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鬼才符師 作者：凌雲無忌 (連載中)

第40章 反常的顧瑩瑩（二）

    「我不怎麼會，你會唱什麼？」葉瞳隨口問道。

    「我會唱很多啊，池塘邊的榕樹上，知了在聲聲叫著夏天，操場邊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

    顧瑩瑩唱《童年》給葉瞳聽，她嗓音清脆，唱起來竟很有味道。

    葉瞳聽她唱完，他忍不住問道，「顧瑩瑩，你今天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

    「沒有啊。」顧瑩瑩臉蛋兒微醺，她雙目盈盈若有光澤。

    「我還是覺得你有問題。」

    「她在發騷！」

    王蕾突然回頭說道，葉瞳愣了愣，貌似的確像這麼回事兒。顧瑩瑩一向惜字如金，她竟然與王蕾吵了起來，「你才發騷呢，你們全家都發騷。」

    王蕾也火了，顧瑩瑩跟葉瞳眉來眼去，她就覺得分外礙眼，只是找不到借口不便發飆；此刻聽到顧瑩瑩的話，她就仿佛七七事變後的小日本，總算找到了攻擊的借口。

    王蕾將顧瑩瑩的書都推到地上，顧瑩瑩隨手抓起一本就去砸王蕾的頭。女生打架本就稀罕，何況一向蔫了吧唧的顧瑩瑩，她們倆一下成了全班的焦點。

    「勞駕，兩位，現在可是上課時間。」

    葉瞳將兩人拉開，錢玉龍也過來詢問到底什麼情況。

    「你說過不會喜歡葉瞳的……」

    「我可沒說過，我就是喜歡葉瞳，我要做他的女朋友。」顧瑩瑩打斷了王蕾的話，她竟大膽的箍住葉瞳的胳膊。葉瞳臉色有點泛紅，他驚得張大了嘴巴，他自認為還算有魅力，如果別人對他表白，比如說王蕾，他還能夠理解，顧瑩瑩何以如此大膽奔放？

    「不要臉！」王蕾忍不住罵道。

    顧瑩瑩皺皺鼻子，「你敢說你不喜歡？只是小瞳看不上你罷了。」

    王蕾突然站起來，她挺胸抬頭，相貌普通，唯有胸前那對大胸對男人最有吸引力了。「我就是喜歡了，葉瞳，你喜歡我嗎？」

    二女爭夫的戲碼活生生上演，全班同學紛紛矚目；錢玉龍看看葉瞳，他聳聳肩道，「你自己看著處理吧。」錢玉龍與葉瞳本來就沒有撕破臉皮，有張海亮從中說和，兩人隱隱有成為朋友的架勢，「不過別讓他們倆吵架了，這要鬧到政教處，估計得按早戀處理。」

    早戀？你妹！

    葉瞳：「……」

    下課鈴聲響了。

    在葉瞳直接干預下，顧瑩瑩與王蕾倒沒有真打起來，不過兩女卻開始互相攻訐。顧瑩瑩強調王蕾是醜八怪這一事實，王蕾當然不肯坐以待斃，她挺著胸脯指責顧瑩瑩是「飛機場」。

    一個女人指責另一個女人平胸，這何止侮辱？簡直是奇恥大辱。

    「你……」顧瑩瑩忽然抓起葉瞳的手，「我的那兒不小，是不是？不信你摸！」說著，她拉著葉瞳的手按到她的胸脯上。

    此時已入十月，天氣尚未轉冷，顧瑩瑩衣衫單薄，何況裏面只套了小衣，葉瞳幾乎可以將觸覺轉化為視覺，在全班同學的注目下，他觸電般縮了回來。

    「你真不要臉！」

    王蕾自認開放，她也不得不甘拜下風,紅著臉不再搭理顧瑩瑩。顧瑩瑩卻不肯見好就收，她挖苦王蕾身上的衣服是地攤貨……

    葉瞳雖然沾了點小便宜，他心中的疑惑更甚，如果說王蕾抓著他的手讓他摸胸，他或許會覺得正常；以他對顧瑩瑩的了解，平素跟男生說話都會臉紅，為何突然變得這般開放？還有她挖苦王蕾穿地攤貨，這還是她認識的顧瑩瑩，她一定是受什麼刺激，難道因為考試沒考好？

    「地攤貨也比你好，」王蕾回頭怒視顧瑩瑩，「穿個耐克竟還是假的，真耐克的對勾是朝那邊勾的。」

    「你懂什麼！我這就是專賣店的正品。」

    葉瞳以前真沒有細瞅過顧瑩瑩的衣標，此時仔細看看，那「對勾」果然是反的。

    **********************************

    葉瞳沒有暖瓶也沒有水杯，以往喝水都用顧瑩瑩的暖瓶蓋，此刻他憂心忡忡的往暖瓶蓋裏倒水，顧瑩瑩竟一反常態的將杯子遞了過來，「你用我的吧。」

    葉瞳越發覺得奇怪，以前也跟顧瑩瑩借過水杯，他嘴對嘴喝了一口，顧瑩瑩當時雙目圓睜的看著他並責問「你怎麼可以這樣」，王蕾當時還看不過去，她甚至說了一句「用你杯子喝口水又怎麼了，葉瞳，以後你用我的。」

    今夜顧瑩瑩竟主動將杯子遞了過來，事出反常必有妖，葉瞳記得晴雯姐的教誨，在不明真相之前，最有效的手段就是靜觀其變。葉瞳喝完水，顧瑩瑩竟然笑了，「小瞳，咱們也算間接接吻了吧？」

    葉瞳：「……」尼瑪，這該是我的台詞好不好？葉瞳扭頭打量顧瑩瑩，在她臉上，他看不出任何異常。

    「我好看嗎？」顧瑩瑩落落大方的正視葉瞳的目光，她又道，「小瞳，你見沒見過女生的那個『道道』？」

    「道道？」

    葉瞳詫異，顧瑩瑩竟拉著他的手往衣裳裏探過去；葉瞳張著嘴巴，他內心非常矛盾，一方面想反正是占便宜的事兒，摸一摸又不虧，另一個念頭就是不能對不起晴雯姐，然後…然後他就流出了鼻血……

    這一夜，葉瞳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想找晴雯姐交流一番，又恐怕被她識破今天發生的事兒。

    「哥，你睡不著嗎？」張海亮悄悄站起來，他扒著欄杆看著上鋪的葉瞳，「是不是還在想顧瑩瑩的事兒？」

    「別煩我。」葉瞳臉色一紅，他慶幸在黑夜中張海亮看不太清楚。

    張海亮也不惱，他告訴葉瞳，「花開堪折直須折，顧瑩瑩真的挺不錯的。」說著他又去壁櫥裏摩挲，隨後掏出一個安全套塞到葉瞳手裏，「哥，只要別弄出人命，一切就不是問題。」

    葉瞳咽了口吐沫，「看不出，你挺有經驗的啊。」

    「那是！」張海亮面有得色，「我初中三年，女朋友就換過三個，每個我都上過床，就畢業前剛分手的那個，我去她家，她自己就脫光衣服求我別走了。」

    十七八歲的小男生，血氣方剛，聽張海亮提起這個話題，荷爾蒙分泌越發過剩，他們紛紛加入討論的行列，越說越是肆無忌憚，正當高?潮之際，房門被查房的老師「咚咚咚」的敲響，「315，熄燈說話，扣一分！」

    整個世界安靜了……

第41章 翹課

    顧瑩瑩大膽示愛的事兒仿佛一夜間傳遍了平湖一中各個班級，早操的時候，葉瞳甚至能感覺到同學們指指點點的目光，或許有點得意，更多的卻是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作為全校大部分男生的公敵，葉瞳感覺壓力好大。

    早讀的時候，顧瑩瑩甚至沒有取出英語課本，她沒話找話，繼續昨天的熱情。葉瞳有些發怔，他定定的看著顧瑩瑩，她已經換下了那件「盜版耐克」，下身穿了藍色緊身牛仔褲，上身穿了一件淺粉色襯衣，襯衣上看到任何商標。

    「我說顧瑩瑩同學……」

    「你就不能叫我瑩瑩？叫顧瑩瑩多生分啊。」顧瑩瑩打斷葉瞳的話，葉瞳想說什麼竟有些講不出口了。

    「那個…瑩瑩，我還是想知道你到底受了什麼刺激。」

    「我很好啊，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好，」顧瑩瑩突然拉起葉瞳的手，「我要做回真正的自己，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愛就愛，想恨就恨，葉瞳，你心裏難道一點也不喜歡我？」

    難道愛情真如龍卷風？太突然了點吧。葉瞳瞠目結舌，他現在完全可以肯定，顧瑩瑩不太正常……

    一中的老師們很敬業，周六、周日考完試，周一就能出成績，早晨第一、二節課是語文，焦老師走進教室的第一句話就是「葉瞳，接下來的一周，語文課你都站著聽」。

    葉瞳知名度本就不低，現在越發成為焦點，同學們紛紛猜測葉瞳又幹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兒，有人說他考砸了，也有人說他惹到焦老師了。

    葉瞳想想《十年》那篇作文，如果換他當老師，估計也不會給這個學生好臉色。怪就怪當時發騷，葉瞳臊眉搭眼的站了起來；顧瑩瑩「呼」的站起來，「焦老師，你憑什麼不問青紅皂白就讓人站著？葉瞳，咱們走，不聽他的課了。」

