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都市] 暗欲 作者:聖妖(連載中)

minigirl912 2013-5-21 11:35:2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0 49163
minigirl912 發表於 2013-5-23 18:21

  060 相互溫暖

  「唔——」

  「南夜爵!」容恩害怕的。陡地寬慰,她伸出於去,正好觸摸到男人還未沉下去的上半身,她輕靠上前,就被他一條手臂攬過去後壓入胸膛,冰冷的臉貼著容恩的側面。

  直到這時,容恩才有種想要喜極而泣的感覺,她雙手穿過南夜爵的腰,繼而在他背後交扣,越抱越緊。

  男人大掌在她腦後摩挲了下,周國的水面,蔓延著令人驚慌的血腥味,容恩鬆開手,聲音已經顫抖的自己都分不清,「你怎麼樣?」

  南夜爵輕描淡寫,「沒事只是吃了一槍。」

  「我們現在怎麼辦?」海水肆意穿透進每個毛孔,這兒又是陰寒之地,容恩凍得牙齒打顫,若不是身邊還有他,恐怕,她真會絕望到死。

  「找找看,才沒有靠岸的地方。」南夜爵冷靜下來,這時候,若周邊都是海,那他們只有死路一條。

  容恩沒有野外生存的經驗,當然全聽南夜爵的。

  「你還有力氣嗎?」

  「小傷,沒事。」

  「要不你留在這,我去探探路,要是能靠岸,我就馬上回來。」這樣下去,必定會消耗南夜爵大半體力,現在,他僅以救生衣才能支持著漂浮在水面上男人並沒有逞強,「好。」

  左手從兜內將打火機掏出來,啪的打開,火光瞬間吞噬了周邊的黑暗,眼前驟亮,首先映入眼中的就是容恩那張佈滿擔憂的臉。

  恩恩,總算看見了這麼一火,你是為我而擔心。

  這次,容恩沒有罵他不正經,南夜爵手臂的血已經凝固住,白色休閒服呈觀出暗紅色前血塊,容恩強忍住心頭驚必,接過他手中的打火機。

  一眼望過去,似乎並沒有盡頭,容恩舉著火光漸漸消失在南夜爵視眼中,過了許久後,才聽到她驚喜的聲音傳來,「這兒有個山洞——」

  容恩順著原先的路線回去,遠遠就看見南夜爵浮在水面上,整個頭已經淹入水中,她急忙靠近,忙拽起他的一條手臂,「我帶你過去,馬上就到了。」

  熄了打火機,黑暗中,依舊是伸手不見五指,容恩因吃力而顯得氣喘吁吁。南夜爵右手已經完全失去知覺,只能順著水力,一點點靠著容恩的力移向岸邊。

  他從沒有想過,有這麼一天,他會依靠一個女人的力量。

  來到岸邊,容恩率先爬了上去,再用盡全力才將南夜爵從水中拖拽出來,撥開濃密的樹枝,攙扶來到一個狹小的山洞內。

  「這兒怎麼會才這種地方?」

  「是不是……感覺像放電影?」南夜爵背靠石壁,短髮貼在臉上,他左手在地上撐了下,這才勉強坐直。

  「你的傷怎麼辦?」

  「恩恩,」南夜爵已經虛弱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揀些樹枝,點火……」

  「好。」容恩熊做,揀來稍乾的樹枝,剛要點上,男人又謹慎道,「將洞口遮好,那些人肯定還會過來。」

  這個山洞本就很隱秘,容恩將洞外的籐條全部拉到洞口,確定萬無一失後,這才窩回去,點火。

  並不寬敞的空間,才了火光,也溫暖了許多。

  南夜爵模向腰際,幸好,他的東西沒有掉。

  一把瑞士軍刀被放到容恩而前,南夜爵朝她招下手,「恩恩,你過來。」

  她在他身他坐下,南夜爵將刀子放到她掌心中,「幫我把衣服割開,我要看看,傷勢如何。」

  容恩接過去,先從袖口的地方撕開,可是到了傷口,血已經同衣服凝固在一起,微微牽動,就令南夜爵擰起了眉頭。

  見她不再有所動作,男人睨著她道,「怕了?」

  容恩緊握手裡的瑞士軍刀,臉色慘白,眼眶微紅,南夜爵見了,不再難為她,自己扯住結痂的地方後,用力將衣服撕開。

  溫熱的血,並沒有如容恩想像中的那麼噴濺出來,只是滲出了些血絲,由於傷口在海水中浸泡過久,周國一圈都呈現出紅腫,皮膚表層,其至已經有了白色的腐肉。南夜爵忍痛,雙目猩紅,額上已經滲出一層細密的汗,握住半邊袖子的五指,握得指關節都泛白了。

  容恩跌坐在地上,南夜爵喘了幾口氣,無力地靠回石壁,「把刀……放火上……」

  她已經猜出接下來會發生的事。忙沉重的將刀子烤成通紅,容恩掌心發燙,挪回南夜爵身邊。男人頭微仰起,汗水順著下巴滑入領口,他側過頭去,黑耀的眸子對上容恩,「你來。」

  皓腕抖了下,容恩難以下手。

  「你平時……不是一副想撕了我的樣子嗎?叮現在,如你……所願。」南夜爵勾著唇,他的預感並不好,右手已經麻木到沒有知覺,再不將子彈取出來,這條手臂也許真的保不住了。

  「南夜爵……」容恩望著他的傷口,從上次在書房,她被阿元用槍頂著,到現在的被追殺,很多疑惑似乎都在逐漸明朗,「你,究竟是誰?」

  南夜爵笑了笑,「知道太多對你並沒有好處。」

  「你的身後,不止僅有爵士那麼簡單吧?」

  南夜爵微微鬆了口,「電視看過嗎?你所認知的,最黑暗最聰明的那種人……就是我。」

  「你,殺過人嗎?」

  男人涼薄的唇瓣輕抿起,似乎在笑她的明知故問,「如果沒有,我就活不到今天了。」 —非,凡(手,打)kaymeteor—

  見她半天沒有說話,南夜爵輕笑道,「怕了?」

  容恩見他手臂上的膿血已經順著傷口在淌出來,怕又怎樣?到了這麼,能不能活著出動都是未知數,「要怎樣才能將裡面的東西取出來?」

  「先將外面一層腐肉用刀尖刮去,再以尖刀……劃開傷口,記住……動作不要猶豫……」

  容恩知道她不行,卻還是逼著自己拿起手裡的瑞士軍刀,刀子剛碰到傷口,她就手抖了下,在南夜爵的皮膚上劃出一道血痕。

  男人彷彿沒有知覺般,另一隻手,背著容恩將粗糙的樹枝捏在掌心裡,她穩了穩心神,擦拭下臉上的汗後,將刀壓向南夜爵的手臂。

  刮去腐肉,其實比取出子彈還要疼上百倍。

  容恩強自鎮定,反而不那麼害怕了,南夜爵的手臂已經血肉模糊,卻始終繃著臉,偶爾,實在忍不住了,才有呻吟聲從唇間逸出來。

  尖刀刺入肉中,容恩已經感覺到碰到那顆子彈了,卻始終取不出來,她急得滿頭大汗,「太深了,不行……」

  「子彈並沒有打進骨頭,你將刀……傾斜後刺進去……」

  容恩照做,可依舊只能碰到子彈,卻取不出來,南夜爵已經疼得全身虛脫,他見容恩滿臉焦急,便忍著痛道,「別急……你就當是刺進了棉花裡,不會痛。」

  「你還說笑……」女人,再怎麼強勢,在面對絕境時,總是那麼不堪一擊。

  「恩恩,你為我著急的時候,很好看,要不是……我實在沒力氣,我就要了你……唔!」 南夜爵左手啪的將樹枝掐斷,粗糙的尖端沒入掌心,容恩將子彈挑出且忙用先前割下的那段袖子給南夜爵簡單包紮起來,男人連喘息的力氣都被抽盡,只是胸膛一起一伏地靠身後,兩人的臉靠很近,以至於,南夜爵一眼就看到了容恩潭底凝起的水霧。

  他伸出左手,指尖剛觸到她的眼睛,容恩就下意識退開。

  只是隱忍許久的眼淚竟然翻湧了出來,南夜爵微怔,容恩見他頓在半空中的手掌血污不堪,她不由將他的手拉過去,埋下了頭。

  長髮遮住了她全部的表情,南夜爵卻覺手心內一陣陣疼,鹹澀的淚水落在那些細碎的傷口上,容恩哭出得雙肩輕聳,從未感覺到,如現在這麼無助過。

  南夜爵健臂輕攬,將她拉過去抱在臂彎中,相依相偎,容恩帶著哭腔的聲音從他胸前悶悶透出來,「南夜爵,如果我們能活著離開,今後不要再吵了,好不好?」

  男人抬起那條沒有受傷的手臂,大掌輕拍下她的頭頂,「好。」

  容恩擦乾眼淚,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起身,在身上摸了半天,才掏出個手機來。

  南夜爵看出她的意圖,卻不忍破滅她的希望中,容恩愛滿心歡喜,按下數字鍵想要向外界求救,撥了幾遍,卻發現這兒根本就沒有信號。

  南夜爵握住她的手,將她拉向自己,「等到天黑,李航發現我們沒有回去,會找過來的。」

  「他知道我們在這嗎?」

  「我事先和他說過,我的行蹤,不過,我們要先確保我們能活到傍晚。」 南夜爵掙扎起身,示意容恩將身上的救生衣脫下來,「扔到海裡去。」

  「可……」一旦沒有退路,如果連救生衣都扔了,他們就更沒有生還的機會了。

  「如果沒人找來,就憑我們兩個,即使有了救生衣也逃不出去。」

  容恩雖然想不能他這麼做的目的,但還是出了山洞,將救生衣扔到海中。

  將籐蔓弄回原位,她窩回去的時候,見南夜爵安靜地靠在石壁上,那麼一個尊貴的男人,就連吃口清粥都會皺眉的男人,如今,卻屈居在這樣的環境下。

  容恩輕聲走過來,剛蹲下來,就見男人緊閉的雙眼咻地睜開。

  「別出聲!」

  大掌將她腦袋壓向自己胸前,南夜爵冷冷吩咐道。

  容恩瞬時覺得全身的每個細胞都緊繃起來,不遠處,有細微的場站傳過來,隱約間,有手電的亮光。

  她趴在南夜爵胸前,小手探入他掌中,握住他的手指,緊緊用力。

  兩座山之間的隙縫已經被卡死,那些人只能穿著救生衣冒險進來。

  「這麼黑,也不知道裡面是什麼……」

  緊接著,是下水的聲音,手電時不時掃過他們藏身的地方,嘩嘩的水耇激起些許水花,同時響起的,有咒罵,「媽的,憑什麼讓我們兩個進來找……」 非 凡 手 打 kaymeteor

  另一道粗獷的聲音配合道,「就是,黑洞洞的,連個鬼節影都沒有……」

  容恩緊張地摒住呼吸,手電掃來掃去,「那是什麼?」

  亮光定在他們藏身的山洞前,容恩一手昆抓住南夜爵的衣袖,男人的筆左右摸索幾下,將那把瑞士軍刀緊攥起來。

  「好像是救生衣。」

  兩人靠近些,果見兩件救生衣漂浮在水面上,手電在周圍照了幾下,並沒有發現能藏身的地方,「看,救生衣都在這,肯定是死了。」

  「這下回去能交差了……」

  「嘖嘖,想不到夜老大也有今天……」

  容恩本來已經放鬆了許多,卻突然感覺到腿上有什麼東西,滑膩的,似乎還會動。她側過頭去一看,順時嚇得魂飛魄散,只見一條五彩斑斕的小蛇正順著她的腿肚向上爬。她天性怕蛇,剛要驚叫,就被一隻大掌緊緊摀住了嘴。

  容恩驚恐不已,睜大雙眼瞅向南夜爵。

  他知道她害怕,便傾下身,薄唇輕輕印在她眼簾上,她不得不闔上雙眼,那蛇還在進一步上前,已經游到容恩的腿上。南夜爵迅速伸出手,以兩根手指精準地掐住蛇頭,蛇身開始掙扎起來,盤旋成圈,聽到動靜,她要睜眼,就聽得南夜爵在她耳邊低語道,「閉上。」

  容恩不敢動一下,只得閉起眼睛。

  「回去吧,就算不淹死,這麼長時間,也被凍死了……」

  「走,媽的,真是找罪受……」

  漸漸的,兩人遠離這片海面,南夜爵手一揚,將蛇摔死在石壁上,容恩意識到對方已經走遠,這才睜開眼。

  「天黑了嗎?」

  「再堅持會。」

  「南夜爵,如果沒有人來,我們是不是就會死在這?」

  「沒有如果,我相信他。」

  容恩來到洞口,確定他們不會再出現後,這才找來柴禾,將火堆重新燃起,她脫下外套,以樹枝挑起後烘乾。

  南夜爵因失血過多,全身已經沒有力氣,他側倒在地上,容恩見狀,忙上前,「你千萬睡著。」

  典型的電視劇台詞,男人順勢將力氣交付在她身上,腦袋枕上她她左肩,他好笑地微勾起笑,「可是,我困了。」

  「那也不能睡,」容恩將烘乾後的外套披在他身上,「我給你講個笑話吧?」

  不等南夜爵回答,她就已經自顧講了起來,實在是個冷笑話,男人本來不想睡,經她這麼一講,倒真有那麼幾分睡意襲來。

  「恩恩?」

  「嗯?」被打斷後,好豎起耳朵,聽他說話。

  「要是回不去了,你最放心不下誰?」

  容恩本強迫自己不去想,卻被南夜爵這麼一問,心酸不已,「我媽媽。」

  「那,閻越呢?」

  容恩別開視線,只淡淡道,「我的愛情已經死了。」

  南夜爵笑了笑,「你們之間的,是愛情嗎?真正的愛情,哪有那麼輕易死去的?」

  她垂下眼簾,若是在平時,她肯定不會和南夜爵說這麼多話,「我從來沒有懷疑過,我們之間曾有的感情。

  」那……你是對現在的他有所懷疑。「

  如此篤定的證據,容恩避而不談,」我不想說。「

  」好吧,「南夜爵確實也沒有力氣,」我想睡了。「

  」不行。「容恩肩膀輕推下,並不讓他睡。

  」放心吧,「男人無奈笑道,」我沒有那麼容易死的。「

  儘管他保證,儘管他再累,容恩還是沒有讓閉上眼。南夜爵總算見識了,女人煩人的時候,真能煩死人。

  外面,天色在漸漸暗下,只是容恩並不知道。

  她彎起雙腿,肩膀酸的連璉脖子都開始疼了,這個時候,她卻心甘情願,她一直深信,人在逆境中時,會對身邊能相靠的人產生莫名的依賴,不知她對南夜爵,是不是也是這種感覺?

  」恩恩?「

  」嗯?「

  這樣的對話,反反覆覆,不知有了多少次。

  」你知道我的信條是什麼嗎?「

  」什麼?「

  」別人打我一拳,我還他一刀,別人捅我一刀,我要他一命。「果然夠狠。

  」做我的女人,我不允許你隨意給我欺負。「

  容恩本來辯駁,可轉念一想,連這兒都未必能出的去,又何必花那個力氣去多解釋什麼。

  儘管南夜爵虛弱得到最後說不出話來,可容恩怕他撐不下去,就一個勁地陪著他講話,望向她那張喋喋不休的小嘴,男人無力,卻還是不由勾起了唇瓣。

  他們之間,第一次有這麼多話。不管是何原因,至少在這時,他們是緊緊相連在一起的。

  李航帶人趕來的時候,夜幕早就垂下去很久,紅外線在洞外探了幾下,南夜爵就讓容恩帶著他的手機走出洞口。

  不出多久,李航率先趕來,在見到南夜爵滿身狼狽時,他並沒有表現出多大驚訝,取下自己的外套,給南夜爵披上後,招來幾人,將他和容恩送了出去。

  南夜爵被送入醫院時,夏飛雨聞訊已經在急診室門口候著,她江面焦急,在望見那盞燈亮起後,這和強忍下情緒,衝著容恩道,」過來。「

  二人走到樓梯轉角處,容恩剛停下腳步,就迎來了一個響亮的巴掌。
minigirl912 發表於 2013-5-24 16:17


  061 才靠近,卻又冷漠

  臉被打的側過去,火辣辣的痛。

  」說,你們單獨去哪了?「

  夏飛雨已經起的雙拳緊握,她神情囂張,聲音尖銳許多。

  」你憑什麼問我的行蹤?「容恩滿良疲憊,身上的濕衣服還沒有換下,顯得狼狽不堪,」你又憑什麼打我?「

  夏飛雨沒想到她會有這麼強烈的語氣,目光掃向急診室,確定南夜爵不會出現後,這才硬了嗓門,」我想打就打……「

  精心化過的妝容凸顯出女人此時的高傲,她一向不將容恩放在眼裡面。充其量,容恩就是南夜爵目前正在玩的女兒而已。

  」啪——「

  走過的護士聽到動靜,扭頭望過來,嘴巴張了張,忙提步離開。

  」你——「夏飛雨捂著臉,神色驚詫,她連半點都沒有想到容恩會還手,」你居然……「

  」我想打就打。「容恩臉上的巴掌印還沒有完全退去,工作上,她對夏飛雨的刁難只能忍耐接受,卻沒有想到她這麼得寸進尺。

  轉過身,剛要離開,可終覺一口氣難以下嚥,容恩又再度面向女子。

  夏飛雨還有些發懵,見她這副架勢,以為容恩仍不罷休,不覺有些氣短地退了一步。

  」你要怎麼吸引他的注意力,是你的事,不要再牽扯到我身上。「她語氣強硬,突然就想起南夜爵在山東中說的那個信條,對有些人,真的是沒有道理可講。

  見她要離開,夏飛雨也嚥不下這悶氣,」明知道他有別的女人,你為什麼還甘願留在他身邊?「

  打破南夜爵頭的那晚,呈現在他身上的吻痕,如今,還有些殘留的刺痛感,容恩頭也不回道,」你呢?既然知道他不止一個女人,為什麼還甘願等在這?「

  沒有等到夏飛雨的回答,容恩就率先離開了,急救室的燈還閃著紅色,南夜爵這次遇襲,李航對外瞞得非常緊,而夏飛雨卻恰好在這時候趕來,可想而知,在南夜爵那兒,她還是有位子的,要不然李航也不會給她這個消息。

  」你要不要回去換身衣服?「

  容恩抬起頭,入目的,是一張英俊而硬朗的臉,這個名叫李航的男人,第一眼給她的感覺,就是同寂寞脫不了關係。

  」不用了。「容恩覺得,她和南夜爵一起撐過了最難的時候,既然活下來了,她就應該守在這,哪怕只有這一次也好。

  男人點了點頭,並在她身邊坐下來,容恩垂下眼去,頓覺肩上一暖,李航收回手,」晚上,會很冷。「

  容恩看了下,是件黑色的皮衣,她一直覺得,穿皮衣的男人身上帶著一股令人趨之若鶩的野性,」謝謝。「

  」不用擔心,他死不了。「李航似乎對南夜爵很瞭解,他掏出支煙,剛要點上,便想起這是醫院,男人只能將煙放在指尖把玩。

  」我也覺得,他會好好的出來。「那個惡魔,還沒有禍害人間,怎麼捨得就這麼走了?

  兩人似乎都不擅長說話,搭了幾句,氣氛就陷入靜謐。

  李航將煙放在鼻子眼前,眼簾輕抬下,卻與容恩的雙眸不期然撞上,冷漠至今的心,彷彿突然有了跳動,男人挑了一邊眉頭,在容恩的身上,他看不到她此時是焦急還是有著別的隱匿,她,靜的,猶如一面平鏡,偏偏不敢令人正視,生怕在他面前洩露了自己全部的情緒。

  急救室的燈,在彼此平靜的對視中熄滅。

  醫護人員率先出來,緊接著,幾名護士將病人車推出,容恩和李航同時起身,麻醉還未完全過去,南夜爵顯得有些憔悴。

  擦身之時,男人眼神驟的閃亮下,她忽然挺起上半身,還吊著點滴的左手指向容恩,」膽子長到天上去了,在我面前敢披著別的男人的衣服。「他手指拽住容恩的手腕,女子並沒有跟過去,原先被推向前的病人車便隨著南夜爵的動作而忽然剎住,全部力量彈回到他手部,正在打點滴的地方,瞬時鼓起一個大包,血液倒流藥瓶內。

  」跟我過來。「

  容恩知道這男人的霸道脾氣,她將肩上的衣服輕退下,放回李航手中,」謝謝。「

  病房中,南夜爵坐起上半身,臉上有幾道被拖進山洞時留下的血痕,雖不會有疤痕,但乍看下,分外明顯。

  男人大拇指在臉上輕按下,」靠,還是破相了。「

  這個時候,居然還關心這張臉,也難怪,如此精緻完美,破相了實在可惜。

  」這件事不用查了,我知道誰下的手。「

  李航並沒有接話,而是謹慎地望向容恩,這種事,不該讓別人在場。

  容恩察覺到男人眼裡的異樣,關於南夜爵的背景,她不想再瞭解下去,也不想滾入到這混水中,」我先出去。「

  說完,就要離開。

  」慢著,「南夜爵盯著她的背景,」你就留在門外。「

  衣服風乾了一半,緊貼在身上,難受極了,容恩本想回去換一身,可南夜爵既然這麼說了,她就點下頭,走出病房後,坐在了長椅上。

  醫院內,消毒水的味道總是充斥的滿滿當當,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覺到那種刺鼻味。

