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探險] 天眼 作者: 景旭楓(連載中)

 
mk2258 2013-3-10 21:58:33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5 66854
Babcorn 發表於 2015-5-28 11:56
第二卷 覲天寶匣 第五章 山口雪霏

   「薊門煙樹」所處位置距知春路沸騰魚鄉並不算遠,此時又是星期天傍晚,出租車不用十分鐘就可以到了。

    不過想到紙片上的叮囑,蕭偉並不敢貿然過去,再次抬頭看了看四周,依舊不能完全確認是否有人暗中監視著自己。思索了片刻,眼珠一轉,已經有了主意。

    雖然當年名震關外的「神探蕭劍南」便是自己祖父,蕭偉卻從未跟老爺子學過一點刑偵有關知識,自然更不懂跟蹤與反跟蹤方面的技巧。然而蕭偉畢竟不是高陽一樣的書呆子,耍心眼兒的事情他絕對比一般人在行。

    拉起高陽道:「高陽,你什麼也別問,儘管跟我走!」高陽知道蕭偉鬼點子多,沒有多問,跟著蕭偉往前走去。

    兩人三步兩步竄到路邊,蕭偉伸手打了輛出租車,直奔西直門地鐵站。出租車上,蕭偉將自己心裡的計策向高陽講了一遍。

    來到西直門地鐵站,蕭偉買票下了站台,兩人選擇了去車公莊的外環方向。連等了四輛車,並不急著上去。不多時,第五輛列車進站,蕭偉兩人依舊站在黃線以外,晃晃悠悠地東瞧西看。

    旅客們陸陸續續進入車廂,就在車門關閉只剩不足三十公分的縫隙時,蕭偉猛一使眼色,兩人側過身「噌」地一下竄了上去。

    身後的大門「咣當」一聲關上。蕭偉吁了口長氣,從門內往外觀看,並沒有看到什麼惹眼的人物。不過大夥兒心裡都清楚,這事兒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絕不能掉以輕心。

    過不多時,列車在車公莊站停下,兩人用同樣的方法下了車,立刻到對面上了一輛返回西直門的內環方向地鐵。這一次沒有再下車,一直坐到了環線的朝陽門站。

    朝陽門一帶蕭偉曾住過很長一段時間,熟悉之極。他的計畫就在這裡徹底甩掉跟蹤自己的人。當然了,前提是確有盯梢兒的匪徒。

    出了地鐵站,蕭偉揮手叫了輛出租車,讓司機將兩人拉到紫光影院。上車後,蕭偉問高陽道:「兜裡還有錢沒有?」

    高陽摸出錢包,裡面還有五百塊錢,蕭偉從中抽了三張遞給司機,告訴他:兩人一下車,立刻到紫光影院旁邊的交通銀行東北角一扇小門等著。那裡不讓停車,不過這些錢夠他交罰款了。

    司機瞠目結舌,不知道蕭偉究竟玩兒的是什麼遊戲,不過沒有多問,接過錢點了點頭。

    蕭偉又道:「記住,我們最多十分鐘下來,只要接上我們,一會兒再給你兩百塊錢。」又道:「記著把後門開著,車停得離小門越近越好!」司機一臉茫然,再次點頭。

    蕭偉出了口長氣,開始閉目養神。之所以這樣安排,原因是東大橋一帶非常繁華,出租車並不好打,他不想在甩掉身後匪徒後,兩人還在此地逗留太久。

    紫光影院是蕭偉與趙穎兩人經常光顧之所,最近很長一段時間,每逢週二新影聯半價,他都要陪趙穎到這裡看片子。

    下了出租車衝進影院,兩人按電梯直接上了五層。在遊戲廳轉悠了半晌兒,蕭偉拉上高陽假裝去上廁所,踱到後面過道後竄進了旁邊樓梯間。

    紫光影院的建築格局頗為複雜,按蕭偉的話說:這棟大樓的設計師和當年設計西直門立交橋的人有一拼,絕對都屬於腦袋瓜子長屎的一類。

    三月前陪趙穎看電影,散場後電梯人滿為患,於是兩人走步行梯下樓,沒成想到一層後卻根本沒有任何大門可以出去。

    又下兩層,沒有多久,兩人便在這滿是管道、又熱又潮的設備層裡迷了路,若不是正巧遇到一個保安將二人帶出來,還不知道究竟要在裡面轉多久。

    蕭偉的記性奇好,雖只走過一次,但已將這裡的地形牢牢記在了心裡。和高陽沿樓梯直接下到地下二層管道層,三拐兩拐繞到上次保安帶自己出去的大門。

    這處大門是鎖著的,上一回是保安給兩人開的門。蕭偉快步來到門前,取出開鎖工具將門捅開,推門走出了大樓。

    出租車果然已等在那裡,蕭偉竄上車,摸出兩百塊錢塞給司機,連聲喊道:「快,知春路沸騰魚鄉。」出租車啟動,迅速加入了如潮的車海中。蕭偉不停往後面看去,並沒有人從身後那扇小門追出來,兩人都鬆了口氣。

    出租車上,高陽給蕭偉講述了自今早分開後的事情。原來今天一早蕭偉走後,高陽等了沒有多久,不知為什麼就迷迷糊糊睡著了,猜想應該也是中了匪徒們的麻醉藥劑。

    醒來的時候,他已在匪徒的老巢裡,旁邊還有趙穎和蕭偉的母親,由於幾人口中塞著毛巾,也沒有辦法溝通,猜想起來趙穎和蕭偉的母親也是被同樣的辦法抓來的。

    聽罷高陽的敘述,蕭偉暗自咬牙,罵道:「他奶奶的,一定要想個法子整整這幫兔崽子!」高陽嘆了口氣,一臉憂心忡忡的神色。

    良久,高陽問道:「蕭偉,你覺得給咱們寫紙條的人,到底是誰?」蕭偉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不過我猜想,這個人有可能可以幫我們!」高陽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六點差五分,兩人走進了位於知春路鐵道橋附近的沸騰魚鄉。此處是近來北京頗為流行的幾個川菜館子之一,最拿手的便是毛血旺與水煮魚兩道川菜,每天一到飯點兒均是人滿為患。

    時間尚早,大堂內冷冷清清還沒有幾桌客人,四處飄散著一股四川特有的辣椒與麻椒味道。

    蕭偉進門後直接問一號包房是否有人預定過。服務生查過記錄後告訴他,中午時候有一位複姓山口的小姐預定過這間包房,客人已經到了,正在房間內等他們。

    蕭偉看了看高陽,兩人心頭都是一陣納悶兒:複姓山口?怎麼聽著像是日本人的姓?

    蕭偉又問預訂房間的人全名叫「山口」什麼?服務員笑著搖了搖頭,告訴他客人預訂一般是不留全名的。

    按照服務生的指點,兩人三繞兩繞往包房走去,心頭都多少有些打鼓。走了幾步,蕭偉道:「高陽,看來咱們很可能已經甩掉後面跟蹤的人了。」

    高陽用目光詢問蕭偉,蕭偉道:「那張紙條上雖沒明說,但意思已經很明顯:如果咱們不能成功甩掉身後盯梢兒的人,這個人應該是不會出現的。既然現在她已經到了,說明我們做到了。」

    高陽問道:「你現在覺得,房間裡這的人會是誰?」蕭偉搖頭道:「我沒有把握,猜想起來有可能是瘸三師父派來的人,也有可能……是『老棺材瓤子』那邊的『內奸』,如果不是這兩伙兒人,我就一點兒主意也沒有了。」

    高陽道:「內奸?會是誰?」蕭偉苦笑了一下,再次搖頭。不知不覺,兩人已經走到一號包房的門口,都停下了腳步。蕭偉將手放在了門把手上,回頭看了看高陽,兩人一陣沉默。良久,蕭偉深吸了一口氣,打開了房門。

    屋內沙發上坐著一個看起來年齡在三十歲上下、嫵媚之極的女人。一頭柔黑的長發,長相極美。不施脂粉,皮膚卻潔白若脂。雙腿修長、雙峰高聳、腰肢纖細,身材比例極是協調。

    蕭偉一向對如此的性感大美女沒什麼抵抗力,看到屋內這個女人,不由得一時之間頭有些發暈,使勁兒嚥了口口水,扭頭看了看高陽,高陽彷彿也呆住了。

    那女人向兩人微微頷首。蕭偉再次嚥了口口水,結結巴巴問道:「是你……找我們……倆?」

    那女人點了點頭,看著兩人,沒有說話。蕭偉又問:「那你是……是誰?」那女人聽到蕭偉的問話,「格格」一笑,道:「我們今天早上剛剛見過,現在就忘了?」

    語聲柔媚之極,聽起來讓人迴腸蕩氣、酥入骨髓,蕭偉心裡一蕩,這才回想起來,驚道:「原來……是你!」

    那女人笑道:「不錯,是我!」那女人不是別人,正是今早一直站在「老棺材瓤子」身後,那個說話聲音媚入骨髓的女人。

    蕭偉瞬間想起趙穎與自己母親現在還在「老棺材瓤子」那裡受苦,不由得頓時滿腔怒氣,連聲問道:「那紙條就是你寫的麼?你找我們究竟要幹什麼?還有你,不對……是你們,究竟是干什麼的?」

    那女人並沒有回答,起身走到桌前,柔聲對兩人道:「你們兩個一天沒有吃飯了吧?菜快涼了,有什麼問題等吃好飯再說吧,好不好?」說完話,回身用目光詢問蕭偉與高陽兩人。

    聲音彷彿是一個大姐姐對兩個小弟弟的關心語氣。蕭偉滿腔怒氣頓時發不出來了,氣哼哼坐到桌前,這才發現桌上早已擺滿了酒菜,極為豐盛。

    高陽兀自傻傻站在一旁,愣愣看著面前的女人。蕭偉伸手拽了拽他,斥道:「呆子!」高陽回過味兒來,臉上一紅,也坐到桌前,慌亂間碰翻了酒杯,連忙扶起,卻又打翻了一旁的水杯,茶水茶葉撒慢了一桌。

    那女人看到高陽的窘態,「撲哧」一笑,上前將水杯扶起,再用餐巾紙將桌上的茶水抹淨,坐下給兩人慇勤布菜。

    蕭偉也確實餓了,聞到菜香,肚子裡頓時一陣嘰哩咕嚕的亂叫。當下也顧不得再問什麼,趴到桌前抄起飯碗一通扒拉,口中嘖嘖有聲,吃相更是難看。

    高陽則吃得很慢,又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不時抬眼看看對面的女人,頗有些失魂落魄之狀。那女人幾乎沒有怎麼動筷子,慢慢點上一支菸,始終微笑著靜靜看著兩人的吃相。

    蕭偉一邊往嘴裡扒拉飯,也不時抬眼打量面前這個女人,心中暗想:這是從哪裡蹦出的一個如此狐媚至極的女人,難怪連高陽這呆子都有些魂不守舍了。

    不同一般那些喜歡裝嗔扮媚的小女孩子,面前這個女人有一種要人老命的成熟女人味道,無論長相、身形、表情,甚至一個眼神兒、一舉手一投足之間,都是媚到了極處,柔到了極處。說話語調聲音更是膩中帶澀、纏綿婉轉,聽起來讓人魂為之奪、魂為之散,但一切又顯然純出自然,並非有意造作,更加使人心動。

    蕭偉並不是什麼好人,認識趙穎之前可以說見識過無數各種各樣的女子,卻也從未想過世間果真會有如此媚入骨髓的女人。

    和趙穎相比,趙穎輕柔淡雅、純靜若水,面前這個女人也是水,不過是香水,是那種極為高檔的天然植物提煉出的香水,雖然昂貴,但聞起來絲毫不造作,沁人心肺、純天然綠色無公害型,果然是要人老命至極。

    蕭偉一邊感慨連連,同時嘴裡也沒閒著,一口氣扒下四碗乾飯,這才放下筷子抹了抹嘴。

    那女人問道:「吃好了?」蕭偉喝了口水,將杯子放回桌上,說道:「酒足飯飽!現在大爺就算死也是個飽死鬼了。說吧,那手機裡的字條兒是你寫的?」

    那女人笑了笑,點頭道:「不錯,是我寫的!」一旁高陽點頭道:「你的字寫的……很好看!」那女人向高陽報之一笑,高陽看到那女人的目光,不由得臉上又是一紅,趕忙低下了頭。

    蕭偉狠狠瞪了高陽一眼,暗暗罵道:「果然是個呆子!」扭頭問道:「你為什麼要找我們兩個?」

    那女人並未直接回答蕭偉的問題,道:「我先後一共派了三批人跟蹤你們兩個,但都被甩掉了。」說到這裡,含笑看著蕭偉,臉上露出欣賞之意,又看了看高陽,道:「你們如果不能成功甩掉盯梢兒,我是不能來見你們的!」

    聽到那女人確認自己和高陽甩掉了所有跟蹤,蕭偉不禁有些得意,心裡沾沾自喜,看了看高陽,咧咧嘴正要自吹自擂一番,猛然想到跟蹤自己的人也是對方派來的,心裡上火,罵道:「你他媽的耍著大爺玩兒呢?你……是你們,到底是干什麼的?」

    那女人對蕭偉的謾罵不以為意,緩緩說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姓山口,名叫雪霏,出生在北海道,生下我的時候正是雨雪霏霏的季節,所以取名雪霏……」

    高陽聽到這裡,突然眉頭一皺,抬起頭來,張了張嘴想問什麼,但猶豫了片刻,還是什麼也沒有說。那女人似乎發現了高陽的表情,對他一笑。

    蕭偉並不如高陽這麼細緻,自然也沒有發現這其中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不過聽到那女人承認自己出生在北海道,北海道他還是略有耳聞,知道那是小日本兒的一個地名,恨恨地說道:「果然是個日本鬼子,對了,那『老棺材瓤子』叫什麼?他是干什麼的?」

    山口雪霏一怔,問道:「老……棺材瓤子?」蕭偉道:「就是今天早上坐在輪椅上那個老不死的!」山口雪霏恍然大悟,笑道:「對不起,看來我的中文說的還是不夠好,『老棺材瓤子』……,唔,這個形容倒是蠻有意思的的……」沉吟了片刻,道:「你說的這個「老棺材瓤子」是我的義父,名叫山口太郎。」

    蕭偉「嘿嘿」一笑,自己還頭一次聽人說形容自己爹是「老棺材瓤子」為「蠻有意思的」,看來小日本鬼子果然沒什麼幽默感。

    剛想擠兌對方幾句,一旁高陽「騰」地一下站起身來,幾乎是喊著說道:「你……你剛才說什麼?那老人叫什麼名字?山口什麼?」山口雪霏看了看高陽的表情,微微有些詫異,但還是重複道:「我義父名叫山口太郎!」

    蕭偉也在這一瞬間猛然醒過味兒來,隨即腦中「嗡」的一聲巨響,眼前這一驚可著實是非同小可。蕭偉和高陽兩人四目對望、目瞪口呆。蕭偉口中喃喃念道:「山口……太郎,山口太郎,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是他?這『老棺材瓤子』,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還活著呢?」

    蕭偉的祖父曾老,也就是當年名震關外的奉天警備廳刑警大隊長蕭劍南,曾在他的日記中詳細記述過一個非常重要的日本人,偽滿時期關東軍間諜組織身份極高的一個人物:日本關東軍特高課課長——山口太郎。

    難怪蕭偉今天一早見到那「老棺材瓤子」臉上的肉突時會覺得如此眼熟,祖父的筆記中對那個山口太郎的面貌特徵有著詳細的描述:他左頰之上長有一顆黑痣!

    這一點蕭偉聽趙穎和高陽說起過,許多人在年老之後,身體上的黑痣會由於黑色素被吸收,逐漸還原為肉色。再回想起今天一直在思考的那個問題,這個老棺材瓤子八成就是當年關東軍特高課那個山口太郎了!

    蕭偉閉了閉眼,瞬間將祖父筆記中有關山口太郎和自己一家:祖父蕭劍南、祖母譚倩兒、祖母的哥哥譚青,還有那個幾乎與自己祖母譚倩兒一模一樣的女人——鳳兒之間的恩恩怨怨仔細回憶了一遍:

    這個名叫「山口太郎」的小鬼子第一次出現在祖父筆記中是1929年間。其時特高課從密報得知中國兩大制鎖世家「南張北譚」中「北譚」流落瀋陽後,曾費盡心機要從「北譚」最後一代傳人,譚青手中得到「北譚」傳世之寶——《萬匙秘笈》,多次索要未果後,一把火燒掉譚家祖業,以此要挾譚青。

    正因如此,才有譚青一怒之下,一月內連盜一十八家日本工廠,被當年名震關外的神探蕭劍南抓獲。而蕭劍南也正是緣於此事,才會結識譚青的妹妹——譚倩兒,也就是蕭偉的祖母。

    譚青在數月後被日本人秘密押走,途中被崔二侉子十二金剛中老四所救,後落草到崔二侉子山寨,成為山寨四梁八柱十二金剛中的老八。其妹譚倩兒也於不久後被蕭劍南秘密送往英國陪伴老母親治病,山口太郎從此失去了北譚一家的下落。

    其實小鬼子搶奪北譚《萬匙秘笈》並非緣於當時就有何重大用途。日本人覬覦中國已久,但凡我們的好東西,不管暫時有用沒用,他們都會用盡方法得到。

    由於北譚最後一代傳人譚青與譚倩兒兄妹兩人都失去了蹤影,山口太郎暫時放下了這件事情。

    四年之後的1934年初,發生了日本人稱之為「一間堡事變」的關東軍與溥儀衛隊血拼事件。其時浦儀貼身衛隊奉溥儀皇帝密令,秘密押運一批神秘物品出長春,被日本關東軍截住,浦儀衛隊為保護這批物品,不惜與裝備精良的關東軍血戰,最後全軍覆沒。

    日本人在清理現場時發現了那隻價值連城的「覲天寶匣」。相傳這只寶匣是當年皇太極遠征高麗國得到的高麗國寶,一共是雌雄兩隻,其中雌匣隨皇太極下葬,而這一隻應該就是傳說中一直放在乾清宮正大光明匾後,存放歷代清朝皇帝立儲遺詔以及滿清關外寶藏之謎的雄匣了。

    日本人自然是欣喜若狂,然而寶匣機關重重,內部又有自毀裝置,始終無法打開。於是特高課派出了大批間諜四處尋訪開鎖高手,曾先後尋找了「南張北譚」中南張傳人張貴吉、朝鮮李氏家族的後裔,但都未償所願。

    山窮水盡之際,山口太郎再次想到了北譚最後一代傳人——譚青,於是從特高課間諜學校數千名學員中挑選了那個外貌幾乎與譚青的妹妹譚倩兒一模一樣的女人——鳳兒,讓她去尋找譚青。

    最後,鳳兒成功混進山寨,但鳳兒為救蕭劍南而死,盒子的事情也自此不了了之。

    蕭偉在房中呆立良久,頹然坐回到椅子上,喃喃道:「這『老棺材瓤子』居然……還沒死麼?」山口雪霏奇道:「你……認識我義父?」蕭偉咬了咬牙,狠狠地罵道:「我認識山口太郎他老祖宗!」山口雪霏微微一怔,不明白蕭偉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蕭偉問道:「你這個什麼狗屁義父,就是當年關東軍特高課的課長,山口太郎麼?」山口雪霏問道:「什麼特高課課長?」蕭偉冷笑道:「你別裝糊塗,那老頭兒到底是干什麼的?」

    山口雪霏沉吟了片刻,緩緩道:「我並不知道我義父曾是關東軍特高課課長,只知道他是黑龍會山口組的元老之一。」蕭偉看了看高陽,兩人都點了點頭,蕭偉記得高陽曾說起過,黑龍會是日本最大的黑社會勢力,有著極深的政府和軍方背景。

    現在看來整件事情很簡單了,這幾十年來山口太郎從未放棄過對浦儀寶藏那隻盒子的追查,此次來北京肯定也是衝著這件事情來的。這麼說山口太郎的狗崽子,面前這個山口雪霏來見自己,恐怕也沒安什麼好心!

