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愛德華
接近七千字。
都說分成兩章可以多點點擊……
不過我實在是不喜歡那種像是欺騙的事情……
——
……四道目光交匯之下,一個矮小的身影從廊柱後溜了出來。
確實是溜了出來,因為他矮小的身體只有常人的一半。有些僂彀,行動卻快的出奇,好像僅僅是一眨眼,便已經站在桌邊了……
只有兩尺多一些的身體,讓一件灰布斗篷大得幾乎拖到地上,兜帽被掠到腦後,露出亂成一團糟的頭髮,帶著幾分滑稽——雖然第一眼的印象會讓人認為是這個小孩子,但那長長的鬢角和紅潤的臉色,以及斗篷下露出的,帶著長毛的腳掌,卻讓人能夠判斷出他的身份。
一個半身人。
也只有這種習慣混跡於人類之中的智慧種族,會做出這種不請自來的舉動,因為他們從來就不知道害怕與尷尬,究竟是一種什麼情緒。
「哈哈哈……不必擔心,只是一個小小的玩笑,是的,這只是個不靠譜的傳說……哦,失禮了,還沒有跟各位介紹,我是傑克,這裡的人們都叫我百舌鳥傑克,不要用那樣奇異的目光看著我啊各位,我只是個生活在這個鎮子之中的農夫
用饒舌的語音吐出一堆廢話,這小個子靈巧的跳上旁邊的椅子,像個三流丑角一樣行了一個滑稽的禮節,滿臉堆笑,喋喋不休:「哦,當然了,還能是什麼呢?我父親是農夫,而他的父親和他父親的父親也是農夫,所以我也應該是的……」不過各位大概也很清楚,現今這個世道,生活艱難,光靠莊稼可很難餬口,所以我們這些老老實實的農夫也只好找些力所能及的外快……」
但顯然,他忽略了這裡的幾個人是否希望和歡迎他這樣做。
「想要找同夥就到下面去吧……我們只是路過這裡,對於你們那些把戲,還有你的傳說都沒有興趣。」名為裘德的騎士皺了皺眉。
只要是有些經歷的人,都不會相信這樣的言辭——半身人都是能力不錯的機會主義者,狡猾與機智並存的傢伙,雖然有些可靠勤勉的居民,但也不乏伺機撈一票就跑的竊賊,寧願惹麻煩也不願無聊的性格和旺盛的好奇心,以及根本不知道危險為何物的性格也是人盡皆知。所以,並不是所有人都喜歡他們,尤其是這個傢伙臉上閃爍著一雙亮閃閃的眼睛,彷彿時時刻刻都在思考著一些鬼點子。
更何況,那個輕手輕腳的接近方式,斗篷下一身破舊的皮甲上細微的刀劍和磨損痕跡,足以證明他可不是什麼農民,而是個老練的遊蕩者——那些盜賊和流氓的別稱。
「同夥?不不不,您大概是誤會了。」
毫不客氣的言辭幾近驅趕,然而小個子的笑容不減,腳下自然也沒有移動過半步:「我不過是個百無一用的小人物,沒啥能力,也不想進入到森林區去觀光,只好在這裡給象諸位這樣初來乍到的朋友們提供一點可能有用的消息……當然,以諸位的才能,穿越整個低語之森也並非特別困難,不過我相信各位並不是那種單純以冒險作為目的人物。並非誇口,我傑克的提供的消息,都是諸位穴熊進行過驗證的,童叟無欺,保證質量。想要捕獲珍奇的魔法獸?我可以提供森林中八成有價值的魔法獸的出沒地點,想要挖掘上好的礦物?精金、秘銀、黑鐵或者紅藍寶石,水晶礦脈我都略有所知一二……總之,我可以保證讓諸位的冒險變得更加簡單又豐富多彩。」
「我們也不需要。」
「啊,幾位老爺,請不要試圖敷衍傑克,那太令人傷心了,尤其是如此明顯的事情。」半身人哈哈笑著,搖了搖腦袋:「又何必隱瞞呢?白楊鎮……嘖嘖,雖然托詹姆斯子爵老爺的福,這裡在西封邑地也算是個不錯的地方,但不想進入低語之森,又有幾個習慣了洛丹或者滿切實特的上等人會轉成跑到這個窮鄉僻壤來?……這樣吧,如果閣下不缺錢的話,我可以試著找一下幾個有名的穴熊團;都是去過森林中很多次的老手,還畫過這附近一帶的地圖——」
尖脆的嘮叨驟然停頓了……
一隻鐵手套已經驟然握住半身人瘦小的肩頭,接著潔白的光澤一閃之間,水波一般將他包圍!
