫好。
  一人一口口水,地上一大攤。匈奴首領一陣惡心,緊抿著嘴唇,不願吃下去。趙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他摁在地上,逼著匈奴首領把口水吃下去,這才饒過他。
  望著灰溜溜而去的匈奴首領,趙人歡喜難言,沖秦異人道:“公子,你說幾句吧。”
  這場子是秦異人討回的,讓他說幾句話是正理,趙人無不是睜大眼睛盯著秦異人,耳朵豎得老高。
  “好吧!”秦異人爽快的同意,道:“我只有一句話:不管你是秦國人,還是趙國人、魏國人、燕國人、齊國人、楚國人、韓國人,凡我華夏,皆兄弟!”
  “凡我華夏,皆兄弟!”一片歡呼聲響徹天地。
apachechiang 發表於 2013-3-26 23:54
第二卷 名動天下 第三十二章    不愧吾孫!

  咸陽,丞相府。
  范睢正在公干,極為專注,臉色肅然,整個屋里只有他翻動簡的聲音,再無別的聲響。
  一個身材瘦長,臉色有些陰鷙的中年人快步進來,沖范睢見禮道:“安平見過丞相。”
  “原來是鄭兄弟!快坐,快請坐。”范睢一見這個中年人,臉上立時泛起親切的笑容,為他斟上一盅茶,遞了過去,道:“潤潤喉。”
  “謝丞相。”此人叫鄭安平,接過茶盅,在矮幾上坐了下來。
  鄭安平,魏國人,是范睢的救命恩人,若沒有鄭安平的話,范睢早就被魏國丞相魏齊害死了。
  魏齊誤聽須賈之言,命賓客用竹蔑抽打范睢,范睢被打得暈死過去,魏齊仍不罷休,命人把范睢扔到茅廁,再要賓客去淋尿。也是范睢命大,受了如此折磨,竟然沒有死,醒過來了。當時,有兩個小吏奉命看守范睢,范睢說他家里有金,若小吏送他回去,這金就送給小吏。小吏貪財,就把范睢送到指定的住處。
  這指定住處就是鄭安平的住處。鄭安平付了金,封住小吏的嘴,請人為范睢治病。
  魏齊是魏國丞相,位高權重,爪牙遍天下,范睢隨時有可能被人發現,鄭安平收留鄭安平,這是冒了天大的風險。要是沒有鄭安平的掩護,范睢很可能被魏齊發現了,就不會有現在的秦國丞相,更不會有“遠交近攻”這一條名動千古的奇計。
  鄭安平不僅救了范睢的命,更是為他入秦而奔走。當時的范睢不能露面,鄭安平就按照范睢的謀劃,與秦使王稽接洽,最后才有范睢入秦,路上算計穰侯一事,讓王稽心服口服,向秦昭王再三推薦,范睢由是才被重用,被拜為丞相。
  范睢被拜為秦相后,鄭安平從魏國為到秦國,范睢一直視他為手足,待他如同兄弟一般。
  鄭安平對范睢很是崇拜,他對范睢的智計佩服得五體投地,堅信范睢是世間大才,要不然的話,他也不會救范睢的命,更不會為范睢入秦而奔走。
  當然,鄭安平此人也不是無能之輩,此人極善秘事。
  眾所周知,長平大戰秦國之所以勝,是因為趙國中了秦國的計,用趙括換掉老成持重的廉頗。而秦國這一計,是由范睢出的。
  誰去執行的呢?誰去邯鄲造的謠?
  就是這個鄭安平。
  把謠言說得跟真的似的,還讓趙孝成王信了,罷了廉頗的兵權。這是軍國大事,不是兒戲,趙孝成王身邊更不乏藺相如這些明智之士,其中的難度很大,而鄭安平卻是做成了,其人在秘事方面的才干不容小覷。
  “鄭兄弟,你來有何事?”范睢一心為公,雖是與鄭安平是過命的交情,仍是沒有閑談的意思,單刀直入,問詢來意。
  “丞相,你要我所查之事已經查明了。”鄭安平從懷里掏出一卷羊皮紙,遞給范睢,笑道:“我沒想到,這個質子如此了得呀。當年在邯鄲行秘事,我都沒注意到他,有些後悔了。”
  “如何了得?”范睢頗有些好奇,接過羊皮紙,展開一瞧,大為詫異。
  “鄭兄弟,這上面所說果真?”范睢把手中的羊皮紙晃晃,臉色嚴肅,提醒一句,道:“這是秦王要的,若有半字虛言,就是大罪。”
  “丞相,全是真的。”鄭安平笑容不變,道:“我與秦異人素不相識,犯不著為他說話,是怎么回事就是怎么回事,絕無半字相欺。”
  “那就好。”范睢重重點頭,臉上泛起笑容,道:“真是怪了,這個秦異人以前不為人知,眼下卻是如此了得。鄭兄弟,范睢公務在身,這就要進宮見秦王。”
  “安平告辭。”鄭安平很清楚范睢的為人,一心撲在公事了,立時告辭。
  范睢把羊皮紙再瞧一遍,塞到袖管里,搖搖頭,大為感慨:“真是奇了的怪了!”
