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修真] 武極破神傳 作者︰無酒劉伶 (連載中)

010 瘋魔！天燈散


海蘭弼大怒！此人明明沒有任何內力，和自己的實力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之上，卻憑借那詭異的刀法逃過自己的襲殺，反而重傷兩人！心念至此，一身實力毫不保留，全部內力運轉開來，箭步前沖，用出最簡單的一記直拳，“猛龍出海”。(。．)

    無論是箭步，還是直拳，都是最基本的招式。可是在海蘭弼渾厚內力的催動下，這基本的招式卻快到了極致！祁風一刀砍出，招式未畢，更是躲無可躲！

    拳風呼嘯，來到祁風的耳邊，仿佛化為了一陣颶風！

    這一切不過在瞬間發生，在他人的眼中，祁風被海蘭弼一拳擊飛，雖然間不容發地砍傷兩名侍衛，卻是再無活路！

    顧不得保留，祁風調用丹田之中僅有的一點點內力，瘋狂地向左臂之上運轉，出肘對抗海蘭弼勢在必得的一拳。

    然而，就在祁風的心思稍動，丹田之中的內力被運轉一絲之時，他的耳中突然“轟”地一聲！霎時，他只覺得自己的小腹之中驟然爆炸！爆炸飛射出的烈火在一瞬間傳遍全身，將他全身燒得灼熱而劇痛！

    仿佛自己的內力被莫名其妙地引爆！

    而隨著劇痛而來的，還有莫名的強力之感。在這一瞬，祁風只覺得自己的力量提升了十倍不止，每一根骨骼，每一塊肌肉，甚至每一寸皮膚，都如被壓縮至極致的彈簧。無窮的力量擠壓在自己並不算十分魁梧的身體之中，要將自己撐爆！

    海蘭弼看著自己的這個敵人莫名其妙地全身變紅，也不明所以。可是，自己的拳頭離他只有不到一尺！莫說他不會被異狀影響而手下留情，就算他有心留手，此時也留不住！

    “吼！”

    一聲根本不似人類能發出的吼叫噴薄而出！

    饒是此刻的福康安府上已經打成了一鍋粥，兵器交接聲不絕于耳，人們也不由自主地側目看向發出吼叫之地。

    福康安府的側門之處，不僅沒有爭斗，所有的侍衛和武林人士甚至圍成了一個圈，讓出了中間的大塊場地。而空地之中，赫然站著兩個人。

    一人右手持刀，弓步而立，左肘卻向後送出，無比詭異。而更詭異的是，此人全身通紅，連眼球之中也分不出原本的黑白，渾身仿佛被血澆灌！此人，正是祁風。()

    而在他的身後，身著滿清官服的海蘭弼半跪在地，滿眼不可置信地盯著祁風，仿佛看見了什麼怪物！仔細觀瞧，海蘭弼的右臂無力地癱軟在身側，無法抬起。

    祁風的一肘，竟將海蘭弼右臂骨骼擊折！

    這是何等場面！那海蘭弼是四大門派掌門之一，武功之強，盡人皆知！哪怕是周圍幾十人一起上，也不見得能圍住他多長時間。可就是這樣的一個頂級高手，竟然被人一擊廢掉右臂！圍觀之人無論陣營，驚得齊齊後退一步。

    那海蘭弼更是驚訝！自己的內力自己知道，雖然他本是滿人，所學招式沒有中原武林人士的武學精妙，可是自己的內力卻是實打實的，哪怕是當今少林方丈或者那大俠湯沛都不一定比自己的內力深厚，為什麼此人可以輕松地將自己全力灌注內力的一拳化解！

    而且，這人練的是什麼內功！為什麼對了一擊，自己的內力竟然被他的內力所灼燒！

    然而，就在海蘭弼被驚得恍惚的一瞬間，祁風的身體忽然動了！猛地轉身，抽刀便砍！這一招“犀牛望月”出刀角度無比陰毒，刀尖自下而上，直取海蘭弼咽喉！

    海蘭弼心道不妙，急忙閃身後撤。

    海蘭弼萬萬沒想到，就是這一撤，自己的先手盡失！祁風練的是胡家刀法，講究的便是每招之間必有餃接，一招即出，綿延不絕！海蘭弼後退之後，祁風的刀勢愈發強盛！恍惚中，單刀變雙刀，雙刀變三刀，幾招下來，竟然形成密密實實的一張刀網，將海蘭弼罩在當中！