    高一六班也有顧瑩瑩以前的同學，在他們的記憶中，顧瑩瑩從來就沒有跟老師這麼強硬的說過話，這跟「男朋友」表白之後，她膽子竟變這麼大，談戀愛還有這個功能？

    焦老師也有些發蒙，顧瑩瑩平時中規中矩，這次語文考試，一百二十分滿分，她以一百一十六的高分摘取年級最高分。焦老師印象最深刻的還是她的作文，從文學藝術的角度，說平庸都是一聲贊譽，然若以高考作文的評判標准，簡直挑不出半點毛病。

    顧瑩瑩的作文獲得語文教研組除焦遊焦老師外的一致好評，在焦遊心中這種中規中矩的學生實在缺少創造性，相對來說他更喜歡行事出人意表的葉瞳。

    最先發現葉瞳「神作」的是十三班的班主任，看到那句「每年都給你的老師來上墳」，她就斷言這學生簡直豈有此理。這位班主任像剛下完蛋的母雞似的傳閱葉瞳的奇文，傳過一個遍，她又果斷的拆開了試卷的密封線。

    高一六班，葉瞳！

    「焦老師，你的好學生。」

    焦遊神態自若，看到那字跡他就知道這是葉瞳的試卷，恐怕也只有他才能這麼有創意。二十一世紀了，什麼最重要？創意！這學生若好好培養，前途不可限量。

    焦遊信誓旦旦的要葉瞳站著聽課，與其說是懲罰，他更想知道他會如何應答，他若能舌燦蓮花，他非不加懲罰，反而要跟他一起吃頓飯。

    顧瑩瑩突然「發難」，焦遊頗感意外，看著顧瑩瑩拉著葉瞳的手離開教室，他發現真的有點欣賞這小姑娘了。

    當然，作為語文老師，他非但不能表現出來，而且還要裝作義憤填膺的樣子。

    「拉拉扯扯，這成何體統？回頭讓你們班主任處理你們。」……

    兩人走出教學樓，顧瑩瑩雀躍道，「我終於逃學啦！」說著，她抱緊葉瞳的脖子，踮著腳將紅唇湊到葉瞳唇上。

    葉瞳遲到、曠課，打架、斗毆，他唯獨沒有談過戀愛，愛慕葛晴雯，多數時候都在單相思，顧瑩瑩突然獻吻，他茫然無措，理智告訴他不能對不起晴雯姐，可他卻控制不住內心的期待。

    葉瞳是新手，顧瑩瑩似乎也沒有經驗，四唇相接，兩條舌頭笨拙的糾纏在一起，然後葉瞳很無恥的硬了……

    情到濃時，葉瞳情不自禁的將雙手探進了顧瑩瑩的衣衫，白鴿慵慵，他驀的想起晴雯姐真空上陣的情景，這一瞬間，他心底生出濃濃的負罪感。葉瞳正要推開顧瑩瑩，耳邊突然傳來呂主任獨有的氣急敗壞的聲音。

    「幹嘛呢？那兩個同學？說你們呢。」

    「跑啊！」

    葉瞳看著神色略顯慌張的顧瑩瑩，他拉著她的手就跑。

    「站住！不許跑！」

    呂主任今年有五十歲了，平常走兩步都跟得了哮喘似的，他那跑得過葉瞳？氣喘籲籲的看著葉瞳兩人從眼前消失，「我知道你們是高一六班的，跑得了和尚你跑不了廟。」

    顧瑩瑩緊張又興奮，葉瞳的目光流連於她起伏的胸脯以及溫潤的唇，他竟有幾分懷念剛才的感覺。為什麼要這樣？葉瞳拼命想擺脫心中的欲念，他想張海亮那幾個男同學的「盤腸大戰」，又想白無常吸溜長舌頭的聲音，然後他激靈靈的打了個冷戰，那簡直就是噩夢。

    「葉瞳，我們一起翹課出去玩好不好？」

    顧瑩瑩的話仿佛有著無窮的誘惑力，葉瞳點頭答應，抱著顧瑩瑩翻牆而出。耳鬢廝磨間，葉瞳告訴自己，他只是想弄明白顧瑩瑩何以如此反常……

    當然，關於這個借口，他連標點符號都不信。

    顧瑩瑩自幼在縣城長大，既然翹課出來，她當然不希望在家門口轉悠。顧瑩瑩提議去省城，葉瞳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性格，人家一個女孩都不怕，他還還怕個球？兩人一拍即合，當即去汽車站買了去省城的車票。

    等車的時間裏，顧瑩瑩擺弄這兩人的車票，她忽道，「車票上的字都寫錯了。」

    「什麼錯了？」葉瞳湊過去看看，「沒錯啊，的確是到省城的。」

    顧瑩瑩竟有幾分慌亂，「啊，沒…沒什麼。」

    從平湖縣到省城，兩個多小時的車程，一路上兩人各種甜蜜、各種親熱，惹得車上乘客們紛紛側目。

    「葉瞳，到了省城，你都想做什麼呢？」

    「你呢？」葉瞳反問道。

    「我想玩的可多了，」顧瑩瑩歪著頭很認真的邊想邊說道，「我想看動畫片，美少女戰士、聰明的一休、蠟筆小新、叮當貓；我還想去遊泳、滑冰、打台球，我還想去網吧……」

    「網吧？」葉瞳很土鱉的問，「那是幹什麼呢？喝酒的嗎？」

    「那是酒吧，網吧是上網的，可以用來聊天，打電子遊戲。」

    「哦，」葉瞳點點頭，他又道，「沒玩過，不會……」

第42章 浩南哥
   
葉瞳與顧瑩瑩在省城的一家商場的家電專櫃看了兩個小時的蠟筆小新，兩人看得津津有味，午後又去小吃一條街吃了兩屜小籠包，葉瞳也是直到此時才發現顧瑩瑩竟然是左撇子。人們常說左撇子的人聰明，看來果真有點道理呢。

    用官話說，葉瞳與顧瑩瑩度過了充實而有意義的的一天，回平湖縣的汽車上，顧瑩瑩惟妙惟肖的模仿著小新說話時的腔調，葉瞳也感覺放松，自晴雯姐失蹤以來的壓抑仿佛被一掃而空似的。

    兩人玩累了也說累了，肩靠著肩依偎著睡了過去。下車之後，葉瞳「驚奇」的發現，他的錢包不見了。

    錢包裏有現金五百塊，在兩千年初，這雖然不是一筆小數目，但在葉瞳想來，丟了也就丟了，關鍵問題是車裏還有兩人的車票，平湖縣車站管理松懈，平常難得查一次票，工作人員好不容易認真負責一回竟還讓他們給趕上了。

    車站工作人員說他們涉嫌逃票，不僅要補票還得交罰款，兩人的現金都貢獻給了車站小偷，拿什麼交罰款？車站的人態度很強硬，不交罰款就送派出所,他麼甚至出言威脅說，咱上頭有人！

    顧瑩瑩已不是兩天前的顧瑩瑩，她跟他們擺事實、講道理，一條一條的駁斥的他們說不出話來。世上就是有那麼一些人，你跟他們講道理，他們就跟你講法律，你跟他們講法律，他們就跟你耍流氓，你跟他們耍流氓，他們就跟你講政治……總而言之，你搞不過他們。

    爭論的結果就是葉瞳、顧瑩瑩被弄進了車站保衛科。

    這是個弱肉強食的社會，若是以前，葉瞳少不得要忍氣吞聲，現在畢竟不一樣，他發泄似的踹著保衛科的房門。

    「你丫還敢囂張？你信不信我把你銬起來。」門外的保安叫王九，他牛氣哄哄的說道。葉瞳訝然看著門縫外的王九，他好歹也是念過書的，擱在古時候就是讀書人，基本的法律常識還是知道的，保安跟公安衣服雖差不多，但真心不一樣，「你當老子是嚇大的？我擦你大爺的媳婦…」

    顧瑩瑩竟被葉瞳的話逗樂了，想想場合不對，她馬上又苦起臉來。

    「媽的，把他給我銬起來，不給他點顏色看看，這小BK的就不知道馬王爺有幾只眼。」葉瞳踹門的時候，門外有個男人對王九說道。

    "哢哢"兩聲脆響，王九給葉瞳戴上了兩只亮晶晶的鐲子，美中不足就是鐲子中間帶著根鏈子。

    「你…你們憑什麼銬人，我們要報警！」顧瑩瑩緊握著葉瞳的手，他同時看著王九以及隨後進來的男子。這男子面帶幾分薄涼，腳步虛浮，酒色過度，看架勢估計上床「啪啪啪」的時候，「啪啪」，第三個「啪」，小弟弟就得口吐白末……

    男子色眯眯的盯著顧瑩瑩，他忽道，「把這女子給我帶過來，我要親自跟她問話。」

    "放屁！"葉瞳突然火了，他有「無間指」傍身，手銬、腳鐐什麼的形同虛設，他們既然想玩，他就陪他們玩玩。此事涉及到顧瑩瑩就不一樣了，一個好色的男人、一個可人的女孩兒，用屁股想想也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你敢罵我？」男子頗感意外，他浩南哥在車站這塊混了也快十年了，今天竟被一個毛頭小子罵了，這要傳將開來，他的臉往哪兒擱？王九很有眼力勁兒，浩南哥生氣，他揮手便打，只是手藝潮了點，被葉瞳一腳踹了個跟頭半天沒爬起來。葉瞳這一腳解了氣，也捅了馬蜂窩，「呼啦抄」，十來個面色不善的家夥堵住了門口。

