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建隋大業 作者:江水濤濤(連載中)

 
uuuuuuuuuu 2013-5-28 21:47:5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56 20381
410555 發表於 2019-9-18 21:13
第三百零一章 三板斧

    “大膽!”

    那排長原本正單膝跪地,掌心捏汗,心中惶恐憤怒,聽了大漢的話卻如突然被火灼燒一般,猛然躥將起來,狠狠一腳踹向那大漢,臉色已是煞白無比。

    “放肆!”排長變色的同時魯智深的臉色也變得鐵青,高興不僅是兩省總督,更是他心中的英雄,恩人,是神一般的存在,任何人都不能對他出言不遜。魯智深出言呵斥的同時,右腳也迅速擡起,一記淩厲的鞭腿直奔大漢粗壯的脖頸而去,速度卻是遠遠快過那排長。

    “嘿!”

    魯智深的動作極快,當大漢感覺到勁風到了近前時,時間已經不允許他做出躲避的動作。大漢卻也沒有閃避,口中輕斥一聲,怒目圓睜,渾身肌肉再次膨脹幾分,那粗壯的脖子上,虬結盤曲的血管如同小蛇一般紋起,展示著主人的健碩和力大無窮。與此同時,大漢猛然一擺頭,碩大的頭顱狠狠撞向魯智深的腳背。

    “砰!”

    大漢的額頭和魯智深穿著牛皮靴子的右腳被親密地碰觸發出沈悶的響聲,大漢身子晃了晃,腳下生根,紋絲不動。

    魯智深前沖的身子卻是戛然而止,眼角挑了挑,眼神霎時變得無比淩厲起來,心中卻是異常震驚。大漢的反應速度算不上絕佳,但他頭上的力度和堅硬程度卻遠遠超出了魯智深的預料。剛才那一下撞擊,魯智深有一種和鋼鐵碰撞的感覺,直到此刻,腳背還一陣陣發麻,使不上力道。

    “咚!”

    排長的腳接踵而至,正正踹在大漢的腹部,發出如同牛皮大鼓一般沈悶的響聲。然而讓眾人吃驚的是,那大漢只是踉蹌著後退了三步,臉不紅氣不喘,懷中的石鎖依舊穩穩當當。

    魯智深好歹也是一師之長,多數時候更是代替高興行使著軍長的權利,統禦數萬兵馬,如今居然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降卒手上吃了暗虧,而且以二敵一居然僅僅只是將大漢迫退三步,這可真是刺激了魯智深的自尊。

    “小子好膽!”

    魯智深低斥一聲,左腳用力在地上一點,揉身再上,使出一招“雙峰貫耳”,兩只砂缽大的拳頭破空而出,直奔大漢的雙耳而去。

    “還來?老程我可不客氣了!”那大漢見魯智深這次攻擊甚是犀利剛猛,臉色陡然陰沈下來,本就黝黑的面皮更是深沈如墨。他低吼一聲,猛然將手中的石鎖拋在一邊,雙腳迅速分開紮個馬步,兩只比魯智深大了一號的拳頭一只向上格擋,一只則使出黑虎掏心,直奔魯智深左胸而去。

    大漢的反擊讓魯智深愈發憤怒,高興在側,自己這個堂堂師長總不能敵不過一個降卒吧!想到這裏,魯智深不僅沒有躲閃,反而在雙臂上又加了幾分力道,拳頭在空中高速沖擊發出“嗚嗚”的聲響,淩厲的勁風將大漢耳鬢的發絲肆意蕩起。

    那排長此時已經震驚當場,不知所措。無論是魯智深還是那大漢,用的都是殺招,兩人全上的力道也許不夠開碑裂石,但卻足以讓人骨斷筋折,尤其是攻擊的部位都是要害,看兩人硬碰硬的架勢,最終絕對是兩敗俱傷。

    魯智深可是師長,若是有什麽不測那排長絕對會受到牽連,但此時兩人速度太快,他根本無從阻止,只能眼睜睜地等待著悲劇的發生,心中默默哀嚎。

    “住手!”

    就在那排長感覺到自己快要心碎,忍不住想要閉上雙眼時,一聲沈悶而嚴肅的喝聲響起。這聲音雖然不大,但卻如同晨鐘暮鼓一般直透人心,讓人手上的動作微微一緩,頭腦微微一清。

    在這喝聲起時,排長只覺眼前一花,一道白色的身影在電光火石一般插入了魯智深與那大漢之間,雙手似慢實快,猶如綿密柔韌的綢緞,又如細膩溫軟溪水,輕飄飄地貼在魯智深和大漢的拳頭上。

    這突然出現的自然是高興,眼見著魯智深和那大漢就要拼命,高興怎麽會無動於衷,任由此事發生?

    高興修長的雙手分別在兩人腕間的穴道上一按,長生真氣噴吐而出,如針刺一般湧入魯智深兩人體內,讓他們磅礴的巨力一滯。與此同時,高興手腕輕顫,將魯智深兩人的拳頭先向下一壓,一拽,兩人重心頓時不穩,身子向前傾去。高興適時的微微一帶,魯智深二人便離開了原地,踉蹌著自高興身側錯身而過,沖將出去。

    “有那力氣不知殺敵建功,在自己人身上逞什麽微風?”高興氣定神閑地站在當場,雙目威棱四射地掃了魯智深二人一眼,語氣甚是平淡。

    “對不起,總督,末將一時沖動,請您降罪!”魯智深聽出高興心中的不悅,不敢辯駁,立即單膝跪地,惶恐地認罪。

    那大漢胸膛急劇起伏,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高興,雙目卻更加明亮了幾分。他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出,高興那瘦弱的身軀中為何有如此巨力,竟讓自己八成的力氣如泥牛入海消散不見,他卻紋絲不動,雲淡風輕。

    “起來吧,切磋我是不反對的,但不要以死相搏,他是我們的戰友兄弟,不是敵人仇寇!”高興語氣溫和地說道。

    “末將記住了!”魯智深見高興沒有責怪之意,心中頓時松了口氣,再次向高興行了一禮方才直起身來恭敬地站在高興身後。比起在盱眙時,高興不僅武功愈發高深莫測,身上的威嚴氣度也強盛不知多少。

    “年輕人,你的力氣不錯!”高興點點頭,然後看向那大漢,笑著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程咬金,你力氣很大,我要跟你好好比試一場,你可敢應戰?”那大漢怡然不懼地看著高興,甕聲甕氣地說道,眼中充滿了強盛的戰意。

    “有何不敢?”高興口中輕笑著說,心中卻是很吃了一驚。

    程咬金,隋唐十八條好漢中就有他,三板斧程咬金的故事在民間可是廣為流傳。只是不知道這程咬金是不是歷史上那員猛將,不過此人力氣比秦瓊還大,威猛不凡,好好培養,假以時日絕對是如同蕭摩訶那般勇猛的存在。

    “好,接招!”程咬金見高興應允,眼中閃過一絲興奮的光彩,雙腿微分,就要進攻。

    “且慢!”

    “怎麽,你反悔了?”程咬金收了雙拳,擰著眉頭看著高興。

    “先說好,你若輸了該當如何?”高興背負雙手,臉上的笑容如春風般和煦。

    “任你處置!”說著,程咬金話鋒一轉,沈聲問道:“我若是勝了呢?”

    “你想怎樣?”

    “我要做將軍,要當團長,不,最少也要做旅長!”程咬金猛然挺起胸膛,字字鏗鏘。

    “好!拳腳,兵刃,還是馬術?”高興面色不改,淡淡地說道。

    “拳腳!”

    “請!”高興點點頭,腳下不丁不八,抱拳輕輕說道。

    “看招!”程咬金也不客氣,口中出聲的同時,粗壯的雙腿猛然跺地,大地微顫,他的身子則猶如脫韁的野馬,下山的猛虎一般直撲高興,那剛猛淩厲的勁風直將高興身上寬大的衣衫蕩起。

    高興臉上笑容不變,覷準程咬金雙拳來勢,雙手攏在胸前,劃出兩個半圓,將程咬金剛猛至極的一拳化解,中間竟連聲響也未發出。

    “吼!”

    一招無功,程咬金也不氣餒,他嘶吼一聲,一手握拳,如缽盂大小,一手五指箕張如蒲扇,分為兩個方向,拳打高興面門,掌掃右胸。雖然還未接觸,但只憑那淩厲的勁風和殺氣,空氣中尖銳的呼嘯,也可見程咬金氣力之大。

    高興剛到盱眙時就敢與蕭摩訶對戰,雖然勝的討巧,但也可見他戰力之強。如今高興已經達到《長生訣》第五重,筋骨結實,氣脈悠長,自然不會懼怕程咬金。高興挺立如松,面色淡然,雙手時而輕柔似水,時而剛猛如劍,任由程咬金那疾風驟雨的攻擊從四面八方而來,他卻是如山般穩固,見招拆招,輕松自如。

    兩人拳來腳往,氣勁縱橫,周圍訓練的士卒也早已被這邊的景象吸引,漸漸停下了訓練,慢慢圍攏上來,看到精彩處紛紛喝彩叫好。

    “砰!”

    約莫過了半盞茶功夫,顫抖的程咬金與高興猛然分散開來。前者“蹭蹭蹭”連退五步方才站穩。

    程咬金一張黝黑的臉龐此時已變成赤紅一片,胸口劇烈起伏,喘息如牛,身上更是大汗淋漓,遍布紅痕。在他面前的地上有五個碩大的腳印,由深至淺,最深的竟然有五厘米深。這校場的地面在十數萬大軍夜以繼日的訓練下早已夯實,雖然不如巖石堅硬,但卻也不遑多讓,程咬金後退時竟踩出如許深的痕跡,可見兩人交戰力道之大。

    反觀高興,一身白衣飄飄,氣定神閑,絲毫看不出剛才經歷過一場激烈的戰鬥。

    周圍的人沒有說話,只是眼神火熱地看著高興,有欽佩,有敬慕。都是血氣方剛的小夥子,骨子裏的熱血與好鬥的因子在軍營中更是被擴大許多。程咬金和高興的爭鬥雖然短暫,但卻甚是精彩,讓他們意猶未盡。

    “願賭服輸!”程咬金喘息一陣,終於恢覆了不少氣力,眼神雖然有些暗淡,但卻沒有耿耿於懷,相反看著高興的目光卻是心悅誠服。說著,程咬金雙膝跪地,頭顱微垂,腰桿挺得筆直。

    程咬金的氣力很大,即便高興運足了十成的長生真氣也不能勝他多少,不過從戰鬥經驗與技巧來說,他卻差了高興數個層次。是以,失敗是必然結果。
410555 發表於 2019-9-18 21:14
第三百零二章 軍銜

    “言而有信,好漢子,起來吧!”高興走上幾步,雙手緊緊抓住程咬金的雙臂,將其從地上拉起來。一邊說著,高興一邊用力在程咬金胳膊上拍了幾下。一年多的成長,高興的身形已經接近一米八十,但比起程咬金來還要差上一分,是以拍擊對方的胳膊更合適。

    “謝總督,那您打算如何處置我呢?”程咬金外表雖然甚是粗豪,性格也有些桀驁不馴,但卻是拿得起放得下的血性漢子。高興在正面擊敗了他,他自然再也不敢猖狂,一臉嘆服恭敬。

    高興笑笑,不答反問道:“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但一個不合格的士兵也不能成為一名優秀的統帥,你明白嗎?”

    不用問,高興也知道,以程咬金這桀驁的個性,必然是一個不願意服從管教,不安生的家夥,先前他被罰舉著石鎖深蹲已經說明了這一點。

    程咬金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似懂非懂。

    “三國時代,豪傑輩出,猛將如雲。五虎上將,五子良將,哪一個不是武藝高強的千人敵,甚至萬人敵?然而在我心中,只有一人方可稱作最優秀的將領。”

    說著,高興掃視了圍攏在身邊的眾人一圈。高興周圍不下二百余人,周圍還有更多人聚攏而來。其中多是濟、齊二州的降卒,還有青州軍的基層軍官。眾人認真地看著高興,靜靜地聆聽。

    “關羽、張飛皆稱萬人之敵,為世之虎臣。羽報效曹公,飛義釋嚴顏,並有國士之風。然羽剛而自矜,飛暴而無恩,以短取敗,理數之常也。唯獨趙雲智勇雙全,沒有致命的性格弱點。”

    “一個優秀的將領,若只是擁有出色的武功和膽魄,不過只是一個先鋒,一個莽夫,他還必須要學會治軍,要會使用謀略,懂得思考!”