    海蘭弼也是武術大家，自然看出祁風的刀法一旦施展出來，聲勢越來越強。他也看得出，若是在讓他發難幾招，勢頭再次上升，自己必然要變成刀下亡魂！情急之中，看準兩個招式之間的空隙，內力毫不保留地灌注，一招“羅漢遮身”便襲向祁風持刀右臂！

    祁風卻是絲毫不避！連變招都不做，用手臂迎向海蘭弼的左掌！

    擊中！

    海蘭弼心中欲喜，然而一股磅礡的內力猛地纏上他的手掌！

    之渾厚，之狂暴，之滾燙，令海蘭弼大驚失色！他從來沒有遇見過如此詭異的內力！那種內力被灼燒的感覺絕對不會錯！

    二人掌臂相交，竟是海蘭弼落了下風！抵擋不住祁風詭異的內力，海蘭弼的左手被祁風硬生生擋回，吃力之下，空門大開！

    祁風的單刀落下！

    海蘭弼身首分離！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讓人反應不過來！那海蘭弼是什麼人？可就是這樣一個武林之上響當當的高手，被祁風十招之內斬死！他是怎麼做到的！那套刀法，明顯不是華拳門的刀法！

    怎麼做到的？連祁風也不知道。

    身體之中的內力不斷地爆炸，燃燒，那種刺痛與灼燒感已經讓他喪失了理智！擊殺海蘭弼這件事他一概不知，此時，祁風只是一具行尸走肉！一具武功高強的行尸走肉！

    擊殺海蘭弼，圍觀人等一時噤若寒蟬，不敢上前一步。祁風卻不停，對海蘭弼的尸首絲毫不顧，卻猛地轉頭朝向眾人！

    那副變得通紅的血眸仿佛是修羅場飄揚至此的催命符！

    有認識“姬曉峰”的人結結巴巴地開口︰“姬師兄，我們對你沒有惡意……”

    祁風一刀已經殺來！喪失了全部意識，他的腦中只有一個字！

    殺！

    就連耳邊響起的提示音也沒有注意到。

    “編號9527徹底改變《飛狐外傳》劇情，獲得積分3000點，獲得地級支線劇情一個。位面修正力取消，位面排斥力追加。任務︰存活。”

    若是祁風還有意識，必然會嚇得不知所措，即便他不知道位面排斥力是個什麼東西。

    造成這一切的原因其實很簡單，就是程靈素“失手”掉在地上的那個小紙包！既然已經和石萬嗔對峙上，二人之間必然有一場施毒大戰。如此，她根本不知道到底誰會變成自己和胡斐的敵人，所以，必須大面積剝奪疑似敵人的戰力。而那個紙包中，裝的便是極度催動內力燃燒的“天燈散”！

    顧名思義，若是有內力的人中了此毒，一旦動用內力，那麼其內力便會急速燃燒爆炸，令其血氣爆炸而死！這毒藥是專門為了幫助胡斐對付那些武林好手所準備的，若是只有胡斐能動用內力，而其他人卻無法動用，比斗當然毫無懸念！對應的解藥，程靈素只是涂在了桌布上傳遞給了胡斐，而其他人，自然中了毒。

    這“天燈散”對無內力之人毫無用處，對擁有內力的人卻是登時致命。偏偏祁風身體里有一些內力，然而內力量卻又極少，被這“天燈散”催發，竟然把他少得可憐的內力放大了無數倍，反而增加了他的實力！

    只是，這種增加實力對他的身體造成了什麼損耗卻不得而知。

    只有殺戮！

    在另外一邊，程胡二人與石萬嗔對峙處，煙霧彌漫！煙霧所過之處，盡是死尸！這些死尸，或面色發青，或口吐白沫，或七竅流血，或腐蝕糜爛，無一得了好死！煙霧之中，隱隱看見幾個人影不斷地揮手灑出更多的毒藥。

    程靈素一人對抗石萬嗔和大師兄三師姐，竟然也不落下風！

    “大哥！快走！”

    就在危機之中，程靈素突然對胡斐說了這句。胡斐在這場毒戰之中發揮不出什麼作用，只是一直站在程靈素的身前為她擋著毒鏢。聞言，絲毫不見猶豫，背起程靈素，拔腿便跑！

    雖然隔著兩層衣服，卻能感覺到她身體上的滾燙！

    胡斐心知這是中毒了，捉住程靈素的雙手下意識地用了下力。程靈素猜到他所想，輕聲說道︰“此毒可解，那三人中毒比我要深。”

