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奇幻] 心獵王權 作者:銀灰冰霜 (連載中)

 
coldsheep 2013-4-22 00:37:33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41 76779
fire200707 發表於 2013-7-13 11:08
第二十五章 三年學徒,兩年效力


    「所以呢?在那個傢伙用墊腳布抽暈了塞拉菲的時候,你們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然後就灰溜溜的跑回來了?」

    「那個……我們也只剩下了,剩下了不到十個人,但塞拉菲少爺落到了對方手裡,如果憑這點人手貿然行事,我們死了不足為惜,可一旦危及到少爺的性命……」

    健壯的傭兵垂頭彎腰,結結巴巴地回應著溫和的提問。冷汗從他半途的頭頂上涔涔而下,匯成晶亮地痕跡。

    這個理由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他在心中這樣安慰自己,但不管如何努力,言辭也難以如同平日裡的對話一樣流暢。

    或者是因為自己也知道,這不過是個冠冕堂皇的藉口吧,用來掩飾自己在那個可怕的敵人面前膽怯,灰溜溜逃走的事實……傭兵偷偷揚起目光,觀察著眼前正坐在一張搖椅裡,若有所思的老人,雖只是驚鴻般一瞥,他便感覺額頭的冰冷濕滑又加重了幾分。

    雖然心中非常清楚,面前坐著的這個老人並非是什麼貴族,而不過是一個姓朗皮翁的老商人,但或者常常居於人上的人物,總是會有些特殊的威嚴吧——即使對方臉上的表情溫和得就像是鄰家快要入土的老糊塗,身體更是僂佝乾瘦得彷彿一隻蝦……他仍舊沒法放鬆自己的神經。只要那蒼老緩慢的聲音響起,自詡強健的心跳就會莫名的漏上幾拍。

    「然後呢,他就把塞拉菲給放了?」

    老人似乎根本沒有留意面前傭兵的緊張,只是輕輕地飲啜面前那精緻的水晶杯中,殷紅如血的液體。好像說的都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家常小事。

    「他……他拿走了少爺身上,嗯,所有值錢的東西,戒指,羊皮紙金票……哦,不只是那樣,他還把我們身上所有的錢袋還有值錢的東西都給要走了,說是,說是破壞了決鬥的賠償……如果我們不給,他……」

    回想起當時的場景,傭兵又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或者能力不足,但他不是沒見過強大的人,在羅曼蒂城,比那個看上去瘦弱的傢伙強大的人不知凡幾——一個衝鋒就可以撞飛十幾個戰士,強大無匹的王國騎士,獨立面對著幾百幾千人戰而勝之的傳聞中的法師,然而不管是親眼所見或者親耳所聞,他們帶來的震撼似乎都沒法比過那個嬉笑著,用詭異而優雅的方式將優勢的人數擊敗,兀自保持著如同參加舞會的紳士一般淡然沉靜的怪物……。

    「那個傢伙一定是用了什麼邪術,邪魔的伎倆,否則的話,我們的人不可能就會那樣悄無聲息的就倒了下去,」傭兵嚥了口唾沫,盡力為自己的遭遇申辯:「就連林德法師也一聲不吭的就從馬上掉了下來,連一個咒語都沒有唸完。就像是一下被吸收,對,就像是被什麼惡魔把靈魂給抽掉了一樣!」

    「邪術?有趣的藉口……」老人不置可否的哼了一聲:「你剛才說過,你們沒有看清楚他的樣?就沒有人記錄下來嗎?」

    「是的……存影晶石是在林德閣下身上,他那個時候已經昏倒,而您知道,那東西只有經過法師訓練的人才能用——原本隊長也可以用,不過他那個時候也已經死了。這個人在走出車廂的時候就已經蒙上了臉,而且穿著一件很鬆的罩袍,具體的身高和體型也……」

    輕輕地叩擊聲打斷了傭兵的話,於是老人放下手裡的酒杯,但還沒等到他開口,門扉已經被拉了開來。露出其後一個驚慌地侍女。

    「老爺……塞拉菲少爺並沒有受到什麼嚴重的傷害,只是似乎是受了一些驚嚇,情緒……又有些過度激動,已經請了兩個牧師釋放了安定心神的神術,但是他好像還是非常不安……」

    老人微微的頜首讓侍女定了定神,施禮後,她低聲的稟告道。

    不過很快就被打斷了——那個在她之前搶先拉開門的人已經走進房間,自顧自在老人面前的椅上坐了下來:「無非就是一直自言自語,瘋了一樣叫囂著要殺了那個什麼人。然後又捂著臉哀嚎……失敗者一貫的醜態罷了。」

    老人皺著眉頭,輕輕揮手示意傭兵和侍女退下,當傭兵退到門口,鬆了一口氣的時候,他卻又彷彿自語般開口:「從今天起,你們十個人的薪俸減到每個月三個金幣,至於說林德……等他醒來,告訴他,現在他的研究費用,每個月只有一個金幣,除非他做出點合適的表現,否則的話,這就是他以後的酬勞。」

    「真是夠狠的懲罰啊,祖父。」

    坐在椅上的年輕人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咕嘟一聲一飲而盡,嘻嘻的笑道:「不過也難怪,誰知道那老鬼竟然還安排了這樣一招暗棋?這一下踢中了石頭,塞拉菲恐怕正正經經地要疼上個幾天了。不過有必要嘛?傭兵的忠誠和金幣的閃光一樣,從來不會獨立存在,您又何必非要苛責他們小小的消極怠工呢?」

    「有必要嗎?沒有必要嗎?」老人抬起視線看著他,嘴角微微抖動了一下:「既然覺得沒有必要,那麼你來補足他們的薪水。另外塞拉菲……如果怕他疼的話,把你的零用錢給他一些,當做慰問好了。」

    「啊?」年輕人頓時瞪大了眼睛,端正的五官也因此而扭成了一個有些誇張的神色:「不……不用了吧?」他肉疼地叫了起來:「塞拉菲那傢伙有得是零錢,一點小小的損失而已,幹嘛要用我的……」

    「為什麼?因為這不是你的主意嗎?這種白痴一樣的計劃也只有他才會真的去信……藉著迎接去將麗諾比麗的寶貝給搶回來?好吧,如果真的那麼容易,我不會先派人去嗎?」挑了挑花白的眉毛,老人慢的道:「你想要試探一下麗諾比麗的虛實,我沒有意見,不過,讓你自己的哥哥去做這種事情,最後顏面受損的可不只是他一個而已,我們的名聲怎麼辦?你覺得有人會相信連自己家人都無法保護的商行,能夠保護他自己的各路生意嗎?」

    「……有什麼辦法,他呆在家裡除了白痴一樣的指手畫腳,就剩下惹是生非,我當然要找點事情給他做啊?」

    年輕人滿不在乎的笑了笑,不過表情很快沉寂下來:「您不是常說,狼群裡,畸形的幼仔會被分而食之嗎,我們幹嘛還要養著這樣一個廢物?自己沒有能力,也沒有辨別手下的才能……受到一點教訓之後,如果可以讓他明白多點事情,那麼他以後說不定還可以活得好一點兒,不過倒是沒想到,麗諾比麗家竟然還有這樣的人物,我本來以為,他對上紫藤之後,已經露出了所有的實力了……」

    「區區三年,就將商路擴展出了一倍的數量,從原本的汲汲營營到現在的小有名氣,如果沒有什麼人在背後支持,怎麼可能做到?」老人向搖椅裡靠了靠,卻因為這個動作,讓覆蓋在腿上的小毛毯滑脫了下來,露出其下空蕩扁平的褲腿。於是年輕人站起身,細心地的將之重新蓋好:「麗諾比麗家那個老鬼,最近已經讓人有點難以摸透……那個叫做什麼『混血會』的東西,似乎比之前想像的還要複雜得多。你應該已經查過了吧,那個傢伙?」

    「這可是我自己花的錢啊……我可記在賬上了。」年輕人不滿地嘀咕了一句:「不過反正也沒找到什麼有用的……這個傢伙似乎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好像是作為一個過客加進了麗諾比麗家的商隊,開始時沒人注意,半途的休息時,麗莎的那個小丫頭才忽然碰見他,似乎是之前因為什麼事認識的,但並不熟稔,只是那丫頭後來卻上了他的車。」

    「然後呢?」

    「就知道這麼多了。」年輕人攤了攤手,不過老人似笑非笑的目光很快就讓他舉手投降:「好吧,愛德華,有人聽見那個丫頭是這麼叫他的。怎麼辦,要我派人盯住他?找回一些顏面?先旨聲明,我手頭上可沒有能對付這種人物的高手,您要是想撈回面,可得自己動手。」

    「愛德華?財寶的守護者麼?有趣……」老人閉上眼睛,低聲的嘆息:「那就看一看,他有什麼樣的能力吧……」

    ……

    「愛德華,你看你看,這個好不好?很漂亮吧?」半精靈小丫頭歡快的嚷嚷著。將手中一塊小小的水晶鏡在陽光之下搖了搖,用反光去照愛德華的面孔,然後唧唧咯咯的笑了起來。

    或者再怎麼寬大舒適的馬車車廂,對於活波的半精靈小姐來說,也像是牢籠一般。尤其是在乘坐了接近一天之後……因此在馬車駛入了商業區的街巷,這位小姐便再也不願留在車中,而是拉上了愛德華一起,『用自己的雙腳來感受一下都市的繁華』。

    但作為圖米尼斯王國的首都,羅曼蒂給予愛德華的感覺,卻並非是繁華。而是莫名的古老。

    這座在夕陽中也透出一種淡青色澤的城市,幾乎完全是用石頭建造的……據說在三百年前的捍衛戰爭之中,一場大火幾乎把城市夷為平地,而從那時起,這裡的法律中就規定所有的新建築必須使用磚石建造。這無形中給城市的建設,增加了極大地難度,但卻並不妨礙它在現在,成為整個大陸第六大城市,擁有百萬人口——比一些小公國小城邦的全部人口還要眾多。

    任何一座首都,都是一個國家的臉面,作為憑藉著魔法,一躍成為大陸強國的圖米尼斯王國來說,這個臉面,自然是那些普通國家難以比擬的,建築的奇蹟。

    羅曼蒂城中,大部分的道路都寬敞到可以容納兩三輛馬車並行,而路面上曾經整齊的鋪墊著白色的石板,雖然已經顯得有些支離破碎,但路旁整齊的種植著漂亮的橡樹,以及一些高大的櫟樹的之後,掩映的石質洋房卻擁有著各自不同的裝飾。從纖細精巧的科羅拉,到厚重古老的羅曼風,尖銳高聳的格爾特風格,都擁有著遠超同級的高度和寬宏,各自展現著古樸與新潮,組合出千奇百怪的風格與韻味。

    古老的建築,並不平坦的磚地,給這座龐大的城市,蒙上了一層別樣的味道。

    愛德華微微眯起眼睛,慢慢踱步。感覺周圍的氣氛,似乎有些令人陶醉。

    羅曼蒂的商業街區確實稱得起是大陸上最為繁榮的商業地帶——街道兩側旅店,酒館,妓院,金鋪一應俱全,雖然川流不息的人群,比不得愛德華記憶中那些現代的大都市,但那種韻味,卻勝出太多——他記憶之中的逛街,除了人擠人、停滿機車、擺滿攤販的路段,就是大嗓門,小嗓門,尖銳的低沉的稀里糊塗的機器之中被製造出來的聲音折磨耳膜,間或有些塞傳單、填問卷的跑來插花攪局……而像是這種安靜又充滿浪漫氣息的店舖,游動卻並不擁擠的人群,總是讓人抱著一種極端放鬆的心情。

    只不過,在經歷了那樣的一場鬧劇之後,這樣的放鬆,真的合適嗎?

    愛德華搖了搖頭,回想起早些時候,那些變成了他釋放壓力對象的倒霉蛋們……

    那個什麼朗皮翁家族說不定很快,就會帶來後續的麻煩……畢竟自己這一次的收成還真的不少,即使那個傢伙有個富庶的商人家族作為後盾,想必這一下也要肉疼不已——那幾個錢袋裡的零錢,和幾張數百金幣面額的羊皮紙通用匯票也就算了,但那隻肥羊身上值錢的東西還真不少,幾枚飾品上並不附加法術,但精緻的造型和通透的寶石戒面就足以換取上幾百金幣,一柄長劍雖然裝飾華麗,可也是精緻的好貨,而且顯然還摻入了一些貴重金屬,唯一可惜的,或者就是那個法師身上的東西——抓著那個二貨,他也沒辦法去對方身上搜索,只好讓傭兵拔下了他外表看來魔法光澤最盛的一枚戒指。

    所有的一切加起來,那個朗皮翁家族至少損失了小兩千的金幣,再加上自己那種當面的羞辱,這口氣若是對方還能夠忍得下……除非愛德華立刻便有了個當公爵的爹。

    如果不是小丫頭還有她的半精靈管家都拍著胸脯保證,在這城市裡便不會遇到任何的麻煩,其實獵人更願意低調一些……在城外稍微繞上幾圈,等到風頭稍過,再擇機入城,反正對方看見了自己真面目的只有那個二貨本人,而且只是匆匆一瞥,想必也沒有多深的記憶,而且羅曼蒂數百萬的人口,混跡其中,即使是國王陛下,也很難有辦法找到一個人的蹤跡,除非是那些無所不能的**師們。

    思緒在這裡停了一刻。

    愛德華微微抬起頭,讓視線越過那些奢華的圓頂和拱廊,落在遠方那龐然大物黑色的影上——那裡,有著他最大的目標所在。

    彷彿是吸收著光線的薄霧,在那裡組成了一座是近似遠,模模糊糊的建築,即使是愛德華的視力,也無法完全將之從天空與云彩之中完全地分辨出來——對於龐大而古老的羅曼蒂城來說,那像是一座城中之城,一座城堡……只不過按照法師們的習慣,它的外形與其說是城堡,還不如說它是法師塔和城堡的結合體好一些。建築的中央便是一座座黑色的高塔,而外圍則是更低矮一些的堡壘式建築,無數細微的光澤在那些黑影中閃爍生光,讓那黑色的城堡。呈現出一種夢幻一般的,星河一樣的絢麗。

    那光影是如此的虛幻,卻又似乎如此真實,觸手可及……

    「愛德華,你看這個,好不好看?哎呀,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光是這樣,是看不出什麼來的啦……」

    小丫頭蹦蹦跳跳的跑來,用一個鎏金的盒遮住了他的視線,也打斷他不著邊際的臆想,「那只是個幻象而已……真正的魔法學院,遠比這個看上去更加壯觀華麗了幾十上百倍,而且它實際上,根本就不是建築在羅曼蒂城之中,甚至也不是在主物質位面,」

    「你怎麼知道?」

    「不要小看商人的情報網呦,只要存在著買賣的地方,即使是傳說中的幽暗地域,對於真正的商人來說也沒有多少的秘密可言。更別說這種並沒有刻意隱瞞的地方了……」半精靈調皮地偏著頭眨了眨眼睛:「不過愛德華,其實想要成為法師,不見得非要到那裡去的,如果運氣不好,你很容易就會浪費掉那幾千個金幣呦。」

    「什麼意思?」

    「因為繳納了五千金幣之後,確實任何人都可以成為學院的學徒,但這個學徒身份只能維持三年——實際上只是讓你擁有了進入學院的資格。這些學徒一般來說不會有人專門教授的,只能通過自學一些書卷,以及聽取一些法師的講授來學習一定數量的法術和知識,只有在這段時間之中有所表現,得到某位法師的肯首,你才算是正式的學徒,可以接觸二環以上的法術。而且從第二年開始,學院就會委派下來很多奇怪的任務,雖然不會太難,但大多是收集一些麻煩的法術材料什麼的,非常耽誤時間。」

    「這是什麼見鬼的規定?」愛德華深深地皺起眉頭:「這幫法師在想些什麼啊?」

    「嘻嘻,誰知道呢?總之,他們管這個叫做三年學徒,兩年效力……」 本帖最後由 fire200707 於 2013-7-13 11:11 編輯

fire200707 發表於 2013-7-13 11:19
第二十六章 軒然奇恥與有容

「三年學徒兩年效力?我勒個去,難道之後還有三節兩壽不成?」

    「愛德華你說的是什麼……好奇怪的語調……三節兩壽?我勒個……」

    「算了,那不重要……關鍵是這幫傢伙到底在想些什麼?魔法材料的採購,嗯,恐怕大部分學徒都會花錢了事,但想必最終這些花錢的學徒最後還是學不到什麼東西吧?」

    「嗯,法師們的想法總是難以捉摸的;總之對於法師來說,能力不足的傢伙,沒有資格加入他們的行列。」小丫頭眨了眨眼睛,笑道:「那大概就是他們所謂的驕傲吧……其實,大部分這樣繳費進入學院的學徒,三年之內都很難得到正式法師的認可啦,只能得到一個見習法師的資格,施法能力方面也就限制在二環左右,頂多也就是能夠成為一個隨軍法師,偵查敵情,或跟隨大隊施展一下集群火球。要不就是在大些的城裡擔當魔法陣啦,映像水晶球什麼東西的操作者,或者傳送一下魔法信件什麼的。」

    「……那麼比例呢?有多少人會卡在這個部分?」

    「哦,說到被淘汰的數量,那可很高呢。佔到了每一年所有學徒的十分之**還多,我記得聽父親大人說過,最近的四年,學院總共收錄的金幣學徒人數是二百三十三人,但到去年為止,能夠留在法師塔中繼續學習的,也只有十幾個……十三個。而且似乎每年都差不多保持在這個數字,不會差很多。」

    歪著頭想了想,小丫頭又給出一個令愛德華心中發涼的答案:「不過,如果你只是想要找一份不錯的工作,那麼還是很有機會的,因為這些被淘汰的學生即使學不到任何的東西,但只要有觸摸二環魔網的能力,也同樣可以得到士爵的頭銜,很容易在各個領主手下找到一個收入不錯的差事。所以很多人進入學院,都只是為了在學院學習過的經歷容易得到職位,否則即使你有點施法能力,大部分的領主也不會認可你的。」

    「……剩下的就可以隨便在學院裡行動嗎?」想了想,愛德華抱著最後一點希望,又問了一句。

    而這個問題的答案,果然不出所料的令人沮喪:「沒有那麼多,因為在之後還要又一次分流,只有得到了高階法師的頭銜,才有資格在學院之中擁有一席之地,不過能夠接觸三四環法術的法師就更加不愁生活了,他們差不多都可以在西封邑地弄上一塊領地,有個至少是男爵的爵位,所以也有不少的法師,在那之後能夠逐漸積累成為高級法師的。」

    「高等學府果然都是他喵的一個模式啊……」

    將視線重新轉回遠處天際,那魔法幻化的奇景,愛德華不由得在心中微微嘆息。

    類似的經驗,前世之中倒是曾經面臨過,可為了有份工作才去唸書的傢伙們,最後這一生也就是打混渡過,大部分成為了高等庶民的一員——愛德華倒是並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只是在經歷過之後,他已經不想再那樣渾渾噩噩。尤其是在這個等級制度更加森嚴,底層生存條件也更加艱辛的亂世,那樣的生活,只能有更多的痛苦與無奈……而他還有無數的夢想,想要去實現。

    若是換了幾天之前,這個前途無望的消息,恐怕會讓他沮喪上好一陣吧……即使現在,畢竟也還是相當的頭痛。

    雖然說已經不用再去一門心思鑽在魔法之上,但對現在的他來說,最關鍵的問題,是接觸到的知識的多寡——原本以為能夠成為學徒,就有機會接觸到那些比較隱秘的,靈能方面的資料……但現在看起來,他還是低估了法師們的排外。記憶裡那些yy的電影故事裡,慷慨地允許每一個學生共享資源的橋段,在真正以知識為力量本源的法師,作為一個階層出現的現實中,是絕不會真正出現的。

    那麼,還要用這幾千金幣去換這個機會麼?