    “程咬金,我問你,你連基本的隊列隊形都走不好,你如何訓練士卒?士卒又因何服你?只因為你人高馬大,力大無窮?只憑這些,你又如何訓練出一支精悍的部隊?你果真做得了旅長乎?”高興一臉嚴肅地看著程咬金,連續追問道。

    程咬金默然,定定地看著高興,眼中雖然稍有愧色,但卻依舊有些不服。在他想來,自己上陣殺敵,並不比魯智深差太多,雖然如今寸功未立,但憑借這身武藝氣力,功勞根本跑不了。

    “智深,擊鼓,集合!”高興並沒有給程咬金回答的時間,留下這句話,他便分開人群大步向著遠處的點將台而去。

    很快,沈悶響亮的鼓點急促而有節奏的響起,大地輕顫,細小的沙粒急促地跳動著。

    除了負責守衛興化市的兩萬士卒,加上十萬降卒,校場上共計十三萬人,聽見集合的鼓聲,眾人條件反射地行動起來。教官嘹亮的呼號聲響起,所有人都飛速地向著點將台前移動。

    三通鼓畢,是三萬人才堪堪集結完畢,密密麻麻,烏黑一片,一望無際,場面甚是壯觀。

    “全體都有,稍息!”高興雙手垂在體側,身子挺立如標槍般筆直,一臉嚴峻,眼神深邃而銳利。也不見他作勢,高興雙唇噏合間,清朗威嚴的聲音便遠遠傳出,覆蓋了整個校場,傳入所有人耳中。

    “唰——”震天的聲音響起,十三萬人同時動作,那氣勢蔚為壯觀。

    “立正——”

    隨著這道命令的下達,所有人都條件反射般地繃緊了身子,挺直了胸膛,一臉嚴肅地看著高興。

    “魯智深,集合兄弟們!”簡單地整理了隊伍,高興看著台下最前列的魯智深大聲說道。

    魯智深楞了楞,迅疾反應過來,轉身從懷中取出一個哨子放在嘴邊用力吹奏起來,一長兩短,聲音甚是尖銳悠長。(在這個時代,哨子制作起來雖然有些麻煩,但並不是不能克服。)

    哨音響起,大多數人都是一臉愕然,但營團及以上的軍官卻齊齊變了臉色,他們的臉上有迷茫,有激動,有振奮,還有期待已久的釋然。此時此刻,他們都做出了相同動作,出列,跑步,方向就是點將台。

    只是十五息的功夫,方圓數裏內,所有盱眙鐵騎原班人馬,共計一千五百人全部來到魯智深面前,排列成一個齊整的方陣。所有人都是精神抖擻,目光湛然嚴肅,身上散發出濃濃的血腥味和殺氣,戰意盎然。

    “臨時演習,開始!”看著台下一千余身形精瘦,面色嚴肅而剛毅的小夥子,高興眼中溫暖了一分,但臉色卻依舊嚴峻,下達命令的聲音語氣也十分冰冷,沒有一絲感**彩。

    “是!”所有人齊聲答道,那沖天的吼聲驚天動地,震耳欲聾,更有淩厲的殺氣透體而出,直讓附近的其他士卒心中暗凜,汗毛直豎。

    雖然盱眙鐵騎已經許久不曾一起演練,但他們曾今多少個日夜生死與共,默契早已融入了血脈之中。

    隨著魯智深沈穩地下達命令,一千五百人的方陣便嚴謹而認真地操演起來。盱眙鐵騎的操演遠不是動作齊整劃一,幹凈利落,口號嘹亮,聲勢驚人所能形容。

    此刻,所有觀戰者都有一種錯覺,在他們面前的不僅僅是一千五百人,而是一萬人,甚至是兩萬人。那如山崩海嘯的士氣,濃烈濃郁的殺氣,驚天的嘶吼聲,冷酷無情的動作,無不讓人心頭大鼓。雖然他們只有一千五百人,但所有人卻感覺,就算自己十三萬人一起,也經不起對方的一次沖擊。

    一炷香的功夫,盱眙鐵騎便完成了從隊列到搏殺等一套基本動作,雖然他們頭發上都冒著騰騰熱氣,臉上掛滿了豆大的汗珠,但所有人卻都是昂首挺胸,挺立如松,紋絲不動,眼中的光芒明亮而耀眼,身上的氣勢沈凝不散。

    “看見了嗎,這才是優秀的士兵?你們如果連隊列行進都不能做好,又談何建功立業,征戰天下?我的隊伍中不需要廢物,只需要英雄!只有平時多流汗,戰時才能少流血!”

    “魯智深,從今天開始,凡是不認真訓練的,無論是新兵還是老兵,全部給我踢出隊伍!沒有紀律的軍隊就沒有戰鬥力,身體不夠健壯,天天吃肉,艱苦的訓練總可以讓他堅實如鐵,不服從紀律就只能是廢柴,浪費糧食。一個月之後,這軍營中只能剩下四個軍的兵力,一個都不能多,聽清楚了嗎?”

    “是!”魯智深一個機靈,大聲嘶吼道。

    ……

    人上一萬,無邊無沿,而十三萬人哪怕比肩接踵,連綿起來也有數裏之遠。這麽多人看上去雖然聲勢壯觀,但每天消耗的錢糧也是天文數字。而山東省地廣人稀,太多的軍隊對於財政壓力甚大。

    是以,高興便決定裁軍。盡管此時是冷兵器時代,但精兵之策不僅可以有效利用資源,也可以減免不必要的傷亡,省下的大量勞力對地方發展建設也更有好處。

    如果有十萬如吳三桂般的士卒,高興完全有信心,就憑手中三尺青峰橫掃天下,所向披靡。當然,這只能是高興的幻想罷了。吳三桂那等出色的特種兵,不僅需要後天訓練,先天的天賦也十分重要。不然整個淮州近十萬兵馬,為何只甄選出了百人的特種部隊,像魯智深這樣的人都沒入選?

    ……

    九月二十五日,山東、江蘇兩省總督通告全軍,即日起開始考核所有軍官,於十月十五日為合格的軍官授予軍銜。軍銜共有九級,分別是少尉、中尉、上尉、少校、中校、上校、少將、中將、上將。軍銜將是軍人的榮譽與功勳的象征,他近似與當時爵位。如果你被授予上將,那可是相當於王爺的存在。

    消息傳出,全軍沸騰。加上之前高興下達的選拔命令,所有人訓練起來更是刻苦賣力。

    興化市南郊的軍營那震天的聲浪幾乎在興化市北方都能聽見,聽著他們山呼海嘯的吶喊聲,城中的百姓卻未覺得煩躁和恐慌,心中反而更加安定。

    金色的九月,象征著收獲。自從高興入主,半年以來,山東省的百姓這十數年啦頭一次覺得生活原來可以如此平安幸福,沒有無休止的勞役壓迫,沒有無厘頭的苛捐雜稅,雖然他們還不能每日都喝酒吃肉,但卻也勉強吃飽穿暖,對他們來說,這就已經足夠了。

    如今,他們的命運已經和高興綁在了一起,只有高興的守護,他們才能安居樂業,不用擔憂貴族的欺淩,而這一切,都需要一只威武強盛的軍隊來保持。城外軍營中驚天的呼喊聲,正證明了他們的日子正逐漸走向光明。

    ……

    司馬覆逼不得已提前發動叛亂以來,已有近兩個月功夫。雖然陳頊及時停下了北伐的腳步,揮兵南下平叛,但效果卻並不盡如人意。司馬家族預謀數百年,其積蓄的力量出乎意料的龐大。

    司馬覆與陳*軍征戰數十場,雖然雙方各有損傷,但司馬覆不僅沒有露出敗相,反而進一步擴大了地盤。如今,北至桂州(近桂林市),南至廣州(今廣州),東到南衡州(今山東韶關市),數十州郡,百余城池,連綿一片,盡數落在司馬覆手中。
410555 發表於 2019-9-18 21:15
第三百零三章 父子對壘

    自東晉以後,南朝共有四朝,分別是宋、齊、梁、陳

    盡管司馬氏枝大葉茂,又有正統之名,但在四朝統治者眼中絕對是莫大的禍根,無不想除之而後快

    是以,司馬氏一族數百年蟄伏,實際上積蓄的力量並不是非常強大之所以這幾個月來司馬覆一直高歌猛進,攻城拔寨,打得陳*軍節節敗退,卻是得到了魔教四派之聖火教之助

    無論是標榜正義的天道宗,還是被貶斥為邪惡,行事但憑個人喜好,不敬立法,不服從約束的天邪教、百花宮、聖火教、拜月教等魔教四派,他們都不是單純的江湖幫派,不是單純的武夫

    雖然數百年,近千年的傳承,教派的發展已經有些偏離祖宗定下的軌跡,但他們依舊擁有曾今最完善的學說體系,是一個有思想,結構嚴謹,勢力龐大的組織

    此次司馬覆起事,傳言中的百花宮並未現身,而聖火教卻在其中扮演了舉足輕重的角色

    在司馬覆與陳*軍對抗中,陳*軍許多將領都被刺客襲殺,導致軍心大亂,此乃其一其二,聖火教外圍弟子無數,遍及各行各業,他們形成了一個極其完整的系統,準確的說應該是一個產業鏈,對於地方,甚至是國家的經濟與發展都有著莫大的影響力毫不誇張的說,只要聖火教主一聲令下,可以輕易讓一個州郡陷入混亂之中

    正因如此,雖然司馬覆並沒有多少嫡系精銳人馬,但他起事之初卻並沒有遇到多大阻力,那浩大的聲勢是將高興策劃的齊魯叛亂比將下去

    雖然《長生訣》的暴露讓司馬覆措手不及,但也未必全是壞事畢竟,魔教四派之一的百花宮也被牽扯其中江湖中人雖然對《長生訣》垂涎欲滴,趨之若鶩,但面對著神秘莫測,勢力龐大的百花宮卻也不得不掂量一番而司馬覆是借住《長生訣》大肆造勢,為自己賺取不少名聲的同時,也籠絡了不少江湖好手,好生訓練雕琢一番,自然可以凝聚成一股非常客觀的戰鬥力

    在這場吸引了全天下眼光的叛亂中,百花宮卻是感覺最憋屈的一個魔教四派向來不合,不然也不會被天道宗率領的正道所欺壓近千年司馬覆的背後站著聖火教,百花宮自然不會去幫助他但所謂空穴來風,必然事出有因,既然天下如此傳言,那《長生訣》也定然與百花宮脫不了幹系

    盡管百花宮很不情願,但泱泱大派,怎能被一些不知死活的宵小之輩欺上門來,如此一來,百花宮便變相地幫司馬覆解決了不少麻煩

    原本百花宮發現叛逆淩蕭雲,特使罌粟花在南青州鎩羽而歸,這些事情本來都引起了百花宮高層的重視,但偏偏被司馬覆拖下了水,一時間倒也騰不出功夫尋高興的晦氣尤其是正道天道宗,拜月教,天邪教等如何能夠允許聖火教和百花宮獨享《長生訣》,之間你爭我奪,爭戰無數,外人卻是知之甚少

    高深層次的問題,底層之人是很難知曉,很難明白的,他們錯以為百花宮是司馬覆的爪牙,對於司馬覆自然也甚為敬畏司馬覆當然樂得借勢,如此倒是苦了陳頊

    北伐數月,陳頊不但寸功未立,反而損耗錢糧無數眼看著就要攻克合州,撕破北齊防線,司馬覆卻突然跳將出來,短短兩個月竟然奪了自己過六分之一的土地,陳頊恨不得啖其肉,飲其血

    最讓陳頊苦惱的事情遠不止如此,全天下的江湖人聚集陳國,這可不是好事情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這句話聽起來很霸氣,但也反映出江湖人行事無所顧忌,是輕視生命,恣意妄為一言不合就要拔刀相向,這給各地的治安帶來了極大的麻煩

    司馬覆的謀反作亂,江湖人的恣意妄為都已經讓陳頊焦頭爛額,偏偏北方的高長恭也不安生也許是對陳國連續兩次的北伐憤怒,抑或者是因為得不到朝廷的信任而郁悶,總之高長恭是受了刺激,在陳頊忙著與司馬覆排兵布陣,你死我活之際,高長恭卻自淮州出兵,奔襲涇州石梁城

    雖然吳明徹早有預料,陳國靠近北齊的北方邊陲城池也都做足了準備,但高長恭卻恁的無恥他並沒有率領十萬淮州軍傾巢南下,強攻石梁城,反而是率領兩千黑甲騎兵如蝗蟲一般在涇州境內神出鬼沒,劫掠過往商旅,最主要的卻是襲擊石梁城的補給線

    陳國地處南方,多是江河湖泊沼澤等地,並不擅長馬戰,出產的馬匹也多是駑馬,拉車送貨尚可,沙場征戰卻是遠遠不夠而高長恭所率領的騎兵卻是來自草原的高頭大馬,騎手配備射程強勁,殺傷力巨大的長弓勁弩,采用遊擊戰術,忽而來去,直將陳*軍打得苦不堪言

    陳國南方戰事正酣,無暇北顧,不得已,涇州不得不實行堅壁清野的計劃但如此一來,可苦了老百姓眼看秋收在望,老百姓安能白白放棄田地裏的黃澄澄的糧食但在官老爺淩厲的目光和鋼刀下,他們只得呼天搶地進了城,心中卻是怨念叢生,有對高長恭的,有對陳國的對百姓來講,誰當皇帝,誰打勝仗都不要緊,要緊的是耕者有其田,家裏有余糧