    想到這裡,蕭偉問道:「你來找我究竟要幹什麼?肚子裡有什麼雜碎一古腦兒全倒出來吧,咱們也別磨機了,要殺要剮,你們看著辦!」山口雪霏一笑,道:「你們不用緊張,我來找你與山口太郎無關。」說道這裡收起笑容,目光直視著蕭偉,緩緩道:「我是希望你能幫我一個忙,同時,我也會幫你一個忙。」

    蕭偉奇道:「我幫你忙?我能幫你什麼忙?」頓了一頓,道:對了,你先說你能幫我什麼忙?」山口雪霏道:「我會幫你把趙穎和你母親救出來!」

    蕭偉心裡一震,同時一喜,馬上想到:「他奶奶的,看來小鬼子還真開始窩裡鬥了,這事兒好!」嘿嘿乾笑了兩聲,問道:「你說吧,要我幫什麼忙?」

    山口雪霏道:「我希望你能借給我一件東西!」蕭偉愣道:「東西?什麼東西?我有什麼東西可讓你借的?」

    山口雪霏緩緩道:「我能不能問你一件事情?」蕭偉點了點頭。山口雪霏道:「昨天晚上,你是否去過故宮?並且,從故宮景福宮旁邊的一處廢園中挖走了一件東西?」

    蕭偉聽罷山口雪霏的問話,不由得大吃一驚,騰地一下坐直了身子,幾乎脫口而出:「你……你怎麼知道?」

    話一出口,蕭偉便知道自己說漏了嘴,腦中念頭急轉,這是怎麼回事兒,對方怎麼會知道自己昨晚去故宮之事?這件事情只有自己和趙穎知道,連高陽都沒來得及告訴,難道是趙穎說出來的麼,不可能,趙穎絕不是這種人,難道是……

    蕭偉突然間恍然大悟,冷笑了幾聲,道:「我說呢,原來昨天晚上在故宮裡跟蹤我的人,就是你?你們小日本鬼子果然都是鬼鬼祟祟的,嘿嘿!」山口雪霏笑了笑,道:「不錯,我要跟你借的,就是那隻盒子裡的東西!」

    蕭偉問道:「你知道盒子裡面放的是什麼東西?」山口雪霏點頭道:「當然!盒子裡面放的,就是那隻覲天寶匣的鑰匙!」蕭偉看了看一旁高陽,叫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你怎麼可能會知道,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山口雪霏微微嘆了口氣,神情在一時之間似乎有些蕭索,緩緩道:「至於我是什麼人你們就不用知道了,只要你能夠將那把鑰匙借給我用一下,事後我保證會還給你,並且,我保證幫你把趙穎和你母親救出來!」

    高陽看著山口雪霏的表情,馬上感覺到對方似乎有心事,眼前這個女人雖是嫵媚奪人、風情萬種,但眉間心上,卻似乎總有一層隱隱的愁思之意,似是在她的肩頭,壓著無窮的重擔。

    一旁的蕭偉並不如高陽這麼敏感,聽了山口雪霏的回答,罵道:「靠,不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兒你別想拿到那件東西,就算你不幫我救出趙穎,我也有辦法把人救出來!而且我告訴你,大不了這件事情大夥兒一拍兩散!」

    蕭偉挑釁地看著山口雪霏,又道:「我猜想,文物局保險櫃的那隻盒子,八成就是你偷的吧?而且這件事情恐怕那老棺材瓤子還不知道呢吧?」

    山口雪霏聽到蕭偉這一番話,無奈地笑了笑,道:「你是在威脅我?」蕭偉皮笑肉不笑點了點頭,道:「你說是就是吧!」

    山口雪霏微微皺了皺眉,沉吟了良久,終於似乎打定了主意,抬起頭來道:「好,看在你們兩個也是中國人,而且這件事情你們幾人也都被捲入其中,我可以告訴你們真相,不過你們必須答應我,這件事情絕對要守口如瓶!」

    高陽注視著山口雪霏,似乎並沒有十分驚訝。蕭偉奇道:「我『也』是中國人?難道你……」山口雪霏點頭道:「不錯,其實我並不是日本人!」

    蕭偉道:「你不是日本人,那你是什麼人?」山口雪霏道:「我不姓山口,而是姓景,我的真名叫作景雪霏!」

    蕭偉大驚,脫口而出:「我靠,你說什麼?你……姓景,原來……原來你就是那老要找的那個姓『景』的人?」

    注1.景雪霏的名字取自顧亭林詩集《寄李生雲霑,時寓曲周僧舍課子衍生》中「歲晚漳河朔雪霏,僕夫持得尺書歸。」一句。全詩為:

    歲晚漳河朔雪霏,僕夫持得尺書歸。

    三冬文史常堆案,一室絃歌自掩扉。

    古廟薪殘燒粥冷,荒陂水少食魚稀。

    何如長白山中寺,莫使匡時雅志違。

    高陽之所以會驚訝的原因,就是因為這個名字顯然與中國有著莫大的關係,所以其中一定會牽涉到這個女人的身世問題。
Babcorn 發表於 2015-5-28 11:57
第二卷 覲天寶匣 第六章 五行盜系

    話一出口,蕭偉馬上意識到自己又說漏了嘴。景雪霏已經問道:「你說的那老……是誰?」蕭偉不語。景雪霏皺了皺眉,突然道:「莫非你說的那個人,就是……『那五』的後代?」

    蕭偉問道:「那五?是什麼人?」景雪霏沒有回答,又問道:「你說的那老可是旗人?姓的是「那個」的「那」字?」說完話,手沾茶水,在桌面上寫了個「那」字。

    蕭偉看了看高陽,還沒有回答,高陽已經點了點頭。景雪霏又道:「你們……我是說你們和那老,是怎麼認識的?」

    蕭偉使勁兒拉了拉高陽,但高陽猶豫了一陣,還是將如何看到《五點鐘以後的故宮》那個帖子,如何因此結識發帖人「純古龍香水」,以及後來如何在「純古龍香水」引見下見到那老的過程向景雪霏講了一遍。蕭偉心中大罵呆子,但一時之間又無法發作。

    景雪霏點了點頭,道:「怪不得,怪不得你們能找到埋藏在故宮廢園的物品,我早就猜想過你們可能認識『那五』的後人!」搖了搖頭,道:「看來一切都是天意,我父親去世前曾鄭重囑託我,一定要到北京找到一個姓那的人,取回寶匣鑰匙,沒有想到我雖沒找到那老,卻找到了你!」

    蕭偉和高陽交換了一個眼神兒,兩人聽的都是一頭霧水,蕭偉問道:「你們,你和你爸爸……還有那個『那』老到底是什麼人?這一切……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

    景雪霏緩緩嘆了口氣,緊緊盯住桌面上那個兀自未乾的茶水寫成的「那」字,慘然一笑,道:「這件事情,還要從80多年前說起……」抬起頭來,道:「我曾祖父景廷賓(注1。),還有你說的那老的先輩『那五』,均是溥儀皇帝的貼身侍衛,這整件事情就是由溥儀皇帝世代傳下的那隻盒子而起。」

    高陽道:「你說的盒子,就是那隻相傳隨歷代清朝皇帝傳下來,裡面藏有關外寶藏秘密的覲天寶匣?」

    景雪霏道:「不錯,溥儀皇帝手中確有這麼一隻寶匣,而且,這只寶匣也確是隨清朝歷代帝王一直傳到溥儀手中的,是那一對覲天寶匣中的雄匣。」

    蕭偉道:「這麼說,盒子裡面隱藏了滿清關外寶藏的秘密是真的了?」景雪霏笑了笑,並沒有回答蕭偉的問題,而是繼續道:「80多年前,溥儀皇帝被馮玉祥倉皇趕出紫禁城那個晚上,他命人將寶匣的鑰匙埋在了紫禁城景福宮旁的一處廢園,自己只帶了那隻寶匣出宮。出宮後不久,浦儀便派了那五潛回紫禁城作了看守,目的就是為了保護那把鑰匙。」

    蕭偉嘆道:「那老一家果然是來保護那件東西的,溥儀也夠聰明的,沒有將盒子的鑰匙和盒子放在一起,要不然小日本鬼子就不會這麼抓瞎了。那後來怎樣?」

    景雪霏道:「此後不久,溥儀便到長春做了偽滿洲國皇帝,再過了沒有多長時間,就發生了日本人稱之為『一間堡事變』的事情。」

    高陽插嘴道:「你說的就是溥儀衛隊與關東軍血拼,最後盒子被搶的那件事情?」景雪霏點頭道:「不錯,這事情你也知道?」

    蕭偉笑道:「這事兒當時算是秘密,不過現在可以說是個地球人就知道了。」

    景雪霏也是一笑,道:「『一間堡事變』發生後,溥儀皇帝終日惶惶,以為自己要大禍臨頭了。他自然清楚,自己雖名義上是滿洲國皇帝,其實只是個傀儡而已,一旦得罪日本人,以後的日子恐怕就更難過了,而且……」說到這裡,頓了一頓,才道:「……溥儀最擔心的還不是這些,而是日本人會因此得悉他的整個計畫。」

    蕭偉問道:「計畫?什麼計畫?」景雪霏道:「這個計畫,其時除溥儀皇帝自己與軍機大臣鹿傳霖外還沒有人知道。不過後來我曾祖父也知道了,一會兒我自會講給。」蕭偉點了點頭。

    景雪霏道:「如此擔驚受怕過了數日,日本人並沒有任何動作,表面依舊對溥儀皇帝尊敬有加,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蕭偉道:「這又是怎麼回事兒,兩邊這麼大動靜,日本人怎麼可能……」點頭道:「我明白了,小鬼子不是想秋後算帳吧?」景雪霏搖頭道:「那倒不是,日本人是不會找浦儀算帳的。」

    蕭偉道:「這不大可能吧,兩邊不都血拼了麼,死了那麼多人?」景雪霏笑了笑,沒有回答。一旁高陽解釋道:「這應該就是所謂的政治了,其實說出來也很簡單:日本人找浦儀做皇帝最大的目的只不過是打個幌子收買人心而已,任何事情只要不與這個目的有大衝突,能化解則化解。浦儀只要不先翻臉,日本人自不會主動撕破臉皮,大家相安無事最好。」

    說完話,高陽看了看景雪霏,景雪霏對高陽一笑。蕭偉點頭道:「說得也對,不過我猜想浦儀自然不會先翻臉,他即便想翻臉,恐怕也沒這個實力。」

    景雪霏點頭表示讚許,繼續道:「這樣過了一個多月,溥儀見沒有任何事情發生,於是秘密派出心腹手下出外打探那隻丟失雄匣的下落,卻始終沒有任何消息。如此過了數月,最後實在沒有辦法,才下決心找到了我的曾祖父。」

    蕭偉道:「下決心?你不是說你曾祖父是浦儀的侍衛,那溥儀為什麼不直接就找你曾祖父……」

    景雪霏道:「這件事情就說來話長了,我景氏一脈,受過愛新覺羅氏大恩,我先祖曾發誓要世代保護愛新覺羅子孫安全,不過,先祖也有明示:景氏子孫不得參與任何愛新覺羅的政治爭鬥。因而景氏一族與愛新覺羅氏,實際是半僕半友的關係。溥儀皇帝找到我曾祖後,講出了他的請求,不過被我曾祖父拒絕了。」

    蕭偉奇道:「拒絕?那是為什麼?」景雪霏笑道:「原因很簡單,我景氏一家與愛新覺羅氏的約定只是保證愛新覺羅氏子孫生命安全,溥儀要我曾祖做的事情已經遠遠超出了這個範圍,而且,這件事情已明顯屬於政治爭鬥的範圍。溥儀見沒有辦法,猶豫良久,將事情合盤托出,我曾祖父才答應了他的要求。」

    蕭偉道:「你說的合盤托出,應該就是剛才說的溥儀的計畫吧?」

    景雪霏點頭道:「不錯,這個計畫,還要從三百多年前滿人入關時候說起。明朝末年闖王李自成攻陷北京,崇禎皇帝在煤山自盡,其後吳三桂引清兵入關,滿人這才得了明朝的江山。

    「不過滿人入關時並未做好佔領天下的準備,其時抱的是佔得下則佔,萬一佔不下就跑的打算。於是多爾袞一邊往南作戰,一邊四處掠奪財物,全部運出了關外。多爾袞將這批財物運出關外後就藏到了長白山中,之後又在那裡建造了一個巨大的基地,據說可以屯下十萬精兵,準備萬一將來佔不住中原江山,退出關外後還可以東山再起。

    「所以溥儀雖表面上做了日本人的傀儡皇帝,實際上只是權宜之計而已,但不成想那隻藏有關外重寶秘密的寶匣在『一間堡事變』中被日本人截獲。我曾祖父聽完溥儀講述的這件事情,才答應了幫助溥儀找回這只盒子,不過說起我曾祖父之所以會答應溥儀皇帝的要求,其實並不是因為溥儀的復辟清廷計畫,而是……因為這批財寶本身!」

    蕭偉聽到這裡,愣道:「為了這批財寶本身?難道你曾祖父跟我一樣,也是個財迷心竅的……」高陽使勁兒拉了拉蕭偉,蕭偉這才停住了嘴。

    景雪霏倒是不以為忤,笑了笑,解釋道:「我曾祖父他老人家倒不是因為貪財,而是不想讓這批財寶落到日本人的手中,因為……。」說到這裡,景雪霏又是一頓,才道:「……因為……這個寶藏的數字,實在是太大了,如果日本人得到它,我們中國恐怕就真的亡國了!」

    蕭偉不以為然,道:「大?能有多大?還能亡國?」景雪霏道:「具體數字我並不清楚,我猜想也不會有人清楚,因為恐怕連溥儀皇帝自己都不知道。不過我舉一個數字你就大概知道了,你知道當年多爾袞打進北京城,僅從紫禁城搜出皇銀內帑,有多少?」

    蕭偉問道:「『皇銀內帑』是什麼東西?」景雪霏笑了笑,剛要解釋,一旁高陽已經道:「皇銀內帑應該就是皇上的私房錢,用現在的話說就是小金庫。」

    蕭偉點了點頭,問景雪霏道:「有多少?應該不少吧?」

    景雪霏道:「這是有歷史記錄的,多爾袞當年從紫禁城搜出的白銀有三千七百萬錠,黃金有一千萬錠(注2。)。根據確切消息,這批財物當時全部運到關外長白山中了。」

    蕭偉不由自主張大了嘴巴,道:「三千七百……萬……錠?那得……值多少錢?」

    景雪霏道:「以現在的物價計算,所有的黃金白銀加在一起,折合成人民幣應該是……5000多億人民幣,也就是600多億美元。而且這還是按照每錠十兩計算,根據史料記載,當時每錠黃金和白銀都是500兩的,你算算會有多少?」

    蕭偉掐著手指頭算了算,驚道:「我的媽呀,這不得……得三萬多億美刀(注3。)麼?」

    景雪霏點頭道:「不錯,而且我說的只是這批財寶的一小部分,僅僅是北京皇宮裡的皇銀內帑,還不包括當時滿人從全國各地掠來的其它財寶……」

    一旁高陽聽到這裡,點頭嘆道:「果然是一筆亡國之財,這筆財寶要真讓日本人得到,我們恐怕確實要亡國了。」蕭偉奇道:「不就是點兒銀子麼,怎麼還會亡國?」

    高陽嘆道:「其實打仗打的就是銀子啊……」問蕭偉道:「你知道整個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同盟國與軸心國交戰雙方的所有國家,總軍費開支是多少麼?」

    蕭偉搖頭道:「不知道,這誰知道啊?高陽道:「這是有記載的,整個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同盟國與軸心國交戰雙方的總軍費一共是1。3萬億美元,換句話說,僅僅從紫禁城搜出的這些皇銀內帑就夠打兩次世界大戰了。如果這只寶匣被日本人得到並且發現了其中秘密,恐怕中國和全世界的歷史都要改寫了!」

    蕭偉在一旁張大了嘴巴,半晌兒都合不攏,景雪霏看著高陽,臉上露出讚許之色,高陽看到景雪霏的眼神兒,將臉轉在了一旁。

    三人都是一陣沉默,蕭偉問道:「所以……你曾祖父才答應了溥儀的要求,去找那隻盒子?」

    景雪霏點頭道:「不過我曾祖父向溥儀提出了一個條件,就是一旦找到這只盒子,所有財寶溥儀只能取用一小部分,剩下的都要交給當時的國民政府,作為抗日軍費!」

    蕭偉道:「溥儀……答應了?」景雪霏點了點頭。蕭偉道:「他……怎麼可能答應這樣的要求,這錢,怎麼說也是溥儀他們家的啊?」

    景雪霏道:「我猜想,溥儀畢竟是個中國人,在他看來這筆財寶即便是最終落到國民黨政府手裡,也總比落到小鬼子那裡強。而且,或許他心裡還有其它想法。」蕭偉道:「你是說找到盒子以後,他有可能不認帳?」

    景雪霏道:「所以為防萬一,當天晚上我曾祖父便離開長春溥儀皇宮後,立刻動身前往北平紫禁城,說服了保管寶匣鑰匙的那五,盒子的鑰匙不能再交給溥儀。那那五也是個有血性的漢子,聽說了這件事情,當場便答應了,並鄭重承諾,不見到景家的人,絕不會交出這把鑰匙。」

    蕭偉聽到這裡,突然心念一動,想到:「怪不得那個女鬼挖掘的地點與那老留下的地圖上標註地點不一樣呢,這很有可能就是那個那五將鑰匙挖出來,又換了個地方。」又想到:「除此以外,那個前來盜取鑰匙的女鬼,會不會就是溥儀派出來盜那隻鑰匙的呢?」

    沒有來得及細想,只聽景雪霏繼續道:「和那五在北平分別,我曾祖父便立即北上奉天,秘密前往特高課總部打探這只盒子的下落,五天以後他便查到了消息,這只寶匣是被日本人藏在奉天北郊外幾十里外的一座古塔內!」

    蕭偉嘆道:「你曾祖父可夠厲害的。溥儀派人查了好幾個月,屁毛兒也沒查著,你曾祖父只用了五天的時間就查到了,對了,你們家……到底是干什麼的?」

    景雪霏道:「我曾祖父景廷賓,就是傳說中『五行盜系』水系一派的掌門人。」蕭偉道:「五大盜系是干什麼的?莫非是……偷東西的?」景雪霏笑道:「可以這麼說。」

    蕭偉神色興奮,道:「那你……你們家,不就是小偷兒的老祖宗了麼,你們這行我也懂點,叫什麼來著?對了,榮行!據傳說榮行裡最厲害的人是清朝康熙年間京城扒手的大龍頭「神偷」賈三,相傳有七十二鈴的功力,對吧?」

    景雪霏微微一笑,道:「那只不過是五行盜術的一點皮毛而已,不值一提。」蕭偉張大嘴巴,羨慕地道:「那這麼說你們家老爺子,不就更厲害了?」

    景雪霏笑笑不答,繼續道:「根據我曾祖父查探到的跡象,日本人應該並未打開那隻寶匣。這事情溥儀皇帝也曾講過,這只寶匣內共設有三層五道機關,絕不是小鬼子可以輕易打開的。觀察好寶匣埋藏地點後,我曾祖父並沒有貿然行動,思索良久,這才找到了五大盜系中「木」系與『金』系掌門人,準備三人聯手,盜出寶匣。」

    蕭偉點頭道:「看來小鬼子在古塔內外安排了不少人看著,你曾祖父的功力也不夠了,有一句話叫什麼來著?人力有時而窮?」

    景雪霏笑道:「那倒也不是。在這座古塔的內外,確有重兵把守,不過這並非最主要的原因。若是僅僅要躲過看守進入古塔,我曾祖父可以說有一百種方法。」

    蕭偉道:「那會是什麼原因,還要找什麼「木」系和「金」系的掌門人?」

    景雪霏道:「當時我曾祖父找到那座古塔以後,一連在塔外守了三夜,終於讓他發現就在古塔四周及塔內被日本人用一種叫做『隱蟲』的法術鎮住了。」

    蕭偉奇道:「『隱蟲』?那是什麼蟲子?」景雪霏道:「『隱蟲』嚴格說並不算是一種蟲子,而是一種類似中國苗疆『蠱』的生物,這種『隱蟲』的作用是只要被下到任何建築裡,這座建築旁人就絕無法接近了。」

    蕭偉問道:「難道說這種『隱蟲』會吃人麼?誰接近過去,就被吃了?」景雪霏搖了搖頭。蕭偉又問:「那肯定就是有毒了?跟眼鏡蛇差不多,咬上一口就死?再不然,就跟法老詛咒似的,誰進去了就會被咒上,不死也得扒你層皮。」

    說到這裡,蕭偉看了看高陽,兩人不由自主同時想起了蕭偉祖父曾老在他的筆記中提到的覲天寶匣雌匣第一層中的「血咒」,以及崔二胯子山寨接連神秘死亡的兄弟們。

    景雪霏聽了蕭偉的話,搖頭道:「也不是這個原因,這種『隱蟲』既不會吃人,也沒有毒,它是用來報警的,作為報警這項功能來說,『隱蟲』要比任何最精妙的報警裝置都有用。甚至可以這樣講,即便是現在21世紀最精密的保安系統,若是和『隱蟲』相比也要黯然失色。」