    「我說愛德華小,都逛了這麼久了,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找個地方安頓一下啊?我這肚可都開始叫喚啦,你想要露宿街頭麼?」

    巴洛克?舌尖上的?夜雨用一個響亮的哈欠聲打斷了獵人的思考——顯然,對矮人來說,什麼魔法學院,或者成材率之類的,遠不如吃飯睡覺的吸引力大,實際上如果不是之前麗莎從商隊裡調了幾瓶的好酒給他,他都未必能夠在幾個人身後跟上這麼久。

    「又要吃又要睡?太陽還沒落山呢……不僅是個酒桶,還是個飯桶,睡豬,真想知道你沒跟著愛德華之前是個什麼樣。」小丫頭皺了皺小鼻小聲的詆毀,不過笑罵了一句,她忽然拍了拍手:「對了,說起魔法學院來……還有個地方我一直想去呢,正好,有你們兩個在的話,最合適不過了。」

    愛德華擰起了眉頭。

    其實他已經沒有什麼興致閒逛下去——矮人的提議沒有什麼不好,他們現在都是隨時可能有麻煩找上門的人,首要問題自然是保證一個落腳的地方,以及自身的安全。而這位半精靈小姐,身份看來相當敏感,說不定什麼時候,她就會再帶來一些意想不到的麻煩。

    不過現在與之分開,似乎也不是個好時機——畢竟相對於愛德華這個鄉巴佬,這位小姐和他的手下,倒還算是半個本地人,很多情報,都要從對方身上得到,尤其是關乎魔法學院的事情……

    幸好,接下來的事情,倒是和愛德華的興趣有些聯繫。

    匆匆走過了五六條大街,周圍的環境漸漸地產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那巨大的城堡的幻影變得更加近了一些,街面也更加寬闊了一點兒,不過兩旁的店舖的門面開始變得簡潔,而一排排高大的煙囪裡噴薄的黑白煙霧卻逐漸佔據了高處的視野,讓那幻象更加的朦朧。交談的嗡嗡,挽繩的吱嘎,以及行人腳步匯合成的嘈雜並沒有絲毫減低,但夾雜在其中尖利沉鬱的叮叮聲音,卻讓他們變得柔和起來,瀰漫在周圍,那些食物和香水的香氣中,也混雜了一種汗水、煙霧和火焰的味道……

    金屬的反光取代了那些五花八門的招牌和攤位——一副副裝備齊整的鎧甲充當了侍應的角色站在門口,而大開的店門裡,暗紅的火光映照著一排排的木架,彎刀、長劍、手半劍、細劍和大斧……各式各樣的鋒刃,足夠吸引住所有游離的目光。

    哦,應該說,大部分的。

    「味道倒是還像那麼回事兒,不過這東西,嘖嘖,真是垃圾倒了極點!這幫傢伙簡直就是在浪費礦石和火力。」從踏進了這條不足一里長的街巷,矮人便提起了一些興趣,晃動著大腦袋左右觀望,不過高聲地抱怨也很快隨之而來……當然,在他的感覺來說,他是壓低了聲音的,不過那天生的大嗓門還是引來了無數視線,其中大部分是不悅甚至憤怒的,來自於那些可憐的店員與老闆。

    畢竟店舖之中不少正在準備成交的顧客,都因為這刻薄的評價而開始猶豫起來,而有些人則乾脆放棄了買賣。

    不過即使他就這樣評價過了半個街巷的店舖,也沒有人出來跟他爭辯什麼,甚至有幾個人已經跟在了他們身後,似乎在猶豫著要不要上前跟他搭話——和外表的粗獷正相反,矮人一族同時也是天生的工匠,極善於鑄造精緻的兵器、盔甲和飾品,其中不乏著名的鍛造大師。據說很多人類大城市裡,商人在出售武器、盔甲時,往往都聲稱是「矮人製品」,籍此抬高價格。

    當然,相對於矮人的不悅,愛德華倒還是對這裡的商品表現出了一些興趣的。

    法師們為了保證動作的靈活和免除魔力干擾,不能使用任何防具,但作為心靈術士,愛德華可就沒有這個顧慮,而作為獵人,他更清楚多一身護甲的好處——這可不是不只是一點點防護力的問題,只要對手的攻擊無法破開護甲防禦,他就可以放心戰鬥,十成的戰鬥力可以發揮出十二成,甚至十五成的效果。

    除此之外,他也挺希望能找到一張合手的弓。畢竟現在他雖然以靈能彌補了中距離的攻擊,但對付遠一點的目標就缺乏了打擊能力,而有很多時候,狙擊這種戰鬥方式確實是最簡單有效地殺傷敵人,保存自己的辦法。

    可惜走過了幾家店舖之後,愛德華便同樣有些失望,這裡的武器雖然造型五花八門,數量繁多,但實用的卻並不是很多。

    所有的商品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豪華——不知是否因為比鄰魔法學院,這裡大部分的物品都是向附魔的標準去的,只要附魔精緻,就算是一塊熟鐵打造的甲片,硬度也要超過精鋼;因此,為了吸引人的注意,多賣上幾分價格,成品的造型就變得花裡胡哨起來、

    紋飾華美,雕工精良,必然讓裝飾性大於實用性。而這種借助魔法成事的玩意兒,又意味著價格虛高的要死,絕大多數都是性價比過低,美觀有餘,實用不足。當然,其中不乏品質上佳的精品,然而那掛著動輒上萬金幣標籤的鏈甲衫,十幾萬金幣的長弓什麼的,根本不是愛德華這種窮人能夠消費得起的東西。

    至於說麗莎……好吧,這小丫頭顯然對於鎧甲或者武器沒有絲毫的興趣,她甚至沒有開口問價,從頭到尾似乎就是在看熱鬧。

    這種情況,就這樣一直持續到這條街的尾端。

    愛德華的腳步停頓了一下。

    視野中那棟小小的房擺設簡單,沒有什麼裝飾和擺件,只在外面零散的支起兩排架。而街上大部分人的視線,很容易被兩側玲琅滿目的刀劍給吸引過去,忽略了它的存在……不過注意到他視線的小丫頭不由得發出了一個驚嘆。

    「果然很厲害啊……愛德華你怎麼注意到的?」她轉向身邊的梅利安涅,而後者的肯定也讓她更加興致勃勃起來:「這裡是羅曼蒂最好的幾座魔法武器店舖之一,由真正的法師開設的哦,只不過除了老顧客,它不接待普通人,據說如果沒有帶著憑證,一般人都找不到它呢。」

    「唔,傭兵的直覺吧。」獵人淡淡應道。

    ——其實如果沒有注意到,那才真的奇怪——或者某些幻術會錯開普通人的視覺,不過在愛德華的眼中由幾個刻蝕在地面上,奇妙的符號引領,這鋪整個外牆都在散發著淡淡的紅光,醒目的簡直扎眼。

    「不過你說這是魔法武器店?」他問道,記憶中那些東西總是會被規劃在城市的主幹道區域附近,不僅僅是因為財源的問題,也是為了不必浪費更多的守衛力量。畢竟那可是比珠寶店還要富庶的地方,甚至遠超還沒有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銀行。

    不過,就像在裡蘇里城的遭遇一樣,愛德華其實並不喜歡這類地方。

    在這個世界,生物的發展正在走上不同的道路,魔法,這種力量注定成為他們生活之中的重要組成部分。因此在發達一些的地區,魔法物品也並不是什麼可望而不可及的玩意兒,燈火,風扇還有其他這樣那樣原本需要科技主導的東西,都已經被魔法取代。

    對於武力的開放態度,也讓魔法裝備也成為了並不稀罕的玩意兒……武器鋪裡總是少不得有些真真假及的東西,即使是入行不久的菜鳥也至少會想辦法弄上一兩件來充充門面,但如果你想要在其中找到一些能在冒險中或者激烈的戰鬥之中保住你的性命的,那就別去什麼商店——那裡的東西雖然在交易上有些保障,但多半都是些華而不實的破爛貨色,即使有那麼一兩件讓人看得過眼,價格也會讓你恨不得弄死幾個人——那些商人,說不定還有你自己。

    所以就愛德華所知,購買合用的裝備,便只有兩條半可行的路線——要麼到魔法塔親自和法師們交涉,要麼便要借助一些灰色的力量,在那些城市傳說之中的黑市裡交易……這也是一個老傭兵的經驗之談。

    當然,剩下的半條,是在那些小型的攤販手中淘寶……但其實這算不上是個很好的主意,雖然在那裡,至少有三四層的幾率會以一些意料之外的價格買到不錯的東西好貨,但是也有很大的幾率會沾染上一些麻煩——比方說那些賊贓原本的主人找上門來,或者是被捲入到上一個主人犯下的案件之中。

    「那些所謂的魔法商店,買些普通的素材還算好,不過在成品中的好東西就有點難得一見了,哄哄第一次來這種地方的新手還行……要買些魔法裝備,這裡才是最好的地方哦。」

    相對於獵人,小丫頭可就沒有那麼多顧慮,興高采烈走過去,她拿出一塊黑色的牌晃了晃,於是那鋪前面兩排武器架便悄然劃開了一個容人通過的角度。

    穿過那一層隱約可見的紅光,愛德華發現自己似乎走進了另一個世界。

    街巷上的嘈雜喧囂,在一瞬間似乎便已經消失殆盡,耳邊只剩下了幾個人腳步踩在地毯上細微的沙沙聲,但視線中大作的紅讓他不得不閉上眼睛,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精神,才看清楚這間並不大的房間的全貌——沒有什麼多餘的綴飾,似乎就是一個擺滿了貨架的房間而已,但那大大小小的架格里面。每一件物品都無疑是價值不菲的寶物,

    視線在那些沉鬱或者亮麗的物品上劃過,即使是愛德華也感覺自己的心跳產生了一些變化。

    然後,一個聲音悄然響起時,獵人的心跳變得更……不正常起來。

    「歡迎光臨……啊,是生面孔呢?請隨便看吧,不過這裡不收現金,只能用材料交換哦。」一個女的聲音,嚦嚦地在店舖最深處的響起,細膩而柔和地,轉折的語調似乎總是在詮釋著柔媚這個詞彙的意義。

    而發出聲音的存在,則不出意外的與之完全相符——+斜倚在一張靠牆矮桌上的身影似乎剛剛反應似地站起身——卻只因為這個動作,便將所有的視線都吸引到了她的身上。

    看上去像是法袍的衣裝裁剪貼身,倒是幾分禮服長裙的特徵,尤其一道長長的V字衣領,恰到好處的將大片白膩顯露在每個人眼前……或者應該感謝這個世界的知識之神,還沒有將胸罩這種東西帶給人間,於是那一對碩大的兔正在隨著她的裊裊婷婷,不安分守己的上下彈動,幾乎就是呼之慾出這個詞彙最佳體現……

    矮人甚至輕佻的吹了一長聲口哨——哦,或者有人記得,這位偉大的矮人畢生的夢想。不過此刻,他可能已經想不起什麼夢想,大概連他自己的名字也已經扔到九霄云外了吧。

    他的呼吸瞬間便粗重了一倍,而兩隻原本隱藏在鬚髮和之中的眼睛,也變得與那張大臉比例合適起來。

    軒然?奇恥還是有容?

    腦裡轉過奇妙古怪的念頭,愛德華的目光也不由得在那微微跳躍的兩隻白兔上面停留了一下。不過手臂上可怕的疼痛很快就將獵人的視線生生地扯到了一邊。「愛德華,你……你看什麼呢?」拉著愛德華的一隻手,半精靈小丫頭兇狠而含混地咆哮。

    她的牙齒保養得極好,整齊漂亮,潔白得閃閃發光,很適合為牙膏之類的產品當些代言,不過從另一個方面體驗可就不令人愉快了……即使一個激靈從那凶器下面掙脫出來,但愛德華還是發現,那沁出血跡的深深地齒痕下面,幾乎見了骨頭!

    而這一番忙亂不出意外的引發了幾聲咭咭的嬌笑。
fire200707 發表於 2013-7-13 11:35
第二十七章 灌輸於腦 刻蝕於心?

「不許笑!」

    這輕輕的笑聲就那個人影的綽約的風姿一樣,帶著一種並不令人反感,卻令人頭暈的魅惑……可麗莎小姐立刻就瞪圓了眼睛,好像這是對於她的莫大的嘲諷。

    不過她很快就沒有興趣去注意那些事情——愛德華手上的蒼白的傷口正在迅速地紅色覆蓋,噴出來的鮮血下一刻就在她漂亮的洋裝袖口上暈染開來,讓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血……對對對……對不起啦愛德華,嗚,你你你的手太弱了……馬上給你治好!」顯然沒有想到自己居然用了這麼大的力量,造成了如此嚴重的傷勢,小丫頭立刻手忙腳亂起來,聲音裡似乎也帶上了一點哭腔,她一面磕磕巴巴的小聲道著歉,一面試圖按住傷口,又吟唱著禱文準備使用一個神術。

    不過下一刻她的手便被另兩根纖細的手指按了下來。「小妹妹,在這裡可不能隨便溝通魔網呦,否則的話,會有些不好的事情發生呢。」女的聲音輕笑著,食中兩指微微一轉,在愛德華的傷口上拂過。

    愛德華眯起的眼睛裡,光澤閃爍。

    那個身影出現之後,他便肯定自己沒有眨過眼睛,不過卻並沒有看清楚對方是如何穿過了至少五十尺的距離從大堂的深處來到眾人面前的。而那光潔柔膩的觸感,雖然只是一絲,但深嵌在獵人手上的傷口已經流水一般合攏,消散——甚至連噴濺在小小姐身上的血跡都逐漸褪去了顏色。

    但與神術不同,魔法之中很少有直接治療的手段——至少愛德華沒有聽說過幾條,而且如果那些閒聊之中得來的傳聞沒有錯誤,大部分的治療魔法,都跟某個被稱之為邪惡的派系有關。

    邪惡?

    確實是夠邪惡的……接近的距離,讓一陣陣奇妙的馨香也混雜在了空氣之中,它們調皮的四處流竄,在鼻腔之中扭動不休,讓愛德華的呼吸不由得停滯了一瞬。

    於是視線也不由得有些不受控制的向對方身上落了過去。

    那件長長的,類似晚禮服的法袍的質料極為奇特——在近距離上,可以看出那顏色並非是純黑,而是隨著她的腳步不斷變換著奇妙的光影,似乎光潔輕薄,又彷彿厚實沉重;就像是籠罩在身體周圍,被束縛成型的一片煙塵一般有型無質,神秘脫俗……可在某些位置上,它卻又擁有著最巧手的匠人們裁剪出的適度貼身的線條,勾勒出她豐潤的臀丘的曲線,甚至是隨著移動微微漾起的波紋,穿透了重重地阻礙,撥撩在每一個雄性生物的心房……

    所以愛德華只能憑著一點清明,讓自己的將視線再向上去。

    可這仍就是對於意志的一種考驗——繞過方寸的距離之後,那線條就已經演化成了驚人的纖細,那之間的轉換,幾乎只能用驚心動魄來形容。而再向上的時候,就是那黑色之中跳脫出的白膩了。

    好像是有人總結過,男人的視線是很賤人的……總是會集中在少數的地方,不管是遮還是露,所以,當這件法袍的袖口很長,裙襬也很長,將所有的神秘與美好全部遮掩在黑色的法袍之中的時候,便讓所有的視線不得不集中在那一片恰到好處的豐滿與白膩上。

    柔媚的似乎能夠滴出水來,正是最為適合採摘的時候,若是咬上一口,保證清甜的汁水四溢……這旖旎的聯想,讓愛德華忽然覺得鼻之中有些發暖,似乎有什麼東西正要脫離開那裡的血管的約束。

    不得了,真的不得了。

    現在倒是要感謝小丫頭的存在了,如果不是隱隱的疼痛還在刺激著神智,那失去的一部分血漿又穩住了衝擊的話,愛德華說不定要當眾出醜,不過現在要將視線從那一團洶湧的波濤之中拔出來,還是必須要借助自我催眠的力量。

    然後,他才終於見到了這個一定能傾倒眾生的存在……

    嗯,準確的說,並沒有見到,因為她的容貌被隱藏在一張極為纖薄的細紗之下……那看來是一種魔法的造物,將她的容貌恰到好處的遮掩,即使是愛德華比常人出色地視力,也僅能看見若隱若現的輪廓,深碧色眼眸中閃爍著光澤,以及那精緻豐潤的,唇角微微上翹的唇線。

    彷彿總在從容不迫地微笑著。

    這讓愛德華心中升騰起一種凜然的情緒……敢用身體跟男人玩火的女人要麼很蠢,要麼很危險,但現在面對的可是一個法師,因此他寧肯相信對方是後者。

    而其他人的遭遇也讓他堅定了這個看法——身邊的矮人看來已經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只是傻呆呆的靜立著,張大嘴巴。而在他身邊的半精靈似乎要好上一點,可是原本英俊蒼白的臉龐也如同被血塗上了一層似的,連長於握劍的手掌都在微微顫抖。

    「真是個有趣的小弟呢,那麼,你們想要些什麼,可以直接去挑選,也可以向我描述你的要求。」直接對視的視線讓女稍微頓了一下……只是一瞬之間,然後她伸手點指那一排架:「我們接受魔法材料,寶石,或者魔法物品之間的交換,估價方式與普通的店舖相同,但並不用現金進行交易。」

    愛德華輕輕嘆了口氣。

    獵人手頭上的現金其實不多,其中三分之一多些還是不久之前弄來的贓物,那些羊皮紙兌換券——這種東西是紙幣的雛形,但因為面額較大,只會在大商人和商會之間流通,上面附有魔法印記,比較容易被追查,所以最好能夠在對方發散消息之前消費出去。

    因此他本來還覺得這裡是個最為合適的銷贓場所——交易量大,隱秘,而且法師們對於金錢又沒有多少概念,更不是一個商人的觸角能夠伸得到的地方,在這裡停上幾個月,恐怕那些姓朗皮翁的傢伙們累死也難以找到。

    不過現在看起來是行不通了。

    其實在整個大陸上,魔法物品的價值普遍虛高,雖然有一套通行的估價標準,可一般未必會按照其實行——這些魔法的造物,已經不是貴比黃金,而是遠超黃金的價值,幾十公斤的黃金,未必能夠與一件高級魔法物品等價,有時即使別估計出來的價值翻上幾倍,賣方也未必肯接受,所以通常來說,以物易物的方式反倒更加通用些。

