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鬼才符師 作者：凌雲無忌 (連載中)

第30章 也給你個教訓

葉瞳的手機已經報廢，他找公用電話給黑龍打了電話，之後來到停車場，看著那紅色的跑車，睹物思人。黑龍來得很快，「老大，這些天你去了什麼地方？」

    「開車，送我去燕京。」

    黑龍看了看葛晴雯的法拉利，他心裏一陣顫抖，前些日子修車的費用就能買兩輛夏利兩千；黑龍又想想能開著這樣的車在燕京走一遭肯定非常拉風。

    跑車開出平湖一中，黑龍時不時看一眼靠在副駕駛上閉目養神的葉瞳。葉瞳忽然開口道，「你相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

    「什麼？」黑龍雙手一抖，他差點沒撞到馬路牙子上。

    「算了，當我沒說，」葉瞳微微搖了搖，「別再把車撞了。」

    葉瞳雖沒有繼續講下去，黑龍卻感到一絲凜然，他原以為葉瞳不過是一個功夫出類拔萃的少年，現在想來他身上還有著太多他無法想象的秘密，如此想來，他前些日子的失蹤怕也別有隱情。葉瞳越是莫測高深，他也越心服口服。

    兩人開進燕京地界已是黃昏時分，都市的霓虹燈開始閃爍，市區的道路上汽車排成長龍，喇叭聲此起彼伏。

    「老大，咱們是找家酒店先住下還是直接去大姐大那兒？」

    「先找地方住下吧。」

    迄今為止，葉瞳見過的最大的人物當屬一中的副校長，對於拜訪葛家這樣的龐然大物，他內心深處不無忐忑，他甚至不知道該以怎樣的身份登門。

    葉瞳心裏糾結，路上車子堵得厲害。交通燈綠過又紅，葉瞳他們前面停著一輛豐田，車主很沒有耐性的按著車喇叭。

    紅燈變成黃燈時，一個老人家正不疾不徐的走在斑馬線上。葉瞳前面的豐田車屁股冒出一股黑煙，汽車猛地向前躥了出去，開車的青年又是一個急刹，車子停在了老頭身前半米的地方。

    老頭嚇得雙手捧著胸口，不看臉的前提下有種西子捧心的味道。開車的小青年打開車門走到老人跟前，他牛氣哄哄的說，「我知道我能刹住車，就是想給你個教訓，以後黃燈的時候就等一等。」

    老頭同樣盯著面前的小青年，他毫無征兆的就躺到了地上。小青年嚇得臉都黃了，他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跳回車裏，車門都來不及關好，一腳油門踩下去，車子就不見了蹤影。

    「那老頭怎麼了？」

    葉瞳話音落地，老頭若無其事的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土，他看著豐田車消失的方向，滿臉不屑的道，「年輕人，我也給你個教訓。」

    葉瞳看看黑龍，兩人眼中同時閃過一絲不可思議，燕京果然是一方神奇的土地。老頭看看葉瞳的車，他繼續穿馬路，走到路邊的時候，他竟果真摔倒在地上。

    「停車看看怎麼回事兒。」

    黑龍依言停車，他卻對葉瞳道，「老大，我們出門在外，盡量不要招惹不必要的麻煩，老頭看著不像善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放心，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他若真想訛咱們怕也辦不到。」

    老頭面色青紫、身體抽搐，嘴裏吐著白沫，葉瞳看看黑龍，「這老頭也想給我們個教訓？絕對是演技派。」說著，葉瞳蹲下身子，用手探探鼻息，呼吸微弱，輕輕掰開他略顯松弛的眼皮，瞳孔散開，看起來真不像裝的。

    「老大，別碰他，這老人八成是急行心肌梗塞，若處置不當，可能會引發猝死。」黑龍在平湖縣算一號人物，在燕京他充其量就是一條小泥鰍，就算打著滾也翻不起什麼浪花來，多一事兒不如少一事兒啊。

    心肌梗塞？葉瞳聽人說起過這種病，通俗來講就是心髒動脈急行閉塞、血流中斷從而引發心肌壞死。葉瞳不通醫術，他也不清楚如何緊急救治，不過要打通閉塞的心動脈倒不算困難。

    葉瞳修煉靈氣愈發純熟，氣血的運行已了然於心，看看老頭的情況，他取出一張靈符，這是消瘀定痛符，其原理不過是靈氣符，靈氣本就有濡養肌體的功效，何況還是緩慢釋放，縱使醫不好又能壞到哪裏去？這叫死馬當活馬醫。

    「我們是不是該打120急救電話？」

    葉瞳將靈符貼在老頭心口，他才對黑龍說道。

    黑龍卻是呆呆的瞅著老頭，他呼吸已漸漸平穩，臉上也有了血色，在胸口貼張紙就能治療心肌梗塞，他真不知道葉瞳竟還有這門手藝。

    「首長！」

    人群裏突然傳來一個男人急切切的吼叫，話音落地，一個二十四歲的壯漢已經沖到葉瞳兩人跟前，黑龍伸手阻攔，壯漢右拳橫掃，兩人臂膀相撞，黑龍就仿佛沒牙老太太似的踉踉蹌蹌的後退幾步又一屁股坐到地上，手臂劇痛好似斷了一般。

    壯漢不分青紅皂白一胳膊將黑龍推個跟頭，葉瞳毫無懸念的怒了，他旱地拔蔥、淩空踢腿，一連三腳，一腳快似一腳。壯漢驚噫一聲，他竟以硬碰硬，雙臂交錯，不僅擋下葉瞳淩厲的攻擊，他甚至能伺機反攻。

    「住手！」

    聽到老頭的喝止，葉瞳與壯漢同時向後退開。

    「首長，您怎麼竟自己一個人出來？」

    「廢話，老子他娘的又不是你的犯人，憑什麼就不能出來。」

    老頭看起來還是個暴脾氣，壯漢挨了罵非但不怒，反而喜笑顏開。

    「犯賤！」葉瞳嘟囔一句，他扶起黑龍，「你怎麼樣？」

    黑龍苦笑，「還死不了。」話雖如此，他卻也感到陣陣憋屈，走出平湖縣他就把尾巴夾到了屁股溝裏，想不到還是惹了不該惹的人。

    葉瞳見黑龍捂著胳膊，掰開他的手才發現那條胳膊已經腫了起來。

    「唉，老頭，我好心救你，你的人竟打傷我的兄弟，你太不講究了。」

    壯漢吸溜一口涼氣，敢跟老爺子這般說話，葉瞳估計是第一個。

    老頭卻也不怒，他看看胸口的靈符，「想不到你小子竟是葛家的孩子，還不叫爺爺。」

    爺爺？葉瞳瞅著老頭，他有些不確定的道，「您…您老也姓葛？」

第31章 葛家別墅

    「老頭子姓任，我跟……」

    「切！」葉瞳撇了撇嘴，他看看黑龍的胳膊，又取出最後一張消瘀定痛符給他用了。

    「老大，這……」

    黑龍想不到這一張黃紙竟比打麻藥還管用，活動一下手臂，那腫脹憋悶的感覺竟也減輕了很多。任老頭看看黑龍又看看自己身上的黃符，他感歎道，「想不到葛家靈符竟還有治病的奇效，老頭子孤陋寡聞嘍。」