    蕭偉罵道:「我靠,小鬼子的法術有這麼厲害?」景雪霏點頭道:「日本的忍術共分為火影、水影、土影幾大流派,而『隱蟲』就是其中火影忍術的鎮派絕技。『隱蟲』的具體功能說白了其實就是防盜,你應該知道現在的電子警報系統主要功能是什麼吧?」

    蕭偉點頭道:「那還用說,肯定是任何人一接近,報警器就會報警!」景雪霏道:「不錯,這種『隱蟲』的功能就是如此。『隱蟲』可以分辨出任何接近它的陌生人體,一旦有陌生人接近,『隱蟲』由於害怕馬上會發出一種『聲音』,不過這種『聲音』是人耳無法聽到的。」

    蕭偉愣道:「無法聽到?那報警還有什麼用?」景雪霏道:「雖然一般的人耳無法聽到,但看守卻可以聽到。」蕭偉道:「這可奇了,是怎麼一回事兒?」

    景雪霏道:「原因很簡單,『隱蟲』的看守需要事先服用一種特定藥物,這樣『隱蟲』發出的『聲音』他就可以聽到了。要知道這種『隱蟲』從小是用數種特定的藥物喂大的,喂養時主人同時也要服用相互匹配的解藥,如此隱蟲對主人慢慢熟悉,也就不會再由於害怕發出報警『聲音』。『隱蟲』喂成之後,一般的尋常人只須服用相互匹配的解藥,『隱蟲』便會視此人為主人。但如果陌生人接近,『隱蟲』還會報警,但這種報警『聲音』也只有服用過解藥的人才可以聽到,常人無法用耳朵聽到。」

    蕭偉恍然大悟,道:「那我明白了,你說的這種『隱蟲』發出的『聲音』肯定是什麼超聲波次生波之類的,所以我們的耳朵是無法聽到的……」說到這裡,撓了撓頭,又道:「不過怪了,超聲波次生波吃藥也沒用啊,不可能拿耳朵能聽到的。」

    景雪霏笑道:「你說的對,『隱蟲』發出的『聲音』並不是超聲波次生波之類的聲波,若是這樣雖然人耳不能聽到,但通過儀器應該是可以檢測出來的。隱蟲發出的『聲音』確實連科學儀器都無法檢測出來,只有服用了一種特殊的藥物才可以聽見。」

    蕭偉道:「那這是怎麼回事兒?拿科學怎麼來解釋?」說到這裡,蕭偉看了看一旁的高陽,「撲哧」一笑,心中暗想:自己這句話怎麼和高陽的口氣差不多,果然是近朱者赤,那就算是替高陽問的吧。

    景雪霏搖頭道:「恐怕無法用科學解釋,我猜想這種法術已經超出了今天科學所瞭解的範疇。不過據我先父估計,『隱蟲』應該是和心靈感應相類似的一種法術。」

    蕭偉點了點頭。景雪霏繼續道:「日本忍術中,『隱蟲』這種法術是極難破解的。喂養『隱蟲』所用藥物原料我曾祖父也有耳聞,一共九種。不過這九種藥物之間搭配可能是兩兩組合,可能是三三組合,甚至四四組合、五五組合,紛繁複雜、變幻萬千。此外每一名忍者可能會同時喂養數十乃至上百條『隱蟲』,但基本上條條不同,解藥自然也會因『蟲』而異,若不是『隱蟲』的主人親自告訴你,沒有人可以瞭解破解之法。」

    蕭偉道:「這麼說就是沒辦法了?對了,你剛才不是說你曾祖父找來了什麼『木』系與『金』系的掌門人麼,他們兩個又是做什麼的,莫非他們可以破解這種法術?」

    景雪霏點頭道:「我曾祖父當時觀察過古塔的環境後,立刻想到了數條破解之法,但似乎沒有一條方法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成功。最後他想到了五行盜系中的『木』系,也許只有『木』系可以破解日本人所施的『隱蟲』法術。」

    蕭偉和高陽交換了一個眼神兒,只聽景雪霏繼續道:「這『木』系與『金』系二派,也是五行盜術中兩大門派。所謂五行盜系實際上是按易理中『金木水火土分』分為五行,每一行盜系均有本派不傳之秘術,景氏一族為『水』系盜術,『水』系盜術著重變化,強於易容、潛入、情報、臥底等,所以我曾祖父才能夠在很短時間內打探到寶匣下落。而之所以會找到五行盜系中『木』系一族,就是因為只有『木系』一派掌握著一門絕學——『秋日蟲鳴術』。」

    蕭偉道:「『秋日蟲鳴術』?這名兒起的倒好,又是一門什麼樣的功夫?」

    景雪霏道:「五行盜系中,只有『木』系研究生物屬性,他們精於毒藥、蟲類、下蠱、植物等。『秋日蟲鳴術』便是木系的鎮派之寶,說白了吧,『秋日蟲鳴術』實際上就是一種可以讓任何動物視自己為本類的法術,掌握秋日蟲鳴術的人,即便把他扔進老虎籠子,老虎也絕不會吃他。」

    蕭偉道:「這麼說,『木』系的『秋日蟲鳴術』,就可以破解隱蟲?」景雪霏道:「不錯,『秋日蟲鳴術』這種功夫應該算是一種偽裝術,也或者可以稱為是一種障眼術或者隱身法之類的功夫,能夠破解掉日本人設下的『隱蟲』。除此以外,我曾祖父還找到了五行盜系中『金』系一派,『金』系在盜術上重在機關、器械、解鎖、道具等,古塔中所設的各種機關就要靠金系來幫助破解了。這樣說吧,自古以來的各個流派的盜墓術,實際上就是金系的一個旁支,而且如果我猜得不錯,溥儀那隻覲天寶匣的設計者應該也屬於金系的一個旁支,只不過他已經把制鎖解鎖一術練到登峰造極的地步了!」

    蕭偉點頭道:「我明白了,你祖父找到了五大盜系中金木兩系的傳人,偷這個盒子應該就不成問題了!」

    景雪霏搖了搖頭,微一嘆氣,道:「也不是這麼容易的事情,當年我曾祖父尋得金系木系掌門人後,三人順利潛入古塔後之中。果然發現除隱蟲外,古塔內機關重重,憑藉他三個人的功力是根本不可能破解道最後一道機關的,於是三個人商議良久,決定暫時退出塔外,另想辦法!」

    蕭偉道:「我靠,不會吧,他們三個不已經是絕頂高手了麼,這三個人如果都盜不出來,還能有什麼辦法?」

    景雪霏嘆了口氣,道:「不錯,我曾祖父他們三人確實已是當時的絕頂高手了,不過,要知道日本人除在古塔外設有重兵把守外,另在古塔內設了數層機關,而且最重要的,最後一道機關內運用了忍術中最為高明的法門——『隱術』,將寶盒鎮在了其中,也就是說,即便他們三人最終能夠順利打開最後一道機關,也絕無可能看到那隻寶匣,更不要談可能將寶匣偷出來!」

    蕭偉奇道:「不會吧,不能看到,這怎麼可能?除非日本人根本就沒有把那隻寶匣放在裡面?」

    景雪霏搖頭道:「那倒不是,這個很難向你們解釋……」低頭沉思了片刻,道:「舉個例子吧,有關北京人頭蓋骨失蹤之謎的傳說,你們兩人是否聽到過?」

    蕭偉一臉茫然,問道:「什麼北京人頭蓋骨?」一旁高陽解釋道:「北京人頭蓋骨就指是上世紀在二十年代在周口店發掘出來的北京原始人的頭蓋骨化石,一直保存在北京協和醫院中,抗日戰爭後期頭蓋骨在北京失蹤,很多人都懷疑是被日本人偷走的,不過幾十年來一直沒有找到確鑿的證據。」

    蕭偉問道:「那北京人頭蓋骨怎麼了?」景雪霏微微一笑,道:「北京人頭蓋骨失蹤半個多世紀以後,在1996年,有一位退役的日本老兵說出了實情,北京人的頭蓋骨當年確是被他們幾人偷走的,但由於戰事緊張,一時無法運回日本,所以他們就將頭蓋骨埋在了日壇公園一座樹林裡。中國方面知道這個消息以後,立即派出了中科院的相關人員前去挖掘,果然按照他們提供的地點挖到了一個巨大石匣,但石匣內空空如也,並未發現傳說中的北京人頭蓋骨。」

    蕭偉奇道:「難道是那個日本老鬼子胡說八道麼?」景雪霏搖頭道:「那倒不是,我猜想應該是在當年埋藏頭蓋骨的人中有忍術高手,和古塔中的寶匣一樣,他用了一種忍術中極為厲害的『隱術』將頭蓋骨鎮住了,所以即便後來挖到了石匣,也無法找到那隻頭蓋骨。」

    蕭偉撓了撓頭道:「這就怪了,那隻頭蓋骨究竟藏在什麼地方?」景雪霏道:「如果我估計得不錯,頭蓋骨應該還在遠處,不過一般人是不可能找到的,除非他能夠破解那位忍者所設的『隱術』。」

    蕭偉道:「我明白了,你是說那隻寶匣就是被日本人用這種『隱術』鎮住了,所以即便能打開所有機關,還是拿不走那隻盒子!」

    景雪霏點了點頭。蕭偉又道:「那還有沒有什麼別的辦法?」景雪霏沉默良久,道:「有,只有聚齊五行盜系的所有門派……」說到這裡,景雪霏下意識地抿了抿嘴唇。

    蕭偉道:「那不就結了,把大夥兒找齊了不就完了?」景雪霏搖了搖頭。蕭偉道:「怎麼?難道是……不好找?」

    景雪霏搖頭道:「並非不好找……」蕭偉追問道:「那又是為什麼?」景雪霏沉默良久,道:「五行合聚,必損其四!」

    蕭偉愣道:「五行合聚,必損其四,這是什麼意思?」景雪霏道:「自古以來五行盜術是不能合併的,更不能聚在一起做任何事情,否則將會有大災。」蕭偉奇道:「沒道理吧?」

    景雪霏道:「這其中道理具體我也說不出來,舉個例子吧,天文學上的五星聚首被稱作是五星聚舍,既五大行星『金木水火土』連成一條直線或者是集中在一小片天空區域,都是大凶之兆。每逢遇到這種情況,均會有大旱、水災等情況發生。」

    蕭偉不以為然,撇了撇嘴道:「那是迷信,當時人都迷信!」景雪霏道:「冥冥之中還有許多先進科學無法解釋的現象,這也未必就不是科學,只不過,可能還不是現在我們能掌握的科學。」

    蕭偉突然道:「聽你的意思是說,後來真的……出事了?」景雪霏神色一黯,點頭道:「不錯,五大盜系聚齊之後重入古塔,最後只有我祖父一個人活著出來,而且他老人家也是身受重傷,不久便去世了。」

    蕭偉「啊」了一聲,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幾人被鬼子兵發現了麼?」景雪霏嘴角一撇,臉露不屑之色,道:「如果僅僅是幾十上百個鬼子兵,相信也不會給這幾位前輩什麼麻煩。」

    吁了一口長氣,才道:「我曾祖父要把五大盜系所有掌門人聚齊,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因為所有人都清楚那個傳說,而且歷史上也確實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因而我曾祖父帶同我祖父兩人,用了很長時間四處遊說,最後大家才同意試一試。這樣一行六人,五位前輩再加上我祖父重入到古塔之中。

    「最一開始一切進展異常順利,大夥兒順利打開了數道機關,但就在最後一道機關上,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難。以當時的情況看,這道機關一時半會兒根本無法打開,即便大夥兒留在塔中也是無濟於事。但由於前面數道機關已被破壞,其中很多都不可能再恢復原狀,因而日本人很快就會發現有人前來盜盒。要知道日本人一旦將盒子拿走在找個地方藏起來,要找恐怕就不那麼容易了。最後還是我曾祖父想到了一個法子,用『五行聚鼎』,在日本人設的最後一道機關外再加上一道機關,這樣日本人即便發現,也絕不可能再將寶匣取走!」

    蕭偉一拍大腿,讚道:「高,果然是高,你曾祖父的意思我明白了,實際上就類似於在一把鎖外面再加上一把鎖,這樣除非兩把鑰匙都在,否則絕不可能有人再取走裡面的東西!」

    景雪霏道:「不錯!就是這個道理。」

    蕭偉又道:「對了,剛才聽你講了這麼多,有件事兒我聽著一直很納悶兒,小日本鬼子的法術有這麼厲害麼,咱們的五行盜系加在一起也不是他們的對手?這事兒聽著可實在有一點……不他媽怎麼爽!」說到這裡,蕭偉不由自主罵了句娘。

    景雪霏笑了笑,道:「其實也並非我們的五行盜術比不過日本忍術,日本忍術中絕大多數法術其實都是從中國的五行盜術中演變過來的,只不過他們的法術很多已走上了旁門左道之途,並非正路,但由於變化多端、花樣百出,我們通過正途一時半會兒是無法破解的!」

    蕭偉笑道:「你這麼講我聽著就舒服多了,那後來怎樣?」

    景雪霏道:「當時我曾祖父提出這個想法後,五位前輩都驚呆了。其實這『五行聚鼎』的法術誰也沒有用過,不過根據傳說,這種法術並不需要單練,只需五行盜系每一派將自己本門的絕學使出來,五人配合,便能將『五行聚鼎』使出來。五行盜術其實說白了都是偷盜之術,而這『五行聚鼎』就是五行盜術所有法術的極限,但有所謂月盈則蝕、物極必反,『五行聚鼎』卻是一種防盜術。但是五位前輩都很清楚,『五行聚鼎』這門功夫決不能輕用,因為一旦使出來,所有施功者都將功力耗盡。」

    蕭偉道:「這又是什麼道理?」

    景雪霏解釋道:「這道理說起來也很簡單,所謂五行,金木水火土,均是你中有我、相生相剋,一旦一起使用,必將水乳交融、功力散盡。這也就類似我們今天所說的酸鹼中和一樣。」

    蕭偉看了看高陽,兩人都是面有憂色。

    景雪霏繼續道:「當時五位前輩猶豫再三,最後還是決定要用。因為這一隻寶匣中牽涉的重寶實在重大,即便我們不能拿到,也決不能讓小鬼子拿到手。施功之前,五行盜系所有掌門人都將自己本門的傳世秘笈拿了出來交給我祖父,並且告訴他,一定要活著帶所有秘笈出塔,五行盜術雖非正道,但畢竟是我中華絕學,決不可失傳,而且這道『五行聚鼎』一旦加上,日本人將不可能再有機會打開最後一道機關。我祖父出塔後一定要練齊五大門派的所有絕學,再找機會學通日本人的忍術,重回古塔將寶匣取出,了卻五位前輩們的心願。因為大夥兒都很清楚,這一道『五行聚鼎』一旦施出,大夥兒都將是九死一生。」

    說到這裡,景雪霏停下話來,沉默良久,才繼續道:「施功之後,五位前輩果然功力散盡、氣息奄奄,我祖父哭著要將大夥兒救出去,但就在這時,外面的警衛發現了眾人的行動,五位前輩用盡最後的功力將我祖父送了出去,五人與進來的警衛同歸於盡。」

    注1.景廷賓,實際為清末義和團運動後的農民起義領袖,武舉出身,號尚卿。直隸廣宗縣(今屬河北邢台)東苕村人。

    注2.以上數字均為史書上確有的記載,如《明季北略》,但作者十分懷疑它的真實性。

    注3.美刀,北京土語,即為美金或美元。
Babcorn 發表於 2015-5-28 11:58
第二卷 覲天寶匣 第七章 紙醉金迷

     景雪霏說到這裡,長嘆一聲,屋內一陣沉默。良久,蕭偉問道:「那後來……你爺爺逃出來了?」

    景雪霏點頭道:「不錯,逃出來了,不過我祖父離開古塔時候正撞見了一批鬼子,雖然僥倖逃生,卻也受了重傷。回到家後,他僅僅來得及將整件事情的經過草草交待給自己的妻子,也就是我祖母,便去世了。其時我父親尚未出生,直到數年之後我父親長大成人,祖母才將這件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他,三十五歲那一年,我父親終於學成本門以及五大盜系的全部絕學,這才離開家鄉,遠赴日本……」

    蕭偉奇道:「遠赴日本,到日本幹嘛去?」

    景雪霏道:「我父親非常清楚一件事情,儘管他當時已盡數掌握五大盜系的絕學,可以將那一道『五行聚鼎』破解,但要想真正破解日本忍者在最後一道機關外設下的『隱術』,必須要學習日本的忍術,這可絕不是留在中國就可以學到的。」

    高陽嘆道:「說得好,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們一家子……都是好樣的!」

    景雪霏一笑,道:「我父親到了日本後,輾轉十數載,但一直未能找到機會學習到日本的忍術,他四十五歲那一年在當地……有了我。」景雪霏說到這裡,頓了一頓,神色之間似乎想起了什麼傷心事情。半晌兒,才繼續道:「因而我自小是在日本長大,而且有一半兒的日本血統。在我十歲那一年,我父親終於尋得機會,將我送入日本最大的幫派勢力,黑龍會,而且還認了黑龍會資格最老的長老山口太郎為義父。至於後面的事情,你們就可以猜到了,我一邊隨我父親學習五行盜術,一邊拜日本著名的火影忍者為師,不過,我父親不可能再看到這一天了……」

    高陽道:「你父親……他老人家……去世了?」景雪霏神色黯然,點了點頭。

    高陽又問:「那……你母親呢?」景雪霏搖了搖頭,似乎不願多講。高陽喃喃道:「那你……可真不容易……」

    蕭偉聽到這裡也是感慨連連,嘆道:「確實不容易,不過為了這麼大一個寶藏,也值了……」

    問景雪霏道:「那這次你和山口太郎一起來中國,是怎麼一回事兒?這『老棺材瓤子』到中國來究竟要幹什麼?」

    景雪霏道:「山口太郎雖然名義上是我的義父,其實我對他的瞭解也不算多……」蕭偉插嘴道:「不錯,他絕對是隻老狐狸!」

    景雪霏笑了笑,道:「一個多月以前山口太郎通知我我,要我帶上人和他前往中國一行,至於具體做什麼,他當時並沒有講。我聽到這個消息十分高興,因為自我十歲進入黑龍會後,行動就一直沒有自由。學成五大盜系和火影忍術的全部絕學後,我曾經試圖離開黑龍會前往中國,回到古塔中完成五位前輩的遺願,不過一直沒有尋得機會。和山口太郎一行來到中國後,我們先是到了吉林延邊住了三日後,這才到了北京……」

    蕭偉奇道:「延邊?『老棺材瓤子』到延邊幹嗎去了?你們這一趟來中國的目的不應該就是取盒子麼?兩隻盒子中溥儀寶藏那一隻應該還在瀋陽郊外的古塔裡面鎮著呢,至於我祖父傳下的這只雌匣是在北京,那『老棺材瓤子』去延邊幹嗎?」

    景雪霏搖頭道:「至於這一點我也一直沒有想明白。」蕭偉抬頭看了看高陽,高陽也是眉頭緊鎖,兩人都隱隱感覺到似乎有什麼不大對勁兒的地方。

    思索了片刻,蕭偉猛然想起來了:「不錯!趙穎的老家就在延邊,難道說……『老棺材瓤子』去延邊是為了趙穎麼?這顯然沒什麼道理,趙穎除了與自己還有那麼一點點藕斷絲連的關係外,基本上可以說和這兩隻盒子中任何一隻都扯不上聯繫。」搖了搖頭,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這裡面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問道:「『老棺材瓤子』在延邊的那幾天,究竟幹了什麼?」

    景雪霏搖頭道:「我不清楚,那幾天的行動並不是由我來指揮。」蕭偉又道:「那你們到北京以後呢,都幹了什麼?」

    景雪霏道:「離開延邊後,山口太郎與我們講了此行中國的目的,尋訪那一隻藏有滿清關外寶藏秘密的覲天寶匣。我當時聽過後大驚,但仔細一想馬上心中釋然,黑龍會是日本最大的黑幫勢力,由他們來完成當年關東軍沒有完成的是事情,也屬正常。原本我考慮來到北京後就尋得機會離開山口太郎等人,現在看來還暫時不能走。就這樣,我跟著他們直接來到了位於北京西山附近山口太郎名下的一棟別墅,又住了整整三天。在這期間,我尋得機會進城尋訪我曾祖父說過的『那五』的後人,試圖先拿到寶匣的鑰匙,但一直未能如願。就這樣直到最後一天,也就是昨天下午,山口太郎突然通知所有人,當天夜裡開始行動。」

