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建隋大業 作者:江水濤濤(連載中)

 
uuuuuuuuuu 2013-5-28 21:47:5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56 20369
410555 發表於 2019-9-19 20:41
第522章 百分之一

    與想象中不同,長亭中等候的並無多少人,只有區區兩人,一男一女,一老一少,老者正是太上長老劉忠,少者便是他的徒弟,也是拜月教的少教主武照。

    劉忠一襲褐色薄衫,滿面紅光,見高興翻身下馬他便長身而起,遙遙拱手,態度很是真誠親切,“數日不見,高公子氣度風采更勝往昔,實在是可喜可賀啊!”

    高興隨意將韁繩扔在馬鞍上,哈哈笑著還禮道:“劉長老過獎了,與長老比起來,高某卻是差得遠了!”頓了頓,高興語帶歉然地道:“勞長老久候,高某慚愧!”

    “高公子不必介懷,老夫不過剛到片刻而已!”劉忠笑著擺擺手,沿著台階走下兩步,親熱地看著高興道:“高公子,茶水剛沸,你來的正是時候,嘗嘗老夫的粗茶,快請裏邊請!”

    “有茶可品?甚好,甚好!”高興哈哈一笑,一邊邁步向長亭中行去,一邊擡眼看去,便見亭中一方石桌上正有一個紅泥小火爐,爐上一個做工精致的紫砂壺,壺口裊裊噴著白氣。雖然還隔著老遠,但那綿醇的清香卻是撲鼻而來,讓人聞之精神不禁一清。

    “公子請坐!”

    “長老請!”高興和劉忠相互謙讓一番,這才在石桌邊落座。

    蕭淩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影子一般侍立在高興身後,隱藏在鬥篷中的雙目只是冷漠地看了劉忠和武照一眼便垂下了眼簾,如同沒有生氣的雕塑一般。

    劉忠的目光雖然落在高興身上,但卻是暗中觀察著隨行的蕭淩,不只是蕭淩那特立獨行的打扮,卓爾不群的氣質,更是他身上隱隱傳來的危險氣息。常人也許只會覺得蕭淩異常冷漠,讓人難以接近,但劉忠這等高手卻是能察覺到他身上那不同尋常的氣息。

    坦然地坐在石凳上,高興看著侍立在劉忠身側,一臉清冷,絕代風姿的武照一眼,語帶關切,又有些埋怨道:“照兒,這些日子過得可好?你不辭而別可讓你姐姐急了好一陣子,下次可要註意些!”

    武照秀眉微蹙,輕哼了一聲,似是對高興的稱呼不甚滿意,不客氣地說道:“你只要照顧好姐姐就行!”

    高興碰了個釘子,訕訕地摸了摸鼻子,也不再理會武照,而是真誠地看著劉忠道:“劉長老,這些年多謝你照顧照兒,高某代拙荊謝謝你!”

    “高公子客氣,照兒驚才絕艷,能得她為徒,不只能傳承老夫衣缽,更是我拜月教之福,哪裏當得‘謝’字?”劉忠心中雖然驚詫蕭淩的身份,但他卻未在此糾纏,只是淡笑一聲便親自替高興斟滿一杯熱茶,熱情地說道:“高公子,請喝茶!”

    “謝謝。”高興笑著雙手接過,微微吹口氣,將茶盞上飄揚的白氣吹散了些,這才輕嘬了一口,雙目微閉,一臉愜意地體味著唇齒之間的余香。

    “如何?”待高興睜開雙眼,劉忠出言問道。

    “好!”高興笑著讚道:“前些天長老托趙護法送來的禮物高某甚是喜歡,在此多謝長老,以茶代酒,敬長老一杯!”

    “區區小事,不足掛齒!”劉忠擺手,正了正神色又道:“高公子,前些時日敝教與你開了個玩笑,給你添了不少麻煩,還望你見諒!”

    高興放下茶盞,對上劉忠那波瀾不驚,歷經滄桑的雙眸,心神一動已然明了劉忠所言何事。前些時日鄴城丐幫精銳突然消失一空,高興早就猜測可能是拜月教所為,如今聽劉忠如此說,心下終於確定。

    雖然知道拜月教如此做乃是向自己證明他們的勢力,而高興也早就知道拜月教不可小覷,但對他們如此做法心下還是頗有說辭。不過此時雙方關系緩和,自己人還在對方手中,因粉荷之故高興也欠下了拜月教一份人情,此時卻是不好翻臉。

    不待高興開口,劉忠便徑自說道:“高公子,你要的人如今正在濟州城中,一個不多,一個不少,俱是毫發無損!”

    “貴教有心了!”高興輕哼一聲,語氣很是平淡,聽不出喜怒,或者還有那麼一絲嘲諷的意味。

    劉忠淡笑,沒有接話,而是轉開話題問道:“高公子,不知老夫那日的提議你以為如何?”

    終於到了雙方都最關心的話題,高興的神色嚴肅了幾分,直直地看著劉忠,並未說同意,也未說不同意,而是問道:“我能得到什麼好處,你們又想得到什麼?”

    劉忠一怔,顯然未料到高興會將話說得如此直白,讓他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去接。雙方合作自然是為了彼此的利益,但這般直接說出來卻似乎渾身赤*裸一般,令人很有些不自然。

    劉忠只是怔了怔便恢覆了平靜,先是笑笑,他這才侃侃道:“公子所要什麼老夫雖不能悉數知曉,但也能猜到一二。我拜月教歷經數百年,三教九流的關系倒也有些,若是能與公子通力合作,想必公子前進的阻力會小些。”

    高興不語,靜靜地看著劉忠,等待下文。如今高長恭大權在握,雄兵數十萬,他意欲為何實在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拜月教消息如此靈通的勢力又怎麼可能猜不到。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拜月教顯然不會白白出力,高興等待著劉忠提出他的條件。

    只聽劉忠咬牙接著道:“我們幫公子達成所願,只需公子給予我們助力,除去天道宗那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高興失笑搖頭道:“劉長老,恐怕貴教所求遠不止如此吧!明人不說暗話,你還是直接說出來的好!”

    劉忠雙目陡然圓睜,直直地盯著高興,一字一頓地道:“若公子成事,希望我教能在朝中占據十之一二的位置!”

    “噗——”

    饒是高興處變不驚,但聽見劉忠提出的意見還是忍不住將一口茶水噴將出來,既驚且怒地道:“十之一二,好大的胃口,劉長老,你難道就不怕崩壞了牙口?此事高某斷難答應,若是貴教執意如此,那我們還是一拍兩散得好!”

    劉忠隨意揮舞衣袖,將高興噴出的水務蕩到一旁,臉上笑容未變絲毫,“公子,只是十之一二的文臣,軍隊敝教絕不染指半分也不行嗎?”

    “絕不可能!”高興的態度很是堅決。

    雖然十分之一的文臣,但這也是個非常可怕的數目。文能安邦,武能定國。文臣的作用決不可小覷,自古以來因為文臣而顛覆的王朝不知凡幾,十分之一的力量那是何其可怕。

    拜月教根粗葉大,縱然高興派出大軍也絕不可能將之徹底滅絕,而拜月教勢力進入朝堂也是必然,根本不可能禁絕。盡管高興同意與否,這些不過是說辭而已,但高興此時之所以態度明確,寸步不讓,卻是為日後一拜月教反目做準備,不給拜月教光明正大做大到自己無法控制的地步的機會。

    見高興怒氣騰騰,一言不合便要拂袖而去的樣子,劉忠臉色不禁垮了一分,有些為難地道:“公子,既然你堅決反對,那老夫只能退而求其次。早就聽聞高公子不僅文韜武略世間少有,更是經商的好手,區區三載光陰,在山東、江蘇創造的財富讓天下都震驚,敝教希望能與公子全面合作,分得十分之一的利潤。”

    “呵呵!”高興怒而發笑,這劉忠倒是敢開口。

    天下最重要的,最吸引人的只有兩種東西,一種是權,另一種是財,不管哪一樣達到一定的程度都能左右社會,左右國家。依劉忠的老奸巨猾,估計早就料到高興不會放權,是以這才獅子大開口,為的就是提出分財的要求,而這恐怕才是他最主要的目的。

    “劉長老,高某承認,貴教的勢力遍及北方,觸角之龐大讓高某都震驚非常,不過十之一二這個數目高某卻是不能接受。”高興速聲道,態度比方才倒是好了一些。

    高興如此卻是大有原因,丐幫在鄴城的勢力一夜之間幾乎被拜月教覆滅高興雖然驚訝,但卻不震撼,然而自他北上起十余日功夫發生的事情卻讓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這屹立數百年龐然大物的可怕之處。

    半月之間,高興在北方的大部分生意都遭到了狙擊,敵人的手段並不陰狠激烈,但給高興造成的損失也是極其龐大。不用推敲,高興便能確定這事情乃是拜月教所為。

    各地諸侯雖然位高權重,但能對市場產生如此大的影響力,能有財力如此做的,整個北方也只有拜月教一家做得到,別無分號。

    直到此時,高興才知道曾今看見的拜月教只是冰山一角,他的實力已經達到了一個駭人聽聞的地步。這也是高興態度緩和許多的重要原因,誠然高興可以以武力掃平一切,但一個拜月教消失,還會有無數個勢力興起,無論如何,他最終依舊要與大大小小的勢力合作。

    世上最為永恒的便是利益,而這便需要雙方的妥協,也是政治的魅力所在。這是社會發展的潛規則,無從改變。

    “百分之一,這是我最大的讓步,否則一切免談!”高興的聲音低沈而凝重,語氣更是堅決如鐵。 本帖最後由 410555 於 2019-9-19 20:53 編輯

410555 發表於 2019-9-19 20:42
第523章 金月彎刀

    “百分之一?”劉忠頓時擰起了眉頭,十分之一和百分之一未免差距太大,大得讓他愕然,甚至隱隱有些怒意。

    要認真說起來,拜月教並未真正挑起與高興之間的矛盾,而雙方沖突的激化也是為了章蓉。

    章蓉身為拜月教弟子,觸犯教規被處以火焚之刑也是無可厚非,倒是高興欺上門去,大打出手,插手別人教中事務大是不該。不過拜月教用心不良,想要以章蓉為籌碼逼迫高興交出《長生訣》也實在占不住理。而之後拜月教出手報覆,雙方生死相搏,究竟誰對誰錯倒也難說。

    這些日子以來,拜月教一直刻意與高興緩和關系,高興自然也該投桃報李。但高興態度如此堅決,絲毫不見誠意,饒是劉忠幾十年歲月,見慣風浪,心性修養非凡,此時心中也不禁有了些怒氣。

    “高公子,事情當真再無緩和的余地?”劉忠面沈如水,銳利的雙目直直地看著高興,語氣有些冷硬地道。

    隨著這句話,劉忠身上更是隱隱散發出迫人的氣勢,場上氣氛頓時變得壓抑而僵硬起來。

    “哼!”

    感受到劉忠身上的氣息,蕭淩猛地擡起頭來,漆黑的雙眼冷漠地看著劉忠,那樣子似乎盯著一個四人,與此同時,他身上也猛然爆發出驚濤駭浪般的殺氣,狠狠向著劉忠和武照身上壓去。

    “嗆啷!”

    見蕭淩面露殺機,武照也踏前一步,清冷的絕美的臉頰殺光籠上一層寒霜,腰間的斬魂劍陡然出鞘,森然冰冷的殺氣噴薄而出,死死地鎖定著蕭淩。

    “哼!”

    蕭淩再次冷哼一聲,聲音未落,身子便化作一道黑色的閃電直撲武照而去。

    “看招!”

    武照年紀輕輕就能擁有一身出類拔萃的武藝,而她本就是心高氣傲,志比蒼穹的人,敗在高興手中已是讓她耿耿於懷,如今見蕭淩區區一個隨從也如此放肆張狂,心中對高興的積怨頓時爆發出來。武照嬌斥一身,蓮步輕移,身子也是如風似電,迎向蕭淩。

    “嗤嗤——”

    劍氣撕裂空氣發出刺耳的尖嘯,武照如玉的柔荑中,斬魂劍化作漫天匹練般的劍影,如同水銀瀉地,又如狂風驟雨般籠罩向撲向自己的蕭淩。

    “嗖!”

    眼見著自己就要闖進武照編制的劍網,蕭淩雙目更顯冷漠,雙唇一抿,前沖的身子突兀的一滯,下一刻卻又突然消失不見。

    面前突然失去了蕭淩的身影,武照不由一驚,手中的劍勢便出現些微的凝滯,就在這時,一道黑影突然自身側闖進,而一抹金色的光芒則在武照眼中大放。

    感受到那一點奪目金芒上散發出的澎湃殺意,武照雙目瞳孔驟然收縮,渾身更是毛骨悚然,強烈的危機襲上心頭,讓她幾乎忍不住驚呼出聲。

    不過武照也非是常人,短暫的驚駭後,心中的傲氣與怒氣陡然升騰而起,化作無窮的力道,她厲斥一聲,漫天劍影瞬間散去,化作一點寒星,向著那刺向自己咽喉的金芒擊去。

    “叮!”