    葉瞳固然能打，他也知道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突然一腳踹在浩南哥襠裏，浩南哥土似的「哦嗚」一聲，他就像只大蝦似的跪趴在地上。葉瞳一腳將他踹到翻了個身，抬右腳踩著他的胸口。

    「小子，還不放開浩南哥？你活得不耐煩了？」

    堵在門口的人紛紛叫嚷，投鼠忌器，他們誰也不敢沖進來。顧瑩瑩美眸閃過一絲訝異的神色，她又道，「葉瞳，我們報警吧。」

    葉瞳搖頭，打架鬧事兒，他有的是人手，人家既然要玩，他沒有理由不奉陪到底。葉瞳從浩南哥身上摸出手機，他給黑龍打了個電話，「黑龍，我在汽車站，有人要挑事兒，你帶幾個兄弟過來。」

    「你叫浩南是吧？你還真把自己當哥了？我在車站丟了錢包，你竟還沒事兒找事兒，你要玩，我就奉陪到底。」葉瞳將手機拍在浩南哥臉上，「我就不明白了，就算黑社會客串保安，拜托你們敬業點行不？你看看你手下這些歪瓜裂棗，瞎子也能聞出不是正經人啊。」

    「你是黑龍會的人？」浩南哥強忍著胯下的疼痛，「在汽車站這塊兒，黑龍會連屁都不是，你最好放開我，否則你會後悔的。我上頭有人。」

    「有人？在哪兒呢？我怎麼看不到？」葉瞳故作驚訝的抬頭望著天花板，接著他又晃了晃腕子上的手銬，「看到這銬子沒？你們給我銬上容易，想要摘下來卻是難了。」頓了一頓，他又道，「還敢威脅我？我呸！」

    黑龍來得快，帶的人也多，葉瞳電話裏說他在汽車站，他就猜到跟彭浩南脫不開幹系。想當初黑龍會還是黑社會的時候，彭浩南已經是紅星保安公司的經理了。紅星保安盤踞汽車站多年，公司業務拓展到了方方面面，有扒手科、有搶劫科，最可恨的當屬「狗騎兔子」黑的隊，碰到外地人問路，無論多近都是老遠，只有上了三輪摩托，沒有百十塊錢下不來車；至於保安工作，基本淪為副業。

    平湖縣的受害者不是沒人舉報過，只是彭浩南此人手眼通天，做事又不留把柄，上頭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毫不誇張的說一句，紅星保安就是汽車站一霸，任誰提起來，無不恨得牙根疼。

    憑心而論，黑龍不願與彭浩南沖突，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如果鬧到不可收十，進了局子，吃虧的肯定是黑龍會。不過葉瞳既然捅了這個馬蜂窩，他就不能袖手旁觀，何況他也知道老大就算不喊他，捏死彭浩南也不過分分鍾的事兒……

第43章 汪警官

    黑龍會五十多號人浩浩蕩蕩的闖進了紅星保安的大本營，汽車站裏瞬間冒出百十號流裏流氣的混子。

    黑龍的初衷是先禮後兵，紅星的人卻沒這麼好的涵養，有人跑到他們的地盤上撒野，先錘了狗日的再說，這是新員工入職，彭浩南必定強調的一點。

    「乒乒乓乓！」

    棍棒打在人身上的聲音，配合著挨打人的慘叫，簡直就是一曲交響樂。黑龍保安的人猝不及防，上來就吃了暗虧。黑龍脾氣本就不好，這下差點氣炸了肺子，這紅星也太不講究了。

    「兄弟們，給我往死裏打！」

    上百人打群架，場面何其壯觀？人來人往的行人無不拍手稱快，紅星聲名狼藉，黑龍會既然敢跟他死磕，想來也不是什麼好鳥，狗咬狗、一嘴毛，這些蠹蟲死絕了才好呢。葉瞳幸虧不知道老百姓的想法，否則他得檢討，黑社會混到人見人厭的地步，簡直太失敗了。

    「住手！」

    葉瞳雙手抓著彭浩南走出保安科，場面混亂，誰有心思聽他廢話？葉瞳損主意可不少，他扭住彭浩南的手指頭，「嘎巴」一聲，彭浩南右手中指就貼到了手背上。

    彭浩南「嗷」就是一嗓子，別說真管用，黑龍會與紅星的人不約而同的看過來。

    「老大！」

    黑龍會與紅星分別叫著各自老大往前沖，葉瞳這回捉著彭浩南食指，「嘎巴」，又來了這麼一下。

    「嗷……」

    彭浩南痛得冷汗淋漓，他瞪著葉瞳的眼睛陰沉的能滴出水來。

    「葉瞳！」顧瑩瑩從保安科裏闖出來，葉瞳原以為一個女孩子見了這種事兒應表示一下害怕的情緒，他料不到顧瑩瑩竟比他還淡定，真是奇了怪了。

    「我紅星的員工已經報警了，你今天對我做過什麼，日後我百倍奉還！」彭浩南咬牙切齒的說道，看那勁頭，說百倍奉還，他絕對不奉還九十九倍。

    「日後？你想日誰？」

    葉瞳一句話噎的彭浩南說不出話來，黑龍不得不出言提醒他。

    「老大，紅星在平湖縣頗有人脈，真要弄到局子裏，對我們不利……」

    黑龍始終沒把紅星當成什麼正經公司，你說著混黑社會的動不動就報警尋求庇佑，這掉不掉價？不過話又說回來，紅星這一招的確夠狠。

    「黑龍，你們現在才知道怕了？晚了！」彭浩南打斷黑龍的話，他面目猙獰的詛咒道，「從今天開始，我要讓你們黑龍會從平湖縣除名。」

    「我除你個大爺！」葉瞳又給了彭浩南一腳，彭浩南打了個滾，滾進自家小弟的範圍。龍困淺灘遭蝦戲，他終於碰上漲潮了。

    「南哥，咱們廢了他們。」

    黑龍搖頭，任由小弟擦去額頭冒出的冷汗，他嘴唇哆嗦著說道，「我們紅星是正經的公司，被黑社會打上門來，警察會幫我們討回公道的。」

    黑龍臉色很難看，葉瞳很淡定的「呸」了一聲，「當了婊子還得立個貞節牌坊，我說你們要不要臉啊。我長這麼大，始終信奉有理走遍天下，正經公司有敢私自銬人的？」葉瞳將手銬又在黑龍眼前晃了晃，「你看，這手銬還拷在我手上呢。」

    顧瑩瑩也附和道，「就是，警察叔叔會給我們做主的。」

    黑龍歎了口氣，老大固然本領通天，畢竟還是太嫩了，這個世道要是果真黑白分明，他早找個地兒安安穩穩的上班去了。

    葉瞳忽又道，「黑龍，咱們公司的業務拓展得怎麼樣了？我看汽車站這塊就不錯，咱們把保安這活兒承辦下來怎麼樣？我覺得挺好。」

    黑龍倒吸了口涼氣，他真不知道該說老大天真還是該說他無邪，先不說奪人財路的後果，汽車站這種地方若沒有很硬的關系，誰拿得下來？

    紅星的部分人已開始破口大罵，彭浩南卻突然笑了，「跟這種智商的小子作對手，這簡直是對他的侮辱，黑龍會從哪找了這麼個弱智的老大？他能存活到現在都是個奇跡啊。」

    葉瞳渾不將旁人的嘲笑放在心裏，他甚至毫無忌憚的跟黑龍講述他接手汽車站的規劃，如何規範市場、如何運作公司等等。

    在葉瞳的「憧憬」中，警車的警笛越來越近，接著幾輛警車開進了汽車站的院子裏。

    「這是什麼情況？全部都放下武器。」

    混黑社會的對警笛聲很敏感，看到身穿制服的警察下車，他們紛紛讓開一條通道，無論手裏的棍子還是膠棒，早就不知被丟到了什麼地方。

    「汪警官，是我報的案，黑龍會的人來我車站鬧事兒，希望警察同志幫我們討還公道。」彭浩南看到警察仿佛看到久別的情人似的迎了上去，他著重讓汪警官看到他手上的傷。

    葉瞳注視著汪警官，怎麼竟是他？原來這汪警官就是他與葛晴雯從鏡子裏救出來的警察之一。汪警官原本就是派出所的一個小片警，性子天生的膽小懦弱，自從平湖一中人員失蹤案件之後，他竟仿佛變了個人似的，回來的第三天，他就主動申請調入刑警大隊幹刑警。