「你……不不,閣下,閣下那個……原來是一位聖武士?」
半身人臉上的紅潤頓時消逝了大半、不過他很快就鎮定了下來——雖然作為秩序的維護者,正義的化身。聖武士在某種程度上擁有著殺伐決斷的權利,但是他們的原則是庇護善良,打擊邪惡……而他身上此刻被神術映照出來的,卻是微微泛著藍色的光澤。
這表示他至少沒有做過什麼作姦犯科的勾當,這是神的威能保證的。
「不妨聽他說些什麼。」在另一邊,黑袍之中的女法師忽然開口,她抬了抬袖袍,一枚閃爍著光澤的小玩意兒,便丁叮噹當的落到桌面上。
於是自稱傑克的半身人立刻就有些兩眼發直。
那並不是一般的錢幣,它閃耀著潔白,卻又不同於銀幣的光澤的光輝——白金幣,價值金幣十倍的貨幣。而在西封邑地的大部分地區,它的兌換能力,更是高出一半有餘……半身人恭謹的低下頭,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嘴角,但目光則完全釘在了那枚小玩意上。
「好的,好的,不管諸位對於什麼事情有興趣,我傑克都知無不言……」
「那麼,這裡為什麼聚聚了這麼多人?」
「低語之森本來就是魔法獸聚集之地,雖然危險了一點,但是出產的東西在那些魔法師和皮貨商人們手裡,總是能換到不少的金子兒的……穴熊們自然越聚越多……」
「不像是真的。」
「不不不,看在神術的份兒上,我可沒有撒謊。」
「……隱藏了一部分。」
「我知道的只有這麼……好吧,好吧,我說就是了。」半身人尖銳的語聲炒豆子一樣飛快——這位施法者顯然並不喜歡他的那些廢話,於是那白金幣已經自己移動起來,距離他越來越遠了。
「據說森林中有露天的銀礦脈的,有些人曾經見過,甚至還有人因此而發了財……所以最近的一段時間,許多來到這裡的人都做著發財夢。每個人都說那是子虛烏有的,不過您也看見了,總有人寧可信其有……而且越傳越厲害了。從銀礦,金礦,現在已經有人在說秘銀和精金……」
「露天礦藏?」年輕的聖武士的聲音之中產生了一些波動——並不友好:「金屬礦的所有權,應該是歸屬於王國,歸屬於國王陛下,未經許可,怎麼可以擅自開採?」
「先生,在這裡沒有人會用到開採這個詞兒……只是挖掘,或者撿到了罷了……」傑克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而且,當然那畢竟是少數人的傳說,大多數人都是空手而歸……不過各位想必也清楚,人們只會看到少數成功的案例……何況那些發了財的傢伙們也沒有弄到什麼,低語之森是神秘的。再沒有人能找到他們曾經見過的礦脈,從來沒有。而得來的錢也被他們丟在賭桌上,轉眼之間就輸得一乾二淨。」
「來得容易去得快……對於這些無賴來說從來都是如此。」聖武士哼了一聲。
「當然了,還有……還有……」半身人欣喜的看著那枚白金幣慢慢向他靠攏,連忙伸手接住,不過就在這一瞬他的語聲似乎忽然呆滯了一下——一層漂亮的紫光在那錢幣上閃爍,雖然隨即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但當他再次開口的時候,語聲便不再充滿那種油滑的腔調。
「只是表面上是如此,可據我所知……嗯,這些似乎是愛德華散播的謠言。實際上根本可能就沒有什麼礦產,只是個吸引冒險者的手段?」
嚥了口口水,小心的掃視了一下周圍。他壓低了聲音,似乎他面對的不再是一群陌生人,而是自己相處多年的同伴:「你們知道,冒險者一多,從低語之森裡面弄出來的好東西也就多了,而且他們還可以降低好東西的價格……人越多,白楊鎮賺的越多,有了金幣,自然可以吸引那些商人,商人一多,森林裡的魔法獸,草藥,煉金原料自然能賣上價錢……看見外面那條大路了嘛?那可就是商人們免費擴建的,不花子爵大人的一分錢哦?」、
「這個愛德華又是什麼人?」