    一聲震耳欲聾的金鐵交擊聲後,兩道身影霎時靜止,下一刻便各自向後退去。

    “騰!騰!騰!騰!騰!”

    武照踉蹌著向後退了五步,直至退出長亭方才站穩身形,臉上一陣白一陣紅,而她面前的青石地面上卻留下幾個深約半寸的腳印,而腳印周邊的地面更是龜裂開來。

    相比起武照來說,蕭淩只退了三步,而他的臉色依舊冷硬如冰,除了嘴唇抿得愈緊,眼神更加冷漠,表面上並無多余的變化。由此可見,在剛才的交手中蕭淩占了上風。

    武照雙目死死凝視著蕭淩,豐滿的胸膛急劇地起伏著,然而這美妙的風景卻沒多少人欣賞,更沒有多少人敢欣賞,蓋因此時武照身上透著一股子冷意,那是怒氣與殺機的凝聚,仿佛來自骨髓,來自靈魂。

    武照雖然踏入江湖雖然只三載余,但見過的高手卻如過江之鯽,然而能與她相提並論的卻少之又少,可是面前卻偏偏出現了兩個。論及出手的角度,蕭淩似是比高興更為狠毒刁鉆,而他的速度似乎也更甚一籌。武照心中驚駭之余更是升起無窮的怒火與殺機,恨不得當場便將蕭淩斬殺。

    “唰!”

    蕭淩只是停滯了片刻,身子再次化為一道黑影撲向武照,而那金月彎刀卻是再次隱藏不見。

    “找死!”

    見蕭淩再次出擊,武照立時勃然大怒,輕斥一聲,強壓下翻騰的氣血,斬魂劍一抖,空氣撕裂聲中,武照劍隨身走,身化遊龍,再次迎上蕭淩。

    “叮叮當當!”

    金芒點點,劍光霍霍,金鐵交擊聲不絕余耳,武照和蕭淩的身影已達極致,空氣中只余片片幻影。

    愈是與蕭淩戰鬥,武照心中便愈發憋屈。她能感覺得出,蕭淩的內力與力量都不如高興,但前者帶給他的危險卻尤甚,蓋因蕭淩從不按常理出牌,每次都是一沾即走,招招很辣奪命,讓人防不勝防。而蕭淩那無與倫比的速度更是讓武照幾欲抓狂,她縱然想防守反擊,前者也不給她絲毫的機會。

    對於蕭淩與武照的交手,高興似乎漠不關心,任由長亭內外四肆意的勁風浮動著衣衫發絲,深邃的雙目古井不波,靜靜地註視著對面的劉忠,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

    劉忠同樣一動不動,雙目死死鎖定在高興身上,但他內心卻絕不似便面那般平靜。依他的武功見識,眼力如何看不出蕭淩的古怪以及武照的處境,然而正是如此他心中才愈發震撼。武照也許只覺得蕭淩古怪,但他卻看出,這蕭淩乃是殺手出身,更是其中的巔峰人物,而且越看劉忠越有些眼熟,心中不由想起一個人來:天下第一殺手,金月彎刀。

    金月彎刀,縱橫天下二十年的第一殺手,江湖中人沒有誰不知道他的名號,但他的面貌,真實的名字卻無人知曉,他的名號便是他的武器。

    傳聞中,金月彎刀使一柄如月的金色彎刀,鋒銳無匹,招式詭異,速度奇快,猶若鬼魅,每次出手必是殺招,而且生平只有過一次失手的記錄。而金月彎刀唯一一次失手,據說是刺殺天道宗的重要人物,雖然在天道宗眾人圍攻下未能成功,但他最終卻還是安然遁走。

    天道宗作為中原第一大派,領袖正道數百年,獨抗魔門四教,可見其勢力之雄厚,門派中高手更是不知凡幾,金月彎刀能安然遁走,可見他的功力之強勁。

    如果他就是傳說中的金月彎刀,武功倒也不弱,但年齡似乎與傳說不符。

    劉忠心中轉換著心思,臉上卻是不露分毫,敏銳的六識時刻註意著爭鬥的蕭淩與武照,更多的卻是面前的高興,也只有高興才能帶給他真正的危險。

    “叮!”

    金月彎刀與斬魂劍再次相撞,武照的身子一個踉蹌,身子退了半步,而蕭淩的身子卻只是微微一晃,彎刀便劃著詭異的弧線向著武照白皙的脖頸削去。

    武照縱然心性堅毅高傲,然而此時生死面前,她也不由花容失色,眼中浮現出一絲恐懼與絕望。不過這恐懼與絕望只是一瞬間便為瘋狂獰厲所代替,武照奮起渾身的氣力,手中的長劍自下而上向著撲來的蕭淩刺去。

    “小子,手下留情!”眼見武照身陷絕境,劉忠再也坐不住,坐著的身子猛然飄飛而起,如電般向著蕭淩撲去,枯瘦的手掌挾著鋪天蓋地的威勢向著蕭淩的後背拍去。

    “住手吧!”就在劉忠出聲的同時,高興的身子也隨身而至,清朗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傳入眾人耳中卻都是心中微微一震。話音未落,高興的身子便攔在了劉忠身前,白皙的手掌輕飄飄迎上了劉忠拍下的手掌。

    “嘶啦——”

    “碰——”

    一輕一重,一小一大,兩道不同的聲音卻在同時響起,勁風四起,沙塵漫天。

    終於,一切歸於平靜。

    長亭中,高興、劉忠、武照、蕭淩分四方而立,四人的面色卻各有不同。蕭淩臉色依舊冷峻非常,雙目冷漠至極,只是呼吸有些紊亂急促,胸前的衣襟更是裂開了一個尺長的口子,露出內裏白色的內襯;高興笑容滿面,不過整齊的發髻卻是散亂開來;劉忠則是一臉驚詫,衣衫淩亂;武照卻是一臉怔忡,眼神有些呆滯,失魂落魄,而她鬢角的一縷秀發卻是飄落在地。

    “英雄出少年,強將手下無弱兵,高公子果然厲害,厲害啊,讓老夫好生佩服!”劉忠很快便恢覆了平靜,臉上露出一抹滿含深意的笑容,不知究竟是讚賞還是惱怒,抑或是諷刺,或許都有一點。

    劉忠怎麽也想不到,不過月余時間,高興的功力竟然又有精進,他對於“勢”顯然不再如以前那般無知,而他以鋒銳的殺氣所凝結的“勢”更是讓劉忠一時失察下吃了個暗虧,右掌此時還有些刺痛麻木。

    而蕭淩那很辣的手段,高超的功夫也讓劉忠甚為忌憚。最不能原諒的卻是高興手下如此無禮,竟然險些將自己的嫡傳弟子,拜月教的信任教主斬殺,這不啻於赤*裸裸地打拜月教的耳光。

    “劉長老過獎了,高某不過一時僥幸罷了!”高興擺擺手,謙虛的姿態讓劉忠更是惱怒,不過就在他要開口時,高興卻深深地看著他說道:“劉長老,人心不足蛇吞象,臥榻之側又豈容他人酣睡?” 本帖最後由 410555 於 2019-9-19 20:53 編輯

410555 發表於 2019-9-19 20:42
第524章 皎皎昆侖

    劉長老那歷經滄桑的雙目微微一瞇,不知在想著什麽,不過高興的話他卻是聽得再明白不過。

    高興問鼎天下的意圖展露無疑,一切膽敢阻撓,敢於阻撓他的人必將招致他瘋狂的打擊。無論是一個帝國的政權,還是財權,十分之一這個數字都近乎天文一般的存在,拜月教如此要求,顯然是虎口拔牙,高興如何能夠容忍。

    更何況,從內心深處講,高興實際是希望能將隱秘在世界背後的古老勢力一一剪除,如此破而後立,才能在以後的統治中更好地貫徹自己的方針政策。雖然這些目前來說有些遠,但未雨綢繆卻不是壞事。很多時候,統治階級的短視給社會造成的危害是極其深遠而不可估量的,這樣的事例並不罕見。

    拜月教先是襲擊丐幫,再是打擊高興在北方的產業網絡,目的自然是向高興展現他們的實力,如此好在談判中增加籌碼,而高興放任蕭淩與武照相鬥,其目的又何嘗不是如此。

    政治的藝術雖然在與妥協與戰爭,但高興卻希望占據主導,而且必須掌控主動權。

    “高公子,年輕氣盛可不是什麽好事情!”劉忠臉上恢覆了笑容,只是說話的語氣卻少了一分親熱與真誠,“也許老夫更應該與攝政王殿下談談!”

    高興無謂地笑笑,施施然理了理衣袍,瀟灑地向長亭外走去,口中悠悠嘆息道:“山外青山樓外樓,拜月教,果然不愧是傳承數百年的教派啊!”

    最後一個字音落下,高興的身子已經在長亭外七八丈遠處,遙遙看了北方一眼,高興縱身上馬,急馳而去,駿馬奔騰聲中,高興清朗的聲音卻依舊清晰地傳來。

    “皎皎昆侖,山頂月、有人長嘯。看囊底、寶刀如雪,恩仇多少?雙手裂開鼷鼠膽,寸金鑄出民權腦。算此生,不負是男兒,頭顱好。荊軻墓,鹹陽道;聶政死,屍骸爆。盡大江東去,余情還繞。魂魄化作精衛鳥,血花濺作紅心草。看從今,一擔好河山,英雄造。”

    這首詩蕩氣回腸,高興的聲音更是清越激昂,其中充斥著睥睨天下的豪氣與霸氣,更將他那殺伐果決的氣勢與決心完全表露出來。

    這首《滿江紅》本是名傳天下的弘一法師、李叔同所作,乃是歡慶南京民國政府成立,以頌辛亥革命志士。如今高興吟來,卻是有感而發。

    如果說高興祈求諸天神佛穿越而來是為人生的終極夢想,不若說大仇得報,厭倦殺戮的他想要逃避現世的一種心態,帶著一種玩笑的成分,而他刻意學習諸多知識,更多的卻也是排遣內心的那種孤獨死寂。

    然而如今,當夢想成真,當看遍了這個世界的苦難,融入了新的家庭,體會到了那曾今多少次午夜夢回中渴望而又恐懼的親情、友情、愛情,高興便自覺不自覺地產生了一種責任感。

    他要守護自己的親人,他要守護尊敬愛戴他的子民,他要守護養育他的這片土地。

    劉忠臉色甚為陰沈,死死地盯著高興離去的方向,空蕩蕩的官道上只有些微飄蕩的煙塵。

    高興的堅決與張狂,自己帶著誠意而來,高興卻是如此不講情面,讓這能操控無數人生死的拜月教高層由衷的惱怒。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難道你真的以為,依你父子目前的力量就可以將這個國家完全掌控在手中嗎?

    與面沈如水,眼中殺機湧現的劉忠不同,武照眼中卻是迸射出異樣的神采。

    方才,若非蕭淩最後收手,武照必將斃命在金月彎刀之下,而蕭淩即便重傷性命也是無虞。震蕩的內腑和挫敗的落寞讓武照始終失魂落魄,直到高興那清越激昂的吟誦聲傳來,武照才從陡然醒過神來。

    不知為什麽,聽著高興那豪氣幹雲的詩詞,武照心中對高興的怨恨莫名地消散,隨之湧上的是欽佩,更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她雖然死拜月教少教主,但她入教時日不長,對於教派的認知與感情遠不如劉忠來得深厚,縱然她天資聰穎,見識不俗,但閱歷尚淺,少女情懷考慮問題便多了一分感性。

    從高興吟唱的詩句中,武照能感受到他那氣吞山河的雄心壯志,包容天地,造福蒼生的真心實意。

    他不是一個利欲熏心,色迷心竅的偽君子。武照終於有些明白,為什麽姐姐對她那般傾心,甚至因為自己對他的怨怒而責備自己。

    ……

    離開了長亭,高興與蕭淩便策馬向著濟州城奔去。十裏路,不過轉瞬即到。

    再次站在濟州城前,高興的心緒突然有些覆雜,許是即將見到故人的激動,又或是對物是人非的感慨。

    曾今的濟州雖不能說繁華長盛,但也是人聲鼎沸,但如今卻顯得寥落蕭瑟了許多,而這卻是高興一手造成。誠然,高興強迫濟州舉城遷徙是為了對抗朝廷,對於城中百姓也是好事,但故土難離,不管出發點如何,高興始終是強人所難。

    兩年時間,雖然高緯強令他地百姓遷徙濟州,但濟州卻再不覆他日光景,而朝政的混亂,官宦貴族的橫行,也讓濟州更顯混亂。

    “幹什麽的?要進城就快些繳納進城費,每人二十吊錢!”就在高興唏噓感慨之時,耳畔傳來一個破鑼般的嗓音,那蠻橫囂張的語氣讓高興陡然皺起了眉頭。

    高興循聲望去,便見城門處七八名衣甲歪斜,兇神惡煞的兵丁正惡狠狠地看著自己,眼中滿是貪婪之色。顯然,高興衣著不凡,胯下駿馬更是神駿,家資顯然不菲。

    “哪裏來的腌臜東西,找死不成!”