  容恩難受地蜷緊身體,垂下頭時,一個袋子忽然伸到她面前。

  抬頭,見識一名陌生的男子。

  」這是爵少吩咐我給你準備的。「說完,就將袋子交到容恩手裡,她好奇,打開一看,見是些全新的衣服。

  他的周到,不得不令人心暖。

  恰在此時,病房內被打開,李航走了出去。

  」門口的,進來吧。「南夜爵,一貫的霸道語氣。

  容恩抱起袋子,同李航擦肩而過,她不由抬頭,再次,同那雙寂寞的眼神相遇。

  病房內,南夜爵側躺著,半瓶藥水下去,那股子精神勁又回來了。」先把身上的衣服換下來。「

  容恩站在病床前,有些拘束,男人見她半晌沒有動作,便支起腦袋道,」怎麼了?「

  」萬一有人進來怎麼辦?「

  」哈哈哈——「南夜爵忽然難以抑制的大笑起來,他盯著容恩臉上的尷尬,用腿踢了踢前方,」誰讓你在這換了,那兒不有浴室嗎?「

  容恩順著望去,果然……

  」恩恩,你是不是喜歡當著我的面脫衣服?「男人恢復成一貫的不懷好意,」那就在這換,我給你把風……「

  最後的幾次,被容恩重重摔在門外。

  取而代之的,是更為囂張的壞笑。

  換上乾爽的衣物,整個人都覺得舒服,容恩打開門出去,只見南夜爵正枕著一條手臂,閉目養神的樣子。

  她挪步上前,男人聽到動靜,睜開了眼,待她走進後,敏銳的雙眼一下注意到容恩臉頰上的紅腫,」你的臉上怎麼了?「

  她彎腰坐在椅子上,」被人打得。「

  」誰?「南夜爵的語氣沉下去。

  容恩輕抬起下巴,兩眼平靜地對上男人眸中的黑黝,」夏主管。「

  」飛雨?「截然不同的口氣。

  容恩淺笑,只是帶了幾許嘲諷,」不信嗎?「

  南夜爵沒有說話,只是盯著她,容恩眼神絲毫不避諱,一字一語道,」我打還了。「

  南夜爵的神情晦澀不明,既看不出喜,也看不出怒,容恩別開視線後,卻聽得男人笑道,」恩恩,誰給你這樣的膽子呢?「

  容恩反唇相譏,」難道,我要打不還手?「

  」不。「南夜爵口氣冷硬了許多,」打不還手的都是傻子,如果她真打了你,當然要還手。「

  女人,一旦背著他真的動起手來,那和怨婦又有何差別。

  門外,欲要敲門的夏飛雨聽到這番對話,伸出的手便頓在半途,另一手緊緊握起後,只能將這巴掌的委屈嚥了回肚中,透過門縫,她將定在容恩背後的視線收回,憤憤離開了病房。

  南夜爵最厭煩什麼,她懂,這個時候,不能碰了釘子。

  已經接近凌晨,容恩耷拉著腦袋,隨時都有睡著的可能。

  」我想喝水。「

  容恩忍著疲倦起身,到牆角處接了杯水後餵他喝下去,南夜爵躺倒床沿,將一半的位子空出來,他拍了拍身邊,」過來。「

  容恩靠在椅子上,怕被人看見,她搖搖頭,」不用。「

  在山洞時的那種親近,完全不見了。離開逆境後,人與人又回到原點。

  這種感覺,南夜爵很不喜歡。

  他再度用力拍了下,」過來。「

  手機鈴聲適時響起,容恩以為手機進水後會壞,沒想到並無大礙。她看了下屏幕,見是閻越。

  南夜爵已經傾起身,拉著她的一手將她拖到病床前,容恩按下拒聽鍵後,被南夜爵按到在他身邊。

  」誰的電話?「

  她將手機緊攥在手裡,放在胸前,背對著男人,」李卉,她肯定見我沒有回酒店,擔心了。「

  南夜爵側躺著,重量全部壓向右半邊身子,容恩察覺到背後那具身體彆扭,便開口問道,」你的手沒事吧?「

  」幸好李航來的及時。「

  」對於你身邊的人,你都這麼信任嗎?「容恩轉過身,忘入男人雙眼。

  南夜爵笑了笑,很多事,他說了,容恩也不會懂,」李航的命是我的。「

  腦中,憶起那雙寂寞的眼睛,她真的,從來都沒有見過誰的眼睛有那麼難懂過,見她出神,南夜爵狹長的雙眼輕瞇下,」想什麼,這麼入神?「

  容恩眼睛落在他傷口處,」我在想,我們這次出遊,真是驚心動魄。「

  南夜爵淺笑,下巴輕點,薄唇剛印上容恩    前額,她就像是被燙似的向後躲去。

  男人嘴角的笑容僵住,眼神在慢慢冷下去,在他眼中,容恩的這番行為,到有過河拆橋的感覺,」現在知道退開了?「

  在山洞中,她確實將南夜爵當成了唯一的依靠,人在面臨死亡時,總是那麼脆弱,那時候產生的情愫,容恩並沒有多想,只順其自然的歸為對他的依賴。

  」今天一早,我們就回去。「

  」這麼快?「

  南夜爵闔上雙眼,麻藥漸漸散去,他沒有力氣同容恩再囉嗦,他隻身出來,就帶了李航,這兒肯定不能久留。

  清晨時分,容恩淺睡了一會,她醒來的時候南夜爵還睡著,他眉頭緊緊擰起,定是手上的搶上發作了。

  容恩小心翼翼起身,盡量不吵醒他,剛將踢下半個床的被子蓋到南夜爵身上,病房門就被輕聲打開。進來的護士以口罩遮住臉,只露出兩個眼睛,她在門後站了會,便走上前。

  」他的麻藥差不多該過了。「護士觀察下輸液瓶後,拿起針管,」再打一針,就沒事了。「

  容恩來到床沿,想要叫醒南夜爵。

  」不用了,「護士輕聲阻止,」只是打些去痛鎮定的藥水。「

  容恩見他確實難受,便沒有再多想,護士挽起南夜爵的袖子,精確找到男人的經脈後,將針管中半透明的藥水推進了他體內。

  南夜爵依舊沒有反應,似乎睡得很沉,護士打完針後,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站在了床邊。

  沒過多久,南夜爵的身體就起了強烈的藥物反應,他神色愈見痛苦,卻怎麼都睜不開眼睛,全身皮膚逐漸轉為鐵青色,呼吸也急促的變成了粗喘。

  容恩見狀,忙上前,並衝著邊上的護士求救,」怎麼會這樣?你快過來看看。「

  護士將東西放回盤中,對她的反應幾乎是不理不睬,容恩感覺到不對勁,忙起身欲要按向南夜爵床頭的警示燈,卻不料,手腕卻被身後的人一把拉住。

  」你究竟是誰?「

  護士沒有回答,她手勁很大,一下將容恩拉出去很遠,」我勸你,別壞事。「

  病床上的南夜爵反應越來越強烈,容恩急得全身是汗,她強加鎮定,希望能想出什麼法子來。

  護士瞅了眼病床上的男人,確定他醒不過來後,這才緩緩說道,」我是與人消災,閻少讓我帶句話給你,不久後,他會讓你回到他身邊。「

  閻少,閻越!

  容恩心裡陡的涼卻,如置身雲端又猛地墜落,她腿一軟,呆呆坐在了床沿。

  」所以,你應該是我們這邊的人。「護士走到容恩身邊,將放在床頭的兩人手機拿起後放入兜中,又掏出樣東西貼上床頭的警示燈。

  待一切妥當後,便拿著東西離開了。

  」南夜爵——「容恩輕推了下他,卻發現男人牙關緊閉,不對勁極了,床頭的警示燈按上去毫無反應,她急忙衝到門口,拉了幾下未果,門已經被反鎖了。

  容恩踮起腳尖,透過上面的玻璃向外張望,」救命,救命——「

  喊了幾聲,這門的隔音效果似乎非常好,容恩拍了幾下,手裡的力卻慢慢減弱下來,如果,南夜爵無事,一旦深究起來,總有一天會查到閻越頭上,以他的性子,定會殘忍對待。容恩捏緊了拳頭,轉過身去。

  病床上,男人痛苦的呻吟出聲,容恩暗暗咬了下牙,毫不猶豫的拍起了門,」救命……「

  整個手掌已經腫了起來,並且紅的像是要滲出血似的。

  她卻來不及感覺到疼,只是用力拉著門把,拍著門板,過了許久後,才聽到有腳步聲傳來,容恩大為驚喜,剛踮起腳尖,就看見夏飛雨站在門外。

  對方顯然也看到了容恩,在門上拍了兩下,示意她開門。

  容恩一手指向身後,夏飛雨見狀,順著她的手指望去,女人神色瞬時大變,忙轉身去喊醫生。

  大批腳步聲趕來的時候,李航率先將門踹開,緊接著,湧進了滿屋子的醫護人員,七手八腳將南夜爵推出病房。

  變故來的如此之快,容恩站在屋內,只覺像是多餘般,被推來擠去,等到她反應過來時,病房內只剩下她同夏飛雨。

  」容恩,又是你!「

  她想要出去,卻被女子擋住去路看,」為什麼他每次單獨和你在一起,就會出意外?「

  」你想說什麼?「

  夏飛雨抓緊手袋,臉上的焦急還未退去,從醫生方才凝重的表情和護士們急促的動作來看,南夜爵準是被再次推進了急救室。

  容恩心裡也著急,她趕忙出去,在不久前坐的那個位子上,李航埋著頭,急救室的門口再度亮起紅燈。

  忽然發現自己喉嚨苦澀,眼底竟有種酸酸脹脹,想哭的衝動,尖細的高跟鞋聲音跟在身後,夏飛雨紅了眼睛,在另一邊的長椅上坐下。

  這次的時間,遠遠比上次要久,中途,護士焦急出來,李航忙起身,」裡面的人怎樣了?「

  」當時是誰在病房內?「

  容恩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緊握起,」是我。「

  」病人被注射了angel——beata,現在,正全力搶救。「說完,就急匆匆離開了。

  」angel——beata?「李航那張淡漠的臉上,出現了短暫的驚慌,夏飛雨意識到這可能不是一般的藥物反應那麼簡單,」什麼是angel——beata?「

  李航幾乎是跌坐在座位上,他的如此反應,讓容恩心跳驟地緊擰起來,男人雙手撐起前額,過了許久後,才掏出手機,低聲吩咐著什麼。

  」容恩,那藥水是誰給爵注射的?「問題終於被擺在檯面。

  李航收了電話,兩眼朝她望過來,夏飛雨見她不說話看,語氣越發咄咄逼人,」是不是你?你究竟對他做了什麼?「

  」不是我,「容恩急於爭辯,」是一名護士。「

  」護士?「夏飛雨復又問道,」長什麼樣子?「

  容恩眼簾垂下去,」她戴著口罩,我沒有看清她的長相。「

  」也就是說,這護士只有你看見了?「

  」飛雨,「靜默在旁的李航不顧走廊上的禁煙標誌,點燃了一支煙,」爵少沒有出來前,誰都不知道當時在病房內發生了什麼,這件事情,我會處理。「

  」李航?「夏飛雨沒想到,他會幫容恩說話,當即就氣地跺下腳,坐回了椅子上。

  男人抽了口煙,淡淡的眼圈順著為微啟的薄唇飄逸出來,對面,容恩垂著腦袋,長髮遮住她的臉,走廊上,燈光呈環狀包攏下來,將她瘦削的身子緊裹其中。

  容恩累極,她兩手摀住臉,頓覺無力。

  南夜爵是在不知不覺中被注入了藥水,她的話,他未必會信,再說,那個護士一旦被抓回來,必定又牽扯到閻越。

  事情陷入矛盾化,容恩頭痛欲裂,她埋下頭,將身體緊緊蜷起。

  急救室的燈始終亮著,醫護人員進進出出,李航再次問及時,他們已經不再多做解釋,而是爭分奪秒。

  氣氛,在瞬間顯得有些窒息。

  到了正午時分,南夜爵原先住的病房前多了兩名男子,任何人想要靠近,就連醫護人員,都被擋在了門外。

  急救室門口,同樣守著幾人,坐在李航身邊的男人,容恩認識,是阿元。

  兩人低著頭,應該是在商量著什麼,每個人的臉色都異乎凝重,這更讓容恩確定,angel——beata,並不像這名字那般無害。

  天空,在焦急的等待中漸漸暗下來,容恩起身來到落地窗前,晚霞,大片大片渲染在一起,紅的像是齊相竟放的牡丹。

  南夜爵

  容恩再心裡默念,你一定要好好地,那麼危險的處境他們都過來了,這是他第一次帶她出來……

  眼角,忽而酸澀,之前,她對他的不滿,以及南夜爵的種種行為,到了現在,都變成了微不足道。

  」爵,爵——「

  身後,傳來夏飛雨激動地叫喚聲,容恩忙轉身,就見南夜爵已經被推出來,李航和阿元緊接著護在病人車前。

  她順著人群來到先前的病房門口,除了主治醫生以及李航、阿元外,其餘的人都被擋在了外面。

  過了約半個小時後,容恩和夏飛雨才被放進去。

  南夜爵已經醒過來,只是精神差了許多,容恩緊繃的心這才鬆緩下去,剛要說話,卻察覺到病房內氣氛有異,一雙雙眼睛,竟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恩恩,「南夜爵的說話聲音很弱,」在打針時,我有什麼反應嗎?「

  容恩搖下頭,」沒有,你睡著了。「

  這時,病房門被打開,醫生拿了報告進來,」我的猜測沒有錯,那杯水中,含有大量安定藥的成分。「

  南夜爵臉色陰寒,容恩的目光掃向床頭那個杯子,」不可能!「那杯水,是她親自餵他喝下去的。

  夏飛雨暗暗觀察,已經看出些許端倪,她幾步來到南夜爵窗前,」我來的時候,就見你臉色難看,當時只有容恩在病房內,可是我喊她開門,她卻當做沒聽見般,我怕你有事,就急忙去喊醫生和李航過來。
minigirl912 發表於 2013-5-24 16:19

  062  給我生個孩子,就放你走

  容恩望向夏飛雨,語氣已經不能夠平靜,「當時你也知道,門被別人反鎖了!」

  「我怎麼知道是被別人,還是你自己!」夏飛雨夜不由提高了聲音,「你說給爵打針的是名護士,那她人在哪?」

  「她穿護士的衣服,戴著口罩,打完針後就拿了我們的手機出去,還將我反鎖在這,我喊了半天,後來,就是你來了……」

  夏飛雨聽完,也不再咄咄逼人,這種情勢下,容恩的劣勢已經很明顯,她多作相逼,反而顯得多此一舉。

  周圍,又恢復成先前那片死寂,說到最後,容恩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索性便收住了口,「你不相信,是不是?」

  她雙眼直盯南夜爵。

  男人微閉起眼睛,並未正面回答,「李航,給我將這人挖出來。」

  「是」

  「其餘人都才出去吧,病人需要休息。」醫生適時下了逐客令。

  阿元率先走出病房,去安排保護南夜爵的工作,容恩心裡堵悶,轉身剛要離開,就聽男人那霸道不減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恩恩,你留下。」

  原先痛她一起出去的夏飛雨明顯怔了下,就連跟在身後的李航都面帶異樣的看了眼容恩,病房門被帶上,獨留下他們二人。

  半響沒有說話,她卻能感覺到背後那道目光。

  容恩轉過身,視線從那杯水上收回,「angel-beats,究竟是什麼?」

  「給我注射的是angel-beats?」南夜爵語氣明顯低沉,臉上神色陰鷙,深黑色的瞳仁頓起洶湧,容恩這才意識到,李航他們並沒有對南夜爵說實話,看來,這藥水定是十分駭人。

  「不,我只是隨便問問而已。」

  南夜爵申請鬆緩了些,臉上勾起幾許揶揄的笑,「恩恩,你連撒謊都學不會嗎?」

  容恩站在床前,南夜爵的手背上,因連續的掛點滴而呈現大片淤青,她不忍心再看,別開眼去,「你,是不是沒事了?」

  「你關心我嗎?」

  容恩盯著南夜爵一夜間憔悴的臉,這個男人,應該是最意氣風發的,夏飛雨說的沒錯,是她親眼看著他兩次陷入險境,又是她親眼看著,那管藥水推入他體內的。

  「我不想你有事。」

  南夜爵微笑,點了點頭,容恩知道,男人現在的平靜,不是不追究,而是想要在事情明朗後再秋後算賬。

  心裡的擔憂一層層波及而來,南夜爵見她滿腹心事,便漫不經心問道,「你真的沒有看清楚對方的?」

  容恩心頭咯登一下,搖搖頭。

  「坐過來。」

  她上前,坐在南夜爵床沿,男人呢敏銳如鷹的雙眼睨向她眼底深處,一個眼神,就像是能將她看穿一般,「她明顯是要置我於死地的,既然這樣,又怎會留下你?」

  容恩不再爭辯,她怕越說反而越會露出什麼端倪來,那名護士的話,她不能裝作忘記,放在膝蓋上的手被男人抓在掌心內,南夜爵沒有再說什麼,擰著眉頭沉沉睡去。

  病房內,男人雖然只留了容恩一人,但守在門外的阿元時不時會透過玻璃向內張望,這種被監視的感覺,令她坐立不安。

  南夜爵只休息了一個小時,就連夜被李航等人護送回白沙市,這是容恩第一次坐上私人飛機,漫步雲端,她這才恍悟,她對南夜爵,瞭解的這麼少。

  住所內,安頓好後,容恩下樓,就看見李航坐在客廳內。

  「你好好照顧爵少,我先回去了。」見她下樓,男子起身道。

  容恩點了下頭,在李航走到門口時,心中疑惑還是壓不住,「angel-beats,是不是很可怕?」

  男人想了下,透過他的側臉,容恩能砍價那種令人壓抑的凝重。「是一種毒品。」

  「什麼?」

  「angel-beats,是一種最新型的毒品,毒性程度……難以預料。」

  容恩滿臉的難以置信,她想像不出,閻越怎麼會和這種東西扯上關係,何時,他竟然變得這麼心狠手辣了?一路,從雲南到現在,容恩都寸步不離南夜爵,想來,他定是相信自己的,要不然,也不會這麼放心將她留下。

  想到這,容恩陰霾許久的神色這才晴朗了些。

  李航一手打開門,卻又猶豫著沒有踏出,他側首望向容恩,對她,似乎有種自己都控制不住的親近,想了須臾後,還是打算不隱瞞她,「你要好好照顧爵少……」

  容恩滿口答應,「我會的。」

  「爵少暗中已經吩咐,康復醫院那邊,有人24小時監視著,所以……」接下來的話,終身殘忍,男人沒有說完,就走了出去。

  知道門被闔上,容恩才稍稍回神,她一手扶在沙發上,輕輕坐下來,原來,南夜爵早已暗中安排好了一切。

  一旦她真對他不利,醫院那邊,立即就會行動。

  容恩無力地靠在沙發上,她自嘲地挽起嘴角,全身,已經提不起半點力氣。

  南夜爵靜養三天後,精神大好,已經完全恢復,幾乎看不到angel-beats在他身上留有的痕跡,容恩稍微定下心來,以為,這樣便沒事了。

  他,一如之前那般玩世不恭,明明對她不信任,可表面上,卻並未表露分毫。

  容恩心知肚明,中間隔著的這層紙沒有被捅破,又要裝作上面都不知情那般,實在累得很。

  員工旅遊已經結束,容恩想也上班,可南夜爵給她批了一星期假期,這幾天,她只能呆在御景苑內,一步也沒有踏出去過。

  二樓書房內,阿元已經進去了好一會,容恩站在樓梯口,猶豫了半天,最後還是躡手躡腳邁步向前。

  書房門緊閉著,但隱約能聽到裡頭的談話。

  「人挖出來了?」

  「是,在地下城關了一夜,總算鬆了口。」

  「誰的人?」

  「閻家。」

  「閻越?」南夜爵一貫輕佻的聲音傳入門外的容恩耳中,他語帶嘲諷,「閻家,怎麼也想涉足黑市了?閻家老頭子不是最憎惡這些麼?」

  「現在的閻家玉遠涉集團,完全由閻越全權操縱,據那人交代,海上事件並不是閻越的意思,她只是收了錢,在醫院要你的命。」

  「我被送入哪所醫院,李航應該做到保密,這麼短的時間內,他怎麼能安排妥當這一切?」

  「因為,有人裡應外合!」阿元咬牙,語氣憤恨。

  書房內半響沒有說話聲,南夜爵暗想每個細節,腦中一下就憶起,他們躺在病床上時,容恩掐斷的那個電話。

  若說是巧合,似乎,也太難說服人。

  再加上那杯水,以及夏飛雨所說的話……

  裡頭越是靜謐,外面,容恩的心理就越是不安。

  「老大,您的身體沒事嗎?」

  「放心吧,」南夜爵語露倦怠,夾雜著幾許無奈,「angel-beats的藥性,當時沒有要了我的命,再發作時,週期沒有這麼短。」

  「老大,依我看,就是外面那個女人,只要您一句話,我這就出去幹掉她!」

  容恩一驚,卻並未離開,下意識中,她想聽到南夜爵的回答。

  「那人,還說了什麼?」

  「她說外面那個女人知道她是閻越派來的,雖然是在您被注入藥水後才知道的,但是,這件事明擺著,肯定是她和閻家串通好了的,依我看,海上事件也和她脫不了干係。」

  分析的,似乎合情合理,任誰都會想到這一層上來。

  「外面的,聽夠了嗎?」

  容恩聽到南夜爵的聲音,下意識想離開,可阿元已經動作敏捷地開了門,並且,臉色凶狠,語氣不善,「你在這偷聽?」

  「我……」

  「阿元,你先回去吧。」南夜爵坐在書房的沙發上,酒紅色的碎發因為沒有打理而隨意耷在額前,阿元點了下頭,狠狠瞪了眼容恩後,走了出去。

  「剛才的話,你都聽見了?」南夜爵點燃一根煙,將它放在檀木的煙灰缸上,看著它慢慢燃盡。

  「聽見了。」

  「恩恩,我是不會放過他的。」男人話說的毫無波瀾起伏,他拿起煙頭,以指尖輕彈下後,狠狠將它掐斷在煙灰缸中。

  空氣中,瞬間便瀰漫著淡淡的清涼煙味。

  容恩垂在身側的兩首,緊張地交握在一起,她不知道南夜爵說這話,究竟想試探什麼。

  男人放下翹起的腿,三兩步來到容恩身後,僵直的後背感覺到貼近的胸膛,南夜爵一手輕落在她肩頭,「你現在是我的人,就不能在和閻越有半點牽扯不清。」

  「阿元的話,也就是你的意思?」

  一首在她腰後穿過去,落在小腹上,南夜爵堅毅的下巴輕抵於容恩肩頭,「我們兩個,你現在只能選擇一個,我要他死!」

  陰寒的語氣,令人戰慄顫抖,容恩只覺雙腿疲軟無力,男人箍住她腰身的手臂收緊,這才令她站穩了些。

  「你查清楚了嗎?也許,並不是閻越。」這話說出來時,容恩明顯的底氣不足。

  「你想聽他親口承認嗎?」南夜爵俯下身,輕咬下她的耳朵,姿態親暱,口吻卻冷漠道,「閻越想插手黑市,已經不是一兩天的事了,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能耐,敢踏足我的地方。」

  這樣的消息,容恩卻是怎麼都不相信。

  她目光無神地搖了搖頭,「不可能。」

  閻家做的向來是正經生意,而且她瞭解閻越,他不可能會做涉足黑市的事情。

  「恩恩?」南夜爵鬆開手,自顧繞過她後坐回沙發上,「你若仍要堅持,一年前你們愛的有多深的話,實在令人難以相信,那個男人,你瞭解嗎?是好是壞都不分,還談個什麼愛?」

  容恩臉色難看,「你想做什麼?」

  「這是我們男人只見得事。」南夜爵將桌上準備好的藥丸吞下肚,冷冷說道。

  「他不能死!」幾乎是不做思考,容恩就吼出了心裡的話。

  南夜爵神情陰鷙,拿起玻璃杯喝了口水,短暫的靜默後,猛地起身,將半杯水連帶杯子砸向地板,玻璃杯呯地炸開,碎渣彈到了容恩腿上。

  「能不能是我說了算!」南夜爵大步上前,腳上的力道將那些玻璃渣碾得粉碎,他忽然地逼近,令容恩倒退一步,「他將我差點害死的時候,你在做上面?你在千方百計替他隱瞞,容恩,我的命在你眼裡,是不是連一點值錢的地方都沒有?」

  男人兩眼充血,額頭上青筋直繃,樣子十分嚇人。

  「南夜爵,」容恩垂下頭去,「就當我求你一次。」

  「呵呵——」男人點了點頭,一手直指容恩,輕蔑的笑意帶著令人陰冷的寒,「你求我?」

  她輕抬起下巴,儘管她和閻越早已過去,可是要她眼睜睜看著他去送死,她怎麼能做得到?