「居然不知道愛德華是誰?我跟你說,你這樣可很難在這裡混下去哦?」
半身人毫不客氣的給了提出問題的騎士一個白眼,再吐出一串頭銜:「嗯,既然你誠心誠意的發問了,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愛德華是這個希爾頓酒館,哦,應該是快捷酒店的老闆,鎮上的鐵匠老約克的兒子,我們的詹姆斯子爵的兒子,小詹姆斯的顧問,也是白楊鎮的衛隊副長……低語之森周圍的穴熊裡面的一把好手,另外,你們可能看不出來,這傢伙也是低語之森周圍的穴熊裡面最陰損的一個……嗯?」
窗外的一陣喧嘩讓半身人驟然停止了他的喋喋不休,瞟了一眼,他興奮地跳到一旁的桌子上……將視線投向窗外:「哦,來了來了,那個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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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坡上稍微傾斜的角度,讓希爾頓旅店的二層窗口,可以輕易地注意到城鎮大門附近的事情——瀰漫的塵埃之中,一支隊伍已經接近了城鎮。
似乎是西封邑地中最常見的行商。
在西封邑地,行商是相當危險地一件事情;強盜團,強盜,惡劣的路況……那些在荒野中迤邐的道路上,即使商品在這裡能夠賣出比交通便利的內陸要高出幾倍的不菲價格,也不見得能夠讓商人們勞動大駕——只要些微的疏忽,便會血本無歸,甚至還要搭上性命。
因此一般的行商,都會聚成馬隊,僱傭上成隊的護衛。
眼前這一支顯然也不例外——二十餘輛木質的大車被駑馬拖著,裝載著被氈布覆蓋的貨物,還有三十幾騎跟在車輛兩側,上面全副武裝的傭兵警惕地巡視著周圍……長途的跋涉讓他們被包裹在一層灰土之中。看起來帶著幾分的狼狽。
但一支商隊,值得讓人如此興奮麼?
半身人聚精會神地盯著窗外的態度,讓中年的騎士皺了皺眉頭。不過就在他開口之前,外面忽然暴起了一陣喧嘩——大門外,那支車隊忽然加速,向著鎮門衝了過來!
「敵襲!是強盜團!他們是強盜團!快關門,快……」
木牆上暴起的驚呼淒厲異常,咆哮和騷亂之中,那兩扇大門吱吱嘎嘎的向內關閉……然而一切似乎都已經晚了。
十幾輛馬拉的板車的部、車上的氈布里紛紛各自「變出」了十幾人,加上原本在車隊左右的傢伙們,的頃刻就達到了百人左右。只見這些突然冒出來的人飛速的分作兩股,一面推動前面的板車向前,將之茬在了門洞裡死死的擠住了城門,其餘的則揭翻後面的板車形成了一個臨時掩體,然後隨著??的弓弦震響,城樓上兩個手持長弓的衛兵便慘叫著倒了下去!
不過眨眼之間,城門已經易手。
……
「可惡的匪類!」
聖武士猛地起身,拔出了身畔的長劍!潔白的光澤瞬間便將周圍映照的一片通明。
然而就像是應和他的動作,酒店之中嗆啷的金屬摩擦聲已經此起彼伏。
「各位,我們是黑鴉傭兵團的,今天準備在這裡辦點事情,所以各位最好識相一點……乖乖的呆著別動。」
靠著大門的幾張桌子上,十來個大漢站起了身,他們各自舞動著自己的武器,做出了威嚇的姿態,而發言的是他們之中一個格外高壯的禿子:「我知道各位都是能力一流的好手,也沒有興趣跟各位為敵,所以大家只要在這裡繼續休息,我們保證不會跟各位為難。」
「也不會耽誤大家很長時間的,就是一頓飯的功夫,事成之後,在座的各位每個人都能領到五個金幣作為酬勞,所以請這個稍安……嗯,總之就是安靜的看看熱鬧吧,很快就會結束的。」他扯著公鴨嗓,得意洋洋的吼道。
而回答他的,是一陣尖利的鳴響。
那聲音就像是撕裂了破布,短促至極,也恐怖之極!就在禿頭的身體微微一僵的時候,他身旁的四五個同伴已經各自發出了一個悶哼!