    這一點,即使是在有著『第三個魔法之國』稱號的圖米尼斯,也不能例外。

    所以在這種店舖裡,其實本來就沒有多少愛德華出手的餘地。

    經歷過之前那些奇怪的遭遇,他手頭上有幾本質地不一的捲軸,兩三瓶從靈吸怪的巢穴裡弄來的藥水,幾塊寶石,一些靈能水晶碎片和三個魔法戒指,一條項鏈,如果是在普通的魔法店舖,這些至少也能賣上兩三千的金幣,這已經是足夠讓一大家人舒舒服服過上一輩的大錢,但在這魔法店舖裡,這些簡直就像扔進海水中過的石,濺不起一絲的浪花。

    但他卻還是想要試試看……

    「嗯,小弟,按照我們的規矩,捲軸和藥水的價值比較小,除非是較為罕見的魔法效果,一些常見的低階捲軸或者藥水,在我們這裡,並沒有什麼價值。」看著獵人慢慢掏出來的幾件東西,女法師的語氣似笑非笑:「這些寶石的質地不錯,但與其給我們,還不如在那些寶石商人的手中,能換到多些的金幣。」

    「不過這幾個倒還可以……」想了想,她的手指在那三枚戒指上一一點過:「法師護甲,可惜只有二十多發了,一枚防護戒指,沒什麼價值。哦,這個是光亮術,可惜一天只有兩次……你是想要全都交換,還是只換取其中的一枚?如果是三枚一起,我大概可以提供一件可以讓你的身體更加靈活的靴,或者更加有力量的手套,但如果不是,那麼你就只能在差不多的戒指或者護符裡面挑選了,但還是需要至少兩個才行。而且,有一枚必須是這個魔法護甲的戒指。」

    愛德華猶豫了一下。

    這戒指是他從那個惡魔化的法師手中得到的戰利品,本來以為不會太過高級,但現在看來,自己似乎是低估了對方的富裕程度——魔法護甲能激發一層粘稠的力場阻攔武器,基本上除非是極近距離內的弩矢,或者力量強大的戰士的刀劍,都會被這力場偏離路線,像是無形的鎧甲,而且沒有沉重的缺點。其實挺適合愛德華這種依仗身手的戰士,或者脆弱的法師。

    然而老練的傭兵非常清楚,這玩意兒也就適合欺負欺負普通雜兵,連帶著防禦一下流矢還算好使,真的遇上了能力不錯的人物,一個次級法術無效結界的捲軸就足夠讓依仗這東西的傢伙哭得死去活來。而且,這枚戒指還是個儲法物品,裡面的法術,有著一個使用次數,倒達一定程度,就會變成無用的裝飾品。

    所以他很快就決定了想要的東西。

    「黑暗術,蛛網術,牛之蠻力或者貓之優雅,我只需要這幾種法術,法師小姐。」頓了頓,他補充道:「但我要定法物品。」

    「狡猾的小傢伙,你是不是想的太美了?那些不都是二級法術嘛?而且還是要定法……這樣即使你把這些都給我,也抵不上一枚的成本呢。」

    最後的要求讓女法師愣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

    定法物品其實不是什麼正式的物品的分類方式,只是是相對於儲法的定義而引申出來的——就像是愛德華以前擁有過的臂環和手鐲,雖然裡面的法術大多每天只能使用數次,而且使用時都要注入一些精神力量。相對繁瑣,如果並非法師,便要受到一定的訓練方能使用,不過勝在可以反覆使用,相當於給一個人增加了幾次施法能力,因此價值也要高上許多,幾個儲法物品也不能跟一個定法相提並論。

    但愛德華卻並不肯因此罷休。

    「合不上成本?不見得吧?」他同樣笑了笑,捻起手中那枚戒指:「我們都知道,有些東西的價格,其實並不一定會符合於價值……法師護甲激發容易,速度快捷,持續時間又很長,對於能力不行卻不缺乏錢幣的傢伙,尤其是那些擔憂身後而來的匕首的貴族們,要實用的多了,但是我要的這些東西,對於沒有多少精神力的他們來說,倒是並不那麼具有吸引力。

    「所以,想必你會抵得上成本的。法師小姐。」他微笑著,然後壓低了聲音,將視線稍微向已經走到架面前的半精靈小姐瞟了瞟:「而且,雖然我不是什麼大客戶,但卻是可以影響到大客戶的人,不是嗎?所以我想,或者稍等片刻,你會改變你的想法,也說不定。」

    「但願如此,小弟。」女法師不置可否,只是笑得傾倒眾生。雖然只是個細小的動作,卻又掀起了一陣洶湧的波濤。

    「我要這些東西!」半精靈不滿地聲音打斷了對談,或者應該說,愛德華的預料,沒有太多的錯誤——還是因為對於女法師的某種仇視與嫉妒?在兩人對話的時候,半精靈小姐就已經將目標轉向了那一排貨架,只是短短的幾句話之間,她已經挑出了四五件東西。

    有項鏈,戒指,還有些短刃與魔杖……無一例外的鑲嵌著寶石。

    女人對於亮晶晶的東西似乎天生沒有抵抗能力,這一點與龍族在某些習慣上如出一撤——而與小家氣的獵人不同,這位商人家族的小小姐出手方面的確是大手筆的。

    「這些夠不夠兌換?」她示威一般的地直接就拿出了一個碩大的口袋,氣勢洶洶地盯著眼前那兩顆被黑煙包裹的潔白兔,恨恨地摔在櫃檯上。

    袋口敞開,露出其中閃爍的晶體,打磨精緻,體積碩大,而且顯然品質上乘。流露出的光輝便足以讓窮人的眼前發花,頭暈目眩,只好將視線轉向那些魔法物品——至少看上去不是那麼晃得慌。

    不過這般孩氣的做法,自然是沒法跟女法師對陣的——時間的淬礪,可不只是催熟了那碩大的桃與不安分的白兔。

    「鑽石,貓眼石……這一袋的價值是……你能換到……」

    「那可不對,貓眼石對於法師來說不是……所以我……」

    愛德華從來不認為自己很聰明,所以知道在兩個商人討價還價的時候插口,無疑是一種無知的體現……尤其是兩者都是雌性的時候。

    所以當爭論一旦開始,他便悄悄離開了櫃檯,開始在貨架間遊蕩——這裡的魔法物品無疑都是品質極端高等的貨色,不過對於連魔法種類都無法分清的愛德華來說,只能是走馬觀花,將視線在那些紅光更勝一些的東西上面掠過,稍微猜想一下,它們的價值。但這並不妨礙,他對著那些東西做一點小小的預想。

    比方說有一天他可以全副武裝,一手一支魔杖,火焰的烤肉,冰霜的降溫;又或者打造上七把附魔大刀,用來做菜……好吧,雖然他也不知道到底什麼樣的材料,才需要那麼強的附魔菜刀。

    就這樣走過了一個貨架,又一個貨架,他忽然感覺到一些什麼。

    那種感覺有些陌生,似乎有一種什麼聲音,感覺,感應……或者是其他的什麼東西,在不斷地呼喚著他。但是卻又異常的清晰,讓他有些難以拒絕。

    就像是,在心中響起的誘惑?

    那感覺,隨著腳步的移動,越發的清晰,最終讓他站在了一排靠牆的貨架前。而發出了那種呼喚的東西,擺放在這架的一角。

    它是一頂鐵鑄成的複雜王冠,無數金屬絲線纏繞著構造出它的主體,水晶的雖然擁有著精巧的雕飾,但外表卻呈現出一種灰暗的色澤,就像是剛剛出土,或者曾經在酸液中浸泡過一般。因此也被擺在了架的角落裡,似乎很久也無人問津。

    實際上,能夠擺在這裡,這皇冠確實有它的奇異之處——在它上面,愛德華看不到那種魔法物品應有的,或濃或淡的紅色光澤,就像只是面對著一個最為普通的精緻物品。可是心靈術士的視線只是與之交接,便有些無法分開。

    他不由得伸出手去,試圖將之拿起。但指尖不過剛剛碰上那暗色的金屬,周圍的景色,便驟然一變!

    頭腦中嗡地一聲輕響讓他心中一動!

    精神仍舊清晰,但其他的一切,卻在不斷地模糊……恍惚之中,愛德華似乎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漂浮起來,而周圍的空間正在逐漸變得通透,無形。所有的一切都變得渺小,微不足道了,甚至身體似乎都在不斷地收縮,唯有思維卻在無限膨脹,好像變成了宇宙中的奇點。

    這種感覺有點熟悉,但卻又是一種很微妙的全新的體驗。

    冷靜,清醒,精神正處於自我催眠的狀態……但在腦海深處,卻又有什麼東西,正在與自己交流?

    不,不是活的,或者說,這種交流是單向的,是一種灌輸。

    或者,傾倒這個詞彙反倒更加合適——那是一種詭異隱晦,複雜難明的符號,化作了一種奇妙的聲音,感覺與語言,灌輸進他的腦海深處!並不冗長,可是那種怪異的感覺,讓他情不自禁的顫抖,大叫,卻又彷彿什麼也感覺不到!

    許久……或者是一瞬之後,愛德華睜開眼睛。

    他仍舊站在那商店的貨架之前,一隻手向前,撫著那灰色的頭盔,只是後背上已經沁出了一層細密濕滑的油汗,冰冷地貼在身體上,嘴巴張開著,似乎正在大喊。卻好像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就連遠處,兩位女士的爭辯,都沒有能夠打斷。

    一切似乎是一個而短暫的荒誕的夢境……剛剛醒來,便已經了無痕跡。

    可是心靈術士在下一刻,卻似乎有種想要大笑的衝動,因為某種能力,似乎已經深深地刻蝕在他的腦中,無比清晰。
fire200707 發表於 2013-7-13 11:42
第二十八章 靈能魅惑

悄然地四下打量,以確定沒有人注意到他剛剛舉動的異常,然後深深地吸進一口氣,整理自己腦中的思緒,用以確定自己剛剛得到的力量——即使他放開手,向後退了幾步,十幾步,那種刻蝕在腦海中的字跡……應該說是領悟,也並沒有因此消失。雖然那並不能用於言表,但他知道,這應該一種全新的靈能。

    哦,或者還不止一種?

    不得不說,這感覺實在是太好,讓心靈術士幾乎飄飄然起來,但這感覺又似乎太少,所以他立刻又嘗試著拿起那頂皇冠,碰觸,撫摸,戴在頭上,甚至嘗試著將靈能的力量輸入其中,試圖再一次得到某種啟示。

    可惜,那感覺就如同寫手的靈感一般可遇而不可求……無論他再怎麼翻弄攪動,也無法得到任何一點兒多出來的反饋。

    一時間,愛德華甚至下意識地便要去買下這件王冠,哪怕是傾其所有;又想要去掏摸放在空間袋中的靈晶僕,以期得到可能的一點知識支持。不過最終他只是環顧四周,若無其事的將之放回原位,再慢慢地走過接下來的幾個貨架。

    很可惜,店面之中的聲音,只剩下稚嫩與嫵媚的激烈對話,那細微的,在腦中響起的呼喚,已經不復存在。

    而這個時候,買賣雙方的爭端,也進入了逐漸激烈的階段。

    雖然應該不過是短短的時間,但當愛德華重新回到桌子旁邊,這裡的局勢已經完全不同,一件件光輝耀眼,花裡胡哨的高級品已經被推到一邊,而一些標註著諸如加速術的項鏈,石膚術的護符,法師鎧甲的戒指,牛之蠻力的腰帶……等等小而實用的便宜道具。正在以數量的優勢逐漸取代了那些昂貴品原本的位置。

    愛德華眯起了眼睛。

    逐步替換?這也算是一種相當不錯的討價還價的手段吧。看來自己還是小看了這個丫頭——畢竟也是商人的女兒,這種商業上的事情說不定早就經過相當的訓練了。

    不過也因此,獵人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別的問題吸引——既然這丫頭購買如此數量的魔法物品,那麼這件事看起來就不再是一時起意的,孩子氣的爭執了。但如果是想要販賣,那麼最常使用的辦法,似乎應該是下達訂單,而不是這樣的零散購入……高階的魔法物品或者可遇而不可求,但這種普通的東西,通常來說,本不需要耗費那樣的心力才對?

    而且,這樣的東西也不存在囤積居奇的價值。那麼還有必要,花費如此的代價麼?

    沒錯,代價絕對是不菲的……雖然說寶石和魔法物品一樣,並不能直接兌換成為現金,但這種經濟實力,還是足以讓這個世界的大部分商人側目,那樣的一袋寶石,恐怕即使是圖米尼斯那位至尊,又或者是以龐大的香料海運聞名的船王家族,也不容易輕易籌措。更別說還只是一個在陸路運輸線上混口飯吃的商人。

    當然,這些問題對於愛德華來說,只是個隨意的思考,畢竟他並不姓福也沒有被灌下變小的怪藥,更沒有興趣去探究別人的——尤其是這件事之後,顯然隱藏著非常深邃的問題。

    他可沒興趣招惹那樣的麻煩……所以,他乾脆嘗試著,盡快結束所有的事情。

    「何必要如此浪費時間呢,女士們?那可是與浪費生命無異,」他說:「不如我們各退一步,我們放棄這把匕首,而您則只要在這邊給我們湊個整數,腰帶,戒指,護符,魔杖……乾脆就把這個部分的所有存貨,都由我們包圓算了。」

    「別開玩笑了,這裡的東西足有八十多件,你那點寶石可是遠遠不夠啊小傢伙,你是想要繼續加價麼小傢伙?」

    法師隱藏在黑紗之後的瞳孔閃爍了一下,發出一串傾倒眾生的輕笑。讓一旁原本就已經陷入了呆滯的矮人與半精靈呼吸更加急促,但愛德華只是微微一笑,不動聲色的按住裝著寶石的口袋:「或者,我們再讓一步如何?」

    ……

    難得的客人終於離開了,帶走了總計六十幾件的魔法裝備,而對於這個明顯不大合算的交易,女法師卻似乎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滿。她輕輕踱步,便已經重新回到桌邊,然後,無形的身影便從虛空出現,帶來承載著香醇酒漿的水晶杯。供起輕輕飲啜,似有所思。

    不久,驟然亮起了紫色的光澤打破了恢復不久的平靜,一個身披長袍的老者從一面空無一物的牆壁上走了出來,環顧四周,堆壘在櫃檯上的幾個箱子。以及貨架上的空缺顯然讓他愣了一下,不過他很快就垂下頭,向著靜立店中的女法師深施一禮。然後掏出一件微光閃爍的物品恭謹獻上:「導師,你需要的東西已經修改完了,我保證,這一次不會再有任何的問題。」

    「嗯?果然,不是學院的熟手,做起活兒來就是粗糙的多,只能勉強湊合一下了……」似乎被打斷了思緒有些不滿,放下手中的酒杯,掃了一眼老者遞上來的,一枚鑲嵌著寶石的圓盤,女法師低低的哼了一聲。

    但最終,她還是伸手接過那件鑲嵌著無數精緻寶石,刻畫著繁複法陣的東西。「算了,正好有些有趣的事情,就算你過關吧。對了,我幫你做了一筆大買賣,把你那些堆積的東西都賣出去了。諾,八十顆上品的寶石,至少足夠你再打造出一倍的東西。」

    「啊……這個,非常感謝,沒想到……」

    老者愣了愣,但很快,他花白的鬍鬚之下,面容便不由得微微抽動起來:「但是這些寶石,這個,容我冒昧,導師您到底是用什麼,這個,價格標準來賣出那些東西的?還有,買賣魔法物品雙方需要簽訂的契約呢,另外還有對方的身份證明,否則的話,我會被城衛軍與國家法師協會那些傢伙們找麻煩……」

    「呵呵呵,價格標準,大概是估值的一倍吧,至於說那些零碎的東西,總之不要在意啦,過分在意細節的是傻瓜哦?」

    女法師笑著,有意無意的伸了個懶腰,只是對話的對象,似乎已經不再是身側的老者——彷彿傾訴,又似自語:「嗯,看來還是到處看一看會比較有趣。 ~在實驗室裡浪費太多的時間的話,只會讓自己慢慢地干癟掉呢。沒想到會有這樣奇怪的小傢伙,竟然能夠單純憑藉意識就拒絕了我的魅惑,真是有意思……

    相對劇烈的運動之下,她那一對半露出法袍的碩大的白兔立刻不安分的上下竄動起來,簡直像是要從那黑色的衣裝中跳出來一般,即使身邊老者已經有了一部花白的長胡,也看得有些目瞪口呆。頓了好一陣之後,才想起來注意到,對方的語氣中隱約的不滿——關於面前這位女子可怕的傳聞讓他連忙拋開那些對事態無益的抱怨,笨拙而諂媚地奉承:

    「導師,您真是喜歡說笑,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有男人抵抗您的嗯……無視您的魅力?我想……我想,啊,對了,您剛才說過,那是個小鬼嘛,或者他的年紀根本就不懂得如何欣賞異性的魅力……自然這個,這個……」

    「不擅長的事情,就別再做了,只會更加令人不愉快而已。」

    沉默了一下,女法師忽然轉身盯著老法師的臉,面紗中,那漆黑的色澤似乎變得淡了,隱藏其中,精巧的五官輪廓也因此而清晰了幾分。而她的聲音,也在瞬間變得更加柔美……好像在向情人撒嬌一般的嫵媚:「不過,你也算是給我幫了個不小的忙呢,說說看,到底要我如何獎勵你啊?」

    「這這這這……這個,不不不不感,能為導師效效效力,是我的的的……」看著對方從黑色法袍之中伸出來,纖細而修長的手指,慢慢地搭上自己的脖頸,即使是老年的法師似乎也無法控制自己某些的情緒,但就在他磕磕巴巴的應答著,發射性地試圖後退的時候,卻似乎看到一抹紫色。

    源自於那煙霧繚繞一般的面紗之下,優美深邃瞳孔的……一抹紫色的光。

    隨手畫出一個手勢,女法師的身影便幻化成為一片流光,繼而消失不見,留下老法師有些呆滯的靜立在房間中心,直到許久之後,他渾濁的眼神之中才逐漸變得清明,「奇怪?我在這裡做些什麼?」他的眉頭深深皺起,似乎想要回憶什麼,可是最終卻搖了搖頭:「哦,對了,剛才把一些存底的貨色賣掉而已……可是究竟是賣給誰了?我怎麼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可惡?可是我明明記得……這應該是十年不遇的大買賣的。難道已經老了麼?可惡,我還不到六十歲啊?」

    ……

    「我怎麼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可惡?可是我明明記得,那應該是十年不遇,不,百年不遇的極品的奶……不,是極品的美女才對!」巴洛克•夜雨憤憤地低聲吼叫著,周圍對於矮人彷如天籟的鍛鐵聲似乎再也不能吸引注意力,一邊走,矮人一邊狠命地拉扯著自己的鬍子,讓鬍子上那些銅環跟周圍的叮噹融為一體,直到不經意間注意到周圍怪異的目光:「精靈小白臉,你那眼神是什麼意思?你是在懷疑我麼?我,我敢用我的鬍子發誓!那絕對是……」