  南夜爵站在她跟前,俯視的雙眼攫住她眼裡的波動,「如果我死了,你就又能回到他身邊了,你媽媽的事,他自然也會替你安排好,當日我們被反鎖在病房中的時候,容恩,你說實話,你是否動搖過?」

  她眼中的晶亮黯了下,當時,她是矛盾過,只是,並不像南夜爵所想那般,她矛盾,是因為怕面對今日這樣的場面,怕南夜爵知道真相後,會對閻越不利。

  而並非,是因為她想和閻越再度復合。

  她眼底的這抹猶豫,看在南夜爵眼中,儼然成了默認。

  她真的動搖過,也就是說,曾經,在他最為難的時候,她想過棄他不顧,想過看著他去死。

  南夜爵沒有再發怒,容恩被他盯得全身有種陰寒的感覺,男人眼底的溫度越來越冷卻,最後,就連一點點的柔和都不存在了。

  察覺到他的異樣,容恩心想他肯定是誤會了,「我從沒想過害你,還是那杯水,我不知道為上面裡面會有安定藥,南夜爵,你相信我。」

  男人只是笑了笑,將橫在跟前的椅子踹開後,陰測測道:「我為什麼要相信你?你這樣的女人,憑什麼讓我信你!?」

  在雲南的病房內,他只留了容恩一人,卻不想,差點連自己的命都仍了。

  南夜爵轉身出了病房,橘黃色的壁燈下,容恩一手撐在書桌上,小腿處疼地厲害,撩起褲管一看,才發現幾片碎渣刺入了肉中。

  她瘸著腿在沙發上坐下來,每一個傷口,在忍痛將玻璃渣取出時,都會滲出點點血漬,觸目驚心。

  主臥的陽台上,南夜爵一手點著煙,滿腹心事。

  樓下的花園內,樹影光影,將一條鵝卵石鋪成的小道點綴的恰到好處,男人扔掉手裡的煙後,轉身進了臥室。

  翌日清晨,他醒來的時候,才發現容恩並不在身邊。

  南夜爵眉頭緊皺,昨晚他說過要對付閻越,這會,她說不定已經去了閻家,這一走,就不會回來了吧?

  男人冷笑了下,穿著浴袍出了主臥室。

  書房,還維持著他昨晚甩門而出的老樣子,他來到門口,卻見意大利沙發上,女子抱著雙肩蜷縮在裡面,許是因為冷,她睡的並不安穩。

  南夜爵記得,她向來有不開暖氣睡覺的習慣。

  地上的狼藉已經收拾乾淨,倒地的椅子也歸為原位,南夜爵輕聲走進去後,站在了沙發跟前。

  高大的身影,在她小臉上打出一道暗影,容恩平時就很容易醒,稍微有點動靜她就睜開了眼。

  「今天,我想去趟醫院。」

  南夜爵雙手插在兜內,行與不行,本來很簡單的答案,容恩卻等了半天。

  「好。」男人細作考慮,還是點頭同意了。

  容恩去換了套衣服,簡單收拾下後,並動身去醫院。

  公車上,她坐在最後一排。

  窗外,林木森森,花影樹影,一道道在她眼中迎面撞來,又消失。街頭,人影攢動,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生活,酸甜苦辣,冷暖自知。

  容恩將頭輕靠在玻璃上,她和南夜爵,在雲南時,似乎邁出了一步,可是,來不及接近,又都迫不及待地收了回去。

  她和閻越,從那一年的空白到現在,卻又始終遲了一步。

  容恩推開窗,任由凜冽的寒風吹在臉上,何時,她那堅韌的心竟被浸潤的如此蕭瑟,彷彿一點小事,就能讓她想哭。

  越是接近,就越是害怕。

  南夜爵那樣的人,不是她能靠近得了的。

  媽媽一直想要安安穩穩的生活,如今變成這樣,也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到醫院的時候,護士正在給容媽媽按摩,幾天不見,媽媽的情形已經大有好轉。

  「接下來的治療,主要以按摩為主,只要病人心態好,慢慢就又康復的可能。」

  「真的嗎?」院長辦公室內,容恩滿心歡喜。

  「是的,藥物治療停了一個星期,你媽媽這樣的情況已經基本穩定,後期的,就是時間問題了。」

  容恩難掩心中喜悅,她激動地問道,「那,如果我想讓她出院,可以嗎?」

  「這恢復要配上一定的按摩技巧,如果你自己會的話,沒有問題。」

  容恩連忙道謝,她走出辦公室共,心想,這段時間,她可以先去學習按摩,到時候,就將媽媽接到家裡,過回之前那種只有她們兩人的平凡生活。

  辦公室內,沒多久就響起了電話鈴聲。

  院長接起,「喂,南總,您好,對,容小姐來過……她的意思,想接她媽媽出院,是的,越快越好……」

  南夜爵收了線,修長的手指將手機緊攥在掌心中,果然,是想離開了。

  他抿緊薄唇,目光森然,面色變得駭人無比,從來都只有他玩膩的時候,容恩,誰給了呢這樣的膽子?

  陪著媽媽一天,雖然這趟雲南之旅,容恩並沒有享受到什麼,但是為了讓媽媽開心,她還是照著網上的知識,給她描繪出了一副壯麗的景象,容媽媽見她興致勃勃,自然也是心神寬慰。

  到了傍晚時分,容恩才走出醫院,遠遠望去,夕陽已經被地平線吞沒,她沿著馬路準備去坐公車,剛走了幾步,身後就傳來汽車的鳴笛聲。

  「恩恩。」閻越下了車。

  容恩佇足。

  「他沒將你怎麼樣吧?」男人目光在她身上掃了一圈,確定無恙後,這才鬆了口氣。

  心裡的疑惑來不及問,閻越久已經做出了回答。

  容恩心頭涼了一截,想要說服自己的理由,瞬間就土崩瓦解,「在雲南的醫院內,那件事,真的是你讓人做的?」

  「我們上車再說。」

  閻越拽著容恩的手臂將他塞入車內,暖氣瞬時包裹住她身上的冰冷,他發動車子,容恩兩手握著肩膀,聲音低低道,「越,你為什麼要那麼做?」

  「恩恩,想要南夜爵命的人,太多了。」

  「可是,你們無冤無仇啊!」

  閻越別過臉來,「他搶走了呢,我們怎麼可能無冤無仇?」

  「越!」容恩不由大聲,「你還不明白嗎?我們之間,不是南夜爵的問題,就算沒有他,我們……」

  「吱——」尖銳的剎車聲震破耳膜,容恩由於慣性向前衝了下,幸好有安全帶及時拉住。

  「恩恩,」閻越測過身子,俊臉沉浸在陰暗中,「你居然替他說話?」

  「我不是,」容恩一語否定,「越,你怎麼會變得這麼可怕?那是一條人命啊,你以前從來不……」

  「不要和我提以前!」男人驟然打斷她的話,「我早就不一樣了,恩恩,難道這樣的我,你就沒辦法接受了?南夜爵,他比我心狠百倍,手段毒辣千倍,你卻還護著他,你是不是愛上他了?!」

  容恩張了張嘴,卻半天麼有說出句話來,不知是因為氣結,還是別的上面原因,胸口堵悶很久後,她才憋出句話來,「越,你和他不一樣的。」

  南夜爵,也許,生來就是同黑暗為伍的,他今天是怎麼坐上巨頭的位子,通過這趟雲南之旅,容恩也能猜測到些許,可是閻越,他從出生到現在,接觸的都是光明,他們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沒有什麼不一樣,只要狠得下心,誰都可以。」

  容恩搖著頭,她不相信,這番話是從閻越嘴裡說出來的,「你當時那麼做,想過後果嗎?」

  男人聽聞,右手猛地一捶,方向盤發出的聲音將容恩嚇出一身冷汗,「恩恩,我知道你當時在場,本來想將你帶回來,可那樣的話,南夜爵勢必懷疑到你頭上,這才留你在那,我不懂,他當時毫無止境的情況下,怎還會得救?」

  「是我。」容恩絲毫不作隱瞞,「是我向外求救的。」

  狹小的空間內,她能清晰聽到閻越的喘息聲,「為什麼?當時你就應該清楚,他不死,這件事必然會牽扯到我們身是。」

  「越,」容恩輕歎口氣,「躺在我面前的,是一個人,你難道要我看著他死嗎?」

  「恩恩?」閻越語氣沉下去許多,「我沒有要你動手,只要你袖手旁觀,這樣都做不到嗎?」

  「對,我做不到!」換了別人,又有幾人能做到?

  「你對他的仁慈,就是對我的殘忍。」

  容恩輕咬著下唇,心中,泛起的悲涼一層溢過一層,「換了是你,我也會那麼做的。」

  閻越嘴角苦澀地勾了勾,側首直視時,眼中多了幾許悲慼,「難道,他在你心中的位子,已經和我一樣了嗎?」

  容恩心頭窒悶,說不清是什麼感覺,南夜爵說的對,這是他們男人之間的事情,可為什麼,就偏偏將她夾在中間?

  在南夜爵的眼裡,她幫著閻越,在閻越眼中,她又護著南夜爵,「這就是你愛我的方式 ?」

  閻越怔了下,看著容恩眼眶裡的晶瑩成串掉了下來。

  「你若愛我,怎會讓我陷入這兩難?你若愛我,又怎麼忍心將我捲入其中,南夜爵是什麼樣的人,你不是不知道,你若愛我,就不該讓我知道這其中的真相……」

  身體被用力拉入結實的胸膛,閻越緊緊將她護在懷中,「對不起,恩恩。」

  「越,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越嗎?我不想你變成這樣,我也不想你有危險,住手吧,好不好……住手吧……」

  「恩恩,已經來不及了。」

  一想到南夜爵說起要讓閻越死時的那種陰寒表情,容恩就禁不住全身戰慄,「那怎麼辦,越,他要對付你,怎麼辦……」

  「恩恩,」閻越將大章在她腦後摩挲幾下,銳利的雙眸,透出鷹般的凶狠,「現在,只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容恩輕退開身,雙眼些微露出希翼。

  「只有除了他,才能後顧無憂。」

  「不行!」

  「為什麼不行?」閻越語調再度揚高。

  「我……」容恩頓了下,「我們不能犯法。」

  「恩恩,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閻越面色鐵青,良久的沉默後,才又開口,「他死了,我們才能重新在一起。」

  暖氣再暖,也暖不了人心,「越,你真的涉足黑市了嗎?」

  車內,再度恢復成令人窒息的靜謐,容恩紅著眼睛,吸了下鼻子,環顧四周,那雙眼睛,最終落定在閻越臉上,當真,是物是人非。

  她用力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男人楞了下,也跟著下車。

  天空,飄起了小雪,容恩抬起頭,頭頂上是百茫茫的一大片,雪花落在臉上,化成水後順著鼻尖敞落。

  「我回去了。」

  「恩恩……」

  容恩拉緊衣領,腳步邁的異常堅定,這次,她沒有丁點的猶豫,雪,似乎越下越大了,肩膀上,沒多久就積了薄薄的一層。

  在路口攔了車,後視鏡中,閻越猶站在車邊,身影被越拉越遠,最終,只剩下一個小圓點,直至消失不見。

  餓著肚子回到御景苑,那兒的戒備已經被全部撤去,回到白沙市,南夜爵已是天不怕地不怕。

  上了二樓,容恩並沒有見到南夜爵的身影,她將四周的窗子打開,任由冷風灌進來,沖刷進每個角落。

  在浴缸中放了滿滿的水,容恩脫下衣服後,將滿身疲倦浸入水中,散下的發緊貼著曲線優美的背部,形成一幅充滿誘惑的畫面。

  容恩將臉滿入水中,知道憋剩最後一口氣時,才想要抬頭。

  卻不料,頸間卻被一隻大掌按住,來不及呼吸,容恩被嗆了一大口水。

  「咳咳——」

  頸部的力道收回去,容恩狼狽地擦乾臉上水漬,便見南夜爵穿著睡袍站在浴缸前。

  「不給你點教訓,你永遠不會長記性。」

  男人解開帶子後,赤著身體躺在了容恩的對面,她忙屈起雙腿,兩目警惕地望向對方。

  「去過醫院了?」

  「嗯。」

  「你媽媽可還好?」

  容恩將毛巾適時擋在胸前,「過幾天,我想搬回家去。」

  南夜爵雙手張開,放在浴缸的兩端,這男人的氣場,強勢到令人不安,他食指在陶瓷上輕敲幾下,雙手收回後環在胸前,「搬回去,和他在一起, ?」

  南夜爵的話,似乎並未展露出發怒的跡象。

  「我會把我媽媽接回來。」

  男人只是盯著她,容恩抬頭,見他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這幾天,我就會搬走。」

  「我有說同意嗎?」

  容恩並未想到南夜爵會有這樣的答案,她怔了下,眉頭緊蹙,「當時我們說好的,等我媽媽痊癒後,我就離開。」

  「我只記得我還說過,只有我玩膩了,你才可以走。」

  「南夜爵,你說出去的話,都不算嗎?」容恩眼底慍起微怒。

  「恩恩,你太自作聰明了。」南夜爵傾起身,肩上的水花嘩地濺到容恩臉上,「你以為,你媽媽好轉了,你就可以離開了是嗎?當真是毫無後顧之憂啊。」

  「我若執意要走呢?」她眼裡德堅定,透出下定決心後的執著。

  南夜爵眼底的笑容在變冷,「你應該清楚,我如果不放手,你插翅難飛。」

  容恩深色黯下去,僅有的那些亮光,似乎也消失不見了。

  「不過,你若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放你走。」

  「什麼?」容恩抬起頭,眼底微燃起簇苗。

  這個條件,他知道容恩一定不會答應,而南夜爵當初也只是那麼一說,想要斷了她的念想,「給我生個孩子,我就答應你走。」
minigirl912 發表於 2013-5-24 16:20

  063 把她當什麼

  容恩蹙眉,當即將毛巾一甩,起身。

  水花順著細膩的肌膚滑落,她抬起一條腿準備邁出去,手腕卻被男人猛地鉗住,一用力,容恩就栽倒在了南夜爵雙腿間。

  膝蓋磕在陶瓷上,撞得兩膝發麻。

  「怎麼,你還不願意?」南夜爵挑著一邊眉頭。

  「南夜爵,耍人很好玩嗎?你會讓女人輕易懷上你的孩子?」容恩知道他有心為難,再說,她也半點不曾動過這樣的心思。

  南夜爵大掌落在容恩頸後,手腕用力,將她拉到自己面前,「別裝作很瞭解我的樣子,恩恩,我說什麼便是什麼,我不讓你走,你就趁早打消這個念頭。」

  「南夜爵,」容恩一手將他大掌拉下去,「我不是你的終身奴隸。」說完,就霍地起身想要離開。

  「恩恩,你怎麼就是學不乖呢?」男人翻身將她壓在一人間寬的按摩浴缸內,「我早就和你說過,不要反抗,你從此順著我,說不定,我能早些玩膩了……」

  「南夜爵,」容恩一手撐在身側,以免自己嗆到水,她神情忽而帶著些許莫名的悲慼,「你把我當什麼了?」

  那樣的眼神,似乎能將人刺痛,南夜爵一時竟回答不上來,他挫敗地覆上容恩的身體,尖利的牙齒近乎啃咬般落在她肩頭,容恩知道掙扎會換來怎樣的苦果,她索性動也不動,像是傀儡娃娃般任人擺佈。

  他把容恩當成什麼?

  南夜爵從未想過,女人,與他來說,只有馴服與未被馴服的,而容恩……

  他手上動作顯得有些急躁,心中不暢,便全部發洩到別人身上,男人凶狠強悍,容恩只覺全身像是被撞得散了架似的,海藻般的長髮交纏在兩人肩頭,以及每個纏綿的地方,浴缸內,水花層層濺出,白色泡沫將地面鋪了滿滿一層。

  南夜爵手臂受了傷便緊箍著容恩的腰,讓她坐在自己身上,猛烈地撞擊,再加上那樣磨人的體位,著實令人受不了。

  容恩雖然緊緊咬著唇,卻還是有難耐的呻吟破碎逸出口,她好難受,下體傳來撕裂般的疼,南夜爵再怎麼熱情如火,卻挑不起她半點火熱,男人似乎馬上就要到極致了,完美的臉上呈現出瀕臨的快感,他加深了每一次的攻城略地,卻也讓容恩的心中,加深了一寸失望,眼眶中酸澀的厲害,強烈的攻勢下,眼淚終於忍不住墜落下來。

  「啊──」南夜爵按住容恩腰部的手向下移,用力掐入她肉中,薄唇輕啟後,一口咬在她胸前,他惱怒容恩這副完全沒有反應的身體,他要讓她感同身受,結合的地方,緊緊抵在一處,容恩甚至能感覺到他在自己體內的顫動。

  大口的喘息穩定後,男人鬆開手,一把將她推開,起了身。

  容恩跌坐在浴缸內,南夜爵旁若無人地站起來沖澡,濺起的水花迎頭澆在容恩身上,她環起雙肩,將頭埋在了雙膝間。

  過了許久後,容恩才起身清理,來到主臥時,男人已經躺在床上,見她過來,便冷著聲音道,「把藥吃了。」

  她坐在床沿,拉開床頭櫃,取出一顆藥丸後,不用水就直接塞入了嘴中。

  苦澀的味道刺激著味蕾,容恩嚥了下,卻沒有嚥下去,苦味完全化開,她卻像是感覺不到般,任由它停留在嘴裡。

  南夜爵手臂還過來,將容恩扳向自己後,吻了過去,舌尖撬開她的唇,剛深入,便又推開。

  「呸!什麼東西?」嘗到苦味,男人右手大掌鉗住她的下巴,兩根手指捏住她的臉頰,強迫她張開嘴。

  「你沒吃下去?」南夜爵語氣驟冷。

  容恩望見他眼中的憤怒以及譏諷,當及就將他推開,「你以為,我是故意不吃下去的?」

  「不然呢?」

  她心中頓覺一刺,那樣懷疑的眼神,比任何惡毒的語言都要傷人,嘴裡的苦,已經算不了什麼,如此的,微不足道。

  對峙間,容恩忽然拿起桌上的藥瓶,傾倒後,另一手拿起水杯,她沒有看掌心內的幾十顆藥丸,閉上眼就要悉數吞入肚中。

  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證明,她不屑懷上他的孩子。

  手掌被用力拍了下,南夜爵爆怒,奪過她手裡的杯子用力砸向牆壁,「容恩,你這樣是做給誰看?身體是你自己的,想要作賤,不要當著我的面。」

  南夜爵氣得不輕,手臂上包裹的白紗也微微滲出血來,不管他是不是想要,但就容恩來說,懷上他的孩子,就那麼令她排斥麼?

  「南夜爵,如果我們能活著離開,今後不要再吵了,好不好?」

  山洞中,彼此的親密靠近,彷彿還歷歷在目,為什麼脫離了險境,反而就要傷害至深?

  藥丸,撒了一地,白色的像是梔子的花瓣,容恩蹲下身來,將那些藥一顆顆撿起後放回藥瓶,最後的一顆,她直接將它放入嘴中,再拿起水杯後,嚥入肚中。

  看著容恩喉間嚥下的動作,南夜爵不知為何,心裡竟堵塞的難受,他感覺到自己全身的火無處散去,遇上了他,這樣情緒失控的情況,越來越多了。

  男人煩躁地掀開被子,換上衣服後,下樓離開了。

  容恩來到床邊,只來得及看見跑車的尾燈消失在轉角處,她久久地站在窗邊,直到冷的實在受不了,這才回到臥室。

  拿起玻璃杯,她穿著拖鞋下樓,想要接杯熱水。

  底樓很黑,並沒有開燈,容恩剛走下樓梯,就感覺到一個人影逼近而來,「誰?」

  太陽穴上,已經被頂著一個黑洞洞的東西。

  與此同時,客廳內刷地亮起燈光,圖來的強光刺得她眼睛差點睜不開,李航站在不遠處,容恩扭過頭去,就看見阿元拿著把槍正狠狠盯著她,「你想做什麼?」

  「我想做了你!」阿元絲毫不避諱他的意圖,「趁著老大不在,正好收拾你。」

  「阿元,你別亂來。」李航將披在肩上的皮衣穿起來。

  「我沒有亂來,這個女人不簡單,留在老大身邊,只會出事,還是早了結了乾淨……」

  「現在爵少不在,我們不能擅做主張。」李航雙眼定在阿元那把已經開膛的槍上,臉色溢出緊張。

  「就是老大不在,我才要下手,要是他回來,哪還有這樣的機會?」

  「既然爵少並未下令,你就更不能動手,你應該瞭解他的脾氣……」李航盡力說服,容恩站在兩人中間,反而不那麼害怕了,他在李航的眼中,看到了一種能令她安定下來的東西。

  「可是……」阿元似乎有了猶豫,「這個女人,是毒蠍!」

  容恩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形容她,李航走上前,在確定阿元不會動手後,這才拉下他的手,「不管她是什麼,只要爵少還將她留下來,我們就沒有動手的權利。」

  「哼!」阿元不甘地收回槍,憤憤不平坐回了原位。

  「他已經出去了,你們不怕他有危險嗎?」容恩邁過李航,接了杯熱水。

  「算你還有點良心,」阿元斜睨了她一眼,「不過不用你操心,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容恩喝口水,嘴中的乾澀好了許多,他來到李航面前,聲音也滋潤了許多,「謝謝你。」

  「我們也回去吧。」李航拿起桌上的鑰匙,朝阿元說說道。

  「好。」

  兩人走後,屋內又恢復成那片死寂,容恩上了樓,一個人蜷在偌大的床上,清晨醒來時,身邊還是冰涼一片。

  她起身梳洗,換了衣服後就去了公司。

  剛進辦公室,李卉見到她就直埋怨,「恩恩,你這些天去哪了?打你電話也沒人接。」

  「卉,我手機丟了,等下吃完飯,陪我去買個手機吧。」

  「切,少來,」李卉壞笑著挨到她身邊,「說,那天你和總裁去哪了?晚上集合的時候也不見你們,我啊,還獨守空閨呢。」

  「你想哪去了?」容恩收拾著辦公桌上的文件,她自己也沒有想到,一趟雲南之旅,會變成這樣,「你呢,後來去哪了?好玩嗎?」

  「當然好玩咯,我還買了好多衣服和小玩意,唉,我和你說啊,這幾天把我心都玩野了,還不想回家呢……」

  容恩笑著輕槌了她下,「瞧你那沒出息的樣。」

  「對了,你不是請了一個星期的假麼?怎麼現在就來了?」

  「反正也沒事,」容恩望著手頭積累的工作,「還不如早早來上班。」

  工作的時候,時間確實過得很快,鄰近下班時,夏飛雨來到辦公室,「都準備好了嗎?」

  「夏主管,就等著你發話呢……」

  「夏主管,晚上去哪happy啊?」

  夏飛雨笑著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停下手頭工作,「上次那個工程能拿下來都是大家的功勞,所以,要犒勞的話,當然是欲誘了。」