他們的身體像是被大錘砸到一樣向後倒飛,乒乒乓乓地撞倒了幾張桌子!
然後才是撕心裂肺的慘叫。
在這慘叫聲中,禿頭不由得連連後退,他似乎沒有受傷,可是卻魂飛魄散的注意到,幾個手下已經在牆角堆積成了奇怪的形狀!
十餘支箭矢深深地釘進了他們的身體,四個被射中了胸膛和咽喉的倒霉鬼一聲不吭的垂下了頭,深深穿透的弩矢已經讓他們痛快的嚥了氣。而與他們相比,另外三個被刺穿了胸腹的傢伙可就倒霉的多——隨著沒命的翻滾掙扎,殷紅的血液隨著他們動作向外揮灑,轉眼就讓空氣中充滿了令人作嘔的鐵鏽氣味兒。
造成了這一切的是十幾個全副武裝的的傭兵,他們正放下手中沉重的弓弩抽出長劍,盯著眼前驟然減少到了四個的所謂黑鴉傭兵團成員。
而這個時候,那些正在後退到他們之後的傭兵中,卻爆發出了一陣竊笑,隨後就是七嘴八舌的喧嘩。
「我早就說……兩個十日前就說過了,這個什麼黑鴉團根本就不是什麼特別出色的貨色,聚上幾個白痴之後,恐怕就會打上白楊鎮的主意……看看?被我料中了吧?」
「果然是白痴!居然也不仔細想想,如果這個鎮子那麼容易就能被佔了,老子……前面的人怎麼可能把它留到今天?也只有那些消息不靈的傻貨才會打這裡的主意……唉,他們也是不知道……」
「別轉移話題啊混蛋!上一次我們可是賭了五個金幣的,三個月之內,黑鴉消失,現在我贏了,你不是想要賴賬吧?快點拿錢出來!」
「那麼久的事情……再說他們不是才剛進來嘛,這還有的打呢,他們外面不是還有一百多號嘛。」
……
這是做夢吧?是開玩笑嗎?還是……
事實殘酷而巨大的地衝擊。讓殘餘的幾個強盜有些呆滯,他們茫然失措的踉蹌後退,直到一個平和的聲音在近處響起。
「老實一點,乖乖的投降吧,先生們。」
聲音的主人,那個酒店的年輕侍應正站在他們面前。用憐憫的眼神望著他們:「雖然強盜的罪名,會讓你們服上很長一段時間的勞役,不過,總比丟了性命要強。」
這算什麼?勸降?你是傻瓜嗎?我們在外面就有一百多個兄弟!只要我逃了出去……
思維終於從那可怕的事實中掙紮了出來……禿頭的傭兵猛地跳起!在他眼中這個傢伙簡直就是個送上門來的人質——那些城衛軍或者不會被牽制的,但用他當作盾牌說不定也可以爭取一線的機會,只要逃出了大門,街上就是自己的……
這想法只在他的腦中迴旋了一瞬就被打斷了。
貨真價實的『打』斷。
一陣從下巴上泛起的酸楚麻木讓他眼前的景物驟然變得漆黑!嘈雜的聲音也化成了可怕的嗡鳴!