    就在陳頊為了司馬覆和高長恭寢食不安,心力交瘁時,北方的老鄰居卻突然傳來了一則好消息聽到這消息,陳頊連皇上的威嚴都顧不上保持,竟然高興得手舞足蹈,說起高緯的名諱時都帶著股子親密味道,如同知交老友一般

    韓長鸞,穆提婆,高阿那肱是為北齊三貴,以陸令萱為核心的小集體可以說是北齊最大的禍根唇亡齒寒,四人的關系卻是親密一些

    雖然沒有實際證據表明韓長鸞謀反,但他曾今的確拿到過《長生訣》,這對高緯來說可不是好現象

    如今韓長鸞失勢,高阿那肱被發配濟州平叛,三貴勢力自然大損,盡管有陸令萱和馮淑妃馮小憐在宮中幫襯,但三貴卻也是大不如前官場之中,向來是人走茶涼,原先那些依附三貴的官吏頓時見到了曙光,一個個蠢蠢欲動,對高緯極盡諂媚討好,不少人也得了機會,升官發財不在話下

    韓長鸞倒台,高阿那肱遠走,北齊百姓本想奔走相告,高聲歡呼,但他們卻悲哀的發現,高緯一如既往地奢靡暴虐,朝中的官員依舊屍位素餐,與韓長鸞之流並無兩樣,若要仔細尋找異處,也許只是名字不同,方式不同罷

    三貴焉能允許自己權勢旁落,在他們百般地努力下,當然也有馮淑妃的相助,高緯終於同意了他們的懇求

    九月二十七日,北齊皇帝高緯下令,著令隋王高長恭暫緩南下收覆失地,將之交給合州刺史王琳和揚州刺史盧潛而高長恭的任務則是率領淮州軍北上,充當先鋒將,配合高阿那肱兩面夾擊,一舉平覆叛賊高鑫

    陳國的情勢高緯雖然不甚清楚,但他卻知道陳國目前無力北伐對於高長恭,高緯時刻都不敢放松警惕

    數月前,因為齊魯之地突然一發不可收拾,陳*軍又咄咄逼人,高思好氣勢洶洶,鄴城危機,高緯迫不得已增加了高長恭的權利,讓他幫自己處理混亂的局面如今高思好已滅,北周又刻意示好,陳國自顧不暇,高長恭威脅論自然成了高緯首要解決的問題

    雖然北齊的能臣武將被高緯殺了不少,但也不是無人可用之所以讓高長恭平叛,高緯和三貴也算是深思熟慮

    高綽雖然不是能征慣戰的驍將,但他麾下的十八萬人馬卻不是擺設然而高鑫叛軍卻輕而易舉將之覆亡,那高鑫的實力該有多強大

    高緯讓高長恭平叛,自然沒存好心,他巴不得高長恭和高鑫兩敗俱傷,自己好漁翁得利

    至於高阿那肱會不會從此擁兵自重,威脅到自己的皇位,關於這個問題,高緯絲毫不擔心三貴之所以權傾朝野,都是高緯縱容之故換句話說,高緯才是他們權勢的基石,沒有高緯,他們什麽都不是何況三貴在軍隊中毫無根基,如何能夠成事?

    消息傳到山東省興化市,熟知高興真實身份的人都不由吃了一驚,即便是不知情者也是面露憂色,情緒低落

    雖然這數月功夫青州軍在高興的率領下很是打了幾場勝仗,但在所有人心中,他們卻都不認為青州軍可以戰勝高長恭率領的淮州軍高長恭成名太久,不說曾今親率五百騎直沖周軍十萬,就是在與陳國的戰場上也是屢戰屢勝,威名赫赫

    而對於山東、江蘇兩省來說,根基還太過薄弱,真要是與有朝廷支援的高長恭硬捍,誰的心中也沒有取勝的信心

    在所有人都憂心忡忡,惶恐不安時,兩省總督高興又在哪裏呢?此時的高興正在房內,雙手托著下巴,皺著眉頭看著窗外被驕陽炙烤得蔫蔫的花草,低聲嘆息不已

    “唉,這一天還是來了,可惡的高緯”

    父子對壘,這一結果高興曾今考慮過,只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麽快罷了,這對於山東、江蘇兩省的發展來說是天大的壞消息,對於陳頊來說可是絕對的好消息
410555 發表於 2019-9-18 21:15
第三百零四章 不可理喻

    北齊皇帝高緯已經下令,高長恭就算要陽奉陰違,也不能按兵不動,無動於衷。十月初一,就在山東省興化市要舉行科考選舉官員這一天,高長恭命令世子高興率領一萬兵馬為開道先鋒,由淮州出,直奔仁州而去。

    相較於山東省人,江蘇省人對於隋王高長恭以及其治下的淮州軍更加熟悉,自然也更加畏懼。要知道,自去歲四月至今,高長恭幾乎是一己、一州之力對抗整個陳國,在陳*軍狂風暴雨般的攻擊下穩若磐石,不曾後退一步。非但如此,高長恭還幾次三番戰敗陳*軍,讓吳明徹灰頭土臉,狼狽不堪。

    江蘇省由吳三桂統治時,曾奉陳頊和吳明徹的命令夾擊過淮州,但只是一個照面的功夫,吳三桂所部便丟盔棄甲,落花流水。若非吳三桂見機的快,怕是自己都會成為高長恭的階下囚。

    相比於吳明徹虎視眈眈的十萬大軍,吳三桂率領的散兵遊勇在高長恭眼中不過是纖芥之疾,是以他並沒有發兵平叛。當然,這之中最大的原因還是叛賊首腦是兒子高興之故。

    之後高緯削弱了高長恭的哦權利,平叛事宜交由高綽負責,高長恭也樂得輕松,一門心思放在收覆失地之事上。無論怎麽說,與他國交戰總好過本國內訌,自相殘殺。

    如今的他早已想通,縱使他再努力千倍百倍,高綽依舊容他不得,相較於天下黎民蒼生的幸福安定,區區禽獸家族的名聲又何必去在意呢?

    雖然高興只有一人,但高長恭卻不擔心他會被高綽剿滅。不說高綽那個本家兄弟性情暴虐,頑劣不堪,根本不是統兵殺敵的角色,就說十萬精銳的,殺得吳明徹大敗虧輸的淮州軍真正的教官乃是高興這一條也可以看出高興絕不是好相與的角色。

    聽說高長恭就要揮兵而來,江蘇省霎時陷入了恐慌的狀態。雖然高長恭以仁義寬厚而出名,但他們畢竟是叛賊。歷朝歷代,對於叛徒的處罰無不殘酷無情。

    當然,城中也有不少欣喜交加,彈冠相慶者。高興和吳三桂發動叛亂,最倒黴的當然就是城中最富足的人,有些人因此破了財,但因此喪命者也不在少數。只可惜無論是吳三桂還是高興都不是好惹的主,那屠刀磨得鋒銳無比,沒有人敢輕攫七鋒。如今,高長恭來了,也就意味著他們這些受害者報仇的機會來了。

    高鑫厲害不假,但不過只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哪裏比得上高長恭這等半生戎馬,百戰百勝的無敵統帥,更何況還有十萬精悍淮州軍,遠遠不是高鑫和吳三桂所能抗衡的。

    江蘇仁州境內自然有不少親近高興者,他們的利益與高興息息相關,自然不希望高興不堪一擊,但面對威名顯赫的高長恭,他們心頭又直打鼓。不少膽小怯懦者便與江蘇省長張雕,吳三桂等人疏遠了關系,更有甚者匆匆收拾了金銀細軟,攜家帶口往北而去。

    在江蘇全省都有些風聲鶴唳,緊張不安之時,省長張雕和原陳國宣城侯吳三桂卻是如穩坐釣魚台的姜子牙一般,整日按部就班地處理政事軍務,根本沒有流露出一絲焦躁恐慌的神色。

    “吳將軍,隋王的先鋒軍已經開拔一日,再有兩日功夫怕是就要兵臨城下,我們該當如何應對?”仁州市原刺史府,如今省行政公署內,張雕和吳三桂捧茗而坐,前者平緩地問道。

    “呵呵,淮州軍的行進速度不快啊!興化市傳來消息,總督已經出發了,兩日後應該就能到達仁州市了!”吳三桂本就長相白凈清秀,配上輕松寫意的笑容更添幾分姿色,不過張雕卻不敢小瞧於他。這孩子別看還不到弱冠之齡,但手上的功夫和那鐵石般冷硬殘酷的心性都讓江蘇省所有人不寒而栗。

    高興離開仁州市後,江蘇省境內自然也有不少勢力反彈,更有不少人對張雕這個省長陽奉陰違,對這些人,吳三桂再一次向世人展示了他一個半大孩子之所以能夠成為特種大隊隊長的能耐。在江蘇省百姓心中,吳三桂煞神的兇名遠甚高興。

    “怕是隋王有意為之吧!不過老夫卻是好奇,世子高興身為隋王獨子,該有何等英姿?”張雕輕輕笑笑。雖然當上江蘇省省長日子不長,但高興對他卻十分信任,根本不用擔心會有宵小之輩在背後使壞,讓他胸中抱負得以施展。

    “張大人所言甚是,小子我也對世子十分好奇哩!”吳三桂放下茶盞,目光灼灼地說道。

    “讓我們拭目以待吧!”張雕押了口茶,然後輕輕皺了皺眉頭說道:“城中有些人還是不死心,又蠢蠢欲動了啊!”

    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雖然江蘇省大多數官員都被高興留任,但貪贓枉法,牟取私利習慣了的他們怎麽可能完全遵照高興的《臨時約法》來辦公。在錦衣衛的監督下,由吳三桂執行,不少官員落馬,甚至丟了卿卿性命。如今高長恭北上,心懷不軌之徒自然歡呼雀躍,認為翻盤的時機到來。

    “最近府庫有些空虛,葉景大人都愁得老了十歲,已經向我訴了幾次苦,希望我能開源節流,合理使用軍費呢。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也好幫我們解決一下財政危機!”吳三桂咧嘴一笑,雙眼都瞇成了一道細縫,但在他這一團和氣的外表下,卻是驚濤駭浪的殺氣。

    十月的仁州市,雖然還未如同北齊帝都鄴城一般萬物蕭條,寒風四起,但天氣也頗有些涼意。許是炎炎夏日時太陽太過熱情,如今高空中紅彤彤的烈日卻沒有給人炙烤的感覺。

    在這秋高氣爽的使節,山東、江蘇兩省總督,北齊最大的叛匪頭目高興只率領著一個百人親衛隊,騎著清一色的黑色駿馬來到了仁州市。

    雖然高興身後的一百人各個臉色冷峻,目光淩厲,配上一身黑衣,腰間明晃晃的兵刃,身上散發出的冰冷的氣息,都顯示著這一百人不是普通角色。從數量看,他們人數太少,尤其是其中還有三兩個是獨臂大俠。

    這樣的隊伍能戰勝高長恭十萬雄兵嗎?仁州市所有人都沒有一點信心,除非這一百人都是如高興一般的猛人,可以以一敵三千,甚至更多,那他們還有一線希望。

    不過讓所有人奇怪的是,高興卻和省長張雕談笑風生,只是簡單地視察了城防,討論來年的施政方針等關系到民生社稷的問題,對於即將到來的惡戰只字不提。

    十月初四,整個仁州上空都籠罩著黑漆漆的烏雲,這似乎預示著高興此番戰爭的結局。本就驚慌的百姓更是憂心忡忡,唉聲嘆氣,仁州市也愈發沈悶起來。

    就在這一天早晨,高興卻是早早來到仁州軍營點兵,準備出城迎敵。根據探子來報,隋王世子已率領一萬兵馬在城外五十裏處紮下營寨,而高長恭的三萬中軍正在五十裏之後。

    高興決定出城迎戰,痛擊敵人,挫挫敵人的銳氣,好增長己方士氣。雖然高興進行了激情澎湃的動員,但在眾人看來他這種瘋狂的行為無疑於送死。不少士卒心中抵觸,士氣更是低落。然而殺神吳三桂在側,軍令既出,他們又怎敢反抗?

    吳三桂本有十五萬大軍,高興成立江蘇省後便著令吳三桂大肆裁軍,近十萬兵馬被踢出正規軍的行列,成為預備役部隊,專門負責墾荒屯田,留下的尚算精銳。

    隋王世子只帶了一萬兵馬,為了以示公正公平,高興也只帶了一萬兵馬,在天色未明時便出了仁州東城門,軍容整肅,緩緩向著東方挺進。

    五十裏的路程,不遠也不近,一萬仁州軍只花了一個時辰便來到了淮州軍營盤外五裏處。

    淮州軍警戒很高,營盤外拒馬樁,絆馬索,還有壕溝陷阱遍布,更有精銳斥候不斷遊走在營盤十裏範圍之內,高興甫一接近,他們便已得知了訊息。

    “嗚——”

    “咚!咚!咚!”