    葉瞳心裏一動，「你認識任天凡？」

    「當然，我老頭子說一，他不敢說二。」

    晴雯姐雖然「被困」，葉瞳對情敵依舊沒有好感，他沖情敵的爺爺道，「給錢，一張靈符八千，治好了你的病，另加四千，總共一萬二。」

    葉瞳說這番話的時候越發思念葛晴雯，晴雯姐跟有錢人做生意就喜歡死要錢。黑龍瞪大了眼睛，縱然物超所值，他亦忍不住肝顫，想當年收保護費也沒像老大這般獅子大開口過啊。

    「錢當然不是問題，老頭子恩怨分明，你救了老頭子的命，老頭子可以給你個承諾，在不違法原則的前提下，無論你想要什麼，老頭子都能設法滿足你。」

    葉瞳不明就理，跟他交手的壯漢卻張大了嘴巴，首長雖然退了下來，他在軍界的影響力依舊不可小覷，多少人求爺爺告奶奶想求首長辦點事兒都沒有門路，這小子真是撞了狗屎運了。

    葉瞳見任老頭不似信口開河，又想壯漢稱他首長，想來權力不小，可這又如何？「我想做的事兒，你恐怕真的不能滿足。」

    「激我是不？老頭子還就喜歡你這暴脾氣，說來聽聽。」

    「我最親近的人被G國扣壓了，你難道能從中說和說和？」

    G國？任老頭思量這到底是哪個國家的代稱，想哪個都不怎麼沾邊，他忽然問葉瞳道，「你這朋友到底犯了什麼事兒？我托個人看看能不能引渡回國。」

    「就是偷看了點絕密資料……」

    「間諜？」任老頭雙目放光，葉瞳話題卻一轉，「別扯淡了，你幫不上忙的，給錢吧。」

    任老頭：「……」

    葉瞳拿著任老頭給的支票與黑龍開車離去，任老頭看著兩人離去的方向，他問身邊警衛員道，「葛家也有人從事間諜活動？還有這G國到底指哪個國家？」

    G國，鬼國也。

    警衛員小李苦笑，「首長，這小子估計信口開河罷了。」

    「信口開河？」任老頭搖頭，葉瞳那種表情絕不似裝出來的，他忽然問，「他的功夫如何？」

    「介於四品、五品之間，資質只能算中上，至於鴛鴦連環腿，比之葛小姐差遠了。」小李的評價很中肯，但他若知道葉瞳拜師僅月餘，他不知要做何感想了。

    「你還是太年輕了，這小子絕對是人中龍鳳，葛老頭後繼有人啊。」任老頭看著小李疑惑的目光，他道，「能用靈符療病，葛家有幾個人能有此等造詣？」

    「首長，您的身體……」

    任老頭卻擺擺手，「說來也怪，這心口貼著這張黃紙，身體竟仿佛充滿力道。」頓了一頓又道，「看來明天得去葛家走一遭嘍。」……

    轉過天來，葉瞳在葛晴雯的「指引」下來到葛家在燕京西郊的別墅。這是一棟獨棟別墅，建築面積五六百平的樣子，奢華卻不顯張揚，最令人眼紅的當屬別墅周圍那超過一千平米的花園。

    葉瞳按下門鈴，葛家的傭人看著這衣著堪稱寒酸的少年人，她疑惑的詢問葉瞳是不是走錯門了。

    葉瞳並不解釋，他只是指了指停在不遠處的法拉利。

    「大小姐回來了？」

    傭人忙湊過去，看到開車的黑龍，她明顯有些反應不過來。

    「我是葛小姐的弟…幹弟弟，有事求見葛存忠葛先生。」

    「好的，您稍等，我進去通報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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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家客廳裏，葛家老爺子――葛存忠的父親、晴雯姐的爺爺――正跟葉瞳昨晚偶遇並救治的老人聊天；葛存忠雖已執掌葛氏家業，在老爺子面前，他也只有俯首帖耳的份兒。

    「任老頭，你一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恐怕不是串串門這麼簡單吧？」

    任老頭不以為杵，他將葉瞳的消瘀定痛符遞給葛老爺子，「葛老頭，你葛家有這等寶貝竟還跟我藏著掖著，你可不夠意思。」

    「這是我葛家的靈符!」

    葛老爺子拿在手裏，起初並未在意，越看越是心驚。葛家祖傳靈符共計四百七十六種，至今失傳的有三十九種，傳至葛晴雯這一代，能將這四百三十七種靈符學全的也只葛晴雯一人。葛晴雯也僅僅是學全，想要再創造，難比登天。

    符一道，如鬼神之說，玄之又玄，人類的科技日新月異，可上九天攬月，可下五洋捉鱉，卻無法用科學的邏輯解釋靈符的機理。黃色紙片上的符文與圖案，若遵循祖傳的模式既能奏效，稍有改動要麼威力大減，要麼直接作廢，至於為何如此，葛家老爺子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任老頭出示的那張靈符，他原以為只是存儲靈氣的靈氣符，細看才發現竟有變動，正常情況下如此符文根本封不住靈氣，可事實卻截然相反――任老頭說這靈符是昨日黃昏即被激活，然而直到此刻他依舊能感到絲絲靈氣的外泄。

    這怎麼可能？

    「存忠，你來看看。」

    葛存忠的表情與父親如出一轍，「爸，這到底是誰煉制的？」

    任老頭奇怪的看著葛氏父子二人，「那小子不是你們葛家的人？」

    「哪小子？」

    「就是昨晚用靈符給我治病的少年，他明明使出了你們葛氏的鴛鴦連環腿啊。」

    就在這時，傭人來報說有人想求見葛存忠，他聲稱是晴雯小姐幹弟弟。

    「幹弟弟？」葛老爺子皺了皺眉頭，「雯雯這些天在忙什麼？好些天沒看到她了。」頓了一頓，他又問兒子道，「這丫頭又去外地了？」

    「雯雯在平湖縣收了一個弟子，這幾天應該在平湖縣。」

    葛存忠有些尷尬，前些日子因為給女兒撮合婚事兒，父女倆拌了幾句嘴，這幾天倒打了個電話，雖然無法接通，他也並未往別處想，畢竟以女兒黃階後期巔峰的實力，等閑之輩也傷不了她……

    黑龍留在外面，葉瞳懷著幾分忐忑走進客廳，看到任老頭，他驚得忘了說話；任老頭也有些意外，他指了指葉瞳，「靈符就是他給的，這小子不是你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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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當槍使

    「你果真是雯雯新收的弟子？」

    葉瞳點頭，他又按葛晴雯教他的禮節，單膝跪地抱拳道，「弟子拜見師公，」他又看了看葛老爺子道，「徒孫拜見師公公……」

    葉瞳意識到不妥，任老頭卻已哈哈大笑起來，「葛老頭啊葛老頭，可笑死我了……」

    任家與葛家是世交，葉瞳已弄清楚這點，他也知道兩個老頭子見面不互相損兩句就不痛快。葉瞳是晚輩，他本不該幹涉，奈何任老頭借他的話嘲弄晴雯姐的爺爺，這就太不講究了。

    「你閉嘴！」

    葉瞳此言如異軍突起，站在一邊的警衛員小李面色不善的盯著他；葛存忠心驚膽顫的看著葉瞳，任老爺子跺跺腳，燕京都得顫三顫，敢跟他這麼大吼的雯雯這小徒弟估計是第一個；葛老爺子原本大怒，看到任老頭吃癟的樣子，他從心底感到舒暢，這小子有前途。

    葉瞳咽了口吐沫，心想，「靠，玩大了。」一個性子敏感的少年最懂得察言觀色，任老頭吹胡子瞪眼，葛老爺子卻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兩項相權，反正已經得罪過任老頭，不在乎多得罪一兩次，只要能讓葛老爺子痛快，這就是最大的孝敬。

    葉瞳咧著嘴看著任老爺子，那種想賠禮道歉又不知如何開口的表情很到位，走到飲水機前倒了杯水，背對著任老頭，他取出一張靈符，燃燒之後被他浸在了紙杯裏。葛存忠目睹了葉瞳的小動作，他被他那嫻熟的動作吸引竟沒想到制止，雯雯收徒不過一個多月時間，這廝哪裏像初學者？雯雯到底怎麼發掘的這個怪才？

    「任…老爺…子……」

    葉瞳呐呐的奉茶，手腳似乎都不知該擺在什麼地方。

    「小兔崽子，你這算道歉茶嗎？」任老頭隱隱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兒，不過倒也沒有多想，「念在你救了老頭子一命，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任老頭這話倒是出於真心，靈符在心口貼了一夜，他現在連以前那種憋悶感都不翼而飛，渾身上下仿佛充滿了力量。

    任老爺子接過紙杯將那液體一飲而盡。葉瞳眨巴眨巴眼，「你是不是很想罵我？想罵就盡管罵吧，您出氣就好。」

    「小兔崽子！」任老爺子笑罵道，話音未落地，他啪的一聲給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老頭子臉非但沒紅，隱隱有些發綠，他不能置信的看著自己的右手，嘴裏罵道，「小兔崽子，你到底給我喝得什麼？」

    任老爺子是個暴脾氣，越罵越打，越打越罵，簡直就是惡性循環。

    葛老爺子原本有些失望，他喜歡血性男兒，任老頭或許有點權力，可這絕對不能成為畏首畏尾的理由；葛老爺子剛要訓斥，卻不想峰回路轉。

    問心咒！

    好！好！好！葛老爺子一連說了三個好字，對葉瞳，他越看越順眼，雯雯找了個好徒弟啊。

    「你到底給首長喝得什麼的東西？」任老頭啪啪的抽自己大嘴巴子，警衛員小李坐不住了，他猛地跨步到葉瞳跟前，「咚」的一聲沉悶的聲音令地板都為之一顫。小李是特種部隊裏打磨出來的外家高手，雖無品級，卻能抗衡黃階高手。昨夜被任老頭喝止才沒有反守為攻，此刻哪還會手下留情？鐵臂橫掃，葉瞳下意識的揮臂擋隔。

