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打勾勾
福臨禪寺上的人們,如同暴風雨中的一頁扁舟,隨之搖擺不定,隨著鼎天贔屭的移動搖晃,地面滿是污穢的嘔吐物,孩童哭鬧不休,而大人們只能一手緊拉住哭鬧的孩童,一手緊抱固定的柱子,以防被巨大的晃動甩出。
地面亮起陣陣流光,一閃即逝,遠處風雲異變,無數巨大的水柱沖出,直達雲霄,而水柱範圍之內一切粉碎殆盡,就在此時,傳來一陣淒厲的殺豬聲,震撼人心。
精靈孩子緊緊的擁抱住母親,抬頭仰望遠方,哭著詢問:「媽媽,那是什麼?」
「乖,別怕,城裡的叔叔們來救我們了。」嘴裡哄著孩子別怕,母親顫抖的聲音已經止不住恐懼的侵襲,望著遠方的水柱,母親也不知道今日過後,究竟是死是活。
不過數息之間,另一道流光亮起,朝周圍擴散開來,無數巨樹從贔屭之外的地面竄出移動,一時間枝藤齊鞭,哀號遍野。
這位母親的心更是沉了下去,眼見救難的獵人,被無數巨樹圍剿,存活機率更是低迷,日落西下,隨著時間的流失,一顆一顆的巨樹轟然倒塌,更是燃起了母親心中的那份希望,直到巨大藤蔓遮雲蔽日的將禪寺周圍包覆,禪室陷入一片黑暗,僅剩些微燈光燭火在風中搖曳,母親抱著孩子大聲痛哭。
這母親自然知道腳下地面是逆天妖獸:鼎天贔屭,在魔獸大陸上的黑歷史,一但有逆天妖獸的出現,即是生靈塗炭,動則五六座城鎮從地圖上抹去,而此時他們正在鼎天贔屭的背上,那存活只是個奢望。
丈夫環抱住妻子與孩子,用粗糙的手掌,輕輕抹去妻子臉上的淚痕,柔聲說著:「噓~別哭,不論如何我們還是在一起,即使今天我們都活不成,但至少我們還可以死在一起。」
妻子也苦笑著,雖然雙眼已經被淚水打得模糊,但她看到了一個窩心的老公,一個願意與他共赴黃泉的男人。
妻子抱起孩子,輕輕搖晃的唱起歌謠,一首流傳至羅賢王朝民間的歌謠,念子謠。
「我親愛的孩子呀,在我懷中的你是如此嬌小,卻散發著光芒照耀全家,時光流逝,隨白髮老去,讓你離開懷中,你的心逐漸遠去……」妻子唱著唱著泣不成聲,面對死亡的逼近,妻子終於崩潰,哭倒丈夫懷中。
一旁緊抓石柱的虎獸人族大叔,也放開手,接續開始哼起小曲,一個兩個……漸漸的,禪寺中的觀光客,都唱起了念子謠,眾人如同告別般的相互擁抱,對著周圍親友相擁而泣,做好從容就義的心理準備。
「讓你去闖蕩,我忍受孤獨,只求你的獨立,我的孩子呀,我好想你,思念在我心頭盤據,記憶在我腦海肆虐,孤獨隨著眼淚流出……」
黑暗的天際被燒紅了一個巨大的破洞,一顆巨大的火焰隕石從天而降,炸在禪寺一里外,強大的威力,造成巨大的氣流,強風夾雜著無數燒紅的碎石襲捲到禪寺之中,虎獸人族大叔衝向那精靈小家庭,用堅韌的身軀為其擋風。
當強風逐漸消弱,精靈族的孩子抬起頭,望著擋風的大叔,笑著感謝:「謝謝叔叔。」
虎獸大叔勉強的轉過頭,對著孩子微笑,嘴角不禁滲出的血液,褲管之下涓涓血液流下,擔心嚇著孩子,虎獸大叔想要別過頭去,但流失的血液漸漸帶走了虎獸大叔的生命,還沒轉過頭去,身體卻先失去重心倒臥在地,看著虎獸大叔倒臥泊之中,母親將手遮掩住孩子的眼睛,緊緊的擁抱懷中,但自己的眼淚卻又再次決堤。
在場的眾人沒有驚慌,齊心合力的將虎獸大叔搬移到一旁,確認呼吸心跳後,從客房中拿出白色床單,安詳的送完最後一程。
眾人苦笑心想…或許這大叔會是死的最幸運的一個,至少還有人蓋布送終,無牽無掛,而自己死時,也將或許沒有其他人能夠為自己覆上最後那一條白布,任憑曝屍。
不過數息之間,又一顆火焰隕石落下,炸落在豐青聖帝石像之上,將其砸得粉碎,碎石混在強風之中,四處飛濺,不過傾刻間,又有三四條人命殞落,精靈族的父親,擁抱住妻子與孩子。
「小維乖,你還記得大叔剛剛保護我們,結果大叔睡著了,爸爸現在也要進入夢鄉,要去叫醒大叔,大叔睡得好沉好沉,可能時間會用的比較長一點……」
父親一度哽咽,吞下一口含血的唾液後,虛弱的說:「所以爸爸有件事情要麻煩你,在爸爸醒來之前,你要代替爸爸照顧媽媽,因為爸爸會睡很久很久,媽媽看不到爸爸會偷哭,身為小英雄的你,不能讓媽媽偷哭喔,要好好保護媽媽,別讓爸爸跟大叔醒來時,看不到你們,好不好?」
小維看著父親點點頭,天真的說:「爸爸,那你要快點醒來喔,等你醒來,我們再一起出去玩好不好?然後我們再找大叔一起吃飯,然後我們再……」