    高興心緒本就不佳,守門兵丁又如此蠻橫兇惡,他心中的怒氣頓時噴薄而出。高興深邃的雙目陡然變得森冷如冰,身上那如山似海的殺氣更是鋪天蓋地地向著那些兵丁迫去。

    “好——”

    那兵丁見高興罵人,正要厲聲威脅一番,突然感覺到高興身上那慘烈的殺氣襲來,頓覺胸口如遭重擊,聲音戛然而止,身子一個踉蹌跌倒在地,面色一片煞白,渾身不住顫抖著,雙腿間更是屎尿齊流,腥臊的氣味遠遠散開。

    周圍的兵丁自然也不會幸免,在高興那駭人的殺氣下,他們只覺背後陰風陣陣,手足冰冷,兩股顫顫,終於癱軟在地,滿面驚恐絕望地看著高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哼!”

    高興重重一哼,聲音猶若炸雷般在眾兵丁心頭響起,讓驚駭欲絕地眾人渾身巨震,內腑震蕩,口鼻中竟滲出了一絲血絲。

    沒有再理會眾兵丁,高興收回目光,徑自牽馬向城中走去。蕭淩始終靜靜地護衛在側,一言不發,但臨走前看向那些兵丁的一眼卻讓他們的心臟幾跳停止。

    雖然這些兵丁的行為高興甚是不滿,但動手殺幾個微不足道的小卒子卻無濟於事。拜月教將談判的地點設立在濟州,若說濟州與他們沒有關系,高興顯然不會相信。而看看城門兵丁的姿態,這濟州的情形可想而知,倘若真的與拜月教通力合作,這天下將會變成什麽樣子?

    搖搖頭,高興拋開心中的悵然,便在這時,耳邊傳來一道溫和的聲音:“高公子,在下在此恭候多時了!”

    高興擡眼看去,便見一身藍衣的趙子銘正在面前七八米遠處,一臉溫和的笑容,不過微瞇的眼神卻看不出他究竟是什麽心思。

    “有勞!”高興拱拱手,沒有與趙子銘廢話,“請帶路。”

    趙子銘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頭,高興的態度比半月前生硬了幾分,莫非是與劉長老的談判崩了?心中雖然懷疑,但趙子銘卻也不敢怠慢高興,縱然拜月教勢力雄厚,但真個與高興硬悍,勝率卻實在沒多少。

    時間不長,高興三人出現在城中一片僻靜的院落外。趙子銘敲門,門開,內裏出現一個灰衣老者,身形雖然枯瘦,但氣勢沈凝,眼神銳利,叫人不敢小視。

    老者飛快地掃視了眾人一眼,尤其是在看到高興和蕭淩時,眼中爆射出一團精芒,不過卻是一閃即逝。

    高手。

    雖然這老者實力遠不如劉忠,但卻絕不遜色趙子銘,甚至猶有過之,一個守門的就有如此功力,拜月教的底蘊可見一般。雖然這有可能是拜月教刻意為之,但他們的勢力也當真不能小覷。

    論及精銳的高手,無論是夜刺還是丐幫,與這些根深蒂固的大門派相比還是有些差距啊!不過就算是個人力量再厲害,在百萬大軍面前也不過是土雞瓦狗一般。

    高興只是感慨了一番便將腦海中的紛亂的思緒驅散,靜靜地註視著老者和趙子銘,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老者疑惑目光最後落在趙子銘的身上,但卻沒有說話。趙子銘點點頭,老者再次深深看了高興一眼,身子攸的閃入門內。

    時間不長,遠門再次大開,從裏面魚貫而出三十余人,其中大部分是中年人,少部分則是須發花白的老者,這些人都有個共同點,那便是一臉冷漠,氣勢沈凝,步履輕盈,身上隱隱帶著血腥氣,顯然各個身手不凡。

    “高公子,您的人就在院中,雖然有些委屈,但絕對毫發無傷!”趙子銘真誠地看著高興道:“此間事了,在下便告辭了!”

    “多謝!”高興很認真地還禮,目送趙子銘一行人離去,高興便和蕭淩踏入院中。 本帖最後由 410555 於 2019-9-19 20:5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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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5章 拜月教的賠禮

    當高興踏入院落中時,原本幽靜的院落因為拜月教眾人的離去而熱鬧了許多,陸陸續續有人從屋中走出來,總共約莫六七十人,男女都有,皆是青年人,衣著樸素,氣勢凝練,顯然都不是普通人。

    看見一身白衣與一身黑衣的高興與蕭淩,眾人不由紛紛側目,臉上盡是疑惑驚詫之情,騷亂的聲音也為之一靜。

    “公子——”就在這時,人群中突然傳來一道柔婉的聲音,聲音帶著顫音,顯然聲音的主人情緒很是激動。

    高興循聲看去,便見人群中,一個靚麗的粉衣少女正直直地看著自己,淚眼婆娑,嘴唇輕顫,驚喜激動,甚至還有些難以置信的神色毫不掩飾地表露出來。

    “粉荷。”

    看著那張熟悉而又陌生,卻更加動人的臉龐,高興深邃的眸子中不禁出現了些微的波瀾。

    往事一幕幕在眼前劃過,雖然那個怯懦柔弱的少女只是一個卑微的侍女,但在鄴城的幾個月裏,她卻是一直陪伴在高興身邊的人,憶起曾今的往事,高興唏噓感嘆之余,也隱隱有些懷念那幾個月輕松的生活。

    “公子——”淚水撲簌簌滑落,粉荷想要走上前,不顧一切地撲入那個寬闊溫暖的懷抱,宣泄出所有的思念以及委屈,但她猛然記起自己的身份,不得不停下了腳步,梨花帶雨,一臉淒然。

    “別怕,我在這裏,沒有人能傷害你!”高興臉上掛著溫暖的笑容,走上前,輕輕地拭去粉荷臉上的淚珠,柔聲說道。

    “公子——”

    盡管她明明知道高興對自己並無愛慕之情,有的僅僅是憐惜,粉荷還是忍不住撲入高興懷中,放聲慟哭起來。

    溫香軟玉滿懷,高興倒是沒有尷尬,更沒有心猿意馬,在他心裏,柔弱的粉荷更像是一個需要呵護的妹妹。高興憐惜地拍了拍粉荷簌簌顫抖地肩頭,半是寬慰,半是揶揄道:“小丫頭,再哭就成小花貓了,公子可不喜歡小花貓!”

    “啊——”

    粉荷頓時低呼一聲,如觸電般自高興懷中擡起頭來,原本蒼白的俏臉此時卻飛上兩抹紅暈,眼中既是擔憂又是羞澀,患得患失,不過缺少了那種淒然的恐懼與無助。

    高興笑笑,示意粉荷站在自己身後,這才看向其他人。對於高興的身份眾人心中很是疑惑,觀其衣著,氣度顯然不尋常,不過眾人也不好出言相詢,而是將目光落在人群中間的一名青年男子身上。

    青年男子雖只是一身褐色粗布衣衫,但卻遮掩不住他身上獨特的氣質。青年男子身形挺拔,氣勢沈穩,臉色很是冷峻,倒和蕭淩有些神似,此人正是丐幫首腦之一,一直負責打理鄴城事務的黎風。

    見高興目光看來,黎風眼中閃過一抹激動,不過他還是十分鎮定地沖高興抱拳道:“屬下參見公子。”

    “平安就好!”高興笑著頷首,然後看了其他人一眼後便當先向著院子正中的屋舍走去。

    黎風會意,嚴肅地看了身邊眾人一眼,低沈地道:“守在府外,若有閑雜人等靠近,一律拿下!”

    “是!”

    眾人心中頓時一凜,嚴肅地答應一聲便立即展開身形四散而去,將這院落嚴密地監控起來。他們都是丐幫精銳弟子,素質頗高,雖然心中對高興和黎風以及丐幫的關系甚為疑惑,但自始至終卻都沒有發問。

    見丐幫眾人各個身手敏捷,執行任務毫不拖泥帶水,高興的眼中閃過一道滿意的色彩。雖然丐幫論及底蘊遠不能和拜月教同日而語,但幾年的發展,能將乞丐們調教成如此也是不易。

    高興幾人剛進屋,黎風便“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慚愧地道:“公子,屬下辦事不利,沒有管理好丐幫,被敵人連根拔起尚不知敵人身份,請公子責罰!”

    “在拜月教面前毫無反抗之力不算丟人,起來吧,有了這一次的教訓,對你也是好事。”高興淡淡地看著黎風,眼中並無責備之意。

    這兩年,丐幫有自己那雄厚財力的支持發展身為迅猛,丐幫中人難免生出驕矜之心,此番被拜月教挫敗,磨磨他們的傲氣,對以後的發展是有好處的。

    “公子——”高興卻是不計較,黎風卻越是自責,高興信任他才將丐幫交在他手中,而今卻是讓丐幫蒙受如此大的損失,叫他如何不內疚。

    “起來吧,給我說說當時的情況!”高興擺擺手道。

    “是!”黎風起身,眼中閃過一抹感激,頓了頓,他才說道:“那一夜之前,我們沒有收到任何消息,一群神秘的黑衣人便突然而至,摧枯拉朽地將我們在鄴城的主要據點都連根拔起,讓我們措手不及,根本沒有有效的反抗。之後,我們便被嚴密拘禁,傳不出消息,也收不到外界的信息,直到昨日屬下才知道被轉移到了濟州。”

    高興點頭,見黎風還是十分自責,便寬慰道:“只要人活著就行,失去的可以慢慢恢覆。”

    “公子,屬下一定謹遵教誨!”黎風鏗鏘有力地回答向高興表露著他的決心。頓了頓,黎風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麽,皺眉對高興說道:“公子,方才屬下從後院出來時看見了三十幾口嶄新的箱子,也不知道裝著什麽。”

    “哦?去看看!”高興眉頭一挑,便當先出門向著後院走去。

    “碰!”

    當黎風動手將一口箱子打開時,箱子中竟裝著滿滿的銀錠,在陽光下閃爍著謠言的銀輝。高興雙目一凝,黎風又以極快的速度打開了幾口箱子,裏面的物事無一例外,都是銀錠。

    縱然是高興這見慣世面的人,看著這三十口裝滿銀錠的箱子也不禁倒吸了口涼氣,這筆財富對於普通人來說不啻於天文數字。

    這顯然是拜月教送給自己的,高興楞了楞,旋即便明白了他們的意圖,這也是拜月教的誠意之一。前些天拜月教打擊了高興的產業,這些錢顯然是為了賠罪,彌補高興的損失。拜月教隨意出手便是如此大的手筆,足見其實力之雄厚,高興咋舌之余,對拜月教也更是忌憚。

    雖然拜月教顯得很有誠意,但對他們先斬後奏的霸道做法,高興心中還是有些不滿,而看了濟州城門的守衛,高興對於與拜月教合作之事也更是遲疑起來。

    “通知吳三桂,將這些銀子運回青州,有人送錢不要白不要。”這句話卻是對蕭淩所說,張順之不再,傳遞密令的事交給蕭淩掌管的夜刺顯然最是合適。

    “是!”蕭淩聲音才落,身子便輕飄飄離去,如同一團褐色旋風,眨眼間便消失不見,暗中監控院落的丐幫弟子看在眼裏,心中更是駭然。

    “這兩天你們便先留在這裏,一定要保證這筆銀子平安交到三桂手中!”高興嚴肅地看著黎風道:“你們的任務等此間事了再說。”

    “屬下定不負所托!”黎風沈聲道。

    ……

    “這幾年過得好嗎?”重新回到前院,高興看著滿心疑竇的粉荷道。

    粉荷點點頭,又搖搖頭道:“多虧了公子照顧,這些年奴婢過得很好,只是卻沒有盡到自己的責任,保護好公子的府邸。”說到這裏,粉荷似乎又憶起那也的兇險,以及葬身火海的夥伴,眼中再次浮現出濃濃的恐懼與悲傷。

    “區區一座府邸,燒了就燒了吧,只是可惜了那幾十條人命!”高興眼中閃過一抹悵然,一抹殺機,“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替他們報仇的。”頓了頓,高興的語氣溫和了些,“粉荷,府中之人的家庭你都了解吧,若是可能,定要照顧好他們的幾人!”