似乎是一大群的蚊蠅突然鑽進了耳朵,然後這蚊蠅又變成了號角和銅鈸的聲音。直到持續了很久之後,他才感覺到別的東西——身體撞上了什麼東西似的重重一頓,然後是一陣眩暈的感受襲來……
「下巴……好痛……」失去意識之前,他想道。
不過在周圍的人眼中,實際上這一切是很短暫的……野豬一樣衝過來的強盜頭子在鏗的一聲悶響之中斜斜的撲了出去,而那個瘦弱的年輕侍應做出的舉動,只是揚了一下拳頭而已。
「武僧?」在二層樓上,蓄勢待發的聖武士訝然開口。
所謂的武僧,是服務於神秘教派的武者的稱謂,他們數量稀少,但卻無一不是特別的強者,其最為顯著地特徵便是他們並不依靠武器與防具來武裝自己,而是將自己鍛鍊成為一種武器——傳說之中他們的手掌如同鐵塊一般的堅韌,可以用來撥擋武器,甚至擊穿鎧甲,造成的傷害非常驚人。
「不,不是……雖然那有點相似,不過,武僧們不會使用武器。」
連同那位施法者一起,幾個人都已經將注意力轉移到了這個戰場之上。
小深淵黃蜂只有指頭大小,但毒刺足夠放倒一頭大熊,軍團螞蟻的威風,連劍齒虎也要退避三舍……實力並不能夠用外形來判斷的道理,真正經過世面的冒險者是瞭解至深的。不過此刻,那個少年的表現顯然還是出乎了他們意料。
而這個時候,跟在頭領後面。打著同樣的的兩個傢伙也已經接二連三的飛了出去。
一個在飛奔中吃了一記掃腿,而另一個則同樣挨了一記衝拳,只不過他比他們的領導者還要倒霉——這記順著掃腿起身的勢頭,從下向上揮起的衝拳牟足了力道,即使是嘈雜之中,撞擊出的清脆骨裂聲也傳進了大部分人的耳朵。
那簡直就像是鈍器擊打而成的效果。
於是三個壯漢中,兩個人已經痛快的失去了知覺,而剩餘的一個彷彿痛飲了一通烈酒一樣搖晃不休,無論如何努力掙扎,似乎也無法站起身……
於是他們的對手開始毫不客氣的收取勝利的果實……他一腳踩住那個還有意識的可憐傢伙,隨手已經將一條項鏈從他的脖子上拽下來。然後是錢袋和手指上的零碎。
緩慢下來的動作,也讓他的手上套著古怪的金屬物件顯眼起來。
像是加寬了加厚了很多倍,被熔鑄在一起的指環,將他的右手四根手指全都包裹在一起,有點像是護具的暗沉外表,與那些閃亮的刀劍相比並不起眼……然而這無疑是一件武器。一件惡毒的武器——那護住手指的部分上帶著的幾枚圓錐形的鈍刺沾染的血跡,讓人在一見之下就會心中發麻,不由自主的模擬出被這種金屬在撞上肉體,撕裂皮膚碾碎骨骼的那種疼痛。
於是,那並不大的金屬構件上,便油然帶上了一種的猙獰感覺,不遜於任何刀劍。
事實上,惡毒的不只是這件武器而已,騎士們的眼力,讓他們能夠注意到少年的腳上另外的武器——一個旋身之間便讓一個大漢直接撲倒的踢擊不是因為多麼有力,而是因為他腳上那雙半舊的靴子帶著奇怪的臃腫,當他在那尚未昏迷的倒霉蛋的額角補上的一腳時爆開的清晰鏗鏘,更是足以說明那裡面的東西,至少是金屬的鑄塊。
當然,在某些人,比如說年輕的聖武士眼中,能夠看到的還要更加多一些……那個少年頸項,和手腕之上散發著隱隱的魔法的靈光,並不強烈,只是低階的加速術和牛之蠻力——然而有些經驗的人都很清楚,魔法的階位並不代表著強弱之分——比如說這兩個二三環的法術,便是極為實用的,疊加的效果,足以讓一個普通農夫對抗一個一般的武者。
「這一群不知道死字怎麼寫的白痴!本來還以為他們不會來了……就憑這點人馬,便想要攻陷白楊鎮,簡直做夢!」半身人在凳子上轉著圈,興奮地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功勞一樣:「白痴到要死的蠢蛋!」
連著嘟囔了一大串之後,他才想起什麼似的一拍腦袋,
「啊對了,剛才我的話還沒說完呢……你們還不知道誰是愛德華是吧,喏,那個傢伙就是了。」
小個子做出了一個滑稽的引薦姿勢,將幾個人的視線引向那個年輕的身影,
「那就是愛德華,白楊鎮的獵手之王,黃金獵手愛德華,愛德華·文森特。」
想了想。他又低聲的咕噥了一句。
「不過,一般大家都叫他,剝皮者愛德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