父親搓搓小維的頭髮,吃力地舉起尾指說:「好呀,那我就當你答應了,在爸爸醒來之前,你要好好保護媽媽喔,來~我們打勾勾。」
小維笑了,眼角仰起如同兩枚月彎懸掛臉上,開心的說:「打勾勾、蓋印章,說到要做到,失約的人是小豬豬。」
雙指互勾,搖晃一陣後,以拳向上,拇指靠攏,小維說到小豬豬時,還伸出手來抵起父親的鼻頭,露出豬鼻,父親的笑容是如此的燦爛。
看著地面的血灘越擴越大,再抬頭看著相擁的母子,父親苦澀的笑著,內心萬分的無奈與不捨。
"對不起,爸爸沒有能力,看著你長大,抱歉你的未來我無法參與,請你原諒我。"
「小音,孩子就交給你了,我…先走一步了。」丈夫給予妻子最後一個深深的擁抱,直到身體無力癱軟在妻子身上,妻子輕輕撫摸丈夫滿目瘡痍的背部,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遲遲沒有落下。
妻子靜靜的抱著丈夫漸漸冰冷的屍體,輕輕搖晃,再次輕輕哼著念子謠,如同哄騙孩子睡覺一般。
「太太……」生還的人們開始聚集過來,想說點什麼安慰,卻也說不出話來,好像此刻說什麼也是種傷痛。
妻子微笑環視眾人,故作堅強的說:「不好意思,我先生答應我孩子,要把為我們擋風的大叔叫醒,能不能請各位幫我把我先生抬過去大叔身旁呢?」
其中一位鷹獸人族的老僧人走出,笑著說:「是呀,真麻煩您先生了,還要忙幫叫醒那位先生,真辛苦,有這種好爸爸,這孩子真幸福呀。」
搓搓孩子的頭髮,老僧人也默默地嘆了一口氣。
轉頭看著眾人,老僧人默念一聲佛號後說:「請各位施主幫幫忙吧,人家孤兒寡母的,抱不動睡著的大男人呀。」
睡著呀?真是睡著就好了。
眾人七手八腳地將孩子的父親扶起,一步一頓的走向放置屍體的地方,每遠離一尺,那份悲傷就如同大槌一般敲擊心房,眼見丈夫的離開,並且覆蓋上白布,妻子的眼淚終於宣洩而下,抱著小維嚎啕大哭。
小維輕輕擦拭母親眼角的淚滴,天真的說:「媽媽,爸爸說你不能哭哭喔,如果你哭哭的話,爸爸醒來不會帶我們出去玩喔。」
聽到小維如此說,小維的媽眼淚更是止不住,只能掩面痛哭。
母親的心碎,孩子的純真,讓在場的大人們一陣揪心。
一個人族大媽走出,輕輕搓動小維的頭髮,抱著小維說:「不要緊的,不要緊的,這爸爸不是還在那兒嗎?讓媽媽偷哭一下不要緊的,大媽這裡有個糖果,我們到一旁歇著好嗎,大媽好喜歡你唷。」
人族大媽遞出糖果,貼心的放進小維的小嘴,捏捏雙頰,緊緊的抱住小維。
大娘豪邁的外表,掩蓋不了內心的纖細,眼眶已經泛紅,只能催眠自己。
"忍住,不能哭。"
大娘強顏歡笑的說:「小朋友,你叫什麼呀?」
「我叫小維。」
小維天真的笑了。
「我死去的爸爸都叫我小維。」
嘴角微微抽動,細微如絲的聲音重重打擊在大娘的胸口,大娘感到一陣口乾舌燥,壓根這孩子都知道實情,但他選擇裝天真,選擇不哭,這是多麼的懂事。
「大媽,感謝你的糖果,沒事的話,我要回去安慰我媽媽了。」
小維掰開大娘僵硬的手臂,屁顛屁顛的走回母親身旁。
"我知道你心裡的抱歉,我不需要你的抱歉,因為你是個好爸爸,我永遠的好爸爸,我會永遠的想你,爸我答應你,只要我們能夠活著離開,我會好好的照顧媽媽,代替你好好的照顧媽媽,不讓她受傷受怕,請你也答應我,在另一個世界,要好好的過,別讓我跟媽再去擔心你。"
小手拭去眼角的淚水,小維又再次笑了出來,撲向母親。
「媽媽,剛剛爸爸偷偷跟我說,妳哭起來好醜,而且呀,爸爸說妳再偷哭的話,等他醒來他就只帶我出去玩喔,沒妳的份唷。」
母親破涕為笑,輕撫著小偉稚嫩的臉孔。
「媽媽哭起來真的很醜嗎?那媽媽不哭了,免得爸爸醒來不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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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小弟這種業餘的來說
打小說真的不如看小說來的愉快,
打三千字就要花上三四小時....
唉~腦中構築的世界怎麼表達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