    胡斐心中稍安，懼怕程靈素再中什麼毒，不再廢話，全力逃命。

    “嗯？”忽然間，胡斐見到一個身影倒在了地上。不是渾身血色殺得脫力的祁風又還是誰！胡斐心道，這姬曉峰掩護了自己這麼長時間，卻因為自己二人下毒而命喪當場？這種事情他萬萬難以接受，也不和程靈素商量，趁還沒人敢湊近祁風的身邊，拉起他的身體便跑。

    程靈素知道胡斐素來俠義，他若想救人，誰也阻止不了。可是等看清了祁風滿臉充血的相貌，卻是無比驚異！他知道祁風中了自己的“天燈散”，可中了“天燈散”的人要麼毫無反應，要麼當場爆體，怎麼會表現如此奇怪？

    那福康安反應極快，事態剛剛失控，他便立即下令關閉城門。胡斐雖然逃出及時，卻也無法翻越這極高的城牆。而華拳門的落腳地，更是被官兵來回地搜查！大院之中雞犬不寧，只听得里面的官兵不斷吵嚷。

    “交出你們的新任掌門！”

    “華拳門包庇朝廷要犯，罪當抄斬！”

    “今日參加掌門人大會的幾人都去哪了！快說！

011 成人之美，知無不言


胡斐已經把自己和程靈素身上的偽裝都除去，見華拳門混亂成這樣，根本無法抽身隱藏。(．。)可是程靈素的身體卻越來越熱，若是尋不到安靜之處解毒，後果不堪設想！狠心之下，胡斐帶著無法行動的二人，一路不斷躲避巡查的清兵，來到京城南邊的東帝廟。

    不驚動廟里的僧人居士，在柴房之中，胡斐將兩人放下，關切地問道︰“二妹，狀況如何？”

    程靈素方才為了壓制毒藥發作，不言不語。此時見稍得安定，立刻掏出幾樣丹藥塞進口中，道︰“傷不了性命。不過中毒種類太多，需要幾天時間才能將所有毒解掉。大哥還是想想怎麼出城吧，在此解毒也不安全。”

    她的性命確實沒有危險。只是，程靈素還是隱瞞了一點，為什麼自己中了毒，擋在自己身前的胡斐卻沒有中毒？

    將自己的毒勢壓了下去，程靈素看向倒在一旁的祁風。此時的祁風已經從剛才那種滿身血色的狀態脫離。可這並不表示他已脫離了危險，相反地，祁風的臉上毫無血色，慘白如紙！

    胡斐問道︰“二妹，姬大哥情況如何？我們本就連累了華拳門，怎能再害了姬大哥的性命？”

    程靈素對胡斐這種順手救人的行為有些不喜。且不說多了一個祁風存在，便沒有了二人獨處的空間，單是祁風當時急忙逃跑的行為，便讓她低看了一眼，哪怕程靈素心里清楚，盡早離開，不論對祁風自己，還是對他們二人都是最好的選擇。探了一下祁風的脈搏，程靈素道︰“也沒有性命危險，只是疲憊過度昏迷過去，也要好生休息幾天。”

    听聞二人都沒事，胡斐長長舒了一口氣。不過轉頭看向柴房之外，嘆道︰“經過剛才一場大鬧，整個京城都不會安定，想必官府會全部出動搜查各位武林人士。也不知我們能安生多長時間。”

    程靈素微微一笑，道︰“過來，再幫你打扮一下。”

    胡斐一喜。自己這個二妹喬裝手段之高不能以常理計，再度換個相貌，小心一些，在這京城之中藏匿住也不是問題！也不需多問，急忙湊了過去，任由程靈素在自己的臉上忙碌。

    祁風終于緩緩醒轉過來。

    可是，身上的刺痛感和灼燒感不僅沒有減輕，反而變本加厲！而且，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酸脹麻痹，動彈不得。(。。)勉強睜開眼楮，卻看見程靈素和胡斐二人貼得極近，不知在做些什麼。

    這……打擾還是不打擾？

    程靈素生得瘦小枯干，除了一雙眼楮炯炯有神，不過是一副黃豆芽模樣，極不起眼。偏偏她所傾心的胡斐還是一根十足的木頭，體會不到她的心意，竟然認了她做二妹！甚至在原著中，程靈素甘願送上自己的性命為胡斐吸去劇毒，胡斐都沒有意識到程靈素對自己的情誼。作為金庸筆下最聰穎卻最不起眼，又最為悲情的女主角，程靈素這個角色，不知觸動了多少人心中最柔軟的那一部分。