    「我是懷疑我的頭腦,因為它竟然記得和你說的差不多一樣的下流景色。」

    「這有什麼值得懷疑的?你剛才不就站在我旁邊麼,那麼好的奶,你沒可能……等等,你說下流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這個意思。」

    「好吧,寇德在上,我敢以我的鬍子發誓,你這悶騷的小白臉絕對是個處男!」

    「大部分人脾氣暴躁,都是過深重,而又無法發洩造成的……」

    ——

    「那個可惡的一定是施展了什麼魅惑的法術,這群該死的法師,真是無法無天!」

    咒罵似乎是用來發洩不滿的最佳手段之一,因此麗莎小小姐同樣也在恨恨地磨著牙齒。不過顯然,懷裡次元袋中的滿滿地東西,足夠讓這小丫頭在下一瞬間回嗔作喜,笑得一朵花兒一般:「愛德華你果然很厲害呢……居然完全沒有受到影響,就算是我,也要強撐著才能不被她控制。而且最後,她居然傻兮兮的就讓步了,真是好手段。父親大人也未必有你這樣的口才。」

    「不是什麼手段,只是個傭兵們常用的把戲罷了。一點點的偷換概念雖然不錯,不過與其慢慢的消磨,不如一下子拋給對手一個他不能接受的價格,再做出一些看似巨大的讓步。一般人很容易落入這樣思維的慣性圈套。」

    作為唯一沒有受到影響的人,愛德華自然表現的風輕云淡,只是若有所思的微微一笑之後,他便不動聲色的轉移了話題:「不過麗莎小姐,已經叨擾了許久,我們還是就此分開吧……我想,我們也應該找個地方休息一下了。」

    「哦,也對,太陽都已經快要落山了呢。」

    有點出乎意料的,小丫頭並沒有做出絲毫挽留的努力,只是頓了頓,從身上摸出了一片羊皮紙。用碳條在上面刷刷地寫下了一行字跡,她向愛德華甜甜一笑:「父親大人常說,請人幫忙就要付出酬勞……這個地址,是一位子爵的住所,就在羅曼蒂城,你拿著梅利安涅給你的行會的徽章去找他,我想,他會很願意給你開出一張法術學院考試所需要的證明的。」

    「喂喂,愛德華,就這樣讓她們走掉好麼?這樣我們豈不是要自己掏錢……不是,我是說,你到魔法學院的錢,應該還不夠數吧?」看著那兩人搭上的馬車遠去,矮人終於忍不住開口。當然,雖然藉口找的確實不錯,但是我們的矮人先生顯然更加看重那些免費的佳釀,其次才是自己的麻煩:「而且,那個笨蛋的手下如果找上了咱們的話,這裡人生地不熟,恐怕處理起來,很花手尾啊,」

    「我倒是也喜歡有人免費提供食宿,但如果每一次都要承擔那種明奇妙地麻煩,那就敬謝不敏。」愛德華淡淡的回應,然而垂下視線看著對方的眼睛:「有點小愛好不傷大雅,不過不要耽誤了正事才是關鍵。」

    「我只是那個,那個,不是……」

    矮人晃了晃腦袋,習慣性的想要辯駁,但隨即卻愣住了

    對方的眼睛——褐色的瞳孔此刻似乎正在慢慢地變淡,顯露出一絲絲銀色的紋理,那紋理讓巴洛克•夜雨腦海中忽然回憶起,前一個晚上見到的那令人心悸的的銀色光輝。於是,常常自詡為勇士的矮人,在此時不知為何忽然打了個哆嗦,再發不出任何的言辭。

    「至於說錢,我大概已經想到了辦法了。」

    獵人似乎並不知道,自己容貌上的些許變化,只是微微抖了抖手,讓藏匿在衣袖之中,三枚鴿卵大小的寶石滑落在手心裡,再隨手塞進了懷中——既然對方已經違反了某些交易的約定,所以,愛德華也並不介意展現一下,從幾個遊蕩者手中學到的,一點點不過關的花活。

    「剛才的事情,知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當獵人的手從懷裡抽出,靈晶僕也已經落在了他的袖筒,只不過稍微等了一會兒,卻似乎並不見這位聒噪的傢伙如往常一般的開口,於是開口問道。

    不過卻仍舊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這就壞了?真是脆弱。」

    心靈術士扯了扯薄薄的嘴角,與靈晶僕的心靈聯繫,讓他知道對方不過是在裝死而已,他也並不揭破,只是在心中開始盤算,這個世界上鑽石的價格,以及首飾的製作——記憶中好像只要在鐵片上粘上一些碎鑽,就可以隨意切割打磨?

    「魅惑!那是靈能魅惑術!該死的,那東西是一頂星冠,這種高等的靈能裝備正是傳心者的傑作,而你只是恰好被其中靈紋的規律刺激,從而掌握了它上面附著的靈能一種而已!另外,之前那個女人的能力,好像也起到了一點引導的作用,你這走運的蠢貨!」

    可怕的想法一一閃現,於是幾分鐘之後,靈能構造的生命最終無法忍耐的叫嚷起來。

    看來智能太高,有時候也並不是好事,不是嗎?

    愛德華竊笑著調侃,不過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轉向了他方——一旦與靈晶僕建立了聯繫,他的感覺似乎就會敏銳不少,或者說,兩個意識更容易注意到原本被忽略的事情?

    兩個……不,三個人影,看來都不是很大,最小的一個不過歲的樣子,並不衣衫襤褸,卻都黝黑瘦弱——粗看上去與街上的普通孩童區別不大。不過卻相當高明地借助著街上每一處可供遮掩的位置,時不時地互相輪換著位置,謹慎的態度和熟練地技能,讓愛德華在心中也不由得暗自讚嘆了一聲。

    但這種程度的小傢伙,想要對付愛德華還是太過稚嫩。

    當這條鐵匠街道到了盡頭,三個孩童便不由得一愣,兩輛馬車在街上的一個交錯,兩個目標之中,比較高的那個已經消失無蹤,繼而,一個小傢伙便魂飛魄散地注意到,他的兩個同夥也隨即不見了。

    在街邊的陰影裡,好像是睡著了一樣的坐著——當他好不容易重新確定了兩人的位置,身邊變暗的光線,便讓他猛地回頭。

    然後,視野裡便只剩下一雙銀色的瞳。
fire200707 發表於 2013-7-13 11:59
第二十九章 誰伏擊誰?

    「黑褐色的眼睛,頭髮,鼻子很高……」

    斯科特翼翼的用右手揉了揉眼睛,緩解一下因此而導致的疲勞——露出衣袖之外一點,淬了毒的臂弩上兩支小矢幽幽的閃著寒光,讓他不得不謹慎,要是碰破了一點兒的油皮的話,雖然不會立刻就死,但也足夠讓他這樣的大漢木樁一樣栽倒在地上。////

    「……」

    健壯的傭兵低低的罵了一句,雖然不過是融雪之月的開端,不過吹拂過臉皮的風中氣息,已經帶著令人厭惡的燥熱了。周圍熙熙攘攘的人群,嘈雜凌亂的街道,都令這種燥熱更加的變本加厲……並非難以忍受,可就像是熟睡的時候在耳邊嗡鳴的一隻蚊蟲一樣令人厭惡。

    其實,無論是誰,在身上繫上了將近二十磅的走上幾里,還要掛上一件帶著兜帽的斗篷的時候,大概都會覺得有些燥熱的,特別是他如果還長了一副超過六尺高的身板,卻經常需要僂佝起身體,藏在陰暗的角落,又必須時刻盯緊人群之中的特定目標的時候,

    哦,或者燥熱的不是天氣也不是服裝,而對這種幾乎是抓瞎般的跟蹤行動已經厭煩透頂的心情?

    或者是因為過了今天,就已經三十五歲的緣故?聽說人到了這個歲數,總是有些悲哀的,對於都有點煩躁。

    但其實斯科特並不覺得有好悲哀,雖然他現在也沒有成為二十幾歲的時候,篤定能夠成為的那種呼風喚雨的大人物,但卻比原本抱著差不多夢想的同伴好得多——總幻想著成為屠龍英雄的薩瓦奇已經失蹤了三年,不出意外的話,已經變成了魔獸的大糞了吧……理拉還在不住地在牢房進進出出,說定的百萬家財卻一個子兒也沒見,至於說那個原本想要找個年輕的爵來當金龜婿的克莉婭……被一個小白臉騙光了所有積蓄的女傭兵?只能說是她所有的腦子都塞到胸前的那兩坨裡面去了吧。

    這又能怪誰呢?傭兵的生活是總是很苦的,刀頭舔血,卻未必醉生夢死。而半輩子出生入死,換來的不過是滿身傷痛和殘疾,得到的那幾個子兒的積蓄,還沒有幫貴族解決不開眼糾纏不放的ji女私生子得到的報酬多。

    其實他們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這些,卻直到現在才能正視……但或者,這不是他們的悲哀,而是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人都幾乎是這樣的,就像是受難之神的那個牧師說的——高高在上的貴族老爺也好,指揮著貴族的國王陛下也好,看似自由的商賈也好,身份崇高或者富甲一方不見得就有優越於他人的思想,沒有人可以感到長久滿足,幸福只是一時,痛苦與愁懣伴人一生。

    不過,斯科特卻並不想要這樣的生活,如果幸福只是一時,那麼就讓他來的多一點兒,更多一點兒,直到讓痛苦和憂愁無處容身吧……

    因此,才成就了現在的斯科特,結束了到處亂躥的冒險生涯,習慣了拿錢辦事的契約條文,但他仍就是個冒險者,一個獵人,只是狩獵的場所,已經從荒野中的遺蹟,地下的隧道,茂密的叢林和乾枯的荒原換成了這裡,這個名為羅曼蒂的,被稱為都市的迷宮。

    其實也沒有大不了的轉變,只是把目標從魔獸轉換成了人。

    挺簡單的,或者比想像的還簡單不是嗎?

    晃了晃腦袋,將這個導致了走神的思緒扔出去,斯科特再次從衣袖裡扯出那一小片羊皮紙,看了一眼上面用木炭勾勒出的簡單圖畫,然後模糊的詛咒了一句——這一次活兒如此麻煩,或者都不過是因為那個白痴的僱主,據說還是個大富商家的玩意兒,但卻連目標的詳細樣子都沒得,只能提供這種粗陋的。要不是事先得到了老兔子那邊的幫助,說不定一輩子也別想完成這任務了。

    活動了一下有些發酸的脖子,斯科特眯起了眼睛,掃過面前那棟屋子。

    跟那幾個的混跡在人群之中,卻明顯興高采烈的小夥子們不同——經驗告訴前冒險者,這一次遇到的兩個傢伙顯然是不好惹的,儘管從畫像上來看,不過是兩個土頭土腦的鄉巴佬,可是光是花了三天才確定他們的位置這一點,就已經足夠說明他們的本事了。

    要,那老兔子克蘭別的本事沒有,撒網的手段卻不是玩笑的——依靠在遍佈著羅曼蒂的大街小巷,幾百甚至上千個金手指們來完成的監視,即使是斯科特,不離開羅曼蒂城又沒有幫手的話,也頂多也只能保證一天半天之內不會被這幫小兔崽子們而已。

    而這個目標……他們之中可是還有一個矮人,那種特殊的體型可是非常引人矚目的。

    好吧,可能還不止如此,矮人們的戰鬥力也都是非常可怕的,他們矮胖的身體健壯的出奇,又都極為擅長於鍛造,因此人人都少不了一件好鎧甲,即使是在城市裡,跟這種傢伙硬拚的話,普通人也沒有多少勝算——就算他不用武器,那幾百磅連著鎧甲的身體撞也會讓人骨斷筋折,更何況,據斯科特從那位僱主的某個手下那裡套出來的消息,那個年輕的傢伙,似乎還有著一些莫名其妙的能力。

    莫名其妙的能力?

    或者這就是為何這一次對付兩個人,他們卻調來了七個年輕力壯的好手的原因——那應該是個法師吧,即使只是個學徒,與一個矮人的組合也足夠棘手的了,即使這邊現在已經掌握了他們的動向,只差出手,但萬一失手,說不定就會有些麻煩。

    不過一切順利的話,這就是一次微不足道的綁架事件,手腳乾淨一點兒,甚至周圍都不會有太多人——而只要把那兩個睡成了死豬的傢伙往僱主那裡一扔,明晃晃的四十個白金幣就到手了。足夠舒舒服服的揮霍到年底。

    前傭兵縮進了一點身體,暗自給一點誘惑好讓精神不那麼緊繃……因為一些古怪的高聲咳嗽已經穿過了人群,那是約好的暗號。

    目標已經出現在視野之中了。

    一高一矮的身影從那棟老房子裡面現身,帶著兜帽的長斗篷鬆鬆垮垮,但卻並不扎眼,很快就混進了人群裡面,隨著人流隱現不定。

    不過這點小事難不倒斯科特,前傭兵慢慢的從陰影裡向前遊蕩,很快就把那兩個影子套進了心頭的準繩之中——近一點,再近一點,雖然這不是最喜歡的改裝十字弩,不過也已經不是那個二十郎當歲的毛頭了,手臂的筋肉和反應都已經璀至巔峰的現在,斯科特堅信有能力在

    就是這裡

    抬手,扣動機括,小小的臂弩箭矢破空時帶起颼颼之聲,彷彿死神吹響的短笛,又像是地獄魔王的呼吸……

    斯科特不喜歡這種陰損的聲音,就像他也不喜歡上面塗抹的,傳聞是地底下黑暗精靈們調製出來的一樣,那是傭兵都很討厭的下作事情——但是你不能不承認,這玩意力道既強勁且快,射箭的人距離接近,只有三、四十尺的話,會讓人來不及拔出兵刃格擋。而那威力之強,即使是巨人也說不定沒法抵抗。

    只要中了一下的話……但那個矮人有可能不會中的,如果他穿了全身甲,又活動了身體的話,不過只要那個施法者倒下了,六個已經將他們圍起來的傢伙手裡的傢伙,也足夠讓他好過——誰讓他並不是必要的目標,被定下了死活不論的標籤呢?

    噗,叮

    斯科特的身體僵硬了一下。

    預料之中的某些事情沒有發生,那個矮胖一些的身影幾乎悄無聲息的地便倒了下去——小小的箭矢沒有遇到任何阻礙就埋在了他的身體裡,相反倒是那個高瘦一些的傢伙身上竟然發出了一個金屬的顫鳴,將那支箭矢擋了下來

    「你們是人?」目標大喝了一聲,聲音彷彿是破了的風箱一樣沉重嘶啞不這是地方麼?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當街對一名貴族發動襲擊」短短的幾個字之間,他的長劍已經在手,顯然他的手一直放在武器上。

    可周圍正在圍攏的人根本就沒興趣聽他說些——一個高壯的大漢隨手甩開罩袍,露出一柄猙獰的偃月彎刀,這種異形的兵器速度很快,威力也不凡,每一次攻擊都帶著詭異的角度,通常老於用劍的傭兵好手也難以抵禦。

    可他的對手卻翻動著手腕,叮叮噹噹地將一連串的攻擊全都遮蔽,不只是如此,另外兩個想要撿便宜的襲擊者也被他狂風一般的兩下急刺,逼迫得在第一退開

    「,這小子扎手。大家一起上」揮舞著偃月刀的大漢低吼了一聲。

    反正這個時候想要順利的隱秘行動已經不可能了——兵器的閃光和撞擊聲,讓原本稀疏的行人一陣大亂,他們立刻就注意到這不是一般的流氓鬥毆,因此一窩蜂地逃向了周邊的店舖和暗巷。街道上一下子變得空曠,只剩下了氣勢洶洶地亮出了刀刃的七個人圍繞著那個目標的小小戰場。

    「這群傻蛋,眼瞎了麼?」

    斯科特並沒有往前,因為他掙扎大吃一驚——多年野外狩獵的鍛鍊,讓前傭兵的視力格外靈敏,即使是因為熬夜而酸澀脹痛,又隔著幾十尺的距離,但他仍然在第一注意到,那個被的弩箭撂倒的傢伙,甩到一邊的罩袍底下,露出來的是個青噓噓的下巴……可見鬼,矮人可能沒有鬍子?

    更何況那個目標斗篷下露出的手臂上套著擁有細密鱗片的甲冑,隱約可以注意到皮帶環扣上掛著十字弓和長劍,斗篷下方的靴子是黑色的鎖鏈靴,總之這一身裝備應該算得上是價值不菲的。絕對不是一個鄉下的普通傭兵能夠使用的玩意兒。

    ……事情不對頭。

    傭兵頭兒心中越來越冷,而這個時候,那個高一點影子的反應也同樣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卑劣的暗殺者」他咆哮著是克爾迪娜家族派來的嗎?你們這群該死的邪教徒竟然膽敢當街襲擊子爵大人你們絕不會有好下場……呃啊……所有人快去報告治安奇兵,有貴族被襲擊了」

    該死的,這是個圈套

    對方喊出那個名字的時候,斯科特感覺立刻就像是浸泡在了一桶冰水之中一樣,因為對方另一隻手不知何時亮出來的那枚徽章閃爍生光,那光亮絕不是一般的金屬能發出來的,是某種魔法鍛造的金屬,只有貨真價實的王國貴族才能使用,而且至少是子爵以上的等級……

    一個子爵……他的刺殺之神在上,這幾個人襲擊了一個貨真價實的貴族

    沒後悔了,所有人都在驚訝的看著這裡,如果再糾纏下去,可逃不出塗滿柏油,被吊在樹枝上的命運,斯科特毫不猶豫的向後一跳:「散水」他喊了一聲,然後第一個轉身,跳進了身後黑暗的巷道

    斯科特恨恨地咬著牙,即使已經不再是傭兵的身份,但這樣丟下同伴的逃跑手段也絕對是不道德的,會受到行會的嚴懲——不過斯科特現在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那個該死的老兔子,一定是搞了,他們襲擊的根本不是落魄的傭兵……

    說不定從一開始的時候,所有人就都被人給耍了。

    不過,那都是別人家的事情了,現在的第一要務,就是要逃走,逃得越遠越好,一個貴族被襲擊,這件事情一定會讓治安系統一陣大亂的,如果不能在他們封鎖城門之前出城,上面絕對不會吝惜這幾個小雜碎,說不定還會故意把幾人拋出來吸引注意力。當然,會恰到好處的讓「意外身亡」,用來掩蓋真相。

    ……

    穿過幾條小巷,緊繃的神經讓腳步踉蹌起來,呼吸也變得混亂急促,前傭兵發出連串的詛咒,不明白原本十拿九穩的事情到底為竟會在一瞬間便進入了最為糟糕的結局

    老兔子的情報網不是最好的嗎?不是反覆確認過了嗎?會像是變戲法一樣,目標忽然就換了人?