    蕭偉道:「你說的,就是昨天晚上綁架趙穎的行動麼?」景雪霏點頭道:「不錯!因為畢竟是身在中國,山口太郎將行動時間定在了凌晨四點。在行動之前那段空餘時間,我找了個機會溜出來前往故宮景福宮附近的那一處廢園,試圖尋找埋在那裡的寶匣鑰匙,卻沒成想在那裡遇到了你。」

    蕭偉問道:「對了,當時你既然發現了我,怎麼不直接把鑰匙從我手裡搶走呢?」景雪霏笑道:「我不是強盜,如果我需要這把鑰匙的話,也會直接去找你去借的。」

    又道:「不過我確實還是跟蹤了你,到了你居住的小區後,我原想上去與你談一談,問問你是否就是那五的後人,不過當時時間已經來不及了,沒有停留,立刻趕回了西山,所幸山口太郎並未發現我的行動。三點鐘整,我們一行準時出發,直接來到趙穎家中,將趙穎綁架後,搜索了整個居室。看到了你和趙穎的合影以及你們的離婚證書後,這才知道原來你和趙穎曾經是夫妻,並且,那張你與寶匣的合影照片說明了原來你和趙穎兩人都與那隻寶匣有關。我也同時糊塗了,那一隻寶匣不還在古塔內鎮著麼,怎麼會……」

    蕭偉聽到這裡,咧嘴一笑,不置可否。一旁高陽解釋道:「照片上的是蕭偉家傳下的寶匣,其實並不是古塔內那隻覲天寶匣的雄匣,而是崔二胯子從皇太極陵中盜出的雌匣。」

    景雪霏問道:「崔二胯子?是怎麼回事兒?」蕭偉聽到高陽的話,再次狂使眼色。而高陽卻似乎沒有看到,原原本本將曾老筆記中的事情與景雪霏講了一遍。

    景雪霏聽罷,良久才道:「怪不得,原來山口太郎是想先拿到蕭偉手中的雌匣,之後再回古塔取出雄匣,這樣有了兩隻盒子對照,更有把握打開那隻藏有寶藏秘密的雄匣。」

    高陽點頭道:「想來應該就是這樣!」景雪霏道:「不過我當時並不知道這樣的情況,看到寶匣照片後心急如焚,如果這只寶匣落到山口太郎手中,景家幾代人的努力就白費了。」

    蕭偉問道:「那你後來是怎麼知道寶匣在文物局的保險櫃中的,最後又想辦法把盒子偷出來的?」景雪霏道:「這事兒說來湊巧,我們當時翻到了趙穎的日記,而我看到的那一頁正是講蕭偉將寶匣捐獻給北京文物局那一篇。當時我欣喜若狂,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偷偷將這一篇日記撕下,然後趁著山口太郎命我去綁架蕭偉的機會,前往北京市文物局將盒子盜了出來。」

    蕭偉問道:「那盒子現在在哪兒呢?」景雪霏道:「盒子非常安全,就在幾日前我租的一個房子裡面放著,如果需要,我馬上可以拿給你們。」蕭偉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過了一會兒,高陽問景雪霏道:「那你現在准怎麼辦?」景雪霏道:「原本我以為自己已經拿到了那隻盒子,現在聽你們兩人所講,真正的溥儀寶藏那隻盒子還藏在瀋陽郊外那座古塔之中,所以寶匣的鑰匙倒暫時沒有什麼用處了,還是先放到蕭偉那裡吧。」思索了片刻,又道:「我決定明天一早動身前往瀋陽,必須趕在山口太郎之前,把寶匣取出來。」

    蕭偉坐直了身子,道:「對了,你不是說能幫我們把趙穎和我媽救出來麼?」景雪霏點頭道:「不錯!」

    蕭偉道:「那什麼時候救?」景雪霏道:「現在!」蕭偉愣道:「就現在?」景雪霏微微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不知不覺中,三個人已經聊了四個多小時的時間,走出沸騰魚鄉的時候,時間已過十點。蕭偉四處看了看,招過一輛出租車。景雪霏伸手將他攔住,蕭偉道:「怎麼?」

    景雪霏道:「我們是去救人,出租車不大靠不住,況且加上你我和高陽,總共五個人,一輛出租車也坐不下。」蕭偉愣道:「那你說怎麼辦?你有車?」

    景雪霏往四圍打量了一番,街角不遠處的便道上停著一輛七座的金盃面包,說道:「跟我來!」說完話,當先往那輛金盃走去。

    蕭偉回頭看了看高陽,兩人都不明所以。蕭偉快步跟上,一邊問道:「你……要幹什麼?」景雪霏不語,走到金盃面前,從口袋中掏出一件東西,三捅兩捅將面包車的門打開,笑道:「上車吧,你們兩個誰會開車?」

    蕭偉張口結舌,道:「我說美女,這偷車……可是要判刑的啊!」身後高陽推了推他,兩人上了車。

    高陽直接坐到駕駛座位上,蕭偉道:「哥們兒,你可是個二把刀啊,行不行啊?」高陽笑了笑,這邊景雪霏已經幫他打著了火兒,不多時,汽車駛上了中關村大街。

    蕭偉坐在車中,心裡多少有些七上八下,自打跟趙穎結婚後這偷摸拐騙的的事情就再也沒做過,以現在自己和趙穎的關係,這種事情就更不能干了,萬一要是讓趙穎知道了,麻煩那可就大了。

    看了看坐在駕駛室副座上的景雪霏,看來這女人雖然骨子裡是中國人,但畢竟在日本呆的時間太久了,做事確實像小日本鬼子,不擇手段。

    蕭偉問道:「對了,怎麼你……會開鎖?」景雪霏道:「金系的入門功夫裡有開鎖一項,因而對於開鎖這門功夫我也略知一二。」

    蕭偉拍了拍腦門兒道:「我想起來了,你剛才說過,金系是重什麼機關器械的,盜墓開鎖都屬於金系的,那……金系的開鎖水平怎麼樣?」

    景雪霏搖頭道:「如果僅以開鎖一項,遠遠比不過『南張北譚』,更加比不過當年製作那一對覲天寶匣的高麗李氏制鎖家族,李氏應該屬於金系流入高麗的一個分支,專門研習開鎖制鎖,手段已經到了極高的境界。他們設計的那隻寶匣我就肯定打不開,要不然我也不會找你來要那隻寶匣的鑰匙了。」

    蕭偉點了點頭,心中暗想:「如此看來,自己手裡多少還有一項法寶可以制住對方!」

    其實直到此刻,蕭偉對景雪霏所講一切依舊處於半信半疑狀態,雖然整件事情從邏輯上講確實似乎沒什麼破綻,不過蕭偉並不敢確認這一切會不會都是山口太郎安排下來的圈套?

    不管怎麼樣,既然景雪霏答應自己將趙穎與老娘救出來,不妨跟著去看看,即便是救不出來,大不了再被山口太郎抓住一回,反正自己手上還有砝碼,對方至少現在還不敢把自己怎麼樣!想到這裡,蕭偉將情緒平靜下來,開始在車上閉目養神。

    沒有多久,汽車駛上了五環路,又過了大約半小時左右,金盃從五環路香山出口出去,停在了香山腳下一片別墅區前。

    高陽將汽車停下,但沒有熄火兒。景雪霏遠遠觀察著前方那一片小樓,對蕭偉和高陽道:「山口太郎在北京的基地就在這裡。」蕭偉順著景雪霏的手指望去,那是一片別墅中規模最大的一座建築,問道:「咱們具體怎麼辦?」

    景雪霏道:「我們需要分頭行動,我來解決掉小樓周圍的看守,高陽在車裡等候,你需要做另外一件事情,找到整座建築中央空調的主機位置,把這件東西投進去。」

    說完話,景雪霏從隨身提袋中取出一個小瓶。蕭偉道:「我靠,不會難度這麼大吧,還中央空調?還主機?」指著景雪霏手裡的物品問道:「這……又是什麼東西?」

    景雪霏笑了笑,道:「紙醉金迷!」蕭偉伸手接過,問道:「『紙醉金迷』?幹什麼用的?」伸手就要去揭小瓶的蓋子。景雪霏一把將蕭偉的手按住,道:「千萬不要亂動!這『紙醉金迷』是火影忍術中最厲害的一種迷藥!」

    蕭偉猛然間醒悟,道:「我們幾個還有文物局的看守,都是被這個東西迷昏的吧?」景雪霏點頭道:「『紙醉金迷』的藥性極為厲害,只要一小滴散發到空氣中就可以迷倒幾十個人!」

    蕭偉愣道:「那我一會兒怎麼整啊?自己不也被迷倒了?」景雪霏微微一笑,又從袋中取出另外一個小瓶,從中倒出兩粒小小的藥粒,道:「我們兩個人一人一顆,只要把這個服下,一會兒就沒事兒了!」

    蕭偉將信將疑,從景雪霏手中挑了一粒,直到看著景雪霏將另一粒藥丸塞入口中,這才將自己手裡的藥丸吃下。景雪霏看見蕭偉的舉動,微微一笑,再看了看一旁的高陽,表情之中似乎頗有深意,不過沒有說什麼。

    蕭偉指了指景雪霏手裡解藥的小瓶,問道:「哦對了,裡面那些看守不會也吃過這東西吧,要是他們同樣吃過了,咱們再放迷藥不就沒用了麼?」

    景雪霏道:「這一粒藥丸只有一個小時的作用,過了時間就會沒用了,況且他們絕不會想到我會給他們下迷藥,所以不會提前服用解藥的!」蕭偉聽到景雪霏的解釋,這才徹底放了心。

    景雪霏抬腕看了看手錶,對兩人道:「現在是十點四十五分,一會兒我和蕭偉下車後分別行動,蕭偉找到別墅的中央空調入口後,在十一點整,千萬記住,在時間上不能早也不能晚,準時將三滴『紙醉金迷』滴進中央空調的送風口,我會在十一點零五分準時動手,解決掉外面的所有明哨和暗哨後,我會到中央空調主機房接你,然後我們一起去救人!」

    蕭偉心裡怦怦打鼓,手心也開始有些冒汗,問道:「我說你這計畫……沒什麼問題吧?」景雪霏笑了笑,安慰道:「放心吧,萬無一失!」說完話,將別墅中央空調主機位置詳細講給了蕭偉,又將具體如何操作的方法示範給他,蕭偉連連點頭。

    一切交待完畢,景雪霏吁了口長氣,對兩人媚然一笑,道:「高陽負責在這裡接應我們,蕭偉,我們走!」蕭偉再次使勁兒點了點頭,隨景雪霏下了汽車,兩人迅速掩入到黑暗之中。

    蕭偉神色緊張、滿手是汗,左手緊緊捏著那瓶「紙醉金迷」,按照景雪霏所說的線路,慢慢往前挨去。

    遠遠可以看到景雪霏已經走到小樓門口,很親熱地與那裡站的兩名大漢打著招呼。蕭偉東張西望四處觀察了一番,這才藉著夜色的掩護,迅速接近了小樓。

    按照景雪霏所講,這一棟別墅的中央空調主機位置就在小樓地下一層的一間室內機房中。蕭偉快速找到了那間半地下室的窗口,窗戶果然是虛掩的,打開窗戶迅速翻了進去,房間內黑漆馬虎,只有空調主機的聲音在隆隆作響。

    蕭偉平靜了一下情緒,眼睛很快適應了房間內的黑暗。只見就在一間不足十平米的小屋內,正中位置放著一台巨大的中央空調室內機,兩邊各有通風管道伸出來。

    蕭偉摸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十點五十五分,距離和景雪霏約定好的時間還有五分鐘。借助手機屏幕發出的微弱光量,他很快找到了中央空調送風口的位置,掏出景雪霏交給自己的工具,輕輕在送風管道的上方打了一個直徑在一公分左右的的圓孔。

    一切準備停當,再次看表,距離十一點還有兩分鐘的時間。除了房間內中央空調主機的哄哄聲響以外,四周再聽不到任何別的聲音。

    蕭偉已經感覺不到剛才的那種緊張情緒,靜靜等了兩分鐘後,伸手揭開了手中的小瓶子,一股非常熟悉的甜香味道飄了出來。看準送風管道上方自己剛剛鑽出的小孔,往裡面滴了三滴,蓋好瓶蓋,用手指輕輕按住了送風管道上的小孔。

    也不知究竟過了多久,房門外的樓道中傳來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響,蕭偉閃身到空調的主機之後。片刻之間房門打開了,藉著外面照進來的光亮,進來的正是景雪霏。

    蕭偉鬆了口氣,閃身出來,問道:「怎麼樣?」景雪霏眉頭微鎖,道:「所有在別墅內的人都解決了,只是山口太郎並不在。」

    蕭偉一怔之下,問道:「這『老棺材瓤子』幹什麼去了?」景雪霏搖了搖頭,道:「我也不清楚,我們必須趕快行動,以免夜長夢多,再出什麼變故。」

    兩人快步走出房間。關押趙穎與蕭偉母親的房間就在地下室另一頭位置,來到門口,三名看守早已昏倒在地。

    景雪霏低身去摸警衛身上的鑰匙,蕭偉早已迫不及待地衝上前去,取出隨身的開鎖工具三下兩下就將牢門捅開。一旁景雪霏笑道:「不愧是北譚後人,開鎖的手段果然高明。」

    蕭偉咧嘴一笑,敷衍道:「瞎混口飯吃而已……」不再多說,推門走進了房間。

    只見趙穎與自己母親就坐在房間的角落,人已經昏倒。蕭偉上前將兩人身上繩索解開,景雪霏已取出了解藥分別給二人服下,過不多時,兩人悠悠轉醒。

    趙穎睜開眼睛見到眼前的蕭偉,脫口問道:「蕭偉,你怎麼又……」馬上感覺到身上的繩索已被解開,看到一旁的景雪霏,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兒?」

    蕭偉伸手將兩人扶起,道:「來不及解釋了,她是自己人,我們是來救你們的,咱們快走!」趙穎和蕭偉的母親一臉迷茫,但沒有再問,四人快步走出了房間。

    一小時後,大夥兒順利回到市區。蕭偉在車上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詳詳細細講給了趙穎與自己母親,兩人這才恍然大悟。

    將車子扔在中關村人大西門附近,大夥兒下了汽車。蕭偉問景雪霏道:「下一步,咱們該怎麼辦?」

    景雪霏思索了片刻,道:「你們幾個人的家都不能回去了,這樣吧,你先把你母親找個地方安置一下,我在四惠橋附近租了一間短租期的房子,應該沒有人知道,一會兒我們在那裡見面。」說完話,將地址寫給蕭偉,大夥兒在路邊分了手。

    蕭偉直接打車將母親送到開影樓的老四那裡,叮囑老四一定要給老娘安排一個穩妥的地方先住下來。老四看見蕭偉一臉鄭重,也未多問,點點頭答應了。

    蕭偉與母親分手,按照景雪霏的地址找到了那個地點,是位於四惠橋西南角的一個名叫「後現代城」的小區。

    劫後餘生,蕭偉進了房間就把趙穎一把抱了起來,弄的趙穎滿面通紅。大家在屋中坐定,蕭偉恨恨地道:「弟兄們,山口太郎這『這老棺材瓤子』把咱們整得不善,一定得想辦法整整這日本『老棺材瓤子』,我的意思是,咱們趕緊報警,把這『老棺材瓤子』給抓起來!」

    趙穎看了看高陽,兩人都沉吟不語。景雪霏搖了搖頭,道:「暫時還不能報警!」蕭偉愣道:「為什麼,只要有你作證,那老東西……」

    景雪霏打斷蕭偉道:「不能報警有兩個原因,第一,我們畢竟還沒有十分充足的證據可以告他,如果單以綁架趙穎和高陽幾人的原因去告他們,這只是我們單方面的說詞,況且這也不是太大的罪,對於外國人,最多驅逐出境了事,而且我猜想山口太郎一定可以找到別人替他頂缸。咱們要是一下子弄不倒他,恐怕我們自己就麻煩了!」

    蕭偉看了看趙穎與高陽兩人,只見兩人都點了點頭,蕭偉道:「你這麼一說,也還挺有道理!」景雪霏笑了笑,繼續道:「至於第二點是我自己的問題,文物局保險櫃中的盒子是我偷的,如果報了警,這件事情恐怕我自己很難逃干係。我這次回國的主要任務就是要拿到那隻盒子,至於拿到那隻盒子以後是交給國家,還是我們把它毀了先不說,但是一定要想辦法拿到那隻盒子,決不能讓山口太郎一夥兒人先得手……」

    蕭偉插嘴道:「別啊,咱們死也得先把盒子裡面的寶藏找到才成啊……」景雪霏道:「至於不能報警,主要是因為一旦報警我就很可能沒有人身自由,也就一時半會不可能有機會去找那隻盒子,而據我猜想,山口太郎有龐大的身後勢力支持,他一定能想辦法洗脫干係,這樣的話盒子最後落到誰的手中,恐怕就很難說了!」

    蕭偉道:「看來你的意思是,咱們要先回古塔把盒子取回來?」景雪霏點頭道:「是我自己去,不是我們!」

    蕭偉道:「不會吧?過河拆橋,你可別忘了,即便你拿出那隻盒子,除了我也不可能有人打開……」

    景雪霏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古塔內機關重重,你們去恐怕不太安全。」

    蕭偉看了看趙穎和高陽,道:「我們不怕危險,我們幾個人都已經捲到這件事情中來了,所以有必要知道真相!況且說句實話吧,直到現在為止,我們還不能完全相信你,所以我們幾個得看著你點兒。」

    景雪霏聽到蕭偉這句話,無奈地笑了笑,猶豫了片刻,點頭道:「那好吧,明天一早我們一起動身!」
Babcorn 發表於 2015-5-28 11:58
第二卷 覲天寶匣 第八章 五里坡村-1

     考慮到目前的情況,山口太郎一夥兒人在後面虎視眈眈,高陽與趙穎都絕不能再回去上班,第二日一早起來,兩人分別給單位打電話請了長假。

    除此以外,昨晚蕭偉是從山口太郎老巢將趙穎等人救走,加之景雪霏失蹤,山口太郎很可能已經瞭解到事情的真相,因而這次北上瀋陽的行動,大夥兒最好越少在外露面越好。

    整整一個上午,景雪霏與高陽兩人查遍所有網上能找到的資料。不過奇怪的是,並沒有發現景雪霏祖父所講那座六和塔的任何信息,老人提到的「五里坡」倒是在百度地圖上搜到了,確是在瀋陽以北二十五公里左右的一座小村落。

    大夥兒商量了一陣兒決定,既然確有五里坡,六和塔應該就在附近,大不了到地方後再行慢慢尋訪,一定可以找到。也或許這座六和塔並無很大的考古學和歷史方面價值,所以在地圖上沒有標識。

    商量停當,蕭偉給老四掛了個電話,讓他幫助到租車公司租一輛小車送過來。因為不知道這次要去多久,蕭偉告訴老四:就租滿一個月吧,到時候別忘了好好侃侃價。

    中午十二點整,車子送到。老四清楚蕭偉的性格,送車時並未多問。臨走前又告訴蕭偉,他母親已被安置在郊區的一個朋友家裡,應該非常安全,蕭偉放了心。

    大夥兒不再耽擱,整理好行裝後立即出發。沒敢在北京吃午飯,而是一直開過了唐山才下了高速在路邊一處小飯館兒隨便吃了點東西,此後馬不停蹄,一口氣殺到瀋陽。

    按照地圖的指引,穿過瀋陽市區後再往北行駛了大約一小時,這裡已是鄉村。下來打聽了幾次,沒有費太多周折就找到了那處名叫「五里坡」的小村落。

    其實出發之前四人就已經想到了一點:那就是山口太郎一夥人很有可能也會前來五里坡,因為按照景雪霏祖父的描述推斷:鎮在那座六和塔下的覲天寶匣的雄匣日本人應該一直沒有辦法取出。

    這一次山口太郎之所以大張旗鼓前來中國,猜想起來除尋找蕭偉手中當年蕭劍南傳下的那隻隨皇太極下葬的雌匣下落外,很有可能他們已找到了破解五大盜派在古塔中所施「五行聚鼎」的方法,因而將古塔下的雄匣取出才是他們的最大任務。

    一旦兩隻寶匣都到了山口太郎手中,即便沒有開鎖高手幫助他們應該也不難找到開啟寶盒的方法。如今科技如此發達,有了當年蕭劍南傳下的那隻雌匣做試驗品,再加上X光透視、電腦計算等高科技手段,不愁打不開那隻雄匣。而雄匣中隱藏的寶藏的秘密,才是此次山口太郎回到中國的最終目的。