    “奴婢知道,奴婢替大家謝謝公子大恩大德,他們泉下有知也會欣慰的!”粉荷感動地看著高興,剛止住的淚水再次落下。

    “這是我應該做的!”

    ……

    “大人,軍營防守嚴密,我們要如何潛入?”

    漆黑的夜空下,高興和蕭淩潛伏在火光照射不到的陰影下,一邊打量著不遠處的軍營,蕭淩一邊低聲問道。

    “高孝珩看來還沒有被興奮沖昏頭腦,身邊有重病守護,又深居軍營,營中三步一崗,五步一哨,要想潛入確實不易。”高興讚同地點點頭。

    與劉忠的談判陷入僵局後,高興便再未看見過劉忠和武照,而拜月教也再沒有傳來消息。就在高興秘密部署時,被偽帝高緯敕封為魯王,徐州牧的高孝珩終於率領兩萬大軍來到濟州城外。

    因為尚不知濟州情勢,天色不早,大軍旅途勞頓,高孝珩並未下令進城,而是在濟州城外三十裏處紮下營盤。

    “我們的人到了嗎?”高興低聲問道。

    “已經到位!魯智深率三萬大軍在五裏外形成了包圍圈,吳三桂的特種大隊也在高孝珩的必經之路設下埋伏,無論是刺殺還是強攻,他此次絕不可能全身而退!”蕭淩答道。

    “很好,子時準時動手!今日就讓我看看你這第一殺手的風采!”高興滿意地點點頭。

    軍營帥帳。

    看著莊嚴肅穆的大帳,魯王高孝珩心中便是豪情萬丈,激情澎湃。如今他貴為魯王,統管徐州軍政,權力達到了另一個高峰,更是隱隱觸及那巔峰之境,想到這裏,他的心便不由火熱起來。

    想他高孝珩乃是神武嫡親血脈,父親更是貴為北齊先帝,詩詞歌賦在眾兄弟中首屈一指,然而威望卻不及低賤的高長恭,對於無能懦弱,走了狗屎運的高緯更是嫉恨不已,尤其是前些時日在皇宮中被高緯當作豬狗一般訓斥,更是讓高孝珩心中怨毒與憤怒膨脹到一個可怕的程度。

    如今,高緯威名一落千丈,自己大權在握,外敵無力侵犯,超綱混亂,不正是乘勢而起的大好時機?

    “高緯,當日你施加在孤王身上的的恥辱,孤王一定十倍百倍的奉還!”                            本帖最後由 410555 於 2019-9-19 20:5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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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6章 是我的主意

    時間一點一滴,天色也越來月黑。北方的春天,寒風依然刺骨,崗哨當值的侍衛輕輕打著哆嗦,雙手縮在最前,靠著呼出氣流的些微溫暖驅趕著身上的寒意。

    高興和蕭淩卻是猶若未覺,趴伏在冰冷的地面上紋絲不動,輕輕閉著眼睛,呼吸變得異常舒緩悠長,幾不可察,便如兩尊雕像一般。兩人身上都穿著普通齊軍的裝束,火紅的顏色在昏暗的陰影裏更易隱蔽。

    當子夜悄然來臨時,高興和蕭淩同時睜開雙眼,四道淩厲的目光如利劍一般迸射而出,但很快便隱秘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深邃而冷漠,便連渾身的殺氣也沒有一絲一毫外放。相互對視一眼,高興低聲道:“行動開始!”

    蕭淩微微頷首,下一刻身形便詭異地騰空而起,如同一縷青煙,向著軍營沖去。蕭淩的速度很快,步伐更是靈巧得有些妖異,短短幾十步路,他只是眨眼便至,期間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高興在後方看得暗暗點頭,蕭淩不愧是第一殺手的繼承者,且不說暗殺手段如何,單就這份連自己都不及的速度,踏雪無痕,落地無聲的輕龔也足以傲視群雄。

    雖然營盤四周有有絆馬索,陷馬坑,柵欄,但這些對於蕭淩來說不過是聾子的耳朵,擺設而已。只是微微提氣,他的身子便輕飄飄地越過了三米多高的柵欄,前沖的速度卻未受到一絲一毫的影響。

    “啊——”

    哨塔上,一名士卒正縮著膀子打著哈欠,卻不知蕭淩已經悄無聲息地來到了他的身後,一道金光隱現,下一刻士卒的咽喉便崩裂開來,他輕微的哈欠聲戛然而止,將利刃入肉的聲音完全掩蓋,讓一米外混混沌沌的同伴沒有絲毫察覺。

    “噗——”微不可查的輕響中,蕭淩的金月彎刀已經自另一名士卒的後背拔出,而他的右掌則緊緊捂著那士卒的嘴巴,將其驚恐絕望的驚呼封在口中。

    第二名士卒完全煙氣時,第一名士卒的身體即將摔倒在地,蕭淩左手一抄,便將倒地的士卒扶住,同時扶住的還有他懷中的長槍。將兩名士卒手中的兵器輕輕放在地上,讓後又將兩人靠在哨塔上,使之保持直立姿勢。

    做完這些,蕭淩的身子便不再停留,如貍貓般自哨塔上消失不見,向著另一個崗哨撲去。從上塔殺人到離去,這一系列的動作蕭淩完成得如行雲流水一般,沒有絲毫遲滯,而所花費的時間還不足一次呼吸時間。

    如今的蕭淩比之三年前可謂是脫胎換骨,高興雖然沒有與他比試過,但卻能感覺到,現在的蕭淩比之自己的前世,水平要高出了一籌。

    作為刀尖上的武者,更是前世暗夜之中的王者,來到這個世界,高興扮演刺客這個角色的機會屈指可數,此番與蕭淩同時行動,心中未嘗沒有較量之心,是以那顆愈發沈穩的強者之心卻是從所未有地激動起來。

    是以在蕭淩清除第二個崗哨時,高興的身子也動了。雖然他的速度不及蕭淩,但對於氣息的收斂卻更甚一籌,便似化作了清風,融入了自然,明明就在那裏,但卻讓你極易忽視他的存在。

    解決完第二個哨塔,蕭淩似是感覺到了什麽,霍然回首,正看見高興飛馳而來的身影,他的速度很快,但看上去卻很慢,突兀而詭異,似是閑庭信步一般,沒有絲毫的煙火氣息。

    隨著日久,高興對“勢”的理解愈甚,對於氣息的收斂也更加高明,整個人都隱隱藏匿在自然之中,若非身為殺手超人一等的觸覺,高興對“勢”的體悟不過只是皮毛,蕭淩要想發現高興的行蹤恐怕會很難。

    抿了抿嘴純,蕭淩的眼神愈發冷漠,他只是頓了一頓,身子便再次如大鳥般躍出哨塔向著下一個目標沖去。

    “噗噗噗!”

    連續三聲輕響似是同時響起一般,一處暗哨的三名士卒幾乎沒有任何痛楚便永遠地陷入了沈睡。沒有理會死不瞑目的三名士卒,高興的身子已經出現在了數米之外。

    中軍大帳處於軍營深處,距離外圍逾兩裏,然高興只是半刻鐘功夫便來到中軍大帳前百米之外,在他身後,無論明崗暗哨都被高興輕而易舉地解決,沒有一個活口。

    垂頭看了一眼潔白無瑕的雙手,想著剛剛斃命在自己手中的近白條鮮活的生命,高興不由悵然輕嘆一聲。

    搖搖頭,驅散心中那無謂的悵然,雙目靜靜地註視著百米外的中軍大帳。中軍大帳中隱隱透著亮光,在大帳外,則有近百名精悍的侍衛警惕地護衛著。

    與外面的人相比,這裏的士兵倒是強悍了許多,如此密集的陣形,百米內空曠無物,亮如白晝,看來高孝珩倒是小心謹慎啊,要想無聲無息地潛進去看來要費些功夫啊。

    高興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費些功夫,也僅僅是一些而已。

    就在這時,大營中突然有一處燃起沖天大火,高興的身子便在此刻自陰暗處走出,手中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柄長槍,衣衫更是淩亂無比,滿臉驚慌地向著中軍大帳沖去,口中大喊道:“不好了,王爺,不好了,有刺客,有刺客!保護王爺,快起來!”

    突然看見高興向帥帳沖來,眾護衛頓時警惕起來,就要厲聲喝罵,卻被高興的驚呼聲嚇了一跳,而這時他們也剛好發現軍營背風處突然燃起了滔天大火,頓時驚駭欲絕,大腦陷入了一片空白。

    “有刺客,抓刺客,快起來!”

    “走水了,救火啊,快救糧草,快!”

    “保護王爺,小心刺客!”

    淒厲雜亂的呼喝聲頓時撕破了夜空的寧靜,四周軍帳中的士卒紛紛自夢中驚醒,無數人影衣衫不整地自軍帳中沖將出來,一邊飛快往身上披著衣甲,一邊環目四顧,臉上滿是驚惶之色,許多六神無主的士卒聽見保護王爺更是條件反射般向著中軍大帳沖去。

    短暫的怔忡後,眾護衛頓時醒過神來,紛紛警惕地收縮陣形,想要阻止其他人接近,但混亂驚慌的眾人兵不知將,將不識兵,任憑將官如何喝罵,中軍大帳外還是擠滿了人。

    就在這混亂之中,化身普通士卒的高興卻已經夾雜這騷亂的人群之中來到了帥帳門前,如同一條遊龍般閃進了中軍大帳。

    “何事驚慌?刺客在哪裏!”

    高孝珩剛剛按捺住心中的激動睡去,耳邊卻突然傳來山搖地動的呼聲,陡然自夢中驚醒,心中又驚又怒,連鞋子都顧不上穿便向帳外沖去。

    “碰!”

    剛走了兩步,高孝珩便見一道黑影重重地向著自己砸來,心中一驚,他猛地停下了腳步,黑影重重摔落在地。低頭看去,高孝珩這才看見那黑影乃是一個身穿黑衣的中年人,此時卻是雙目圓睜,眼中竟是驚愕與絕望之色,在他的咽喉處正有一抹淡淡的紅痕,而他腰間的長劍卻連劍鞘都未出。

    “吳先生?”

    高孝珩驚呼一聲,立即擡頭向前看去,才發現身側半米處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名模樣俊朗的士卒,嘴角掛著和煦的笑容,深邃而冷寂的眼神讓高孝珩驟然出了一身冷汗,貼身的衣衫盡數濕透。

    “王爺,您沒事吧!”這時帳外才傳來侍衛們關切的問候和雜亂的腳步聲。

    “投降,或者死!”高興白皙的右手出現在高孝珩的脖子前,手中那一柄小巧卻散發著寒光的匕首卻讓高孝珩汗毛乍豎,血液幾乎都要停滯。

    “孤王沒事,爾等仔細守在帳外,沒有孤王的吩咐,不許任何人進來!”只是楞了短暫的片刻,高孝珩便做出了選擇。

    面前這人能如此輕松地潛入自己帳中,又一招將自己的貼身護衛擊殺,可見此人的可怕。生死系於他人之手,高孝珩別無選擇。

    雖然高孝珩的命令讓帳外的士卒很是愕然,但軍令不敢違,他們只能按下滿心的疑惑與擔憂乖乖地退了出去,只是隱隱看見王爺身邊站著一個普通士卒。

    “你是誰?”高孝珩深吸口氣,將心中的憤怒,驚恐悉數壓下,雙目緊緊地盯著高興。

    “高興。”高興沈吟了片刻,輕輕地吐出兩個字。

    高孝珩聞言頓時瞪大了眼睛,繼而眼中怒火大幟,更有驚愕悲憤,一張俊臉更是不斷抽搐起來。他怎麽也沒想到,刺殺他的竟是自己的親侄兒,看著高興那與高長恭酷似的面容,高孝珩心痛如絞。

    手足相殘。雖然他一直瞧不起出身卑微的高長恭,認為他是高家的恥辱,他也嫉妒高長恭的功勳與才能,但他卻沒有想過要將高長恭擊殺,也許這之中有他和高長恭並無多少利益沖突的緣故。

    “是你爹讓你來的?”高孝珩的聲音有些嘶啞,聲音更是隱隱有些顫抖。

    “是我的主意。”高興毫不退縮地對視著高孝珩有些紅腫的雙眼,語氣低沈地道:“叔父,為了高氏一脈,為了先祖的榮耀,你可以放棄嗎?”