  「挖塞,大手筆啊……」

  容恩已經準備了東西打算下班,夏飛雨目光掃了一圈後,落到她身上,「今天不管誰有天塌下來的大事都不准缺席,這個功勞可是我們整個設計部的。」

  那樣嘈雜的地方,容恩不不想去,剛要拒絕,就聽夏飛雨緩緩道,「容恩,你向來不和這些同事玩在一起,今天,不會又想缺席吧?」

  一排排目光射了過來,李卉見狀,忙拉下她的袖子,「恩恩,一起去啦,你別怕,還有我在呢。」

  見她不說話,夏飛雨便笑著拍了拍掌,「既然都準備好了,動身吧。」

  同事們各個興致勃勃,有的已經畫好精心的妝容,欲誘那樣的地方,進去了就是燒錢,若不是公司出錢,誰會這麼奢侈跑去。

  夏飛雨已經預約了包廂,一行人先在外頭吃了西餐,爾後就直奔欲誘而去。

  晚間的墮落,舞池內,妖嬈的身段纏著盛開的慾望,這樣的氣氛下,總能令人拋去本性,釋放身體中被埋藏的野性。

  有人已經脫下厚實的外套,就留一件性感的吊帶,隨著動感的音樂,舞著開放的姿勢。

  李卉天生缺乏舞蹈細胞,卻依舊這這樣的氣氛感染,也加入其中,唯獨容恩,一個人安靜地坐在角落中。

  包廂的門隙開著,走廊上,一名身著抹胸與超短裙的女子匆匆一瞥而頓住了腳步,她輕推開門,走了進去,「容恩,真的是你?」

  容恩抬頭,就見女子手裡夾著一支煙,篷鬆的卷髮隨意搭在背後,全身散發出十足的誘惑與野性,「魅?」

  「沒想到會再見你,」魅剛領完舞,她踩著十公分的高跟鞋來到諸人面前,「當時和你一起領舞的感覺我還記憶猶新,現在的搭檔,都找不到那樣的感覺了,你就這麼走了,真是可惜。」

  此言一出,周圍瞬間安靜下來,夏飛雨眼中一亮,「你說,容恩曾經是在這領舞的?」

  「這些是你的朋友?」魅夾著煙的手指輕抬。

  容恩不知該如何回答,更沒有想到會在這被揭開傷疤,周圍的視線中,已經有明顯的鄙夷同嘲諷,李卉望了望諸人後,坐在了容恩身邊。

  「容恩,想不到你還有這樣的故事,」夏飛雨幸災樂禍起身,「什麼時候的事啊,是因為什麼,缺錢嗎?」

  「噢,我想起來了,」其中一名同事八卦道,「還記得被發到郵箱的那些照片嗎?說不定她和總裁,就是在這認識的……」

  「是嗎?」夏飛雨勾起精緻的嘴角,「如此想來,你也算找到金主了。」

  「怎麼,你們很看不起領舞嗎?」久不說話的魅走向前,將煙頭放入夏飛雨的懷中,「特別是你,你算什麼東西?」

  女子明顯一怔,臉部瞬間僵住,「你說什麼?」

  「我們賺自己的,花自己的,哪裡丟臉了?」在這兒的人,最恨的就是這些異樣的眼光,「我告訴你,你就是脫光了衣服上去跳,也沒人會多看你一眼。」

  「你──」夏飛雨氣得牙關緊咬,一手直指對方,「怎麼,自己做了些不要臉的事,還不讓人說嗎?」

  二人劍撥弩張,這時,容恩忙起身,她知道魅的家境並不好,在這領舞便是唯一的收入,今天,夏飛雨好歹算是欲誘的顧客,她幾步來到魅的身邊,「我們好久沒見了,走吧,我們出去說。」

  「被說中了,想躲?」

  對於夏飛雨的不依不饒,魅本來性子就烈,她大步向前,啪的拍開對方的手,「你裝什麼?表面清高,骨子裡還不是個騷貨,怎樣,今晚信不信我找十個男人來伺候你?」

  「夏主管,算了吧,今天是來玩的,犯不著……」

  「就是,夏主管,算了吧……」

  幾人一見魅的打扮就知道她不是個善茬,可別將事情弄大了,可夏飛雨早已在氣頭上,這把火哪還消得下去,「你一個做雞的還敢這麼放肆,這就是你們欲誘的水準嗎?」

  一聽這話,容恩便知道壞事了。

  她急忙拉住魅,卻見對方只是笑了笑,眼裡流露出一種凶狠,她輕推開容恩後,並未回嘴,大步走出包廂。

  「夏主管,別氣了,為這種人不值得……」

  容恩忙追出去,可外面人流嘈雜,哪還有她的身影?舞池內的燈光強弱交替,容恩只覺今晚會出事,她沒有回到包廂,而是順著熟悉的路線找去了休息室。

  夏飛雨喝了幾杯酒後,滿肚子火氣這才降下些,周圍的人開始重新點歌,先前的那陣熱鬧又回來了。

  「你們先玩,我去下洗手間。」

  「夏主管,要我們陪你去嗎?」

  「不用,」她逕自起身,拉開了門,「還真怕她找人來不成……」

  夏飛雨一手撐著牆壁,幾杯酒精下肚,胃就有些不舒服,來到洗手間時,裡面很安靜,洗了把冷水臉後,就覺好受多了。

  肩上忽然被拍了下,她抬起頭,就見一名身材彪悍的男人站在她身後,她心裡咯登一下,忙將肩膀抽回來,「這兒是女……」

  轉過身時,才發現後面站了好幾個人。

  她這才開始驚慌,身體急忙向後縮去,「你們是誰,想做什麼?」

  「沒想做什麼,」為首的男人挽起袖子,露出粗壯的胳膊,「就想看看,再清高的人,被我們哥兒幾個壓在身下是一副什麼樣子。」

  「不要過來,」夏飛雨能預料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她害怕的將手臂抱在胸前,「我可以給你們錢,你們想要多少……」

  「小妞,」男人厚實的大掌在她下巴觸摸了下,「我們不要錢,就想要你的人,我今天想嘗嘗鮮,這幫兄弟也幾天沒有開葷了……」

  「大哥,」身後有人起哄道,「說不定她不是處呢?」

  「不是處老子也要。」

  夏飛雨完全被嚇蒙了,她趁著幾人說話,忙撥腿向門口跑去,卻不料男人早已看清她的意圖,手臂一撈就將她壓入懷中,另一手精準握住她一側半盈,「大小剛好合適。」

  猥褻的聲音傳入她耳中,夏飛雨又拍又打,身體不斷掙扎,「放開我,放開我,你們這些畜生……」

  「我們就是畜生,」男人大掌鑽入她毛衣內,一拉一拽,便將裡頭的絞胸拉了出來,「畜生才能讓你爽。」

  「不要……」夏飛雨嘶吼著哭出聲,無奈力氣太小,完全連男人的一個手指頭都扳不開。

  邊上幾人已經圍了過來,拉扯她的裙子毛衣,腿上的絲襪被拽出一個個洞,大掌深入她裙子,已經扯住了底褲的邊沿。

  「放了我吧,不要……」

  「啊──」下身陡了一涼,男人揚起手上的底褲,神色得意,「你若敢這樣出去,我就放了你怎樣?」

  夏飛雨蜷縮在地上,臉上的妝已經哭花,她狼狽地拉著裙子和上衣,眼神間僅有一瞬的猶豫後,猛地推開男人,衝出了洗手間。

  身影消失在門口,裡頭的幾人對望一眼後,跟了出去。

  她不敢有太大的跑動,又怕後面的人跟上來,所以腳步就顯得跌跌撞撞,走廊的前面就是一個大廳,夏飛雨雙手緊緊箍在胸前,垂著頭想穿過去。

  「小妞,」身後,男人衝著她的背影喊道,「你是不是忘記什麼東西了?」

  「哈哈哈──」人群中,傳來哄笑,越來越多的人圍過來,「吃野食,連衣服都不要就走了,哈哈……」

  散下的卷髮緊貼著面頰,她不敢抬起臉,只能透過餘光望向身後的幾名男人。

  為首的男子食指挑著她的底褲,另一人的手上,則掛著她的絞胸。

  夏飛雨咬著唇,無助地站在人群中,眼淚簌簌而下,她害怕的一個勁搖頭,「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喲,原來裡面什麼都沒穿啊……」

  「喂,抬起頭來,讓我們看看是不是有那麼勾魂……」

  「不要,求你們……嗚嗚……」一雙雙如狼般的眼睛,像是將她生吞活剝了放在大庭廣眾之下,為首的男人走上前,大手貼上她的臀,掐了一把,「弟兄們有誰看上這妞的,等我玩過之後,見者有份。」

  「是不是真的啊?」 人群中,有人起哄。

  「當然是真的……」

  幾個男人相繼圍過來,動靜越鬧越大,也吸引很多人過來。

  一雙修長的手,忽然撥開人群走了進去,被推開的圍觀者本想發怒,可在看見對方的臉後,一個個嚇得再不敢吱聲,乖乖將路讓出來。

  「放開我,不要碰我──」夏飛雨被圍在人群中,她奮力反抗,在推開一人後,幾乎是滾著爬向前,她不敢抬頭,只想快點逃開這個地方,想讓這個惡夢快點醒來。

  疲憊的身體撞入一具胸膛,她輪起手砸過去,「放了我吧,不要……」

  手腕忽然被扣住,男人熟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飛雨。」

  夏飛雨陡然震驚,抬起頭時,淚眼朦朧,臉色嚇得煞白,模樣十分可憐,「爵,爵……」

  她雙手緊扣住男人結實的腰身,全身戰慄,南夜爵一手緊貼在她身後,目光落在不遠處,男人手中的那條底褲上。

  幾人面面相覷,爵少在這誰人不知,再看這女人的關係,他們顯然是捅了大婁子。

  為首的男人忙將手中東西放到背後,撲通一下竟跪在了地上,「爵少,不關我們兄弟幾個的事,我們也是受人指使……」
minigirl912 發表於 2013-5-24 16:21
  064 心寒的懲罰

  南夜爵脫下外套,環在夏飛雨肩頭,他慢條斯理地挽起袖子,面容沉靜,可眼底的陰鷙已猶狂風駭浪般肆虐起來,「不相干的人,閉上眼睛,一個個滾回去。」

  邊上圍觀的人見這架勢,哪還敢多呆,忙逐一離開。

  夏飛雨雙手死死抓著南夜爵的西裝外套,一步不敢離開他的身邊。

  男人邁開步子向前,身側的夏飛雨忙抓住她的手,「爵,你去哪,不要丟下我……」

  南夜爵眼裡的她,何曾這麼狼狽過,他自已都沒有碰過,就是想留給她一個完整,昔日的高傲與清冷完全被無休止的害怕所代替,他輕握住她的手,將她帶到幾人面前。

  「誰指示你們的?」

  「是……」男人權衡了下,還是不敢得罪南夜爵,「是這兒領舞的魅。」

  南夜爵一手拽著對方的領子將他拉起來,右手握成拳,砰地砸在他鼻樑上,脆骨斷裂的聲音清楚傳來,男人卻並不罷休,連砸幾拳後,才將氣息奄奄的人丟到地上。

  「我的女人你們也敢碰,今天,你們摸一下,我就讓你們斷一根骨頭。」

  「爵少饒命,不是我們……要是早知道,向天借了膽子我們也不敢哪……」

  南夜爵繞過跪著的幾人,來到為首的男子面前,他拽起他的衣領,將他拖向前,並衝著身後幾人道,「你們跟我過來,還有你,去將那領舞的妞找來,帶不進一號會所,你們誰都別想活著離開……」

  手臂攬著瑟瑟發抖的夏飛雨,他輕聲安慰道,「別怕,誰惹了你,我會讓他們一個個付出代價!」

  容恩在欲誘找了一圈後,總算在練舞的地方找到魅。

  她背靠著玻璃窗,地上已經躺著幾個煙頭,容恩悄然上前,「我找你半天了。」

  「找我做什麼?」女子回頭,嘴裡的煙圈順著紅唇逸出來。

  「魅,有時候,我們可以不必太在意別人的眼光,嘴巴長在她們身上,我們想管也管不住。」

  「容恩,我和你不一樣,」女子見煙味嗆著了她,便將剩下的半截煙扔到地上,以細長的高跟鞋踩滅,「若有別的選擇,哪個女人喜歡來這種地方?我們陪了笑,陪了青春,我們乾乾淨淨的,可是在別人的眼裡,我們還是出來賣的,沒有人會來瞭解我們,也沒人會接受……」

  魅說到最後,眼圈便有些發紅,容恩喉嚨微堵住,傾上前抱住了她,「別人不瞭解……沒有關係,當初我們踏進來的時候……不就已經打算放棄一些東西了嗎?」

  就像她,南夜爵到現在都認定,她的第一次是給了別人。

  「我不想放棄,我不想被人看不起,容恩……」

  第一次,她們有了同病相憐的感覺,魅雙手緊抱在容恩背後,鎂光燈下,照亮了兩個形單影隻的人。

  「魅。」這時,門口傳來一陣輕喚。

  女子擦了下眼角的濕潤,見對方一人過來,便問道,「都辦好了?」

  男人眼神迴避了下,「辦好了,一號會所來了新客,讓你過去喝杯酒。」

  「好,我這就過去,」她抬起手在容恩肩上輕拍了下,「有時間的話,我們再聚聚。」

  「我和你一起過去。」見她沒事,容恩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來,她們定下的包廂正好就經過一號會所。

  「今天的事,對不起,我以為那些都是你朋友。」

  「沒事,她們怎麼想是她們的事。」

  男人走在前面,後頭兩人只顧說話,根本就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

  來到一號會所門口,男人率先敲了敲門,容恩聽到一陣男音透過門縫傳了出來,「進。」

  她眉頭輕擰,剛意識到熟悉,門就被男人推開了,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名滿頭是血,躺在地上的男子,緊接著,是沙發上神色陰戾的南夜爵,以及,他懷中摟著的夏飛雨。

  「不——」容恩欲要抓住魅的手,可身邊的男人已經快一步將她推入了包廂內,緊接著,還將門反鎖了起來。

  「開門,開門,魅——」

  女子一個趔趄摔進去,目光掃過地上躺著的男人時,就知道出了事。

  包廂內瀰漫著刺鼻的煙味,她冷冷抬起頭,見夏飛雨正窩在南夜爵懷中哭個不停,「你們想怎樣?」

  「這些就是你找的人?」南夜爵用腳踢了踢伏在地上的男人。

  「對,」魅絲毫沒有想爭辯的意思,視線對上猶在哭泣的夏飛雨,她嘴角揚起一抹冷笑,「看來,是我拔了老虎鬚了,沒想到她是爵少的人。」

  「既然已經動了,你就該知道後果。」

  女子點點頭,「可我並不後悔,」她上前兩步,見夏飛雨除了受到些驚嚇外,似乎並沒有被侵害,「這是她自找的。」

  感覺到懷中的人哭的越發厲害了,南夜爵臉上的憤怒已經藏不住,「你只是欲誘一個領舞的,竟敢有這樣的膽子。」

  夏飛雨哽咽著,雙肩輕顫,她生怕對方說出先前在包廂內的那番爭執,便緊環住了男人的腰,一個勁哭道,「爵,我怕,我不想活了,怎麼辦,好多人都看見了……」

  想起走廊上,那一雙雙彷彿透視的眼睛,她就禁不住全身起了疙瘩,「要是你沒有出現,我要怎麼辦,我要怎麼辦吶……」

  南夜爵握住她肩膀的手掌咻地緊攏起來,這個女人,他對她,確實存在著某種異樣的情愫,夏飛雨說的對,今天若不是他趕巧來了欲誘,她就要當眾被凌辱,甚至……

  「開門,放我進去!」包廂門,傳來砰砰的拍門聲。

  容恩生怕出事,她知道南夜爵的脾氣,看剛才的情形,夏飛雨似乎是出了什麼事,「魅,你沒事吧?南夜爵你讓我進去——」

  「爵少,真的不關我們的事,」邊上幾人見魅已經承認,一個個點頭哈腰,「是她找到我們,說要教訓一個女人,我們才……」

  「怎麼個教訓法?」

  「這……」站在前頭的男人模樣尷尬,猶豫了片刻後才說道,「說,說是讓我們幾個把她上了,再……再扒了她的衣服將她扔到街上去。」

  夏飛雨心有餘悸,聽到這番話,更加瑟瑟發抖,連緊咬的牙關都在顫個不停。

  南夜爵哼了一聲,凜冽的笑中裹著陰寒,深壑的眸子鋒利而狂狷,他放下翹起的腿,口吻,寒如冰徹,「既然你這麼喜歡,好,你們就在這將她辦了,不然的話,誰也別想走出這個門。」

  魅故作鎮定的臉上,這才神色瓦解,「要打要罵,我不會眨一下眼睛……」

  「當初你找人的時候,就應該想到後果。」南夜爵稜角有致的唇瓣冷漠抿起。

  「放我出去——」魅急忙轉身跑到門口,拉了下,卻發現已經被鎖的死死的,外頭,容恩聽到動靜,忙劇烈砸了幾下,「魅,你怎麼樣?」

  「放我出去,滾開,不要碰我——」

  裡頭的聲音似乎被拉了回去,容恩忙將耳朵貼在門上,緊接著,便是衣服被撕裂的聲音,以及女人的尖叫聲。

  「不要這樣,南夜爵,你放了她……」

  容恩在門外喊了半天,裡頭卻依舊沒有停手的意思,她急得趕忙轉身衝到欲誘的休息室,一把抓起領班的手,「領班,快,出事了……」

  「容恩?」領班趁著休息正在用餐,反應過來時已經被容恩拽到了門口,「出什麼事了?」

  「魅,她在一號會所內遇上麻煩了,現在門被反鎖著,誰都進不去……」

  「什麼?」領班大驚,忙掙開容恩的手,「我去拿鑰匙。」

  「你看清楚了嗎,一號會所內是誰?」

  「是南夜爵!」容恩見領班站住了腳步,便忙催促道,「再不去就來不及了……」

  「爵少?」領班聲音黯下去,「魅怎麼得罪到他頭上了?」

  「領班,還是先去了再說吧,」容恩急的滿頭大汗,去拉對方的手,卻見她動也不動站在那,「容恩,這件事,只能怪魅自已倒霧了。」

  「你怎麼可以說這種話?」容恩難以置信地盯向她,「魁可是欲誘的人。」

  「可是,欲誘得罪不了爵少,」領班一手撐在椅子上,腳步有些不穩地坐下去,「別的客人鬧事,我們還能護著自已人,可如……」

  「那,就眼睜睜看著嗎?」

  「容恩,誰讓她得罪的是他呢。」

  明哲保身,真是令人心寒至極,容恩回到一號會所的門口,裡頭已經安靜了許多,可越是沒有動靜,那種不安就越是要衝出胸口,門外,就連路過的人都避之不及,生怕遷怒到自已身上。

  「南夜爵,你開門,你開門——」容恩手腳並用,可那門結實得很,幾腳踹上去,絲毫不為所動。

  邊上,有名貴的盆景,容恩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竟搬起後砸了過去。

  激烈的撞擊聲後,沒過多久,一名男子就將門打開了。

  容恩急忙進去,就見幾個男人正在慌亂整理著衣服,偌大的茶几上,魅雙腳叉開躺在上面,下體的鮮血混著濁物流淌出來,一頭卷髮凌亂地垂在地面上,濃艷的妝已經被淚水洗刷的差不多了,呈現出一張慘白的臉。

  眼底一刺,容恩靜靜走上前。

  見她進來,魅的眼珠子轉動了下,現在的表情,反而是靜如死水。

  容恩將她的雙腿放平,脫下外套後披在她身上,女子勉強撐起身,兩條腿直顫,已經併攏不起來,容恩蹲下身,將她被褪至腳踝處的熱褲輕輕提上去,安靜許久的女子,這才掉出了眼淚,「我沒事,就當是被瘋狗咬了幾口。」

  容恩認真地給她穿好,並將扣子扣上,低著的頭抬也不抬,也沒有望南夜爵一眼。

  她不知道,她們的命為什麼就卑微至此?