    可祁風考慮的卻不知這個。二人的感情怎麼與他無關，反正這世界對他來說也不過是一堆系統數據。他關心的是，一旦自己打斷了這種微妙曖昧的氛圍，程靈素會不會羞怒之下直接將自己毒死！

    眯縫著眼楮，直至胡斐的變裝完成，祁風才用盡力氣咳嗽了幾聲︰“咳咳……咳咳咳！”

    胡斐急忙過去問︰“姬大哥，你感覺怎麼樣？”

    “沒力氣……也沒內力……動不了……”

    程靈素掏出了兩顆丹藥，說道︰“大哥不用擔心，他不過是過度勞累。這兩顆丹藥一顆恢復內力，一顆修復肉身，吃下之後幾個時辰就能生龍活虎。”

    兩顆丹藥下肚，祁風頓時感覺到一股清流在身體之中蔓延，流向他的四肢百骸。清流淌過之處，清涼舒爽，力量和內力急速回歸到他的身體之中！祁風感覺，不需要幾個時辰，只需要半個時辰，自己就能恢復行動能力，甚至實力也會增進幾分！

    仔細一想，祁風了然。平日的練功不過是打基礎，真正想要實力突飛猛進，必須在這種危機情況之下生死搏殺！雖然已經完全記不得剛才做過了什麼，但身上的血腥味已經是很好的證明。經過那樣的大戰和消耗，再服用兩顆療效極佳的丹藥，實力想不增長都不行。

    用生死間的壓力強行激發人的潛能？

    恢復行動能力，還是要演戲，畢竟他現在的身份是“姬曉峰”。艱難地坐起身來，說道︰“多謝程家兄妹搭救，姬某必當涌泉相報。只是門內狀況尚且不知，我要回去看一看。”

    胡斐急忙攔住祁風︰“萬萬不可！官兵正在貴派落腳地大肆搜查，只為了尋找我等蹤跡。你若是回去，豈不是自投羅網？”

    “可我門中師兄弟該如何？難道眼睜睜看著他們送死？”

    程靈素說道︰“只要我們不回去，華拳門便可以把責任都推到我等身上，得以保全。反正大哥的便宜掌門只是由你作保，被人反咬才是正常。如此，姬大哥不用犯險，華拳門也沒有危機發生，豈不是最好的結局？”

    程靈素這番算計，已經是把華拳門人的自私十足地算入其中，雖未得見，卻和華拳門的反應毫無差別。她唯一沒算到的，便是眼前這個“姬曉峰”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根本不想回到那個什麼華拳門。

    祁風假裝嘆了一口氣，道︰“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城門是不是已經關閉了？”

    胡斐點了點頭，說道︰“讓二妹為你也喬裝一番，小心一些，自然能躲過官兵的搜查。城門不可能一直關閉，等事情過去，自然有機會逃離。”

    抱主角的大腿？世上還有比這更好的事嗎？祁風點點頭，便任由程靈素在自己臉上勾勾抹抹。

    程靈素是真的不好看啊……祁風想到這，心中一動。話說金庸故事中最大的愛情悲劇就發生在程靈素與胡斐身上。雖然若自己是胡斐，肯定不會對這麼個小丫頭動心，但當年看書的時候，也差點為程靈素的死落淚啊！是不是幫她一把？

    于是，祁風開口問道︰“程姑娘，恕我冒昧，你和程大哥真的是親兄妹？”

    程靈素聞言，化妝的手不由自主地一抖，卻正被祁風看到。一旁的胡斐搭話︰“姬大哥好眼力。不錯，程姑娘是我的義妹，本人卻不是姓程，本名胡斐，讓姬大哥見笑了。”

    祁風笑道︰“怪不得。”

    “什麼怪不得？”

    祁風看了一眼二人，頗有深意地道︰“怪不得程姑娘看向胡兄弟的眼神不似兄妹能有，反而像小姐看情郎。啊！”

    祁風的話剛說出，只覺得臉上吃痛，猛地向後倒去。用手一摸，竟都是血。不知是有意無意，程靈素手中的小刀在祁風的臉上刻了一下。

    胡斐大驚，扶起祁風，嚴肅地問向程靈素︰“二妹，你這是做什麼！”

    程靈素不說話，祁風卻擺擺手，笑道︰“二位，姬某雖然武功不濟，可畢竟年長一些，看這種事情更準一點。若是我所言為虛，程姑娘或羞怒，或否認，或玩笑置之，又怎會在我臉上來這一下？”