    大夥兒雖對這件事情並不十分確定,所謂小心駛得萬年船,此次四人前來五里坡,不僅事情要做得隱秘,還必須要搶在山口太郎之前動手,取到那隻寶匣。

    將車子停在距村口幾百米處的一座土崗後藏好後,四人下了車,爬上不遠處的一座土崗遠遠觀察。

    夕陽餘暉照射之下,眼前這一座小村落顯得異常靜謐而溫馨,村口處有幾個年輕人正坐在一座巨大的磨盤上打牌,一條大黃狗趴在一旁打著瞌睡。再往四處前後左右觀察一番,似乎並沒有什麼古塔的痕跡。

    蕭偉問景雪霏道:「怎麼樣,山口太郎他們來過沒有?」景雪霏搖頭道:「現在還看不出來。不過我猜想即便他們這一次來中國的最終的目的就是取走古塔中溥儀寶藏那隻盒子,應該也不會在現在!」蕭偉問道:「為什麼?」

    景雪霏道:「很簡單,山口太郎之所以要先拿到你手中那隻隨皇太極下葬的雌匣,就是想通過雌匣尋找到開啟古塔中這只雄匣的方法,找不到開啟方法,他不會貿然來這裡。」

    蕭偉點頭笑道:「也對,這『老棺材瓤子』賊得很,寶匣放在哪裡也不如放在古塔中安全,『老棺材瓤子』絕對不會想到你已經掌握了破解古塔所有機關的方法。」景雪霏笑了笑,道:「你們幾個在這裡等一下,我下去看看!」

    高陽伸手一把攔住景雪霏,道:「你等一等,萬一山口太郎就在村裡,撞見你不就麻煩了?咱們最好……想個別的方法。」景雪霏笑了笑,低身從隨身背包中取出一件薄薄的物事,隨手往臉上一抹,又在臉上輕輕揉了片刻,抬起頭來,笑道:「現在撞見,不就沒事兒了?」

    高陽往景雪霏臉上一望,頓時瞪大眼睛,驚道:「你……這是怎麼……。」只見景雪霏原本一張雙眉入畫、嫵媚之極的面孔,此時已變成了一張毫無個性、相貌平平的面孔。

    蕭偉與趙穎看後也大為驚奇。景雪霏道:「這就是五大盜系中水系的絕學之一,「易容術」。你們要是有興趣,以後有時間我教給你們!」說完話,又從包中取出三面薄薄的東西遞給大夥兒,說道:「你們也都戴上吧,以防萬一!」

    三人伸手接過,景雪霏詳細講過使用之法後,高陽先將手中的薄膜戴在了臉上,只是片刻,高陽原本極為普通、平平常常的面孔,立刻變成了一副有棱有角、頗為英俊的長相。

    蕭偉不由得張大了嘴巴,使勁兒看著高陽易容後的樣子,嘆道:「這招兒太好了,就這麼隨便一抹,豬八戒一下子就變成謝霆鋒了,我要是會了你這招兒,那以後泡妞兒不就……」

    看到一旁趙穎,咧嘴笑道:「我就是這麼一說,並不是真的要去……」趙穎轉過頭去不與蕭偉計較。高陽狠狠踹了蕭偉一腳,斥道:「你就狗改不了吃屎!」

    蕭偉呵呵一笑,將手上的薄膜左右看了半晌兒,道:「我說景大美女,你有這好東西怎麼剛才不拿出來,要是在北京就帶上,哪兒還用過了唐山才吃午飯?」

    景雪霏指了指蕭偉手中的物品道:「這件東西叫作『淨容咒』,製作起來相當不易,況且這種易容方法也頂不了多長時間,只有應急時候才會使用。」

    蕭偉點了點頭道:「看來騙人的東西都長不了。」

    景雪霏笑道:「那也不見得。要說起來『易容』實在是一門相當複雜的學問,要將一個人的容貌完全改變並能夠持續很長時間,那是要花費相當大功夫的。這一次我們必須趕在山口太郎之前潛入古塔將寶匣取出,時間太緊,實在是來不及準備了。『淨容咒』只是『水系』易容功夫中一個小法門,這種薄膜實際上是用數種特定藥材熬製後曬乾而成,它的道理就是利用藥物暫時改變人臉上局部肌肉的鬆緊程度,達到改變面貌的效果,不過藥物的藥力時間不長,最多也就能維持個把鐘頭。」

    蕭偉滿臉好奇,問道:「你說的特定藥材,究竟是什麼藥?」景雪霏道:「這個以後有時間我會詳細講給你,簡單說來,主要是曼陀羅花、生草烏、全當歸、香白芷、川芎、炒南星、百部(注1。)等中藥作為原料,再經過特定的方法熬製。因為『淨容咒』的各種藥材中『百部』一味是有毒的,所以這種『淨容咒』不能夠經常使用。」蕭偉道:「有毒?不會毒死人吧?

    景雪霏道:「那倒不會,『百部』的毒性很小,但是長期使用還是會對人的身體有害。」高陽聽到這裡,突然道:「對了,景……景……」說到這裡,突然似乎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對方了,臉上微微一紅。景雪霏笑道:「你們以後就叫我『阿雪』吧,我父親在世時,一直叫我『阿雪』的。」

    高陽點了點頭,道:「嗯,阿……雪……對了,我怎麼覺得你方才說的藥方怎麼……聽來有點兒耳熟?」阿雪側過了腦袋,問道:「耳熟?」高陽道:「對,我聽著好像是……好像是與華佗的『麻沸散』的配方有些相似。」

    阿雪笑了,對高陽道:「高大才子果然是旁種博收,你講的不錯,『淨容咒』使用的藥材確實與華佗的『麻沸散』十分接近。更準確地說,應該是華佗的『麻沸散』與『淨容咒』所使用的藥材相近,只是佐引藥物不同,用量也不相同罷了。這原因說來其實也簡單,因為華佗便是『水』系一個旁支!」高陽恍然大悟。

    一旁蕭偉根本不知道『華佗』究竟何許人也,也不在意,拿著手裡的薄膜端詳了半晌兒,央求阿雪將『淨容咒』的使用方法再詳細講一遍,這才和趙穎分別將手中薄膜戴在臉上。

    片刻之間,兩人均是容貌大變,蕭偉盯住趙穎凝神細瞧,趙穎原本就是一個美女,此時更是美得讓人窒息。

    蕭偉感慨了一陣兒,回頭對阿雪道:「等咱們這事兒完了以後,你一定得把這門功夫教給我,到時候我可有大用!」阿雪笑道:「一言為定!」

    蕭偉又問:「你這什麼……『淨容咒』,肯定是能讓人變漂亮麼?有沒有可能出岔子,戴上以後反而變醜了?」

    阿雪道:「那倒不會,不過除『淨容咒』外,水系易容法術中還有『污容咒』與『換容咒』兩項,道理都是相同,只不過『污容咒』戴上以後會將人變醜,而『換容咒』則不會改變人的美醜,只是改變面貌而已。我給你們的都是『淨容咒』,而我剛剛自己戴上的,是『污容咒』。」

    蕭偉點了點頭,喃喃道:「那就好,要不然就砸鍋了!」說完話,又看了看趙穎,咧嘴一笑。阿雪回身往村口方向仔細觀察了一番,對三人道:「你們小心一些,我去去就回。」說完話,轉身離開。

    三人躲在土崗後屏息靜觀,只見阿雪神色悠閒,緩緩走到村口,與磨盤上打牌的幾個小夥子聊了起來。

    蕭偉探頭看了一會兒,轉頭又看趙穎,嚥了口口水,道:「趙穎,你現可……可真美!」趙穎臉上微微一紅。

    一旁高陽問道:「對了蕭偉,你剛才說辦完這件事兒以後要跟阿雪學易容功夫,還有大用,不會是真想去泡妞吧?」

    蕭偉道:「那哪兒能啊,有了趙穎我怎麼還會去泡妞兒?」頓了一下道:「再者說了,這東西泡妞也不頂用啊,你們想,總共才能頂一個鐘頭用,還沒把妞兒騙上床就……」

    高陽斥道:「又開始胡說八道了,那你學這門功夫幹嗎?」蕭偉神秘兮兮道:「我跟你們說,學這門功夫還真有大用,而且是能發大財的大用!」

    高陽笑道:「你還真滿腦子都是錢,我怎麼就想不出這門功夫能發什麼財,除非你賣給那些違法亂紀的人。不過要是那樣,估計你也得被抓起來!」

    蕭偉一臉得意,道:「那才不會,山人自有妙計,絕對是好招兒,妙招兒!」高陽道:「那你就說說,到底是什麼招兒?」

    蕭偉看了看趙穎,道:「有趙穎在這兒呢,我不好意思說!」高陽笑道:「你還有不好意思說的時候?況且我也不覺得你有什麼好招兒!」蕭偉怒道:「我說高陽,你還真是狗眼看人低,那我可就說了啊,不過我說完以後你們可別罵我!」

    高陽看了看趙穎,兩人都是一笑。高陽道:「行,我們不罵你。」

    蕭偉將手放在嘴邊,壓低了聲音道:「我跟你們說,到時候學會了這門功夫,我就去開一家夫妻情趣店,而且是全國連鎖店,專門賣『淨容咒』!」

    高陽不解,問道:「什麼『夫妻情趣店』,這和這易容術有什麼關係?」

    蕭偉道:「你真就是一木頭腦袋瓜子,你想想,誰要是給自己老婆帶上這東西『那個什麼』,那得多有『情趣』啊?呵呵!」

    高陽愣道:「什麼『那什麼』?」猛然間省悟,罵道:「蕭偉,你滿腦子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全是餿主意!」狠狠捶了蕭偉一拳,一旁趙穎早已羞得滿臉通紅,想到蕭偉剛剛看自己的眼光,狠狠擰了蕭偉一把。

    蕭偉立刻明白了趙穎的意思,立刻喊道:「趙穎,這可是絕對冤枉啊,我剛才看你的時候,可一點兒都沒往歪地方想!」趙穎嗔道:「你還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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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覲天寶匣 第八章 五里坡村-2

    正自胡鬧,阿雪已快步走了回來。蕭偉收起笑容,問道:「情況怎麼樣?」

    阿雪道:「山口太郎一夥兒確實還沒來過這裡。不過有一件事情非常奇怪,村口幾人都不清楚六和塔的事情!」蕭偉道:「不清楚六和塔的事情?什麼意思?」

    阿雪道:「我剛剛向村口幾個小夥子打探了一下,他們都沒有聽說過附近有一座六和塔。」

    蕭偉道:「難道是咱們來錯地方了?」突然間想起當時尋找崔家屯的場景,道:「對了,沒準兒是改名了,你有沒有問過附近還有什麼其它的塔沒有?」阿雪搖頭道:「沒有,他們告訴我附近除了水塔,並沒有任何古塔!」

    蕭偉看了看一旁趙穎與高陽,回過頭來又問道:「那咱們怎麼辦?」阿雪低頭思索了片刻道:「我們先住下來,找機會向村裡的老人慢慢打聽,如果依舊打聽不到,就只有一種可能了:我們確實來錯了地方!」幾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兒,大夥兒都無異議。蕭偉喃喃道:「要是真來錯地方了,那就有點兒麻煩了。」

    當下四人上了汽車,將車子開到距村子四五里地一座看來早已廢棄的磚窯藏好,又等了一陣兒,待臉上『淨容咒』的藥力慢慢退去,這才拿了行李,徒步往村子走去。

    大夥兒在村角處找了一座不太起眼的小院兒敲開了房門,告訴主人幾人是來徒步旅行的,能否借宿一晚。

    房主人初時心存疑慮,看過高陽的工作證及記者證後,完全放了心,很熱情地將四人讓進院子,立刻騰出了兩間空房。

    這房主人是一位七十多歲的老者,聽老人介紹,老人的兩個小孩都在瀋陽工作,平日只有老兩口住在這裡。

    吃過晚飯,四人在院中與老兩口閒聊,阿雪似乎不經意間聊起那座六合塔的事情。老人微微一怔之下,點頭道:「不錯,這座村子不遠處確實有過一座古塔,如果我沒記錯,好像就叫做六和塔。」

    四人相視一望,均大喜過望,蕭偉問道:「老爺子,那……這座古塔具體在什麼位置?」

    老人道:「不算太遠,從這裡往北再走上五里多地就到了。」嘆了口氣,又道:「不過可惜,這塔現在已經沒有了!」

    蕭偉看了看阿雪,馬上想到:難怪附近沒有見到任何古塔的痕跡,原來這座六合塔早已不在了,又想:六合塔不在了,那塔下地宮是否還在?只要地宮還在,問題就應該還不大。

    阿雪問道:「老人家,這六和塔是怎麼沒的?」老人道:「那還是文革時候破四舊,讓紅衛兵給拆了!」

    蕭偉插嘴道:「哦,對了老爺子,拆塔的時候有沒有開掘過地宮?據我所知,歷史上的古塔下面都有地宮,而且裡面都埋藏著文物。」

    老人搖頭道:「沒聽說有什麼地宮,更沒聽說有什麼文物。那時候亂,紅衛兵一來沒幾天就把塔給推倒了。紅衛兵走了以後,村裡居民就把塔上的磚扒走回家蓋小房……哦,對了,你們住的那兩間小房的後山牆,還是用塔裡的磚蓋的呢!」

    大夥兒聽了老人的話都鬆了口氣,四人都很清楚,只要六合塔的地宮沒有被啟開,盒子肯定還在裡面。

    大夥兒都不由自主吁了口長氣,只見老人喝了口茶,繼續道:「說起這拆塔的事情,除了為破四舊,其實還有另外一個原因。」蕭偉道:「還有另外一個原因?是什麼原因?」

    老人道:「故老相傳,都說這古塔裡面鬧鬼,有吃人的妖精!」蕭偉聽到「鬧鬼」,馬上想起故宮那座廢園的「女鬼」,頓時來了精神,問道:「鬧鬼?是怎麼一回事兒?有沒有人見過?」

    老人搖頭道:「那倒沒有,相傳這座古塔是前清年間蓋的,一直有兵把守著,也從來沒人進去過。後來大清朝滅了,塔就沒人管了。當時有膽兒大的村民進過古塔,不過再也沒出來,村裡就派人進去找,也都沒回來。於是大夥兒就傳開了,說這古塔底下實際上鎮的是一個吃人的妖怪……」

    蕭偉道:「老爺子,您說的這事兒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我怎麼聽著這麼玄乎?」老人搖頭道:「這我就說不清楚了,只是村裡老人都這麼講,不過後來還真發生了一件事情,村裡人就都覺得這事兒可能是真的了。」蕭偉道:「後來什麼時候,難道……就是您剛才說的文革拆塔的事情?」

    老人點頭道:「不錯。」沉默了片刻,道:「我聽老人們講,民國初年那件事情發生以後,村裡就再也也沒人敢到古塔裡邊去了,也就沒再出什麼事情。過了沒多久日本人來了,派了好多兵看著這塔,再後來八路軍把日本人打跑了,成立了新中國,這塔就成了文物保護單位,專門有人看著,一直沒再出過什麼事情,直到後來鬧文革……」

    聽到老人終於說到了正題,四人都屏住了呼吸,老人繼續道:「文革開始以後,四處就亂了,當時也不知道從哪兒來了一批紅衛兵串聯(注2。)到五里坡,沒有地方住,就把那座古塔給佔了,看塔的人也被他們給趕跑了。過了沒多少時候就聽說有紅衛兵失蹤了,他們到村裡挨家挨戶地搜,說村裡有國民黨特務。你們想想,我們村裡人祖祖輩輩都住在這兒,哪兒來的特務?」

    蕭偉道:「對啊,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老人道:「當時聽到又有人在古塔裡失蹤,老村長突然想起民國初年發生的那件事情,就把這事兒跟那些紅衛兵說了。那群紅衛兵哪兒信這個邪,當時就把老村長揪出來批鬥,沒幾天就把人給活活整死了。老村長一死,村裡人就不干了,一下子亂套了,我記得當時村民糾結了百十來號人把那群紅衛兵圍在了古塔裡,差點兒要武鬥。後來這事兒鬧的挺大,驚動了瀋陽的革委會,於是從瀋陽調來了一大批紅衛兵,說老村長謠言惑眾,宣傳迷信該死,為了證明古塔裡根本沒有鬧鬼這一回事兒,紅衛兵就派人去古塔裡面搜,結果……」說到這裡,老人嘆了口氣。

    蕭偉道:「結果怎麼樣?」老人道:「結果,進去搜索的人又丟了好幾個,沒有一個活著出來……」蕭偉道:「都死了?」老人搖頭道:「不知道,反正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蕭偉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老人道:「沒有人清楚,後來這群紅衛兵又派了幾批人進去找,還是一樣,又丟了好幾個人。他們也沒有辦法了,收不了場也下不了台,當時這事兒鬧的沸沸揚揚的,紅衛兵臨走前就把古塔給拆了。」

    蕭偉看了看阿雪三人,大夥兒都沒有說話。老人繼續道:「這事情以後,村裡人也都怕了,不過也好,後來就再也沒有紅衛兵來搗過亂。從那兒以後,村裡沒有人再敢提這件事兒,大夥兒慢慢地就把這事兒忘記了,現在村裡的小輩兒們大都不知道這件事情。」

    四人聽了老人這一番話立刻明白,難怪來的時候阿雪向村口打牌的幾個小夥子詢問,竟沒有人知道這座六合古塔的事情,看來村裡的老人都不願意將這件事情講給村裡的小輩兒們。

    阿雪道問:「老人家,您說的那座古塔,具體位置究竟在什麼地方?」老人道:「不遠,從村子出去往北走不了四五里地有一座舊磚窯,那就是了。」阿雪道:「磚窯?是不是一座廢棄的磚窯?」阿雪所指的,便是幾人藏方汽車的地方。

    老人點頭道:「不錯,說起那座磚窯,還是當年用塔上拆下來的磚蓋的。只不過去年國家下了政策,怕毀壞耕地,不再讓村民私自燒製粘土磚,所以這磚窯就費了。」阿雪點了點頭。

    回到房間,蕭偉道:「弟兄們,你們覺著老爺子說的這事兒,究竟是真還是假?」趙穎看了看高陽,兩人都沒有說話。阿雪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蕭偉道:「你是說,這事兒是真的?」阿雪點了點頭。蕭偉一驚,道:「你不是說,古塔裡真有吃人妖精吧?」

    阿雪搖頭道:「那倒不會,我猜想失蹤的事情很可能與古塔中的機關有關。」蕭偉道:「你指的是當年日本人為防止有人來盜盒子設的機關?」阿雪道:「是,但也不全是!」

    蕭偉點頭道:「說的不錯,要是說紅衛兵失蹤和日本人設的機關有關,那還說得過去,老爺子說的民國初年有人失蹤的事情,就說不過去了!」皺了皺眉,問道:「那究竟會是怎麼一回事兒?」

    阿雪道:「我猜想很可能這座古塔的地宮中本身就有非常複雜的機關,要不然日本人也不會選擇這個地點來藏放那隻寶匣。」

    蕭偉喃喃道:「這座古塔內設置這麼多機關,有什麼用?」阿雪道:「這就不清楚了,說不定這座古塔內本身就隱藏著什麼巨大的秘密!」

    蕭偉聽了阿雪這句話,興奮起來,問道:「秘密,什麼秘密?不會是藏了什麼寶貝吧?」高陽道:「即便真是藏了什麼寶貝,跟咱們也沒什麼關係,我們這次來是尋著盒子的!」

    蕭偉斥道:「怎麼沒關係,如果真有寶貝,咱們就先把盒子取回來,然後摟草打兔子,順手發財!」

    高陽搖了搖頭不再理會蕭偉。阿雪道:「房東說的情況是喜也是憂,喜的是我們總算找到了這座古塔,憂的是古塔已被推倒,這樣尋找到地宮就要花費一段時間,再想進入地宮,時間上就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完成的了,這段時間萬一山口太郎等人趕到,那可不妙!」

    蕭偉道:「說得不錯,你有什麼辦法?」阿雪道:「我初步估計,尋到地宮入口再加上成功進入,至少要花費十天的時間,所以我們必須要在至少在十天的時間內,讓別人認不出我們。」

    蕭偉道:「你是說易容?」阿雪點了點頭。蕭偉喜道:「這個好玩兒,咱們什麼時候開始,現在麼?」阿雪搖頭道:「現在還不行,而且也不能在這裡,我手上還缺一些特定的工具和藥品。」思索了片刻道:「這樣吧,我們好好休息一個晚上,明天一早趕回瀋陽,一天一夜的時間,我想應該夠了。」

    注1。本文作者以前曾用過一個筆名「百步」,有很多讀者詢問過此名的出處,實際就是從中藥「百部」而來,不過若寫作「百部」,則很可能會被疑為將要寫出「百部」作品之意,實在有些太狂妄了,因而擅自改為「百步」,也是希望自己無論做什麼,永遠不能自滿,即便是「百尺竿頭」,還是要繼續努力,能夠「更進一步」。