    小腿上驟然的麻木將他喚醒了;混亂的思緒讓傭兵根本沒有注意到腳下忽然多出了一些,而等他注意到的時候,整個人已經向前撲了出去

    這個意外其實只讓他稍微為難了一下,一隻手在地面上一撐,他就已經重新整理了姿態。可是這點延誤其實已經夠了……隨著低聲的咆哮,一柄掄圓的凶器已經重重的敲打在他的腰間

    斯科特的瞳孔收縮,四肢發麻,這凶器上帶有的可怕力量毫無阻滯地突破了皮甲的阻礙,一隻大手樣將他的內臟翻攪了一個遍恐怖的疼痛和衝擊灌進腦海,立刻讓他眼前發黑,除了轟隆隆的耳鳴之外也感覺不到

    過了不多久——像是一年那麼長,但至少也有一個沙漏的刻度之後,視野中才終於重新凝聚出了新的,

    首先是那可能造成了他昏厥的武器——其實那並不是武器,只是一根隨處可見的木棒而已,可是五六尺的長度,碗口粗細的直徑,便讓它足夠成為一件凶器。

    尤其是握著它的還是個貨真價實的矮人。

    此刻那隱藏在一臉濃密鬚髮和褐色皮膚之中的小眼睛正冷冷的盯著,斯科特感覺已經在不由自主的顫抖,身上一下就冷汗淋淋你們想要……饒了我,求求你們……我只是……」他結結巴巴的低聲說——乾裂冒火一般的嗓子實際上已經只能發出這個音量了。

    「你只是個小人物嘛,我。」

    發話人的聲音在很近的地方響起。因為他的雙手正在斯科特身上忙碌——用令人讚嘆的速度把那把精緻的臂弩,懷中的錢袋,匕首,毒藥包……都一一解下來之後,他才繼續冷冷地開口,「告訴你們的老大,我們『毒刺』的事情,不是你們可以隨便插手的,如果他還想要他那個小小的行會在羅曼蒂南區卡林塔大街地下繼續留著,那麼就最好不要活兒都隨便出手來接。至於說捲軸大街和米酒巷的那兩個分巢,或者會成為他的墳地。」

    『毒刺』?這是個名字?

    聲音穿過耳膜,卻因為疼痛而模糊不清,只是斯科特卻分明感受到了其中那種陰冷的殺氣。他艱難的點了點頭,模糊地看著那個人揚長而去。

    但不管說,一個隨口就能說出他們所有巢穴的傢伙,絕不是能輕易招惹的,危險的對象。

    ……

    「喂,愛德華,就這樣放這個傢伙走了好麼?你確定他們不會再派一批人來找咱們的麻煩?」隱藏在陰暗的巷口,看著那個人影搖晃著起身離去,矮人忍不住開口。

    「管他呢,反正等他們應付完官方的追查,事情也磨蹭的差不多了,到時候他們還能樣?到法術學院來找我的麻煩麼?聰明的話,先換個老巢再說吧,我記得這種膽敢暗殺貴族的傢伙們的老巢,只要舉報了,就能得到一大筆賞金呢。樣,有沒有興趣再弄筆酒錢?」

    年輕的獵人微笑著,但卻讓望著他的矮人沉默了一下。

    「你這傢伙……果然不愧是剝皮者……」矮人掩飾似地揉了揉鼻頭——那個猙獰的笑容,讓他不由得想起了那些喜歡隱藏在地下陰暗處的鎖喉怪,雖然兩者外表上並沒相像的地方,但那種令人寒顫的陰冷,卻似乎如出一轍。 本帖最後由 fire200707 於 2013-7-13 12:08 編輯

fire200707 發表於 2013-7-13 12:16
第三十章 幸運

「……可你這不是已經告訴他們了?他們會因此而做出反應吧,至少,撤退?在人類的城市,這應該不是一件難事。」

    晃了晃大頭,矮人從斗篷裡面摸出了個陶酒壺,往嘴裡地倒了一些——沒人請客的時候,這種好酒他一向喝的很珍惜,不過顯然,這也讓他多了不少思考的空閒告訴那些城衛軍,他們也只會撲空,你也拿不到獎金的……說不定還得被那些傢伙安上一個謊報的罪名。」

    「當然,他們只要不是傻子,當然會分辨出我話裡面的問題,做出反應是一定的,所以我才給他們留了一些餘地。」

    愛德華微微一笑,將臂弩最後的一根皮帶在肘間束好,隨手甩了兩下……這種臂弩製作精巧,發射迅捷,他自然不會放過,雖然感覺似乎還是沉了一點,不大適合做出快捷的動作,不過總算是有些收穫——這樣的一架臂弩,如果流入黑市,想必會有些價值,嗯,至少超過一百金幣。可惜的是,這群白痴顯然太多沒有組織性,毫無計劃性的逃走,讓另外幾個傢伙身上的,沒辦法一一回收。

    窮慣了的獵人一邊認真的如此盤算。一邊悠哉的沿著街巷前行,城衛軍的警號與馬蹄聲,在幾條街道之外掀起刺耳的嘈雜,隱隱地,還有幾聲慘叫凝雜期間,不過對製造了這一切的根源來說,那卻是令他心情愉快的聲音——心中似乎有某些正在興奮地挑動,讓他也多了些解釋的耐心。

    「對了,那個告訴你這些事情的傢伙,他說他們的巢穴好像是有……四個吧,不,是五個。但是這跟你編出一個組織的名字有關聯?嗯,你這樣說,是為了讓他們認為你跟他們是一路貨色,他們想必不會認為,會有人很快的襲擊他們,是不是?但只要慢慢地轉移,兩天,或者三天之後……」

    酒壺裡存下的酒並不多,所以,直到最後一滴消失在舌尖上,巴洛克似乎才終於將這些花花腸子理順了一些——這狡猾的同伴剛剛之所以只說了三個,那麼那兩個更隱秘的巢穴也就成了對方情理之中的避風港,至少在最近一段內,他們會以那裡作為中心。而牽涉了一個貴族的事情,想必也可以讓他們更加集中。這樣一來,最後城衛軍的清剿,想必就能夠取得一個不的戰果。

    與他小時候對付老鼠時的方法有些相似……但想要理解這些人類的想法,實在是有些太麻煩了。

    有些抽痛的額角讓巴洛克狠狠地搖了搖頭,確定一個矮人真的不適合去思慮這些問題。幸好我們的矮人也不會因此而沮喪——實際上,他很樂意將思路放在感興趣的方向上,而拋開那些繁瑣的部分:

    「愛德華小子,還是來說說你之前用的那個……是法術吧?實在是太厲害了,只要看上那麼一眼,那些傢伙就像是老熟人一樣把都告訴你,不過那樣的話,你幹嘛不乾脆就去跟他們的頭目攀攀交情……啊,其實你只要找個貴族,對他試用一下,還不是想要抓誰就抓誰,想要多少錢就有多少錢?我們這點小事,不就全都解決了?」

    「沒那麼簡單,唔,之前那個女法師不也對你使用過類似的力量嘛?但最後她一離開,你還不是很快就恢復了?」愛德華扯了扯嘴角,這個同伴決不像是外表上看起來那樣只有勇力,他那個大大的腦袋也不是白長的,不過顯然他不喜歡動用罷了。

    「這種把戲在施法者還有那些心志堅毅的人……不,即使是在一些有了心理防範的傢伙面前,都沒作用,更何況被法術操縱,一舉一動總會有些不自然,低階的法師學徒,只要用一個辨別的法術都能識破。而稍微高階一些的法師,甚至一眼就能看穿這種把戲,更別說那些人身邊熟悉的人。如果一個貴族身邊沒有這些人,我或許還可以試試看,但那種幸運的情況,幾乎不可能存在。」

    笑了笑,獵人開口道。

    實際上這一次,運氣似乎真的是站在他的一方——魅惑這種能力的效果並不很強,說穿了不過是讓對方對你產生一些好感,放鬆警惕,並不能夠讓你予取予求,施法者甚至沒有辦法完全控制對方的情緒走向。而且以愛德華現有的能力,魅惑的效果,至多能夠維持一個小時多一點兒,效果過了之後,對方說不定立刻就得翻臉。

    所以,在通過那個可憐的小小偷兒找到對方的上一級人物時,獵人其實已經做了武力解決的準備,但該說他們倒霉,還是愛德華最近苦盡甘來,由那些倒霉的遭遇而受到了幸運女士狠狠地青睞?隨便胡吹亂扯之間,那個傢伙嘴裡漏出了不少可供利用的有趣情況。也讓他在靈機一動間,做出了那個小小的,卻足夠讓對手忙亂很久的圈套。

    當然,僅僅忙亂,是不可能了斷這件事情的。

    那位與矮人一樣矮胖的子爵老爺,想必不會因此而善罷甘休——即使在建國二百年之後的現今,圖米尼斯貴族們的地位已經和他們的血統一樣,被沖淡,腐朽與侵蝕,不復立國之初時的崇高,然而那種等級之間深深地淵壘,卻已經被堆砌得越發深厚,即使平日裡貴族們對於平民做出的事情都處在一種相安無事的底線之上,但維繫著這一切的,仍舊不過是貴族們自身的高傲罷了,但刺殺一類的事情,卻正是足夠輕易扭斷這根細細的絲線的……無形之手。

    這件因為小小的幸運而引發的事件,或者會成為一次充滿血腥味的震顫的開端……而那個二貨的富商少爺,會因此這次的而受到多少牽連?

    不,或者這一切都並不只是幸運帶來的結果——如果愛德華是個普通的傭兵,那麼這個三流的行會的幾個好手來對付他確實已經富富有餘了吧,那樣一來最可能發生的境況,或者就是一個外鄉人,無聲無息地消失在這座吃人巨獸一般的城市裡,等待著幾天後,變成嚼爛撕碎的屍體,暴斃在某個臭水溝渠的旁邊。

    可惜,現在的,已經不再是那個普通的傭兵……心中的快意似乎越發的膨脹,完滿,連腳步也不由得帶上了幾分輕快。

    但下一刻,心靈之中的聲音忽然頓了頓——乾澀,低沉,陰測測的語聲,在更深的地方響起,攪亂了他的自滿。

    「有兩個秘密可以使人變得偉大,其中一個就是永遠不要顯露出你所的全部。」

    如果不摻雜任何複雜的情緒,靈晶僕的聲音,便會無限的接近於他的創造者,尤其是在詞句中帶著那種深沉的,被稱為惡意的靠近你的任何人,永遠不要完全徹底的信任他們,永遠不要因為與任何人分享你的能力,歷史上諸多失敗的君主這樣做了,你最好不要重蹈他們糟糕的境遇和下場……對你宣稱友誼的傢伙,至少讓他們去證明,同真正為友誼而赴湯蹈火的實際行動相比,語言幾乎沒有任何意義。」

    「你……」

    眉頭跳了一下,愛德華心中些許的得意似乎瞬間就飛到了九霄云端——這塊該死的石頭選擇的時機,與說出的話,實在讓人厭惡,但那些明明並不正確,不符合常理的言辭,卻讓心靈術士一時之間沒有辦法反駁——或者因為他所說的都是一些模糊了邊界,模棱兩可的詭辯?

    「森林之中的事情已經足夠我付出信任了。」猶豫了一下,愛德華心中的聲音變得堅定起來我不會懷疑我做出的判斷。」

    而對於他的堅定,靈晶僕也並不反駁。「但願如此……反正懊悔也是人類獨有的情緒。」它發出了一個細微的吱吱聲,彷如陰冷的嘲笑。卻又似乎有些像是……預言。

    深處大陸南端的羅曼蒂,有著四季如春的雅號,即使是在曆法上融雪之月的名稱,也並不妨礙城中早開的花束爭奇鬥豔,仍舊是新銳與老舊,奇思妙想與陳拙古樸的完美結合,只是越是接近中央的那座城堡,建築便越發的精巧高聳,彷彿可以讓人們的自尊也隨之膨脹,高傲難言。

    然而在這街巷之中緩緩穿行,愛德華有些心不在焉。

    這心靈的對話其實極其短暫,但因此而產生的沉默,卻有些漫長……即使那些帶著傳古韻味的景色,也不能讓他的心緒開闊起來。靈晶僕的言辭,就像是在他的心頭上蒙上了一層骯髒的霧氣,帶著令人作嘔粘稠,潮濕與陰寒。

    「好古怪的地方,你確定我們沒有走?」

    就在這短暫或者漫長的沉默之中,七八條街道已經又到了盡頭,而矮人的聲音也打破了愛德華心中凌亂的臆想,他抬起目光,注意到確實是來到了一個異常古怪的所在——出現在視野中的,是一棟很高的建築,只比城裡的一些高度超過了四層的古老石宅要稍微矮了一些,但圓滾滾的外表上連個窗戶也沒有,就像是被放大了無數倍,倒扣在地上的半個酒桶。

    不過這一番景色,卻又並不會引起人們過多的關注,因為這奇異的酒桶,很有可能是佔據了一座高大宅邸的後院而建立。而四周回字形的四座樓宇,便將它嚴密的護衛在裡面。

    「洛爾提大道,三十二號,」

    確認了一遍沒有走的愛德華不由得低聲的吹了個口哨——不僅是外表古怪而已,在他視線裡,這建築上面那一層濃淡不均的紅色光澤說明它被附加了為數不少的法術——竟然是個魔法實驗室?一個法師的住所?

    但其實如果仔細想想,這倒也並不是特別奇怪,畢竟他此行的目的,是有關於法術學院的,而找一個同為法師的人來製作那份推薦書,顯然更符合一般人的思路——可是在羅曼蒂城裡,竟然還有耍單幫的法師麼?還是說,這裡住的其實是一個對魔法有著極度狂熱,卻並不走運的貴族,就如愛德華一般?

    臆想很快就被證實,就在愛德華與巴洛克接近了那扇大門的時候,一陣刺耳的鏗鏘聲便從那門中傳了出來。

    大門隨即就伴隨著吱吱呀呀的摩擦聲慢慢開啟,而當那門扉完全打開,不只是巴洛克,連愛德華也小小的吃了一驚——因為推開了那兩扇門的,是一副自動行進的,巨大的盔甲。

    雖然整個包裹的密不透風,然而半截面具下面的空洞足以令人判斷出它並非活人穿著這個事實——而且事實上也只有這樣,才符合常理……畢竟這鎧甲所有的甲板厚度都可能超過了三寸,即使是全是以秘銀之類的輕金屬鑄造,也很有可能超過了五百磅,即使是再強壯的生物,顯然也是不可能穿得起的,

    但這鎧甲卻在下一瞬,人性化的晃了晃頭盔,像是在打量兩人一般。

    「意料之外的訪客?」

    它發出了一個沉悶的語調,帶著些許的驚訝你們是誰?」

    「法師閣下,我們是混血會……」

    「又是他們嗎?難怪預言模模糊糊,模棱兩可,好吧,進來吧……」似乎根本不想好好聽解釋,鎧甲便轉身走進了黑暗之中,於是兩個訪客只能選擇莫名其妙的跟在後邊。

    門後是一條寬闊的走廊,兩側黑沉沉的牆壁不知用的是樣的石材堆砌而成,表面平滑,能像鏡子一樣映出模糊的人影;每隔數十步,就有一支跳動著淡藍色火焰的火炬,在地板上投下一小片兒黯淡的光芒。

    愛德華眯起眼睛,仔細的打量著周圍的每一寸光景,畢竟通常來說,個人的魔法實驗室可不是外人能夠隨意進入的地方。

    可惜,沒等到他看出,全身鎧甲已經把兩人引進一間沒有裝飾的房間裡。樸素的屋子中只有一個書架,上面堆滿了記錄的捲軸和文件;,門的對面有一張辦公桌,墨水、鵝毛筆和成疊的羊皮紙胡亂的堆疊著,穿過堆積如山的文件、散亂的捲軸、丟在一旁的筆,能看到後面的一把椅子上坐著一名外表樸實的男人,參差不齊的短髮,灰黃的臉色,兩撇鎖的很緊的尖利眉頭襯著凝重,愛德華眼光轉動之間,就注意到他那向外支起的,有些尖細的耳朵——但看來精靈的血統也並不能夠百分之百的保證,眼前這傢伙就應該算是個劣質的品種,如果不是他整個人被包裹在一襲皺皺巴巴的長袍之中,別人說不定會以為這是個一輩子慣於耕種的農民。

    鎧甲沉重的站在門外時,他從桌後面的椅子上站了起來,瘦高的身體彎腰駝背,帶著那種幾乎快要將雙肩壓垮猶如一名年老的病人一般的遲緩。

    「盡給我找一些沒有必要的麻煩……說吧,這一次又是事情?」沒有自我介紹,他顫顫巍巍的、慢慢的掃了矮人和少年一眼,八字鬍下發出的聲音有些刻意壓抑過的低沉,顯然毫無使用任何禮節的興趣,冷硬的態度讓愛德華一時也大感頭痛,最終只能硬著頭皮開口。

    「法師閣下,我們是應混血會介紹來,有事相求……」

    「是的是的……不,我你們是混血會的那幫傢伙們介紹來的,你們的要求,說吧,我看看會不會很麻煩……如果是太囉嗦的事,你們最好識相點,滾蛋。」重新坐回到辦公桌後的那張高背硬術椅子上,法師低聲開口,像是詢問,又彷彿自語他們也不過就是給了我一點資金的援助罷了,卻一天到晚給我找這些沒用的事情,我又不是那些沒事幹的牧師,你我有多忙嗎?」無錯小說網不跳字。

    聲音中滿滿地煩躁的厭惡讓愛德華和巴洛克不由得對望一眼,在對方臉上找到些驚訝和不滿。

    「嗯,這個……是關於法術學院的入學……」愛德華開口道,做出最後的努力。

    「哼,介紹麼?還算是個簡單的差事,好吧,這個時候,你把那個要進入學院的傢伙帶來吧。」

    「不,閣下,要進入學院的是我……」

    「嗯,那麼就……嗯?你?」法師的語聲不出所料的挑了個高,他從那一堆羊皮紙中重新抬起視線,眼中已經凝起了一抹寒光,上下打量了獵人良久,他冷冷地開口道就憑你對於魔網的糟糕親和度……你把法術學院當成了地方?交錢就能進,進了就能爽的女支院?讓我介紹你這樣的傢伙,學院裡那幫眼高於頂的傻蛋,又會在背地裡嘲笑我,你嗎?」無錯小說網不跳字。

    這樣刻薄的言辭倒也並非第一次聽到,不過眼前這個人似乎真是在這個方面有些才能——愛德華冷笑了一聲,在心中思考要不要回敬些。但就在這個時候,另一個聲音,卻讓他心中的念頭又轉了一轉。