    刑警比片警氣派同時也危險的多，如果說旁人申請調換到刑警大隊還能理解，汪警官主動提出就有些出人預料了，更讓人想不明白的是領導竟然還批准了。

    汪警官入刑警大隊後簡直跟變了一個人似的，兩個月的時間，他就成了刑警大隊的副隊長。

    彭浩南豈能不跟這樣的新貴通通路子？兩人前兩天還在縣招待所小聚了一場，酒足飯飽之後，幾人湊了個局打麻將，彭浩南輸給汪警官三萬六……

    "是他？"顧瑩瑩亦忍不住道。

    「你認識這汪警官？」

    顧瑩瑩飛快的搖了搖頭，她道，「不認識。」

    葉瞳見汪警官走向他，剛要招呼一聲，突然想起這家夥中了晴雯姐的忘情咒，當然不記得他們的救命之恩。汪警官也看到葉瞳，他嘴角不可察覺的露出一絲冷笑，來到葉瞳跟前，他神態冰冷的道，「是你來這裏聚眾鬧事？」他又對身後同事們擺了擺手，「把人帶回局裏去！」……

第44章 借勢（一）

    葉瞳「口出狂言」，不考慮無間指的威懾，他所依仗的當然是靈符。迷幻符，想當初他打發暴怒的班主任去廁所的就是憑得這玩意兒。葉瞳故技重施，汪警官卻只是冷笑，一點也沒有被迷幻的意思。

    葉瞳心中凜然，區區一個警察何以不懼靈符？這怎麼可能？

    「把他們兩個給我帶回去，」汪警官指著葉瞳與黑龍道，目光掠過顧瑩瑩，他又對彭浩南道，「送他去醫院治傷，」看了看黑龍會與紅星的嘍囉們，「這幾天你們誰也不許外出，隨時接受調查，擅自離開平湖縣界以潛逃罪論處。」

    汪警官強勢而自信，不怒而威；顧瑩瑩卻沒有任何畏懼，她直視汪警官道，「你們憑什麼不問青紅皂白就胡亂抓人？你只看到他受傷，難道就不過問情由？」顧瑩瑩又指了指葉瞳的手銬，「你難道看不見這銬子？這是你們警局的嗎？車站的保衛科難道有權利隨意限制別人的自由。」

    顧瑩瑩連珠炮般發問，在場諸人除葉瞳外無不詫異，他們真的小瞧這丫頭了。汪警官卻冷笑道，「警察辦案，豈用你個學生橫加指責？你再廢話，小心連你一塊兒抓。」

    「你……」

    葉瞳突然沖顧瑩瑩擺了擺手，「瑩瑩，你先回學校吧。」

    「可你怎麼辦？」顧瑩瑩有些焦急的道。

    葉瞳搖搖頭，「你放心吧，我不會有事兒的。」

    汪警官聽得冷笑，男人喜歡在女人面前逞英雄的毛病還真是天生的，簡直不知死活。這時候，他忽聽葉瞳道，「汪警官，我要先打個電話。」

    汪警官最先想到的竟是葛晴雯，他眼中的慌亂一閃而逝，從理法的角度考慮，葉瞳屬於未成年人，未成年人參與黑社會火拼，的確應通知其監護人。汪警官斟酌片刻，他吩咐警隊的同志將電話遞給葉瞳。

    葉瞳倒是想給葛晴雯打電話，可這個電話也只是徒增她的擔憂而已。晴雯姐被羈押在陰司，他在人間被拘捕一日，晴雯姐就要擔心三百六十五天，這豈不是給晴雯姐添堵嗎？至於葛家人，葉瞳心中深處有一個聲音告訴他，在救出晴雯姐之前，他不能麻煩葛家的人，這是他作為男兒的傲氣。

    葉瞳忽然想起任老頭，這家夥雖然退下來，畢竟幹過軍界的二把手，他若肯說句話，絕對夠分量。

    葉瞳循著記憶中的號碼撥通了任老爺子的電話，電話鈴聲響過五次，終於有人接通了電話。

    「喂，任老頭，我是葉瞳。」

    燕京，任老爺子坐在客廳裏聽著京腔，手機鈴響，看著那陌生的號碼，他頗有些疑惑。知道他私人號碼的人屈指可數，他們也絕不會隨便泄露給外人。猶豫了片刻，終於按下了接通鍵。聽到葉瞳的聲音，任老爺子意外中透著驚喜，自從用過葉瞳的靈符，他的身子一天比一天結實，去醫院例行檢查，特護醫生竟有些不能置信的樣子。

    「臭小子，你還知道給老頭子打電話呢？」任老爺子說話雖然不客氣，言語中卻透著骨子親熱，客廳裏的傭人詫異莫名，要知道，即便任家的子孫，也沒見老爺子這般態度，這「臭小子」到底是何方大能？

    葉瞳歎息道，「不打不行啊，等著你救命呢。」

    「你小子也有今天？」任老爺子哈哈大笑，「我看是該給你點教訓，敢折騰我老頭子的人還沒出生呢。」

    葉瞳臉色有些發青，「你不幫忙就算了，少在這兒給我說風涼話，靠！」

    汪警官一幹人等將葉瞳與任老頭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原以為這小子有點後台，想不到熱臉貼了人家的冷屁股，他們還有什麼好客氣的？黑龍臉色也變得很難看，借不到勢，他們豈不任人揉捏？老大的確能打，他那戳啊戳啊的本事也的確恐怖，可在警局豈有用武之地？襲警可不是小事兒。

    「媽的，不就幾個臭警察嗎？惹毛了老子，我將他們一個個都戳死。」葉瞳發泄似的掛斷電話，他抬頭看看身前身後警員那不善的目光，他「啪」的一聲將手機摔在地上，諾基亞縱然扛摔，也禁不住他的力道而四分五裂。

    手機的主人可沒有任天凡隨意摔手機玩兒的氣場，看著「粉身碎骨」的心愛寶貝，他怒從心頭起，隨手就給了葉瞳一大巴掌，巴掌打到他的脖頸上火辣辣的疼痛。

    「啊！」顧瑩瑩忍不住驚叫一聲。

    葉瞳本就不忿，這下忍無可忍，他抬腿踹在那警察身上將他踹了個跟頭。那家夥又痛又怒，破口大罵，葉瞳火往腦門上頂，想要再給他點教訓卻被黑龍死死抱住，與此同時，至少三把警槍對准了他。

    「老大，不可魯莽！」黑龍嚇得臉色都變了。

    彭浩南一行人徹底呆住了，連警察都敢踹，這小子還真是個愣頭青，尤其彭浩南，看看手上的傷，他真有點慶幸這小子沒玩一手更狠的……

    任老頭聽著電話裏「嘟嘟」的忙音，他搖頭苦笑，從來都是他跟人發脾氣，還真沒人敢跟他發脾氣，至於負氣掛斷他的電話，葉瞳估計是第一個，臭小子，年紀不大，脾氣不小！

    等等？！任老頭突然想起葉瞳最後那句話，「不就幾個臭警察嗎？惹毛了老子，我將他們一個個都戳死」，他不由變了臉色。警衛員小李的本事，任老頭一清二楚，葉瞳縱然不敵，也不是一般警察可以制服的，何況他還精通葛家符籙之術，一旦鬧出大事兒，後果將不堪設想。在任老爺子眼中，葉瞳行事雖有些肆無忌憚，但卻有一顆赤誠之心，否則也不會對大街上碰到的病危的老頭施以援手，然他畢竟是個未成年人，受了委屈，難免不會做出過激的事兒。

    不行！這種事兒必須制止，任老頭思量片刻，他拿起電話給京南省公安廳蔣廳長打了電話，蔣廳長是任老爺子一手帶出來的兵。

    「老首長……」

    不等蔣廳長表達思念之情，任老爺子開門見山的道，「小蔣，平湖縣有個叫葉瞳的孩子，你幫我問問發生了什麼事兒，他怎麼就跟當地公安局扯到一塊去了。」……

第45章 借勢（二）

    任老爺子往上倒三代，往下倒四代，五服以內沾點邊的親戚，蔣廳長無不了然於心，葉瞳這個名字卻是第一次聽說。這小子到底是什麼人？老首長就算開玩笑的說一句，他也得當成自己的事兒對待，何況老首長竟頗有些急迫。

    蔣廳長不敢怠慢，剛撂下老首長電話，他又撥通了南湖市公安局沈局長的電話。沈局這人講原則，原則之外的小事兒就得論點交情了。

    「孫子，爺爺來電話了，咋還不接電話呢，還不接電話……」

    沈局聽到這「另類」的鈴音，他臉當時就綠了，一面想著回家非把那小混蛋塞回他媽肚子裏重新生一遍，一面想著無論誰來的電話，絕不給他好臉色看，作陪的人想笑又不能笑，憋得臉上肌肉抽搐。

    沈局長看著手機上陌生的電話號碼，他積攢著怒氣按下了接聽鍵。

    「喂，你好，哪位？」沈局縱然很生氣，最起碼的涵養還是不缺，他強壓怒氣問道。

    「省廳，蔣中和。」

    「蔣廳長？」沈局長的怒氣就放佛放了炮的車胎，雖然隔著電話，他也不僅坐直了身子，當過兵的人的氣質就是不一樣。

    葉瞳？平湖縣？沈局長的震驚尤勝蔣中和接到任老爺子電話的刹那。在這個世道，無論是職場還是官場，領導是不會隨便開玩笑的，毫不誇張的說一句，領導就是放個屁，下邊的人都能從中分析出領導早餐吃的什麼以及想表達什麼思想。