    當高興接近淮州軍五裏處時,營中的淮州軍已經在營外整理好了隊伍,隨著號角和牛皮大鼓的聲響,整齊的腳步聲響起,一萬淮州軍排列著整齊的方陣,雄赳赳氣昂昂地向前逼近,他們身後,一條沙塵凝聚成的土龍在空中張牙舞爪,耀武揚威。

    秋風乍起,吹動了士卒們的衣襟,獵獵作響。大地輕輕顫抖著,一股冰冷肅殺的氣息隨著淮州軍的迫近而逐漸加強。

    近了,更近了。

    淮州軍終於在高鑫面前五百米處停下了腳步,他們的動作整齊劃一,鏗鏘有力。望著一片紅色的海洋中,林立的森冷的兵刃,那鋪天蓋地的殺氣讓秋風失色,讓枯草敬服,所有仁州軍不由暗暗吞咽了幾口唾沫。

    見淮州軍停下腳步,高興的臉上卻流露出一抹奇異的笑容,那深邃平靜的眼中也閃過一絲旁人無法理解的光芒,是欣喜,激動,思念,愧疚,敬佩,說不清,道不明。

    “駕!”

    高興馬鞭輕揚,胯下駿馬頓時如電般躥出,直奔敵營而去。所有仁州軍頓時駭然地瞪大了眼睛,腦海中一片空白。他們想要驚呼,但卻礙於軍紀生生止住。

    高興要幹什麽?難道他想要以一人之力獨占一萬淮州軍?果然是不可理喻的瘋子!
410555 發表於 2019-9-18 21:16
第三百零五章 真假高興

    高興策馬奔向淮州軍,對方陣營的主帥也飛奔而出。隨著距離的接近,對於淮州軍的威勢高興有了更深的感觸。

    寂寥的曠野上,一萬淮州軍如標槍般挺立,面容冷峻肅殺,眼神冰冷淩厲。他們身上剽悍的,血腥的氣息讓飛鳥驚駭得不敢低掠,野獸惶恐得埋頭荒草,一動不動。蕭瑟的秋風將軍陣中的旌旗吹得獵獵作響,配上那陰霾遍布的天空,枯黃的衰草,淮州軍身上的氣息愈發冰冷而迫人。

    相比於高長恭父子剛到淮州時,如今的淮州軍早已是今非昔比,他們不僅脫胎換骨,更是因為一場場慘烈的戰鬥以及艱苦的訓練而成為一支鋼鐵雄獅。

    一萬人雖然紋絲不動,不言不語,但身上那淩厲的,霸道的氣勢卻擁有莫大的威懾力,讓你不敢輕舉妄動。

    看著軍容整肅,氣勢非凡的淮州軍,高興心中頗多感慨。這些士卒中也許大部分都不認得自己,但在他們的成長中自己卻是不可缺少的成分。

    只是因為情勢所迫,除了曾今的盱眙鐵騎,出身淮州的百戰雄師高興卻從未親自指揮其戰鬥,這實在是一件莫大的憾事。而今,高興更要在天下人面前與淮州軍生死相搏,盡管對此早有準備,高興心中還是有些怪異不適。

    只是五息功夫,高興胯下駿馬便跨越了三百米的距離,而淮州軍的主帥也恰好在他身前三十米處按住了馬頭。

    高興是白衫黑馬,淮州先鋒統帥則是白袍銀甲,胯下的駿馬也是通體雪白,沒有一絲雜色,配上他那靚麗的衣衫,相得益彰,引人註目。

    如果說高興那英俊的相貌會讓女子艷羨,那淮州先鋒將軍的容貌則無疑會讓天下女子妒忌如焚。雖然身上穿著厚重堅實的鎧甲,但淮州先鋒統帥,隋王世子的身量依然十分修長,如玉的臉上,五官甚是精致而柔美,若不是世人皆知隋王高長恭只有獨子,誰能說面前這俊俏的小將軍不是女兒身呢?

    淮州軍白袍小將雙目直勾勾的看著高興,眼圈微微有些泛紅,嘴唇抿得緊緊,盡管相隔甚遠,高興似是也能感受到她激動不已的心情。

    “她瘦了,也更有英氣,更漂亮了!”高興雙手緊緊攥著馬韁,看著對面的小將軍,深吸一口氣,似是想將空氣中屬於對方的氣息吸入體內,感受那熟悉的溫度和味道。

    “他高大了許多,也更有威嚴了!”白袍小將極力隱忍,但眼眶中的晶瑩卻再也經受不住大地的感召,順著臉頰滾滾滑落,沒入身下的荒草不見。

    高興和白袍小將兩人就這麽靜靜地對望著,眼神變換萬千,沒有敵對勢力該有的活化迸濺,怒火噴張,殺氣四射,有的只是激動,感慨,還有通過風兒傳遞的柔情蜜意。

    “麗華,你還好嗎?”看著白袍小將眼角的淚珠,高興心中一痛,不由開口輕聲問道,聲音卻是嘶啞而哽咽。

    白袍小將渾身一顫,點點頭,然後又用力搖搖頭,隨著她螓首的擺動,眼角珠淚滾滾卻是愈發劇烈。

    “對不起,讓你受苦了!”看著白袍小將緊咬著朱唇,淚流滿面的樣子,聽著空氣中隱隱傳來的,異常壓抑的嗚咽聲,高興心痛難當,臉色也變得極其難看。他催馬上前幾步,右手顫抖著輕輕擡起,神情地看著白袍小將,愧疚而真誠地說道。

    “興哥哥,你不用自責,我沒事,見到你真好!”白袍小將輕輕一笑,臉上的淚水卻是越來越多,一雙靚麗水潤的眸子也成了一對紅桃子。

    “是我不好,我沒有照顧好你!”白袍小將愈是這麽說,高興心中的內疚與痛苦愈甚。

    “我沒有怪你,興哥哥!”白袍小將定定地望著高興,沈聲說道:“興哥哥,男兒大丈夫當志在四方,怎可因為兒女私情而耽擱?你盡管放心地完成你的大業,王爺和王妃我會替你照顧好的!”

    “謝謝你,麗華!”高興用力吸了口氣,然後再徐徐吐出,情緒平定了許多,誠摯地低聲說道。

    “這是我應盡的職責!”白袍小將搖頭,雪白的臉頰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紅暈。

    高興點點頭,然後說道:“再過些時日我們就能團聚了,你記得要照顧好自己!”

    “我會的,多謝興哥哥掛懷!”白袍小將抹了把眼角的淚痕,笑著說道。

    “按計劃行事吧!”高興深深地看了白袍小將一眼,又瞅了瞅已經有些焦躁不安的己方陣營,然後沈聲說道。

    “好!”白袍小將答應一聲,頓了頓,她猛然挺直了身子,馬鞭前指,面色沈凝冷峻地大喝道:“你就是那謀反作亂,自封兩省總督的高鑫?”

    白袍小將的聲音甚是冷冽清脆,直傳出數百米外兩方陣營士卒的耳中。

    “我就是高鑫!謀反作亂不敢當,高某只是為民請命的馬前卒而已!你就是高興,大名鼎鼎的隋王高長恭的兒子,怎麽看起來油頭粉面,像個娘們!”高興微微擡起下巴,淡淡地看著白袍小將,聲音極是清越,比之白袍小將倒是更有些氣勢。

    “好膽!無恥賊子也敢大言不慚?本將軍念你年幼無知,誤入歧途,是以網開一面,容許你束手就縛,並替你向王爺求情,能夠從輕發落,還望你不再執迷不悟,一錯再錯!”白袍小將臉上閃過一片怒色,他狠狠地瞪視著高興,聲音冰冷至極。

    “哈哈哈哈!真是笑話,笑話!”高興仰天大笑一陣,然後怒目圓睜,渾身上下陡然釋放出駭人的氣勢,不屑地說道:“高興,你不要在此惺惺作態!高緯倒行逆施,殘暴無能,害得天下百姓民不聊生,怨聲載道。如此昏君,如何能配掌控天下神器?爾等愚忠迂腐之輩要想拿我,那便放馬過來,也讓高某看看隋王的本事你學了幾層!”

    “遂你所願,看招!”白袍小將聞言臉色頓時變得鐵青,他輕斥一聲,猛然拔出腰間的森森長劍,策馬直撲高興而來。那淩厲的殺氣,迅捷的速度都顯示著他心中殺意之充盈。

    “來得好!”高興不驚反喜,低吼一聲,同樣策馬前沖,馬鞍上的鋼刀發出“嗆啷”一聲響,帶著匹練般的光芒照著白袍小將的頭頂劈去。

    兩人相遇,沒有絲毫猶豫,口中發出一聲喊,都將手中的兵刃運足了力氣向對方身上招呼。

    “叮!”

    鋼刀與長劍相撞,空氣中綻放出一溜火星,兩人身子同時一晃,卻在二馬錯身而過之際,不約而同地反身揮劍(刀)斬向對方後背,但兵刃卻再次碰撞在一起,發出尖銳的聲響。

    “再來!”

    兩人沖出十余步方才止住馬匹沖力,同時回身,目光灼灼地看著對方,沈聲呵斥一聲再次揮舞著兵刃沖向對方。

    “叮叮叮叮!”

    兩人的速度很快,外人除了能看見一片刀光劍影,就只能聽見空中那急如驟雨的金鐵交擊聲。

    外表看起來殺機四伏,但爭鬥的兩人卻頗有分寸,每招每式看來十分淩厲,實際上卻沒有多少力度,而且避開了要害部位。

    “麗華,這才半年功夫,你的武功居然進步如斯,實在讓我大吃一驚啊!”高興一邊將鋼刀舞得密不透風,聲勢浩大,一邊卻氣定神閑地看著白袍小將說道。

    “這都是興哥哥你的功勞啊!若不是你耗費真氣為我打通經脈,傳我修煉之法,我又如何能習得這一身武藝?”白袍小將輕笑一聲,聲音甚是柔婉動聽,活脫脫一個妙齡女子的聲音。

    這白袍小將不是別人,正是北周隋國公楊堅長女,北周太子宇文贇未過門的太子妃楊麗華。

    高興主持山東、江蘇兩省之事,自然要盡可能地避免被人發現真實的身份。他之所以敢於使用“高鑫”這個極其相近的名字,行事又十分高調,實際上卻是隋王世子高興一直呆在淮州不曾遠行。

    高興雖然早已名聞天下,盡管那名聲不怎麽好,但真正見過他的人卻不多,眾人只知高興公子風流倜儻,喜穿錦緞白衣,相貌俊俏不輸絕色女子。

    楊麗華既然能當選北周太子妃,除了顯赫的家世,她那無雙的美貌自然也是最為重要的原因之一。高興不過十四歲之齡,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他離開淮州近一年,除了極其親近之人,誰能分辨出真偽?

    高興選擇楊麗華扮演自己當然不只是容貌年紀的關系,還因為楊麗華修煉了《長生訣》,在氣質上與自己相似,而且其出身在將門世家,見多識廣,身上那與身俱來的大家豪門的氣度旁人根本無法模擬。

    尤其是楊麗華性子堅強,天賦異稟,刻苦努力,將高興的身份扮演得淋漓盡致。唯一的缺憾就是,楊麗華修煉長生訣時日尚短,又是女兒身,氣力不足,在武功和氣勢上要弱了高興數籌,好在淮州境內並沒有多少人知道高興真實的實力。

    “興哥哥,時間差不多了,咱們是不是按計劃行事?”兩人再戰了十合,錯身而過之際,楊麗華低聲問道。一番爭鬥雖然是表演性質,但她鼻尖卻滲出了些微細汗,配上紅潤的臉頰更顯幾分嫵媚。

    “好!”高興一刀蕩開楊麗華的長劍,縱馬沖出幾步,然後回身大喝:“隋王世子不過如此,納命來!”說著,高興氣勢陡增,風馳電掣般撲向楊麗華。

    “好賊子,胡吹大氣,受死!”楊麗華不甘示弱,口中輕斥一聲,長劍破空,帶著淒厲的嘯聲飛速刺向高興的胸膛。
410555 發表於 2019-9-18 21:16
第三百零六章 深夜襲營

    高興和楊麗華兩人都將戰馬催到極致,口中怒吼著,奮力地將手中的兵刃劈向對方。

    二人錯馬而過之時,兵刃碰撞發出一聲巨響,高興身子輕晃,楊麗華卻是受不住高興的巨力,悶哼一聲,手中的長劍拿捏不住,幾乎就要脫手而飛,而她胯下戰馬也痛苦地嘶鳴著,踉蹌著向旁邊走了幾步方才站穩。

    “你這蠻夫倒有幾分本事,今日暫且作罷,你我來日再戰!”楊麗華臉色驟變,猛然一帶馬韁撥轉馬頭就往己方陣營奔去。

    “呔,你我相戰正酣,如何走得?且與我大戰三百回合,分出高下再說!”高興見楊麗華愈逃,臉上有氣又急,口中呼喝著,手上動作也不慢,迅速掉轉馬頭,揮舞著兵刃就朝楊麗華追去。

    楊麗華默不作聲,只是不斷催促著戰馬加速奔馳,短時間內竟將高興落下了十米的距離。

    “休走!”高興氣急,猛然調轉刀脊用力抽打在馬臀上,戰馬吃痛,速度陡增,如風似電般地沖向楊麗華。

    楊麗華的戰馬看著潔白如雪,甚是不凡,但體力卻較之高興的戰馬差上一分,只是幾息功夫竟被高興縮短了距離。高興看得真切,頓時喜不自勝,大聲笑道:“高興哪裏走!”