    注2。紅衛兵大串聯,發生在196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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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覲天寶匣 第九章 六合古塔-1、

    第二日一大清早,四人便與房東告別,開車駛回瀋陽市區。中午之前,阿雪便帶領大夥兒採辦好易容所需一應物品。

    水系的易容法術雖然聽來玄妙,道理講起來卻是極為簡單。所謂「易容」,實際上就是利用一些特定的方法改變人臉部形狀,使樣子看起來與原來不同而已。不同方式的易容法術之間,唯一所差便是易容手段有高低,易容之後是否能做到真偽難辨罷了。

    除水系的易容法術之外,大部分易容術都是利用外物在人的臉部貼上或畫上其它材質,如假皮膚、油彩等,以此改變人的面貌。

    我們常見的化妝術就算易容術中的一種,如電影化妝術就完全可以做到改變演員的面貌身形;現今的藝術攝影甚至也可以稱為一種易容術,按照蕭偉的話來解釋最為貼切:「無論什麼樣的女孩兒,藝術照一拍,母豬都可以立刻變為楊貴妃了。」

    而水系的易容法術就沒有那麼簡單了,雖然水系易容也需要在臉部敷上各種藥物,不過最終使人達到易容效果的並非藥物本身的遮擋,而是藥物使用後對人臉部肌肉產生的變化。

    常人都知道,人體的骨骼形狀很難改變,這是因為骨骼很硬,即便是江湖傳聞的「縮骨功」,也僅僅是縮小骨骼與骨骼之間的間隙而已,並不能真正改變骨骼的外形和尺寸。

    而人體的肌肉皮膚則不然,舉個簡單的例子,做鬼臉就算是一種易容,用手拉扯住臉部的部分皮膚肌肉,人的樣子便改變了。

    水系的易容法術在道理上便是如此,通過特定藥物的使用,使人臉部肌肉局部充血膨脹或者是暫時萎縮,又或是使臉部皮膚局部縮緊或鬆弛,以此完全改變人的臉部輪廓和形狀。

    正因如此,水系的易容法術持續時間很長,看起來也很自然,真假難辨。因為這樣的方法易容之後,臉上的皮膚肌肉還是自己的,並非用其它材料堆砌起來的。其它易容法術由於是利用外物貼在或畫在臉上,這樣無論出汗或是洗臉,都會立刻影響易容效果。

    水系的易容法術是利用特定藥物敷在臉上之後,肌肉形狀一旦改變,藥物就可以洗掉,人還可以像平常一樣,無論洗臉、洗澡、出汗,均不受任何影響。藥力的維持時間一般在十天左右,十天之內只要不在臉上再敷解藥,人的外貌便一直保持易容後的樣子,絕不會改變。

    易容所需藥膏熬製極費功夫,好在有蕭偉、趙穎幾人幫助,整整一個下午再加上一個晚上,所有藥膏全部熬製完畢。阿雪又花費了半宿時間,根據幾人面部的不同特點,將各種藥膏按位置、按用量分別敷到大夥兒臉上。第二日一早醒來,四人用水輕輕洗去臉上所塗得厚厚膏藥,相視一望,均是哈哈大笑。

    雖然說話聲音沒有改變,但四人的面貌已完全不同,相信即便是自己父母,只要不講話,坐在對面也絕不可能認出來,三人不由得對阿雪的水系易容法術大為贊服。

    收拾停當,四人悄悄離開賓館,好在頭天晚上大夥兒只交了一日的住宿押金,否則此時到前台結帳,即便有押金單據,恐怕也免不了一番麻煩。

    當天下午,大夥兒再一次回到五里坡小村,雖然這一次不再怕被山口太郎發現,但畢竟還要小心為妙。按照之前商量好的,幾人直接找到村長,自報家門說大夥兒是影視公司的編劇,要來村子裡找一個安靜地方封閉改編劇本,希望能租下磚窯那裡的幾間房子居住。

    那座磚窯早已荒廢了半年有餘,再看過阿雪遞來的介紹信件(自然也是阿雪率同蕭偉高陽等人連夜偽造出來的),村長並無異議。大夥兒付了租金,村長叫了幾個村民幫助打掃了一下,傍晚時分,四人便在原來磚窯的幾間辦公室內住了下來。

    到現在為止,一切的進展都似乎頗為順利,山口太郎也一直沒有來過這裡,不過不知道為什麼,越是順利,蕭偉的心頭越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害怕感覺。

    吃過晚飯,四人在磚窯附近勘察,可能由於時間太過久遠,並沒有發現太多原有古塔的任何遺蹟。一旁的荒野中倒是時常還可以見到不少半大塊的青磚,看起來年頭應該不短了,有可能就是當年從古塔上扒下的牆磚。

    阿雪與趙穎到另外一處查看,這邊只剩下高陽和蕭偉兩人。走了一陣兒,見旁邊高陽始終悶不作聲,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蕭偉問道:「哥們兒,你琢磨什麼呢?」

    高陽抬起頭來,緩緩道:「我在考慮,即便我們能夠很順利地找到古塔舊址,並且能夠精確確認地宮的位置,又有什麼方法能下去呢?」

    蕭偉聽到高陽悶悶不樂是為這個,脫口而道:「我靠,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兒呢,你說的這個,簡單!」高陽道:「簡單?」蕭偉咧嘴一笑,神秘兮兮道:「哥們兒,你難道忘了崔二胯子麼?」高陽道:「你莫非是說,咱們也學崔二胯子……」蕭偉使勁兒點了點頭。

    高陽思索了片刻,點頭道:「我覺得這個方法倒也可行,猜想起來古塔下的地宮肯定不會像當年崔二胯子盜的那座北陵那麼複雜,況且我們租的房子就在古塔地宮正上方,應該用不了幾天就可以挖到。只不過……有件事情比較麻煩。」

    蕭偉問道:「什麼事情?」高陽道:「我們幾個人都沒受過什麼專業訓練,又有兩個是女孩兒,萬一……」

    蕭偉不以為然,道:「你怕什麼啊,咱們裡面不是還有阿雪麼,她自稱是五大盜系的唯一傳人,如果連這件小事兒都搞不定,那恐怕就……」說到這裡,蕭偉冷笑了一聲,連連搖頭。

    高陽愣道:「蕭偉,你不會是……不會是……還信不過阿雪吧?」蕭偉「嘿嘿」乾笑了兩聲,道:「除了你和趙穎,我誰都信不過,包括我自己!」

    高陽嘆了口氣,道:「蕭偉,你確實太多疑了,我覺得阿雪絕不可能是壞人!」

    蕭偉道:「是不是壞人還寫在臉上啊?」說到這裡,突然轉過頭來,道:「我說哥們兒,你不會是……愛上阿雪了吧?」

    高陽臉上一紅,沉默了片刻,道:「我不知道,或許……是吧。」蕭偉一臉壞笑,拍了拍高陽的肩膀,道:「好事情,這事兒包在我身上了,甭管阿雪是不是壞人!」

    高陽愣道:「蕭偉,你可……不要胡來?」蕭偉一笑,道:「你放心吧,我是誰啊?」

    回到住處,蕭偉將與高陽想好的方法講與阿雪,但並沒有提高陽的事情。阿雪道:「你們說的方案我和趙穎也想到了,果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只不過咱們要真是用這個方法,必須要準備一些應手的工具!」說到這裡,阿雪笑了笑,道:「還真沒有想到,這一次咱們前來取寶盒,還要先盜墓。」三人相視一笑。

    第二天一覺起來,阿雪開始著手準備各種工具,蕭偉也幫不上什麼忙,於是成天到村口與幾個年輕人打牌,同時也是為了趁機監視一下山口太郎等人什麼時候回來這裡。

    兩天之後,阿雪的所有探墓掘墓工具準備完畢,除了能在瀋陽商店裡採購到的工具外,大部分是開車到幾十里外的村子找鐵匠臨時打製的。

    五大盜系的盜墓功夫看來確實非同凡響。阿雪的工具與當年老四等人盜墓時均有不同。

    單以探墓工具來看,五大盜系中金系一派定位地下建築的工具並不用洛陽鏟,而是一種被稱之為「探蟲」的小蟲子,這種小蟲實際上就是用特定藥物喂大的「金龜子」,俗稱「屎殼郎」。

    喂上特定藥物後,探蟲便會按照特定方向向土層中不停鑽洞下去,並會隨時銜回不同土層的樣土。

    休息了一夜,第二日一早,阿雪便按照不同方位分別下了五條探蟲,剩下的就是隨時觀察與等待結果了。

    蕭偉在一旁看了兩個鐘頭後便耐不住性子了,張羅著大夥兒一邊等待一邊打牌。沒人理會他,於是逕自跑到村口與那幾位年輕小夥子玩耍。

    當天下午,五條「探蟲」已分別達到所能探到的最大半徑,並未發現任何地下建築的痕跡。隨後三天,阿雪將探洞範圍擴大到方圓一里左右,還是一無所獲,似乎在房東敘述的古塔舊址範圍內,地下並無任何建築,四人百思不得其解。

    這段時間,這座名叫「五里坡」的小村也一直非常平靜,沒有發現山口太郎等人的絲毫蹤影,難道果真如最初想過的那樣:大夥兒來的這一座「五里坡」,並非當年鎮放覲天寶匣「雄匣」的六合塔那一個「五里坡」麼?大夥兒都不免有些心神不寧。

    算一算時間,此時距阿雪所施「易容咒」的失效時間不足三日,四人聚在房中商議,究竟是否應該繼續留在此處尋訪,還是另想其它辦法。

    依照蕭偉的意思,若是實在找不著古塔地宮就算了。寶匣如果真在此處,既然阿雪都找不到,山口太郎也不見得能找得到。

    唯一擔心的就是寶匣並不埋在這裡,那可就有些麻煩了,山口太郎是唯一知道寶匣確切埋藏地點的人,這段時間他很可能已經取到那隻雄匣。如果是那樣,大夥兒手中唯一的砝碼便是阿雪從文物局保管室內偷出的那隻雌匣了。

    當然除此以外還有一種可能,便是寶匣雖沒埋在此處,但山口太郎也還沒有設法取出那隻寶匣,原因很簡單,不得到蕭偉手中的「雌匣」,山口太郎取出雄匣沒有什麼意義,還平添了一分風險。

    如果真是這樣,大夥兒在這裡苦尋,還不如直接回北京,反過來暗中監視山口太郎。現在是大夥兒在暗,山口太郎在明,對方不回古塔取寶盒便罷,他們一旦行動,大夥兒便有辦法對付了。

    以蕭偉的性子,成事兒他不在行,但壞事兒他絕對是個高手。最不濟最終自己拿不到那隻盒子,他也絕對有辦法讓山口太郎也同樣拿不到。

    大夥兒商量了一陣兒,都覺得蕭偉的意見可行,現在看來無論怎樣都要先回北京,山口太郎很可能就是整件事情的唯一線索了。

    拿定主意,大夥兒沒再耽誤時間,當天晚上便找了個藉口與村長匆匆告別,驅車駛回北京。

    午夜時分,車子開進北京,阿雪直接將三人帶到位於西山的山口太郎老巢,觀察了整整一夜。果然不出所料,山口太郎等人並未離開,大夥兒都齊齊鬆了一口氣。

    接下的數日,四人開始了對山口太郎等人七乘二十四小時全天候監控,風餐露宿、苦不堪言。

    到第五日的晚上,山口太郎一夥兒依舊沒有任何行動的跡象,從每日觀察到的情況看,這一夥兒人除了每天派人出外採購生活必需品外,均是關在房間中,也不知道究竟在做什麼。

    蕭偉的耐心和體力都已經到了極限。草草吃過晚飯,蕭偉道:「我說哥兒幾個,咱們這麼著盯著,得盯到什麼時候啊,有沒有個完的時候?」

    阿雪靜靜地觀察著遠處的別墅,沒有說話。高陽道:「怎麼,你受不了了?」蕭偉看了看趙穎,道:「不是我受不了,你看趙穎,都黑眼圈兒了,我心疼!」

    趙穎笑了笑,道:「我沒事兒!」高陽道:「你還挺能找轍,咱們幾個就數你最懶,不這麼盯著,你還能想出什麼其它辦法麼?這才幾天你就受不了了?」

    蕭偉呵呵一笑,咧嘴道:「你說的沒錯,我確實是懶,不過我告訴你,這人要是不懶怎麼會動腦子,聰明人可都是懶人,只有你這樣的笨人,才會勤快!」

    高陽不與蕭偉計較,笑道:「我說不過你,反正你滿腦子都是歪理!」沒想到蕭偉卻較起真兒來,道:「哥們兒,我可不是歪理,我跟你說,這世界上大部分真理看起來都是歪理。你說這人要不是懶,能發明那麼多機器麼?那不就是因為有了機器,人就省勁兒了麼?」

    高陽道:「好啊,你說的沒錯,既然你這麼懶,就一定很聰明了?那這樣,你這個聰明人趕快幫我們發明個機器,最好是個機器人什麼的,幫著我們監視,這樣大夥兒不久都可以回去睡覺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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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覲天寶匣 第九章 六合古塔-2

    高陽的話本來是一番調侃,沒想到蕭偉聽過之後一呆,突然道:「對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上次我和阿雪去救趙穎他們的時候,好像看到山口太郎那棟房子裡面有很多監視器,還有攝像頭?」回過頭來問趙穎道:「是不是這樣?」

    趙穎和阿雪都點了點頭。高陽奇道:「攝像頭又有什麼用呢?我們又看不到。」蕭偉斥道:「說你是呆子,還真就是個呆子,怎麼沒用,你想想看,我們要是把這些攝像頭接到互聯網上,不是在哪裡都能看了麼?」

    高陽道:「怎麼接你會麼?」蕭偉搖頭道:「怎麼拆我會,怎麼接我可就不會了。你又不知道我那電腦水平,玩兒個遊戲還湊和。」高陽點了點頭,低頭思索了片刻,道:「這個方法好像理論上可行,只是我不知道具體該怎麼操作。」

    蕭偉道:「咱們去找老四,老四不是總號稱自己是電腦高手麼,上回還說自己黑了其它影樓的主頁,這事兒找他准行!」四人商量了一番,都覺得是個辦法,蕭偉立刻撥通了老四的電話。

    將情況與老四簡單講了一遍,因為電腦水平有限,說不明白的地方還要高陽再詳細講解一遍。聽完兩人在電話中的敘述,老四道:「這事兒應該可操作,不過我從來沒試過。」

    蕭偉催道:「我說哥們兒,這件事兒你無論如何也得試一試!」老四道:「麻煩的是我們還不知道這棟建築裡究竟有沒有網線;另外,是不是寬帶,因為如果速度不夠的話,恐怕也很麻煩。」

    蕭偉問道:「那如果沒有網線怎麼辦?」老四道:「那可就真麻煩了,咱們還要在附近找一根網線接過去。」

    蕭偉道:「那不就沒戲了?」阿雪突然道:「別墅裡有網線接口,而且是開通的!」蕭偉喜道:「那可牛叉大了!」馬上將情況講給老四,老四思索了片刻,道:「那就應該問題不大了,你們現在在哪裡,我馬上過去!」

    一個小時後,老四拎著一個大包趕了過來。幾人又仔細合計了一番,決定由阿雪帶著老四前去接攝像頭。

    按照老四的辦法,只要找到別墅中監視器總線,將總線接入內部局域網中,再將局域網的設置更改一下,這樣局域網外任何一台機器就都可以共享攝像頭裡面的圖像了。

    這一邊高陽等得心煩意亂,不過好在一切順利,兩小時以後,阿雪與老四平安回來。大夥兒留下高陽陪伴阿雪繼續在汽車裡等候,趙穎和蕭偉陪伴老四回到市區。

    先將老四送回影樓,兩人回到位於四惠橋附近阿雪的據點。蕭偉打開電腦,按照老四的指示開啟了監視系統,不多時,別墅內部的情況盡收眼底。

    蕭偉大喜過望,馬上給高陽打過去電話著實吹噓了一番。高陽也是讚道:「還是你行,不懂電腦,比懂電腦的人還厲害!」蕭偉洋洋得意道:「不懂電腦可是我有大腦,咱是懶人,懶人的腦子就是比你們這些勤快人厲害。」

    當下四人在電話中做好了分工,山口太郎的別墅附近不能沒有人,否則萬一對方有所行動,即便這便可以看到,再追過去肯定已經晚了。不過好在四個人都會開車,平日裡只要留一個人在車裡守候便可以了,車子也沒有必要停的距離山口太郎的老巢太近。

    接下來的幾天,一切似乎風平浪靜。山口太郎等人始終沒有走出過位於西山腳下的那棟別墅。通過錄像監視系統可以看到,山口太郎本人每日除吃飯睡覺外或是看書,或是沉思,幾乎不與手下人交流。而他那一夥兒凶神惡煞般的打手,每日裡也是除打牌看電視外,什麼也不做,一切顯得十分異常而詭異。

    這樣的日子又持續了數天,這一回不僅僅是蕭偉,連高陽、阿雪和趙穎都有些沉不住氣了。

    這一日中午時分,在車中守候的阿雪撥通了蕭偉的手機,告訴他自己一小時後趕回來,讓大夥兒務必都在房間等她。

    蕭偉問道:「景大美女,怎麼你不……不監視了?」阿雪在電話中道:「恐怕再監視也沒有什麼意義了,你們等我回來吧!」

    蕭偉搔了搔頭,看了看身旁趙穎和坐在電腦旁緊盯著監視器的高陽,這才慢慢將電話掛掉。將阿雪的電話內容告訴其他二人,三個人各懷心事,坐在房間中誰也沒有說話。

    一小時後,阿雪回到四人這個臨時住處。剛一進房間,蕭偉問道:「我說景大美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山口太郎他們……」

    阿雪沒有回答,在沙發上坐定,沉思良久,才道:「我覺得,這裡面恐怕有陰謀!」蕭偉神色一變,問道:「陰謀?什麼陰謀?」

    阿雪道:「我覺得山口太郎一夥兒人最近的表現明顯有問題。」頓了一頓,起身走到電腦監視器旁,手指監視器道:「你們看,從最近這段時間監視錄像上反應的情況,這一次山口太郎帶到中國的手下全都在這棟別墅中,一個不少。但我們這麼多天24小時全天候的監視,卻什麼也沒有發現,他們好像每天都是無所事事,這絕對不是山口太郎的風格!」

    蕭偉道:「對啊,你說的沒錯兒,可這……這會是怎麼一回事兒啊?」阿雪搖頭道:「不知道,不過我猜想要不然就是他們早已胸有成竹,要不然,就只能解釋為山口太郎果真老了,腦筋出了問題!」

    蕭偉道:「老棺材瓤子要真是犯糊塗了,那倒是好事兒,只不過……這個恐怕不大現實吧?你感覺,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再怎麼說,咱們這裡也只有你和那『老棺材瓤子』最熟。」

    阿雪沉吟了片刻,道:「我感覺,他們是在等待。」蕭偉奇道:「等待?他們等待什麼?」

    阿雪眉頭緊鎖,突然猛一咬嘴唇,站起身道道:「我想起來了,我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轉身對屋內幾人道:「趙穎、高陽、蕭偉,都不用監視了,我們趕快走!」

    蕭偉愣道:「出發?去哪兒?」阿雪道:「中關村。」蕭偉奇道:「中關村?咱們去中關村幹嘛去?」

    阿雪道:「不用問了,越快越好。」三人見阿雪神色鄭重,也沒再問,起身隨阿雪出了房間。

    一小時後,阿雪將車子停在中關村太平洋電腦市場停車場。下了汽車,快步往電腦市場走去,蕭偉幾人緊隨其後。蕭偉跟在後面,忙不迭地問道:「我說景大美女,你來電腦市場幹嗎啊?」

    阿雪眉頭微蹙,似乎並沒有聽到蕭偉的問題。進了市場,直接來到位於市場四層的電腦配件廳,快速選購了一大堆電腦及通訊配件,包括電烙鐵、焊錫、鉗子、改錐等工具。

    回到車上,阿雪問道:「蕭偉,附近有沒有賣衣服的地方?」蕭偉道:「有吧,好像大鐘寺那邊有個金五星市場,裡面就有賣衣服,而且挺便宜的,你問這個幹嗎?」阿雪道:「好,那就去金五星,你指路。」說完話,發動了車子。