  「容恩,充其量,她不過就是和你伴過幾次舞,這件事你也要管?」南夜爵見她頭也不抬,便冷冷說道。

  「你永遠不會懂,」容恩起身,眸子上籠罩出一層朦朧,「你認定的事情,可有聽聽別的聲音?」

  「這件事的起因,你也應該在場,他找人對付飛雨,這樣歹毒的手段,就該讓她自已嘗嘗。」

  「我是在場,」容恩的聲音幾乎是吼出來的,這件事,也是因她而起,「就算魅千不該萬不該,你也不能這樣對她。」

  「還有,」容恩目光瞥向夏飛雨,「你問過,魅為什麼要這樣嗎?你對夏飛雨只有袒護,你聽過別人的話嗎?」

  「我為什麼要聽別人的話?」南夜爵見她如此質問,火氣也被挑起來了,「那些事,是我親眼所見。」

  「爵,算了,」夏飛雨拉住他的一手起身,臉上,害怕的神色還未褪去,「我不想留在這個地方了。」

  那樣的手段,看的她也是膽戰心驚,可總算是給她出了口氣,思及此,望向魅的視線便流露出幾許快意。

  「你現在知道算了?」容恩見她一副假惺惺的樣子,頓覺憤怒,心裡的悲哀蔓延的如此之快,「你若真想算了,就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南夜爵,她若真有你以為的那麼善良,就早該讓你住手了。」

  夏飛雨,人前一套人後一套,竟做的如此嫻熟,容恩想起魅的那雙眼睛,心中就被堵住一樣,她順手拿起桌上的一杯紅酒,朝著夏飛雨臉上潑去。

  「啊——」

  南夜爵顯然沒有料到她會有如此舉動,當他扣住她手腕的時候,那杯酒已經悉數落在對方的臉上,「容恩,你真是目中無人了!」

  她掙開他的鉗制,將酒杯扔到地上,朝著埋下頭的夏飛雨說道,「在他面前,你不敢還手,我不需要裝,所以,這杯酒潑的就是你。」

  酒水隨著夏飛雨的頭髮滴落下去,臉上滿是酒的香醇,她一語未發,被遮住的雙眼卻透出濃烈的恨意,容恩說的沒錯,她不會還手。

  南夜爵雖然面色難看到了極點,可卻並沒有為她出頭,夏飛雨氣的緊咬下唇,只能暫時將這氣嚥回去。

  容恩回到魅的身邊,雙手環住她的肩膀,「能走嗎?」

  女子點了點頭。

  容恩攙著她起身,魅幾乎將全部的力量交到了她身上,兩腿艱難地移向門口,一路上,還有斑駁血漬流淌下來。

  南夜爵鷹眸緊盯著容恩的背影,到了門口,那緩緩向前的步子便頓住了,容恩扭過頭來,「南夜爵,今天要換成了是我,你也會這麼對我嗎?」

  這個問題,她不在乎他什麼答案,所以沒有等到男人回答,容恩就攙著魅離開了。

  南夜爵看著她一步一頓走出去,心中,又莫名升起了那股煩躁。他做什麼事,在她眼中,似乎都是錯,都是十惡不赦。

  出了欲誘,由於沒有回休息室換回衣服,魅凍得全身發抖,她拉住容恩的手臂,「我這個樣子,不能回家。」

  「去我家吧。」容恩攔了輛車,回到之前所住的那個小區。

  「容恩,謝謝你。」

  「魅,你安心在這住吧,你先洗個澡,我去給你放水。」

  「恩恩,以後,你可以叫我司芹,這是我的真名。」

  「好。」她握住對方的手,起身去浴室放水,再找了套乾淨的衣服放在門口。

  容恩坐在自已的臥室內,這兒還是之前的擺設,什麼都沒有變,她搬去南夜爵那時,就帶了幾套隨身的衣服,好久沒有回家過,那份溫馨再也找不回了。

  等了好久,容恩都不見司芹出來,她在門口喊了幾聲,見裡頭沒有回答,心中頓覺不妙,忙推開門走了進去。

  窄小的浴缸內,司芹半坐在裡面,頭埋在雙膝中,容恩上前,將手輕放在她肩膀上,「不要再想了……」

  女子壓抑著哭聲,整個身體抖個不停,容恩拿起毛巾在她背上輕輕擦拭著,半晌後,司芹才抬頭道,「你放心吧,我不會想不開的。」

  「這幾天,你儘管住在這。」容恩撥開她的長髮,看見背後一大片的淤青,她喉間哽住,不忍再看,便別開了視線。

  「謝謝你……」

  女子聲音黯淡,卻又裝作無謂般,「這樣的事發生在我身上,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今天,我惹了爵少的人,本來,我以為不能活著走出去了,容恩,這樣的懲罰,在我們這圈子裡,已經算輕了……」

  容恩張了張嘴,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那樣的圈子,真是令人膽戰心驚,她不會安慰人,只是將乾淨衣服拿過來後,放在一旁的凳子上。

  浴室內留下司芹一人,容恩回到臥室時,床上的手機正響個不停。

  她拾起一看,毫不猶豫掐斷。

  重複幾次後,對方總算沒了耐性,汽車喇叭聲在樓底下響個不停。

  容恩推開窗子,探出頭去,只見南夜爵的車就停在路燈下,手機再度響起,她無奈接起,「喂……今晚我住在這,不想回去……」

  「五分鐘的時間,你下來,要麼,我上去……」

  身後,傳來浴室門被打開的聲音,容恩忙掛上手機,恰好司芹換了衣服走出來。

  她倒了杯水放到床頭,「司芹,今晚我……要去醫院陪我媽媽,你早點休息,明天我再回來。」

  「好,你去吧。」司芹安靜地坐到床上,見她還站在這,便努力扯了抹笑,「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容恩又囑咐了幾句,見她情緒確實已經安定下後,這才下了樓。

  路燈蘊出昏黃的光澤,樹影下,男人頎長的身體被拉出長長一道。

  她走上前,卻並未靠近,只是站在車身一側。

  南夜爵將手裡的煙扔到地上,他臉色陰暗,打開了車門,「上車!」

  容恩斜睨向他,餘怒未消,她拉開車門坐上去,南夜爵鬆了下頸間的領帶後,一腳油門將車飛了出去。
minigirl912 發表於 2013-5-24 16:23

  065 毒性發作

  穿梭在林蔭道上的車子筆直向前,車速一如既往的很快,行人稍駐足,就只來得及看清那抹轉瞬即逝的尾燈。

  「她,是你的朋友嗎?」許久沉默後,還是男人率先打破僵局。

  容恩將雙眼瞥向車窗外,「不只是朋友,我們還是同類人。」

  南夜爵握住方向盤的手緊了緊,目光依然如炬,「你應該知道,她將飛雨害成那樣,我不可能嚥得下這口氣。」

  她不想聽,便索性閉上雙眼,將腦袋輕靠在車窗上,「南夜爵,我們再糾纏下去,只會兩敗俱傷,讓我走吧。」

  「我一早說過,這個念頭,你趁早打消了。」男人提了速,車窗嚴實,容恩卻依舊能聽到耳邊傳來呼呼的風聲。

  「你在乎的是夏飛雨,被關在你金絲籠中的應該是她。」這個男人太可怕了,她情願生活再入困頓,也不要繼續伴其左右,容恩望向街角昏黃交替的路燈,如果可以,她但願過回那種最最平凡的生活。

  近幾天,容恩給幾家公司發過自己的簡歷,面試時,也沒有再遭到封殺,雖然她不知道是為什麼,但,這總是個好的開頭。

  南夜爵猛地剎車,一個甩尾後,將車子停靠在路邊,大掌握住那只纖細的手,「容恩,你別的本事沒有,激怒人倒真是有一套。」

  睨著他眼底的憤怒,這張精緻的臉,這個男人,想要什麼,還不是唾手可得?

  容恩出神地望入他眼底深處,忽然覺得自己一直都很傻,他想要乖順,她就應該裝作乖順,他想要什麼,她就給他什麼,等獵艷期限一過,怕是她不走,他都會趕她走了。

  思及此,她收起臉上的僵硬,嘴角莞爾,「你不累嗎?我們回家吧。」

  這般突然轉變的態度,令男人神色一怔,他蹙起劍眉,眼中疑惑不散,鬆開容恩的手後發動了車子。

  回到御景苑,容恩上了樓,南夜爵就跟在她身後,司芹的事,他以為她會大吵大鬧,卻不料她這般平靜如水。

  一前一後的腳步聲,伴隨的,是兩人各懷的心思。南夜爵不知,容恩現在是堅定了要離開,他的行為,已經令她心寒,甚至,是害怕。

  容恩想要的,只是平凡而已。

  洗過澡後,南夜爵出來的時候,容恩已經躺在床上,四肢蜷起,縮成小小的一團。

  他掀開被子挨上去,容恩後背明顯一僵,在男人將她擁入懷中時,這才令自己慢慢舒展開,迫著去接受。

  他扳過她的身體,吻,一寸寸順著她額角再落至鼻尖,容恩不躲不閃,任他親吻。

  就在情慾升溫時,那好不容易點起的氣氛卻被一道乍來的手機鈴聲打破,南夜爵皺起眉頭,心中充滿不耐,撐起身拿過手機,浸潤慾望的眸子在看見上頭顯示的號碼後,逐漸平復下去。

  他望了眼容恩,爾後便下床來到陽台,聲音雖然壓低了,卻還是能透過落地的窗子傳進來,「喂……別怕,早點休息……」

  男人穿著白色浴袍的身影斜靠在陽台的歐式羅馬柱上,容恩側躺著,這個電話來的真是及時,她該向對方說聲謝謝才是。

  不出所料的話,定是夏飛雨,容恩疲倦地將小臉在枕頭上輕蹭幾下,看來,今晚能好好休息了。

  南夜爵點了根煙夾在指間,她盯著那忽明忽暗的火星,平靜的雙眼同男人不期然撞上,南夜爵吸了口煙,「好吧,我馬上過來……」

  容恩將被子輕拉上些,被角掩住挽起的唇瓣,她闔起雙眼,睡相沉穩。

  南夜爵進屋時,身後的冷風亦趁機而入,他脫下睡袍換了衣服,容恩聽到耳邊傳來窸窣聲,緊接著,被子輕拉下了些,男人俯下身,將薄唇輕吻在她額前。

  呼吸徒的怔住,容恩小心翼翼假裝已經睡著,男人起身後便走出了臥室。

  直到門被帶上,她才輕睜開眼,方纔的吻,淡淡的沒有絲毫情慾,容恩伸手在額頭上擦拭下,轉個身,面朝黑暗。

  這樣的道別吻,只適合用在夫妻或是恩愛的情侶身上,她和南夜爵,並不需要。

  一覺睡到自然醒,下意識摸向身側,掌心,猶是冰冷一片。

  容恩起身後就去超市買了些東西,回到家時,司芹已經起床,正端坐在床沿,一副出神的樣子。

  「吃些東西吧。」容恩將牛奶撕開口子遞到她手裡,司芹安靜地接過手,「我等下就回家了。」

  「你不用這麼急,反正這兒也沒人住。」

  「容恩,謝謝你。」司芹抬起頭,眼圈紅紅的,看來昨晚睡得並不好,「我還要去找工作,不能讓我奶奶看出來……」

  「你不回欲誘了嗎?」

  司芹揚起抹苦澀的笑,搖了搖頭,「我得罪了爵少,就算回去,領班也不會再要我了。」

  容恩垂下頭去,沉默了片刻,「那你有什麼打算?還想領舞嗎?」

  「容恩,我和你不一樣,」司芹光腳下床,來到窗邊,海藻般的長髮倒映在背上,「我初中都沒有畢業,不選擇領舞,我還能做什麼?」

  容恩站在她身後,一手輕落在她肩膀上,「要找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不要太著急了。」

  中午,容恩叫了外賣,司芹執意要回家,她只得打車將她送回去。到了那兒,容恩才知道,司芹家裡就只有年邁的奶奶,他們從小就相依為命,唯一的經濟收入,就是靠她輾轉在夜間領舞。

  回去的時候,容恩只覺心裡沉重極了。更多的,則是愧疚。

  回到御景苑,剛打開門,就看見南夜爵坐在客廳內,一手順著額頭輕按幾下,似乎很累的樣子,見她進來,便抬了下眼皮,「去哪了?」

  「她昨晚住在我家,今天,我把她送回家了。」

  他招下手,示意她過去,容恩乖乖走過去,在他身側坐下來,南夜爵一手將她攬入自己懷中,「你是不是覺得,我做的太過分了?」

  容恩低眉順目,「現在說,還有什麼意思呢?」她在門外喊了半天,他連睬都不睬,孰輕孰重,早已分辨清楚,她就算鬧上天,這男人若是沒興趣的時候,也不會打理一下。

  南夜爵見她安靜的出奇,本來有很多話想說,可見了她這副樣子,只是輕歎了聲,將下巴抵在容恩頭頂,滿面疲倦。

  夏飛雨連著在家休假一星期,由於南夜爵的關係,公司的同事並不知道她那晚在欲誘所發生的事。

  「喂,容恩,」休息時間,同事湊了過來,「你以前真的在欲誘做過領舞嗎?」

  容恩轉動手裡的筆,頭也不抬,「你很好奇嗎?」

  「那你和總裁也是在那認識的嗎?唉,你聽說了沒,我們出去慶祝的那晚,總裁也在,據說,還把一號會所給砸了……」

  「他有的是錢,砸了也不稀奇,」夏飛雨是在欲誘出的事,按照南夜爵的脾氣,這一點也不奇怪,「對了,夏主管請了好幾天假吧?」

  「對啊,好像是身體不舒服。」

  容恩將整理好的文件保存起來,嘴角輕揚,「我下班後還有事呢,你呢?去過她家裡了嗎?」

  「哎呦,你不說我都沒想到,」那同事一拍腦門,「今天我就去,看看夏主管到底怎麼了。」

  容恩莞爾,同事見她揚笑,便放下上半身,以手肘撐在她桌面上,「其實吧,你要多笑笑,那樣才好相處嘛,不然的話,人家見你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慢慢也就會排斥你了……」

  「切,之前恩恩來的時候,就你最欺負她,」前排的李卉將椅子拖過來,打抱不平,「現在才發現我們恩恩的好了……」

  「我哪有,是她自己不說話嘛……」

  「嘖嘖,看你再抵賴……」

  容恩禁不住被逗樂,剛要說話,喉嚨就衝出一陣噁心的感覺,她拍了拍胸口,自己胃老是不好,拿起杯子喝了口熱水,這次覺得好些。

  下班後,容恩先去了醫院,容媽媽已經大好,說話越來越清楚,她買了飯菜,把一個小桌子擺的滿滿的。

  「媽,好久沒有吃到你做的菜了。」

  「恩恩,」容媽媽還不能拿筷子,只能吃力的用匙子吃飯,「我想……回去。」

  容恩將媽媽平時喜歡的菜夾到她碗裡,「媽,你放心吧,我問過醫生了,等這個療程後,我就接你回去。」

  「真的嗎?」容媽媽面露欣喜,「我不要……留在這,我要家。」

  「好,我答應你。」

  放在邊上的手機在這時響起,容恩瞥了一眼,見是南夜爵,便不作理睬,幾番鍥而不捨後,她索性將來電掐斷,不聞不問。

  逗留到晚上8點,直到護士催促讓媽媽休息,容恩這才拿起包走出了病房。

  這段時間,她要盡快離開南夜爵,給自己未來的生活定個新目標。

  回到御景苑時,那幢寬敞的大房子,如今呈現出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幾盞路燈孤寂地照亮著腳下的鵝卵石,容恩稍作駐足,想到有一天能離開,心情便大好。

  開門,在玄關處換鞋,她確定南夜爵這時肯定不在屋,步履輕快地走上二樓,主臥內開著暖氣,她進去時,被門口的什麼東西給一絆,差點跌倒在地上。

  容恩穩住腳步,打開壁燈後,就見南夜爵橫躺在門口,臉色煞白,黑色襯衣被扯開幾個扣子後,凌亂的向兩邊敞開。

  「南夜爵,你怎麼了?」她來到男人身邊,渾身上下並未見他有何異樣,南夜爵輕微地喘著氣,「扶我,去浴室。」

  「你這樣,還是讓醫生過來吧。」他的樣子,不對勁極了。

  「廢話,真多。」男人強支起身子,將一條手臂壓在容恩肩膀上,她好不容易將他拉起後,兩人跌跌撞撞去了浴室。

  南夜爵坐在浴缸邊沿,示意容恩給自己脫衣服,「放冷水。」

  「你瘋了嗎?」容恩兩眼瞥向窗外,天空又飄起了零星小雪。

  「恩恩,遲早有天,我會以牙還牙。」南夜爵說出這話時,容恩能感覺到那種切齒的陰寒,她正在解開他扣子的手頓住,想起了李航先前的那番話,「你……」

  難道是,angel—beats發作了?

  「你這樣不行,」容恩忙止住動作,「快讓徐謙過來。」

  「你何時這麼囉唆了?」南夜爵手掌一拍,沖淋的冰水便嘩啦啦灑下來,沒幾秒的時間,就將男人全身打濕。

  「南夜爵,你這樣會出事的。」容恩忙將冷水關上,並伸手去拽他。

  「你心裡不適巴望著我出事嗎?我死了,你就能如願以償地離開……」

  容恩這時候沒有時間同他廢話這麼多,她隨後取過邊上的浴巾,將男人雙肩環住,「你是怕被人看見你這副樣子嗎?快起來……」

  「你說什麼!」南夜爵一甩手,將她推出去老遠,「把門帶上,你出去!」

  「這時候,你還要管你那自尊嗎?」

  「容恩!」南夜爵酒紅色的碎發沾濕了搭在額前,「你吃了豹子膽了是不是?我讓你出去。」

  「對,我是吃了豹子膽,」容恩倔脾氣上來,伸出兩手去拉拽,這時候的南夜爵沒有什麼力氣,竟硬生生被她拖回了臥室,她將他塞到床上,學著男人的口吻說道,「想要作踐自己,就不要當著我的面。」

  「靠——」

  容恩關於毒品的瞭解,只在電視上看過,沒想到自己身邊會發生這樣的事,南夜爵難受地蜷在床上,全身如被千萬隻螞蟻啃咬,大滴大滴的汗蒸發出來,比上次受槍傷時可怕多了。

  容恩雖然著急,卻不懂究竟該怎麼辦,趁著南夜爵不注意,還是拿了他的手機,撥給了徐謙。

  男人趕來的時候,南夜爵雙眼充血,惡狠狠道,「你怎麼來了!」

  「是我,」容恩將絞乾的毛巾放到他額頭,「我怕一個人應付不來。」

  徐謙站在床邊,難得收起玩笑,「你向來謹慎,怎麼會讓人注射了這種東西?」

  容恩不知怎地,心裡便蕩起幾許心虛,南夜爵有氣無力,兩眼瞪向容恩,「你叫他來也沒用。」

  「確實,」徐謙兩手環起後,靠在一邊,「不過還有個辦法。」

  「什麼辦法?」容恩眼中一亮。

  「我再給他打一針,就沒事了。」

  「你滾,」南夜爵怒吼道,「再不滾,揍扁你。」

  徐謙搖下頭後便準備離開,容恩見狀,跟了出去,將臥室門帶上後,略帶擔憂道,「這樣的真的沒事嗎?」

  「angel—beats和所有的毒品一樣,無藥可醫,只是發作時難受些罷了,因果報應,也該讓他自己嘗嘗。」

  「你的意思是說……」

  「對,就是由他親手引入黑市的。」徐謙對於南夜爵的做法,顯然是不敢苟同,「他自己從未接觸過這些東西,知道了烈性後,也許將來會收斂也說不定。」

  容恩乖乖閉上了嘴,不該她知道的,她不想惹禍上身。

  將徐謙送走後,容恩來到臥室的時候,南夜爵已經滾到了地上,她上前攙扶,男人虛弱的聲音透過稀薄的空氣傳入她耳膜,「我打你電話……你為什麼不接?」

  容恩沒想到他是毒性發作,她垂下頭去,「我當時在醫院。」

  「我好難受,」南夜爵在容恩的攙扶下坐起身子,手掌推開了她,「你出去吧。」

  她挨著他坐下來,房間內關了燈,昏暗一片,容恩卻清晰聽到自己說,「我陪著你。」

  「想看我狼狽的樣子嗎?」男人已經有氣無力。

  容恩強作歡顏,眼裡卻有酸澀的感覺,「對,我想看看平時高高在上的爵少,在狼狽時,是什麼樣子的。」

  「這點毒性算得了什麼?」南夜爵雖然難受,卻深知自己挨得去過去,「為什麼每次在我最狼狽的時候,身邊總有你。」

  容恩用力將他扶到床上,將被子按在他雙肩處,「因為我最狼狽的時候,就是你造成的,你是不是很難受,要不要我綁著你?」

  南夜爵擰起的眉頭忽然展開,緊繃的俊顏舒緩,「你不相信,我能挨過去嗎?」

  「我看電視上都是那麼放的……」

  男人一個翻身,將後背對著容恩,「我和他們不一樣,再說,這只是第一次發作,烈性是最弱的……」

  容恩聽的心驚肉跳,剛要彎下身,卻覺喉間一陣難受,她忙起身去了浴室。

  乾嘔不斷,她不敢弄出太大動靜,只能用手摀住了嘴。

  另一手壓住腹部,等那激烈的感覺過後,容恩打開冷水,洗了把臉,她擦擦額頭上的汗水,在一邊的浴缸上坐了下來。

  她細細想來,這才覺得有些不對勁。

  大姨媽已經推遲了半個來月,起初,她以為是吃了避孕藥才這樣的,從沒往另一個方面想過,思及此,容恩便覺一陣害怕,她雙手緊緊按住小腹,臉色頓時蒼白道幾近透明。

  外面,男人亦難受之極,裡頭,她心急如焚,惶恐不安。
minigirl912 發表於 2013-5-24 16:23

  066 第一個孩子

  南夜爵的忍耐能力,不得不令容恩佩服,這個男人所表現出來的堅韌,確實超出常人。

  到了清晨,他的意識總算逐漸恢復過來,一夜折磨,全身像是虛脫一樣的難受。

  容恩在樓下剛準備好早餐的時候,阿元和李航就來了,前者對她的態度一如平時的冷漠,容恩見二人上了爛醉如泥,便草草吃過早飯後出了門。

  主臥內,狼藉一片,二人進去的時候,南夜爵已經換了浴袍坐在陽台上。

  除了精神差了些,其餘並沒有什麼不對勁。

  「老大。」

  南夜爵彈了下夾在指尖的煙,「你們來了。」

  「您沒事吧?」

  男人視線定格在樓下那抹走遠的背影上,他輕吸了口煙,「事情查清楚了嗎?」

  「當日的安定藥,是被事先準備好了放在飲水機中的,至於她,」李航目光隨之別向馬路口正在攔車的容恩身上,「確實不知道這件事,也不知道,是閻家想要害您。」

  南夜爵嘴角輕挽,吐出了煙圈後,將指尖的煙掐滅在邊上,「我忽然改變主意了,既然他想插手黑市,我給他這個機會。」

  「您的意思是?」阿元神色不解。

  「放。」南夜爵攏起領口,尖銳的眼角劃過幾許狠戾,他起身來到欄杆前,雙手展開後撐在上頭,「最好,讓他越陷越深。」

  身後二人面面相覷,南夜爵見容恩已經打了車離開,他眉峰輕擰,起身回到臥室。

  今天是週末,醫院不遠處的公園內,聚了很多人。

  容恩出神地坐在石椅上,偶爾有幾片松針葉落下來,彈在手背上,她心裡亂成一團,充斥著滿滿的煩躁與不安。

  將臉埋入掌心內,小腿,忽然被一團軟綿綿的東西抱住。

  容恩睜開眼,就見一個小不點站在她面前,頂多兩歲的樣子,喜羊羊的帽子戴在小腦袋上,可愛極了。

  「媽媽,媽媽……」小不點走路還不穩當,全身都靠在容恩腿上,她伸手去扶,那小不點將手放到她掌心裡面,瞬時,容恩只覺身心一顫,摸著那只軟綿綿的小手,心頭莫名升騰起激動。

  這種感覺,若是在以前,她斷不會這般強烈。

  「寶兒,怎麼跑這兒來了,」隨後趕來的年輕女子將孩子抱起來,「對不起啊,小孩子皮得很。」

  「沒事。」

  「才13個月,」女子抱著小不點在容恩身邊坐下來,「寶兒,我們給爸爸打電話。好不好?」

  不多久,電話就被放到孩子耳邊,容恩見那小不點張著嘴,一個勁地喊著,「爸……爸,爸爸爸……」 非 凡 手 打 kaymeteor

  不知怎的,眼中驟然酸澀,下意識將手落在小腹,容恩忙起身離開,那種太過甜蜜的氛圍,於她,真是過於沉重了。

  落葉蕭瑟,來來往往的人,有成雙成對,有天倫之樂,唯獨她,孤苦寂寞。

  容恩站在公園內的許願池前,方才醫生的那番話,還歷歷在目。

  「恭喜你,你已經懷孕45天,孩子發育得不錯,胎也也很正常……」

  這麼小的孩子,就能聽到胎心了嗎?