    “莽夫,你中計了!”亡命而逃的楊麗華突然扭頭陰陰笑道,高興不由一楞,就在這當口,楊麗華藏在胸前的右手突然向後甩出,一道雪亮的光芒飛速向高興胸膛射來。

    透過那馬蹄聲中都無法遮掩的尖嘯聲,高興清楚地看到,那雪亮的光芒下是一柄極其鋒銳的飛刀,正以閃電般的速度,挾著淩厲無匹的殺氣向自己左胸紮來。

    “啊!”

    高興驚呼一聲,來不及細想,於電光火石間身子猛然向後仰躺下去,終於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奪命飛刀,耳鬢卻有一縷發絲被生生削斷,緩緩飄落地面。

    “賊子受死!”然而高興還來不及慶幸,便聽見耳畔傳來一聲輕斥,擡眼看去,就見一身白袍銀甲的楊麗華已經殺奔回來,手中那明晃晃的長劍直向自家脖頸削來。

    “嘿!”高興低吼一聲,勉強舉刀招架,卻是倉促間沒有多少氣力 ,被楊麗華蕩開了鋼刀,露出了胸前的空門。楊麗華得勢便不饒人,手中寶劍如風似影,招招狠厲,直讓高興才緩不過氣來。終於,高興亂了節奏,一個不甚竟讓楊麗華將寶劍架在了脖子上。

    “高鑫,還不束手就擒?”楊麗華用力將長劍往高興的肩膀上按了按,眉目含煞,語氣冰冷地斥道。

    “你卑鄙!”高興梗著脖子,臉色漲紅,眸子裏滿是憤怒的火焰,呼吸也粗重如牛。

    “兵不厭詐,你不懂嗎?”楊麗華不以為意地笑笑,冷冷地看向高興身後。那裏腳步隆隆,喊聲震天,所有仁州軍正發足狂奔而來。

    此次隨高興一起出城迎戰的除了一萬仁州軍外,就是高興帶來的那一百名黑衣衛士。高興以一獨戰三千的威名世人皆知,是以眾人並未太過擔憂,尤其是見高興將楊麗華追得狼狽而逃時不少人都發出了驚天的歡呼聲。

    然世事突變,總是出人預料。穩占上風的高興突然中計,被楊麗華占了先機。高興率領的一百衛士立即反應過來,齊發一聲喊便策馬向著高興奔去。其他仁州軍也知道情況危急,顧不得多想便一起向前沖來。

    “來者止步!”楊麗華下了馬,一手抓住高興的衣領,一手持劍橫在後者喉前,待仁州軍來到自己身前三十米時才大喝道。

    “停下,停下!”仁州軍見此情景,頓時投鼠忌器,生生停下了腳步,只是人人臉上都是氣怒交加,還有些驚惶失措。

    仁州軍前沖之時,淮州軍自然不會原地不動。比起仁州軍,他們的速度卻是更快,先一步在楊麗華身後擺開了進攻架勢,只要仁州軍有絲毫非善意的舉動,必然招致他們狂風驟雨的攻勢。

    “高鑫,讓你的手下投降吧,你沒有勝算!”楊麗華長身而立,淡淡地瞟了一眼仁州軍,然後大聲說道。

    “哼!”高興冷哼一聲,緊抿著嘴巴不發一言。主帥遭擒,仁州軍氣勢大跌,再加上他們戰鬥力本就不高,對上身經百戰的淮州絕無勝算。

    “怎麽,還要負隅頑抗嗎?我給你十息時間,你若不降,就休怪我手下無情!”見高興不語,楊麗華柳眉倒豎,聲嚴色厲地呵斥一聲,渾身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殺氣。

    “高興,你好歹也是隋王世子,沒想到卻是如此卑鄙無恥,不講江湖道義!”高興咬了咬呀,恨恨不平地瞪視著楊麗華道。

    “這是戰爭,勝利才是最總要的!”楊麗華輕笑一聲,接著說道:“時間到了,你想好了嗎?”說著,楊麗華又將長劍往高興的脖子上湊了湊。

    高興眉頭一挑,臉色變得鐵青。感受著脖子上那冰冷鋒銳的劍刃,他想要硬氣也不敢,再說這也不在計劃範圍內。

    高興再次怒哼了一聲,然後沖仁州軍喊道:“都放下武器!”

    仁州軍頓時面面相覷,不敢相信這是在百姓心中被傳得神乎其神的人物所說的話。直到現在,他們還沒能接受高興失手被擒的事情。尤其是高興帶來的那一百名黑衣衛士,一個個義憤填膺,怒容滿面,要不是高興脖子上那長劍非是擺設,他們早已一起沖上前來拼命了。

    “難道你們要抗命嗎?放下武器!”高興見仁州軍都是一臉迷茫,遲疑不覺,頓時將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怒目圓睜。

    “當啷!”

    有人被高興一喝,手中一軟,兵刃墜地,人也緊接著跪伏在地。有了第一個,其他人自然也不再頑抗,紛紛放下兵刃。那一百衛士一臉不服,但在首腦鄭富的帶領下還是都放下了兵器,只是一個個高昂著頭,緊握雙拳,不肯屈膝跪下。

    見仁州軍投降,楊麗華臉上頓時露出興奮的神色,她輕輕揮手,身後蓄勢待發的淮州軍頓時如狼似虎地撲將上去,很快就將一萬仁州軍控制住,向己方營寨押去。

    “想不到名震天下的隋王竟有你這般不講道義的兒子,我真為他感到羞恥!高興,你若是有膽就放我回去,你我改日再一決雌雄!”高興一臉不屑,咬牙切齒地說道。

    “哦?你還不死心?如此也好!”頓了頓,楊麗華接著說道:“高鑫,我這就放你歸去,你有什麽本事就使將出來,我會讓你明白什麽是盛名之下無虛士,讓你輸的心服口服!不過,那一萬兵馬是我的戰利品,就不還給你了!”

    說著,楊麗華松開高興,然後迅速翻身上馬,深深看了高興一眼,眼角閃過一絲不舍,但她卻沒有再說一句話,策馬揚鞭,追著淮州軍絕塵而去。

    高興恨恨地看了軍容整肅,殺氣盈天的淮州軍一眼,也翻身上馬向著仁州市而去。

    高鑫敗了,一萬仁州軍全軍覆沒。這個消息對於仁州市,乃至整個江蘇省來說都有些不可思議。誰能想到,那能夠輕易覆滅高綽十八萬大軍,以一人之力收服宣城侯吳三桂的高鑫竟然一個照面就被隋王世子大敗。

    本就對高長恭的淮州軍畏懼不已的江蘇民眾此番更是焦慮不安起來,全城軍民士氣極其低落,不少人加快了收拾行囊的速度,一些魑魅魍魎也愈發活躍起來。

    十月初五,高長恭率領三萬中軍回合“世子高興”,然後一起推進三十裏,駐紮在仁州市外二十裏處。雖然隔著老遠,但仁州市的百姓卻似依舊能感受到淮州軍身上那冰冷剽悍的殺氣,一個個愁眉苦臉,唉聲嘆氣,士氣更是一落千丈。

    十月初六,隋王世子單人獨騎來到仁州城下勸降,高興自然一口回絕,約定三日之後一決高下。

    明裏這般說,暗地裏高興卻是調集三萬江蘇軍,與眾將議定於次日深夜偷襲淮洲軍營,以報前日一箭之仇。

    十月初的夜晚,天公作美,烏雲蔽天,漆黑如墨,恰是殺人放火,偷襲敵營的好時機。

    高興於三更天召集三萬大軍,人銜草,馬銜枚,在夜色的掩映下出了仁州市東城門,迅速向著二十裏外的淮州大營沖去。

    “停”

    接近淮州軍大營三裏,高興揮手止住大軍前進的腳步,然後舉目遠眺。淮州軍大營連綿近數裏,如同一只洪荒巨獸一般靜靜地蟄伏,哨塔和柵欄上的哦火把將營盤照得亮如白晝,纖毫畢現。

    高興命令一小隊斥候前去探查敵情,事情不長斥候便已回轉,回報說淮州軍戒備松懈,營內鼾聲四起,怕是已經熟睡。

    高興聞言頓時喜上眉梢,他拔出腰間的鋼刀高高舉起,口中大喝道:“沖鋒,生擒世子高興者賞金錢糧,升官三級!生擒隋王者,賞金萬兩,封大校軍銜!”說著,高興便一馬當先向淮洲軍營沖去。

    “殺啊!”

    得到利益的刺激,江蘇軍低落的士氣頓時大振,一個個如打了雞血一般,嗷嗷怪叫著,爭先恐後地向不遠處的軍營沖去。

    許是與高興有約定,淮州軍並未料到高興深夜襲營,因此也未過多防範,直到高興領著三萬江蘇軍來到營寨前一裏處,震耳欲聾的腳步聲才將淮州軍從睡夢驚醒過來。

    “敵襲,敵襲!”

    淮州軍營內頓時亂成了一鍋粥,兵不知將,將不識兵,人影幢幢,人喊馬嘶,異常混亂。

    隱隱約約瞧見其中情形,江蘇軍頓時喜不自禁,只覺體內的熱血已經沸騰,無匹的氣力奔湧不絕,不吐不快。於是乎不用高興下令,眾人速度更快,一邊大聲吶喊著,一邊蜂擁著沖進淮州軍營....
410555 發表於 2019-9-18 21:17
第三百零七章 得意的太早了

    “殺啊!”

    江蘇軍此時已經被近在眼前的勝利,腦海中幻想的功名利祿沖昏了頭腦,一個個生怕落於人後,哪裏顧得上保持陣形,只管怒吼著埋頭向前,一窩蜂地沖刺。

    尤其是看著一個個淮州軍衣衫不整地從帳篷中爬將出啦,一觸即潰,狼狽逃竄,沒有絲毫戰鬥力時,江蘇軍更是興奮得嗷嗷直叫。傳聞中淮州軍威風凜凜的形象轟然崩塌,前日失敗的陰影也消失不見,一時間竟然氣勢如虹,勢不可擋地沖進了淮州軍大營深處,雙腿的士卒比騎著戰馬的高興速度都要快上一分。

    江蘇軍追得又急又快,完全沒註意淮州軍從未與他們正面相抗,只是一味地引著他們四散奔逃,不斷向著大營深處接近,而且雖然大營外圍火光沖天,亮如白晝,人喊馬嘶,混亂已極,但大營深處卻是黑洞洞,靜悄悄的,似是沒有察覺到江蘇軍的偷襲一般。

    “啊!有陷阱,小心!”

    就在江蘇軍一路玩命地追著淮州軍潰軍來到軍營深處時,竟沒察覺腳下地面有異,數百人頓時一起跌入陷阱之中,運氣好些的皮破血流運氣差的則免不了骨斷筋折,更有甚者居然被戰友生生壓死在身下。一時間江蘇軍驚叫連連,眾人六神無主,只得生生剎住了腳步。

    “高鑫,你中計了!二郎們,放箭,不要墜了我們淮州軍的威風!殺!”

    淮州軍正惶恐不安間,一道清朗的聲音突然響起。接著,周圍突然亮起無數火把,將營盤中央照得通透,密密麻麻,衣甲整齊的淮州軍正在三四米外張弓搭箭,虎視眈眈。粗略一看,那攢動密集的人頭黑壓壓一片,怕是有三四萬人。

    在淮州軍帥旗下,正有一個身穿華麗鎧甲的中年人,豐神俊朗,英姿逼人,尤其是那虎目中的殺氣與威嚴更是讓人不敢鄙視。不用想,眾人也明白這中年將軍一定是威震天下的隋王高長恭。

    “咻咻咻!”

    眾江蘇軍心中驚懼,還未回過神來,隨著隋王高長恭的命令,早已恭候多時的淮州軍立時松開了弓弦。無數箭矢如過境的蝗蟲,帶著淒厲的尖嘯,撕破空氣,風馳電掣般地籠罩向江蘇軍。

    “逃,逃啊!”