    小李不動如山，葉瞳卻「咚咚咚」後退好幾步險些坐到在地，若非靈氣自然而然運轉，他那雙手臂早已廢了。

    「住手！」葛存忠忽然擋在小李跟前，兩人手臂相撞，葛存忠身子微微一晃，小李卻向後退了兩步。

    「混賬小子，你豈不知尊老愛幼是我華夏的傳統？」葛老爺子板著臉訓斥葉瞳，「你怎麼可以如此對待一個老人家？」說著瞟了任老頭一眼，「你看這張臉，弄得跟猴屁股似的。」

    「你個老匹夫，少在這兒幸災樂禍，老頭子跟你沒完，」任老頭把槍口對向葛老爺子，不再在心裏罵葉瞳，他打耳光的動作亦停了下來。

    「這是什麼情況？小兔崽子，你到底給老子動了什麼手腳？」

    「啪！」耳光聲又起……

    葛老爺子出手替任老爺子解了問心咒，任老爺子欠了他一個人情。

    「王八小子，我跟你沒完。」任老爺子對葉瞳的稱呼由「小兔崽子」升級為「王八小子」，他心中的憤怒可見一斑；警衛員小李自感顏面無光，他看葉瞳的目光仿佛看仇人似的。

    「小子，任老頭雖然退下來了，他畢竟幹過軍界的二把手，他要找你麻煩，隨便指派個人就能把你拉出去槍斃十五分鍾。」

    給人當槍使的感覺真不好，葉瞳臉色不太好看，滿肚子火氣無處撒，他只是揉著腫痛的雙臂。

    「你的手臂怎麼樣？」

    葛存忠看著葉瞳問道，葉瞳搖搖頭說不礙事兒。

    「雯雯沒跟你在一起？」

    葉瞳臉色更不好看，他咬著唇道，「師傅…師傅出事兒了。」

    「什麼？！」葛氏父子聞言大驚……

    葛存忠將龍紋鐲遞給父親，他神色複雜的看著葉瞳。葛晴雯早年喪母，葛存忠續娶新婦，父女倆關系不算融洽，正因如此，葛存忠越發想彌補，誰料到竟發生這樣的事兒？葛存忠注視著葉瞳，他眼眶裏漸漸泛起淚光，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師公……」

    葛存忠突然出手，右掌挾著呼呼風聲拍向葉瞳胸膛。葉瞳竟不閃不避，掌風及體，他竟閉上了眼睛。

    「你為什麼不還手？你想找死嗎？」葛存忠怒喝道，他的右掌停在葉瞳胸前兩寸的位置。葉瞳睜開眼睛，他抿了抿嘴，「晴雯姐因為我才發生意外，你們就算要我死，我也毫無怨言。」

    「混賬！男子漢大丈夫豈可妄言輕生？」葛老爺子罵道；葛存忠卻歎了口氣，「你若死了，誰來救雯雯脫離冥府？」

    葛存忠的話聽在葉瞳耳中如當頭棒喝，事情既已發生，一味自責又有何用？他要留著有用之軀闖地府、救師傅。葉瞳握緊拳頭，靈氣鼓蕩，他感到濃濃的戰意。

    「果真已是四品修為。」葛氏父子倆對視一眼，這時突然感覺葉瞳靈氣大幅波動，「五品？！」

    父子倆一個瞪著眼一個張著嘴巴，他們震驚得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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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許婚
   
        「師公，葉瞳請教開啟陰陽之門的辦法。」

    「你以為入陰司就能救雯雯出來？」葛存忠瞪著葉瞳說道，「區區五品修為，在人間都是小角色，何況冥府？」

    「救不了與不去救是兩碼事兒，我們總不能任由晴雯姐在那不見天日的地方苦等吧。」葉瞳出言反駁道。

    「好！」葛老爺子突然拍了拍手，「就沖你這番話，我葛家認下你這外姓傳人。」說到這兒，老爺子摒退傭人，他又道，「我葛家傳承已有千年，在陰司也不是沒有人脈，短時間內縱然不能救雯雯回歸，想來不至於吃苦。地上一日，冥府一年，這對雯雯未嘗不是一種磨練。」

    「可是……」葉瞳看了看葛氏父子，他鼓起勇氣道，「晴雯姐是你們的孫女、女兒，你們的血是冷的嗎？」

    「放肆！」

    葛老爺子沖兒子擺擺手，「有情有義固然難能可貴，但成大事者必然要有大局觀，我葛家上下數百口、傳承近千年，存忠作為葛氏族長，他的一言一行都必須為這個家族負責，若因雯雯一人而賠上整個家族，就算他肯，我也決不答應。」

    葉瞳雙目死死的注視著葛氏父子，他不理解豪門中親情何以如此淡漠。

    「我要想辦法救晴雯姐，一定會的。」

    葉瞳轉身欲走，葛老爺子忽然道，「你喜歡雯雯？」

    葉瞳突然轉身，在葛老爺子目光注視下，他有種赤身裸體的感覺。葛老爺子並未理會葉瞳的表情，他自顧自的說道，「你若能救回雯雯，老頭子就做主把雯雯許給你。」

    「爸……」葛存忠吃驚的看著父親，如此豈不亂了輩分？在道術的傳承上，師徒如父子、如母女，師徒相戀無異於亂倫，圈子裏人人得而誅之。

    「當真？你不會反悔？」

    「當然！」葛老爺子的目光有種老奸巨猾的味道，葉瞳若能救雯雯回歸，至少也得是玄階後期巔峰高手，葛家若能招贅這樣的女婿，絕對是家族的一大臂助。葉瞳不到兩個月時間竟能突破五品，日後突破玄階絕不是白日做夢，葛家現在需要這樣的人才，「不過你要入贅我葛家。」

    葉瞳不知生父、生母，入不入贅在他想來都無所謂。

    見葉瞳首肯，葛老爺子頗為滿意的點點頭，「從今天起，你就是存忠的關門弟子，雯雯的小師弟，我會親自為你主持入門儀式。」

    娶晴雯姐做媳婦！

    整個下午，葉瞳都暈暈乎乎的好似喝了二兩白酒，時不時抓著手背咬一口，他簡直不能相信這是真的。雖然媳婦暫時「出國」，他卻幹勁十足。是夜，葉瞳留宿葛家別墅，黑龍沾葉瞳的光，他也過了把住豪宅的癮。黑龍原以為葉瞳去葛家會遭人冷眼，想不到葛家人熱情的過了分，老大不愧是老大。

    葛老爺子四個兒子，按忠孝節義依次排下來，每個兒子又開枝散葉，葛老爺子一脈嫡系子孫就有十數人；葛老爺子兄弟三人，葛家老二、老三每一支又是十數人，更不用說其他旁系親屬，名副其實的豪門望族。

    進京的第三天，葛老爺子親自給葉瞳主持了入門儀式，葛家除了暫時不在京城，其他子弟都來祝賀。

    葉瞳在葛存忠的帶領下一一拜見葛家的長輩，他在他們臉上卻找不到真心的恭賀。葉瞳原以為這不過是豪門親情的淡漠，事後他才知曉因由――葛存忠恭添葛氏族長卻僅有一女，葛晴雯天資卓越，這已讓其它支脈眼紅嫉妒，他如今收了這麼一唇紅齒白的關門弟子，不就是為將來的入贅做打算？葛晴雯娶夫過門，即便她做不了葛氏族長，他們的姓葛的兒子卻有這個資格。

    葉瞳叩頭、上香，拜過師父、師公以及葛家的其他長輩，入門儀式總算告一段落。葛家老二突然問了一句讓葉瞳莫名其妙的話，「大哥，我葛家與南方陳家的斗法還有兩年時間，據說陳家那位天才小公主已突破玄階，不知雯雯可有必勝的把握？」

    葛老爺子仿若不經意的掃了葉瞳一眼，葉瞳卻有種被吭了的感覺。

    賓客散盡，葛老爺子將葛存忠、葉瞳叫到了書房。

    「小瞳，關於南方陳家的事兒，雯雯跟你講過吧？」

    葉瞳點點頭，南陳北葛，葛家符、陳家丹鼎，道術界的兩大分支，兩派縱然稱不上水火不容，但也是明爭暗斗，不爭權、不奪利，爭得只是名分，道術正統的地位。

    「我葛家與陳家先祖定下二十年一期的斗法大賽，兩家各選當代最傑出的的弟子，幾百年來互有勝負。」

    「葛家選出的弟子就是晴雯姐？」

    葛存忠點點頭，「無論兩年之內你能否救雯雯歸來，你都要代她參與此次斗法。二十年前的斗法，我葛家輸了，二十年後的這一次，我葛家絕不能再輸。」

    「我？陳家可是一閨女，我一大男人上去斗法算不算欺負人？」

    「閨女怎麼了？二十年前我葛家的大男子不就輸給了陳家的姑娘？」葛老爺子說到這兒頗為不滿的瞪了兒子一眼，二十年前正是葛存忠代替葛家參賽，結果被陳家的女子打得滿地找牙。