  容恩將掌心在腹部細細摩挲著,她緊咬住唇,熱淚盈眶。

  心裡的感覺,複雜極了,她知道這個孩子來得並不是時候,可不知為什麼,那種悸動,又讓她心中禁不住雀躍。

  南夜爵再次打來電話的時候,她並沒有掐斷,男人今天精神不錯,又似乎特別溫柔,接了她後,便帶她去商業街,「喜歡什麼,就買什麼。」

  這是討好女人最直接的手段,容恩默默跟在他身後,也沒有掃興離開,今天晚上,也許就是個轉折點,她還記得南夜爵先前說過的的話。

  給我生個孩子,我就放你走。

  焀恩不自覺地將手放在小腹上,先前,她覺得那是個荒唐的主意,可沒想到,自己真的懷上了孩子。

  落於腹部上的手被男人拉過去,緊接著,便十指交扣,那是情人間慣用的牽手方式。容恩緊挨在他身邊,這次,卻沒有掙開。

  這個男人,走到哪,都是閃光點。

  容恩微抬起眼,和他在一起這麼久,卻是第一次這麼認真看著他。

  深壑的眸,那種邪肆的眼神,不知深陷了多少女人的心,眉角尖銳,鼻子英挺,在他的臉上,幾乎挑不出絲毫缺憾,細看下,南夜爵其實並不算過於,特別是那雙狹長的眼睛,在不發怒的時候,倒有幾發邪魅陰柔之美。

  上天偏又眷顧,給他一張精緻的臉後,又給了一副完美的身材,黃金比例。

  南夜爵本來瞅著前方,由於慣有的敏銳,便扭過頭來,容恩的眼神被他逮個正著,她笑了笑,「我們去哪?」

  「給你買些衣服。」原以為,她會和之前那樣拒絕,卻不料容恩只是點了點頭,便乖乖跟在了他身邊。

  今天的她,乖順得令俘有些措手不及。

  名品店內,導購小姐抱了一堆衣服送到試衣間,熱情的聲音洋溢至每個角落,「容小姐,這是本季度最新的款式,您試下這件……」

  南夜爵環著雙臂站在試衣鏡前,容恩要做的,就是換上衣服,再在他面前轉一圈,「好看嗎?」

  男人點了點頭,嘴角揚笑,雙目盯向她,「你喜歡嗎?」

  「你說好看就行。」容恩面目含笑,那昂貴的衣服穿在身上,她卻沒有多看一眼,明明提不起興趣,卻又裝作意興闌珊。

  試了幾件,南夜爵漸漸便從她臉上看出端倪,只是不知她為何竟有這般轉變,導購小姐拿出了百分百熱情,恨不能將全部新款都套在容恩身上,在她試完一件走出來後,男人上前,親暱地環住她的肩膀,「喜歡哪些?」

  容恩眼花繚亂,將衣服交給服務員,「都挺不錯的。」

  「那就全部包起來。」

  「好,您稍等。」服務員驚喜萬分,忙拿著南夜爵的卡來到前台,男人隨手寫了個地址,「呆會,直接送過去就行。」

  「好的,沒有問題。」

  容恩站在試衣鏡前,服務員的那份快樂,她感受不到,有些東西同,是錢買不到的。可是今天,她卻用男人的錢,買到了別人的快樂。

  南夜爵不知何苦時已站到她身後,手臂佔有性地環住她纖細的腰,「走。」

  他興致好,她便作陪。

  當容恩被按在首飾店的椅子上時,外面的天已經黑了,四周的燈光亮得刺眼,炫目不已,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襯出那些琳琅滿目的鑽石。

  南夜爵拉過她的手,謀略將一鑽戒套到她無名指。

  冰冷的觸覺從指尖套進去,就在欲要近一步時,容恩卻急忙將手指彎曲起來,「我不要。」

  突然的出聲,令男人動作止住,就連服務員都好奇地抬起頭來。

  「為什麼?」南夜爵輕問。

  容恩用力握起手指,別的東西,她都可以讓自己收下,可……

  南夜爵大拇指在她纖細的手指上摩挲幾下那枚他執意要取下的戒指,容恩已經摘下,心裡莫名的,就想用自己的東西套住她。

  「放心吧,這只是首飾而已,沒有別的意思。」

  容恩卻依舊堅持,「那,買項鏈吧。」

  「好,」南夜爵鬆開她的手,就在容恩心想他怎麼這般好說話時,男人卻隨手一指,示意那服務員將裡頭東西取出來,「就這根吧。」 —非、凡、手、打、kaymeteor—

  「這……」服務員面露難色,「這要戴在這位小工姐身上,恐怕不好看吧?」

  容恩順著望去,見是一根足有手指那麼粗的項鏈,估計要戴著它,能將給壓折了。就在她分神之時,男人一把就將她的手拉過去,強行將先前那枚鑽戒推入她無名指。

  容恩望著那抹璀璨,怔怔出神,什麼都失去了,這個位子,還有什麼好堅持的呢?

  「喜歡嗎?」男人湊上來,姿態親密。

  「喜歡。」容恩被那閃耀刺得雙目迷離,她握起粉拳,將手從櫃檯上戄回去後,放於雙膝。

  趁著南夜爵去付款,她將有鑽石的那邊轉向掌心內,無名指上,就只留下一個圓環。再握緊手時,能清晰感覺到那抹襯在指縫間的磕磨。

  半天的時間過去,若是不瞭解的確,肯定以為他們是對幸福的情侶。

  夜幕垂落,繁星滿佈,熱鬧繁華的商業街上,人頭攢動,噴泉內的水濺到臉上,冰冰涼涼,南夜爵拉著容恩的手,淹沒在人群中,這種渺小而平凡的感覺,令人有種久違的輕鬆感。

  「哥哥,買朵花吧,瞧姐姐長得和花兒一樣美麗,買一枝吧。」一個十來的孩子抱著幾十朵玫瑰跟在他們身邊,這樣的孩子,在整條商業街上隨處都是。

  南夜爵駐足,容恩見他停下腳步,差點就以為他今天腦子搭錯經了,豈料,他不止停了下來,還彎腰問道,「多少錢一枝?」

  唇瓣的笑,溫潤有禮,令人不由多看兩眼。

  小女孩見狀,眼睛一亮,抽了朵花遞到南夜爵面前,「哥哥,五塊錢一枝。」

  「好吧。」容恩見他取出皮夾子,隨手抽了幾張百元大鈔放到女孩手裡,他接過一枝玫瑰花遞給容恩,「送你。」

  「哥哥,謝謝,」小女孩笑得合不上嘴,被凍得發紅的小臉洋溢出朝氣,「哥哥,您好的花拿好,還有,不用這麼多錢的,一百塊就夠了。」

  南夜爵笑著搖了搖頭,他直起身,「呆會,你在路上看見有手拉著手的人,就送他們一枝,餘下的錢就給你了。」

  「真的?」

  「我不騙人。」

  小女孩忙將收好,放入兜中不放心,還拍了幾下,「謝謝哥哥姐姐,哥哥,您好是世上最帥的,姐姐是世上最最漂亮的……」

  容恩望著女孩一蹦一跳走遠的背影,心情也隨之好了很多,手裡的玫瑰花開得如此嬌艷,雖然只有一枝,卻比那百花齊放奪目許多。

  南夜爵重新拉起她的手,容恩扭過頭去,就見那小姑娘當真在一個個送花,她勾起了笑,明眸璀璨。

  一手攬住她的肩膀,男人戲謔道,「早知道幾朵花就能收買了你,我也不用這麼大費周章。」

  容恩笑了笑,並未說話,他們並不瞭解對方,不懂她,也是很正常的事。

  用餐的地方同,南夜爵選在露天酒店,23樓的頂層,能觀夜景。

  晚風襲來,本該是嚴寒的天氣,可在這,容恩卻感覺不到冷,桌上的燭火襯托在金屬花紋的盤子內,四周都是點綴的小燈,有種返璞歸真的感覺。

  侍者給兩人倒上紅酒,容恩想起醫生的吩咐,便移開了杯子,「我想喝點飲料。」

  這個孩子,不管她決定要還是不要,至少這刻,她要保護她。

  南夜爵不疑有他,令侍者換了飲料過來,冷風指拂面,遠處,有悠揚的小提琴傳來,這種地方,果真是集情調和享受於一體。

  透過高腳杯,容恩端詳著裡頭橘黃色的果汁,她將杯子輕舉起來,只見對面的南夜爵亦舉起酒杯,透過同樣的角度看著她。

  容恩手腕輕傾,同他碰了下杯,男人笑容魅惑,「有何事值得慶祝?」

  「為你挨過了昨晚。」

  南夜爵姿態優雅地輕啜了口紅酒,他抿起薄唇,半邊面頰呈梨渦般輕陷下去,輕佻的眉角揚起,「就為了這點小事?」

  容恩本想說,是為了慶祝能早日離開,可當她面對南夜爵的雙眼時,還是將這話嚥了下去,難得的溫馨,也許,該持續的久些。

  「恩恩,留在我身邊,我會給你所有你想要的。」

  容恩微怔,她略有忐忑地放下酒杯,「南夜爵,我在你身邊,只會惹你生氣而已,何必呢?」

  忽然聽他這樣說,她不免整顆心都懸了起來,「況且,你花心在外,公司又有個夏飛雨,我們之間的交易,該結束的時候,我希望你不要出爾反爾。」

  南夜爵睨著面前這張臉,它猶如初見時那般明媚倔強,若說有何特別吸引他的地方。他還真說不上來,「恩恩,像今天這樣不好嗎?你想要快樂,我都可以給你。」

  容恩放下酒杯,眼裡的黑亮在星空閃耀下,顯得尤為剔透,「對我來說什麼是快樂,你知道嗎?」

  南夜爵五指輕握住酒杯,食指在杯沿彈了幾下,「怎麼,你還想著他,是不是我不讓你們在一起,你始終就耿耿於懷?」

  「南夜爵,你連我心裡想要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說給我快樂?」

  「閻起,我暫不會動他,以此為條件,你,留我膩為止。」 南夜爵說話利索,他們的開始,本就始於交易,再嚴寒一次,又有何妨?

  容恩雖然笑著,眼裡的悲涼卻在蔓延,他和她之間,除下交易,還剩餘些什麼呢?

  「閻越的事,我不想干預其中,」容恩放在膝蓋上的手握攏,又鬆開,反反覆覆後,她低著的頭抬起,決定豁出去一試,「你說過,我若給你生個孩子,你是不是說放我走?」

  男人抿著紅酒的嘴角輕翹起,目光如炬,似乎在斟酌著容恩話裡面的意思,「我哪怕提出這樣的條件,你都答應?」

  容恩桌底下的手,輕落在自己小腹上,「你說過的話,難道又想不認嗎?」

  「恩恩,為了離開我,你可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男人自顧倒了杯酒,語氣良港嘲諷。

  容恩細想片刻,還是打算說出實情,剛要開口,男人卻已搶先一步說道,「平時,我們避孕措施做得那麼好,俴我怎麼可能懷孕?再說了……」

  南夜爵側臉輕抬,唇角已然在慢慢揚起。

  那種邪惡的笑,令容恩週身不由一冷,寒徹入骨。

  「再說什麼?」她接了他的話。|非|凡|手|打|kaymeteor|

  「再說,恩恩你真天真,我就上隨口那麼一說罷了,除非是我南夜爵自己想要孩子,否則的話,誰都別想自作主張,」男人傾起身,薄唇湊到她耳邊輕喃,炙熱的氣息燙在她半面細嫩上,「傻女人,有了孩子,你就更別想走了,如果我選擇了讓孩子留下來,就絕不會讓他做一個私生子!」

  南夜爵頎長的身體落回座位,右手尾戒被燭火襯出點點光耀,容若恩放在小腹上的手不由緊握,她感覺到自己全身都在顫抖,半天找不回神來。

  「恩恩,」南夜爵桌子底下的腿輕碰了下她,「你不會好笑的,真想給我生個孩子吧?」

  容恩感覺到腹部彷彿緊收了下,心頭百感交集,那僅剩的一點點雀躍被無情熄滅,如今,整顆心都被惆悵和絕望填滿,她使了半天的勁才抓穩酒杯,一口喝得太急,又差點嗆到,「若真用這種方式離開的話,我未免,太愚蠢了。」

  每一的自欺欺人,她永遠做得那麼完美。

  容恩告訴自己沒事,她本就沒想過以孩子人微言輕條件離開,她垂眸,溫潤的雙眼落在自己腹部,可是孩子,我要拿你怎麼辦呢?
minigirl912 發表於 2013-5-24 16:24

  067 你,感覺到他的存在了嗎

  這個男人,操控了一切。

  南夜爵定定地看向容恩,心想,她想來是動過這樣的心思,才以此作為試探,只不過,孩子這個負擔太過沉重,若不是確定了自己的心後,南夜爵不會讓誰懷上自己的孩子。

  容恩將面前的牛排切成小塊後,一塊塊塞入嘴中,油膩的味道衝入口腔,她吃得太急,一下卻都嗆了出來。

  「咳咳——」

  容恩低著頭,讓垂下的頭髮遮住臉上的狼狽,在這樣的場合下,恐怕沒人會吃成她這個樣子吧?

  「你很餓嗎?」南夜爵噙笑,姿態依舊高雅。

  容恩兩眼酸澀的厲害,嘴角還沾著淺褐色的汁液,她保持著低頭的動作,男人見她始終這樣,便察覺到不時勁了,「恩恩?」

  她嚥了一口,感覺到小塊的牛排卡在喉嚨。容恩聲音細碎,「我沒事,只是剛不小心被噎到了。」

  「喜歡這地方嗎?」南夜爵突然問。

  容恩擦拭下嘴角,抬起頭時,眼睛裡面的水霧已經瀰漫開來,只留下些淡到看不出來的痕跡,她環顧四周,點點頭,「喜歡。」

  「那」,南夜爵啜了口紅酒,一雙狹長的眼眸透過酒紅色的頂端睨向容恩,熠熠有神,「你愛我嗎?」

  她再度被噎住,神色忽而謹慎起來,「南夜爵,你沒事吧?」

  在男人問出口的時候,容恩竟然聽到了自己慌亂的心跳聲,她黑亮的眸子避開他灼人的盯視,她該一口回絕,說不愛才是的。

  「我就想知道,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你開始動心了沒?」男人充滿魅惑地勾起嘴角,似在誘惑著她說出他想要聽到的答案。

  容恩不傻,她懂得該與不該,將長髮輕撥至腦後,她努力平復心中的異樣,令自己口吻盡量平淡,「那你呢,愛嗎?」

  男人一挑眉,那神色就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般,避而不談,「恩恩,這個問題,你不該問我的。」

  容恩喝了口飲料,感覺到嘴裡的苦澀被甘甜沖淡了些,「我們,一樣。」

  他的心裡,沒有她。從最初的開始,南夜爵就只是玩玩而已,儘管他對容恩有很多不一樣,可,最後的結果,必然同別的那些女人一樣。

  她的心中,亦沒有一點點的他。只是,真的是這樣嗎?

  掌心裡的那枚鑽戒劃得她手疼,南夜爵不知何時起身竟坐到了她身邊,他將容恩輕攬過去,堅硬的懷抱緊貼著她後背,雙手握住她的柔荑,放在她腹部,他側臉輕蹭下容恩的臉,示意她望向上空,「好看嗎?」

  漫天煙火,盛開在城市頂端,剎那的芳華,經久璀璨,留在眼底的,卻只有一抹艷色而已,整片夜幕被渲染的同白天無異,美得猶如夢幻。

  「真好看。」容恩毫無弧度的嘴角在這刻才輕微彎起了些,南夜爵側著頭,薄唇在她嘴角輕吻了下,她將男人的手攤開,讓他掌心緊貼著自己的小腹,容恩不再僵著身體,而是就勢將腦袋輕靠在他肩頭。

  「南夜爵……」

  「嗯?」男人燦如星光的眸子低下來睨著她。

  容恩只是笑,那雙明眸笑著,笑著,便有些朦朧了,她說,南夜爵,你感覺到自己的孩子了嗎?他在你的掌心下安心沉睡,你感覺到了嗎?

  這些話,她卻只敢在心底,輕輕說。

  明明想流淚,卻又要強顏歡笑,容恩真怕在男人的眼中會無所遁形,裝的好累,她一手勾住南夜爵的脖子,將顫抖的唇送上去。

  眼睛閉起來,那麼,便可藏起所有假裝的堅強。

  對於容恩第一次的主動,南夜爵也是意料之外,他沒有多作深究,舌尖撬開她的唇加深了這個吻,舌與舌最原始的追逐,在男人加重的喘息聲中,誰都沒有提前結束。

  「這不是南總嗎?」

  驀的,一道女聲從二人頭頂傳來。

  南夜爵輕動下眼皮子,見是閻越,邊上挽著的,是打扮時尚的斯漫。容恩聽到動靜,剛要睜開眼睛,男人的吻已先一步退出來,在她欲要睜眼之際,濕膩的舌尖輕落在她眼睫處,爾後,一手托在容恩腦後,將她壓在自己胸前,「你喜歡打擾別人的好事嗎?」

  斯漫臉上閃過轉瞬的尷尬,目光定在男人懷中那顆黑色的腦袋上,「對不起,南總,我們這就告辭」,她親暱地靠向身側的閻越,故意揚高了音調,「越,我們去那邊吧。」

  容恩放在南夜爵背後的手不禁收攏,她緊緊抱住他,男人方才並未吻夠,在二人剛邁步時,他就托起容恩的臉,再度重重吻下去。

  那個曾經她深愛的男人,就在他們背後。

  容恩閉上了眼不去看,輾轉一年後,他們身邊都有了人,卻不是相約好的對方而已。

  「恩恩。」閻越終是沒有沉住氣,他鬆開被斯漫挽著的手,旋身回到二人面前。

  南夜爵眉頭再度皺起來,起身之時,頗為曖昧地咬了下容恩的嘴角,「是不是沒見過別人接吻,想站著學習觀摩的?」

  容恩面色酡紅,嘴裡,還殘留著南夜爵過給她的紅酒味,髮絲凌亂,唇也顯得有些紅腫,閻越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半晌後,才幽幽道,「我當真是看錯你了。」

  南夜爵抿起冷笑,索性靠在椅子上看熱鬧。

  容恩抬起頭,忽然推開椅子起身想離開,腳步還沒有跨出去,手腕就被南夜爵給拉住,他俊臉轉向閻越,「我很好奇,你看錯什麼了?」

  「恩恩,你果真將我們之間,忘得一乾二淨了。」

  南夜爵抓著容恩的手,食指在她掌心漫不經心地轉著圈,容恩緩下情緒,清冽的目光對上閻越後,又落在斯漫那張精緻的臉上,「我們之間,你但凡還記得一點,我們就不會像今日這般形同陌路。」

  「我記得」,閻越神色急躁,慌忙解釋,「我什麼都記得。」

  「你記得了事,卻忘記了我們的情」,容恩的臉上毫無波瀾「,如今,你的身邊也有了別人,當初我若不回頭,我會一直堅信,你就是我要等的那個人。」

  而如今,這一切,卻猶如鏡花水月,以前所有的堅持到了今日,彷彿都只是徒勞。

  南夜爵免費看了場好戲,聽她這樣說,心裡自然愉悅,他全然不顧閻越鐵青的臉色,拉住容恩後將她按在自己身邊,「掃什麼興,飯吃到一半,囉哩囉嗦的。」

  「越,我們走吧  」斯漫忙挽住閻越的手臂將他拉過去,南夜爵叉起一塊牛排送到容恩嘴邊,「吃點東西。」

  她現在看到油膩的就想吐,忙推開南夜爵的手,「我飽了。」

  男人放下手裡的東西,身體緊挨過來,俊臉親暱地窩在她頸間,「恩恩,你的小嘴真是厲害。」

  她撇過頭去,唇在他嘴角輕擦過,眼底映射出男人那抹不懷好意的笑,她忙扯開話題,「我真的飽了,我們回去吧  」

  「好。」南夜爵招手,在結完帳,給了不菲的小費後,擁著容恩離開。

  胃裡面始終是空空的,容恩坐在車上的時候,就已經昏昏欲睡,她頭靠在車窗上,不過兩三分鐘,就呼呼大睡起來。

  回到御景苑,南夜爵見她還睡著,也沒有叫醒她,傾過身去用嘴堵住了她,容恩呼吸不暢,便要伸出去推。

  「到家了。」南夜爵率先下車,容恩跟著他走進去,剛到客廳,整個人就被男人攔腰抱了起來。

  她驚得急忙去樓住他的脖子,南夜爵抱著她轉了好幾個圈,停下之時,那雙黑亮的眼眸已經陰暗如墨,他開了口,聲音嘶啞不已,「恩恩,我想要你。」

  她頭暈目眩,想要嘔吐的感覺又衝了上來,急忙搖頭,「我身體不舒服。

  」來了?