    江蘇軍楞了楞,不知誰先反應過來,驚叫了一聲,眾人得了提醒,立即扭頭就跑,再也不去理會高官厚賞,只想快走幾步,免得丟了小命。

    “啊——”

    江蘇軍就算使出了吃奶的哦氣力,也是無法快得過空中的箭矢,先前沖在最前面的人頓時遭了殃,被冰冷的箭矢釘倒在地,發出淒厲的哀嚎。其他人聞得這叫聲慘烈,更不敢遲疑,丟盔棄甲,只想逃離此地。

    “殺啊!”

    高長恭看著狼狽四散的江蘇軍,頓時一揮手,身後的淮州軍頓時齊發一聲喊,那滾滾聲浪直沖霄漢,駭得天搖地動。而四周接連響起淮州軍的喊殺聲,氣勢驚天,加上四處亮起的火光,更是讓江蘇軍驚駭欲絕,恍然如夢,不知所以。

    江蘇軍沖進淮州軍營時便沒有了隊列,此時逃竄起來更是混亂無比,一個個如同沒頭蒼蠅一般橫沖直撞,再加上心中惶恐不安,哪裏能是如狼似虎,組織嚴密的淮州軍的對手。

    只是區區半個時辰,高興發起的這場偷襲便宣告失敗。三萬江蘇軍,除了數百人起初死在箭雨之下,其他人幾乎全部被淮州軍俘獲,能夠逃出升天的只有寥寥數人,而這些人中就有兩省總督高興。

    知道高興逃脫,江蘇降軍臉上更是不好看了,不少人心中對高興怨念叢生。若非高興托大,他們為何兩次都敗得如此狼狽。雖說高長恭待人寬和,斷不會屠戮俘虜,但成為俘虜總不會是件光榮的,值得誇耀的事情吧。

    高興並沒有狼狽逃竄,相反他是從容離開淮州軍營的,一身衣衫如來時一般整潔,幾乎連褶皺也無。在江蘇軍激動得無以覆加,忘我地向淮州軍營深處沖去時,高興便放緩了腳步,在眾人不註意時棄了馬,脫下外面的衣衫,悄悄溜出了淮州軍營。

    借著夜色的掩映,一路向南走了約莫十裏地,來到官道旁的一個小樹林。樹林邊,早有一個白袍銀盔的少年將軍等候在那裏,不是楊麗華還有誰來。

    “興哥哥!”見高興疾步而來,楊麗華頓時欣喜地驚呼一聲,身形一扭,如乳燕投林般飛快地紮進高興的懷中,強勁的力道迫得高興不由自主停下了腳步,上身晃了幾晃。

    “麗華,勞你久等了!”高興伸展雙臂,將楊麗華緊緊摟在懷中,聲音微微發顫,可見心中的激動。

    楊麗華不答,卻是用力搖了搖頭,雙臂將高興的腰身紮得更緊,絕美的粉臉用力貼在高興胸口,感受高興的哦體溫和有力的心跳,靚麗的眼中卻是珠淚滾滾,霎時沾濕了高興的衣衫。

    盡管她出身豪門大族,但她卻依舊是一個嬌弱的少女。即使太在堅強,在遠離故國家人的齊國,心中的那份淒涼孤獨誰又能夠體會?這數月來,為了高興的大業,她吃了多少苦,暗地裏留了多少淚,誰又真正知道?此時,見到這讓自己魂牽夢縈,改變自己一生命運的人兒,她又怎麽能不哭泣,將心中的苦楚,思念宣泄出來?

    “是我不好,讓你受苦了,麗華!”高興將下巴貼在楊麗華的頭頂,似是想通過將盔甲上的冷意融化來慰藉楊麗華疲憊淒涼的心緒。

    良久,楊麗華才停止了哭泣,擡起頭仔細地看著高興那近在咫尺的面容。

    朦朧間,楊麗華梨花帶雨,美目紅腫的樣子更顯淒婉,卻也更加美麗。高興心中憐意大生,不由輕輕捧住楊麗華的螓首,輕輕低下頭去,擒住那沾著淚珠的,微微有些冰涼的,但卻極其柔軟芬芳的唇瓣。

    “嚶嚀!”

    楊麗華喉間低吟一聲,身子霎時變得滾燙,軟綿無力地靠在高興懷中,眼簾微垂,臉上已是一片酡紅,腦海中一片空白。

    直到楊麗華有些喘不過氣來,高興才擡起頭來,看著楊麗華的眼中滿是柔情蜜意,聽著懷中可人兒那細細急喘,心中又是溫馨又是愧疚。

    “對不起!”高興囁喏著,嘆息一聲。

    “別!”楊麗華素手輕揚,覆蓋在高興的唇上,不讓他繼續說下去,“興哥哥,世家不早了,你該回去了!”

    高興渾身一震,咬了咬呀,然後才低聲說道:“他們在哪裏?”

    楊麗華答道:“三裏外,都是盱眙的老兵,你很熟悉,忠誠程度你不必擔心,王爺已經交代過了!”

    “好,謝謝你,麗華!”高興點點頭說道。

    “興哥哥的事就是我的事!”楊麗華堅定地說了一句,然後語氣有些低落地說道:“興哥哥,時間不早了,仁州還需要你主持大局!”

    “好!麗華,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高興雙手緊緊地抓住楊麗華的肩膀,然後深深地看著她,鄭重地叮囑道。

    “有王爺,王妃在,我沒事。倒是興哥哥你,身在戰爭中心,一定要小心謹慎,像上次那般拼命的事情切莫再做了!”楊麗華點頭,然後心有余悸地說道。

    “我知道!”高興低頭在楊麗華額頭上輕輕一吻,然後說道:“我走了,保重!”說完,高興頭也不回,大步而去,眨眼間便消失在楊麗華的視線內。

    看著高興漸行漸遠的身影,楊麗華再次熱淚盈眶,喉間發出壓抑的嚶嚶的哭泣聲。相聚太短暫,離別太倉促。但高興堂堂男子漢,自當頂天立地,成就不是功勳,身為他的妻子,楊麗華所能做的只有默默地支持。

    高興強忍著心中的不舍,發足狂奔了半盞茶的功夫,終於在三裏外看見一片黑影。

    “什麽人,站住!”高興還未接近便有一個低沈警惕的聲音傳來,接著便是一陣衣甲兵刃碰撞的聲響。雖然黑夜中看不清兵刃泛出的寒光,但高興卻能感受到一股剽悍,冷冽的殺氣撲面而來。

    “我是高興!”高興口中說著,腳下卻不停,速度陡增,話音落時,他已經來到黑影陣前十米處。黑影連綿數百米,粗略看去怕是不下萬人,雖然靜靜地矗立在那裏,但身上的血腥味和煞氣卻讓人凜然生畏。

    “是公子?”那片黑影沈默片刻,有人打起了火把,通紅的火光映照在高興的臉上,眾人霎時看清了他的相貌,頓時欣喜地驚呼出來。

    “小六子,是你啊,好久不見,你們還好嗎?”看著火把下一張張熟悉的臉龐,高興心中離別的愁緒淡了不少,臉上溫和的笑著,湊近幾步,對剛才開口驚呼的那人說道。

    “真的是公子,不,應該是世子,真的是他!”那小六子見高興不但認出自己,還喊出了自己的小名,頓時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

    “參見世子!”確認了高興的身份,領頭的人頓時屈膝跪下見禮,其他人也紛紛拜倒,齊聲說道。

    “不用多禮,弟兄們都起來吧!”搖曳的火光下,看著跪倒在地的兩萬人熟悉的模樣,感受著他們身上那精悍的氣息,高興心中一片溫暖,激動。盡管如今受他直接指揮的軍隊逾十萬,但只有盱眙最早的士卒才能給他親密溫暖的感覺。

    “謝世子!”眾人起身謝禮,激動興奮地看著高興,不知說什麽好。

    “弟兄們,以後可不要叫我世子,要叫我總督!從現在開始,我們兄弟就又要一起征戰沙場,縱橫四海了,我很高興,也很欣慰!”高興笑著點點頭,然後朗聲說道。
410555 發表於 2019-9-18 21:17
第三百零八章 雖敗猶勝

    高興再一次敗了。對這個消息,江蘇省的百姓似乎沒有太多的意外。高長恭是戰神,守護北齊,讓陳*軍無法越雷池一步的守護神,高興只是個毛頭小子,雖然勇武,但畢竟年少,他的失敗似乎是情理之中,是必然現象。

    高興兵敗,三萬人馬全軍覆沒,而他自己又下落不明,整個江蘇省可以說如同赤裸的羔羊一般,根本沒有多少抵抗力。這些條件相加,對於那些早已按捺不住,想要奮起反抗的人來說,無疑是天賜良機。

    錢原,四十許歲,乃是金錢幫的大當家。此人身形不高,還微微有些發福,看起來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但誰要認為他很好相與,那絕對是大錯特錯。

    此人身為縱橫長江水道金錢幫的大當家,手上的人命官司怕是雙手加在一起也數不過來。尤其是金錢幫強占水道,盤剝過往商客船家,可謂無恥卑劣之極。

    長江水道上眾人卻是敢怒不敢言,其一是因為金錢幫與當地官員同流合汙,其二便是這金錢幫人多勢眾,錢原又武藝高絕,行事心狠手辣,睚眥必報。天下少有人知,這金錢幫還是百花宮的外圍組織,那龐大的靠山一般人還真不敢冒犯。

    九月底,錢原便受了仁州好友的邀請來了江蘇,欲要做一件大買賣。金錢幫占著長江這等黃金水道,日進鬥金不在話下,按說不會為了區區薄財千裏迢迢跑到齊國,他此番前來還有其他事情。

    前些時候,百花宮突然傳下命令,讓自己派人到南青州查探一個叫“淩蕭雲”之人的下落。錢原不敢怠慢,便派遣二弟田猛走一遭,卻不想後者任務沒完成,反而猶如泥牛入海,音訊全無。

    且不所田猛與自己關系親密如親生兄弟,就說金錢幫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但田猛卻不明不白消失無蹤,這無疑是打了錢原的臉。

    錢原顯然不是個魯莽之人,不然也無法經營好偌大的金錢幫,成為百花宮外圍成員的代言人之一。

    這數月來他明察暗訪,終於探得田猛等人的死亡與高鑫有關。知道事情的真相,錢原卻有些犯難。高鑫不是行走江湖的俠客,他雖然名為叛賊,實際上卻是個軍閥,手上兵馬眾多,金錢幫想要與之硬捍無異於以卵擊石。尤其是傳聞中高鑫武藝出神入化,獨戰三千甲士的威名更是天下傳誦。

    而錢原不敢來找高鑫尋仇的原因還有一點,那就是北齊乃是拜月教的勢力範圍。若是自己貿然行動,引來拜月教那可不是什麽好事。

    也許是老天眷顧,錢原並未等待多久就有一個絕佳的機會到來。北齊皇帝命令淮陰王高阿那肱和高長恭同時平叛,高鑫焉有活路?於是乎,一接到老友的邀請,錢原便著急麾下千余好手,分成數十批人,作商旅打扮,日夜兼程來到了仁州市。

    剛到仁州市時,錢原本來還有些戰戰兢兢,但見高興輕易落敗隋王世子之手,心中便對之起了輕視之心。而十月初七高鑫將偷襲淮州軍營的消息錢原的好友也早已知曉,並將之通稟了隋王高長恭。

    果然,高興敗了,一敗塗地,三萬大軍全軍覆沒,自己也是下落不明。錢原等人便趁夜發動反擊,一千精悍的江湖客,刀頭舔血的漢子絕對能掀起驚天的風浪。事實也確實如此,錢原等人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便攻克了仁州市除東門之外的其它三門,城中負責尋常治安的衙役,政府的官員們也被輕而易舉地制服。

    然而讓人有不安的是,江蘇省省長張雕和煞神吳三桂卻不知所蹤。錢原卻是不知這些,他此時正率領著手下五百好手沖向仁州市東門。只要奪下了東城門,隋王數萬大軍便能長驅直入,任高鑫三頭六臂也是枉然。

    久歷戰火的平民百姓似是已經習慣了城中那喧囂殘酷的打殺,他們只是麻木地關緊房門,將腦袋緊緊地塞入被褥,惶恐而木然地等待著天明的到來。

    “弟兄們,高鑫慘無人道,悖逆綱常,咱們今日反了他,開城降了朝廷,隋王一定重重有賞,沖啊!”錢原看著東城門寥寥的燈火,寂靜空曠的街道,心中突的一跳,但此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只能大吼著,率先向前沖去。

    “賊子,本官等候你們久矣!弟兄們,放箭!”就在錢原率眾來到城門前三十米時,黑漆漆的城門樓子上突然傳來一聲怒喝。

    聽著那怒喝,錢原頓時驚駭欲絕,他剛想要出言提醒眾人閃避,頭頂上空便傳來了“咻咻”的破空聲,接著便是成片利刃入肉的聲響和弟兄們慘叫的聲音交織在一處。

    “撤,撤!”錢原心頭似欲滴血,對方既然恭候多時,顯然對自己等人的行動了若指掌,再去拼命也是於事無補,還不如趕緊逃得性命,日後從長計議。

    “想走?哪裏這麽容易?錢原,來讓我會會你這混江龍的厲害!”錢原轉身欲逃,卻突然自臉前傳來一個冰冷戲謔的聲音,錢原擡眼望去,正見一個手持森寒長劍,模樣甚是清秀的黑衣少年,不是吳三桂還有誰來?