    葛存忠老臉一紅，不敢讓父親揭底，他趕緊岔開話題道，「陳家那位小公主芳齡十九，她卻已是玄級高手，你還是好好想想該怎麼快速提升實力吧。」

    「必須是我嗎？」

    葛存忠父子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他們倒不是有意拿葉瞳填坑，葛家三代子弟除葛晴雯外並無傑出人才，即便趕鴨子上架也是必輸無疑，葉瞳前途卻不可限量，他若能救出葛晴雯，實力定然不弱於陳家女子，若救不出晴雯，他也只有盡力一搏。

    葉瞳：「……」

    關於葛老爺子許婚的事兒，葉瞳自然迫不及待的要跟晴雯姐分享，葛晴雯想的卻是不喜歡別人安排她的婚姻；葉瞳有些著急，他急切切的表示是他主動追求的，葛晴雯又想：「你能保證一生一世對我一個人好嗎？」葉瞳信誓旦旦的說，「能。」

    葛晴雯的回應總是出乎葉瞳的預料。

    「任何的誓言都需要經受時間的考驗。」

    ……

    葉瞳在燕京待了六天，該傳授的、不該傳授的，葛晴雯都已教給了他，葛存忠由師公降級為師父，他也只是跟葉瞳講了一些經驗之談；任家老爺子來過一次，氣勢洶洶的，葉瞳原本想避而不見，不料他竟是來求符的。

    靈符起效，任老爺子神清氣爽，「小兔崽子，手藝不錯，比那老東西強。」

    「這是爺爺教得好，」葉瞳看了看葛老爺子，原本想稱師公，葛老爺子堅持，他也就從諫如流了，「少廢話，掏錢，一萬二。」

    「要錢？沒門，這就算你給老頭子我賠禮道歉了。」

    「要不是看你是老人家，我就給你再加點料了。」

第34章 微積分

    臨行的前一夜，葉瞳再次進入那處神秘空間。無間指帶給他太多的驚喜與疑惑，他徑自走向那伏羲六十四卦圖，繼乾卦而亮起來的卦位是坤卦。

    坤乃地也，順從於天，承載萬物，這是葉瞳從書本上得來的知識，眼前坤卦所展現的內容卻讓他大吃一驚：那是一個標著箭頭的三維空間直角坐標系，坐標系中有一個不規則的曲面，曲面上可以看到幾個清晰的點，看那簡短的文字解說竟然是讓求曲面與其投影的所構成的空間體積。

    葉瞳怔怔的看了好一會兒，他揉揉眼睛，沒有錯，就是要計算空間的體積。葉瞳原以為這無間地獄是華夏史上某個大能創造出來的，看到這極具西方特色的數學體系，他竟產生了懷疑，尼瑪太坑爹了。

    葉瞳忽又想起《符集注》關於這一卦象的注釋：一尺之棰，日取其半，萬世不竭，這是《莊子》一書「天下篇」中的一句話，葛晴雯又在後面寫下了三國時期劉徽《割圓術》中提到的一句話：割之彌細，所失彌小，割之又割，以至於不可割，則與圓周和體而無所失矣。

    這些極限理論隱含著現代微積分學的思想，可憐葉瞳剛初中畢業，或許聽過微積分的說法，但在他的意識裏，微積分就意味著天書。

    葉瞳百思不得其解，想想無間指的神通，他越發迫切的想知道破解這個問題後會有什麼意外的收獲，有甜頭又有代價，據說賭徒差不多就是這樣的心態。

    第二天早晨，葉瞳顧不上洗漱，他就去翻看《符集注》，坤卦對應的附錄依舊是那莫名其妙的兩句話。葉瞳的房間在葛晴雯的隔壁，葛晴雯房裏有電腦他卻不怎麼會使用，轉了半天腰子，他忽然拍了拍腦門，直接咨詢晴雯姐豈不更方便？

    葉瞳與葛晴雯取得溝通，他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又在研究無間地獄？」

    「晴雯姐，我能不能救你出來，這可是問題的關鍵。」

    葉瞳原本不想告訴葛晴雯神秘空間的事兒，不是信不過葛晴雯，他只是覺得太過驚世駭俗，然而他的思想卻不會說謊，尤其兩人提到這個問題。

    那玉佩真是打開無間地獄的鑰匙？葛晴雯心中震驚；葉瞳認識葛晴雯以來，始終被她壓一頭，甚至告訴她葛老爺子許婚的事兒，他也沒占到什麼上風，能讓晴雯姐如此失態，葉瞳竟頗有成就感。

    「《符集注》坤卦符裏的那幾句話，基本可以看做微積分學說思想的萌芽。」葛晴雯數學方面沒有過人的天賦，曾經讀書的時候，高等數學簡直就是洪水猛獸，不過她卻不打算跟葉瞳說，他現在已經夠「得瑟」的了，告訴他這些，他尾巴豈不要翹到上天去？

    「破解無間地獄的秘密只能靠你自己，還有這事兒絕不能告訴任何人，我父親他們也不可以。」頓了一頓，葛晴雯又叮囑葉瞳道，「不過我傳授你的符術以及功夫卻不能落下，與陳家斗法的事兒你應該聽說了吧？陳家那女人可不好對付，你萬事小心，若不可力敵，千萬不能勉強。」

    「晴雯姐，你放心，我一定在斗法開始前把你救出來。」葉瞳表完忠心，他又開始訴衷腸，主要就是表達愛慕之心，希望能聽到晴雯姐的那一句「我也喜歡你」。

    葛晴雯卻單方面切斷了兩人神識的溝通，葉瞳已經習慣了晴雯姐的態度，他心中只想到一句話：事業尚未成功，葉瞳仍需努力……

    「老大，咱們今天回家？」早餐的時候，黑龍問葉瞳道，燕京固然繁華，黑龍卻總覺得不如家裏自在，在家裏想坐就坐，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想罵人喊個小弟過來就是一通臭罵，何等逍遙自在？哪像現在跟個受氣的小媳婦似的。

    葉瞳點點頭，他請假差不多到期了，雖然不怕袁宏斌，但也不想聽他訓斥嘮叨。何況自從知曉破解無間地獄離不開數學，他也發現留在平湖一中的必要性，據說學校裏數學教研組的幾個老師老牛X了。

    「我上午去辦點事兒，下午咱們就回去。」

    葉瞳獨自去了燕京最大的書店，他在書店裏翻看關於微積分學的書籍，這門學問設計知識面之廣泛遠遠超乎他的想象，最鬱悶的是神秘空間裏那道題竟然是高等數學所接觸的最深層次的「二重積分」，對比乾卦那口算就可得出結果的題目，這難度拔得也忒高了吧。

    葉瞳也想過找數學系的高材生直接推算出結果，想想卦象末尾那句「投機取巧，遺禍無窮」，他決定還是別冒這個險……

    葉瞳提著十幾本參考資料回到葛家，葛氏父子甚至前來踅摸好處的任老頭無不面面相覷。

    「看不出你小子還是個愛學習的主兒。」任老頭不無挖苦的說道。

    葉瞳撇撇嘴，心說，「孫子才愛這玩意兒呢，你們全家都愛……」

    回程依舊開著葛晴雯的跑車，到家時差不多下午四點。這天是周日，一中學生返校的日子，葉瞳拐進胡同，恰好遇見二丫大包小包的正要出門。

    「小瞳？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二丫有些欣喜，葉瞳看看謝媽媽推著三輪車要送二丫出門，他道，「嬸，我一會兒也要返校，正好捎二丫一塊去吧，我先去看看奶奶回來了沒……」

    黑龍開著車將葉瞳、二丫送到一中大門口，「黑龍，晴雯姐回來之前，這車暫時由你來打理吧，不用的時候就找個車庫停進去，別在外邊風吹日曬的。」

    「老大，你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

    葉瞳與二丫並肩走在校園裏，二丫小聲道，「小瞳，這黑龍是什麼人？」想到他臉上的刀疤，她覺得他不像好人，「把晴雯姐的車子交給他，他會不會跑沒影了啊。」

    「放心吧，他絕對不會這麼幹。」

    葉瞳這倒不是盲目的自信，就算黑龍不服自己，他難道惹得起葛家這樣的龐然大物？何況偷來的車子過不了戶，他又能賣到哪裏去？

    兩人已在家吃過飯，二丫先去宿舍放行李，葉瞳直接去了教室。此時六點多一點，教室裏還沒有幾個人，顧瑩瑩正趴在桌子上看書，看到葉瞳將那一大摞數學資料放到桌上，又看看葉瞳，她不僅愣住了……

第35章 沖突再起

    有些事情即便不喜歡，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去做，這似乎就是葉瞳的心理寫照。葉瞳將教材與新買的微積分參考資料一股腦擺到桌上，他挑出一些不常用的塞進抽屜裏。塞到一半，他才發現其中一本書的封皮上竟然署著張海亮的名字。