    當聽見不是高長恭的主意,高孝珩有那麽一剎那的釋然,而高興後面的話卻讓他渾身一震,驚詫地看著高興,有些不明白他的意圖。 本帖最後由 410555 於 2019-9-19 20:55 編輯

410555 發表於 2019-9-19 20:44
第527章 殺還是不殺

    “為了高氏一脈,為了先祖的榮耀?”高孝珩重覆了一句,看著高興的眼神滿是疑惑,對高興的話他或是似懂非懂,或者是懂了卻裝作不動。

    “如果按照偽帝高緯的意思,藩王就藩,大齊必將四方五裂,到時戰火肆虐,百姓民不聊生,這萬裏江山必然分崩離析,落入仇敵之手。”高興雙目灼灼地看著高孝珩道:“叔父,我的意思你明白了麽?”

    “哈哈哈哈!”高孝珩似是聽見了什麽笑話一般仰天大笑起啦,好一陣才一臉譏誚地道:“高興,你和你爹一樣,都是欺世盜名的偽君子,休要說的這般冠冕堂皇,若是汝等當真為了祖先的基業,就不該手足相殘,違抗皇命!”

    頓了頓,高孝珩冷笑著道:“高興,你敢說你父子沒有不臣之心嗎?”

    高興淡然一笑,對於高孝珩的譏諷與激將都未放在心上,只是淡淡地道:“有無不臣之心在高緯的眼中又有什麽分別?於你的選擇又有什麽幹系?”

    高興雲淡風輕的模樣讓高孝珩不由語塞,實在未料到被自己揭穿內心的想法後高興居然沒有半點心虛,依舊如此淡定,甚至幾乎理直氣壯地告訴自己他就是要造反,就是要某朝篡位。

    “好個高興,好個高長恭,果然是一對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卑劣賤種,實在讓我高氏一脈蒙羞高孝珩怨毒憤怒地看著高興道。

    “找死!”高興眉頭一楊,眼中閃過一抹戾氣,渾身殺氣大盛,高孝珩頓時為他氣勢所攝,悶哼一聲,身子踉蹌著摔倒在地,臉色變得極其蒼白,額頭上更是汗涔涔的。

    高興踏前一步,居高臨下地看著高孝珩,深邃的眼睛變得分外冷漠,渾身散發出滔天的煞氣,緊緊地鎖定在高孝珩身上,偏偏高興的嘴角還掛著那俯瞰天下,悲憫眾生的笑容,使高孝珩感覺如同泰山壓頂,喘不過氣來,又如置身九幽地獄,渾身冰冷麻木,便是心臟都要停止跳動。

    “呼……呼……你……你要……殺……殺我……”高孝珩汗如雨下,面部肌肉劇烈地顫抖著,眼中閃爍這瘋狂的光芒,喘著粗氣艱難地說道。

    “你很想死嗎?!”高興冷冷地道:“高孝珩,我父親縱然有千般不是,但也由不得你來評說半句!他為大齊江山出生入死數十載,立下多少汗馬功勞,若是沒有他,大齊只怕早就淪喪在敵人的鐵蹄之下,否則爾等草包又如何能作威作福?

    “而你呢,除了會吟些酸詩臭文還做了什麽?面對宇又如何文憲,你除了丟盔棄甲,哭爹喊娘,可曾收回過一城半池?你們這些自以為出身高貴,卑鄙無恥,惡貫滿盈的混賬才是國家的蛀蟲,才是這世界罪惡的根源!”

    不知為何,聽見高孝珩辱罵高長恭,高興莫名地激動起來,聲嚴色厲,殺意凜然。

    高興一通斥罵,高孝珩怒容滿面,但高興所言俱是事實他也只能啞口無言,無從辯駁。

    殺還是不殺?

    高興死死地盯著高孝珩,渾身縈繞的煞氣一收一縮,便如呼吸一般,真是他內心情緒波動所致。

    當真正將屠刀置於高孝珩頭頂時,高興卻突然有些猶豫起來。對於敵人,更何況是惡人,高興從來不會手軟,此時之所以如此卻是想起了高長恭。

    無論如何,高孝珩和高長恭都是一奶同胞的親兄弟,斬不斷的血緣至親,若當真斬殺高孝珩,且不說高長恭將會背負手足相殘的罵名,高長恭心中又是否為此神傷還未可知。

    “既然現在不好殺你,那也絕不能叫他太過輕松。”

    下定了決心,高興心中一切情緒歸於平寂,他緩緩蹲下身子,嘴角掛著溫暖悲憫的笑容,輕柔地說道:“高孝珩,你這罪惡的一生,想必靈魂已經汙濁不堪,今日我就替你洗滌一番,也算是為因你蒙冤的人討回些公道!有的時候死亡並非最可怕的事情!”

    高孝珩正要說話,便見高興手中那鋒利的匕首直奔自己雙目而來,高孝珩驚駭欲絕,雙目瞳孔驟然收縮,大張著嘴想要驚呼,卻感覺剛猛的勁風灌入口中,讓他發不出絲毫的聲音。

    “吾命休矣!”

    高孝珩心中正不敢嘶吼著,耳邊卻突然傳來“嘶啦”一聲輕響,下一刻,他便覺身上一涼,卻是身上的衣衫被高興以極快而巧的手法用匕首撕裂開來,露出他那白花花的胸膛肚皮還有那因為恐懼而萎縮的子孫跟。

    “嘖嘖,叔父大人,傳聞你風流成性,夜夜笙歌,無女不歡,怎麽瞧你胯下的小東西蚯蚓也似,就憑它你卻是如何禍害那許多的女子啊,小侄實在好奇得緊!”

    高興口中嘖嘖有聲,手中的匕首卻輕輕地尋找著雜亂的叢林中的蚯蚓,臉上滿是戲謔的神色。

    高興的聒噪讓高孝珩羞怒交加,然而胯下冰冷鋒銳的觸覺卻讓他渾身血液都幾乎凍結,便是想要退後也提不起半分力量,只能怒瞪著高興,血紅的雙目似欲擇人而噬。

    高孝珩脖子上青筋鼓脹,如虬結盤曲的小蛇一般,口中嘶吼道:“高興小兒,要殺要刮悉聽尊便,休要折辱孤王!”

    “王爺,您怎麽了!”

    “何方鼠輩,膽敢傷害王爺!”

    “狂徒,受死!”

    聽見高孝珩驚怒的嘶吼聲,帳外的眾侍衛再也按捺不住,爭先恐後地沖將進來。一進門,最前面的侍衛便看見蹲在高孝珩面前的背對他們的高興,沒有任何猶豫,四五柄長槍頓時向前刺去。

    “哼!”

    高興冷哼一聲,背後似是長了眼睛一般,身子輕輕一晃,原地留下一道紅色的虛影,讓刺來的長槍盡數落空。就在這時,一道銀光閃現,高興的真身再次出現,而他身後卻響起連串的慘叫聲。

    “叮叮當當,劈裏啪啦”一陣響,沖在最前面的七八名衛士紛紛撲倒在地,他們手中的兵刃也散亂地墜落在地,更殷紅的鮮血瞬間染紅了大片地方。

    “全都住手!”

    高興聲如炸雷,目似閃電,修長挺拔的身子傲然而立,如同萬仞高山,再加上渾身縈繞的無匹氣勢,最前排向帳內沖來的侍衛為其所攝,滿臉驚容,紛紛止住腳步。

    後方士卒不明所以向前擁擠,頓時引起了一片騷亂,偌大的帳篷頓時因為眾人的推搡擁擠破裂倒塌下來,使得帳篷中的士卒又是驚呼陣陣,手忙腳亂。

    “嗤啦——”

    高興揮手間,倒塌的帳篷頓時從中撕裂,沒有任何雜物沾上他的衣衫,有他保護,嚇得癱軟的高孝珩也得以幸免。

    “高孝珩,我給你三個數的時間,下令全軍投降,負責我每多數一個數,便要從你身上削下一片肉來!”高興溫和地看著高孝珩,溫暖的語氣卻讓所有人都心驚膽寒。

    高孝珩渾身裸*露,灰頭土臉,樣子可謂狼狽至極,威嚴全無,看著四周成百上千的士卒或驚懼,或茫然,或釋然,或暢快的目光,他羞憤地想要鉆進地洞中去。

    “噗——”

    高孝珩口中噴出一口鮮血,眼中閃爍著瘋狂的色彩,猙獰地咆哮道:“全軍聽令,不要顧及孤王的生死,給孤王殺了他!殺了他!”

    “殺高興者,繼承孤王爵位官職,掌管全軍!”見眾士卒投鼠忌器,高孝珩再次聲嘶力竭地怒吼道。

    “殺!”

    “一!”

    就在幾名副將被高孝珩的遺言刺激得按捺不住,想要動手時,夜空中再次響起高興清朗的聲音。而在這聲音中,高興的聲音連續閃爍,而每一次閃爍便會有幾名士卒慘叫著倒下。

    “二!”

    “三!”

    “三”字落下,高興的身影再次在高孝珩身邊凝實,而在他周圍已經倒下了三四十人,四散橫流的鮮血在火光下閃爍著妖異的光澤,分外攝人。

    “高興狗賊,今日我要與你同歸於盡!殺,給我殺啊!”

    “四!”眼見高孝珩只是瘋狂地大叫,平靜地喊出了第四個數字,而當這數字出口時,他手中的匕首也輕飄飄在高孝珩胯間掠過。

    “噌!”

    一聲低沈,卻似乎在所有人心頭響起的聲音,伴隨著高孝珩淒厲的慘叫聲他的胯間飛出一片皮肉,鮮血頓時汩汩而流,染紅了兩條白皙的大腿。

    “五!”

    ……

    “八!”

    “放下武器,放下武器!”

    終於,身體的劇痛和心靈的壓迫終於讓高孝珩內心徹底崩潰,他本就畏死,否則也不會被宇文憲輕松地殺得潰不成軍,更何況高興如此殘酷血腥的折磨,心中的恐懼與驚駭終於壓過了憤怒羞惱。

    “降者不殺!”

    “殺啊!”

    就在這時,營盤外突然響起震耳欲聾的喊殺聲,隆隆的腳步聲中,沖天的火光下,無數衣甲整齊的士卒如同滾滾洪流一般向著營盤沖來。

    主帥為人所制,己方陣形散亂,糧草毀於烈火,面對殺氣凜然的敵人,高孝珩手下的兵馬哪裏還有戰心,膽小者在高興那如雷的怒喝聲中不自禁地松開手中兵刃,身子軟軟跪倒在地。

    恐懼的情緒瞬間席卷了兩萬人,士卒如同割麥子一般成片地跪倒在地,僅有的士氣也在剎那間崩潰得無影無蹤。接下來的事情便再簡單不過,雖然還有部分死忠分子反抗,但在魯智深三萬人摧枯拉朽的攻勢下,也不過是蚍蜉撼樹。 本帖最後由 410555 於 2019-9-19 20:5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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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8章 目標濟州城

    “報告將軍,高孝珩兩萬大軍,除去負隅頑抗的兩千三百二十七人被就地擊斃,其他一萬七千六百七十三人都在此地,未有一人逃脫!”

    魯智深恭敬而嚴肅地向高興匯報,聲音鏗鏘有力,鄭地有聲。幾年的軍旅生涯,這個曾今混混度日的家夥卻是發生了蛻變。魯智深一身戎裝,黧黑的面容透著剛毅,步履間隱隱帶著風聲,渾身氣勢沈凝肅殺,自有一股攝人的威勢。

    “很好。”

    雖然魯智深的變化和表現讓高興甚是欣慰,不過此時卻不是敘舊的時候,是以他的臉色很是嚴峻,雙目深邃而平靜,沒有絲毫波瀾,俊秀的面容不怒自威,讓諸將官愈發恭敬小心。

    “留一萬人看押俘虜,其他人化整為零,包圍濟州!”

    “是!”魯智深答應一聲,行禮後迅速傳達高興的命令,眼中滿是激動。

    跟隨高興已近四年,但看著秦瓊,程咬金這些後來者南征北戰,跟隨高興立下無數功勞,而他卻始終鎮守青州市,做著看家護院的事,魯智深心中要說沒有半點想法那顯然是不可能的。而今,高興要包圍濟州,終於有了立功的機會,魯智深又如何會不激動?