    “怕你不成?接招!”錢原怒吼一聲,猛然一揮手中那對分水刺,疾步沖向吳三桂,如下山猛虎一般氣勢凜凜。

    吳三桂只是冷哼一聲,依然不懼,腳步輕擡,身子便悠忽而來,迅疾如風,劍芒如匹練般斬下。

    “叮叮叮!”

    密集的金鐵交擊聲中,無數火光飛濺,吳三桂和錢原戰做一團,勁風四起,幻影團團,讓人瞧不真切。

    金錢幫五百弟子被城頭上瓢潑而下的箭雨打懵了,當場便有不下二百人氣絕身亡,受傷者更是超過七成。得了幫主的命令,眾人拔腿就逃,但從街道四州卻是殺出兩千甲士生生阻住了他們的去路。

    錢原使出渾身解數,但卻也不能輕易掙脫吳三桂的糾纏,只能聽著耳邊不斷傳來自己人的慘呼聲。三十招後,錢原低吼一聲,就要用個兩敗俱傷的法子脫身,卻忽然聽見身後城門開啟,驚天的喊殺聲響起。

    錢原抽空瞥了一眼,頓時驚得亡魂直冒,高興竟然殺了回來,而且身邊人影幢幢,怕是不下萬人,一個個如狼似虎,金錢幫的弟兄在他們的沖擊下摧枯拉朽,只是幾次呼吸就悉數喪命。

    見高鑫回歸,吳三桂士氣大盛,口中輕斥一聲,趁著錢原分神之時加緊攻勢,只是三招就刺傷了錢原的手臂,再五招後者便重傷倒地,被吳三桂一劍封喉。

    高興率領兩萬精銳士卒歸來,城中反抗的勢力自然土崩瓦解。只是半個時辰,所有叛亂都覆歸沈寂。對於參與叛亂的人員,高興自然不會客氣,首惡斬首,其他人盡數被充作奴隸,家產充公,江蘇省緊張的財政也借此得到了極大的緩解。

    當高興平覆了叛亂時,隋王高長恭姍姍來遲,但卻只能佯攻一陣,在城下留下數千支箭矢悻悻而去。

    十月初八,高長恭正集結兵馬準備強攻仁州市,後方突然傳來消息:淮陰郡城被陳國策反突然倒戈,陳*軍突然北伐,淮州危機。高長恭再也顧不上攻打仁州市,留下一萬大軍威懾江蘇,其他人則火速返回淮州,準備對抗陳國。

    知道高鑫下了江蘇仁州市與高長恭相戰,高阿那肱自然喜笑顏開。雖然濟州、齊州無兵可用,但他繼承高綽太尉的名號豈是作假,其他州郡的兵馬也由得他調遣。高阿那肱調集十萬大軍,準備於十月初五向興化市進發。

    雖然北齊三貴和高緯都對高長恭不待見,但卻沒有人會懷疑他征戰沙場的本事。由他牽制,縱使高鑫被人虛傳戰神下凡,也分身乏術,只要高阿那肱腦子正常,攻下興化市的幾率是非常之大的。

    然而就在高阿那肱躊躇滿志,信誓旦旦之時,噩耗突然從其他州郡傳來。但凡收到高阿那肱命令集結兵馬討逆的將軍或多或少都遇上了麻煩,不是自己受到刺客的刺殺,或身亡,或重傷,就是家人親朋的生命受到了威脅。

    消息傳出,人人自危,高阿那肱集結兵馬的速度大打折扣。而高阿那肱也被這消息嚇了一跳,整日躲在士卒的重重護衛下,好不憋屈。

    就砸十月十日,高阿那肱終於調集二十萬大軍,誓師東進,徹底蕩平賊寇時,南方卻突然傳來淮陰郡叛亂,陳*軍北進,高長恭撤軍,高鑫返回興化市的消息。

    又高興坐鎮的興化市,不啻於龍潭虎穴,高阿那肱只是鉆營之輩,才能膽略有限,再加上高綽十八萬大軍新敗,他一時間也不敢輕易東進。尤其是他本身就是膽小之輩,喜好享樂,厭倦刀兵,此時自然不願再戰,於是將責任統統推卸到高長恭和陳*軍身上,自己草草打道回府去也。

    至此,江蘇、山東兩省一場危機輕松化解。名面上高興丟了四萬兵馬,但有盱眙兩萬精兵,足抵得上高興麾下半數人馬,是以高興的實力不減反增。而且有這些精悍忠誠的士卒鎮守江蘇,江蘇自然無憂,高興也可以安心地發展經濟民生,積蓄力量。
410555 發表於 2019-9-18 21:18
第三百零九章 瑞雪兆豐年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崔大人,高某還不知道您竟然釀得一手好米酒,雖還然還未入口品評,但這醇香的氣息卻已是如此誘人啊!哈哈!”

    高興端坐在興化市府邸後花園內的涼亭中,輕輕閉著眼睛,一臉陶醉地說道。

    此時雖然天還未黑,但天空卻是烏雲滾滾,陰霾一片,陰冷的北風如刀鋒般在大地上肆虐。院中的花草也已經枯萎,處處蕭瑟。

    高興對面,正坐著山東省省長崔季舒,老人家穿著一身藍色的袍子,外面罩著灰色大氅,笑得一團和氣。

    “好詩,好詩!早就聽聞總督大人不僅武勇過人,文采更是驚人,今日一見方才知道傳聞不虛!總督在詩詞方面的造詣遠非我等所能比擬啊!”聽見高興所言,崔季舒霎時瞪圓了眼睛,當場擊掌讚嘆。

    北方被胡人肆虐糟踐了數百年,老祖宗留下的東西不少都湮沒在戰火之中。因此,在北地很少出現絕佳的詩詞歌賦。年前,《清平調》一詩在鄴城技驚四座,連帶著醉月樓的生意都好上不少。而得到這首詩讚美的張麗華更是炙手可熱,可惜那女子卻是如璀璨的流星,只是曇花乍現便消失不見,讓多少文人騷客扼腕嘆息。

    “崔大人謬讚了,高某只是興之所至,隨口胡說,讓大人見笑了!”高興笑的甚是謙虛。這首詩乃是白居易的作品,高興只是隨興而發罷了。

    “總督太過謙虛哦!”崔季舒溫和地笑笑,然後親自為高興斟滿酒,然後道:“總督大人,這第一杯酒,下官謹代表山東全省的百姓敬您,希望您身體健康,大業早成!”說著,崔季舒長身而起,一臉鄭重而恭敬地彎下腰來。

    “崔大人您太客氣了!”高興連忙起身攙扶。

    “總督大人,我崔叔正為官數十載,也算是見多識廣,但我卻從未見過有誰能像大人您這般驚才絕艷。”

    說著,崔季舒站起身來,眼神有些暗淡地繼續說道:“自武成帝登基後,齊國便大不如前,朝綱混亂,奸佞橫行,神武皇帝的不朽功勳被他的子孫禍害一空,外有強敵環伺,內有盜匪橫行,黎民苦不堪言。”

    說到這裏,崔季舒話鋒陡然一轉,目光灼灼地看著高興道:“而總督你,不過主政半年,山東省便有了天翻地覆之變化,城市繁華,人民安泰,府庫殷實,軍伍強健,這些都是您的功勞啊!縱使文治武功遠超凡人的隋王,治下淮州怕是也不過如此模樣吧!是以,這杯酒總督定要喝,這不是我崔叔正敬您,是全省數十萬百姓敬您!大人請!”

    “好,我喝!”高興眼神微動,心潮澎湃,堅定地說完便接過崔季舒雙手奉上的酒杯猛然仰首一飲而盡,淡綠色的,溫熱的酒液頓時順喉而下。

    雖然亭外北風呼嘯,冰冷之極,但坐在燒的正旺的紅泥小火爐面前,高興卻絲毫感覺不到丁點的寒意,唇齒余留的米酒也分外醇香爽口。這不只是因為高興身負深厚內家真氣,更是因為這數月來,山東、江蘇兩省發展的勢頭相當喜人,遠遠超出了高興的預料。

    這不,今天乃是臘月二十九,就快過年了,高興便得了空子邀請崔季舒過府一敘,其一是聯絡感情,休閑放松,其二便是談談當前兩省的發展以及即將面臨的問題。

    十月,北齊隋王高長恭奉旨討伐叛賊高鑫,起初形勢大好,連破賊寇,光是俘虜就有四萬人,可謂大功一件。但就在高長恭準備一鼓作氣,徹底蕩平高鑫時,淮陰郡城突然叛亂,陳國也趁機揮軍北上,高長恭迫不得已回兵自救,討伐高鑫的事情自然就這麽擱淺下來。

    時間已經慢慢進入冬季,天寒地凍,並不適合出征。而北齊連年天災不斷,戰火連連,國力早已衰頹,百姓更是苦不堪言。在高長恭無暇他故,高阿那肱畏縮怯戰的情況下,高鑫終於有了時間繼續發展大計。

    雖然高興南下征戰,但裁撤軍隊的事情魯智深卻沒有落下,十萬降卒加上原本的五萬兵馬如今卻只剩下了四個滿編軍。大浪淘沙,剩下的自然都是好手,且不說身強力健,軍事素養足夠,更重要的卻是忠誠可靠,意志堅定。

    而雛形的科舉也在崔季舒的安排下,由趙構負責監督告一段落。高興的考試一如他曾今的施政措施一般驚人,雖然在題目中也涉及到四書五經,詩詞歌賦,但十之**卻是與之毫無幹系的題目,直讓參與考試者目瞪口呆,抓耳撓腮。

    讀聖賢書的不一定是君子和清官,相反可能是戴著微山面具的奸賊。

    這次科舉,許多有名的才子書聖紛紛落榜,而刻苦鉆研學問的老學究也黯然落淚,相反一些常常有離經叛道之舉,窮困潦倒,飽嘗世間疾苦的寒門世子卻取得了驚人的好成績,受到錄用,脫貧致富,一步登天。

    對於的軍銜的頒發,高興的限制是極其嚴格的。在高興這裏,軍銜不只是待遇與級別,更重要的是榮譽。軍人之所以悍不畏死,保家衛國,支撐他們的就是心中的那份信念,那份守護榮譽的執著。他們不是政客,單純而直魯,卻也最為可愛。

    魯智深如今已是正兒八經的一軍之長,但軍銜卻也只是中校罷了。而在四個整編軍,八萬余人的隊伍中,連最低一級少尉軍銜都未獲取的練級軍官還比比皆是。軍銜的稀少與獲取的艱難更是刺激了青州軍,如今已更名為山東、江蘇兩省義軍聯軍的訓練熱情,所有人心中都憋著一口氣,誓要獲取軍銜光耀門楣。

    九月,高興曾調撥一筆款項在興化市北方興修了一座占地廣大的墓園,署名英雄墓。在英雄墓中,還立有一座高聳雄壯達十八米的石碑,其上書寫:人民英雄永垂不朽。

    高興規定,每一個戰死沙場的勇士都將被安葬在其中,受到百姓的祭祀與瞻仰。同時,高興還要求,在每年的清明節,自自己以下所有官員都要前去祭奠長眠的英雄。

    一將功成萬骨枯。雖然當兵吃糧就意味著流血犧牲,但被人尊重和被當作草芥炮灰顯然是兩回事。

    有了英雄墓,軍銜以及優厚的待遇,還有文化思想的教育,兩省義軍聯軍的戰鬥力雖然沒有一飛沖天,但戰鬥意志卻絕非一般的部隊所能比擬。而一個有信仰,有思想的軍隊,他所能爆發出的潛力是無窮無盡的。

    這近兩個月來,在高興的指導,巧匠魯平的數十次實驗後,蒸汽機終於誕生。想當年,瓦特改良了蒸汽機,引發了工業革命,從此人類進入了騰飛的時代。

    而今,雖然蒸汽機的誕生不能如瓦特時代一般將人類前進的車輪狠狠抽上一腳,但它的出現卻也讓高興治下與其他地方有了差距,而且隨著時間的流逝,這差距將會越來越大,爆發出極其龐大的力量。

    雖然寒冷的冬季不適宜田間耕作,但山東省和江蘇省的百姓卻也沒閑著。兩省正處於蓬勃發展之際,不說各處建設都需要大量的勞力,就是新近成立的皮革廠,火柴廠,香皂廠等工廠也急缺人手。

    高興閑暇的時間除了修煉《長生訣》便是著書立說,確切的說高興是在默寫他腦海中所知道的一切科學知識。雖然絕大多數當時的人們根本無法理解,更會以為是謬論邪說,但高興卻不去理會這些,事實勝於雄辯。

    雖然許多靈異事件科學根本無從解釋,但這卻不能否認科學的存在與正確性。條條道路通羅馬,解釋世間萬物至理的學說系統有很多,人們更需要一種辯證的目光,而不是一味的盲從。

    有了高興的指導,無數新奇的東西誕生了。簡易好用的火柴,燒煤的鐵皮爐子,沁香撲鼻,使用方便的香皂等等生活物資被生產出來,這不但極大地改善了人們的生活水平,更是推動了當地的發展建設,為高興賺取了大量的錢財。

    最早跟隨高興的楊三萬、裴念千自然也賺了個盆滿缽滿,其他人則是又羨又悔。

    相比起高興的一樁樁生意,地主憑借著萬頃土地,拼死累活賺取的錢財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無法相提並論。而這時,眾人不禁思考,將土地作為唯一的生存根本是否正確呢?