    「我不在這幾天，張海亮還賴在我這兒？」葉瞳問顧瑩瑩道。

    「啊!」

    顧瑩瑩正看著葉瞳發呆，她在想昨夜跟爸爸、媽媽的對話，顧媽媽是縣醫院的主任醫師，她曆來關心女兒的成績，女兒放假回家難免要過問一下學習情況。顧瑩瑩告訴母親，下周的月考她有信心考第一。顧媽媽最先想到的竟然是葉瞳，顧宏偉也附和說那小子絕不可小看，顧瑩瑩卻撇了撇嘴，葉瞳開學伊始失蹤兩周，聽了半節課又蒸發了一星期，他果真還能考取好成績？顧瑩瑩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天才，但卻沒有不勞而獲的天才。不過她卻不打算跟爸媽講，事實會證明一切。

    此時看到葉瞳買回這麼一大堆高等數學的參考書，她能不奇怪？

    葉瞳看看剛發過「青春呆」的顧瑩瑩，他又重複了剛才的問題。顧瑩瑩原本心情不壞，聽到張海亮這三個字，她臉上的表情不屑又厭惡。葉瞳忽然有點同情起張海亮，追女人追到他這種地步，也真是一種悲哀。

    「你回來就好了。」

    聽到顧瑩瑩的話，葉瞳竟感覺心裏一蕩，最近得葛家許婚又被晴雯姐敲打，他雖然收斂了獵豔的想法，被漂亮女孩惦記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兒，雖然顧瑩瑩一准沒有這方面的想法。

    「你也要小心些，張海亮他放出話來，說只要你敢回來，他就叫你好看。」

    「隨他說去吧，只要別惹我就行。」葉瞳渾不在意的說道，他又將張海亮的課本、練習本什麼的挑出來，顧瑩瑩原本以為他要搬到張海亮的座位，卻想不打他竟走到教室角落裏，悉數將那些書丟進了髒水桶裏。

    教室裏的同學漸漸多了起來，看到葉瞳，他們都有些奇怪，奇怪他竟然還知道回教室上課。張海亮、錢玉龍結伴而來，前者手裏捧著一盒巧克力，這是他准備送給顧瑩瑩的禮物，看到葉瞳，他扭頭就往回走，單挑貌似不是葉瞳對手，他得找人來群毆。

    王蕾與王嬌看到張海亮二人先後往回走，她原本沒放在心上，看到葉瞳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兒，他們這是搬救兵去了。

    「葉瞳，你什麼時候回來的？」王蕾跟葉瞳招呼道，「還有你小心點，張海亮可能喊幫手去了。」

    「要不要告訴老師？」顧瑩瑩擔憂道。葉瞳不置可否，他開始翻看剛買回來的有關微積分的參考書。王蕾看了顧瑩瑩一眼，她倆都感覺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平湖一中晚自修共三節，周日這天，第一二節課是數學，第三節課是班主任安排班會。數學老師是一個中年婦女，她絲毫沒有壓力的霸占了同學自習的時間，她在講台講課，葉瞳在底下自學高等數學。

    在大學生眼中，微積分都是一條難以跨域的障礙，一重積分或許簡單，二重積分讓人頭疼，三重積分等於不解釋，至於四重積分，那就是禁忌的存在，葉瞳初中畢業的水平硬啃這塊骨頭，其吃力可想而知，他眉頭都擰成了「川」字。

    「那位同學，你來回答一下我剛才的問題。」

    顧瑩瑩輕輕用筆杆捅了捅他的胳膊，葉瞳才回過神，他眼神有些空洞的看著顧瑩瑩，顧瑩瑩指了指講桌，他才明白怎麼回事兒。

    「啊？」

    數學老師也發現葉瞳有些臉生，她忍不住道，「你叫什麼名字？是這個班的學生？」

    「老師，他叫葉瞳。」王蕾代替葉瞳回答了這個問題。

    「葉瞳？」數學老師愣了愣，「上課要認真聽講，坐下吧。」

    好學生就是受優待，不止一個學生發出這樣的感慨，葉瞳坐下繼續攻克微積分，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進那片空間，但他希望下次就能破解這個奧秘。實力，他現在急需提升實力。

    葉瞳很投入，他甚至沒有聽到下課鈴響；顧瑩瑩看看葉瞳不停的在書上寫寫、畫畫，她有些好奇的瞄了瞄葉瞳那本書，看到頁眉上那幾個字，她不禁有些發懵，微積分？他學這些東西幹什麼？

    顧瑩瑩平時話不多，此刻卻按捺不下好奇心，她咬著筆杆斟酌了好一會兒才捅了捅葉瞳的胳膊。

    葉瞳看著顧瑩瑩，顧瑩瑩臉上一熱，她小聲道，「你很喜歡數學？」

    葉瞳忍不住吐槽道，「孫子才喜歡學著糟瘟的玩意兒呢。」

    顧瑩瑩臉上一紅，王蕾突然插進來問道，「葉瞳，你喜歡四大天王的歌兒嗎？」

    「四大天王？」葉瞳挑眉問道，王蕾點點頭，「是啊。」

    「魔禮壽、魔禮紅、魔禮青、魔禮海？他們也唱歌？」葉瞳此言一出，王蕾有些尷尬，顧瑩瑩也是一副不能置信的樣子。

    「香江四大天王！」小女生談起明星偶像，她們幾可說是狂熱，王嬌也加入談話的行列。

    「葉瞳，你出來下。」葉瞳剛要說名聽過，張海亮若無其事的從葉瞳身旁經過，他敲了敲葉瞳的桌子說道。

    顧瑩瑩她們幾個甚至後桌「埋頭苦讀」的胡建軍他們都抬頭看著葉瞳，葉瞳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他說出去就出去，當老子是什麼人？

    張海亮走到門口，他回頭看看葉瞳有沒有跟來，不經意間卻瞟見髒水桶裏的課本，封面上那寫的歪歪扭扭的「張海亮」三個字越泡越顯眼。

    「我的書！」

    張海亮從來不是愛書的學生，他自己撕了擦屁股都沒問題，但葉瞳這麼幹就不行。張海亮急匆匆的走到葉瞳跟前，「你憑什麼將我的書扔到水桶裏？」

    「我只是扔我桌上的東西，這難道也要向你彙報？」

    「小逼，**的找死是不是？」張海亮口出汙言穢語，不過想想當日葉瞳險些踹斷他的肋骨，他有些不敢冒然行事，「有種你跟我出來。」

    「我希望你把嘴巴放幹淨點，」葉瞳皺皺眉頭，「滾！」

    「嘩啦！」張海亮一把將葉瞳桌上的書扒拉到地上，「**的當自己是誰啊，有種你就出來找我算賬啊。」

    張海亮說完扭頭就往外走，他是聰明人，單打獨斗早就過時了，群毆才是王道……

第36章 基情四射

    葉瞳深吸一口氣，他「呼」的站了起來，隨手抄起凳子就砸了過去。在同學們的驚呼聲中，張海亮應聲而到，摔在地上還不忘慘叫一聲。葉瞳大步走到張海亮身邊，他又一次像提小雞仔似的提著他回到自己座位前。

    「給我撿起來！」

    張海亮渾身仿佛散了架似的，尤其背後挨砸的地方，簡直火辣辣疼痛，最關鍵是丟人現眼，面目無光，他賴在地上裝昏。

    錢玉龍作為班長，於情於理得管上一管，原本以為葉瞳要追出去，至於外邊發生的事兒就跟他沒有什麼關系，哪成想葉瞳這廝竟這般狠？張海亮任他揉搓，作為兄弟，他再不複剛才的閑庭信步。

    「葉瞳，得饒人處且饒人，你真想鬧出人命來嗎？」

    「我從來不主動欺負人，但前提是你們別來惹我，」葉瞳瞟了錢玉龍一眼，「我下手有分寸，他還死不了。」錢玉龍在心裏破口大罵，你都抄起凳子砸過去了，這還TM的有分寸，這種話也說得出，簡直無恥之極。

    「給我撿起來！」葉瞳重複之前的話題，「你少在這兒裝蒜，信不信我當著全班同學扒光了你。」

    女生，尤其新時代的女性，含羞憐人的少，唯恐天下不亂的多，聽說葉瞳要扒光了張海亮，其中有些人竟好奇的往前湊了湊。那話怎麼說的，女人能頂半邊天，生男生女都一樣。張海亮哪還敢繼續裝蒜，真要被扒光，他估計也沒臉在一中混下去了，

    張海亮仇恨的瞪了葉瞳一眼，他屈辱的去抓散落在地上的書。

    「都是同學，說開了就沒事兒了。」錢玉龍打個哈哈，恰到好處的一句話無形中替張海亮挽回不少顏面，以至於別的同學看葉瞳都有些得理不饒人的跋扈。葉瞳心裏跟明鏡似的，他以前或許會在意別人的看法，現在卻完全不放在心上。