    半小時後,四人來到位於大鐘寺與四道口之間的金五星市場。按照阿雪的吩咐,大夥兒分別採購了全套的服裝鞋帽,甚至包括內衣和襪子。

    回到住處,阿雪道:「你們聽我講,每個人去都洗個澡,把原有身上的所有東西全部取下來,包括身上的飾物、手錶、發卡,所有人都換上剛剛買的這套衣服。」

    蕭偉調侃道:「我說景大美女,你這是要干嗎啊,咱們又不要馬上接客……」說到這裡,突然間醒悟過來,喊道:「我靠,不會吧,你是說……他們在我們身上放了……放了……」

    阿雪點頭道:「不錯,跟蹤器!」一旁趙穎與高陽都是一驚。蕭偉張大嘴巴,道:「不……不可能把?」隨手在身上亂摸,道:「我怎麼不知道?我身上,沒有地方能放了啊?」

    阿雪道:「日本的科技非常發達,黑龍會所使用的跟蹤器,只有火柴頭那麼大!」蕭偉道:「我靠,那……那還怎麼找?」

    阿雪道:「不怕,我們做一個簡易的接收器,一定可以找到!」蕭偉道:「你是說你剛才到中關村,就是去買……」阿雪道:「不錯,只要做一個簡易的接收裝置,就能夠測出來山口太郎放在我們山上的跟蹤裝置。」

    蕭偉突然叫道:「我靠,壞了,要是他們真的在我們身上放了跟蹤器,那我們現在說的什麼,他們不就全都聽到了麼?」

    阿雪一笑,道:「不會的,如果是那種可以將音頻發射出去的跟蹤器,功率一定比較大,而且電池也會比較大,體積很難做到很小。我相信他們不會放這種跟蹤器在我們身上,因為這種跟蹤器一般都是放在車上或房間內。」蕭偉點了點頭,放了心。

    當下幾人洗過澡後,分別換上衣服,在蕭偉與高陽的幫助下,幾個小時後,一個簡易的接收器製作完畢。

    大夥兒將所有物品堆到房間中央。阿雪指著手中剛剛做好的接收器道:「這個接收器比較粗糙,而那種跟蹤裝置的功率很小,所以接收器的接收範圍最多只有不到十公分,所以,我們必須要把所有的手機和電器、電腦關掉。」

    蕭偉道:「這個簡單,咱們把房間的總電閘拉了不就行了,你這個接收器不是用電池的麼?」阿雪點了點頭。蕭偉到進門處將房間的電源關掉,高陽關掉電腦,又把四個人的手機都關了。

    三個人按照阿雪的吩咐,將所有服裝,物品,一件一件在地上碼好,阿雪用接收器一件一件試過,果不其然,當接收器移動到蕭偉的手機上時,顯示屏上顯示出有微弱的信號發射。

    蕭偉道:「在我的手機裡面?」阿雪伸手將手機拿起來,把手機的電池蓋打開檢查了一遍,電池位置並未發現異常。又仔細觀察了一番,果然,後蓋的螺絲位置上維修保護貼明顯被動過,阿雪道:「肯定是在手機裡面了!」

    從旁邊取過一個特製的螺絲刀,迅速將手機後蓋打開,檢查了片刻,用鑷子輕輕夾起一個圓圓的小東西,道:「就是這個!」

    蕭偉伸手接過,懷疑地道:「就這個?」只見手裡的東西果真只有火柴頭大小,看起來毫不起眼。阿雪再檢查了其它物品,沒有再發現任何跟蹤裝置,吁了口長氣,道:「山口太郎果真是老奸巨滑!」

    高陽道:「現在咱們該怎麼辦?」阿雪道:「這裡我們已經不能呆了,要馬上走!」高陽問道:「那我們去什麼地方?」

    阿雪道:「我們回五里坡!」蕭偉道:「什麼?五里坡?回那裡幹什麼,地宮又找不到,不是說有可能盒子不在那裡麼?」

    阿雪道:「我現在感覺,盒子應該就在那裡!」抬起頭來道:「山口太郎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動,可能就是等著我們去取回寶匣,並且,他還要利用蕭偉來打開那隻寶匣,因為到現在為止,能夠打開覲天寶匣的人只有蕭偉一人!」

    蕭偉道:「不會吧,山口太郎怎麼會知道?」阿雪笑了笑,道:「別忘了,山口太郎曾是特高課的課長,他想知道的事情一定可以查到。不過有一件事情非常奇怪,他為什麼最初是去找趙穎,而不是直接找你?」

    蕭偉呵呵一笑,道:「這個簡單,『老棺材瓤子』可能也知道,老子對什麼都不在乎,這世界上唯一在乎的,就是趙穎了!」說完話,衝著趙穎一笑,又道:「對了,山口太郎怎麼可能清楚我們就一定能取回寶塔下埋藏的盒子呢?」

    阿雪緩緩道:「我猜想,他也很可能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站起身來道:「事不宜遲,我們趕緊走!」

    四人不敢再行耽擱,立即收拾好東西下了樓。出了樓門口,蕭偉突然停住腳,對阿雪道:「對了,你說的這個跟蹤器防水麼?」

    阿雪道:「防水!」蕭偉道:「那就好辦了,你們等我一下!」說完話,放下手裡的背包,反身上了樓。

    蕭偉回到房間將那隻跟蹤器取回來,道:「走吧!」高陽看到蕭偉手裡的跟蹤器,問道:「你到底要幹什麼?」

    蕭偉一臉壞笑,道:「我要耍耍這老棺材瓤子!」四人走到小區門口,小區外停放著很多車輛。蕭偉道:「弟兄們快幫我找找,有沒有外的牌子的車?」

    高陽道:「你又要幹什麼?」蕭偉道:「你就先別管了,趕快找!」高陽一臉不解,搖了搖頭,低頭去看每輛車的車牌子。

    過了片刻,幾人找到一輛奔馳,車牌上寫著:瓊A133553,蕭偉喜道:「這個好,這回夠老棺材瓤子忙活一段時間的了。」

    走到車旁,取出隨身的開鎖工具,將車子的油箱蓋打開,把手裡的跟蹤器扔了進去,道:「老棺材瓤子再想找咱們,過一段時間讓他去海南島找吧,那兒的風景不錯,我看給老棺材瓤子當墳地挺好!」蕭偉咧嘴一通壞笑。

    高陽道:「蕭偉,你把跟蹤器扔到油箱裡,萬一被吸進發動機,不就壞了麼?」蕭偉道:「你可真夠土的,這是奔馳,油箱裡有過濾網的!」高陽一拍腦門兒,道:「還真是!」

    蕭偉對阿雪道:「我估摸著你這個跟蹤器有效距離也不會太遠吧?」阿雪道:「很遠,大約幾百公里!」

    蕭偉道:「沒關係,就算這樣也夠『老棺材瓤子』喝一壺的了,這輛車只要一出北京,他們就得忙活了,一路跟到海南島去吧,哈哈!」三人看到蕭偉小人得志的樣子,相顧莞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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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覲天寶匣 第十章 百年舊案-1

    身邊的最後一個隱患終於被清除掉,四個人的心頭都輕鬆了不少。上車後蕭偉立即給老四掛了個電話,讓他幫助到出租公司再續一個月的車費。這一次大夥兒重回五里坡尋找那一座六合古塔下的地宮,時日上恐怕不會太短。

    當天晚上,四人住在了瀋陽的一所賓館裡,阿雪用上次熬製的藥膏將大夥兒的面部再次易容。第二天上午,大家再次回到了那座名叫「五里坡」的小村落。

    上一次租住磚窯的幾間空房時阿雪一共付了一個月的租金,前些天大夥兒離開時也只和村長講到是公司臨時有些事情要幾人趕回北京,可能還會回來,因而此次回來,四人也沒再和村裡人打招呼,直接回到了磚窯。

    坐在房間內商量了一陣兒,阿雪道:「從山口太郎的舉動看,埋藏那一隻覲天寶匣雄匣的古塔最大可能就是眼前這一座五里坡的六和塔,否則他不會一點提示都不給我們,由得我們在這裡耽誤時間。」蕭偉點頭道:「說的不錯,那『老棺材瓤子』沒多少日子可活了,咱們耽誤得起,他可耽誤不起!」

    高陽道:「不過我還是有一點擔心,我們現在雖說已經甩脫了跟蹤,可是山口太郎上一次已經知道我們來過了這裡,不會追過來麼?」阿雪道:「這是個問題,所以我們這一次行動第一要快,第二要隱蔽,至於第三麼……我們還有一個武器可以用!」

    蕭偉道:「你是說我們上回裝的監視設備?」阿雪點頭道:「對,村子裡雖然不能上網,但是我來的路上注意過,前面不遠的鎮子上有一個網吧,我們可以派一個人去網吧監視,雖然辛苦些,但是四個人輪流換就行了,這樣的話即便山口太郎有所行動,他們遠在北京,最少我們也有幾個小時的時間可以準備來應付他。」

    蕭偉興奮道:「說得好,這樣的話咱們基本上就算是自由了,只不過……」說到這裡,蕭偉不由自主罵了句髒話,道:「……就是那古塔下面的狗屁地宮實在太難找了,你們說那老房東不會是忽悠咱們呢吧,他說的位置就根本就沒什麼塔?」

    阿雪道:「這是一種可能,就是房東記錯了地址,我們看來還需要再找機會和其他村民旁敲側擊地打聽一下。除此以外還有兩種可能,第一就是這座古塔的地宮很小,或者埋藏的很深,因而我們的探蟲沒有能夠探到,最後一種可能是地宮根本不在古塔正下方,而是埋在很遠的地方。」

    蕭偉道:「那可就麻煩了,要是這樣的話咱們還怎麼找啊?」阿雪突然道:「你們覺不覺得,有一件事情很可能就與這座古塔下的地宮有關?說不定這就是條線索!」

    高陽道:「你說的是房東大爺講過的古塔內神秘失蹤事情?」阿雪道:「這裡面的關係一時還想不清楚,我祖父去世時並沒有來得及詳細描述這一座六合塔的情況。」高陽點了點頭。

    阿雪道:「這樣吧,從明天開始我們繼續用探蟲詳細探掘周圍的地況,同時找機會與村民好好瞭解一下,說不定會有什麼意外的發現。除此以外,現在網絡這麼發達,我們到網上好好搜索一下,也許會有一些蛛絲馬跡的線索。」

    蕭偉道:「也對,連幾十年前故宮鬧鬼的事情都有人傳到網上去,這裡的『五里坡古塔神秘失蹤案』,說不定網上也有記載,呵呵。」四人都是一笑。

    商量已畢,大夥兒做好了詳細分工,除阿雪外,高陽負責到鎮上的網吧監視山口太郎等人的行蹤,同時到網上搜索資料,而蕭偉和趙穎兩人負責去村裡調查,同時準備隨時替換高陽。

    接下來的幾日,阿雪在磚窯四圍的一里內先後置下了數十條探蟲。而蕭偉則有事兒沒事兒就拉著趙穎四處串門找人閒聊,有時也到村口和幾個小孩兒打牌,不過所有村內老人對那座六合古塔的描述基本都與房東大爺講述的差不多,看來古塔的舊址應該就是在眼前的這一座磚窯之下。

    這一段時間高陽最為辛苦,除了通過網絡監視山口太郎等人的行蹤外,幾乎不眠不休地在網上翻找所有與「五里坡」、「失蹤」、「六合塔」、「地宮」等關鍵字有關的網頁。百度和Google搜索引擎上有關這幾個關鍵字的網頁大概有數萬條,而高陽在這數日之內就足足看了有一萬掛零。

    至於山口太郎一夥兒人的情況,似乎和先前沒有什麼變化,從監控錄像上看,山口太郎每日除吃飯睡覺、讀書看報,似乎並沒有什麼事情可做,那些打手也都一個不少全部都在別墅內,這兩天基本上沒有離開過。

    第三天下午,高陽打開了一個論壇上的網頁,翻看了幾眼,突然眉頭一皺,剛拿出手機要給阿雪撥電話,電話響了,聽筒裡面傳來蕭偉的聲音:「哥們兒,哥們兒,你趕快回來,有重要進展,重要進展!」

    高陽愣道:「回來?我不需要監視了?」蕭偉道:「你聽我的,趕緊回來,咱們也不差這一會會兒,我這就去找阿雪,等你回來再說。」說到這裡,蕭偉掛斷了電話。

    蕭偉的性子一向如此,想一出是一出,高陽也早就習慣了。不過聽蕭偉的口氣似乎他們那邊有了什麼重大的發現。想到這裡,高陽關掉了屏幕上的監視程序,又把剛剛看到的網頁保存到U盤上,這才出了網吧。

    二十分鐘後,三輪蹦蹦把高陽拉回了五里坡磚窯。走進房間,趙穎、阿雪和蕭偉都已經在房間內。高陽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情,阿雪的『探蟲』有結果了?」

    蕭偉道:「不是阿雪,是我和趙穎這邊打探到了一個重要消息?」高陽問道:「什麼消息?」蕭偉道:「這事兒怪了,剛才我拉著趙穎和村口那幾個哥們兒打牌,聽他們說起了一件事情,是其中一個小孩兒的爺爺,好像幾十年前是失蹤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高陽道:「失蹤?在古塔內失蹤的?」蕭偉道:「要是在古塔裡失蹤的還有什麼好奇怪的,在古塔裡失蹤的人還少啊?那小孩兒的爺爺好像是在文革挖防空洞的時候失蹤的!」

    高陽道:「什麼?也是文革時期?」蕭偉愣道:「什麼『也』是?」高陽道:「我也是剛剛在網上查到了一個帖子,講的就是這樣的一件事情。」

    蕭偉張大了嘴巴,道:「我靠,咱們說的不會就是一回事兒吧?」高陽道:「你先說說你和趙穎打探到的是怎麼一回事?」

    蕭偉嚥了口口水,道:「我剛才和村口那群小孩兒閒聊,他們說起來,文革時候村裡奉上級命令挖防空洞,結果他爺爺就在挖防空洞的時候失蹤了,具體是怎麼回事兒後來也沒查清楚,而且好像那一回失蹤的還不止他爺爺一個人,是好幾個人,不過當時村子裡面對外封鎖了消息,所以這事兒才沒有傳出去,具體的情況也沒有多少人知道。這事兒好像還是小孩兒他奶奶老糊塗了以後,一不小心吐露出來的,要不然他也不會知道。」

    高陽點了點頭,喃喃道:「不錯,和帖子裡面講的情況差不多!」蕭偉道:「貼子裡面怎麼說的?也是這事兒?」高陽從口袋中摸出U盤遞給蕭偉,道:「你們自己看吧!」

    蕭偉取過阿雪帶來的筆記本電腦打開插入U盤,不多時,高陽保存下來的網頁出現在電腦屏幕上。這是一個名為「21CN」的論壇鬼話版,蕭偉以前曾經逛過的,知道有許多網友都會把親身經歷的或者聽說的詭異經歷發到這個罈子裡面。

    高陽找到的帖子標題為「五里坡神秘失蹤案」,其中講述的是位於瀋陽以北一個名為「五里坡」的小村落中將近一百年來發生過的神秘所有失蹤案件。

    從帖子的內容看,雖然明顯有添油加醋的成分,但基本與房東老大爺與其他村民描述的情況一致。帖子上講述的最後一件失蹤案發生在文革「深挖洞,廣積糧」時期,村子裡在挖防空洞時一下子失蹤了十幾口人,由於屬於非常時期,村子裡對外封鎖了消息,因而這件事情一直沒有傳出去。

    根據帖子上面描述的位置看,應該就是此處這個五里坡,而且,帖子中間也多次提到了一座六和塔。

    看罷帖子,大夥兒沉吟了半晌兒。蕭偉道:「我說哥兒幾個,你們說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呢?按理說防空洞內的失蹤案和六合塔的失蹤案應該是不沾邊的,你們想想,離著好幾里地呢!」

    高陽問道:「村民當時挖的防空洞具體在什麼位置?」蕭偉道:「就在村子裡,村口那地方現在還有一個洞口呢。」

    高陽喃喃道:「這就有些奇怪了,真是兩邊至少差了四五里地,莫非……古塔的地宮,就在村子的正下方?」

    蕭偉道:「不會吧,這怎麼可能呢?吃飽了撐的啊?」一旁一直悶不作聲的阿雪突然道:「我們去防空洞裡面看看。」蕭偉愣道:「看?現在就麼?」阿雪搖頭道:「現在肯定不成,這樣吧,我們收拾好東西,午夜十二點準時出發!」

    果不出眾人所料,截止到晚飯前,阿雪連日來在磚窯方圓一里內重新下過的數十條「探蟲」都沒有探出任何結果,似乎這古塔的遺址下方真的是沒有任何地下建築的痕跡。

    吃過晚飯,眾人在房中分頭準備晚上到村內防空洞探查所需的各種工具和物品。聯想起村內近百年來「神秘失蹤案件」的傳說,連一向膽大包天的蕭偉都不免有些心頭惴惴。

    收拾了一陣兒,蕭偉起身跑到村口小賣部端回來數瓶白酒,一是為下洞後幫助消除洞內積結的陳年穢氣,二也是為了給大夥兒壯壯膽子。

    回到房間,將酒瓶塞到各人的背包中,對大夥兒道:「弟兄們,說句實話,你們心裡怕不怕?」阿雪和趙穎看了看蕭偉,都沒有理他。高陽笑道:「肯定怕,說不怕是假的!」

    蕭偉道:「據傳說,那古塔下面的地宮裡有吃人的妖精,那要是讓咱們給撞見了……我靠,可就熱鬧了!」說到這裡,嘆道:「對了,上回咱們幾個到老棺材瓤子那裡去救趙穎他們,怎麼沒捎帶手兒順兩把槍出來,要是這回咱們手裡有槍,還怕什麼啊?」

    一旁阿雪笑道:「要是古塔下真有吃人的妖精,恐怕有槍也沒什麼用途!」蕭偉咧嘴笑了笑,道:「說的也是!那依你說要是沒有吃人的妖精,村裡這百十年來丟了這麼多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呢?」

    阿雪停下手裡的活計,思索道:「這個我也說不清楚,不過猜想起來,還應該是和古塔下地宮的機關有關。」

    蕭偉點了點頭,琢磨了半晌兒,喃喃道:「對,可能是機關!不過,什麼樣的機關能讓人有去無回呢?」抬起頭來,忽然道:「對了,你們想過一件事兒沒有,如果要真是機關的話,這古塔地宮裡得有多少機關啊?你們想想,這百十年來有多少人折在裡面了?有多少機關能夠這麼沒完沒了折騰的?」大夥兒聽了蕭偉這句話,相視一望,但也沒有說話。

    十二點整,眾人背上打理好的背包,關上房門走出磚窯。四周萬籟俱寂,只偶兒從遠處的曠野中傳來幾陣蛙鳴,大夥兒輕手輕腳向村口走去。所有的村民都已睡下,四下里一片漆黑。

    不多時,來到村口,蕭偉輕聲道:「防空洞的入口就在前面的磨盤後面。」阿雪點了點頭,當下蕭偉在前引路,四人來到防空洞前。

    這是一座不大的紅磚砌成的建築,外層包裹著水泥,兩扇巨大的水泥門緊閉著,上面掛著一條粗大的鐵鏈子,鐵鏈上有一把鏽跡斑斑的大鐵鎖,看來有年頭沒人進去過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5-5-28 12:01
第二卷 覲天寶匣 第十章 百年舊案-2

    雪問道:「就是這裡?」蕭偉點了點頭。阿雪取出開鎖工具,不大會兒功夫,門上的鐵鎖打開了。

    四人一齊使力,只聽「吱扭扭」一陣門響,水泥石門被拉開了兩尺多寬的縫子,一股陳年的腐敗味道撲鼻而來,幾人都不由得一陣咳嗽。待氣味而稍散,阿雪道:「好了,你們就在這裡等我吧,我一個人去!」

    高陽愣道:「什麼,你一個人進去?」阿雪道:「裡面不知道有什麼凶險,我一個人進去,會安全些!」一旁蕭偉道:「不會吧,都到了門口了你才說不讓我們進去,卸磨殺驢啊?」

    阿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如果我一個人下去,不用再分心照顧你們。」蕭偉叫道:「我們不需要你照顧!」

    高陽伸手拉住蕭偉,道:「你小聲些!」回身對阿雪道:「大夥兒還是一塊兒下去吧,我們幾個留在這裡,目標也大!」阿雪猶豫了片刻,點頭道:「也好,我們先進到防空洞裡再說。」

    當下阿雪在前,蕭偉三個在後,大夥兒躡手躡腳走進防空洞。進來以後,大家合力將巨大的水泥石門拉上,從裡面伸手出去套好鐵鏈,鎖上鐵鎖,再將洞門完全合攏,這才打開了隨身攜帶的汽燈。