    財富利益動人心,無數人通過各種渠道相與高興合作,高興自然是來者不懼。只有利益相系,治下才能如鐵板一塊,安定團結。而《商法》很好地協調了工人與商人,商人與商人之間的利益與糾紛,而這時眾人才發現高興的先見之明。

    ……

    “好酒,好酒!”高興放下酒杯,搖首讚嘆。雖然這米酒沒有蒸餾酒甘醇,但入口綿軟醇厚,後勁十足,非常不錯。

    “總督大人喜歡就是,我那裏還有幾壇,回頭著人給您送來!”見高興誇讚,崔季舒也是喜笑顏開,樂呵呵地說道。

    高興擺手道:“我對這杯中之物並無特別嗜好,就不奪大人所愛了!崔大人請坐,馬上就要過年了,辛苦了一年,趁此機會咱們也好好歇歇!”

    “大人請!”兩人客套著坐下,崔季舒凝望天際愈發濃重的烏雲,有些憧憬地道:“瑞雪兆豐年,希望明年咱們有更大的豐收!”

    “借你吉言,咱們喝酒!”高興爽朗地大笑,崔季舒也大笑起來。

    隨著兩人的笑聲,天際突然傳來一聲雷鳴,接著便有鵝毛大的雪花飄落下來。雪漸漸變大,大地很快被其遮蔽,銀裝素裹一片。雖然屋外大雪茫茫,寒風肆虐,但山東省所有百姓心中卻是滾燙無比,充滿了希望。
410555 發表於 2019-9-18 21:19
第三百一十章 周武初敗

    冬去春來,公元574年終於成為過去,新年的一年在無數百姓或惶恐,或希冀的心情中如約而至。

    冬季,因為年關將近,天氣寒冷,大陸各處的征戰也終於暫時收歇,恢覆了短暫的和平。盡管陳頊對司馬覆恨得咬牙切齒,但當次天寒地凍,士兵思鄉情緒泛濫之際,他也不得不暫緩攻勢,好生籌謀計劃,以待來年一戰而勝。

    陳頊不再逼近,司馬覆自然樂得輕松。雖然他一路突飛猛進,攻城掠地好不威風,但偌大的地盤管理整合起來也絕非易事。趁此時機,他也需要大力消化整合手中的勢力,不然待陳頊調集全國之力來攻,即便有聖火教相助,司馬覆的情況仍舊不容樂觀。

    三月初,冬雪化去,萬物覆蘇,春暖花開之時,陳國吳明徹率先發起進攻。一個冬天的準備,陳國已經凝聚了足夠龐大的力量,甫一攻擊,便勢若雷霆萬鈞 ,直將司馬覆殺得節節敗退。不過半月光景,桂州以東的州郡竟然紛紛被陳*軍攻克,最後終於在桂州一線看看擋住吳明徹前進的勢頭。司馬覆部一路潰退,軍隊士氣甚是低迷,再也不覆去歲高歌猛進的勢頭。

    相比於征戰正酣的陳國,安定平和的周國,齊國的情況卻實在有些詭異。

    沒有高長恭相助,高阿那肱自己也知道討伐高鑫的勝利渺茫,是以整個冬季他只是一邊嚴苛地訓練士卒,一邊嚴防死守,生怕高鑫進犯。與此同時,高阿那肱也不斷在鄴城活動,希望可以逃離這個危險的地方。

    至於高長恭,整個冬季則一直沒有好生休息過。淮陰郡城本為高阿那肱一族的封地,他們的勢力根深蒂固,他們自然不能容忍家族的財富落入政敵手中。是以,在高長恭刻意縱容下,“叛亂”的事情發生了。

    而盱眙遇襲的事情也是有的,在涇州和淮州相交處,不知何時出現了一萬盜匪,這些人各個身手矯健,跨馬揚刀,悠忽來去,無影無蹤,專門襲擊過往商旅,甚至是偷襲管家運送輜重的隊伍。高長恭和黃法氍都派人前去剿滅,但卻被那狡詐匪寇誘得相互拼鬥數次,死傷無數,卻連匪寇的影子也未抓到。

    陳國正與南方司馬覆開戰,黃法氍還要防備高長恭的偷襲,是以不敢派遣大量軍隊剿匪,這也讓那夥匪寇愈發肆無忌憚,在兩國邊境上耀武揚威,好不氣人。

    高興此時卻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顧治下發展大事。有了年前的成功,山東、江蘇兩省自上而下都是幹勁十足,無論是高鑫想要修橋鋪路都是大力支持。而高興準備修建鋼鐵廠的事情也提上了日程,有了鋼鐵,軍械物資不求外人,而借助蒸汽機的誕生,高興所能做的事情也越多。

    就在高興埋頭求發展之際,北周卻是外松內緊。表面上,北周與齊國邊界要塞守備松懈,士卒懈怠,工匠商旅往來頻繁,暗地裏,北周宇文邕卻是大肆整飭軍備,努力做著戰爭的準備。

    起初,宇文邕曾單獨與齊王宇文憲,地官內史大夫內政部秘書司長王誼密謀伐齊,同時有派遣納言宮廷部侍從司長盧韞,乘驛馬三次前往安州州政fu設在今湖北省安陸市,向安州總管於翼詢問攻伐北齊帝國的策略。

    除了這幾個人外,其他人都不知道對這一秘密進行的戰略全然不知。至於高緯,見高阿那肱和高長恭威懾了高鑫,北周又一味示好,他便又恢覆了享樂的本性,整日裏聲色犬馬,胡作非為。北齊朝政每況愈下,奸佞小人紛紛得道,黎明百姓,忠臣良將卻是郁憤惶恐,無計可施。

    直到七月二十四日,北周武帝宇文邕在大德殿召集勳官三級大將軍以上的高級將領,向他們宣布了伐齊一事。

    公元575年七月二十五日,宇文邕下達討伐北齊帝國的詔書,命柱國勳官一級陳王宇文純、滎陽公爵司馬消難、鄭公爵達西震,分別當前鋒三軍總司令;越王宇文盛、周昌公爵侯莫陳崇、趙王宇文招,分別充當後衛三軍總司令;齊王宇文憲率軍兩萬人,進向黎陽河北省臨漳縣;隋公爵楊堅、廣寧公爵薛迥,率水軍艦隊三萬人,自渭水進入黃河;梁公爵侯莫陳芮率軍兩萬人,封鎖太行山交通;申公爵李穆率軍三萬人,封鎖河陽河南省孟縣交通線。常山公爵於翼率軍兩萬人,北上攻擊陳州州政fu設秣陵,河南省項城縣東北、汝州河南省臨汝縣。

    宇文邕準備直接攻擊河陽,宮廷立法司立法官天官內史上士宇文弼說:“齊國建立,已歷數代,君王雖然殘暴昏庸,但鎮守軍事住店的將領,卻不乏人才。我們這次出擊,一定要選擇地點。河南地居要沖,是敵人精銳部隊聚集的地方,我們即便用全力攻擊,也不見得如願以償。如果允許我的建議,應該放棄這個攻擊計劃,改為北上進攻汾水彎曲地帶意指晉州,那裏敵人的基地都比較下,而且山勢平坦,容易攻克。更何況高思好禍亂並州,雖然時間已近一年,但晉陽要想恢覆當初的情況卻也不易。我們要想一舉覆滅齊國,沒有比並州更合適的地方了。”

    地官民部腫大夫趙煛jiong說:“洛陽一馬平川,敵人可以從四面八方來攻,縱使我們奪下洛陽,也很難守衛。最好的辦法便是自黃河以北出兵,直搗敵人巢穴,一戰而定天下!”

    地官遂伯下大夫內政部戶籍近郊副總管理官鮑宏也說:“敵弱我強,他們混亂,我們治理,不必擔心無法獲勝。從前先帝屢次進攻洛陽,但每次都會遇到激烈的反抗,少有捷報。我們若是進擊汾州、潞州陜西省南部,直接突襲晉陽,敵人定然無法預料,而我們也可以畢其功於一役。”

    雖然這幾人分析得很有道理,宇文邕卻是不肯接受。宇文邕雄才大略,自視甚高,他認為北齊如今已是病入膏肓,只要自己大軍所致,敵將必然望風而降。他之所以不同意出兵晉陽,還有一點就是自尊心與虛榮心作祟。要知道,宇文泰數次攻擊洛陽,但卻都是無功而返,如今他宇文邕要是拿下洛陽,那將是莫大的榮耀。

    七月三十日,宇文邕親率大軍六萬人攻擊河陰洛陽西北。楊素請求擔當先鋒,宇文邕應允。

    宇文邕悉心準備數載,自然不是白費功夫。當伐齊的詔書一下,十數萬大軍便各自開拔,浩浩蕩蕩,勢若排山倒海一般向北齊進擊。

    高緯見北周刻意交好,自然放松了邊境警惕,當北周兵臨城下時,齊國想要做出回擊卻是為時已晚。在宇文邕率軍親征下,北周軍隊氣勢如虹,一路披荊斬棘,所向披靡,打得齊軍節節潰退,狼狽不堪。

    宇文邕下達命令,進入齊國領土後不得砍伐百姓的樹木,更不得踐踏莊稼,違者一律處斬。北周軍隊軍紀整肅,對百姓秋毫無犯,這也讓受夠了北齊政fu欺淩的百姓心中的敵意降低了不少,對北周伐齊極為有利。

    八月二十五日,宇文邕攻擊河陰大城洛陽西北,攻克。齊王宇文憲攻克武濟河南孟津,接著攻克洛口東西二城,縱火燒毀黃河大橋。

    北周軍如同下山猛虎,氣勢驚人,一路上基本上沒有遇到激烈的抵抗,但卻在中灘城和洛州受到了極大的阻礙。縱使宇文邕親自督戰,卻也不能攻克獨孤永業鎮守的洛陽金庸城,而由傅伏增援的中灘城讓北周軍二十日未建寸功。

    北周突然出兵,齊國一時間措手不及,援兵不至。不得已,獨孤永業命人連夜制造馬槽二千具,然後有意泄漏給周軍。果然,周軍誤以為北齊大量援兵將至,一時間壓力大增。

    九月,高緯終於反應過來,一邊命令太尉高阿那肱率軍援助獨孤永業,同時嚴令高長恭攻擊叛賊高鑫。

    虧得高鑫威脅甚大,高阿那肱不得不刻苦練兵,如今卻是派上了用場。得了高緯的命令,高阿那肱當即起兵十五萬,於濟州出,浩浩蕩蕩向西進發。而平靜了半年的山東、江蘇二省也不得不再次進入戰備狀態,於仁州市野外與高長恭打起了太極,城中總能聽見喊殺震天,但雙方卻是互有損傷,沒有出現決定性的勝負。

    有了高阿那肱的援軍,北齊軍終於得以喘息,獨孤永業當機立斷,果決反擊。北周猛攻金庸城二十天不得,士氣便有所低落,如今聽說北齊大軍前來,頓時驚恐萬分,不少人都萌生了退意。

    就在這當口,北周武帝宇文邕卻突然患病,不得已,九月九日夜晚,宇文邕下令撤軍,讓水軍縱火焚燒戰船物資。

    傅伏請求率領兩千精銳騎兵追擊周軍,收覆失地,但行台乞合伏貴不允。

    北周齊王宇文憲、於翼、李穆,大軍所到之處,捷報連連,但宇文邕撤軍命令下達,他們也不得不將到手的三十余座城池放棄。

    宇文邕病重,若乞合伏貴能夠應允傅伏的請求,齊國大軍大舉反攻,一定可以反敗為勝,說不定還可以對北周造成不可磨滅的傷害。但這絕佳的機會卻讓昏聵的皇帝與領導所葬送,如何不叫人扼腕嘆息。

    當消息傳至盱眙,高長恭不禁涕淚橫流,黯然傷神。北齊的命運也許真的到了盡頭,縱然他心中不願,但歷史的腳步卻已無法阻止。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uuuuuuuuuu

LV:9 元老

追蹤
  • 195

    主題

  • 91908

    回文

  • 25

    粉絲

就是愛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