  容恩並沒有做何準備,這時候說來了大姨媽,定會穿幫,」這倒沒有,這個月晚來了幾天,不過我已經感覺到不舒服了。「

  南夜爵並未記得她的週期,聽了她的話,狹長好看的桃花眼瞬時瞇起,他手上一個用力,將容恩拋在了沙發上,人也隨之壓上去,」今天,我非要不可。「

  容恩牢記醫生的囑咐,頭三月要避開房事,她小手忙抵在南夜爵胸。」我真的不想做。「

  男人並未將她的話聽進去,他拉起她的手滑向自己下身的堅硬,」可是他想。「

  他的聲音嘶啞的不像話,幾乎是在喉嚨口低喃出來的,容恩知道他已經到了情慾即將爆發的時候,衣服褲子被扒的差不多了,南夜爵一手箍起她纖細的腰,將她壓在冰冷的餐桌上。

  背部,優美的曲線呈現在男人面前,南夜爵脫去襯衣後,兩手順著她肩膀一路下移,大掌握住容恩的豐盈,他彎下腰去,性感的嗓音在她耳邊蔓延的如火如荼,」恩恩,你的後面同樣這麼吸引人,我還未進入,就已經緊繃到不行了。「

  客廳內雖然開著暖氣,可容恩卻冷的全身都在抖,他的語氣,明明是調情,卻並為讓她熱辣如火,」南夜爵,我們到樓上去……「

  」我等不及了。「

  空蕩蕩的大客廳內,容恩仰起頭,就能在光潔的桌面上看到自己這幅樣子,雙肩被燈光打出一縷潔白的光暈,身後的男人,動作輕柔的將她一條腿抬起來。

  這樣的體位,衝擊力度必然強悍,再加上今天南夜爵格外興奮,容恩想到這,忙一手抓住他的手臂,」今天,我們換個花樣好不好?「

  男人果然止住了動作,他身體壓回容恩後背,眼角邪魅,」花樣都玩得差不多了,你還能想出什麼來?「

  」這次,我來。「容恩不得已妥協。

  南夜爵聽聞,眸中瞬時燃起興味,平時在床上都是他操縱一切,容恩默默承受,從未想過她主動,會是怎樣一番情超,」好。「

  」我們回臥室。「

  南夜爵起身退開,容恩蹲下身欲要撿起散落在地的衣服,只是指尖還未碰觸到,就被男人一腳踢開,緊接著,整個人被他扛在了肩膀上。來到臥室,他執意要和容恩一起洗澡,節省時間,男人的慾望,真是來的又快又猛。

  今天的容恩,給了南夜爵不小的驚喜,故而,他慾望也爆發了。

  女上男下的姿勢,於她來說,並不好受,但這樣能抑制住男人有力的衝撞,容恩將手臂環在南夜爵脖子上,起伏的動作,始終不緊不慢。

  」恩恩,「幾次三番後,男人箍住她腰身的手臂越收越緊,慾望勃發,」動作快些。「大掌握在她腰側,即將掌握她行動的速度。

  容恩察覺到他的緊繃,忙扣住他雙臂,」這次說好了,我來的。「

  南夜爵已經急的滿頭大汗,俊臉漲紅,他鬆了手臂的力道,隱忍的實在艱辛,」恩恩,你這速度,想要磨死我嗎?「

  容恩不敢用力,更不敢快,跪在床單上的雙膝甚至感覺到了麻木,可卻始終不見南夜爵的釋放,到最後,她力氣越來越小,索性就坐著不動了,」南夜爵,你是不是到了?「

  細密的汗珠凝聚在男人健碩的胸膛,他一手將容恩的身體撈起些,另一手抓住她的柔荑探向二人結合的地方,」你說我到了沒?「

  容恩掙扎下,手燙地縮回去。

  南夜爵雙手猛地按住容恩的腰身,不讓她動彈,反客為主,在這方面,他要比容恩嫻熟百倍,幸虧,先前的契合已經消磨他大半精力,再加上容恩這次並未抵抗,她也就沒有吃什麼苦頭。

  激情之後,南夜爵將腦袋枕在容恩胸前,」今天,你怎麼這麼聽話?「

  」因為……「她想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你給我買了那麼多東西,我就該有些表示。「

  南夜爵聽聞,眼眸忽然黯了下,他抬起頭,」你似乎,越來越進入角色了。「

  容恩窩在被中的手落到小腹處,南夜爵說的不錯,這個孩子,他若知道,定會逼著她去拿掉,但若他想要,那就意味著她這輩子都別想同他劃清界隊  」

  她安靜地躺在床上,南夜爵睨向她,伸出手臂將容恩拉向自己,放在床頭的手機不合時宜響起,打破了這好不容易才來的寧謐。

  南夜爵按下通話鍵,「喂?」

  電話那頭,傳來的是女人的聲音,南夜爵鳳眸睇了容恩一眼,「什麼事?」

  懷中的女子怔怔出神,她知道這個孩子不能留,她給不了他一個家,容恩心裡苦澀難耐,鼻子酸酸的,卻又不能在南夜爵面前哭。知道自己有了孩子後,她總能感覺到腹中那小小的心跳聲,堅定有力,容恩覺得今天,也許是她最脆弱的一天,身邊的男人還在講著電話,容恩靠近了些,將雙手環住他的腰,並將身體緊挨著南夜爵。

  她想他留下來,陪她過了今晚。細膩的腹部緊貼向男人,她的感覺,南夜爵卻體會不到。

  許是察覺到她今天的異樣,南夜爵並沒有在電話中多說,「我今晚有事。

  隨意交代一句後,就掛了電話。

  他大掌緊貼容恩背後,讓兩人身體緊挨著,這也是第一次,她以這種姿勢睡在南夜爵身邊。

  一夜時間,其實過的很快,容恩還沒來得及閉上眼睛,天就亮了。

  」今天,我帶你出去。「浴室內,男人正在沖淋。

  」不了,「容恩洗把冷水臉,」今天,我想去醫院陪我媽媽。「

  」好吧,晚上一起吃飯。「

  」嗯。「容恩點點頭,心情愈發沉重起來。

  走出御景苑,外面明明是陽光明媚,可那溫暖卻絲毫照不進她心底,容恩覺得,她心中,每個角落都是陰暗潮濕的。

  打車來到醫院,幸好人不是很多,當輪到容恩時,時間尚早。

  」結婚了嗎?「

  醫生的第一個問題,就令她措手不及,」沒。「

  女醫生抬了抬鼻子上的眼鏡,」你想選在什麼時候手術。「

  容恩嚥了下即將逸出口的慌張,」就今天吧。「

  」好「,醫生利索的在邊上取過一張單子,這樣的動作,彷彿她每天都會重複很多次,」先去交錢,然後到二樓做手術。「

  容恩接了單子,渾渾噩噩地交錢,來到二樓時,兩條腿早已抖得路都走不成。

  她靠在門口,裡頭的醫生顯然已經做好準備,手套和口罩一應佩戴整齊,」進來吧,別耽誤我們時間。「

  裡面,空間並不是很大,擺著兩張小床,中間是以簾子隔開,女醫生將她的單子接過去,示意容恩躺到床上」,把鞋子脫掉,雙腳要叉開。「

  頭頂,手術燈的光格外耀眼,刺得她雙眼直流眼淚。

  醫生簡單詢問了些是否對藥物過敏的問題後,便去準備麻藥。

  安靜的手術室內,就只留下容恩一人,以及旁邊床位傳來的機械鐵具聲,她全身每個細胞都緊張地豎起來,後背僵直,兩手濕膩的都是汗水。

  」這些女孩子,真是的,小小年紀不懂保護自己……「

  」可不是嗎,多少人想懷孩子懷不上,真是作孽啊……「

  臨床,兩位醫生邊做手術邊議論起來,容恩躺在床上,只覺那盞大燈晃得她全身無力,兩眼發花。

  先前的那名醫生推了點滴瓶進來,容恩安靜地躺在那,任由針管刺入靜脈。

  感覺到疼痛的同時,她也感覺到了害怕以及矛盾,不管她與南夜爵之間如何,這畢竟是她的孩子啊。她在她腹中一天天成長,到了現時,她已經能感覺到他的存在。容恩將手放在腹部,那種感覺,沒有懷過孩子的人,是不會知道的。

  」不好……「隔壁床忽然傳來驚呼,」大出血了……「

  」趕快給她止血,準備打針……「

  容恩陡地一驚,邊上的醫生準備給她注射麻藥,」不,我要留下他,我要留下他!「容恩快速地拔了針管後起身,直到跑出醫院的時候,才意識到手背上那些滲透出來的血漬。

  她失神地站在大門口,方纔的舉動完全是下意識,她根本就沒有考慮過,留下這個孩子,她今後要怎麼過?怎麼走下去。

  摸了摸,臉上已經佈滿冰涼,腳步沉重的再難邁出去一步,她軟下身體坐在石階上,垂下頭後,將哭聲埋在臂彎間。

  不知坐了多久,直到肩膀傳來暖意。

  她剛抬起頭,就見一名男子目光關切地坐在她身側,」容恩,你沒事吧?「

  」陳喬?「

  她雙眼通紅,這個樣子,定是狼狽之極。

  慌忙擦了擦眼淚,容恩起身,」你怎麼會在這?「

  」噢,有個認識的伯伯在這做主任,我爸讓我來拜訪下,你呢,是身體不舒服嗎?「

  」我……「容恩向醫院外走去,」嗯,沒什麼事。「

  」你最近過得好嗎?「

  容恩紅腫著雙眼,被風揚起的髮絲拂過瘦削的肩膀,陳喬見她這副樣子,便知她過的並不好。

  」我過的很好,謝謝。「

  如此客套疏離的語氣,讓陳喬的心涼了一裁。

  」恩恩,你不必瞞著我,我知道你和越現在並沒有破鏡重圓,而且你媽媽又進了醫院,既然你有事,為什麼不來找我呢?「

  容恩欲將雙手插入兜內,血漬乾涸後蜿蜒在手背,陳喬眼尖,一下就拽過了她的手,」你還說沒事,你究竟怎麼了?「

  」陳喬,你別緊張「,容恩用了下力,男人卻依舊攥著她的手不放,」我只是有些感冒,掛了兩瓶水而已,這是我自己拔下針管時不小心弄傷的。「

  」真的嗎?「陳喬似乎並不相信。

  」不騙你。「容恩將手抽回去後插入衣兜。

  」你要去哪,我送你。「

  」我想隨便走走。「

  陳喬沒有再說話,而是默默地跟在了容恩身邊,地面上,結過冰後很滑,容恩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的,她走得很慢,似乎是怕摔了什麼心愛的東西一般。

  兩人一起經過人行道,這是條老街,冬天了,會有大片葉子從頭頂落下來。

  陳喬漸漸的便落在了容恩身後,他抬頭瞅著那抹蕭瑟的背影,忽然,就鼓足勇氣上前,」恩恩,也許我這麼說,會很冒昧,但是,我真的很想照顧你。「

  容恩站在一處老房子前,裡面,有雪白色的梨花迎風搖曳,漫天花舞紛紛灑落下來,她定定地望向陳喬,那雙眸子是如此的清冷,她站在街角,就像是冬日裡傲然綻放於枝頭的梨花一般。

  」你為什麼要照顧我?「

  先是閻越,後是南夜爵,她生命中的兩個男人,經過之後,她早已滿目蒼夷。

  陳喬被那雙寒冽的眼睛懾住,愣是沒有說出話來。

  容恩彎下腰,在地上撿了幾片花瓣裝入口袋,她邁過陳喬向前走去,凜冽的風刮在臉上,赤裸裸,生生像要剜肉般的疼。

  」恩恩,我愛你,因為我愛你——「

  容恩剎住腳步,放在兜裡的五指緊握起來。

  」我愛你——「

  這般熾熱的告白,除了那時候的閻越,就無人再說過。

  容恩轉過頭去,只見蕭條的街角處,陳喬筆直地站在那,胸膛因為用力的吶喊而微微起伏,他雙眼閃著異彩,臉上的笑容,張揚而富有活力。

  容恩笑了,陳喬見她展顏,心中便不禁雀躍。

  他想要接近上前,女子卻先一步轉身,朝著遠處大步而去,嘴角的笑容不減,可眼裡的淚水卻大顆大顆順著臉頰滾落下來。

  愛?

  經歷了他們,她還配擁有愛嗎?

  身後的腳步聲急促跟來,容恩在路口攔了輛的士豐後,自顧離去。

  」小姐,後面有位先生一直在追車。「

  透過後視鏡,容恩看見陳喬張開雙臂,那樣子,就像是振翅欲飛的白鴿一般,她苦澀地挽起唇角,」再開快點。「

  轉了幾條街,才將他徹底甩開,在回家的路上,容恩去超市買了幾包衛生棉,再去了趟藥店。

  出來後,她並未馬上回去,而是找到了先前上班的那家創新公司,幾個年輕人做的真不錯,雖然辦公室還那樣,但手頭的單子接了不少。

  沈默見到容恩時開心得很,一個勁拉著她說這說那,容恩是在確定自己不會被再度封殺後,才找來這的,」沈默,有件事,我想請你幫忙。「

  」什麼事,你儘管說。「

  」我想回來上班可以嗎?「

  」真的嗎?「沈默臉上的欣喜藏不住,」那太好了。「

  」但是,目前,我還不能來上班,從明天開始,我們就用郵件聯繫,圖紙EMAIL給我,我在家設計好後,再轉發給你,行嗎?「

  」當然行了,你能來,我求之不得呢。「沈默高興地拉住容恩的手,」到時候,工資我給你每個月打到卡上。「

  」沈默,謝謝你。「

  容恩想離開,就得將後路選好。

  這幾個月的時間,她必須讓南夜爵對她膩煩,不然,等肚子稍大些後就穿幫了。即使來不及,她還有時間去想別的法子。

  所以,爵式不能再去。

  容恩回到家時,南夜爵並不在,她上了二樓,首要的事便是取出那瓶避孕藥。包裡,有她從藥店買回來的藥片,這種藥,同避孕藥外表幾乎相同,且對孕婦沒有副作用。

  容恩小心換了藥,並將之處理後,這才躺下來休息了會。

  沒多久,下面就傳來剎車聲,南夜爵上樓的時候,容恩正好起身,她將雙手撐在身側,慵懶的姿態,自然別有風情,她說,」南夜爵,明天開始我就不上班了。「

  男人怔了下,倒並未表現出太大吃驚,他鬆了下領帶,」終於想通了?

  「嗯」,容恩起身,「你養著我,我幹嘛還要累死累活的去上班呢?我應該享受生活。」
minigirl912 發表於 2013-5-24 16:24

  068 他的寵愛,她的無理取鬧

  一副,甘於被男人養著的姿態。

  南夜爵脫下外套,她起身幫他接過手後掛起來,穿著白色襪子的雙腳走起路來悄無聲息,「晚上陪我去買些東西好嗎?」

  男人打開雙臂躺在床上,眼睛睜也不睜,「想買什麼?」

  「買個筆記本電腦。」

  「晚上的時間可不是用來這麼浪費的」,南夜爵微瞇的眸子笑啟,「電腦,書房裡多得是,隨便拿一個就好。」

  容恩輕挪著腳步回到床前,「南夜爵,我才剛開始向你伸手,一個電腦你都不給了?」

  男人慵懶的雙眼這才完全打開,他將容恩的右手抓在掌心裡揉捏幾下,翻身坐起後,又讓她坐到自己腿上,「給,當然給,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當真,是寵溺無比。

  從未開口問別人要過東西,容恩的臉上,到現在還留著尷尬的痕跡。

  「走吧,現在就去」,南夜爵向來是行動派,牽起容恩的手便站了起來,「買完後正好去吃晚飯。」

  坐上南夜爵的車,容恩聽著舒緩柔美的音樂,她手肘撐在豐窗上,腦袋微側,觀察著男人此時的神色。

  眉頭禁不住失望蹙起,似乎,他絲毫不在乎她的開口,反而,臉上還有開心之色。

  容恩輕歎口氣,瞥向窗外,她真是太過心急了,男人的新鮮感雖有保質期,但也不會這麼一會就表現出來。放在膝蓋上的手被南夜爵拉過去,他開車的姿勢依然不變,「發生了什麼事,突然讓你想通了?」

  「我在想,與其讓你玩膩之後給我筆遣散費,還不如現在就好好享受,我想,是我之前認死理,太傻了。」

  男人聞言,冷硬的嘴角揚了起來,笑聲抑制不住隨著心情的愉悅而展露,他說,「恩恩,我會給你最好的。」

  能看到她低頭,他著實高興。

  到了商場,筆記本的品牌實在太多,令人眼花繚亂,容恩趴在櫃檯前挑選,後面的南夜爵雙手撐在她兩邊,身體緊貼上來。

  這兒,人群來來往往,容恩還是不習,慣地用手肘在他肚子上頂了下,然,男人卻不依不饒,將腦袋磕在她肩膀後,指了指其中一款,「拿最貴的。」

  導購聽了雙眼咻地發亮,立馬慇勤無比,容恩閉上嘴沒有拒絕,直到機子拿來後,南夜爵這才鬆開,想試下電腦的性能。

  「就這款吧,外形我也很喜歡。」容恩拉住他的手,終是心虛,這電腦,連碰都不想給他碰下。

  「好。」南夜爵聽了,自然也樂意,省了麻煩。

  買完東西,他牽著容恩的手回到豐上,「晚上想吃什麼?」

  她想說隨他,男人的電話恰在這時響起,他一手將電腦扔進後座,一手拍檔,「喂,什麼事?又玩,沒空,……」

  電話裡頭聲音很吵,男女的尖叫混著重金屬的音樂,能清晰傳入容恩耳膜,對方不知說了什麼,她見南夜爵擰起的眉頭舒緩了些,緊接著,瞥了她一眼,「你們在哪?」

  「好吧,你們先玩著,我隨後就到。」說完,便掛了電話。

  「去哪?」

  「帶你認識些朋友。」南夜爵捉速,「本來不想去的,不過怕你今後在家無聊,該出去玩玩。」

  目的地是一處高檔的私人別墅,外面停了很多名車,看得出來,今晚的聚會就在這。

  容恩完全提不起興趣,面上卻裝作興致勃勃般,她拉著南夜爵的手,二人剛走到門口,原先屋內的燈火通明便瞬間熄滅,男人嘀咕了一句,伸手推開門。

  裡頭黑漆漆的,只點著幾盞燭火。

  容恩拉住南夜爵的手臂,抬頭見他嘴角勾起了笑,「裡面沒人嗎?」

  男人大掌握在她腰後,佔有性的將容恩拉入懷中,剛走入屋內,大門就被砰的一下關上,緊接著,燈光乍亮,刺得人眼球生疼。

  容恩用手檔了下眼睛,透過指縫,她看見屋內至少站了十幾人,男人都是西裝革履,各個打扮的有模有樣,可女的卻都無一側外穿著一件紋胸以及一條情超內褲,白花花的肌膚都裸露在外面。

  她下意識握住了邊上這隻手。

  「爵少,你怎麼才來……」走過來的男人容恩認識,是萬佳房地產的少東,秦天玄。

  「你們幾個又亂玩什麼呢?」南夜爵攬住容恩的肩膀,擁著她上前。

  「這不就等你嗎?」邊上的肖裴抱著個身材火辣的女子上前,容恩皺了皺眉,對他並沒有好印象。

  空氣裡瀰漫著很烈的煙味同酒味,容恩強忍住喉間不適,在南夜爵的帶領下到沙發上坐下來,肖裴瞅了二人一眼後,拍拍懷中女子的肩膀,「真是不懂規矩,給爵少拿酒去。」

  「是。」聲音幾乎能膩死人,女人扭著水蛇腰回來時,手中端著杯酒紅色的液體,她纖長的雙腿站定在南夜爵面前,並未將酒杯遞給他,而是一手勾上男人的肩膀後,叉開雙腿坐上南夜爵腰部。

  如此火辣辣地動作,在旁人眼中,卻是見怪不怪。

  就連南夜爵都是欣然接受,他修長的雙手分別放在女人腿上,掌心感覺著她細膩的皮膚,女人身材很好,足夠令男人血脈噴張,她微抬起些身子後,下半身輕緩摩擦著南夜爵敏感的地方,如此熱辣的動作,令坐在旁邊的容恩滿臉通紅,全身像是燒了起來。

  南夜爵放在對方腿上的手掌緊握,移開時,便留下了幾道紅色的掐痕,女子仰起脖子抿了口酒,眼神充滿魅惑地低下頭,男人則始終噙笑,表情很深的樣子。

  「嘔——」

  就在女人的嘴即將湊到南夜爵唇邊時,這本該是多麼成功的挑逗,可偏偏卻不合時宜地被容恩打破,她摀住嘴巴,有些尷尬道,「我胃不好。」

  女子瞪了她一眼,遂又低下頭,南夜爵卻忍不住笑了出來,他抬起食指壓在對方唇間,並微微側過了腦袋,另一手在她臀上輕拍下,「下去吧  」

  女子不情願的從他身上滑下去,這時,肖裴又湊了過來,「這不是你的員工嗎?我上次說的沒錯吧,被你上過了是不是?」

  「她是我的女人。」

  「爵少,人家還是你的女人呢」,這時,坐在角落中的另一名女子嬌滴滴道,「看我們都脫了,您帶來的人,怎麼著也得意思意思不是?」

  「就是」,秦天玄和肖裴平時同南夜爵玩得好,兩人一道擠在了容恩身邊,「小妞,穿這麼多會熱壞的。」

  「爵,我們回家吧  」容恩扭過頭去,黑亮的雙眼望向南夜爵。

  「別介啊」,肖裴一手搭上她的肩膀,「才剛來就要走,太不給哥哥面子了吧?」

  「就是,特地讓你們來玩玩,爵少,今兒有好東西……」秦天玄神秘湊上前道。

  「什麼好東西?」南夜爵挑起眉頭。

  「美女,把東西拿上來。」

  桌上,隨後擺了幾小包白色的粉末,南夜爵看了一眼便將身體窩回沙發內,「我從來不碰這種東西。」

  「這個特別帶勁,真的……」

  「秦,」男人翹起一條腿,語氣似乎也凝重了些許,「女人玩玩可以,這種東西,我勸你別多碰。」

  「要這東西再加上女人,那才叫銷魂呢。」

  南夜爵拿起桌上的酒杯,輕啜了口,他很清楚,有些東西一旦有癮後是戒不掉的。

  「他不識貨,來,我們自己爽去……」

  容恩起身避開二人,坐到南夜爵身邊。三五成群的人都圍在桌前,不出多久,整個房間便煙霧縈繞,男男女女的神色變化極快,真像是到了極樂世界一般。

  這,就是南夜爵要帶她來踏入的世界嗎?容恩望著那一張張因為溢滿快樂而顯得扭曲的臉,她禁不住膽戰心驚,興許,自己在他身邊呆的久了,也會墮落至此。想到這,容恩便再度感覺到了這個男人的可怕,她想也不想地起身就要往外面走。

  「你去哪?」南夜爵抬頭。

  「回家。」

  男人抬高下巴,並不習慣以這種仰視的角度與人交談,「我沒說要走。」

  語氣,能聽到隱隱地不悅,容恩頓住腳步,後面那些人亦起哄道,「爵少,你這新寵脾氣不小,被你慣得吧?」

  男人在外,帶出去的女人無外乎就是要聽話,給足他面子。

  容恩轉過身,雙眼也軟和下許多,「可是我餓了。」

  南夜爵朝她招了招手,在容恩走近後,拉著她坐在自己身邊,「那邊有很多吃的,你先填下肚子,我坐回就走。」

  容恩點下頭,在自助餐桌前吃了些東西後,男人果然沒有食言,不顧玩伴們再三挽留,硬是拉著容恩離開了。

  她知道,只要這麼一次,她就算是得罪了他們。

  坐回車上的時候,容恩的臉還有些發燙,男人取出車鑰匙,她轉過身握住南夜爵的手,「以後不要去那種地方了好嗎?」

  「你不喜歡?」

  「我不喜歡你去」,容恩知道這個要求對於南夜爵來說有多無理,「我還不想你帶著別的女人的味道回來。」

  男人手裡動作稍緩,側過身體,黑耀的眸子帶著探究,「恩恩,你的態度轉變的未免太快了。」

  在面對這雙眼睛時,容恩總怕自己會洩露了情緒,她雙手抱住南夜爵的脖子,將下巴輕枕在他寬闊的肩膀上,「我和閻越的事我早就想通了,既然我跟了你,就想你全心全意對我好,南夜爵,你能對我和別的女人不一樣嗎?」

  男人輕退開身,面前這雙溢滿倔強的眸子內已經透露出和別人一樣的期盼,他終於馴服了她,將她改變成一個乖乖聽話的女人。

  容恩目光深情地睨著他,見他遲遲不開口,便小心翼翼道,「可以嗎?」

  男人嘴角輕勾,笑容漫不經心,他鬆開手,發動車子,「當然可以。」

  容恩揣著滿足的笑,在回去的路上,南夜爵時不時透過反光鏡觀察著女子的表情,幾番端視後,他這才確定,容恩的稜角已經徹徹底底被磨平了。

  第二天,南夜爵起身的時候她還睡著,反正不用上班,時間空得很。

  男人穿戴整齊後,將一張金卡放在容恩床頭,「想要什麼,自己去買。」

  這次,她沒有再推辭,滿心歡喜接過了卡,「晚上早點回來。」

  在南夜爵走後不久,容恩便起床了,她首先打車去了銀行,先取了十萬現金,而後再用自己的名字辦了張卡,從南夜爵給她的金卡上劃了一百萬過去後,才離開。

  來到司芹家時,她並不在,容恩和她奶奶說是她朋友,在那坐了會,便藉機將裝有十萬現金的紙袋留在了那間簡陋的屋子內。

  雖然,容恩知道這樣彌補不了什麼,可她就是想那麼做,換不回心安理得,至少能換得心中好受那麼一些。

  回到御景苑,她打開抽屜,從裡面取出一個首飾盒。

  那裡面,有南夜爵平時送給她的首飾,容恩將自己辦的那張卡塞到底層後,再將首飾盒放回抽屜內。瘋狂的消費刷卡,太浪費時間,還不如直接將錢轉走,也許今天下午南夜爵就會收到消費記錄,那樣的男人,不該喜歡太貪婪的女人才是。