    這是一個典型文革時期修建的防空洞,入口處顯然比北京城裡常見的防空洞小一些,紅磚搭成的拱券,寬度在三米左右,高度大約為四米。

    四人沿台階緩緩而下,走了大約五分鐘的樣子,坡度逐漸平緩,粗略估算了一下,此時大概應該在地下十幾米深的位置。

    抬眼往前望去,防空洞一直往前延伸,黑黢黢一眼看不到頭。視野可及的地方,四處不停有分叉位置,似乎這一座防空洞的規模相當不小。

    蕭偉罵道:「我靠,這麼多口子,咱們怎麼找啊?」阿雪道:「不用著急,我們有的是時間,慢慢來一條洞一條洞地找,只要去過的地方我們做好標記就成了。」

    當下四人解下身上背包,只帶了清水、粉筆和照明用具,輕裝前進。走了一陣兒,蕭偉感慨道:「真沒想到,東北一個小村子的防空洞就修得這麼厲害,我看跟地道戰差不多了。」

    高陽道:「這也沒有什麼奇怪的,當年修防空洞主要是為了預備和前蘇聯打仗。一旦開戰,東北一定是主戰場,所以防空洞的規模絕不在北京之下。」

    整座防空洞在建築結構上基本大同小異,洞內四處空空如也,沒有任何物品。轉悠了一個多小時,大夥兒又回到起點處,似乎一切都很正常。

    蕭偉道:「這事兒可有點兒邪了,怎麼什麼都沒發現啊?」阿雪問道:「你們再仔細回憶一下,村裡人提到當年情況時,有沒有講過具體的地點?」

    蕭偉看了看趙穎,兩人都搖了搖頭,趙穎道:「他們只提到發生那件事情以後,村裡人很快就把洞口封上了,再也沒讓任何人進去過,聽他們的意思好像是說,之所以有人會失蹤,就是因為在挖掘防空洞的時候,挖到了什麼去處。」

    阿雪皺了皺眉,喃喃道:「什麼去處?」抬起頭來,又問道:「那件事情發生的時候,是整座防空洞已經挖掘完畢,還是正在挖掘過程中?」趙穎道:「好像聽他們的口氣是在快挖完了時候!」說完話,看了看蕭偉,蕭偉也點頭表示肯定。

    阿雪低下頭思索了片刻,突然道:「我知道在哪裡了,你們跟我來。」蕭偉愣道:「你知道了?在哪兒啊,我怎麼不知道?」阿雪微微一笑,道:「你們跟我來就知道了。」

    不多時,四人三拐兩拐隨阿雪來到防空洞的一處岔路口盡頭處,阿雪停下腳步,手指著前方防空洞的盡頭處道:「如果我猜的不錯,就應該是這裡了!」

    三人手舉汽燈走上前去,左右看了半晌兒,什麼也沒有看出來。蕭偉伸手撓了撓頭,問道:「就這兒麼?怎麼看不出和別的地方有任何區別?」

    阿雪笑了笑,道:「你們仔細看,這裡的磚牆壘的極為粗糙,不出意料的話應該是最後匆匆忙忙封上的。」說完話,阿雪伸手指了指前方牆壁上的牆磚接縫處。果然,相比其它地方的牆面,此處的紅磚砌得歪七扭八,磚縫兒更是有大有小、粗細不均,一看就是臨時匆忙趕工完成的。

    四人再往周圍的地面上看了看,一邊牆角處還堆了不少沒用完的紅磚。阿雪道:「當年的人員失蹤應該就發生在這裡,我猜想答案應該就在這面牆後,很可能當年挖掘防空洞的時候,碰巧挖到了什麼地方,出了事兒以後,村裡人匆忙之間用紅磚將這個洞封上,後來就再也沒有人來過這裡。」

    三人抬頭看了看面前的牆壁,心裡都不由得一緊。蕭偉道:「咱們現在……怎麼辦?」阿雪咬著嘴唇又仔細察看了一番,道:「我們去取工具去,將這面牆拆開!」

    幾分鐘後,大夥兒將放在入口處的背包和全部工具取回。蕭偉拿起一把鐵鎬站到牆前,回身對趙穎和阿雪調侃道:「你們兩個小妞兒最好往後躲躲,我聽說妖怪最喜歡吃女人,尤其是年輕漂亮的女孩子,你們知道為什麼麼?因為女人的肉最嫩!」

    高陽斥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胡說八道!」蕭偉辯解道:「什麼胡說八道,女人的真的肉嫩!」高陽道:「你吃過?」

    蕭偉道:「我當然……沒吃過!」趙穎勸道:「好了蕭偉,你就別胡鬧了!」蕭偉咧嘴一笑,對三人道:「你們都站遠點兒吧,我命賤,沒人要的!」說完話,往手裡吐了兩口唾沫,握住鐵鎬「噹」地一聲砸在了對面的牆上。

    只聽耳邊「轟」的一聲巨響,對面整座牆壁一下子塌了下來。蕭偉一把抓住身後的高陽往旁一滾,耳旁只聽呼呼風聲不絕,伴隨著一陣陣怪叫,所有人都呆住了。

    良久良久,一切終於平靜下來,高陽拉著蕭偉站起身來,四人拿起汽燈往前看去,只見眼前煙塵瀰漫。又耐心等了好一陣兒,待塵埃盡數散盡,這才看清幾人面前的牆壁已經完全倒塌,牆壁後面露出一個黑乎乎的大洞,一陣陣透入骨髓的寒氣從洞內滲了出來,大夥兒全都不由自主打了個冷戰。

    洞內顯得漆黑異常,蕭偉端著汽燈走到洞口往裡面望瞭望,這是一個天井一般的豎洞,又像是一個天然的裂縫,上方並不算高。往下望去,眼前是無窮無盡的黑暗,一眼望不到底,蕭偉喃喃道:「我靠,這是什麼鬼地方?」

    阿雪觀察了片刻,對眾人道:「你們都留在這裡吧,這一次就讓我一人進去。」蕭偉道:「那可不成,你一個人進去,太危險了!」

    阿雪笑了笑,道:「別忘了,我是五大盜系的唯一傳人,即便裡面有什麼危險相信我也可以克服,而且,如果那隻寶匣真就藏在裡面,所有機關也只有我一個人能破解,帶著你們進去,我還要分心照顧,而且即便這樣,也很可能會有不必要的傷亡。」

    蕭偉還要再爭辯,高陽拉了拉蕭偉,道:「就聽阿雪的吧,我們幾個進去只能添亂。」蕭偉不情願地點了點頭,對阿雪道:「裡面要是有什麼好玩兒的東西,一會兒出來你可得告訴我們!」阿雪一笑,對三人道:「你們都要記住,只需要在這裡等我六個小時,如果六個小時後我還不出來,你們就回去,千萬不要進去找我。」

    高陽道:「阿雪,你什麼意思?」阿雪道:「如果裡面沒有什麼問題,即便六小時內我沒有最終破解全部機關,也會提前出來通知你們,但是如果到時候我好沒出來,那就是說……」高陽急道:「那我們,不,蕭偉和趙穎留在這裡,我還是陪你進去吧,要死我們就死到一塊!」

    阿雪搖頭道:「死到一塊沒有意義的,你們別忘了,外面還有一個山口太郎呢。」高陽看了看趙穎與蕭偉,三人都是心頭一震。

    阿雪繼續道:「你們千萬記住,如果萬一我沒有出來,你們萬不可進去找我,立刻報案讓公安機關派人把守住這個洞口。如果最終我們拿不到這只盒子的話,也絕不能讓山口太郎那伙兒日本人拿到,切記切記!」

    高陽長嘆一聲,使勁兒點了點。阿雪微微一笑,伸過手臂輕輕抱了抱高陽,又分別抱了抱蕭偉與趙穎。三人默默幫阿雪固定好繩索,又將背包替她背上,看著阿雪緩緩下到洞中。

    待阿雪完全下去,三人不約而同趴到洞口往裡觀瞧,只見一燈如豆,正慢慢往下面移動,過不多時,便什麼也看不到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5-5-28 12:02
第二卷 覲天寶匣 第十一章 古塔地宮-1

     見阿雪終於不見了蹤影,三人這才離開洞口,搬了幾塊磚頭分別坐下,高陽自言自語道:「阿雪……不會出什麼事情吧?」蕭偉咧了咧嘴,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趙穎道:「應該不會,阿雪是五大盜系的唯一傳人,相信即便裡面有什麼危險,她也可以克服!」高陽勉強笑了笑,不再說話。

    眾人在洞外焦急等候,時間彷彿過得極為漫長。高陽與趙穎還好,蕭偉本就是個急性子,此時又是身處一座密不透風的防空洞之中,等了不到一個小時,已是上竄下跳、煩悶之極。

    又等了一陣兒,蕭偉索性從大包內翻出一疊報紙鋪在地上,對兩人道:「算了,咱們還是睡覺吧,這麼等什麼時候是個頭啊!大不了上個鬧鐘,一覺醒來就等到了。」

    高陽道:「要睡你自己睡吧,我睡不著。」蕭偉笑道:「這叫什麼來著?關心則亂,也是,現在阿雪在下面,你怎麼可能睡得著?」扭頭又問趙穎道:「怎麼樣趙穎,你陪我睡吧?」趙穎笑了笑,搖了搖頭。蕭偉咧了咧嘴,躺倒了鋪好的報紙上。

    蕭偉確實是個心寬之人,躺到在地上到半分鐘便迷迷糊糊睡著了。睡夢中他感覺到自己好像又玩起了數年前玩過數遍的一個經典遊戲《仙劍奇俠傳》中,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他自己變成了李逍遙,情節是帶著林月如在蜀山鎮妖塔中與各式各樣的妖魔鬼怪大打出手。

    也不知究竟過了多久,蕭偉感覺到有人在推自己,睜開眼睛,是趙穎,蕭偉一時還沒醒過夢來,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問道:「出什麼事兒了?打碎盤龍柱了?」趙穎愣道:「什麼盤龍柱?」

    蕭偉一下子清醒過來,哈哈一笑,坐起身來。趙穎面有憂色,道:「蕭偉,時間已經快到了,阿雪……阿雪……」

    蕭偉環顧了一下四周,只有自己、趙穎和高陽三人,阿雪似乎並沒有回來,問道:「阿雪……還沒有回來麼?」

    趙穎看了看高陽,兩人都點了點頭。蕭偉站起身來,道:「我靠,不會是真……真出什麼事兒了吧?咱們怎麼辦?」

    趙穎道:「按照阿雪的意思,如果規定的六個小時之內她不會來,我們就要去報案了!」蕭偉道:「對,報案,可是……」

    高陽突然站起身來,道:「不成,我不能把阿雪一個人扔在下面,我要下去看看,要報案你們兩個去吧!」

    蕭偉一把拉住高陽,道:「哥們兒,你千萬別衝動,你去不靈的!」高陽道:「我就不信裡面還真有妖精能吃了我,阿雪是一個人進去的,連個幫手都沒有……」說到這裡,拿起汽燈就要下到洞中,蕭偉拚命拉住他,卻死活也攔不住他。

    爭執了良久,兩人相持不下,蕭偉從來也沒有想到眼前這個書呆子會有這麼大的力氣。最後蕭偉急了,罵道:「去去去,誰願意攔你似的,你記住了,死在下面可沒人給你收屍的!」

    趙穎忽然道:「蕭偉,你就讓他去吧!」蕭偉一愣,問道:「你說什麼?」趙穎嘆了口氣,喃喃道:「人這輩子,有些險是要冒的。」

    高陽向趙穎一笑,一字一句道:「趙穎,謝謝你。」說完話,反身下到洞中。

    蕭偉急道:「趙穎,你還……還真讓他下去了啊?」趙穎道:「你不是也不攔他了麼?」蕭偉道:「我那是氣話,他這麼下去,九死一生啊,靠,是十死無生,你別忘了高陽是個書呆子,除了讀書,什麼也不會啊!」

    趙穎搖了搖頭,道:「以高陽的性格,這時候沒人能攔著住他,而且即便我們把他攔住又怎麼樣,我們能幫助他救回阿雪麼?你覺得阿雪要是出了什麼事情,高陽即便活著,他自己覺得還有意義麼?」

    蕭偉道:「你……也看出來了?」趙穎點了點頭,道:「高陽是個認真到較真兒,鑽牛角尖兒的人,我相信這一次他是動了真感情的。」蕭偉頹然坐到地上,道:「高陽真是個書呆子,動感情也犯不著去玩兒命啊?」

    趙穎嘆道:「這就是高陽和你的區別。」蕭偉急道:「趙穎,為了你我絕對可以去玩命,你信不過我啊?」趙穎搖了搖頭,道:「我相信,只不過,即便玩兒命你也不會去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蕭偉笑道:「那倒是,說到動心眼兒誰也比不過我,對了,咱們現在怎麼辦啊?」趙穎思索了片刻,道:「我們去報警吧,希望警察能夠早點過來,幫助我把他們兩個救出來。」

    蕭偉搖頭道:「我覺得報警也不見得有什麼用,你想啊,當年紅衛兵那麼多人不還是有去無回麼,警察也不是三頭六臂的,咱們得自己想辦法。」趙穎點頭道:「說的也是,如果僅僅為阻止山口太郎一夥兒人,報警自然有用,說到救人,人多不一定管用。」

    蕭偉琢磨了一陣兒,站起身道:「咱們也下去!」趙穎愣道:「我們也下去,那……」蕭偉笑了笑,道:「是命躲不過,我給老四打個電話,如果咱們都出不來了,讓他報警,派人把這地方看管起來!反正不能便宜了那個老棺材瓤子!」

    趙穎點頭道:「我同意,不過這一次我們進去,必須要做好所有準備,帶上全套的裝備,以防萬一!」蕭偉笑了笑,道:「好,就這麼說定了!」

    當下兩人來到防空洞入口處,蕭偉走到最上面大門口位置,隔著水泥石門用手機給老四撥了個電話。將大致的情況講了一遍,老四聽過之後完全驚呆了。

    蕭偉在電話中詳細描述了五里坡小村以及村內防空洞的位置,鄭重囑託老四,如果三天之內沒有自己的消息,馬上報警,讓警察將這塊地方圍起來,等著抓獲山口太郎一夥兒匪徒。

    掛掉電話,蕭偉和趙穎將留在洞口的所有物品搬了進去,仔細挑揀了其中有可能進洞後會用到的各種工具和物品,整整塞滿了兩個大雙肩背書包。

    一切準備停當,兩人先將兩個大包慢慢順到洞中。蕭偉抄起地上繩索,對趙穎道:「我先下!」趙穎點了點頭。蕭偉定了定神兒,深吸了一口氣,沿繩索緩緩而下。

    人一進入洞內,立刻感覺到一種無窮無盡的黑暗包住了自己,洞內陰風陣陣、寒氣逼人,蕭偉咬緊牙關,也不知究竟向下攀行了多久,終於下到了洞底。

    抬頭望去,上面的進口處只是一個小小的亮點,看來這洞至少有十來米深,不多時,趙穎也下到了洞內。

    兩人將汽燈點亮,只見自己站腳的地方居然似乎是一處巨大的花崗岩壘成的拱頂處,前方不遠有一個洞,洞上橫架著一根木棍,上面繫著一根早已朽爛的繩索,旁邊用一條用登山鐵釘固定在花崗岩上的尼龍繩,應該是方才阿雪下去時留下的。而橫在洞口處那根木棍和朽爛的繩索,就應該是數十年前失蹤的那些村民留下的。想到洞裡一定有不少死人,蕭偉也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

    兩人觀察了片刻,蕭偉道:「看來阿雪還真猜對了,古塔下面的地宮很可能就是在這裡,你看咱們腳下的這些花崗岩,顯然是人工壘成的。」趙穎拿起汽燈仔細察看了一番,點頭道:「咱們下來的地方好像是一個天然的裂縫,應該是地震後留下的,我猜想當年村民們挖掘防空洞的時候是碰巧挖到了這裡。」

    蕭偉道:「不過有點兒奇怪,這座地宮為什麼要修到這裡,距離古塔那麼遠?」趙穎道:「我猜想,或許這座古塔下的地宮原本就埋藏著什麼秘密吧!」

    蕭偉笑道:「那咱們可就逮著了,走,咱們發財去!」趙穎也是一笑,兩人拿起地上的背包,來到洞前。

    汽燈照射之下,這一處花崗岩的洞壁上明顯有刀劈斧鑿的痕跡,猜想起來應該是當年村民們挖開的。大夥兒很可能原本以為下面埋藏著什麼財寶,結果卻反而送了性命。

    蕭偉嘆了口氣,用繩索將兩個背包順到洞下,這個洞似乎並不太深,只有三四米左右。蕭偉整整褲帶,道:「趙穎,我先下去了,如果下面沒事兒你再下來!」趙穎點頭道:「你……小心點!」

    蕭偉看著趙穎,突然一把將她抱住,狠狠親了一口,笑道:「如果這一次都能活著出去,就別再耽誤工夫了,我們馬上去復婚,好不好?」趙穎臉上一紅,伸手推開蕭偉,道:「這件事情出去以後再說。」蕭偉哈哈一笑,用嘴銜了汽燈,拿起繩索竄了下去。

    只是片刻之間,蕭偉的雙腳便已落地。用汽燈四處照了照,頭上的天頂也就是三米左右的高度。再左右觀察了一番,此處環境倒頗有些像皇太極清昭陵地宮內的券道內,只是和這裡相比,北陵的地宮券道顯得更為恢宏雄偉。

    看看並無危險,蕭偉伸手晃了晃垂下的繩索,向趙穎喊道:「下面暫時安全,你下來吧!」

    不多時,趙穎也下到洞中。兩人再次將周圍的環境觀察了一下,此時二人身處的位置正是在一條券道的正中央,往前往後都可以通行,趙穎問道:「咱們往哪邊走?」

    蕭偉從袋摸出一枚硬幣,道:「看看運氣吧,正面向前,背面向後!」趙穎一笑,蕭偉將硬幣握在手中,閉上眼睛似模似樣擺了兩拜,口中唸唸有詞。

    片刻,睜開眼睛將硬幣往地上一丟。硬幣在粗糙不平的花崗岩地面上滾了幾滾,停了下來,是背面。蕭偉拾起硬幣親了一親,笑道:「但願能給咱們帶來好運氣,走,向後轉!」

    二人俯身將地上的背包拾起來背上,用手中的汽燈照亮,手拉手慢慢往前走去。

    兩盞汽燈的照射之下,券道內依舊漆黑異常,往前最多也就能看到幾米遠的地方。四周靜得怕人,只能聽到兩人腳步落地以及後背的背包與衣物之間摩擦的「刷刷」聲響。

    行不多遠,前面出現了一個十字交叉口,兩人停下腳步。趙穎道:「往那邊走?」蕭偉愣了一愣,再次從口袋摸出那枚硬幣,道:「老辦法,扔鋼蹦兒!」趙穎一笑,道:「硬幣只有兩面,咱們前面的路,可一共有三條。」

    蕭偉一拍腦門兒道:「那就這樣,還是扔鋼蹦兒,正面向左,背面向右,如果鋼蹦兒落下來是立著的,咱們就朝前走?」趙穎笑著搖了搖頭,蕭偉也笑了,道:「那咱們就從中間走吧?」拉著趙穎走進中間那條拱券。

    又往前走了不多遠,前方又出現一個十字交叉口,這一次兩人沒再商量,按照前面的方式再次選擇了中間那條拱券。

    如此這般,前方不停出現叉路,有時三叉,有時四叉,更有甚者,最後竟出現了一個五叉路口,似乎這條路永遠沒有盡頭。不過好在趙穎十分細心,每次遇到岔路口都會在來路上用粉筆畫上一個記號,兩人倒也不會擔心迷路回不去。

    不過這樣走了一個多小時以後,蕭偉還是有些犯含糊了,對趙穎道:「我靠,我怎麼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啊?」趙穎轉過頭來看著蕭偉。蕭偉道:「你有沒有覺得,不可能有這麼大的地宮啊?」

    趙穎問道:「你的意思是?」蕭偉道:「你想想看,這座地宮不管是什麼時候建的,要修成這麼大規模那得花多少銀子?咱們去過的瀋陽皇太極那個地宮,都比這差遠了!」

    趙穎道:「那你覺得是怎麼回事兒?」蕭偉嚥了口口水,道:「我覺得咱們……不會是遇到了……遇到了鬼打牆吧?」趙穎愣道:「不會吧,難道還真有這種事情?」

    蕭偉搖頭道:「這種事兒誰也說不好,咱們再往前走走看看。」說完話,拉起趙穎手繼續往前走去。行不多遠,前面又是一處四岔路口,蕭偉道:「咱們這次不走中間,換個方式,走左邊!」

    趙穎點了點頭,隨蕭偉走入左面拱券,沒走幾步,猛然之間見幾米遠的拱券牆壁邊上模模糊糊好像坐著一個人,兩人都是一驚,趙穎使勁兒握住了蕭偉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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