    “高孝珩如何?”待魯智深率領兩萬大軍離去,高興看著深沈的夜色,頭也不回地低聲問道。

    “失血過多,死不了。”侍立在高興身後的蕭淩低聲答道。

    “那就好。”高興點點頭道:“我們也去濟州吧,天亮之前一定要將整個濟州控制在手中。”說著,高興便展開身形向著濟州城奔去。

    “好。”蕭淩答應一身,深化青煙,追著高興而去。

    高孝珩雖然貴為魯王,擁兵兩萬,但高興卻並未將他放在心上,而今夜的主要目的也不在高孝珩,而是三十裏外的濟州。

    高孝珩南下就番,想要從高長恭手中接管徐州(膠州、光州一帶),孤身一人顯然不能成事。高孝珩斥巨資,終於在半月光景拉起了一支兩萬人的軍隊,雖然缺乏訓練,戰鬥力不足,但也勉強讓他有了南下的勇氣。

    此次高興與蕭淩夜潛高孝珩軍營,旨在以最小的代價完全控制高孝珩的兩萬大軍。是以高興命魯智深三萬大軍包圍在外,由吳三桂在側接應,蕭淩負責燒毀糧草,自己行刺高孝珩,徹底瓦解高孝珩部的士氣。高興之所以如此興師動眾,卻是控制這兩萬大軍的同時防止消息泄露,影響接下來的行動。

    狗急跳墻,兔子急了咬人。走火入魔,時日無多的高緯陷入癲狂之境,他想的不再是如何制霸天下,而是將這萬裏江山化作焦土,這使得高興不得不調整戰略部署。

    原本高興並不打算一蹴而就將整個北齊統一,而是希望循序漸進,慢慢將全國整合。畢竟,縱然高長恭擊敗了北周,但北齊朝綱混亂,國力衰頹,搖搖欲墜,若是有崛起之兆,只怕很快便會招致四面強敵的圍攻。

    然而高緯瘋狂的舉措卻讓高興不得不采取最快的速度穩定局勢,否則一旦各諸侯野心勃勃,發展壯大,國家勢必四分五裂,到時候再想以雷霆萬鈞之勢一統江山恐怕不易,而且更易引來鄰國的窺伺。

    ……

    當高興來到濟州兩裏之外的一處密林時,一個穿著黑色緊身勁裝的人突然自林間閃將出來,卻是個相貌十分清秀的青年,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不過眼神卻散發著攝人的寒光。

    “將軍!”青年見到高興,臉上的笑容濃郁了一分,恭敬地行禮道。

    “三桂,都準備好了麽?”高興點點頭問道。

    清秀青年卻是特種兵的首領吳三桂,幾年時間,他長得愈發清秀俊逸,但身上的殺氣也愈發濃重,臉上的笑容看上去分外邪異,“一切準備就緒!”

    “好!”高興點頭,嚴肅地道:“你們的主要任務是控制糧倉,府庫,同時負責開啟城門,接應城外的友軍,清楚了嗎?”

    “是!”吳三桂舔了舔嘴唇,渾身上下散發出濃郁的戾氣。

    “出發!”高興一揮手,身子便如離弦之箭一般向前躥去。

    目送高興離去,吳三桂身子一擰投入密林。很快,“莎莎”的聲響中,枝搖葉動,數百上千道黑影自林中躥出,在吳三桂的帶領下向著濟州奔去。

    這些人皆是青年人,各個身形精瘦強健,身手敏捷,行走如飛。最為獨特的卻是他們身上那股淩厲的殺氣,如同野獸一般剽悍,讓人不敢親近。

    雖然方才高孝珩軍營中喊聲如雷,烈焰蔽天,但相隔三十裏之遙,濟州城並未受到多少影響,依舊在沈寂之中。

    濟州城下,高興身子貼在冰冷的城墻上,一邊看著城頭稀疏的火光,一邊壓低了聲音道:“蕭淩,濟州和拜月教必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城中高手必然不少,此行一定要小心,可不要陰溝裏翻船啊!”

    蕭淩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點頭,雖是黑夜,高興卻能清楚地看見。

    “布谷,布谷——”

    過了一陣,布谷鳥的叫聲在曠野中響起,高興心知各方人馬都已經準備就緒,微閉的雙目陡然睜開。

    與蕭淩對視一眼,高興雙足微微用力,身子猛然騰空而起,身子緊貼在墻上,一雙白皙的手掌如同吸盤一般飛速移動,整個人便似壁虎一般,極是靈敏,只是眨眼的功夫高興的身子便躥上城頭。

    高興的半個身子才探出城墻,左手揮出,淩厲的掌風頓時將距離最近的火把熄滅,城頭上頓時陷入黑暗之中。一名值夜的士卒正要驚呼,高興的匕首便已脫手而出,無聲地刺入了他的咽喉。

    匕首飛出的同時,高興的身子也如風而至,雙手如同穿花蝴蝶一般上下飛舞,幾乎只在一瞬間便拍出了七八掌,無窮的真氣噴薄而出,瞬間便將最近的幾名士卒擊斃。

    而在高興行動的同時,另一邊的蕭淩也不甘示弱。蕭淩施展了他的獨門身法,以不弱於高興的速度攀上城墻,身化鬼魅,拳掌飛舞間,幾聲輕響,同樣有七八名士卒失去了生命氣息。

    濟州的士卒並非精銳,多是欺壓良善混吃等死之輩,在這寒冷的夜晚,並無多少人有警覺之心,高興和蕭淩武功高強,更是當世一等一的殺手,在二人彼此掩護,相互配合下,將西城門附近三百米百余士卒盡數擊斃,總計也只花了半刻鐘功夫不到。

    當西城門正中的一支火把被高興熄滅後,城外突然傳來一陣“莎莎”的腳步聲,數十名特種兵如同靈敏的豹子一般躥至城下。

    “叮叮叮”

    一連串低沈清脆的響聲中,數十只飛爪拋上城頭,精鋼打造的飛爪緊緊扣住城頭,緊接著便見數十特種兵借助飛爪以極快的速度向城頭上攀爬。

    很快,數十名特種兵落至城頭,動作幹脆利落,並無多少聲響發出。而在這數十人中,最前面的正是吳三桂。

    “城門交給你了!”高興低聲沖吳三桂說了一句,縱身一躍,身子便貼著城墻向下落去,輕飄飄的似乎沒有絲毫重量。

    蕭淩也隨高興一同下得城來,與其一同展開身法向著刺史府沖去。擒賊先擒王,控制了刺史府,濟州城便失去了大腦,接下來要掌控就更加容易。

    在高興行動的時候,吳三桂也指揮著數十士卒迅速行動起來,一部分人留在城頭,戰局制高點,一部分人開啟城門,另一部分人則在城下守護,一邊接應友軍,一邊阻擋靠近城墻的敵軍。

    “吱呀——”

    厚重的城門緩緩開啟,刺耳的聲音頓時在空曠的夜空中響起,混混沌沌的濟州士卒霎時驚醒過來,就在他們迷茫疑惑發生何事之時,便聽見城外傳來隆隆的腳步聲。

    “殺啊!”

    在魯智深的率領下,三千精銳步卒如同滾滾洪流,順著開啟的濟州城門沖將進來,震天的喊殺聲霎時將寂靜的夜空撕裂。

    “敵襲,敵襲!”

    城頭上的濟州軍頓時反應過來,驚呼尖叫聲中,眾人再無半點睡意,匆忙地拿起兵刃便向著西城門處趕來。

    “嗖嗖嗖!”

    刺耳的破空聲中,十數烏黑的弩箭淩厲地射出,瞬間便將沖在最前的濟州軍射到在地,前擁後擠,頓時有不少士卒摔倒在地,被身後的戰友踩的頭破血流,慘叫連天。

    “魯王高孝珩在此,降者不殺!”

    當魯智深接管西城門後,一千特種兵在吳三桂的指揮下作鳥獸散,以小隊為單位向著城中奔去,目標直指糧庫,府庫,以及一切重要的據點。

    “大人,高孝珩殺來了,高孝珩殺來了!”

    濟州新任刺史正摟著小妾沈浸在美夢中,卻突然被城中驚天的喊殺聲驚醒,就在這時,親信突然惶急地沖將進來,口中大呼道。

    “什麽?高孝珩不是在城外紮營麽,怎麽會突然來犯?!”新任刺史是個身形瘦小的中年人,相貌有些醜陋。聞聽親信的疾呼,頓時驚得從床上跳將起來,連褲子都顧不得穿便沖出門,口中大喝道:“來人,快來人!” 本帖最後由 410555 於 2019-9-19 20:5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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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9章 魯王的命令

    “唰!”

    一聲尖銳的破空聲響,一道灰影躥入院中,卻是個年近五旬的老者,其貌不揚,須發花白,然一對眸子卻是精光矍鑠,身上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冰冷氣息。

    “宋老,您來了!”濟州刺史見到老者的出現,頓時如同見了主心骨一般,心神稍定,臉上露出甚為恭敬的笑容。

    被稱為宋老的老者輕輕哼了一聲算是答應,態度很是冷淡,眼中更是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鄙夷。濟州刺史卻是不以為忤,反而陪著一臉的笑容。

    譚碧光雖然貴為濟州刺史,但這刺史卻半是靠錢財,半是在拜月教的相助下所得。這宋老雖然一介草民,但一雙鐵手卻可開碑裂石,甚是了得,出來這濟州城,若非有其相助,他根本不可能安穩地坐在刺史的位置上。

    在譚碧光大聲呼喊時,府中頓時雞飛狗跳,家丁護衛呼呼呵呵,紛紛向著內院奔來,很快院中便湧入了上百號人,人人操刀拿槍,臉現戾氣,殺氣騰騰。

    “高孝珩為何犯我濟州,他有多少人馬,如今情勢如何?”譚碧光一邊在侍從的幫助下飛快地往身上穿著衣服,一邊焦急地問道。

    “稟大人,高孝珩兩萬大軍兵臨城下,如今西城門已破,敵人來勢洶洶,濟州恐不能守,大人還需早做打算!”報信的親信一臉惶急擔憂之色。

    “什麽?!”譚碧光手中的動作一僵,身子一個趔趄,險些栽倒在地。他哪裏料到高孝珩會如此兇猛,竟然在這麽短的時間便破城而入,雖然麾下多是烏合之眾,但也有五六千人,依托城池應當也能阻擋一陣,卻不料情勢居然變得如此危險。

    “這,這,宋老,您說我該如何是好,如何是好?”譚碧光心亂如麻,六神無主,求助地看著宋老,希冀這個強大而神秘的老者能夠幫助自己。

    “當然是投降最好,識時務者為俊傑啊!”一個清朗的聲音驟然響起,語氣充滿了戲謔。

    宋老正要開口,聽見這突兀的聲音,眉毛一揚,眼中精芒一閃,厲喝一聲道:“何方鼠輩,給老夫滾出來!”隨著這冰冷的喝聲,一股凜然的氣勢自宋老身上爆發出來,讓距離最近的譚碧光渾身一震,不自禁退後了兩步。

    “老人家,不知如何稱呼!”清朗的聲音在空中回蕩,自人群中走出一個普通士卒打扮的少年。雖然他身上的衣服很是普通,但在所有人眼中卻顯得那般獨特,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少年生得玉樹臨風,器宇軒昂,嘴角那溫和的笑容透著強大的自信,施施然走來,舉手投足,氣勢渾然天成,深邃而平靜的雙目散發著淡淡的威嚴,讓所有人都不禁變得肅穆,感覺有些壓抑,情不自禁地為少年讓開去路。

    這少年自然便是高興。

    “你是誰?”宋老雙目一瞇,渾身氣機死死鎖定在走來的高興身上,語氣甚是低沈。直覺中,這個少年十分危險,而數十年的江湖經驗告訴宋老,每當此時便需要他十二萬分的小心,因為稍有不慎,恐怕就會命喪當場。

    高興來到宋老面前十米站定,笑著說道:“老人家,今日之事與你無幹,我也不想與你為敵,不若就此退去,免得傷了和氣,日後不好相見!”

    “小輩,好大的口氣!”宋老眉頭一擰,心中大怒,想他也是武林中成名已久的人,面前這娃娃卻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讓他心中如何能暢快。

    “說出你的目的!”

    “唉——”高興無奈地嘆息道:“今日我奉魯王之命取濟州,譚碧光身為刺史,不降即死!”高興的語氣雖然依舊平淡,但其中卻透著殺機與果決。

    “好狂徒,找死!”宋老還未開口,頤指氣使慣了的譚碧光卻是怒不可遏,振臂怒喝道:“來人,給本府將這惡徒拿下,本府要將他碎屍萬段!”

    “殺!”

    軍令如山,周圍的侍衛雖然心中對高興隱隱有些忌憚,但卻還是依令而動,齊聲怒吼著便向高興撲去。

    “哼!”高興輕哼一聲,身子陡然化作一道幻影,消失在原地。

    宋老的雙目頓時瞪得溜圓,心中的震驚簡直無以覆加。高興身影如鬼魅般飄忽不定,根本讓人無法捕捉,而每次閃爍間便會有慘叫傳出,不斷有人撲到在地。

    “譚碧光,拿命來!”