    蔣廳長親自關注縣城的一個小孩子，這孩子豈是一般人？領導雖然說了不用看他面子，若葉瞳有錯在先也一定不能姑息，可這話豈能當真？沈局長當即給平湖縣公安局打了電話，掛斷電話，他又覺得不放心，領導親自交代的工作若不能辦好，豈不辜負領導的栽培？這事兒必須親自走一趟。

    花開兩頭，再說葉瞳，他與黑龍被帶進了公安局的審訊室裏，為避免串供，兩人被分開訊問。

    葉瞳第一次進審訊室，他有些好奇的打量著這堪稱簡陋的房間。屋子正中央擺著一張審訊椅，椅子面前是一張桌子，四面的牆上貼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標語。葉瞳看了不僅撇嘴，以他十幾年的「江湖經驗」，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

    「老實點！少東張西望的。」

    被葉瞳摔爛手機又被他踢了個跟頭的警察在他屁股上蹬了一腳，葉瞳一個踉蹌幾乎撞到對面的牆上。葉瞳又痛又怒，看押他的兩個警察卻是哈哈大笑。

    葉瞳扭頭看著兩人，他眼中的憤怒漸漸斂去，他們是警察，警察代表著政府，他雖然天不怕地不怕，可也不想反國家、反社會，陰曹地府才是他的對手。

    「坐下！」

    葉瞳被兩人按到審訊椅上，雙手被銬住之後，兩人瞬間露出了真面目。

    「小子，你惹誰不好，偏偏要惹我們汪隊，我看你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的。」其中被摔了手機的家夥尤其解恨的說道，「聽說你小子很有種，你放心，我們兄弟一定會好好招待你的。」

    「你們要幹什麼？」葉瞳看著兩人走到他跟前，「惹我們汪隊」？他心中有點奇怪，這從何說起，他們於汪警官有救命之恩，他不思回報也就罷了，豈能恩將仇報？「我警告你們倆，剛才那一腳我還記在心裏呢，可一不可二，你們若再敢放肆，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了。」

    「吆喝，你小子還挺橫？翻臉不認人，我倒要看看你這臉怎麼翻。」被摔手機那位掄起巴掌就扇過來，與此同時，他還罵罵咧咧的道，「媽的，摔了老子手機還沒找你算……」

    葉瞳突然低頭躲過這一巴掌，審訊他的倆人頗有些驚奇，想不到這小子身體竟這般柔韌、靈活，不過這又能怎麼樣？身體被固定、雙手也被靠在椅上，就算呂布重生、武二郎再世，豈不也要人他們揉捏？葉瞳仿佛聽到了他們的心聲，再抬頭時只聽「哐啷」一聲，拷著他的審訊椅四分五裂，在兩人目瞪口呆中，葉瞳跳起來就是一拳，至於踢他屁股的家夥，對著他的尾巴骨就是一腳，恩必報、仇必嘗，這是他做人的准則……

    葉瞳與黑龍被關在不同的房間，門外值守的警察聽到兩間屋子裏傳來「劈裏啪啦」的毆打的聲音，他們無奈的搖頭，汪警官自進入刑警隊，他徹頭徹尾的表現著自我的強勢，完全一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架勢，似乎在他的理念裏，不是朋友就是敵人，是敵人就是一腳踩到底。汪警官進入刑警隊之初，刑警隊其他同事都預見這家夥吃不開，那句話怎麼說的？剛則易折。

    事實卻截然相反，汪警官入職兩個月，拉攏了警隊至少一半的同事，兩個月從小嘍囉幹到副隊長，真可謂平步青雲。

    汪警官有個習慣，但凡有嫌犯被送審訊室，問話之前就是一通暴打，據說這叫殺威。被殺過威的嫌犯，輕者鼻青臉腫，若被汪警官親自關注過，最起碼也得斷胳膊斷腿，之後問什麼說什麼。

    警隊有細心的人發現了汪警官看待葉瞳的眼神跟別人不一樣，那絕不是欣賞，相反是一種除之而後快的仇恨。葉瞳雖然參與黑社會斗毆，或許算個失足青年，但看他唇紅齒白卻不似窮凶極惡之徒，難道這少年就這麼毀了？此刻聽著屋裏的慘叫聲，他們臉上現出不忍的目光，其中一個對另一個道，「兄弟，慎言，汪隊心狠手辣，前些日子劉哥就因為跟汪隊辯白幾句，第二天下班的時候就被人打斷了雙腿，其實誰都知道凶手是誰，可有誰敢說？」

    兩人又警覺的四周看看，唯恐談話的內容傳進汪隊耳朵裏。

    「什麼情況？你們是不是抓了一個叫葉瞳的孩子，誰給你們的權利胡亂抓人？」兩人正嘀咕間，一個略有有點發福的中年男子氣喘籲籲的闖進來。

    「杜局……」

    男子正是這平湖縣公安局的一把手，接到市局沈局長電話，他湊巧不在局裏，聽領導那急迫的口氣，他哪敢耽擱？著急忙慌的往回趕，越怕出事兒就越來事兒，聽到審訊室裏傳來的劈裏啪啦的聲響，他臉色變得煞白。

    「杜局，是我做主將嫌犯抓起來的。」汪隊長仿佛幽靈似的悄無聲息地的現身，他直視領導憤恨的目光，「兩名嫌犯乃縣黑社會團夥黑龍會的領頭人，就是他們在車站與紅星保安的人發生械斗，若非我待人及時趕到，恐怕會弄出人命。敢問杜局，這樣的窮凶極惡之徒不該抓捕嗎？」