  XXXXXXXX
  王宮,上書房。
  秦昭王雪白的眉毛上揚,如同出鞘的利劍,眼中精光暴射,威勢駭人,把手中羊皮紙重重朝短案上一放,沖范睢問道:“沒有虛言?”
  “稟君上,絕無虛言。”范睢肯定一句。
  “此事何人所查?”秦昭王沉聲問道。
  “是鄭安平。”范睢如實回稟。
  “是他呀。”秦異人重重點頭,道:“長平大戰,他行秘事,有功,該當封爵,你議好送寡人核準。”
  “謝君上。”鄭安平是范睢的救命恩人,范睢為他歡喜。
  “既然是出自鄭安平之手的話,應是可信。”秦昭王長身而起,兩道雪白的眉毛根根向上翻,泛著喜悅勁頭,胸懷大暢:“呵呵!不愧是吾孫!不愧是吾孫!”
  頭顱高昂,胸脯挺起,無比快活,一張嘴哪里合得攏。
  “君上,臣頗為好奇,為何異人公子以前不顯山不露水,而眼下卻是鋒芒逼人,懾趙王,討財貨,逼平原君,敗藺相如,服廉頗。”范睢頗有些想不通。
  “藺相如啊藺相如,昔年你完璧歸趙,寡人奈何你不得;在澠池之會時,你更是逼寡人敲爛盆子,你不是挺能耐嗎?你不是很了得嗎?你不是號稱才智過人嗎?”一提起藺相如,秦昭王就是不爽:“遇到寡人之孫異人,你還不是一敗涂地?”
  完璧歸趙,澠池之會,都是發生在秦昭王身上,他雄視天下,為六國所懼,很少有不如意之事,遇到藺相如卻是讓他縛手縛腳,讓他丟臉。不僅丟了臉,還沒辦法討回來。因此,他對藺相如是恨得牙根發癢。
  哪里想得到,藺相如竟然在秦異人手下吃了虧,被秦異人弄得有計無法施,有理說不清,還有比這更讓秦昭王歡喜的嗎?
  “呵呵!”秦昭王屁眼兒都是快活的。
  笑了好一陣,秦昭王這才沖范睢道:“丞相,你沒做過人質,不知人質之艱難。寡人年少時,被父王派去燕國為質,適逢之子之亂,差點送命。無衣無食,吃不飽,穿不暖,饑一餐的飽一頓,不得不與鳥獸爭食,不得不掏鳥窩,扒鼠洞,那是何等的悲涼,即使數十年過去了,仍是歷歷在目。”
  說到這里,略一停頓,道:“若沒有這段艱難歲月的磨礪,寡人也不會如此明達。有道是‘鋒芒自砥礪出’,異人,不,吾孫經歷之事比起寡人更加艱難。寡人質燕,還有母后相陪,還有人照顧;再者,燕國與秦國交好,并未為難寡人。而吾孫質趙,適逢長平大戰,趙國會百般刁難他,他能活下來就是個奇跡。”
  聲調陡然轉高:“歷經九死一生,就是頑石也可以媲美美玉了。”
  他絕對想不到,此秦異人非彼秦異人,只是以為天磨其才,把秦異人磨礪成才了。
  “君上,既如此,是不是召回公子?”范睢深知秦國眼下正需要一個精明過人的接班人,秦異人如此了得,應該早日接回秦國。
  “不!”范睢所言是正理,按理秦昭王應當贊成才是,秦昭王卻是斷然拒絕。
  “為何?”范睢好一陣愕然。
  秦昭王白眉一掀,威勢駭人,道:“邯鄲是山東核心之地,魚龍混雜,正是磨才的好地方。異人雖有改變,比起往昔強多了,寡人卻還要看看,他能如何了得。”
  “萬一……”范睢很是擔心秦異人的安危。
  “自古以來,有很多才華橫溢的英杰,卻并未做出象樣的功業,因為他們命不好。若異人有才無命,死又何足惜!”秦昭王冷冷的道。
  秦昭王的話冷酷無情,卻是說出了一個千古不變的真理:有才無命,必然做不出大功業,這樣的人在歷史長河中太多了。唯既有才又有命的人,方能成就大功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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