    「戍衛騎士丹方男爵,求見國家法師盧西安閣下。」這個聲音從法師桌面上一顆小小的晶體裡傳來——顯然不是時候,因為法師立刻給了一個粗暴的回應又是屁事」

    「那個……我的,不,我們的轄區之中,發生了一起極為惡劣的刺殺事件,為了維護國家法律,事件公理……」「說人話」「盧西安法師閣下,我們需要您的預言法術的幫助。」

    「該死的」法師發出了一個低聲的咒罵,那具盔甲於是再一次邁步離開,然後……他才注意到仍舊站著的兩人你們還在這裡干?嗯?又想要給我找麻煩?」

    「哦,不,盧西安閣下……事實上,我想我可以幫你解決一些麻煩,就如同您能幫助我一樣……」愛德華微微一笑,輕輕打了個響指所以,我們談談?」 本帖最後由 fire200707 於 2013-7-13 12:19 編輯

fire200707 發表於 2013-7-13 12:21
第三十一章 所謂生意

    夕陽如火,羅曼蒂迎來了又一次的黃昏。

    深沉的殷紅,照耀在材質不同的磚石上時,映現出朦朧的紫色,將整個城市,勾勒成為一片模糊的,層層包裹,卻又涇渭分明的濃淡顏色。

    一層層的……環。

    與大陸上的許多大型城市一樣,羅曼蒂擁有著內城與外城的構架,那是城市規模發展帶來的必然結果,也是權利與財富逐漸集中的規則圖畫;但與大部分大型城市有些區別的,便是羅曼蒂的內城,擁有著比外城整齊得多的街巷——縱橫的街道,每一條都擁有著同樣的形式,同樣的即使深幽而縱橫交,但卻經緯分明,絲毫不亂。數百年前曾經被那場戰爭之火焚燒的過往,給先人們帶來的哀傷,早已隨著而消泯殆盡;破而後立的規則,卻讓後人享受到秩序帶來的,超然的便利與安詳。

    或者人類這種生物真的非常奇怪,他們總是熱衷於聚集一處,卻又用種種方式,規則來區分出彼此……而羅曼蒂分外簡單的結構,正是清晰地勾勒出這種習慣的榜樣——一層層的圓環向內遞進,於是越遠離於中心的那座宏偉的城中之城的,便低矮模糊,垃圾一樣的匍匐於污泥濁水。反之,則高聳分明,藝術一般的精緻輝煌。

    但人與人之間的分別並非一種,有手藝傍身的平民,不屑於與流浪漢為伍,而傭兵們也不會和平民們聚在一堂,在所以這一層層的圓環之上,也還有著不同的細微分頁,尤其是接近內層的地方——即使是這閒適的黃昏,在這裡便分割成了兩種,內環的西邊,古老的貴族喜歡那足夠沉澱的舊,能讓人緬懷那些逝去,那些直屬於他們的時代。而在另一側,富商,新晉的小官與某些人眼中爆發的顯貴,卻熱衷於更新得極快的建築形態,近二三十年之內,那些時髦的樣式與裝飾的雕塑,即使在這寧靜溫和的黃昏中。也似乎在閃爍著富裕,駁雜與傲慢的光。

    就像是這城區的名字,吉爾鉑金——昂貴的質押品

    夕陽之下的吉爾鉑金區,是格外的靜謐,只有少數僕從打扮的行人,各自行色匆匆地完成他們一天裡最後的工作——回到屬於他們的宅邸之中,但對於居住在這裡的大部分人們來說,黃昏可並非是一天的結束,而是最為精彩的的開端,當日暮徹底西垂,歡宴與人流,便會讓喧囂與浮華百倍地在那一座座的宅邸之中,重新綻開,升騰。

    但今天,或者注定有些不同?

    隆隆的鳴響,從街巷的另外一端而來——幾十對蹄鐵在地面的石板上震盪,震碎了原本應該屬於傍晚的短暫寧靜和安詳,地面上細微的顫抖,給安居於宅邸之中的人們帶來不滿與惶恐,像是掠過天空的一絲陰云。

    到處都能夠看到慌慌張張地從窗口探出頭來,目光驚疑不定的僕役。而他們身後,則是主子無法鎮定的詢問聲——雖然吉爾鉑金並不屬於那些以傳統與禮儀為榮的貴族,但這樣大張旗鼓的策馬奔馳也並不多見,即使是城衛軍,也很少有在這個區域裡集結上十名以上騎士,更別說是這樣驚起了一路雞飛狗走的狂奔,但現在,在街上列隊行進的馬匹,已經超過了三十以上的數量。他們披掛整齊,手持的也並不只有通常執法時才動用的的長劍,還有塔盾,而從不遠處傳來的,同樣的喧囂來看,這隊伍甚至並非一支。

    這樣脫離了平常的變動,帶來的往往便是令人不快的後果,而在某些極端的情況之下,它代表的,便有可能需要用『可怕』這個詞彙來形容。

    比如三十五年之前,曾經在這裡被冠以王國最大的間諜案件,一夜之間被血洗的『貴族吉姆』一門,比如二十二年前,因為貪腐了王國三十七萬金幣,而被抄家的獵狐梗拉卡林一族,二十年前的瘸腿狐狸度安,十九年前烏鴉克洛……的至於說那些無聊而可憐的瀆職,更是早已頻繁地無法一一列舉。商人與新貴族或者已經穩固了在古老的圖米尼斯的崛起之勢,但無論是通往何種變革的道路,都注定無法離開那被血液染紅的地基。

    就在沿路無數莫名地提心吊膽,或者驚異好奇的心境之中,百餘名全副武裝的騎士在城區的中央匯攏,分散,排列成為一條稀疏的隊列,圍繞住那某一座宅邸的大門——

    一棟並不起眼的建築,擁有著一座格局優雅,但並不張揚的花園,和不高不低的四層宅邸,唯有門扉上,那一枚並不鮮豔的花紋,點出主人勛爵的身份。這是游離於傳統貴族之外,由商人家族得到的某種榮耀,沒有大部分的貴族權利,甚至是世襲的資格,但卻也算是貴族家族的一種預備,在最近的幾十年裡,這樣的新興家族雨後春筍般崛起,也越來越為人所重視,只不過沒有深厚底蘊的曇花,往往意味著凋零的更加迅捷。

    當然,看起來今天的事情還似乎並沒有大部分人想像之中的那麼嚴重,因為騎士們只是安靜地列隊,然後讓那宅邸的門房向內通稟,並沒有表現出絲毫直接執法的**,而宅邸之中也沒有任何慌亂而引發的不快,些許的耽擱之後,便有一隊人匆匆而出,在門扉處與騎士的首領對上。

    一行人的首領,是一位身穿平民式樣,華麗藍袍的老者,銀白的頭髮梳理的一絲不亂,但步履緩慢,身體似乎已經慣於一個僂佝的形態。,

    「丹方男爵閣下?久違了……」他滿向騎士的首領彎了彎腰作為示意,卻似乎並沒有因為對方的頭銜而露更多的恭謹如此大的陣仗,真是少見。城衛軍的騎士們不是一向勤於工作,很少有進行這種實戰操練了嗎?,那麼男爵各選,您是否有心情向老朽解釋一下,這一切究竟是出於目的?」

    「打擾了,埃爾欽。我的並不寬裕,因此詳細的過程請容我省略不談。」

    為首的騎士在馬上微微的點了點頭,抬起了頭盔的面甲,聲音平淡無波不久之前,蒂羅爾大道發生了一件令人不愉快的……卑劣的刺殺事件,受害者是王國子爵,羅爾西?歐林?坎伯蘭。而在之前的行動中,我們抓獲了進行這次卑劣行動的罪犯;只不過……現在有一個小小的問題,他們指認,是這一次刺殺行動的主謀,是您所服侍的家族中的某些成員。所以結論是,按照城衛軍的治安規則程序,朗皮翁勛爵閣下,或者是他的某位代理人,需要跟隨我們跑上一趟戍衛處,對於此事做出一個當面的解釋。」

    「而您,丹方男爵,就因為則幾個小小的盜賊惡毒的污衊之詞,便調動了城衛軍的治安騎兵,包圍我們這無辜商人的住宅?」

    老人微微抬起了視線,溫和的言辭中卻似乎有金屬的鏗鏘在沒有確鑿證據之前,以武力威脅謹守法律的善良商人,這個輕擅的舉動造成的惡劣影響……我想,朗皮翁家族會因此而保留向國王陛下申訴的基本權利。並認為有人必須為此事負全責,從精神和物質兩方面賠償我方的損失……」

    「呵呵,洛倫特?埃爾欽,與您一樣,我也不過是個聽命行事的小人物,賠償與否,並不歸屬我管轄的範疇。」騎兵的統領又向上抬了抬頭盔的面甲,似乎這樣就能讓更多的人看到下面的笑容證人的證詞是否可信,不應由他地個人品質而決定。這樣的爭執是沒有意義的,強硬的姿態也無助於解決任何問題,只會妨礙公正的調查。如果您確實和這一次的事件毫無關係,那麼為不能拿出誠意來證明這一點呢?」

    「如果您可以僅以這樣的無憑之辭就興師動眾的話,那麼我身後的每一個人都可以證明朗皮翁家族的清白,他們不可能與任何在黑暗之中作祟的匪類有哪怕絲毫的關聯。」老人寸步不讓地盯著他的面孔。似乎連些許的辯駁之詞也不願贅述。

    但些許尷尬的沉默之後,他再一次慢吞吞的開口道,隨後語氣變得打定了主意似的清晰起來丹方男爵閣下,我想這其中一定有些誤會,完全的誤會……以渥金陛下的名義保證,這件事從頭到尾都與我們,朗皮翁家族這樣的守法良民完全無關。想必這只是些無聊的風言風語……啊不,應該是徹頭徹尾的,對於我主人家族的惡意污衊,而為了證明我們的清白,身為家族商業事務的負責人,我願意跟你們走,配合你們的調查。」

    「這樣恐怕……不夠,埃爾欽,雖然我認可你的身份。」騎士的首領掃過老人遍佈著刻痕的面孔,緩緩地搖了搖頭但是我得到的命令,是需要一位,至少需要一位朗皮翁到場……」

    「這個要求,恐怕也有些強人所難了,丹方男爵,家族之中正在為商路上的一些小小麻煩而忙碌……幾位老爺都為此而離開了羅曼蒂,嗯,咳咳,只有洛倫特老爺負責著留守調通的任務……而幾位小少爺……咳咳,年紀尚輕,能否給我們一些斡旋,想必那位羅爾西?歐林?坎伯蘭子爵也並非是不通情理之輩,我們可以……咳咳……」似乎是因為心中的急迫,一陣劇烈的嗆咳打斷了他,他慢慢地踱步向前,似乎努力地想要表達清楚的意思,但聲音卻不可避免的微弱了。

    些許的猶豫之後,男爵展示了他的騎士精神——他先一步跳下馬,扶住老者的身體。

    不過,即使有一百多雙眼睛,正在盯著這個場景,也沒有人注意到,就在兩人身體交的時候,一張小小的,捲成了一卷的羊皮紙,已經順利的遞到了騎士手中。再隨著攙扶的動作,毫無煙火氣息地滑進了他胸甲上的縫隙。

    而當老者的氣息平順,騎士的統領露出了一個無奈的溫和笑意好吧……既然如此,那麼就有勞埃爾欽了,但在羅爾西?歐林?坎伯蘭子爵認可,以及城衛軍本部發出命令之前,我不能撤去這裡的守衛,而上,很抱歉的,我們只能給出六個沙漏時的空間。」

    ……

    就在這個現場幾百尺的距離之外,層層的牆壁隔絕了馬蹄聲和喧囂……然而這華麗的房間之中,正在進行的一場談論,卻仍舊與之息息相關。

    「幾處窩點都已經被摧毀,人也抓了不少……嘖嘖,幾乎有一大半呢,三個頭頭都被塞了站籠,看來小有名氣的冰拳會也就到此為止了……我說塞拉菲,你這一次得罪的,好像並不是如你所說,可以輕易擺平的小人物啊?」

    撫摸著嘴唇上方剛剛冒出的些許鬍鬚,一襲藍衫的年輕人發出了一個嘆息,但挑起的眉頭,卻讓他臉上的表情之中,夾雜著幾絲興奮,尤其是在他看著站立在廳堂中央,那個肩頭寬闊,卻微微垂頭的欣長身影時,眼神之中的光澤,便格外讓人……怒火大熾我聽說,他似乎是一個叫做毒刺的組織成員,好麻煩呢。不過這個坎伯蘭子爵倒是很能鬧騰啊,竟然調動了城衛軍一個大隊的人馬,唉唉,真是好麻煩啊」

    「普魯登斯你是意思?」塞拉菲?朗皮翁抬起頭,圓睜的雙眼已經布上一層細密的血絲,仿如血染,一字一頓的言辭之中的怨毒,更是刀刃般銳利。

    但他瞪視著,試圖用眼神撕碎的那個人,卻並沒有露出絲毫的恐懼,只是微笑得更加令人憤怒了一些。於是塞拉菲恨恨地攥起拳頭,向前踏了一步——實際上他看起來像是要踏出更多的步子,但是卻生生地停了下來,被阻止了。

    雖然停滯了腳步的,是他,但迫使他做出這個動作的,卻是一道目光。

    「安靜一點。」

    目光從一雙幾乎凝滯的,帶著渾濁的眼中探出來,掃過整個廳堂,然後是一個低得彷彿咕噥的話語,但這話語響起的一瞬,超過了五十尺方圓的廳堂便安靜得落針可聞,所有的,零落的十餘道目光,都集中在面前的那張搖椅上,僂佝、乾瘦得似乎已經收縮的老人。

    「塞拉菲,這一次的事情,你做了,並且沒有成功彌補,而給家族帶來了麻煩。」老人緩緩開口,聲音平靜。「所以,你把現在手裡所有的事情,都交卸下來吧……」

    剛剛還在憤怒著的年輕人,已經垂頭束手,憤怒的目光也被生生的壓制在了眼瞼之下。只有垂在身邊,微微顫抖的手指,還在反映著他心中的情緒,他靜靜地聽著老人接下來的言辭,卻在最後的一刻猛地抬頭,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

    「祖父,我在生意上,並沒有絲毫的紕漏,您可以……」年輕人嘶聲開口,打斷老人的話,他緊緊握著的拳頭參透不休,面孔上性格分明的五官,已經扭曲的有些猙獰只是一個小小的傭兵,就算他設置了一個卑鄙的圈套,也不能就此判定我……」

    「洛倫特剛剛付給了丹方男爵兩千金幣,而那位子爵的胃口,想必還要更大一些。我早已說過,世間的事情,都是生意,因為沒有,不涉及到利益的關係。所以,一個讓家族蒙受了損失的人,並不適合任何商人的工作。」老人仍舊平靜地,淡漠地繼續說道,帶著不容置疑的肯定所以直到你能夠再次證明的能力之前,朗皮翁家族工作的人裡,不需要一個無法看清危機,也無法分辨人情利害的廢物。」

    ……

    「真是廢物啊……」

    將視線從面前那顆碩大的水晶球之中收回,愛德華不由得喃喃自語——水晶裡面清晰地光影,反映出正在收起隊列的百多名騎士的身姿。

    「城衛軍的那幫傢伙也太廢物了一點吧?雖然說對方是表示了一些,不過……居然連個真正有頭有臉的都沒出來,只派了一個管事的,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就把他們給打發了?」有些不甘地再掃了一眼晶球裡的景色,而後者此時已經化作了一團模糊的雲霧。

    「普通的商人或者沒,不過,朗皮翁家族的地位可是不大一樣的,我們的國王陛下,十分之一的賦稅額度就掌握在這一家的手裡,他帶著勛爵頭銜,在各個神殿之中也有大筆的供奉,名聲很好,城衛軍的頭頭們都不敢輕易得罪他,更別說丹方這麼個治安騎士的小軍官了。這樣的質問就已經算是不,有了那個小工會的那幫倒霉傢伙,想必那位子爵面子上也足夠過得去了,自然不會泛起太大的波瀾。只要捨出一些錢財,看似很大的罪名,也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愛德華扯了扯嘴角,看著眼前的發言者,似乎有些驚異於那個初次見面時,暴躁冷漠,不通人情的半精靈法師,也會說出一番這樣理智和合乎常理的推論,但後者仍舊埋首於那一疊疊的羊皮紙之中,甚至沒有給他目光的閒暇。只是冷冷地扔給他一句催促。

    「既然事情已經出了結果,想必你也已經休息夠了吧?那麼,你是不是應該專心一點,開始下一輪的嘗試?雖然還有十天的,不過對於你來說,想要拉近與魔網的距離,我不認為十天是個充足到可以揮霍的長度。」

    「見鬼……,情報都是我出的,但搞定那個會卻讓你弄到了至少兩千多金幣,那個方丹今天這一筆,也少不了你的份兒,讓我多看一下又不會樣……」

    愛德華搖了搖頭,低聲詛咒,但最終只是默默的閉上雙眼,再伸出一根手指……

    這個動作保持了很久,看上去有些可笑,只不過當逐漸經過,那手指的尖端上,終於微微凝聚了一抹螢光,掙紮著,像是極端不願,但最終還是從他的指尖上分離出來,成為在空中旋轉,微弱的小球一樣的光澤。
fire200707 發表於 2013-7-13 12:49
第三十二章 法師之門

    下一章應該是在夜裡,所以提前要點禮拜一的推薦票……這章算昨天的。

    空虛混沌,淵面黑暗,神說,要有光,於是便有了光。

    這句話原處的那個世界的神祇系統是怎樣的?愛德華不,但他現在這個世界上有神,很多的神,只是並沒有一位叫耶和華或者上帝的,所以,也就沒有了這句怪異地,很煽動性的彰顯神祇魅力的詞句。

    但這個世界的神祇們,也並沒有進行過這樣或者類似的的散播——或者是因為,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只要需要,便可以做出類似的事情。所以這樣的話,自然不可能給神祇增添任何優勢的感覺。

    舞光術。

    最為基礎的魔法,調集魔網的能量,轉化為光。

    因為調集的能量太過微弱,甚至不被分類在魔法的九環之中,而被稱之為零環,或者被叫做戲法,因為對於任何的掌控了一點兒奧術,神術,或者血脈施法能力的存在,使用它都是輕而易舉的,無需記憶,無需準備,甚至據說,即使是一些騎士,遊蕩者,騙子,街邊的魔術藝人或者是其他與施法並不相關的人物,也可以在經過簡單的訓練之後掌握它。

    「聽起來好像是挺簡單的。」愛德華說。

    「本來就是簡單的。」半精靈法師回答。

    這是一天之前,一段關於『簡單』的簡單對話……但我們,有些看似簡單的事情只有在親自做的時候,才能刻意體會到其中意想不到的艱難,所以有些人在生平第一次完成釘鈕子,削蘋果或者是其他林林總總的看似簡單的工作的時候,都會很欣喜,有時會很狗血到大喊大叫,乃至落下淚來。

    當然,愛德華並沒有那樣的感性,即使有,經歷過這麼多的事情,甚至是重生這樣的大事之後,他早就變得更加巨大的心臟和粗壯的神經,也可以控制住這種小激動。不過當他抹了抹額頭上,因為集中精神而沁出的一絲汗水,垂下目光,看著指尖上升騰而起的那顆小小光球在空氣中慢慢地旋轉時,心中確實也是有些難以形容的……得意。

    儘管正常的舞光術至少應該有四顆光球,至少應該維持上至少一個沙漏的,至少應該比蠟燭的光澤還要明亮一些……但面對著這個縮水到了極限的的,愛德華還是感覺心跳的節拍變得輕快,精神很微妙的燻燻然——盼望了很久的事情終於得意,這對於他來說,畢竟不啻於一個小小的奇蹟。

    即使已經注定走上其他的道路,但也不能說明,在這個領域上就半點機會也沒有吧……畢竟就算是曾經大鬧天宮,連主神都捶過的那隻猴,不也是從『一溜連扯跟頭,來回四五里,離地七八丈』開始的麼?