    作為領導，聽話的下屬比有能力的下屬更受他的器重，杜局聽到汪隊長的話，他臉色變得更難看，「汪泉，打開刑訊室的門。」

第四十六章 出乎預料

　杜斌話音落地，市局沈局長已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
　　「杜斌同志，葉瞳在哪兒？我要見見他。」
　　杜斌料不到市局沈局長竟親自跑這一趟，無形中葉瞳在他心中的地位又提升了一個檔次。聽了沈局長的問話，杜斌只覺臉上有些發熱，領導千叮萬囑交代過的事兒卻沒能辦好，這算他的失職，如果領導追究責任，他難辭其咎。
　　杜斌有些遲疑的看了汪泉一眼，他有心讓領導暫且回避，卻不想審訊室裏偃旗息鼓的慘叫聲複起，夾雜著的還有拳腳打擊肉體的那令人肝顫的動靜。杜斌額頭見了汗，沈局長身子微微有些顫抖。
　　「開門！」沈局長厲聲喝道。
　　汪泉冷笑著掃了他與杜斌一眼，絲毫不掩飾心中的輕蔑。
　　兩間審訊室同時有聲響傳出，汪泉先打開了看押黑龍的那扇門。黑龍很慘，人被固定的審訊椅上，人與椅子同時倒在地上，身體蜷縮著，滿是血汙的臉腫的跟豬頭似的。
　　「你…你是葉瞳？」黑龍那模樣，估計他媽媽複活也不定能認出來。沈局長問這話的時候，他感覺聲音都在發顫，「你…你們這是濫用私刑！」
　　作為執法人員，碰到冥頑不化的慣犯，感化不成，難免會采取些過激的手段。領導上即便沒有親身經曆，想來也有所耳聞，何況這些家夥也算罪有應得，他們領導上也清楚基層工作不好幹，對此也就睜著眼閉只眼。沈局長如此疾言厲色，負責審訊黑龍的兩人有些慌了，在這咨詢發達的時代，又同時警界的工作人員，他們豈能沒見過市局的領導？
　　「他…他不是…不是葉瞳。」其中一人看了汪泉一眼，他結結巴巴的說道。
　　沈局長突然火了，他簡直暴跳如雷，「我想知道葉瞳在哪兒！」
　　汪泉目視陳煦所在的審訊室，審訊室裏的打擊聲如雨打芭蕉似的。
　　「開門！」杜斌怒視汪泉，「關於這件事，你務必要給我一個解釋！」他此言未嘗不是要告訴沈局長，汪泉所作所為，他毫不知情。
　　「砰！砰！砰！」
　　汪泉開門的時間裏，審訊室裏再度傳來打擊聲。沈局長沖到最前邊，他不忘扭頭看了杜斌一眼冷冷的道，「這件事我需要一個解釋。」
　　房門打開，看到審訊室裏的一幕，在場諸人無不面面相覷。本該躺在地上扮豬頭的葉瞳威風凜凜——也有人形容是凶神惡煞——的踢打著原本該踢打他的人。
　　「住手！」
　　汪泉大吃一驚，靠著手銬又被控制在訊問椅上，這小子如何脫縛？看看地上散落的椅子，如果是葛晴雯，他還不至於如此吃驚，此子短短時間裏竟有如此進境？汪泉心中凜然，若不能將之扼殺，他將寢食難安。
　　葉瞳扭頭盯著汪泉，眼神冰冷。
　　沈局長也好，杜斌也罷，他們竟感到絲絲冷意，這果真是一個少年人應有的眼神？兩人一個想他跟蔣廳長什麼關系，一個則想他到底是沈局長什麼人。
　　「你就是葉瞳。」
　　葉瞳全須全尾，沈局長總算松一口氣，他擋在葉瞳身前問道；葉瞳不語，他繞開沈局長走到汪泉跟前，冤有頭、債有主，若不跟汪泉掰扯掰扯，他咽不下這口氣。
　　「你要幹什麼？」
　　「我想知道我到底什麼地方得罪你以至於你想要置我於死地。」
　　汪泉看看杜斌又看看沈局長，葉瞳這話出口，他就已經理虧了。
　　「我是警察，你參與黑社會斗毆，官兵抓賊，這是我的指責所在。」
　　汪泉的話擲地有聲，葉瞳畢竟是孩子，他不免語塞。杜斌卻冷哼道，「你還知道你是警察？你也是讀過警校的，你難道不知道不可以濫用私刑？你這是知法犯法，停職，立即停職！」杜斌這番話很不客氣，汪泉眼中的殺機一閃即逝。
　　「你沒事兒吧？」沈局長長長的舒了口氣。
　　葉瞳一葉障目不見泰山，因為汪泉的所作所為，他對沈局長等人亦沒有什麼好感，抬頭看見黑龍的淒慘，他壓抑的火氣蹭蹭蹭的往上冒，他是護短的人，黑龍既然當他是老大，他就要當一個稱職的老大，這個想法或許天真，但也可愛。
　　葉瞳繞開沈局長，他再一次站在汪泉跟前，這次他不想講道理，他只想用拳頭說話，誰的拳頭硬誰就是真理。
　　「砰！」
　　葉瞳掄圓了膀子，一記勾拳打在汪泉左臉頰上。
　　當著警察教訓警察，葉瞳瘋狂的舉動過於突然，以至於誰也沒能反應過來。葉瞳再度上前對汪泉拳打腳踢，沈局長他們才回過味來，四五個警員堪堪將葉瞳拉住。
　　「葉瞳，你知道不知道你在幹什麼？」沈局長朝葉瞳發火道，「你受了委屈，自有國法替你做主，打打殺殺的成什麼樣子？你跟我走。」
　　沈局長回護葉瞳，傻子也能看得出來，何況仕途的這些人精？看看汪警官以及他的「爪牙」，他們暗自慶幸。葉瞳詫異的看了沈局長一眼，他點點頭，轉身的刹那又朝汪泉啐了一口吐沫。
　　「以後別再惹我，否則我讓你生不如死！」
　　汪泉面目「瘡痍」，聽著葉瞳的威脅，他嘴角微微抽搐，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若不讓你生不如死，我誓不為人。
　　葉瞳走到黑龍跟前，打人的兩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膝蓋骨與地板接觸的聲音分外刺耳。葉瞳橫了他們一眼，「打人賠錢，天經地義，你們看著辦吧。」
　　葉瞳攙著黑龍走出去，他們上沈局長的車子。
　　「送人去醫院。」沈局長坐在副駕駛上，他吩咐司機道。
　　葉瞳卻搖了搖頭，他說「不用」。沈局長剛要問為什麼不用，扭頭瞟見葉瞳從口袋裏取出幾張黃紙。
　　關於這種黃紙，沈局長不僅在電視上看過，他甚至親自批示過關於取締封建迷信的個人團體。
　　他要幹什麼？沈局長疑惑的張了張嘴，待葉瞳將黃色符紙貼在黑龍臉上，他嘴巴漸漸張大成O型。他倒不是懷疑葉瞳裝神弄鬼，那黃紙上的符文盈盈有光仿佛通過電一般，若說這小子沒點本領，打死他也不能信。
　　接下來，他看到了更詭異的一幕，黑龍的臉原本跟豬八戒似的，貼上黃紙後竟能看到馬老師的範兒。
　　「老大……」
　　葉瞳知道黑龍要說什麼，他打斷他的話道，「你放心，今天這事兒還沒有揭過，彭浩南既然要玩，咱們就奉陪到底，我倒要看看他的三頭六臂。」
　　葉瞳當著市局長的面「大放闕詞」。沈局長好不尷尬，扭頭看了司機一眼，司機趕忙扭過頭去假裝沒聽到……
　　顧瑩瑩回到學校，她遭遇了有生以來最具難度的「挑戰」。
　　高一年級月考成績已經出來了，語文、文科小綜合以及數學，第一天考試的科目，顧瑩瑩每門都是第一，在整個年級也榜上有名，至於第二天參考的科目，除了寫著歪歪扭扭的名字，她半個字也沒有寫；至於葉瞳，他大部分題目都答對了，只是沒寫過程，按照一中的閱卷規定，基本沒分。袁宏斌作為六班的班主任，班裏原本成績最好的兩個學生紛紛「墜馬」，甚至連累全班平均分後退兩分，他不可抑制的怒了。
　　葉瞳也還罷了，這刺頭學生他管不了，想找顧瑩瑩談話卻得知顧瑩瑩拉著葉瞳逃課了。這還不算完，政教處呂主任找到袁宏斌，他講起了葉瞳顧瑩瑩校園裏親嘴、翻牆外出的事兒。
　　袁老師臉色都變了，沉默了約摸半分鍾，他撥通裏顧媽媽的電話。
　　顧媽媽叫林嵐，縣醫院的主任醫師，典型的女強人，教女有方，尤其擅長將自己的意願強加在女兒身上。林嵐聽到袁老師「添油加醋」的告狀，她臉色瞬間變了，隨後放下手頭的工作匆匆趕到學校。
　　顧瑩瑩回到學校，聽同學說班主任有請，她落落大方的走向政治教研組。
　　「媽……」顧瑩瑩料不到母親也在，剛叫了半聲媽，林嵐當著辦公室老師的面甩手就給了她一記耳光。「跟我回家！」林嵐無視顧瑩瑩眼眶裏的眼淚，她冷冷的丟下這麼一句話就率先走出了教研組……

第四十七章 滅門

　　葉瞳回到學校已經是第二天早晨，班主任袁宏斌並未找葉瞳談話，倒是任課老師輪流找他談心。最先找他的是化學老師，化學老師姓徐，叫徐婧，剛畢業的大學生，生一副漂亮的臉蛋兒，當然，人無完人，她胸脯不挺、屁股也不夠翹，據張海亮的說法，她內衣得穿最小號的。
　　學生們湊在宿舍裏，不光討論女學生，還包括女老師，張海亮用專家的眼光評判道，化學老師的臉漂亮，英語老師的胸脯誘人，曆史老師的屁股性感，如果能把這三個人的優點結合到一個人身上，這絕對是百分百的美人。錢玉龍打擊他道，你說的這就不是人了，這是魔鬼。吳海龍說對，就是魔鬼身材、天使臉蛋兒……
　　閑言少敘、言歸正傳，徐婧腦子裏有知識，但不太擅長傳授給學生，高一年級十六個班，她教課的五班、六班，一個倒數第一、一個倒數第二，心高氣傲的徐老師在教研組裏都感覺抬不起頭來，昨晚就在宿舍裏抱著被子哭了一通，第二天就開始找學生談話，第一個要找的就是葉瞳。
　　葉瞳昨夜忙著思索如何算計彭浩南，來到教研組的時候依舊哈欠連天。
　　「葉瞳，這是你的試卷？」徐婧語氣不善，「你為什麼只寫答案，不寫過程？」
　　葉瞳跟徐婧徐老師真的不熟，上她的課的數目一巴掌也能數的過來，如今面對面交談，他才發現徐老師真的很耐看，那臉蛋兒又白又嫩，簡直可以媲美二丫的「果凍」。說到二丫，葉瞳也不得不承認這丫頭的確是學習的天才，中考是全縣第十二名，如今月考成績公布，她總分全年級第三名，據說開學這短短的一個月時間，她已經收到了七封情書。
　　「那我寫得答案又不是不對，誰又規定不許不寫過程……」
　　「啪！」徐婧的優雅被葉瞳這話逼得蕩然無存，她拍桌子拍得手疼，咧著嘴的樣子更耐看了。
　　「你這是什麼態度？！」
　　「我的態度挺好啊。」葉瞳第一次意識到調戲美女老師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你叫我過來，我馬上就過來了，就算我爹我媽叫我都沒這麼好使過。」葉瞳這倒是實話，他沒爹沒媽，當然沒人叫她。
　　「你……」徐婧氣得不知道該說什麼，急喘兩口粗氣，她竟然紅了眼睛，隨後將辦公桌上的玫瑰花丟進垃圾桶，趴在桌上嗚嗚的哭將起來。
　　葉瞳始料未及，這種局面該如何收場，他還真有些不知所措。
　　「徐老師，你要是沒什麼事兒，我可回班裏了。」葉瞳試探著說道。
　　「你敢！」徐婧突然抬起頭來，抹了把眼淚，她將月考的試卷拍在葉瞳跟前，「今天你把這張試卷重新做一遍交到我的辦公桌上，我今天會一直在辦公室裏等著，直到你把試卷交過來。」
　　如果是袁宏斌，葉瞳會果斷說不，可他卻沒有拒絕美女的習慣。
　　「好的！保證完成任務。」
　　「你回去把顧瑩瑩叫來！」
　　高一六班昨天沒有徐婧的課，葉瞳也是今天剛去教室，他們還不知道顧瑩瑩被林嵐揪著耳朵領回家的事兒。
　　「好咧。」葉瞳答應的很痛快，回到教室才發現沒有顧瑩瑩的身影，不過卻有人找他。
　　「葉瞳，英語老師讓你去趟她的辦公室。」錢玉龍傳話道，張海亮亦湊趣道，「哥，你這兩天估計會很忙。」
　　葉瞳：「……」
　　英語老師叫周梅，同樣剛畢業沒多久，張海亮說的沒錯，她的胸脯至少是E罩杯的，昂首挺胸的時候估計能到F，跟徐婧的心高氣傲不一樣，她很潑辣，罵起學生來跟罵街似的整棟辦公樓的玻璃都被震得嗡嗡作響。前些日子讓張海亮背課文，張海亮不會就嘟囔了一句，據張海亮說，他被叫到英語教研組，周梅劈頭蓋臉就是一通臭罵，罵了他足足兩個小時。
　　噩夢啊！
　　「葉瞳，說說你這是怎麼個情況？」周梅拍著英語試卷的答題卡問道，平湖一中在省裏都是赫赫有名，任何新技術應用於教學，一中都會在第一時間讓學生適應。
　　「這英語怎麼了，再說這也沒辦法寫過程啊。」
　　葉瞳看女人，首先看臉，臉蛋兒不好看，胸脯能賽過西瓜，他也沒興趣，周梅可算這方面的極品，那張臉簡直跟緊急集合似的，他不存在半分幻想。
　　「你這是什麼態度？」周梅開始罵葉瞳，說什麼學生以學業為重，態度決定一切，中考狀元怎麼了？就算是全省、全國第一，進了一中，也都是從零開始，跟老師頂嘴，誰教你的……
　　葉瞳聽得差點崩潰，他真想將一張閉口符貼到周梅的嘴上，這簡直就是噩夢。他真有點佩服周梅的男朋友竟能忍受，不過晚上宿舍臥談會的時候聽張海亮說英語老師跟男朋友分手了。
　　「哎呦，周老師，我肚子疼，得去趟廁所。」
　　周梅將到嘴的話咽回肚子裏，她無奈的揮了揮手，她是老師，在學校裏管天管地也管不了學生拉屎、放屁。
　　據說自從葉瞳發明了「屎遁」竟被高一五班、六班的學生推而廣之……
　　葉瞳走進教室，屁股還沒有坐熱，只聽門口有人問道，「葉瞳同學在不在？」
　　來得是兩個警察，其中一個葉瞳認識，刑警隊的刑警。
　　「你們找我幹什麼？」葉瞳走到他倆跟前問道。
　　「昨晚你在什麼地方？都做過些什麼？」其中的熟人開門見山的說道。
　　「我能問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兩名刑警都聽說了葉瞳的能量，他們倒也客氣，「杜斌杜局一家昨夜被人滅門，一家三口無一幸免，希望你能配合警方。」
　　「你們懷疑是我殺了杜局長？」葉瞳雙目一凜，「昨日杜局長秉公執法，我心中感激還來不及呢，豈會殺人？話又說回來，你們為什麼不懷疑汪泉？昨夜杜局長落了他的面子，我覺得他最有殺人的動機。」
　　那熟人卻道，「汪隊昨日被你踢斷了腿，一直臥病在床，他如何殺人？」另一個人亦道，「對不起，我們警察辦案不需要臆測，我們需要的是證據。」