    「哐啷！」

    教室門被人粗暴的踹開，張海亮糾集的幾個同學等不見張海亮二人出來，他們不由尋摸到高一六班的門口，隔著門縫就看到跟條狗似的趴在地上撿書的張海亮。

    俗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張海亮家境優渥，他認識的朋友也大體相仿，初中的時候他們儼然就是第四中學的一大禍害，除了錢玉龍，他們都不怎麼把學習當回事兒。在教室打群架，這是一中的大忌，他們卻不放在心上。

    張海亮一共叫來五個人，他們講葉瞳團團圍住。

    「小子，你有種……」

    「幹什麼呢？聚在一起起哄呢！」門口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的憤怒的聲音，這人是學校政教處的主任，主要工作就是檢查有無違紀的學生順道加以處罰。

    「呂主任，我們就是來找個同學。」其中一人說道，葉瞳並不辯白，沒出息的男生才跟老師告狀呢。顧瑩瑩想說什麼，攝於呂主任的威嚴，她最終沒敢開口。

    「小子，咱們走著瞧！」

    張海亮一夥人魚貫而出，走在最後的家夥低低的威脅了葉瞳一句。

    「隨便！」……

    課間的插曲對葉瞳的心情沒有絲毫影響，他依舊埋頭演算，倒是顧瑩瑩時不時的看他一眼，雖然沒想過談戀愛什麼的，她卻想跟葉瞳做個朋友，良性競爭的異性好朋友，葉瞳飛揚跋扈的那一瞬間，她才恍然她與他是如此陌生，陌生到仿佛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

    這堂課結束的時候，顧瑩瑩竟自嘲的笑了，對葉瞳印象深刻，不過是因為父母經常拿他作比較罷了，兩人又沒有什麼關系，不過是陰差陽錯坐到了一起，為此煩惱而耽誤學習，真是庸人自擾。

    最後一節課是班會，袁宏斌想不到葉瞳竟舍得回來，不過這一周時間，他也想通了，既然管不了，索性由著他，只要別鬧事兒、別影響別的同學就好。至於他的成績？袁宏斌已不再抱有幻想，他還沒見過一個學生一個月缺課三周能考好。袁宏斌提點葉瞳道，「既然回來了，就主動跟我銷個假。」

    葉瞳站起來說了聲「好的」，袁宏斌也就沒再多言。錢玉龍看到袁宏斌的態度，他竟暗暗高興，這就是傳說中的「冷處理」吧。

    葉瞳也樂得如此，他低著頭繼續研究微積分。

    晚自修結束的鈴聲響起，同學們相繼離開。王蕾已經習慣顧瑩瑩每天放學都要學習一會兒，葉瞳留在教室裏用功就有些出乎意料了。

    「葉瞳，張海亮他們不會善罷幹休，你自己小心些，實在不行就去報告老師吧。」王蕾臨走之前囑咐葉瞳道，顧瑩瑩聞言倒是看了葉瞳一眼，不過卻沒有多言。葉瞳道聲謝謝，他若無其事的離開，剛走出教學樓門，他就被人堵住。

    「走吧，你們想去哪兒解決？」

    葉瞳先下手為強，張海亮幾人倒有些錯愕，這話貌似該他們說吧？

    一行人來到操場的看台後面，學校那一對對偷偷摸摸的小情人窩在這裏親熱，他們幾人浩浩蕩蕩的闖進去，驚起野鴛鴦無數。

    「小子，你是想單挑還是群毆？」其中一個練肌肉的男生率先開口道。

    葉瞳饒有興味，「單挑如何，群毆又如何？」

    「單挑就是你一個打我們六個，群毆就是我們六個修理你一個。」張海亮惡狠狠的說道，他的同伴們則哄堂大笑。

    「好！」

    葉瞳話音落地，他突然起跳，右膝前屈，膝蓋重重撞在張海亮的下巴上，「嘎巴」一聲，張海亮慘叫一聲，倒地不起；其餘五人想不到葉瞳突然發難，也顧不上什麼講究，各抄家夥迎了上來，令葉瞳意外的是，其中那小個子竟然握著刀子。

    他們真敢殺人？葉瞳突然怒了，他自始至終都不曾將這些學生視為對手，即便打架也沒有下死手，否則張海亮還能蹦Q到現在？然而他們這些人卻想要他的命。

    自作孽，不可活，葉瞳決定給他們點教訓。

    「哢嚓！」

    葉瞳隨手一擋，打向他胳膊的椅子腿應聲而斷。葉瞳竟然笑了，此時月掛中天，其他幾人看到他這幅表情，他們竟感到絲絲寒意。

    「你們不該惹我，因為我能讓你們生不如死！」

    話音落地，葉瞳出手如風，拳打腳踢，五人慘叫連連。

    「服了，我們服了……」

    葉瞳聞言收手，他看著鼻青臉腫的幾人，「我說過讓你們生不如死，豈可言而無信？」

    「你…你要幹什麼？」小個子手中的短刀早就不知丟到什麼的地方，他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

    葉瞳突然取出幾張靈符打出去，五人神色頓時有些迷惘，在葉瞳的暗示之下，他們開始瘋狂的撕扯身上的衣服，然後開始互相親吻、撫摸，場面之淫穢，簡直不堪入目。葉瞳竟有些發懵，他那張迷幻符不過是喚起他們內心深處的潛在欲望，想不到這幾人竟都是下半身的動物而且還不分男女的亂來……

    葉瞳不殺人，不是不敢，而是不想惹麻煩，畢竟他與他們的沖突班裏人人知曉，如果有人調查，他必然要遭受牽連，被學校開除不說，他甚至會進看守所。與其如此，不如讓他們名譽掃地，葉瞳原本是想讓他們在操場裸奔直到天亮，想不到他們竟幹出「爆菊」這種令人蛋疼的事兒。

    葉瞳惡寒，碰他們似乎都覺得惡心，想想又使出一張引導符，將精疲力盡的五人帶到操場中央並讓他們依偎著睡到天亮，他相信明天一定有一出好戲。

    葉瞳辦完這一切，他突然想起還有個張海亮暈在看台後面，當他走到的時候，他忽然感覺陰風陣陣。葉瞳心中一動，從包裏取出陰陽眼鏡戴上，他竟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

第37章 勾魂使者

    這隱秘的地方不知何時多了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其中白衣服的那位臉色都是白慘慘的，戴著高帽子，高帽上寫著「一見生財」四個字，手裏拿著白色的哭喪棒，時不時吐出半尺長的猩紅的舌頭，相當之詭異恐怖；至於黑衣那位，月光下葉瞳甚至以為這貨從非洲偷渡來的，帽子上的四個字卻是「天下太平」，身材有些矮胖，手裏拿著鉤魂鎖鏈。

    葉瞳第一眼就認出眼前兩位就是傳說中的黑白無常，冥府的鉤魂使者。他只見白無常用哭喪棒在張海亮頭上猛地敲了一下，張海亮的魂仿佛被某種東西吸附般離開了他的身體。張海亮(魂)幾乎嚇傻了，他雙股顫抖，畏畏縮縮，看到葉瞳現身，他下意識的大聲喊救命，活著的時候跟葉瞳縱然不對付，但也算不上深仇大恨，看看白無常那吞吐的仿佛毒蛇信子似的舌頭，他還是覺得葉瞳比較親切。

    「葉瞳，救我……」

    「啪！」白無常哭喪棒猛地抽在張海亮身上，張海亮慘叫一聲，仰面摔倒在地上。

    黑無常似乎習以為常，他看看白無常，手掌翻轉，掌心凝煉出一團紫色的冷光，隨手拍向張海亮的肉身。人有魂、亦有魄，魂指能脫離肉體而獨立存在的靈體，而魄則是依附的肉體的精氣神，魂飛魄散才意味著一個人徹底死翹翹了，魂飛而魄不散，這人就是植物人。男人陽魄陰魂，人死之時，白無常拘其魂，黑無常散其魄。

    「住手！」

    葉瞳突然擋在黑無常跟前，葛晴雯雖然告誡過葉瞳，人間不得干預陰司之事，然晴雯姐都被陰司給扣了，不干涉也已經干涉，他還有什麼好顧忌的？何況張海亮不能死，如果他死，自己難逃幹系，弄不好就要接到警察局的逮捕令、很有機會花錢買花生米吃。

    黑白無常早就看到葉瞳，陽間凡人看不到陰司鬼差，他們也不在意，聽到他的話才恍然這廝不是普通人，感受到他周身靈氣鼓蕩，才知他竟是道修。

    「你要幹什麼？」白無常吸溜一下舌頭發出類似吃面條的動靜，「你既然修道，豈不知凡人不得幹預陰司之事？」

    在人間，人聽不到鬼音，鬼差卻不是普通的鬼，他們也並不是一般的靈體，是以葉瞳能與他們正常交流。

    「我當然要救人！你們想要拘他我不管，但絕不能是現在。」葉瞳看著黑白無常，「因為他不能死在我的手裏。」

    「笑話！」黑無常遠比白無常猙獰，此刻更是凶神惡煞，「閻君讓人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耽誤了時辰，你吃罪的起嗎？」