    他得意地如此想道。

    但顯然有人並不贊同。

    「真是差勁透了,比吃奶的嬰兒還要差……唯一值得稱讚的,就是你對於魔法能量的引導和控制,那幾乎不遜色於任何一個法師。不,遠比普通法師還要出色。」

    在愛德華辛苦的施法時,半精靈法師盧西恩埋首於羊皮紙堆中,似乎連視線,都懶得跟那個『小小的奇蹟』接觸在一起。只有聲音之中,乾澀而刻薄,接近於嘆息混血會的那些傢伙們真是瘋了,竟然會給你……非要給你這樣的傢伙一個參加學院測試的機會。雖然有人說過,可以把骷髏做成骨魔用,但那是形容法師們的智慧,不過某些人身上實現出來,那就是無比的……蠢蛋」

    於是愛德華原本得意的笑容變得有些發苦。

    他不是頭一次聽到這種言辭,在的幾年裡這樣的話語他也聽過了很多,耳朵早已生繭子那樣的多……只是在此刻,本應該早已經習慣了的話就變得格外的刺耳,然而撓了撓腦袋,他又無力反駁——儘管他這個被許多法師判定為沒有天賦的傢伙,終於奇蹟一樣的施展出了法術,然而那種『奇蹟』畢竟,確實只是對他而言。

    他能夠使用法術,當然並不是那些之前那些判定了他不行的人,集體隱瞞了他的能力。只是因為那些傢伙們的教導方式的誤使然。

    即使是真正的法師,對於法術是如何施展的這個問題中最為深刻的部分,也並非每一個人都瞭解深刻,就像一加一等於二,幾乎是人人都的,可是若有人深究一個『為』?那麼便只有少數的幾個,煮懷錶戴雞蛋的人才能夠將之證明出來,因為那需要掌握到無數專有的知識,犧牲掉無數的。

    而其中的過程,即使只是記憶,也不是一個普通人可以輕易記住的。所以關於施法的教導,那些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初級法師們,在碰上了愛德華這樣的一塊朽木時,便只會哀嘆『不可雕』,因為他們對於魔法的奧秘,的太少,太淺。

    而真正淵博的高階法師……高階的法師僅憑對於魔網常年聯繫,操控和感知的觸覺,便能夠判斷它對於任何人的親和程度,而他們的是如此的寶貴,頭腦又是如此的理智清醒,可能會在一個看不到任何前途的傢伙身上浪費一星半點?

    哦,之前或者有一個表現出了浪費意向的,不過還沒有來得及指導,她就不被傳送到地方去了。

    所以看著指尖上的光球緩緩消散,愛德華只能感慨的不幸或幸運。

    愛德華並不這位法師有多麼強大,但有一點是毫無疑問的,那就是他很淵博,可能遠比愛德華見到過的所有法師都要淵博——就算外表上再愧對那份精靈的血統也好,有些固定的優勢仍舊是不會改變,血統給予了半精靈超過人類一倍的正常壽命,即使外表上看來不過是中年模樣,但他卻必然是個七老八十,甚至是超過百歲的人瑞。所以,他才有辦法指導愛德華,讓他能夠成功的感受到那些原本無法感受到的。

    但名師出高徒這句話,顯然還是要有條件。

    從之前的黃昏,到現在的黃昏,愛德華施展出了四分之一的舞光術,而一天的之中,他能夠做到的,就只有這麼多……嗯,實際上,應該說,是只有那麼少才對——因為在半精靈法師的描述之中,他教導過的人不少,可即使是最為拙劣的騎士侍從,只要不是智力有極端的問題,從對於魔法一無所知,到能夠施展這樣的法術,也只需要差不多一天半天的。

    從一無所知,到完全精通……好吧,愛德華不是個對於魔法一無所知的人,如果是借助道具,他甚至能夠施展三環左右的法術,在魔法能量的引導方面,他可遠遠要超出了任何正常人的範疇,可惜那並不值得太過興奮,作為一個心靈術士,在這個方面自然要比法師遙遙領先。

    「你現在唯一需要解決的,就是對於魔網的感知,只有感知它,你才能調動它,塑造它,製造能量,否則的話,一切免談。」那位法師在最後如是說去冥想吧,想要施展法術,在這一步沒有捷徑可以走。」

    愛德華應了一聲,心中卻有點不甘不願。

    法師的指導自然是沒有誤的,實際上這一天以來,愛德華能夠得到進步,完全就是受到了這種正確冥想方式的影響。不過,對於這種冥想,他卻有些抗拒——因為冥想實在是太過浪費了,僅僅只是一次,就讓他沉溺其中將近一天。以至於醒來的時候,如果不是矮人的提醒,他都混淆了的概念,以為還沒過多一會兒。

    所以,當這種訓練又進行了一次之後,他就不得不把矮人送出法師塔,扔給了混血會的人照管。

    當然如果是平時,愛德華並不介意在這能讓強大的地方投入。只是現在不是時候——或者是對於混血會的感覺心口不一,或者是單純如所說的那樣不想要推薦個一無所知的傢伙……或者,最重要的是,那個關於某個刺殺事件的調查上,感激於愛德華幫助他省了很多麻煩,也賺了不少的利潤的原因。這位法師才會教導一個素不相識的人,魔法的基礎。

    而對於愛德華來說,這是第一個願意如此認真地教導,而且能夠教導很有用知識的人物,因此心中自然地想要多從對方身上多得到一些魔法的奧秘。

    那是所謂對於知識的渴求,或者說貪婪。

    ……

    ……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當終於可以面對魔法,天賦不佳帶來的問題,也就出現在愛德華眼前。

    當他依照教導將心靈慢慢地沉澱,沉溺於法師的冥想法之中時,他眼前,或者說精神裡出現的,是一個很暗淡的空間——空虛,深沉,周圍不見光源,卻又有一抹奇妙的模糊的白,讓周圍看上去並不是無盡的深幽。

    只有當他將精神完全集中起來,才能感知到這種白色的源頭,一種細微的光點,很暗淡的光,在思維的遠端……極遠的一端,聚合成為一片濛濛的亮光,是銀色的,感覺很漂亮。

    靠近,靠上去。

    現在能夠做到的,就是驅使的思想,念頭,意志,總之是構成了『』的那個正在不斷地前行。就像是一尾在這黑暗之中游泳的魚兒,向著遠方那一抹光亮,慢慢地,固執地前進。

    慢慢前進……

    或者這條魚兒是一條世間罕見的品種,因為它如此的不擅於行,或者,它根本就不是一條魚,是變形蟲,微生物,或者其他的最為微弱的存在?總之花費了無比漫長的,遠方那一片朦朧的光澤,依舊是遙遠無比的,朦朧的光。

    只有集中全部的精神,才能感知到,那光芒似乎是變得明亮了些許。

    這讓愛德華苦不堪言。

    在普通的觀念之中,存在與否標準或者可以很簡單:可以看見的,可以聽到的,可以接觸的……能夠調用的所有的感知之中,能夠察覺到的便是存在的,如果看不到聽不到聞不到嘗不到觸不到,那自然便是沒有。

    可是這個標準又並非是明確的。因為人的感知是種很狹隘的……那些瑟縮在極遠處的黑暗之中的星辰,那些被自身的重量吸收了光存在的黑洞,太多遠比人類偉大無數倍的,不會被人類查知,孢子,微生物,分子原子夸克,太多精緻得足以讓人感嘆的,不會被人類查知,甚至是那些近在咫尺的,只要是低過了一個程度高過了一個程度又或者被隱藏在強大之中的微弱,光譜或者聲波,都不會被人查知。

    而愛德華現在的任務,卻就是要憑藉的精神力,去親近,去感知,去體會這種近乎無形的玩意兒——簡直就是從無中生出有來,難度之大,確實不是一般人能夠想像。

    痛苦,而且枯燥。

    其實他倒是寧願那是有形有質的痛苦,即使要用傳說中的十級疼痛來作為代價,愛德華都有可能忍耐下去,或者那種真正的,比奧數還要艱難幾百倍的刁鑽,愛德華都能夠研究下去——因為不管怎樣,這些都會有個可以遵循著的規則,痛苦只要在嘗試中習慣,謎題可以在求索之後排除掉所有的誤……

    但現在他面臨著的這種感受,實在是令人絕望,沒有方向,沒有距離,甚至不敢肯定,那些微的供掙扎而往的目標,究竟是不是真正的目的地。

    ……

    ……

    冥想,游曳,醒來。

    稍微吃些,安撫轆轆的飢腸,做上一段體操,讓身體從僵硬中恢復。與法師進行一些試圖延長,但最終都很簡短地對話。然後便是第二輪的冥想。

    如此重複,重複。

    當愛德華第三,不,第五或者第六次……他也不第幾次地從冥想中醒來,他唸誦出那段背誦熟悉的咒語,感受著那種無形的力量在身周的細微震動,然後終於滿意的看到,指尖上終於勉強亮起了四枚,球形的魔法的光。

    「很好。天賦對於一個法師來說的確重要,但也不能忘記了毅力。嗯,實際上,最重要的並不是毅力,而是對於法術的痴迷,否則,毅力之類的,其實就無從談起。而你在這一點上,看來還有些可取之處。」

    法師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那張鋪滿羊皮紙,更加混亂的座位,給了他唯一一句像是稱讚的話語。

    然後就想愛德華千萬個擔心和不願地那樣,直接將他送出了大門……

    好吧,如果那具鐵魔像沒有加上一個往外一推,並且隨即轟地一聲關上大門的動作,那真的和送差不太多。

    嗯,或者值得新晉的法師學徒感到一點慶幸的是——那魔像還扔出來了一個鼓鼓囊囊,出奇沉重的碩大皮袋,一張精緻的羊皮紙,以及法師的第二句話作為之前你幫了省去了一些小麻煩的獎勵,你那幾塊寶石我就給你兌換成了金幣,不過學院報名的期限,只有今天的三個沙漏,你最好快點找個馬車趕去胡迪大道的學院正門,不要真的浪費了我之前浪費在你身上的。」

    愛德華一感覺哭笑不得。

    因為那幾塊寶石雖然昂貴,卻並沒有五千金幣的的價值,因為對方似乎算計的極好,他只能乖乖地按照這個命令去做。

    幸好,冥想似乎也可以在某種程度上取代睡眠的效果,因此坐在那輛租來的馬車上,愛德華感覺思維很清晰,身體也很輕盈。

    只是有些急躁。

    那好像是記憶之中,考前綜合徵的效果……所以他坐在馬車上,看著車窗之外那座巨大的城堡的幻影,逐漸接近它那唯一的門扉時,心中不由得百味陳雜。

    只有逐漸地接近,你才能注意到這座門扉是何等的巨大,令人驚嘆——它的上半部分,與那城堡一起,隱沒在天空之中,如同幻影,但下半部分卻是實在的,帶著堪比一座府邸的寬闊,坐落在一道大街的盡頭。

    在租到這輛馬車的時候,車伕說過這個地方的名目,這裡是胡迪大道,法術學院的正門,也是那建築唯一的一扇門扉。

    而平常人給他的名字,是法師之門。

    「不要覺得簡單,這名字是最貼切的……因為穿過這大門之後的存在,幾乎都是,或者已經是法師了。」車伕向明顯是個鄉巴佬的年輕人慇勤地解釋,畢竟對方給他的幾枚金幣,遠遠超過了這短短路程的報酬。

    而這個名字,卻讓愛德華不由得有些出神。

    「法師之門啊……我現在算不算是站在他的門檻上?」

    不過或者這重重地心思確實有些誤事,當新晉法師學徒踏下馬車,才想起又得面對第二個麻煩——

    實際上那也不算是麻煩,只不過法師更換給他的那作為報名費用的一大袋子裡……就只有金幣而已。

    圖米尼斯王國的金幣,鑄造依照大陸上通行的標準,樣式平凡,是那種最為普通的金色圓餅,一個的重量是三分之一盎司。名副其實的金色小玩意兒。可是整整的五千枚,便是一千六百六十六盎司,接近一百磅的重量,即使並沒有超出一個人的臂力範圍,但拿在手中仍舊是好大的一……坨。
fire200707 發表於 2013-7-13 13:00
第三十三章 法術學院

錢不是萬能的,所以你有時還需要信用卡……

    這句名言是誰說的,愛德華已經無從回憶了,因為實在是太過通俗和直接…… 但往往只有這類的言語,才是最為正確的。

    不幸的是,這個 位面的文明還沒有能夠發展出能夠讓國家變相借用民眾錢財的秩序,所以方便的東西也就沒得存在了,至於說換成重量只有其十分之一的的白金幣,當然很好,不過顯然會浪費很多的時間,畢竟胡迪大街周圍雖然繁華,卻也不是商業區即使是,也不大可能有一次能夠兌換如此大筆現金的地方。

    其實愛德華也還才些金券以及白金幣之類的東西,至少可以抵消一部分的重量,不過微微皺了皺眉頭之後,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在車伕驚訝的視線裡,拎著那比籃球還大了兩圈的皮口袋,慢慢地走下車來。

    畢竟對於法師們來說,錢毫無意義,倒是黃金還可以作為觸媒之類…… 而半精靈法師應該是知道嬈則的,那麼職然他兌了五干枚金幣給自己,說不定這其中便有什麼深意誰知道那些法師類不是規定了一定要用實體貨幣?赤手拎著這五千枚,重量足有九十六七磅的金幣行進,確實是很累的一件事情,不過總比面對著收費的人再去解褲帶強……

    少年翻了個白眼,暗自咒罵了一句,自己前不久劃做下的某個『英明決定』。

    次元袋確實是很方便的魔法道具,不過,愛德華卻知道這東西脆得出奇,因為附魔都在口袋的內側,袋子的強度卻和普通口袋差不多,旦被弄壞,不但無法修復而且裡面的東西就會散落出來,到處飛濺,所以最好塞到內褲裡面這樣才能保證安全…… 這是愛德華當年用了兩小桶上好的葡萄酒,和幾樣精緻的菜餚,從那個擁有次元袋的魔法師嘴裡套出來的經驗之一。

    不過現在看起來,這經驗也不怎麼樣。即使愛德華只是將那口袋卷在了腰帶裡面,還沒到內褲的程度。存取也都不怎麼方便,更何況…… 即使之後碰上的可能都是魔法師,他也沒有興趣做出那樣炫富的舉動。

    不知不覺間,周圍的景觀已經在變。

    馬車停下的地方,距離那門扉依舊很遠,這座學院似乎永遠留在大部分人的傳聞之中即使就在視線可及的一邊,佑舊不會讓普通的存在有絲毫的觸及所以愛德華只能踏著因為黃金而沉重的腳步,慢慢地向著那扇視野中的門扉前進。

    胡迪大街很寬闊,甚至還要超過了中央大街的主幹彷如狹長廣場的地面上,鋪設著精美的地磚,組成複雜難明的圖案,兩側的建築極為高聳形制統一,街道高大的山牆與尖塔被成束立柱支撐而起,讓這裡彷如一座宗教殿堂的內部,而殿堂的天頂,就是那悠遠澄清的天空。天光傾瀉之下,空氣中的層層的閣樓和門扉上雕刻精緻,花紋與排列的浮雕,隨著每一點距離的接近,角度的轉折,而變化成曲線幽深的光彩。

    但一眼望去,這以天為頂的廳堂之中,卻沒有絲毫的人影……甚至轉回視線時,身後僅僅十幾步的距離之間的馬車也開始變得說不出的模糊與寂靜。天地之間,街巷之間,彷彿有著一道無形的門扉,以此為界,整個,羅曼蒂的喧囂,便似乎被隔絕在了另外的世界。

    如此清靜,如此深邃,但真正的門扉,還在視線的遠端。

    儘管曾經在遙遠以及很遠的地方仔細觀察,然而當那巨大的門扉終於如此接近,愛德華才發現那與記憶之中的存在又有所不同一以兩座足夠三百尺高下的塔樓為梃的門扉看上去比那幻覺小了不少,然而不過是與之接觸,視野便似乎已經被那宏大的存在佔據,俘獲,讓心跳不住地加速,讓身體輕微的顫抖……。

    或者是因為那門扉周圍雕刻與澆築著的無數細微或宏大的花紋,那是金屬與石材完美的契合,而空氣,就在周圍凝聚成為隱約可見的端流;或者是那門扉上那些近乎於圓雕的畫面,巨龍與神袛,惡魔和怪獸,祥和或者猙獰,虔誠以及狂呃……

    愛德華深深地吸進一口氣,試圖緩和下因為興奮與驚訝而震顫不休的心跳,但卻仍舊感覺一團火熱』在神經中灼煽廠…即使理智正在冷笑,告誡他踏進這個,大門,並不可能像是記憶之中那些文字描繪的人物一樣,就此能夠呼風喚雨撒豆成兵;但成功在前,冥冥之中還是由一和無形的,由欣喜、由興奮、由自滿、由貪婪或看好奇,由有些說不清楚的情緒組成的東西,充斥著他的大腦、讓他忍不住想要大聲吼叫。

    但那是在太過愚蠢……所以他停步,深深地呼吸,然後垂下目光,不再去觀察那門上的和和,精神流轉之間,自我催眠的控制,如同冰水一般撲滅心中的火焰,於是再前進時。雖然心緒中仍舊帶著難以制的一點激動,卻已經完全穩定,再無動搖。穩定了之後,思路就變得寬闊,要走的路還很長,於是他便習慣性的再次開始了思考…… 不那麼正式的,無序的思考。

    比如說到一座魔法學院,給他的既定印家……

    有一群奇奇怪怪的毛頭小子,天資聰穎的,愚笨富有的,自命不凡的,神出鬼沒的或者是成績斐然的,不知道里面會不會有個懵懂時就打敗了大魔王的英雄,會不會其中的某幾個會爭霸在大陸之巔,抑或是有個跑腿的最終會登上神位……喜歡和成熟冷豔的公主玩玩互相推倒?

    院長最好是個老頭,帶個尖帽,養個稀奇古怪的動物,喜歡蹲在一堆書和試管中間,當然還要有骷髏頭和水晶球,以及一身鮮豔的長袍;老師們…… 應該是些古板頑固或者溫和迂腐,還是嚴肅方正到仿如邪惡,保持法師的高傲的神秘跟普通人都不怎麼交流,點根兒蠟燭拿根小棍在空氣裡攪合個 鬼畫符啥的…… 或者無良卑劣好色無度,嗜酒如命,罪惡滔滔?