第四十八章 擦藥

　　杜斌一家三口死相淒慘，五髒六腑俱被人掏空，即便他六歲的女兒亦沒能幸免。經法醫鑒定，死者死於他殺，至於凶手采用什麼武器「掏心挖肺」就不得而知了。葉瞳有黑龍會一幹眾人作證而洗脫嫌疑，不過他卻看到了杜斌一家人的情景，葉瞳看著小女孩的「軀殼」，他第一次感到強烈的憤怒以及深重的惻隱之心，這事兒理論上跟他沒有關系，可他卻想插一把手，如果讓他捉住凶手，他一定要讓他血債血償。
　　葉瞳自看到杜斌一家人的屍體，他就知道行凶者不是人——這絕不是罵人，凶手當真不是人。葉瞳已經見過太多的詭異之事兒，他現在已經見怪不怪了。
　　狼人？
　　葉瞳從葛晴雯口中得知有關狼人的傳說，當然，這或許不能定義為傳說，葛晴雯就曾遇到過這種嗜血、狂暴的怪物。狼人未變身時與常人無異，葛晴雯曾在一個月圓之夜目睹了其變身狼人的過程，那是狼人與西方血族的一次生死搏殺，那強悍的肉體帶來的巨大破壞力即便她這黃階高手亦感到膽顫心驚。
　　「晴雯姐，那你跟他們交過手沒？」
　　葛晴雯說沒有，她又告訴葉瞳如果一旦發生沖突，同歸於盡估計是最好的結局了。
　　「那晴雯姐，狼人一但變身是不是會失去理智見人就殺？」葉瞳繼續追問道。
　　「這倒沒有定論，有人說狼人只對威脅到他們存在的人有敵意，但在某些特殊情況下會接受人類的恩惠，還有一個說法就是純種狼人幾乎對人類沒有好感。當然，這都是猜測。」
　　「這難道還有純種與雜種的區別？」
　　「新鮮！純種狼人是狼人種族的自然繁衍，至於雜種…」葛晴雯腹誹這個說法真難聽，葉瞳對她的想法一目了然，「就是被狼人咬傷而變成的狼人。」頓了一度，葛晴雯繼續想到，「掏心挖肺如此殘忍的手段以及你腦中關於案發現場的畫面倒像是狼人所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若不能力敵，切不要勉強。」
　　葉瞳切斷與晴雯姐的溝通，他依舊滿腦子問好，昨夜並非月圓之夜，凶手真的是狼人嗎？他起初的確懷疑過汪泉，這家夥雖然古怪，但卻應該算是個人吧。
　　這一番折騰，葉瞳回到學校已經是下午，翻開微積分的書看了一會兒，他發現很難鑽進去。葉瞳抓了一會兒頭發，他開始在白紙上捋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最先表現出意外的是顧瑩瑩，之後一連串的事兒就仿佛冥冥之中有一條線牽著他前進，這一切是偶然呢還是巧合？葉瞳心裏想著這些事情，至於徐婧老師布置的關於重做化學試卷的任務早就忘到爪哇國去了。
　　晚自習開始之前，顧瑩瑩同學姍姍歸隊，只是走路的時候不太自然。
　　「葉瞳，你跟我出來一下，我有事兒找你幫忙。」
　　全班同學齊齊注視著二人，葉瞳臉上有些掛不住，他猶豫道，「老逃課，不太好吧……」
　　「你不敢？」顧瑩瑩竟然懂得請將不如激將的道理。
　　「我不敢？」葉瞳心甘情願的「中計」，他堂而皇之的拉起顧瑩瑩的手，「你說上哪兒，我奉陪到底。」
　　「強人啊。」看著葉瞳二人手拉手離開的背影，張海亮由衷的贊歎道……
　　「我挨打了，挨了老媽的藤條，屁股可遭了大罪了。」兩人走出教學樓，顧瑩瑩開門見山的說道，葉瞳看看漸漸朦朧的夜色，他本想說要不我給你看看、擦點藥什麼的，如果換做二丫挨了揍，他一准這麼說，臉色憋得有點紅，他道，「你打算…怎麼處理？去醫務室看看？」
　　「才不去呢，多丟人啊。」顧瑩瑩撇嘴道，「你幫我上藥吧。」
　　「沒問題。」葉瞳心想哥要是拒絕就不是男人了，張海亮上過的女孩子都好幾個了，哥甚至不知道女人的身體構造，落後就得挨打啊。
　　「關鍵問題是咱們去哪兒。」
　　葉瞳話音落地，晚自習上課的鈴聲響了。
　　「去我們宿舍吧，現在宿舍裏沒人。」顧瑩瑩說這番話的時候，臉蛋兒有些發紅，當然，這也可能是葉瞳的錯覺。
　　以葉瞳的本事兒，想要蒙騙過舍管的胖阿姨易如反掌，兩人來到顧瑩瑩的宿舍，葉瞳驚奇的發現兩人的床位竟只是一牆之隔，他打定主意，回到宿舍第一件事就是在牆上戳一個洞，古有匡衡鑿壁偷光，今有葉瞳砸牆傳情。
　　這可算葉瞳第二次進女生宿舍，如果說頭一次的印象只是住女生的屋子，今天他真切的感覺到屬於女人那特有的溫馨，就是跟男生宿舍臭襪子、髒衣服亂堆亂放的情況不一樣。
　　「葉瞳，我那疼，你托著我上去。」
　　「趴在下鋪難道不好嗎？」
　　「髒！」
　　葉瞳：「……」
　　她真料不到她竟還有潔癖……
　　顧瑩瑩趴在床上，她讓葉瞳幫她把褲子拽下來，葉瞳哆哆嗦嗦的去解她的腰帶，盡管房間裏沒有開燈，看著那模模糊糊的輪廓，他的心跳絕對超過了一百八。
　　「我那兒什麼樣了？我都沒敢看。」顧瑩瑩咧著嘴說道，她同時將手電筒遞到葉瞳手裏。
　　……
　　葉瞳給顧瑩瑩敷過藥，顧瑩瑩撒嬌的道，「還是疼。」葉瞳思量片刻，他從身上取出消瘀定痛符——葉瞳打架越是頻繁，他越發現這靈符的用處，現在他基本都是隨身攜帶——激活靈符，葉瞳輕輕貼在顧瑩瑩屁股上。
　　「你感覺怎麼樣？」顧瑩瑩趴在床上憧憬著美好的畫面，她並未看到葉瞳的動作。
　　「擦了藥也是疼，那女人下手太狠了，我都求饒了，她還打了我兩百多下。」顧瑩瑩絮叨這她叫做「母親」的女人，她又嘟著嘴道，「你親親我，我就不痛了。」
　　靈符失效？葉瞳定定的注視著顧瑩瑩，他心頭的欲火瞬間消退，一個成品靈符失效，葉瞳聯想到汪泉、聯想到曾經鏡子前發生的一幕幕。
　　「你幹嘛？」顧瑩瑩轉身、癡纏的攀著葉瞳的脖子索吻。葉瞳眼角的餘光掃見牆上的兩行小字，上邊一行寫著超越葉瞳、爭取第一，後一行卻是我愛葉瞳，只不過這四個字卻是反字。
　　難道眼前的顧瑩瑩竟是鏡子裏走出來的？想想這兩天她一系列的反常，越想越有這個可能。
　　葉瞳感到了害怕，美女在懷，他卻感覺背上豎起了雞皮疙瘩。
　　鏡中人是人嗎？顧瑩瑩在那面鏡子裏嗎？剛才他觸碰過並沒有什麼異常，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葉瞳無意中抬頭，透過窗子，昏黃的路燈下，一個熟悉的身影急匆匆的走進了這棟宿舍樓……