    葉瞳突然笑了，「難不成你們還要告我？怎麼告？去法院還是檢察院？」

    「放肆！」黑無常破口大罵，他迎手就是一掌。葉瞳拍掌相迎，兩掌相交，兩人一觸即分。黑胖子只是晃了一晃，葉瞳後背卻撞在看台的牆壁上，寒氣透骨，他手臂顫抖不已。

    張海亮雖然聽不到他們的對話，他卻能看到他倆的動作，原以為葉瞳不過練過兩手散打，想不到人家竟能與傳說中的黑白無常過招，可笑還想教訓他。如果…如果今夜僥幸不死……張海亮忽然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自己，這…自己這已經是死了嗎？想明白這個關竅，他忍不住悲從中來，老媽想自己怎麼辦？老爸的錢誰來給他花啊。張海亮看著葉瞳，如果他可以救他，他情願給他當牛做馬……

    葉瞳有點自身難保的意思，他一面盯著黑白無常，一面運轉靈氣驅散侵入經脈的寒氣。黑白無常無視葉瞳憤恨的目光，黑無常刷的將鐵鏈套在張海亮脖子裏，張海亮只是拼命的掙紮卻徒勞無功。

    被無常小鬼如此忽視，葉瞳心中湧起莫可名狀的焦躁，虧他日夜提醒自己營救晴雯姐，連兩個不入流的鬼差都對付不了，他有什麼資格硬闖地府？

    「你們真以為可以這般走了？」葉瞳再次擋在黑白無常他們跟前，他毫不退縮的注視著他們倆，「你們說抓人就抓人，有拘捕令嗎？拿來給我看看。」

    葉瞳同學還是很有法律意識的，白無常卻感到好笑，還從沒聽過鬼差拘鬼要拘捕令的，這人間的規矩就是麻煩；白無常卻懶得跟他廢話，抬手又是一掌，如果剛才那一掌用了五分力，此時已是全力以赴，把葉瞳打死也就打死了，手裏多了一條鬼魂，買通孟婆灌下孟婆湯，說他是誰他就是誰，隨便湊個數就是一項績效。

    績效考核，可不是人間的獨創，陰司也用來考核鬼差。

    葉瞳緊咬著唇，退無可退，他突然伸出右手，食指指尖點向黑無常的肉掌。

    「找死！」

    黑無常低聲喝到，他原本就不是什麼善男信女，葉瞳既然一心尋死，他要不成全他都對不起他。

    「噗！」

    葉瞳手指並未如想象那般粉碎性骨折，那仿佛就是一顆鐵釘，輕而易舉的洞穿了黑無常那堪比鐵板的手掌！

    「啊！」

    黑無常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鬼尚能感知疼痛－－－－否則十八層地獄的酷刑豈不就成了笑柄？－－－－何況他們這樣的鬼差？

    「你這是什麼功夫？」

    白無常臉上的笑意倏地斂去，看看老黑被洞穿的肉掌，他首次正視葉瞳。地府勾魂使者從來都是一黑一白做搭檔，兩鬼雖然一冷一熱，平素互相挖苦，但交情卻是實實在在，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葉瞳一招廢了黑無常手掌，白無常就仿佛炸了刺的豪豬，揮棒便打。

    白無常的哭喪棒舞得虎虎生風，一寸長一寸強，葉瞳近身不得，他左躲右閃，狼狽不堪。白無常的哭喪棒使個挑字決，葉瞳格擋不及被打中胯骨，劇痛之下，身子也有些踉蹌。白無常一招得手，攻勢越發淩厲，他吞吐的舌頭突然暴漲，仿佛皮鞭般抽將過來。

    葉瞳應付哭喪棒已是相形見絀，何況再加上這跟毒蛇一樣的舌頭？舌頭纏住了他的脖子。葉瞳身不由己的被扯了個跟頭，白無常舌頭伸縮自如，葉瞳就仿佛被馬拉著的遊街的犯人般被向前拖著。

    葉瞳喘息不得，因缺氧而臉色漲紅，白無常笑口常開卻沒有仁慈之心，哭喪棒挾著呼呼的風聲砸向了他的天靈蓋，這一棒砸實，葉瞳必然腦漿迸裂、一命嗚呼。

    生死攸關，葉瞳一把攥住白無常的長舌頭，右手猛地捅了進去……

第38章 地上一日，冥府一年

    「噢……」

    舌頭被人捅穿，那種疼痛可想而知，白無常發出一種類似含著熱豆腐的慘叫。舌頭想縮回去，葉瞳卻不在給他機會，雙腳一等，他身子猛地向前竄起來，指尖順著白無常的舌頭一路戳下去簡直跟給黃鱔剝皮似的。

    「噗！」葉瞳指尖最終戳進白無常眉心留下一個手指粗細的孔洞。

    白無常應指而倒，他的身體在地上抽搐了幾下就沒了動靜。

    「老白！」

    黑無常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手指鎖鏈甩開張海亮，他仿佛瘋了一般朝葉瞳打將過來。暴怒的黑無常周身紫氣繚繞，葉瞳驚魂甫定，哪敢硬扛？身影突然一分為二，這是他第一次使用影分身，雖然算不上熟料，卻也堪堪避開。

    黑無常錯愕的瞬間，葉瞳騰空而起，「砰砰砰砰」，鴛鴦連環腿，他一口去踹出四腳。黑無常矮胖的軀體摔將出去，葉瞳如影附形般欺身近前，他膝蓋扣住他的胸膛，右手食指點在他的眉心。

    「不許動！」葉瞳冷聲喝道，「你動一動，我就讓你跟他一樣。」葉瞳眼角的餘光瞟了被裂舌的白無常一眼，但見他的屍身漸漸變淡，最終化作一縷青煙。

    「老白……」

    黑無常無視葉瞳的恐嚇，他聲淚俱下的注視著白無常消失的方向。葉瞳看他的樣子，他仿佛看到了焦仲卿與劉蘭芝孔雀東南飛、五裏一徘徊的畫面，他不知道原來男人與男人的感…基情也能催人淚下。

    當然，葉瞳也僅僅有這麼一刹那的心軟，想起晴雯姐，他不介意再殺一個鬼差。

    「你們冥府前些日子是不是監押了一個人？」

    前文說過，地上一日，冥府一年，鬼世界沒有黑天白天的分別，他們勾魂使者是輪班制，上三修三，上班的三天還好說，休假三天，冥府就是三年，葉瞳所謂的前些日子，在鬼差心中差不多十來年了。黑無常聽到葉瞳的話，他突然明白為何葉瞳使出影分身他會感覺熟悉了，原來那偷閱生死簿的女子也使過這手功夫。

    「你擅自誅殺鬼差，陰司絕不會放過你，」黑無常突然大笑起來，笑聲中透著猙獰，「你這輩子也別想再見那女子……啊！」

    黑無常惡毒的「詛咒」尚未說完，葉瞳右手食指狠狠的紮進他的肩膀。懂醫學常識的人都知道，三棱刀造成的創口難以縫合、難以止血，葉瞳的無間指卻是直接吞噬所觸及的一切物體，捅在人身上絕對比帶放血槽的三棱刀恐怖，鬼差肩上突然多了個洞，他甚至能感覺到生氣的漸漸流逝。

    「那女子現在怎麼樣了？」葉瞳沉聲問道，「你如實相告，我會給你個痛快，否則我就讓你嘗嘗十八層地獄的滋味。」

    黑無常肩上劇痛，他卻大笑起來，「十八層地獄裏有那女子作伴，不寂寞……」

    「砰！」

    葉瞳隨手就是一拳，「你不要挑戰我的耐性！」

    黑無常自知必死，自身的痛苦他早已置之度外，然而他卻不想讓葉瞳痛快。

    「人間一日，冥府一年，即便你能再見那女子，恐怕見到的也是白發蒼蒼、傷痕累累的老太婆……哈哈……」

    葉瞳前些日子聽葛老爺子提過這個說法，當時並未往心裏去，此刻才真正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黑無常放聲大笑，葉瞳不停的用無間指戳啊戳啊戳，什麼九淺一深、遊龍驚鳳，他都招呼到他身上。黑無常痛到面孔抽搐，他依舊喝罵不止。

    「如何打開陰陽之門，」硬闖地府，葉瞳自知九死一生，然而聽了黑無常的話，他再也沉不住氣，他簡直不能想象晴雯姐白發蒼蒼的樣子，「你若不說，在你死之前，我一定讓你嘗嘗當太監的滋味……」