    約莫三五次呼吸的功夫,高興便已經沖破了府中侍衛的圍堵,手中匕首閃閃發光,人隨刀走,直射譚碧光而去。

    “宋老救命!”眼見高興殺氣騰騰地直撲自己而來,譚碧光頓時亡魂盡冒,一邊失聲驚呼,一邊竭力向後逃去。

    “小子爾敢!”宋老始終註意著高興,見他棄了眾侍衛直奔譚碧光而來,心中又驚又怒,身子如利箭般躥出,藏在袖中的短刀閃爍著寒光迎向高興手中的匕首。

    “叮叮叮叮!”

    急促如雨的金鐵交擊聲中,火星四濺,勁風肆虐,場中只有兩道幻影上下翻飛,在瞧不見其中高興和宋老的真身。外圍眾人看得眼花繚亂,感受著交戰中心溢出的淩厲殺氣更是提心吊膽,不敢近前。

    只是極短的時間,宋老和高興便過了四五十招。高興依舊淡定從容,宋老心中卻是越戰越驚,高興的力量速度俱都勝他一籌,而那詭異很辣的招式更是讓他疲於應付,若非後者並無必殺自己之心,恐怕他連十招都撐不過。

    不行,如此下去必敗無疑。這少年實在神秘強大,若是動了殺機恐怕自己無法幸免,還是早作打算的好,為了區區譚碧光搭上自己的性命實在不智。

    心中打定了主意,宋老便全力防守,同時口中發出一聲長嘯。

    “嗷——”

    宋老嘯聲落下,城中接連響起幾聲應和的嘯聲,從那在喊殺聲中依舊清晰傳來的嘯聲不難看出,那幾人俱都不是凡人。

    “結束吧!”聞聽這此起彼伏的嘯聲,高興目光閃動,口中低語一聲,身形陡然加快,渾身殺氣大盛,如驚濤駭浪般的殺氣猛然向著宋老壓下。

    宋老好容易習慣了高興的攻勢,抵擋的已有些艱難,但高興突然爆發卻讓他措手不及,頓時手忙腳亂,捉襟見肘,高興乘勢搶攻,宋老終於抵擋不住,露出破綻被高興一掌擊在胸前。

    “碰!”

    一聲巨響,一切幻影消散無蹤,宋老慘叫一聲,身子如同斷線的紙鳶遠遠地拋飛出去,身在空中,口中便大口地噴吐著鮮血,待得重重摔落在地,他已是面如金紙,氣息萎靡,顯然受了極重的傷勢。

    “譚碧光,降是不降?”高興輕輕彈彈褶皺的衣衫,看著遠處一臉呆滯的刺史譚碧光淡淡地說道。

    “啊,你、你、你,我,我……”譚碧光陡然驚醒,心中驚駭欲絕,兩股顫顫,口中更是語無倫次。

    “不降則死!”話音方落,高興的身子便詭異地向前飄出數米之遠。

    眼見著高興突然接近,譚碧光頓時跌坐在地,顫聲道:“不要殺我,我降,我降,不要殺我!”心防徹底崩潰,譚碧光頓時失禁,屎尿齊流,臭氣熏天。

    高興居高臨下地看著譚碧光,眼神依舊不待絲毫波瀾,沒有鄙夷,沒有憐憫,似乎在他眼中譚碧光便似草木一般,“令牌印信!”

    “給、給你!”譚碧光打著哆嗦,顫巍巍地自懷中取出貼身保管的刺史印信兵符。

    高興隨意伸手接過,便再不看譚碧光一眼,腳步輕移,身子便似慢實快地向著府外飄去,只留下嚇破膽的譚碧光和噤若寒蟬的眾護衛以及一地的屍體。

    ……

    刺史府外的一條胡同,此時正有六人對峙,一方五人,另一方卻只有一人。前者歲數俱在中年之上,衣衫樣式顏色雖然單調,但質地卻頗是不俗,而後者卻甚是年青,而且身上只穿著一身紅色的普通軍裝。

    “閣下,你是誰?為何阻住我等去路?”五人中,一個最為年長的人冷冷地看著紅衣青年道。他們正是聽見刺史府中宋老的嘯聲而趕來救援,卻被這紅衣青年阻住。雖未交手,但本能地感覺到這青年很是危險,是以才沒有直接撕破臉皮,硬闖過去。

    “殺你!”紅衣青年冷漠地看著對面的五人,聲音冰冷生硬。這人自然便是蕭淩,高興負責刺史府內,他則負責阻攔外面的援手。

    “好個猖狂的小子!”聞聽蕭淩之言,對面的五人頓時嗤笑一聲,怒喝道:“既然你如此不知死活,那就休怪我等不留情面!動手,速戰速決!”

    話音未落,出言之人便如風掠出,其他四人也溫聲而動,掌爪刀劍都挾著無匹的勁風,淩厲地向著蕭淩周身籠罩而去。

    看著風馳電掣而來的五人,蕭淩不懼反喜,冷漠的雙目閃爍著幽幽的光芒,嘴唇緊抿,臉色冷峻如冰。就在敵人接近到他面前五米遠時,蕭淩的身子突然而動,不退反進,手中金月彎刀撕裂空氣,發出尖銳的厲嘯向著沖來的五人攻去。

    劍氣縱橫,刀風陣陣。

    這五人都是拜月教堪比護法的精銳弟子,不但功力不俗,而且更擅合擊之術,五人配合,所能發揮出的戰鬥力十分強勁,蕭淩更是高手之中的高手,六人相鬥,招招淩厲很辣,兇險萬分。 本帖最後由 410555 於 2019-9-19 20:56 編輯

410555 發表於 2019-9-19 20:45
第530章 好消息

    “叮叮當當!”

    一陣急促的金鐵交擊聲後,幻影飄散,勁氣消弭,激戰的六人終於分散開來,蕭淩站在中央,而拜月教的五人警惕地包圍著他,臉上俱是嚴肅而凝重的神色。

    “閣下,你究竟是誰?你可聽說過拜月教,莫要為自己惹上不該惹的人!”年長之人雙目緊緊註視著蕭淩,語氣甚是低沈地說道。

    起初,他雖然感覺蕭淩是個高手,但也並未太過重視,想來以自己五人同時出手,這天下少有人敵,然而一番短暫的交手後,他才認識到蕭淩的強大與可怕。

    江湖人雖然過得是刀頭舔血的日子,但真正如蕭淩這般每招每式都似是以命搏命一般,追求一擊斃敵的卻少之又少。蕭淩那絕倫速度,詭異很辣的招式讓拜月教五人甚是吃驚。

    眼見不能輕松完勝蕭淩,甚至擊殺他有可能會付出不小的代價,拜月教五人心中不由轉換了念頭,是以才開始追問起蕭淩的身份,希望可以用拜月教的之名來終止這一場慘烈的惡鬥。

    人的名,樹的影。拜月教作為天下間五大超級勢力之一,名頭何其響亮,縱然普通人不甚明了,但達到一定層次的人一定知曉,尤其是走南闖北,刀光劍影中的江湖人更是對江湖中盛傳的幾個超級勢力忌憚不已。

    在拜月教五人看來,蕭淩能有如此出色的身手,必然聽說過拜月教的名頭,而只要他聽說過,怎麽都會賣拜月教的面子,不會楞楞地去招惹拜月教。

    “魯王要取濟州,你們不想死便自離去。”蕭淩依舊那副冷漠的樣子,聲音卻是愈發冰冷生硬:“否則,死!”

    聽見蕭淩這冰冷肅殺,毫無妥協的聲音,拜月教五人皆是皺起了眉頭,心中怒氣生疼,看著蕭淩的眼神愈發淩厲,有脾氣火爆的更是直接破口大罵道:“大膽狂徒,竟然猖獗如斯,今日必取汝命!”

    “好小子,恁地不知死活。”年長者氣急反笑道:“本念你年紀輕輕,一身本事得來不易,不忍傷你,卻不想你居然如此不知進退,既如此,老夫今日便好好教教你,讓你知道人外有人!”

    頓了頓,年長者右手用力一揮,大聲喝道:“拿下此僚,殺!”話音方落,他便當先再次向著蕭淩撲去。其他四人也不怠慢,呼呼喝喝著向蕭淩撲去,發起了新一輪的攻勢。

    雖然不知道魯王高孝珩為何取濟州,但他們此時也知道,刺史府中的同伴遇到了危險,若要前去救援,就必須將面前的敵人擊退,至於他姓甚名誰,此時卻是無所謂了。

    蕭淩怡然不懼,手中金月彎刀虎虎生風,再次與拜月教五人顫抖在一處。

    蕭淩是為暗夜中的王者,若是暗中刺殺,拜月教五人恐怕早就被他斃命在金月彎刀之下,但他之所以與之正面相抗,一是為了磨礪自己,二是高興交代,擊傷拜月教可以,但不要痛下殺手。

    盡管拜月教的行事方法高興很多方面很不認同,對於拜月教的貪得無厭也甚是厭惡,但如今局勢混亂,與拜月教徹底撕破臉皮也不明智,是以高興才有此一說,這也是高興對宋老傷而不殺的原因。

    “該結束了。”

    彼此過了三十余招,蕭淩基本熟悉了拜月教五人的套路,心中微微一笑,手中的攻勢陡然一邊,一股更加慘烈而剛猛的殺氣瞬間爆發出來,就在拜月教五人為之愕然時,蕭淩手中的攻勢更加淩厲很辣。

    面對拜月教一人擊向自己胸前的手掌只是微微一擰身子,避開要害,以左肩相迎,而他右手中的金月彎刀則如同羚羊掛角一般揮出一道飄忽的弧線。

    在拜月教那人手掌擊中蕭淩時,後者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那人胸前破開了一道尺長的口子,身子同時借力後撤,雙腳飛速踢出三腳,與其他三人換了一招,而直到這時,先前中招之人口中的慘叫才完全爆發出來。

    “狂徒,受死!”眼見同伴受傷,鮮血橫流的淒慘模樣,拜月教其他四人俱都怒不可遏,紅著眼睛厲喝著向蕭淩瘋狂地沖來。

    蕭淩輕輕抖了抖肩膀,略微緩解了肩頭的痛楚,手中金月彎刀用力一震便再次向沖向自己的四人迎去。方才蕭淩在以肩頭承受敵人攻擊時便竭力化去了力道,是以肩膀雖然痛楚,影響了左臂的發揮,但對他整體的戰鬥力卻並無太大影響。

    拜月教五人合擊之勢已破,而心中的怒氣雖然讓他們的攻勢淩厲了些許,但他們本就不如蕭淩,失去理智又如何是蕭淩的對手。

    蕭淩金月彎刀在手,每一次金芒閃爍,便似靈蛇吐信,詭異而狠毒,淩厲無比,很快便將拜月教四人壓制在下風,使得他們捉襟見肘,節節敗退。

    連續幾聲慘叫響起,蕭淩終於逮住四人的破綻,乘勢強攻,拜月教四人人人掛彩,形狀狼狽地向後退去。

    “不退,則死!”

    蕭淩站在拜月教五人面前數米,冷漠地看著他們,冰冷的聲音依舊。

    “好,好,好!”拜月教五人中那年長者恨恨地看著蕭淩,氣急敗壞地說道。他的右手緊緊捂著左肩,殷紅的鮮血如小雨般淅瀝瀝墜落地面,方才若非他閃避及時,恐怕左臂就要齊肩而斷。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閣下,今日這梁子就算結下了,我拜月教日後必將有報!走!”

    兇狠地看了蕭淩一眼,那人恨恨地跺了跺腳,當先向來時的方向飛速離去。其他人也仇視怨毒地看了蕭淩一眼,相互攙扶著向後退去。

    “解決了?”當拜月教五人離去後,高興自小巷後出來,輕聲問道。

    “沒死人。”蕭淩點頭道。

    “嗯,那就好。時間差不多了,走吧!”高興笑笑,淡淡地說了一聲。

    濟州城本就沒有精兵強將,在高興嚇破了譚碧光的膽,吳三桂的特種部隊控制了城中中樞要地,魯智深兩萬大軍完全進入城中後,這場戰爭便進入了尾聲。

    ……

    鄴城,皇宮。

    馮小憐衣衫半解,高緯側躺在她圓潤光滑的大腿上,一邊愜意地享受著兩名貌美女子悉心的按摩,一邊恣意地把玩著馮小憐身上的諸般妙處,直讓其嬌喘細細,紅暈滿面。

    失去了長生的希望,高緯對於“人生苦短,及時行樂”的體悟更深,是以愈發享受起來,將自己的本性發揮的是淋漓盡致。聲色犬馬,酒池肉林,這些便是高緯生活的全部,雖然“醒掌天下權”離他越來越遠,但“醉臥美人膝”卻是能夠。

    連日裏,高緯恣意放縱,身體也是每況愈下,但他卻還不收斂節制,反而愈發變本加厲,暴君兇殘的惡名傳遍天下,能止小兒夜啼。

    高緯的臉色很是蒼白,透著病態,但他的雙目卻帶著血色,閃爍著暴戾瘋狂的色彩,嘴角透著邪氣的笑容更是讓人心驚膽顫,而他的身體也愈發瘦弱虛浮。

    就在高緯準備將馮小憐壓在身下,好好享受那柔軟滑膩的胴體,門外卻突然傳來韓長鸞有些驚喜的聲音:“陛下,好消息,好消息啊!”