第四十九章 鏡中仙

　　汪泉，竟是斷了腿的汪泉。
　　「你怎麼了？」顧瑩瑩感覺到葉瞳瞬間繃緊了身上的肌肉，她詫異的問了一句。
　　「你待在這兒別動，我去去就來。」葉瞳明知眼前的顧瑩瑩有古怪，內心深處卻不希望她受到傷害。相比之前的循規蹈矩的顧瑩瑩，眼前這敢愛敢恨、膽大包天的她更可愛。
　　顧瑩瑩抿著唇看著葉瞳跳下床又走出宿舍，她穿好衣服、系上腰帶跟了出去。
　　葉瞳走到二樓樓梯口處，汪泉已經來到那面鏡子前。為了不打草驚蛇，葉瞳閃身邁上通往三樓的樓梯，隔著樓梯扶手的縫隙注視著汪泉的一舉一動。
　　汪泉背對葉瞳，左手五指張開按在鏡面上，鏡面竟仿佛打開了電源的日光燈，隨著時間的推移，鏡子透出迷幻的光芒漸漸增強，汪泉的手亦漸漸伸到鏡子裏面。
　　葉瞳屏息凝神，他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誰！」汪泉突然轉身冷喝道,「出來！」
　　葉瞳剛要現身，汪泉已經動了，他動作矯健如猿，兩米多高的台階一躍而上。顧瑩瑩恰巧走到樓梯的轉角處，汪泉將時間掐的很准，就仿佛顧瑩瑩主動將脖頸送到她掌心一般。
　　在顧瑩瑩的驚呼聲中，汪泉扣著她的脖子躍下樓梯。顧瑩瑩縱然身材苗條，體重也不會少於八九十斤，汪泉並不魁梧，然而他單手提起顧瑩瑩竟給人舉重若輕的感覺。
　　「你放開她！」葉瞳大叫著跳了出來。汪泉回頭冷笑道，「想救她，就隨我來。」說完，他的另一只手按在鏡面上仿佛打開了一扇門。眼瞅汪泉就要消失在鏡子後面，葉瞳甚至來不及思考，他一躍而起，跳下台階緊跟著汪泉走進鏡子裏面。
　　葉瞳目力所及，鏡子裏的世界與鏡子外樓梯的景致大體相仿，泛著黑色的樓梯、冰冷的扶手以及房頂那昏黃的燈光。
　　「放開顧瑩……」
　　葉瞳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竟看到兩個顧瑩瑩，一個在汪泉手中掙紮、另一個瑟縮在樓梯的角落裏顫抖著。
　　「葉…葉瞳，救…救我，我害…害怕……」
　　看到葉瞳，衣衫襤褸、神情憔悴的顧瑩瑩——我們姑且稱他為大瑩瑩，另一個叫她小瑩瑩——眼眶裏滾下淚花，那幹裂的嘴唇抽搐著，她想撲向葉瞳，只是腳步虛浮，踉蹌著栽倒在地。葉瞳與汪泉同時向大瑩瑩奔過去，汪泉抓著小瑩瑩竟比他迅速。
　　「看腳！」
　　葉瞳眼瞅汪泉觸及倒地的大瑩瑩的身體，他急智的叫了一聲，同時飛腿踹了過去。葉瞳的急智在汪泉眼中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的把戲，他不閃不避只是把小瑩瑩的身體擋在跟前。以葉瞳的本事，這一腳如果踢中小瑩瑩，輕則骨斷筋折、重則性命不保。
　　「卑鄙！」
　　葉瞳慌忙變招，他全力出手，根本做不到收發自如。眼瞅就要觸及小瑩瑩的肋骨，小瑩瑩看到葉瞳漸漸變大的腳掌，她臉上亦現出驚恐的神色。
　　說時遲、那時快，葉瞳雙手握拳，他雙腿突然收攏起來。葉瞳習練鴛鴦連環腿之初，葛晴雯就跟他講過練習腿法的忌諱：打斗之際，勢必要保持身體的平衡，落地之時要穩若泰山，一旦失去平衡也就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葉瞳在屈腿的刹那，他就意料到摔倒在地的結局。當然，葉瞳能料到這點，他卻沒料到汪泉卑鄙的程度。葉瞳屈膝之際，胸腹空門大開，汪泉豈肯錯失良機？他抬腿踹在了葉瞳胸口，葉瞳就仿佛被擲出的沙包似的飛了出去。
　　鏡子前面是樓梯，鏡子裏尼瑪也不會是平地，葉瞳很鬱悶的模仿出拋物線的運行軌跡，身體到達最高點後開始下落，而後「啪」的一聲摔倒在地。
　　「哇！」
　　葉瞳渾身上下仿佛散了架一般，胸口憋悶的喘不過氣來，張嘴噴出一口鮮血，他想爬起來，身上卻半點力氣也無。
　　「啊！」
　　兩個顧瑩瑩同時發出帶著哭聲的尖叫。汪泉兩只手分別抓著兩人，他挑著眉毛看著摔在地上的葉瞳，滿臉不屑的道，「就你這點本事兒也敢學人家英雄救美？不自量力！」
　　汪泉扭頭看著一模一樣，一個文靜、一個潑辣的大小瑩瑩，他心中竟萌生出那種最原始的沖動。
　　「小美人，這幾天讓你受苦了。」汪泉一臉淫邪的看著大瑩瑩，「你放心，本座會補償你的，一定要讓你欲仙欲死之後才吸幹你的三魂七魄。」
　　大瑩瑩駭然的看著汪泉，她突然張嘴咬住汪泉的手指，只是料不到這手指竟如鐵棒一般，牙齦劇痛，她知道她已經傷了牙齦；小瑩瑩則潑辣多了，她手腳並用，又抓又撓又踢，只可惜汪泉視而不見，他只當這是給他撓癢癢而已。
　　「想不到你如此矜持的小姑娘內心竟是激情如火，」汪泉看著兩人笑道，「用你們人類那話怎麼說來的？悶騷，對，就是悶騷，不過本座喜歡。」
　　「本座？你到底是什麼人？」
　　葉瞳借助靈符的功效緩解胸口的憋悶，他扶著樓梯注視著汪泉問道。
　　「看在你快要死的份兒上，本座就讓你做個明白鬼，」汪泉臉上掛著得意的笑道，「本座鏡中仙，你所在的這片空間的主人。」
　　「汪泉在哪兒？」葉瞳沉聲問道，他與其說在關注汪泉，倒不如說他借故拖延時間以便積蓄力量。
　　汪泉——確切的說是鏡中仙——或許知道葉瞳的小計謀，不過他並不放在心上，這是實力的差距，「他的三魂七魄已被本座吸得幹幹淨淨，這副皮囊不過方便本座走出這片空間罷了。」
　　葉瞳倒也罷了，大、小顧瑩瑩均露出驚恐的表情，她感覺這比聽鬼故事更恐怖。葉瞳看向兩人，汪泉自作聰明的道，「你是想知道她們倆是怎麼回事兒吧？」說著，他指了指小瑩瑩道，「她不過是她鏡中的影子罷了，」汪泉口中的後一個「她」指的是大瑩瑩，「她雖然是影子，不過她在外界的一舉一動都是真身內心最期盼的，是沒有任何束縛的本心。」接著，汪泉臉上現出淫邪的表情，「真身與影子若處在一個空間，心意相通遠勝雙胞胎，花開並蒂，不亦樂……」
　　汪泉竟伸手卻捏顧瑩瑩的臉蛋兒，葉瞳大喊一聲，他竟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奔向汪泉。
　　「找死！」
　　汪泉眼中殺機大起，剛才廢話已經夠多，現在他不會手下留情。
　　兩個顧瑩瑩、四雙眼睛期待而又擔憂的注視著葉瞳，在這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鬼地方，他是她們唯一的依仗。
　　「唰！」
　　葉瞳攜著呼呼的風聲沖過來，在距離汪泉一米半的地方，他的身影竟一分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