    「你今日殺了我，自有陰司找你索命，想要再見那女子……我呸……」

    「我要你死！」葉瞳臉色有些嚇人，他右手食指狠狠的戳進了黑無常的眉心……

    張海亮冷眼旁觀，看著葉瞳「凶神惡煞」的模樣，他雙股顫抖、嘴唇發青，「撲通」一聲跪倒在葉瞳跟前，「葉哥…哥，我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你的虎威，我不對，我有罪，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就饒過我這遭吧，日後…日後我一定當牛做馬，你說往東、我絕不敢往西……」

    張海亮說話間，一陣清風吹過，他竟好像狂風中的一根稻草般飛了起來。

    「葉…葉哥，救我……」

    「我草……」

    沒有助聽符，張海亮說了什麼，葉瞳一個字也聽不到，不過卻不能讓他死。葉瞳突然縱身而起，身處半空，他突然打出一張定鬼符，定住張海亮的魂並將他打入他的肉身。

    張海亮悠悠醒轉，他嘴唇腫的老高仿佛掛了兩根肥香腸，這是葉瞳的傑作，當然，他不敢再有絲毫的怨恨。

    「葉哥，以後你就是我的老大，你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

    「別他?媽的煩我！」

    葉瞳大罵道，原以為營救晴雯姐不過是時間問題，可現在對他來說，時間就是生命，晴雯姐的牢獄之災「已近十年」，人生短短數十載又有幾個十年？紅粉骷髏，他簡直不能想象。

    葉瞳走在前面，張海亮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至於他叫來的幾個幫手依舊留在操場上「曬屁股」，別說他將他們忘到腦後，即便沒忘，他也不敢再提半句。

    已經過了熄燈時間，兩人一前一後回到宿舍。張海亮、葉瞳沒有歸寢，錢玉龍有些坐立不安，擔心張海亮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學校政教處查寢的老師越走越近，若讓他們發現可是要扣分的，他可是宿舍長呢。

    看到兩人回來，錢玉龍大大的松了一口氣，「海亮，你們去哪兒……海亮，你的嘴巴怎麼了？」

    「沒事兒，不小心磕台階上了，」張海亮敷衍道，他又看看葉瞳，「葉哥，你要不要洗洗腳？我去給你打水……」

    張海亮此話一出，三一五宿舍其他人無不面面相覷，兩人不是水火不容嗎？這到底怎麼個情況？

第39章 反常的顧瑩瑩

    地獄的漫長是時間的分割而不是時間的延長.

    這一夜，葉瞳反複思量葛晴雯的這句話，難道從第三者的角度考慮，人間一日就等於冥府一年？如果真是如此，晴雯姐的壽命按八十歲算，那她在地府豈可以存活二萬九千二百年？想到這個可能，葉瞳稍稍放心，當然還有一個問題想不明白，時間是如何分割的？他忽又記起《符集注》中關於微積分的描述：一尺之棰，日取其半，萬世不竭，如果時間也可以按如此劃分，那的確可以實現永恒，只是人生真的可以微分再積分嗎？

    葉瞳不知道，他也不知道該向誰請教，否則很容易被人當成神經病送去醫治……

    葉瞳殺死陰司鬼差，除了張海亮，他自認沒有留下什麼把柄，然而他還清楚一句話叫法網恢恢、疏而不漏，陰司如果要查，肯定會查到他頭上。

    擺在葉瞳面前的有兩條路：第一，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既然注定做不成朋友，那索性直接撕破臉皮，有對手虎視眈眈，對他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兒；第二，將張海亮打到魂飛魄散，這就是一樁無頭公案，陰司想要追查也無從查起。葉瞳不是沒有想過用忘情咒抹去張海亮的這段記憶，然而這種「障眼法」也只能欺騙普通人，陰司鬼仙想要破解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兩個念頭交織在腦海裏，葉瞳一夜未眠，第二天早晨醒來，張海亮竟破天荒的給他打好了洗臉水。

    「哥，你先洗漱。」

    葉瞳抬頭看了看張海亮尚未消腫的嘴唇，他默默的歎了口氣，兩人原本就沒有深仇大恨，他越發偏向於第一個念頭，只有對手才是最好的師父，沒有生與死的淬煉，想要硬闖地府，無異於癡人說夢。

    既然如此，那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接下來的一周，葉瞳「期待」的對手並未到來，一中的學生們三點一線的生活方式依舊平靜，唯一可算漣漪的莫過於周一清早的裸奔事件：早操時間，學生們集合跑步，他們看到了操場上「傷風敗俗」的一幕，五個一絲不掛的高一新生依偎在一起，從身上的斑斑點點可以猜測到他們之間的負距離交流――男人與男人的愛情，不僅捐精而且捐血。五人悠悠醒轉，在全校數千學生的注目中，他們紛紛捂住了臉。

    「李小凡，你們怎麼回事兒？」

    「小餅，想不到你竟是這樣的人……」說這話的是一個女人……

    五人捂臉就是不想讓別人認出來，可偏偏就有人不識抬舉的叫出他們的名字，這還讓不讓人活了？五人臉紅成豬肝色，他們捂著臉就跑，跑動過程中才感覺到屁股巨痛……

    平湖一中五十四年建校史，發生這種驚世駭俗的事兒還是第一次，學生也好、老師也罷，他們無不將此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但凡參與討論的人無不搖頭補充一句人心不古、傷風敗俗！

    此事還引起校領導的高度關注，在全校教職工大會上，李校長做出了重要講話：……一中發生這樣的事情，情節是極其嚴重、極其惡劣，必須要嚴肅處理，決不能姑息……

    關於如何處理，政教處自呂主任以下無不感到頭疼，五人家境優渥，他們的父母無不是平湖縣有頭有臉的人物，尤其那小個子，他的父親甚至是縣教育局副局長，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啊。

    呂主任轉腰子的時候，這五人的父母紛紛來一中為他們辦理了轉校手續，學校廣為流傳他們互相「雞奸」的事兒，即便學校不開除他們學籍，他們也沒臉留在這裏了，換一個地方、換一種生活，他們還可以重新開始。

    至於為何會發生這樣的事兒，他們無不感到茫然。

    他們不知道事情的起因，張海亮能不明白？想想五人的「丟人現眼」，他越發佩服起葉瞳的手段，在葉瞳面前也越發謙恭有禮，擦桌子、抹凳子、打水、打飯，他簡直成了葉瞳的小跟班，尤其夜幕降臨，如果沒有葉瞳「陪伴」，他甚至不敢一個人出去。

    張海亮的表現讓全班同學大跌眼球，錢玉龍甚至專門找過他並問他是不是被葉瞳脅迫了。

    「沒有，沒影的事兒。」張海亮甚至沒法跟別人傾訴，難道要告訴別人他見到了傳說中的黑白無常？別人非當他是瘋子不可，「葉哥以後就是我的老大，他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

    張海亮的殷勤，葉瞳坦然受之，顧瑩瑩對他越發不屑，王蕾她們卻感到好奇，「葉瞳，張海亮為什麼會這麼怕你？」

    葉瞳聞言從書本上抬起頭，「他怕我嗎？我不覺得啊，我從來都是以德服人的。」

    王蕾半信半疑，顧瑩瑩卻是撇了撇嘴，以德服人，他純屬瞎掰。

    一周之後，高一年級舉行了入學以來的第一次月考。

    學生們將書本全部搬回宿舍，課桌擺成單人單桌，完全按照高考的模式進行。老師們嚴肅、學生們緊張，葉瞳卻感覺無所謂，他考試的時候很隨意，這些日子雖沒怎麼用心聽過課，一個月畢竟沒學太多的新東西，他也沒感覺什麼難度，每道題目都直接寫了答案，至於計算過程半點也無；語文考試的大作文，葉瞳更是別處心裁。

    命題作文，題目是「十年」，葉瞳在格子裏寫到：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一個少年提著籃子、籃子裏裝著香燭、紙錢，過路的老大爺看到他熱情的打招呼，隨後又感慨道，「十年了，每年都給你老師來上墳。這孩子真是個好苗子。」……

    在這種異樣的氛圍中，兩天時間一晃而過。

    「葉瞳，你考試考得怎麼樣？」

    周六晚上，顧瑩瑩問了葉瞳一句，葉瞳隨口說了一句「差不多吧」，然後繼續研究微積分；顧瑩瑩也就沒有繼續說什麼；周日這天晚上，月考結束，老師們忙於閱卷，學生們自習，高一六班的教室裏沸反盈天，錢玉龍喊一句「不要說話了」，教室裏就會安靜那麼一兩秒鍾，顧瑩瑩一反常態，她不停的找葉瞳說話，各種有的沒的，想到什麼說什麼。

    「葉瞳，你會唱什麼歌？」

    葉瞳注視著熱情的過了分的顧瑩瑩，他總覺得什麼地方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