    如今高緯眾叛親離,大限將之,是以對於曾今的近臣也愈發寵信,韓長鸞和高阿那肱高官厚爵世間少有不說,這皇宮大內更是隨意進出。

    “嗯?什麽?”高緯手中的動作並未停下,依舊將馮小憐撲到在地,雙手恣意把玩著後者胸前的豐碩。

    韓長鸞進得宮殿,對於高緯荒淫無狀司空見慣,不以為意,照例見禮後說道:“陛下,五日前魯王高孝珩夜襲濟州,頃刻間將濟州納入囊中。其後,魯王在濟州休整兩日,然後整合三萬大軍,並進青州,吳王高長恭不願出讓青州,與魯王反目成仇,雙方在青州麾下激戰不休,死傷無數!”

    “好,好!哈哈哈,殺得好,死得好!最好統統死絕,統統死絕!”高緯聞言眼前一臉,張狂地大笑起來,血色雙目中的瘋狂與暴戾愈甚。

    聽見這“振奮人心”的消息,高緯感覺渾身充滿了力氣,就連那有些力不從心,需要靠藥物來幫助的子孫跟,此時也戰志高昂,狠狠地頂在馮小憐小腹上,滾燙的溫度直讓後者低呼一聲,嬌羞無限。

    看著身下佳人粉面通紅,春意無邊的模樣,高緯舔了舔有些幹澀的嘴唇,眼中熾熱的欲望好不掩飾,雙手用力,狠狠握住手中的豐滿,轉頭問韓長鸞道:“獨孤永業和高湝可有動靜?”

    “回稟陛下,周王獨孤永業已經積極整飭軍備,估計再有十日功夫便能發兵五萬並進並州,三日前晉王高湝已經率五萬大軍離開幽州,再有幾日恐怕就能進入並州地界。”

    “很好,朕倒要看看高延宗這大逆不道的狗賊還有何能耐,不論是誰,只要敢搶朕的東西,朕就要叫他們似無葬身之地,朕得不到的他們也休想得到!哈哈哈!”高緯面容扭曲,猙獰地大笑著。

    韓長鸞笑著附和道:“陛下英明,任憑高延宗如何詭詐,此番周王晉王兩路夾攻,他也難逃敗亡一途。吳王高長恭早有反心,恐怕也不會眼睜睜看著並州落入他人之手,一場慘戰在所難免,陛下正好可以坐收漁利!”

    “哈哈哈哈!”高緯聽得心懷大暢,揮手讓韓長鸞離去,而他的註意力則完全落在身下的馮小憐身上,喉間發出一聲低吼,偌大的宮殿中頓時奏響了讓人面紅耳赤的靡靡之音。 本帖最後由 410555 於 2019-9-19 20:57 編輯

410555 發表於 2019-9-19 20:45
第531章 自導自演

    “智深,俘虜都安頓好了嗎?”青州城外十裏處,魯王高孝珩的中軍大帳中,高興向坐在下首的魯智深問道。

    高孝珩早就被高興嚇破了膽,全軍投降,這軍營自然不是他所建,乃是高興的手筆。高緯希望天下大亂,高興作為侄子,總要有所表示,遂了他的心願。當然,魯王發兵攻打青州,與高長恭交惡,自然也是高興的授意。

    高長恭擊敗周軍,位居攝政王,威勢一時無兩,這也讓他被推上了風口浪尖,萬眾矚目,北齊各方諸侯自然對他心懷忌憚。如今聞聽高孝珩與高長恭反目,激戰不休,這對有些人來說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而高興自導自演這麽一出好戲,自然是為了麻痹潛在的敵人,同時誘使那些居心叵測的野心家暴露出來,暗處的敵人才是最不安定的因素。

    “是,大人,都安頓好了。”魯智深用力地點頭道:“屬下已將俘虜押送到了青州市內,重新打散整編,讓他們進入農場勞動。”

    這幾年來,按照慣例,山東、江蘇兩省的對俘虜處理的方式參照了高興前世的生產建設兵團,這裏高興改作“農場”。高興將俘虜打散整編,責任明確到人,相互監督,律令嚴苛,賞罰分明,如此一來,高興不僅得到了一批可觀的勞動力,更是將俘虜的敵意分化瓦解。

    這些年,山東、江蘇兩地得以高速發展,高興憑兩省之地維系十萬精兵,百萬百姓,農場十余萬的奴隸功不可沒。

    高興點點頭,接著問道:“糧草物資籌備如何,若是三月初出征,十萬大軍三個月的糧草用度可有什麽困難?”

    魯智深皺眉思索一陣,然後道:“大人放心,屬下一定不辱使命。”

    “嗯,這就好。”高興欣慰地道:“城外的事情就交給你了,雖然這不是真正的戰爭,但你也不要掉以輕心,一定要認真操練士卒,若是上了戰場死傷太重,我可要唯你是問!”

    “是!”魯智深心中驟然一凜。

    ……

    青州市,隋王府,也即是原先高興的府邸。對於不明就裏的人也許以為是一個勢力的崩塌,另一個勢力的興起,但催季舒,這個高興核心的班底卻對真實情況知之甚詳,這不過是高興父子玩的一出偷梁換柱的把戲罷了。

    聽得高興召見,正處理公務的催季舒交代了一聲便匆匆而來,經年不見,對於那個始終淡定自若的少年,他也頗為想念,是以微微有些激動。

    對高興這個年輕的上峰,催季舒心中的感情是極其覆雜的,有敬佩,有感激,還有畏懼。

    數年前,催季舒本抱定必死之心勸諫,卻不料峰回路轉,僥幸逃得一命,不過茍且偷生,懷才不遇,對於他這胸懷大志,心性驕傲的人來說卻更加難以承受。然而就在這時,高興出現了。

    朝堂的冷遇讓催季舒心灰意冷,而在他內心苦悶不已,對高緯徹底失望時,高興卻給了他希望,給了他重整旗鼓,振興國家,施展自身抱負的機會。

    能夠重新執政一方,得到高興完全信任,這對於催季舒來說絕對是恩同再造,更遑論高興通過宜陽王趙彥深救了他以及整個宗族的性命,如此不亞於山高海深的大恩大德又怎會不叫他感激涕零。

    而隨著與高興的接觸,催季舒見識到從所未見的施政方針與政策,而高興目光之長遠,布局之高明更是讓他在欽佩之余隱隱有些畏懼,還有一些火熱。

    武將希望能跟隨明君縱馬馳騁,一統江山,文臣何嘗不想有朝一日能揮斥方遒,恩澤萬世。高興的勢力愈發雄厚,催季舒對他的信心也愈發堅定,處理起政務更是精神百倍,意氣風發。

    隋王府雖然換了牌匾,但其中的布置格局卻與高興在時並無二致,只是因為隋王久居在外,高興也長久未歸,這處府宅倒顯得幽靜了許多。

    當催季舒來到隋王府外時,守門的侍衛連忙恭敬地行禮,沒有通報,而是熱情地直接將他引入府中,顯然是高興早有命令。

    一進門,催季舒便看見了站在院中,一身白衣,瀟灑俊逸,面帶微笑的高興。

    “下官催季舒,參見總督!”催季舒先是頓了頓,調整了下微微有些急促的呼吸,這才恭敬地向高興拜倒。

    “叔正(催季舒的字)高官,快快免禮!”不待催季舒拜倒,高興身形一閃已經來到他面前,一邊攙扶著他即將拜下的身子,一邊溫和地道。

    今時不同往日,高興威嚴愈甚,雖然對催季舒這可敬的長者他依舊十分尊重,但在稱呼上卻不能過於自降身份,階層混亂,上下不明並不是什麽好事。稱呼催季舒的字,末了帶上官職,足見高興對他的厚愛與尊重。

    “謝總督愛護,禮不可廢。”高興的關愛與禮敬讓催季舒心中感動,但他還是固執地拜了一拜,這才站起身來。

    雖然高緯敕封高興為北平郡公,車騎將軍,但催季舒卻更願意稱呼他為“總督”。山東和江蘇名義上雖然回歸了北齊的懷抱,實際上卻是自成一系,便是看作國中之國也不無不可,而且這般稱呼高興更顯得親近。

    身為高興的班底,催季舒自然十分清楚高興的雄心壯志,是以盡管他知道依高興仁厚淡然的性子並不在乎繁瑣的禮節,但他卻不得不用自身的行動來幫助高興慢慢樹立皇者的威嚴。

    “外面冷,咱們進屋再說!”如今的高興早已習慣了這個世界的禮法,是以見催季舒堅持便不再阻攔,待催季舒站起身來後他便親切地握著後者的手,溫和地笑著道。

    進入會客廳,高興招呼催季舒分賓主落座,待下人奉上茶水點心,高興才一臉感慨地說道:“叔正高官,我不在的這些日子,山東發展的很好,很好啊,這一切都是你的功勞!”

    “總督過獎了!”聽得高興誇讚,催季舒心中一喜,畢竟沒有誰不希望自己的辛勞得到他人的認可,不過他畢竟修心養氣的功夫了得,面上的表情很是淡定謙虛,“下官只是做了該做的事,不敢居功,這全賴總督和王爺大力支持!”

    “呵呵,叔正高官謙虛了啊!”高興輕笑幾聲,然後認真地看著催季舒道:“叔正高官,雖然對山東的大體情況我都知道,但具體如何我卻不甚清楚。卻不知這一年多來,你可遇到了什麽困難?如今情勢緊迫,北上已刻不容緩,有一個穩固的後方我才能沒有後顧之憂對外用兵啊!”

    聞聽此言,催季舒面色也不禁凝重起來。高緯大肆分封諸王的事情他自然有所耳聞,對高緯的險惡用心更是洞若觀火。催季舒更是隱隱猜到高興的用意,山東、江蘇兩地獨特的發展方式將會成為未來全國改革中的模版和模式,而作為山東高官的催季舒提出的意見顯然意義深重。催季舒興奮火熱之余,卻也感覺心中沈重,更不敢輕易發表意見。

    高興靜靜地品著茶,並未有打擾催季舒的思考。雖然高興心中知道許多先進的社會制度,但他也知道循序漸進的道理,明白一切要從實際出發,以當前的國情來決定。

    不同的人看問題有不同的角度,催季舒作為山東的直接管理者,自然是最有資格提出意見的人,對於制度的完善也很有幫助。

    思索了良久,催季舒這才開口緩緩道:“總督,下官知您寬厚仁慈,但對工商是不是太過重視?商人重利,自私成性,若是過於放縱,長此以往難免使之生出驕矜之氣,怕是會引起不少禍事;而且普通百姓子弟得以就學,每日消耗錢糧無數,日後恐怕也不好統禦管理!”

    在這個“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封建時代,等級何其森嚴,高興不僅大力提倡鼓舞商業,更是對那些奇技淫巧偏愛有加,這無異於是對當世權貴禮法的挑戰。

    高興改良了造紙術,發明印刷術讓知識得以廣為流傳,這對控制天下士子書生的士族豪門來說可以說是對他們權威的挑釁,尤其是高興普及教育,讓普通百姓子弟得以上學,不啻於對士卒赤*裸裸地宣戰。

    催季舒雖然也是寬厚長者,愛惜百姓,但他畢竟也是士族出身,骨子裏同樣有屬於讀書人的清高孤傲。初時,山東、江蘇兩省根基薄弱,強敵環伺,人才雕零,資源匱乏,特殊時候催季舒對於高興的各種舉措自然是十分支持,但如今高興根基穩固,為了將來國家的穩固,更有私心,催季舒不得不提出反對的意見。

    對於催季舒所言,高興既沒有反對,也沒有讚同,而是淡淡地道:“國無法不治,民無法不立。”

    催季舒眉頭微微一皺,靜靜地註視著高興,心中很是詫異迷惑。高興此言顯然不是無的放矢,必然大有深意,但催季舒卻不甚明了他的用意所在。

    高興放下手中的茶盞,離座而起,慢慢踱步走到窗前,眼神有些飄忽地看著庭院中吐出新芽的的花樹,徐徐道:“叔正,自大禹立夏至今,有國開始已有兩千載,國家朝代更是如同過江之鯽,數之不清,然而你可可曾見有一朝一國能千秋萬載,永世長存?” 本帖最後由 410555 於 2019-9-19 20:5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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