    或者腦袋之中轉折這些無數的古怪的念頭時路途就會變得格外短暫,當他再一次微微揚起視線時,大門已經成了近在咫尺的一道金屬,縫隙的兩側,兩顆碩大的頭顱,正森然的向下俯視,灰暗的金屬凝聚成為鱗片覆蓋的軀體,伸張的前爪和翼膜,彷彿下一刻就會帶來一場凝聚著死亡的風暴。

    即使它們停滯不動,永久的陷入那和凝固之中愛德華仍舊不由得深深地呼吸,似乎能夠從那流暢的線條之中感受到**的某和味道……誰知道呢?法埠們從不缺乏讓活物被束縛的能力而魔法學院的門口,有那麼一兩隻傳說中的構裝生物,也並不是什麼妄語奇聞難以做到。

    「該不會是讓人猜什麼密語吧?』』四周望瞭望,發現仍舊沒有一個人影,於是愛德華盯著那扇裝飾著奇妙的畫面的巨大門扉,又想到了一個問題:「那麼應考的人應該很裝逼的推開它嗎?或者很禮貌地…… 敲一敲?』』

    而正當他猶豫於這個,真正需要,推敲』的問題時,面前的一切驟然變化了…… 光彩變得錯亂起來繼而扭曲,繼而旋轉,有那麼一瞬,變成了巨大的漩渦,空氣一瞬間竟然旋轉如潮!

    驚訝了那麼一瞬的時間,愛德華便已經發現發現,眼前這光彩的漩渦並不只是個幻象重力升騰,天地倒轉,那和可怕的力量驟然開始撕扯,地面也在同一時間不斷亂搖!

    猝不及防的少年心中大一驚!他聚攏精神,試圖控制自己,可那一大袋金子慣性的晃動,卻讓這本該輕鬆地動作變得艱難…尤其是這一瞬間的變化,也僅僅持續了那麼一瞬而已。在他整理自己之前,周圍的空間徹底的變更!所以他還沒有來得及應付什麼,便重重地,重新踏上了地面!

    腳下是一片青翠的草地,柔軟平坦,修剪得極其整齊,如同貴族家中,一方上好的吉爾吉斯地方,手工紡織的地毯,然而這並不仍減緩,那和方向變動的戰覺,於是愛德華哴蹌了兩步,最終還是一跤坐倒。腿腳因為重量的壓制而發酸發脹,胸口處一陣煩惡,他用力壓了壓喉嚨,才讓其中那一股酸楚之意沒有突出喉間!

    這和不適很快就消失了。

    當然並不是受到了什麼治療,而是更加強烈的刺激奪取了他的精神,讓他忽略了身體的些許問題。

    那強烈的刺激,源自於眼前的無限寬廣,直達天邊的寬廣,源自於在這寬廣之中的無數影子,聚合成的如同建築的形狀,源自於這些建築古怪到了難以形容的外形。如果說那巨大的門扉讓人感受到心中的震撼,那麼眼前的景色便會讓人在一瞬間領會到渺小與微不足道的內涵—一不僅僅是自己的存在本身,還有那些人生幾十年的時間堆壘起來的,所謂的常理與自然。

    比如說這個建築群的正中,那個巨大的正立方體形的建築……它很巨大,每一條邊沿都超過了至少伍佰尺,它很方很正,至少用目測的話,沒兩條相鄰的邊沿之間的角度都應該是垂直的這樣形容的話,無疑是個極為簡約的形態,除了尺寸上的要求以外就沒有什麼建築難度…… 可問題是,現在這個標準的正立方體用來傲然挺立於大地之上的,是它的一個尖角。

    愛德華眯起眼睛望瞭望,似乎要確認空氣之中是不是有些透明的怪異的材料在支撐著,不過他很快就放棄了,因為視線範圍之內,類似的違抗著物理法則的建築比比皆是一一比方說那座視野之中第二高度的建築,便用一個棱錐型的底座,但卻有彎弓一般的弧線,像是從大地上拖刺而起的一根巨獸的獠牙,斜欽的指向天空。

    稍遠的地方,還有一串從大到小排列成串的珠子,只星最小的一顆,直徑也超過了一百尺,面從頭到尾,全都漂浮在天字之中,甚至還在微微移動沿著互相環繞的軌道旋轉不休。
fire200707 發表於 2013-7-13 13:09
第三十四章 學徒們

「就憑這和鄉巴佬一樣的傢伙,能和**師們相提並論?」

    或者是年齡的優勢,或者是那比一般孩童高大了些的身體,和下巡的目光中包含某和無形的氣勢,讓尚顯稚嫩的法師,畏縮了一下,他擠出了半聲磨牙一樣的冷笑,但一時間竟然想不出什麼駁斥的道理,於是只能訕訕後退,就此不再言語。

    於是這叮,動作帶動了身邊的十幾個人,悄無聲息的各自合群或者離散,與兩個最為年長的傢伙保持一定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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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勝利,讓愛德華扯了扯嘴角,頗有幾分無語的味道一雖然很感激身邊這位素不相識的仁兄,仗義執言」但幾十歲的人若是能在打敗一群小屁孩的事情上找到什麼快感,那便只能說明他心理上有些問題,更何況以愛德華平素的思路,他根本就不喜歡這種大張旗鼓的逞些口舌之利,講什麼道理工

    這個歲數的小鬼T小,尤其是這和富二代的子女,通常頗有些拉幫結夥的團隊意識,對於身份地位看得極重。所以就算你能讓他們啞口無言又能如何?以後他們少不得會弄些排斥的伎倆,說不定就會有些什麼麻煩。

    而那隻肥羊看上去可不是只有裝備華麗,既然有志於成為法師,自然接受的不是那和半調子的教育,把幾個中等的魔法物品帶在身邊,自身的實力至少也應該有幾分出彩;只要他能夠施展上一個二級法術,便擁有足夠的資本。若是一會兒的訓試裡,需要展示一下各自能夠使用的法術,他愛德華可是只會個舞光術而已一、現在就把兩個歷史上赫赫聞名的**師抬出來充了門面,到時候兩邊的法術一經比較,豈不是大大的露龘底洩氣?

    其實魔法這和東西遠比心靈異能更親和,區別並不在於每一個法術之中,只要接觸到的魔網環數夠了,那麼剩餘的部分就是對於每個魔法的熟練掌控,不過是時間的問題。可關鍵的是…見鬼,他愛德華現在就是沒有那介,時間啊,這裡可不是義務制教育可以打個商量,法師招生的規定,只到十五歲而已。

    「他們倒是不會不收你的,只要交得出錢,那些財迷們便會伸手接下,反正即使你啥也不會,也不過是多了個影子樣的學生罷了…「,

    微微收斂了目光,新晉的法師學徒在腦海中回想著幾天以來,半精靈法師說過的,不多的幾段關於應試教導。

    對於法師們來說,魔江並非是空想就能成事的學問,僅僅是鑽研理論,符文,魔網的形態是遠遠不夠的,想要深入瞭解魔法更需要實踐,而實踐就需要消耗恐怖的金錢!因此一般的法師就算再執著於研究,也必須要為了籌集法術實驗的材料,資料而勞心勞力傳導法術的秘銀,儲存能量的紅藍寶石,軟玉,作為觸媒的鑽石粉末……,還有無數稀奇古怪,全都是極其稀有的東西。有些高環的法術即使只是施展,也要動輒幾百金幣的材料費用。

    但獲取尋找材料需要時間,獲取交接大的財富需要時間,冥思錘鍛精神力需要時間,研究魔法知識也需要時間,製作輔助的道具同樣需要時間……,而時間,卻又偏偏是凡人最珍貴以及稀少的寶藏!

    所以通常的解決辦法,便是依附於權貴,成為他們私人的力量,以換取大量的研究費用,或者製作繁複的魔法物品,用大量的時間和精神力的永久損耗來賺上一筆金幣。

    不過選擇前者,就代表失去了一部分自由,雖然各個貴族都會給予魔法師相當的權利和尊重,但畢竟不再是全無罣礙,說好聽了是在有需要的時候,為之效力,說不好聽了,不過是個高級點的奴才。而選擇後者,實在是太過得不償失,而且必須研究變化學派的奧秘。

    因此,對於那些埋首研究,不願意理會俗世的法師們來說,法術學院就是一個省下了他們無數麻煩的天才舉措、當奴才或者損耗力量,與站在講桌和實驗台後面,隨便表述出一些自己對於魔法的看法就能換取金幣相比,孰易孰難自是不言而喻。

    所以聰明的,法師們自然也很願意給那些,幸運的得到了壓榨白痴權利的大白痴們,一個機會,讓他們流著口水觀摩一下魔法能夠造就的偉大奇蹟。至於說對方到底能夠從中學到多少……,那就不是他們需要去管理的事情了。

    反正學徒中真的有那麼一兩個能夠明了其中奧秘的話,對高級的法師來說是件好事,培養一下讓他們加入下級法師的行列,就多了幾個好用的助手,至於說你聽不懂?我們概不負責,誰讓你丫智力有問題!

    當然,如此不負責任,根本已經幾近於詐騙,但奧法舟誘惑是如此的驚人,自然有得是稱情我願的傢伙趨之若鼻。而且圖米尼斯王國的皇帝陛下,對此也同樣樂見其成一至少王國在最近的幾十年時間也中,就從那此材料商人手上弄到了三對一的稅務收入,成功的將原本面臨崩潰的皇室財政,填充到了一個令人稱慕的豐腴境地。

    「最後的報名集龘合時間到此為止,還沒有進入到集龘合地點的人視作棄權。」

    時間在些微的思考中度過了最後的一意,隨著驟然響起的聲音,所有人便注意到那個突然出現在他們不遠處的法師……,包裹在一件做工精細,卻影子一般幽深的黑色古樸長袍裡面,長長的兜帽甚至連下巴都遮住了,一層淡淡的煙霧將之包裹其中,只有胸口部位銀色的六芒星閃爍生光。即便這片草地上空,陽光充足,他身周也彷彿永遠籠罩著一層陰影,詭異難言。

    「現在,排成一排,出示你們的身龘份證明,繳納入學費用,然後聽從我的指示進行最初的甄選測驗。」法師的聲音極為乾澀冰冷,乾澀得像是在拉扯枯木的鐵鋸工冰冷得…彷彿在場的所有人都欠他很多錢。

    於是一眾學徒們頓時鴉雀無聲,鵪鵓一樣乖乖的排成隊列,動作迅捷安靜的彷彿操練過多次……,在他們看來,面前的這一位,簡直就是一個法師的典範,自然要乖乖聽話好好表現。

    不過這個井然有序的效果在最後的時意卻出了點問題當愛德華終於站在了那法師面前,將手中的羊皮紙遞進去時,法師卻沒有伸手去接,罩袍上漾起幾道漣漪,兜帽下閃爍的目光注視著面前的少年……,最後發出一個不悅的冷哼。」你……,到這裡來幹什麼?」

    愛德華的眉頭擰成了一團,一時之間沒有答出這個似乎異常深奧的問題。

    這裡是招收學徒的訓試場地。」兜帽陰影中的目光在愛德華身上停留了片竟,頓了頓,他提高了聲音,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帶著一和奇怪的詫異:「嗯,說啊?你到這裡來幹什麼?」

    我申請成為學院的學徒。因此來這裡……。」

    吸了一口氣,極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誠懇一些,此煎愛德華已經沒有心情去理會身周,那些個少爺恨不得傳遍世界角落的大聲嗤笑……只是在心中思考了一遍關於那張紙上的學院入取條件的條文。

    他確定自己並沒有弄錯什麼,可是對方問話中的嚴厲,確實讓人有點喪失底氣這裡是王國魔法學院。一個決不會按照常理出牌而聞名的地方。之前那大漲價帶來的麻煩讓他記憶猶新,而且誰也不能保證,他們就不會悄悄地臨時地修改了一些關於招生方面的規章,而不需要通知任何人。

    你?進行學徒測試?」法師毫不容氣的打斷了他,並且將聲音提高了一些,已經溢於言表:「你在開什麼玩笑?」

    「按照學院的規定,似乎只要是十五歲以下的平民,上繳五千王國金幣……,

    是的是的,你跟我扯那些該死的條文幹什麼?別在這裡裝瘋賣傻!你知道那玩意兒根本沒有意義!」法師再次粗魯的打斷了他,聲音之中隱藏了一百個不耐煩,「你最好搞清楚,雖然那個該死,的規則製作的並不完善,但我這裡」「」好吧,好吧,真是什麼樣傢伙都能遇上。那麼,你的身龘份證明。」

    晃了晃腦袋,這位法師似乎覺得自己說的有些太多,於是懶得再浪費口舌似地伸出手,不過卻隨即注意到,面前那個小傢伙,似乎並不想要這樣就結束交談。

    嗯,這位法師閣下,您可能忘記了佩戴您的徽章……所以,方便的話,能不能出示一下看看?」那份證明身份的羊皮紙就我在手中,愛德華卻似乎並不打算恭敬地交出:「或者,如果可以的話,您能否做一個自我的介紹?」迎著法師兜帽下的目光,他平靜地開口道。

    「嗯?嗯……。」

    冷笑了一聲,法師隱藏在兜帽陰影之中的目光兇狠地閃爍,似乎驚異於眼前這個奇怪的學徒的膽量。以及在這個時候選擇提出的,這個古怪的詰責。

    只不過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後,他似乎就這樣默認了一些事情,伸手從懷裡抓出了一枚徽章,送到那個提出了古怪問題的少年面前,而不是如周圍那幾十個小腦袋裡一瞬間所想的一樣,把那個討厭的鄉巴佬教訓一頓,趕出學院,然後皆大歡喜。

    這樣滿意了麼?討厭的小…好了,所有人聚攏起來。」

    將那最後的一份東西也扔進了虛空,法師又哼出一個簡短的命令了於是穿過大門時那種討厭的晃動感覺再一次出現了,周圍的景觀如萬花筒一般的變化,流動,最後重新勾勒出新的景緻。

    實際上,景緻似乎並沒有太多的變化一、愛德華晃了晃腦袋,注意到腳下仍舊是柔軟的草地,只是那座巨大的立方體建築,已經近在咫尺……在這樣的距離上,那宏大的,一角獨立的立責體便帶上了巨大的,讓人生出一和隨時會傾覆而下的閃神更新組錯覺,以及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不過早習慣了高樓大廈的愛德華,只懸讓目光那滌築了無數的符闡的表面上停留了短短的一瞬,然後便注意到身周不遠多出來的幾襲陌生的罩袍。

    實際上,多出來的人至少超過了五十之數,只不過在周圍的這幾個格外引人注目其中最矮的一個,仍然要比愛德華還高出了半頭,在一群歲數不大的學徒中異常的鶴立雞群。雖然同樣包裹在一件藍灰色的長袍之中,可露出的手腳上,可以看見與王國習俗格格不入的皮毛護腕與長靴,尤其是生滿老繭的雙手,完全不符合法師們的常態。

    「克魯羅德人。」

    身邊的貴族少年送來一個提醒,讓愛德華注意到那灰藍色的長袍袖口露出的手腕上,健康的黝黑。但這個答案,卻讓他心中的疑惑更濃了一些:「群山之子?他們不是一向以作為天生的戰士為驕傲麼竟然也會有人跑來這裡?」

    在圖米尼斯王國的語言之中,克魯羅德這個詞彙的意義有三個之多一一是王國北疆,自世界之脊延伸出的巨型山脈,也是以那山脈為界與西封邑地,並稱為王國最為貧脊的兩大自治領之一。而最後一個,則是那個寒冷的荒原上的人們,一些自詡為高貴的人眼中算是粗俗的鄉巴佬沒有開化的蠻族。

    這些自詡為群山子民的人們,傳聞在千年之前曾經是最為勇猛的維京野蠻人部落的一支只是在遷徙之中選錯了方向,才最終流落在王國的北疆了

    那些在馬背和氈房之中度過一生的人們,一向信奉簡單粗糙的真理,優勝劣汰,適者生存,對他們來說,最好的食物是敵人的頭顱和鮮血,最好的情人,是手中的長槍巨斧和利劍。他們沒有多少城市,只有遊蕩的部落,遊牧與狩獵的生活。

    但也正是這些粗糙而蠻橫的特質,讓他們保有最後的驕傲。

    即使失敗在王國的鐵騎和魔法的光輝之下,即使他們的頭人們已經向王國稱臣了一百五十年,這些蠻族也仍舊擁有看著自己的自由一一雖然名義上,他們是王國的一部分,然而皇室也只是取得了稅收,徵兵和徵收買賣馬匹的大面上的權利。任由這個閃神更新組極端封閉的自治領,頒固的不肯完全歸化了而如何處理與這些蠻族的關係,同樣也是圖米尼斯王國歷代的統治者們頭痛的難題:

    當然,愛德華的驚奇並不在於說笑之中的原因一一畢竟西封邑地便已經出了一個來到這魔法聖地朝聖的傭兵,那麼克魯羅德選送來幾個優秀的人才留學,也並不是不可理解的事情、只是魔法一向是王國平衡與克魯羅德人軍力對比的礎碼,如今王座上那位至尊,難道準備將兩邊的平衡親手打破?

    「克魯羅德地區已經連續三年雨水不豐,對於以遊牧為主的克魯羅德人來說,這幾乎是滅頂之災,面對嚴重的災荒,他們的汗王也只能採取一些手段,來從王國獲得額外的幫助。按照此前的協議,王國將在三年之內援助他們六千長噸的糧食和倍數的飽料,幫助他們度過難關,而相應的,我們的陛下將迎娶那位汗王的一位公主……。」

    聯姻?

    貴族青年的解徑讓愛德華挑了挑眉毛…對於仍舊在堅持著部落傳統的蠻族來說,這似乎是個很好的維繫關係的手段,不過如果沒有記錯,王國的那位皇帝陛下,已經是個步入壯年的男子,而對方,既然是那種遊牧部落中的公主,年紀恐怕絕不會太大。

    不過這也並不算是什麼縫人聽聞的事情,事關千萬人的命運的時候,個人的榮辱得失往往只能被放棄…在這樣的一個時代生在帝王之家,擁有的本就不只是錦衣玉食的幸福,同樣也有被系在巨大車輪上的沉重責任。

    「然後一些鋒加的條件,就是克魯羅德在今後的歲貢之中,將增加之前多一半的純血戰馬,而王國,則並z許克魯羅德人在魔法學院中學習。」青年貴族輕聲的敘述,而這個時候,

    「真是狡猾的約……只要在學習上面稍微作梗,這些可恰的人兒恐怕終其一生也就是觸摸到魔網的第三環,只能作為一些唬人的草皮法師,但即使是稻草法師卻又是無可非議的法師……,或者是以魔法艱深為由,阻撓他們回國的年限?」

    愛德華搖了搖頭,卻絕不會把心中的腹誹公佈於眾。於是就在他腦中轉折古怪的念頭時,

    「接下來,就是你們的測試,事先說明,這訓試很危險,有人棄權嗎?」

    黑袍法師轉過身體,隱藏在黑影之中的目光掃過一行的百多人,不但聲音乾澀難聽,而且似乎連多說上一傘字的力氣都懶得使用,唯有古怪的韻律引人注意」而隨著這聲音,一道巨大的門扉,在他身後,憑空而開,濛濛如水波一般的灰霧從豐擴散,吹楠出陰冷的氣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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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dshe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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