  容恩換回居家服,將電腦搬到陽台上,郵箱內沈默已經將圖紙發過來,面對工作時,她迅速恢復了精神,全身心投入。

  南夜爵回來的時候,就見她一個人坐在陽台上敲著電腦,聽到腳步聲,她忙將頁面關掉,雙手伸了個懶腰。

  「在做什麼?」

  男人彎腰,在她臉上輕啄幾下。

  容恩靠在綿軟的沙發上,雙腿蜷起,一副很慵懶的樣子,頭髮隨意紮成馬尾,她學著南夜爵平時的樣子,瞇起雙眼,「還能幹嘛,聊聊天,看看電影,無聊死了。」

  「那,我晚上帶你出去。」

  「好啊!」容恩將電腦放在邊上,借力在沙發上輕彈起,兩手掛住男人的脖子後,雙腿順勢夾在他腰際,「我想去電影院,還想逛街。」

  南夜爵雙手托住她小巧的臀,維持著這個姿勢讓她坐在欄杆上,「好,只要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

  「南夜爵,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我對自己的女人,向來很好。」

  若是深愛,肯定會被他這句話傷的體無完膚,女人於他,從來沒有特殊,容恩慶幸自己沒有陷進去,雖是這麼想,可卻抑制不住地黯了神色,連心也開始堵悶。

  夕陽西下,男人擁著她在裝飾豪華的別墅內熱吻,不論是從近處還是遠處看,這都是一副美輪美奐的畫面,羨煞旁人。

  當晚,他真的陪著她吃晚飯、逛街,看電影。雖然容恩看得出來,南夜爵已經面露倦色,可她卻不依不饒,買了票,將他拉入電影院。

  陰暗的角落內,男人開始還有些精神,半場不到,就疲倦地闔上了雙眼。這是場喜劇片,寬敞的電影院內,到處能聽到哄笑聲,那忽明忽暗的鏡頭打在臉上,伸手不見五指的空間內,只看的清楚容恩那雙水一樣的雙眼。

  南夜爵支撐不住,便身體傾斜過去,腦袋磕在了她肩膀上,眼眶內終於承載過重,眼淚大顆大顆滴落下來。

  「哈哈哈——」前排的人笑得難以抑制,容恩翕起一把爆米花寒至嘴裡面,也塞住了那哽咽聲。

  她不知道為什麼要哭,只是覺得,心裡很苦很澀,耳邊,男人的呼吸聲沉穩均勻,這本該是一副多麼和諧的場面。可,這個男人不屬於她,就連這份幸福都是假象,容恩使勁將嘴裡的爆米花嚥下去,連同下嚥的,還有混入嘴中的鹹澀。

  她的幸福,總是來之不易,還未抓牢,就已經飛走。

  容恩雙肩輕聳,南夜爵睜開眼時,就看見她滿面淚水,男人伸出手臂將她欖過去,嗓音還很模糊,「怎麼好好地哭了?」

  「後面的劇情,太感人了……」容恩忍不住,整個眼睛腫的跟核桃一樣。

  南夜爵雙手給她擦著眼淚,容恩按住他的手,握住他食指,「我們走吧,呆會散場人就多了。」

  走出電影院,容恩已經收拾好情緒,南夜爵笑了笑,樓住她的腰,「一部電影就能讓你哭成這樣。」

  「因為,我被感動了……」容恩揚起笑,跟著他坐上豐,「我想吃宵夜。

  」好,想吃什麼?「

  」小餛飩。「

  」小餛飩?「

  」對。「

  」那,好吧。「結果這大半夜的,轉了幾乎半個城市才在一家小巷子內買到,當容恩捧到手的時候,卻根本沒有食慾。

  吃了兩口,便推開了。

  南夜爵有時候,脾氣真算溫和,臨走時,為了怕她還想吃,還讓老闆打包了一份。

  回去的路上,容恩就捧著那依舊熱乎乎的塑料碗,不止手心,就連整顆心都在發燙。

  回到別墅,已經深夜,南夜爵白日裡還要上班,洗了澡就趴在床上不想動,容恩掀開被子窩進去,聽到動靜的男人隨手將她扯入自己懷中,眼睛依舊閉著。

  」南夜爵。「

  」嗯?「

  」我想出去玩,你陪我。「

  男人疲倦的雙眼微睜開一條縫,那兩道好看的眉毛終於擰到了一起,口氣也冷硬了些許,」明天再說吧。「

  容恩睜眼看著他繃起的俊臉,心頭剛要松下去,男人卻一個翻身將她壓在了身子底下,」說吧,想去哪?「
minigirl912 發表於 2013-5-24 16:24

  069 第二個閻越

  容恩本是無意那麼一說,但這般一想,真有想出去呼吸下新鮮空氣的慾望。

  」隨便去哪。「

  男人唔了一聲,摟著她便睡去,再無半點說話的意思。

  這件事,在過了幾天後,容恩心想他肯定不會放在心上,要麼,就是壓根沒有聽進去。誰知到了週末,男人醒來的第一句話便是,」收拾下東西,我帶你出去。「

  」去哪?「容恩窩在陽台上,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敲動。

  」我有個朋友,在郊外有個農莊,趁這兩天有空,我帶你去轉轉。「南夜爵起身來到陽台,這時候天還很早,東方際空,只有很淡的魚肚白顯現出來。

  容恩將電腦合上,」農莊……「

  她挽唇,忙起身,」好,我這就收拾東西。「

  駕車需要一個小時的路程,天公作美,他們出發的時候,頭頂有大片大片的雲朵,蜿蜒向望不到的邊際,逐漸明朗的視線,令人身心愉悅。

  車窗敞開,風吹在臉上也少了刺骨的感覺,容恩雙手插在兜內,腦後的長髮還是簡單地束成馬尾。被風吹起的髮絲輕蹭在南夜爵頸間,男人笑著瞥了眼,」恩恩,你的頭髮很好看。「

  她將凌亂的髮絲枕在身後,側首,」南夜爵,我們還有多久才到?「

  男人騰出只手來,放在她左腿上,」恩恩,這個稱呼,你不覺得太生疏了嗎?「男人說完,就用那雙能魅惑眾生的眼睛瞅向她。

  」那叫什麼?「是和那些女人一樣,喊爵嗎?

  」我是怎麼稱呼你的?「男人扣住她的手指,指尖習慣性的在她掌心輕輕劃著圈。

  」哦「,容恩想了下,抬起頭,」夜夜。「

  穩重的車身猛地晃了下,車輪差點滾出軌道,南夜爵鬆開她的手穩住車子,在恢復了直線行駛後這才瞪向她,」誰讓你起那麼難聽的名的?「

  容恩揚笑,嘴角透出幾許他從未見過的狡黠,」好吧,喊你爵,行了吧?「

  」就夜吧「,男人重新拉起她的手,放到自己唇邊輕啄下,」讓你天天夜裡都想著我。「

  開了半個小時左右後,才來到南夜爵所說的農莊,大門口,是原始的木頭柵欄,容恩從車窗內探出頭去,還未細看,就已經喜歡上了這個地方。

  車子開在碎石鋪就的小道上,有些顛簸,但這絲毫不影響心情,今天陽光明媚,就是風很大,容恩攤開手掌,從遠處梨園內吹來的梨花便躺在了她掌心中。

  潔白,勝雪。優雅芳香。

  南夜爵將車子停放在農人自己搭建的棚內,空氣中,到處瀰漫著城市中沒有的清新,有成熟的果子香味,以及傲然綻放的花香。

  在這兒,很自由,期間有人想要來帶著他們四處參觀,但被南夜爵拒絕了,並不寬敞的小道上,他拉著容恩的手,肩並著肩向前。

  在經過一片果園時,容恩拉住了南夜爵,」那是不是甘蔗?「

  」好像是吧。「語氣,並不敢確定。

  」我想吃甘蔗。「她鬆開南夜爵的手,站在那甘蔗地前時才發現,自己還沒有那些甘蔗高。

  男人見她興致勃勃,便跟著跨入了園子,邊上就有準備好的農具,二人敲敲打打半天才弄下一根來,南夜爵摘下手套,笑意加染,」吃吧。「

  」這要怎麼吃?「

  男人敲下一節後遞給她,」用牙咬。「

  容恩接過手,並不上當,休閒服上已經沾了不少泥土,她輕拍了拍,」南夜爵,我很喜歡這個地方。「

  那聲稱呼,依舊沒有改變。

  」我們今晚住在這。「南夜爵拉著她的手走出去,容恩不禁喜上眉梢,」所以,你帶了帳篷。「

  」恩恩,我想讓你開心。「他抬起頭,將她一縷漏紮起來的頭髮撥到腦後,容恩垂下雙眼,視線像是躲閃般避開,挽住南夜爵的手也收攏了很多。

  她沒有再說話,路上也安靜了許多。

  農莊內,有很大一片向日葵園地,到了傍晚時分,兩人便拿出帳篷以及準備好的東西,容恩執意搭在向日葵花的邊上,這樣,抬起頭就能看見滿片金黃色。

  晚飯,菜都是在園子裡摘得,還帶著露水,容恩自己下廚,雖然沒有在城裡的豐富,南夜爵倒也沒有嫌棄。

  雙人帳篷內,抬頭可見滿天繁星,有風吹過,帶來的不止是花香味,還有植物風中含笑的沙沙聲。

  南夜爵單手枕在腦後,容恩彎腰進去的時候,男人起身,一把將她拉過去,她坐在南夜爵腿間,後背靠著他的胸膛,舉目望去,滿眼都是那種鮮艷的顏色」,你知道向日葵的花語嗎?「

  南夜爵下巴靠著她的肩膀,搖了搖頭,」不知道。「

  」沉默的愛。「容恩彎起雙膝,兩手抱著自己的腿,」這裡面,有一個很美的傳說,克麗泰是一位水澤仙女。一天,她在村林裡遇見了正在狩獵的太陽神阿波羅,她深深為這位俊美的神所著迷,並且,瘋狂地愛上了他。可是,阿波羅連正眼也不瞧她一下就走了。克麗泰熱切地盼望有一天阿波羅能對她說說話,但她卻再也沒有遇見過他。於是,她只能每天注視著天空,看著阿波羅駕著金碧輝煌的日豐劃過天空。她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阿波羅的行程,直到他下山。

  每天每天,她就這樣呆坐著,頭髮散亂,面容憔悴。一到日出,她便望向太陽。後來,眾神憐憫她,把她變成一大朵金黃色的向日葵。她的臉兒變成了花盤,永遠向著太陽,每日追隨他,向他訴說她永遠不變的戀情。「

  」你說,這樣的愛情是不是很美?「

  」得不到,還算是美嗎?「在南夜爵的世界裡,沒有太多感性的東西。

  」可她能每天看見自己的愛人,而且,在這神話故事中,她的戀情是永遠不會變的。「

  南夜爵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在這片花海中,男人的聲音在她耳邊開始變得暗啞,」你說,要是在這做愛,是不是別有一番情調?「

  容恩懷疑自己是燒壞了腦袋,要不然也不會和他在這談什麼神話故事,她充耳不聞,自顧問道,」南夜爵,你喜歡這個地方嗎?「

  」這兒,玩玩還可以,真要呆在這,那不成隱居了?「

  容恩勾了下嘴角,她卻很喜歡這,但這兒離現實太遠,睡過一覺後,夢幻的地方還是會醒。

  一直到後半夜,她都是輾轉難眠,身邊的男人睡得很沉,一個側身,又將她拉入了自己胸前。容恩枕在男人臂彎,盯著他這張精緻而完美的臉,手指探到他唇邊,男人的呼吸沉穩,睡得分外安心。

  第二天,南夜爵牽來了馬,容恩雖然嚮往,卻不敢騎,最後只得站在邊上看著他換上馬靴衣服上馬,男人姿態瀟灑,她倚著木柵欄,右手不由撫上自己的小腹。

  這兩天的快樂,是她偷來的,她若能將這孩子生下來,必會帶著他走得遠遠的,曾經的快樂挽回不了什麼,更留不住什麼。

  收拾完東西,駕車離開的時候,容恩沒有回頭,只是透過後視鏡,看著這座安靜的農莊越來越遠,最後消失在視野中。

  彷彿她生命中最安謐的時刻,也過去了。

  回到城內,生活又再度回歸軌道,南夜爵給家裡請了個保姆,什麼活都不用容恩動手,當真將她養了起來。

  卡還是照樣刷,一筆筆錢被匯入容恩準備好的銀行卡內,雖然大筆消費下去,卻始終不見南夜爵說一句話,最近幾天,她索性花錢大買首飾,拿回來後明目張膽放在桌上,可男人壓根不在乎,甚至還誇她眼光不錯,唯獨不見那股子不耐煩勁。

  這樣過了個把來月,容恩便開始有些急了。

  直到有一天,南夜爵到了深夜還未回來,容恩在陽台等了很久,這樣的情況,以前不曾有過。

  她看了下時間,見差不多後,便撥通他的手機。

  只是,遲遲沒有人接聽,容恩再次試著撥過去時,已然被人掐斷,她並沒有放棄,反覆再三,當電話接通時,另一頭傳來的卻是女人的聲音,」喂?「

  容恩蹙起眉頭,」夏飛雨。「

  」呵呵,想不到你居然能聽出我的聲音來,怎麼,找爵有事嗎?「女子語氣得意,後面的環境似乎很吵,以至於有種震耳欲聾的感覺。

  」他在哪?「

  」我們在欲誘。「夏飛雨特意加重我們二字,」你也要一起來嗎?「

  」想不到,你還敢去欲誘。「容恩冷笑,從未對一個人厭惡至深過。

  」我為什麼不敢,只要在他身邊,我去哪都不怕。「

  容恩放下手機,進主臥拿了外套後,便匆匆打車出去。

  來到欲誘,她直接便走向一號會所,容恩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就像是在玩火一般,弄得不好,便會引火自焚。

  推開門走進去,裡面玩的正歡,夏飛雨就緊緊挨在南夜爵身邊,還有幾人容恩並不認識,他們各自擁著欲誘內年輕漂亮的小姐正喝著酒,見到突然闖進來的人,紛紛一怔。

  」你怎麼來了?「南夜爵放下酒杯,一雙利眸掃向容恩。

  」我見你這麼晚沒有回來,後來夏主管說你在欲誘,我就找來了。「

  南夜爵鬆了下領帶,目光轉向身側的夏飛雨,女子見狀,忙擺下手,」方纔你出去了,我見她打了十幾通電話,肯定有急事,就……「

  」以後,我的電話你不要碰。「南夜爵語氣暗下去許多,夏飛雨聽聞,點了下頭,雖心有不甘,卻還是忍住了委屈。

  」爵,你不回來,怎麼連個電話都沒有,我一人在家很擔心……「

  邊上幾名男子面面相覷,南夜爵臉色陰暗,起身來到容恩身邊,」你先回去,我這有事要處理。「

  」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回去「,她握住南夜爵的手,視線穿過他耳側落在夏飛雨的臉上,」有事我可以在這等你,夏主管,你要沒事的話,你先走吧。「

  夏飛雨微怔,神色已有不悅,」容恩,你瞎鬧什麼,我們這是在談公事。「

  」談公事會在欲誘?「容恩斷然不信,她幾步來到夏飛雨面前,」平時你就在千方百計靠向他,以為我看不見嗎?你裝的可真好啊,欲擒故縱,上次魅出事,要不是你興風作浪,她也不會變成那樣,夏飛雨,你會有報應的……「

  」夠了「,邊上,沉默許久的男人終於上前,」那件事已經過去了,你先回去吧。「

  」一句過了,就夠了嗎?「容恩眼裡,唯獨這份沉痛是裝不出來的,」南夜爵,當初是她侮辱我們在先,要不是她說我們都是出來賣的,魅也不會那麼極端,找人對付她……「

  」難道她說的不是事實嗎?「南夜爵一時口快,並沒有想到將容恩排除出去,」就算是發生口角,解決的方法很多,她有那樣的下場,是她自食其果。「

  」你是一心要護著她了?「容恩手指直指夏飛雨,女子坐在沙發上,這時候聰明的不再插一句嘴,隔岸觀火。

  」你何時變得這麼不講理了?「

  南夜爵很要面子,可容恩卻偏偏當著外人的面同他吵,」對,她說的沒錯,她說的便是事實,既然這樣,南夜爵,你為什麼不去愛著她養著她,我算什麼,你心裡還有我嗎?「

  男人頎長的身影壓得包廂內幾人都喘不過氣來,夏飛雨見她這般吵鬧,心中已經暗暗得意,她起身,忙拉過容恩的手,」我們真的是在談公事,就算你要吵,也麻煩回去關上門和總裁兩個人……「

  女子話還未說完,手就被用力甩開,穿著高跟鞋的身體重心不穩,一下就栽倒在了沙發上,容恩對她本來就滿肚子的火,現下,正好都發作出來。

  」你鬧夠了沒有?「身後,男人的怒意已經隱忍到極點。

  容恩轉過身,話中的淒哀迸發出來,」南夜爵,你忘了嗎,你說過,我說什麼你都答應我,我跟了你,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為什麼在我決定想要和你好好開始的時候,你卻要這樣對我?你明明心裡有她,又為什麼還要來招惹我?「

  那樣的語氣,任誰聽了都會心裡發酸,南夜爵輕瞇起那雙狹長的眼眸,」難道,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你當真不懂嗎?「容恩雙眼發紅,淒涼的神色,令人看不出有半點虛假,她喉嚨哽咽,搖了搖頭道,」我想要的,是你的錢買不到的,南夜爵,我想要你的心,而不是成天擔心你在公司和這個人曖昧,同那個人眉來眼去。「

  」那個……南總,有些事,我們還是下次談吧……「邊上幾人忙識相起身,剛要離開,就聽得砰一聲,南夜爵將酒瓶子砸在了牆壁上,」給我坐下,誰都不准走!「

  幾人除了自認倒霉外,並無它法,男人酒紅色的短髮在燈光下顯得格外耀眼,」容恩,你太貪心了。「

  」不是我貪,而是你根本就不想給「,容恩這才意識到,女人一旦愛上這樣的男人,實在是自作孽,」若不想談感情,你要了我,又算是什麼?「

  南夜爵目光如炬,盯向這張臉,難道女人到最後,都會變成這樣嗎?

  哪怕是她,也不例外。

  」我給你享受天上人間的生活,你給我你的身體,容恩,我們之間本就是一場交易,你忘記了嗎?「

  寵你的時候,真能捧上天,而無情的時候,又讓你不得不相信,這些話就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

  夏飛雨嘴角藏不住笑,容恩站在那,昔日,那向日葵下的擁吻還歷歷在目,南夜爵看著她雙眼黯淡下去,冷靜的對視中,他只覺心臟猛地抽了下,這般異樣的感覺,令他自己都措手不及。

  眼淚一滴滴滾落,燙的整張臉都像火燒般,容恩忍住哭聲,在心裡一遍遍道,南夜爵,我並不是為了你哭……

  男人眼中的怒意已在瓦解,她後退了一步,忽然轉身扯住夏飛雨的頭髮,將她整個人從沙發上拽了下來,容恩膝蓋壓住她的手臂,將女子的頭抬起後又砸在地上,趁著男人並未近身之時,她彎腰在夏飛雨耳邊道,」我這樣對你,是我作踐了自己。「但是她不想再呆在那個男人身邊半刻,她若不離開,他的無情終有天會蔓延到她身上。

  」放開我,痛——「

  肩膀被猛地拉開,容恩猝不及防向後倒去,眼看身體就要撞在茶几上,男人眼明手快,率先擋在了她背後。

  懷中的柔軟將他撞向桌腳的堅硬,南夜爵悶哼了下,彎下身後,一手摸向腰後。

  」爵,你怎麼了?「夏飛雨忙起身,容恩方纔的話還在她腦中,令她心神恍惚。

  容恩見他臉色難看,便攀住他的肩膀,急切道,」你沒事吧?「

  」容恩,非要弄成這樣你才高興嗎?「夏飛雨一臉無奈的表情,容恩抬起頭,眼神中閃過些許陰霾,一出手就將女子推倒在地上,」要不是因為你,也不會有今天的事。「

  」容恩!「南夜爵果然是動怒了。

  」你還要護著她嗎?「容恩騰地起身,整個眼眶內通紅,」南夜爵,我對你真失望。「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腳步絲毫沒有逗留,甚至都沒有望一眼,南夜爵睨著她逐漸遠去的背影,腰部的撞傷越來越疼,俊臉佈滿陰鷙,就連夏飛雨都不敢再多說句話。

  容恩一口氣走出欲誘,外面,已是深夜,她坐在木椅上,拿出紙巾將眼底殘留的淚漬擦乾,哭過之後,整個腦袋都脹的疼。

  這般結果,還是源於南夜爵對她的不瞭解,他若能多花些心思,就能分辨出她為何會轉換的這麼快。這樣的結果,挺好的,至少容恩覺得今晚這場戲做得很足。

  以往,他身邊的女人無外乎就是看上他的錢,這點上,容恩做的更不手軟。

  當晚,南夜爵果然沒有回來,容恩泡了杯苦咖啡,安靜地坐在陽台,一直到東方升起紅色的朝霞,還是沒有見到南夜爵的影子。

  那杯咖啡她一口沒有喝,只是聞著味道提神。

  在確定他不會回來後,容恩這才進了臥室,縮入被窩中,渾身倦意在那張柔軟的床上消磨殆盡,睡得舒服極了。

  容恩整整賴了一天床,到了晚上,保姆才敲門喊她吃飯,睜開眼皮子,房間內安靜極了,就連手機都沒有震動過。

  穿著睡衣下樓,底下就她和保姆兩人,」先生回來過嗎?「

  」噢,沒有。「

  容恩點下頭,吃了一小碗白飯就上了樓。她將臥室門反鎖,把家庭影院的聲音開得極大,看了大半夜電影後,這才沉沉睡去。

  翌日,南夜爵依舊未歸。

  容恩完成了今天的設計圖,下樓時,見小保姆正有條不紊地打掃,她走過去輕聲道,」王玲,陪我出去走走吧。「

  」好。「

  人來人往的街上,擁擠不堪,容恩才逛了幾步,便失去了興致。

  」我們去吃飯吧。「她走在前面,身後的王玲不敢靠的太近,總是隔著三兩步距離。

  」你站那麼遠做什麼?「容恩扭頭,面容含笑,」中午想吃什麼?「

  」這「,小保姆見她這麼問,顯得越發拘束了,」隨您。「

  」好久沒吃湯麵了,前面有家店不錯,我帶你去吧。「本是同命人,容恩從來不覺得比誰高一等,王玲見她這麼好說話,走了幾步後,也就辛近了過來。

  過往的車輛特別多,再加上即將變天,街上的每個人都顯得急匆匆的樣子,容恩抬頭看看天空,」好像要下雨了呢。「

  」那家店遠嗎?「

  」不遠,過了馬路就是,走吧。「容恩雙手插入兜內,一條腿剛要踏上人行道,旁邊的王玲忙拉住她,」小心。「

  身體拉回來的瞬間,就見一輛車咻地從二人眼前駛過,茶色的玻璃窗內,一名男子腦袋靠著豐窗,邊上坐著的,好像是劉媽。

  容恩黑亮的瞳仁睜大,而那男子,應該就是閻越。

  不!她陡地驚怔,整顆心像是要跳出胸口一樣,是沒有整容前的閻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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