    被祁風這樣說出，二人登時無語。

    有門！

    祁風又道︰“胡兄弟，大丈夫行走江湖，自然是不能負了俠義道義，可也不能負了姑娘的一片心啊！程姑娘如此聰穎，施毒醫人之法更是世間罕見，與胡兄弟的俠肝義膽豈不是絕配？姬某武功雖低，識人之術卻是頗有自信。胡兄弟，姬某佔便宜自稱一個大哥，你就听了大哥的話吧，不要讓姑娘傷心啊！”

    胡斐和程靈素還能說什麼？祁風的話也是真誠到了極點，讓人沒法反駁。尤其是胡斐，听聞祁風這番話才明悟過來，程靈素對自己的感情，好像當真不只是兄妹之情。

    安靜。

    冷了好久的場，程靈素才從羞赧之中走出，冷冷地道︰“話不要亂說，大哥喜歡的是袁姑娘，與我何干？”說罷，草草處理了祁風臉上的傷口，將後續的妝補好，便轉頭調理自己身體之中的毒素。

    “編號9527變動位面人物基本關系，位面排斥力增加，致死率進一步提高。目標︰存活。”

    祁風的臉色驟然大變！怎麼又出事了！剛才自己不過說了一句話，致死率就變成了100%，現在又說了一句話，怎麼100%的致死率還能提高！我什麼也沒做，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所以說人不能嘴賤。

    祁風還來不及去思考什麼是“位面排斥力”，便听得柴房外一陣嘈雜︰“搜查！里面的人快點出來！”

    靠！追兵這麼快就到了！

    胡斐和祁風互相看了一眼，都發現了對方眼中的震驚。不過，三人的相貌已經大變，胡斐留出了山羊胡子，一副鄉下老農的模樣，祁風則成了臉上有傷的農民大漢，樸實得都快掉了渣，而程靈素卻變成了一個風塵僕僕的中年農婦。看起來，竟然似是一對夫婦帶著老父進京城見世面。

012 二番戰，遇強敵


  有了這個化妝，幾人心中稍定。()三人瑟瑟發抖地走出了柴房，“噗通”一聲跪在官兵面前，哭喊道︰“官老爺為小人做主啊！”

    例行搜查的官兵萬萬沒想到這東帝廟里會出現這三名苦主，喝問道︰“做什麼的！”

    胡斐哭喊道︰“官老爺，我們都是種藥的農民，本來這次是帶著些藥材向藥鋪走動，希望家中收成能賣出個好價錢，哪知方才幾個人上來二話不說便搶了我等的藥材盤纏！求官老爺做主啊！”

    “藥材？什麼藥材？”

    胡斐隨便謅了幾種止血養傷的藥名，便有官兵說道︰“搶了你的必然是在福元帥府上作亂的武林人士！這些人我們正在查找，若是查到自然會幫你伸冤。走吧走吧，別耽誤事！”

    千恩萬謝之下，三人作揖而走。可就在此時，遠處有人策馬而來，正是程靈素的大師兄和三師姐！只听得大師兄在馬上大喊︰“犯人就在廟中！不得讓任何人離開！”

    不容祁風和胡斐反應，程靈素臉色大變，輕聲喊出︰“殺！”

    胡斐聞言，虎目之中精光暴閃，趁人不備奪過一名官兵手上的單刀，揮刀便收割兩名官兵的性命。然而此處的官兵數量何其之多！發現情況不對，近百名官兵已經圍了上來！程靈素抬手打出幾枚飛蝗石，中者登時面色發黑而倒。可是此間敵人眾多，收割幾人性命，依然無法突出包圍圈！程靈素對祁風喊道︰“等什麼！動手！”

    動手？可是自己的刀法是胡家刀法！怎麼解釋！

    就在祁風愣神的時刻，無數的官兵仿佛從天而降，眨眼間便將三人圍得里三層外三層。程靈素懼怕傷及無辜，不敢大規模用毒，而胡斐刀法雖然精湛，但砍倒一名，便有兩三個人補了上來！敵人越殺越多，活動範圍卻越沖越小！

    心急之中，胡斐的額頭已經冒出一層密密的汗珠，手上的刀勢越來越急，直叫有攻無守，誓要殺出一條血路逃生。

    “你根本沒有內傷！快動手！”

    這又是程靈素的喊聲。祁風無比糾結與自己的刀法，根本不敢施展，一直藏身于胡斐和程靈素之間。而就在這時，一把長槍突入其中，直刺祁風的心口！

    生死之間，再也不敢隱藏！祁風連忙側身，直接用出胡家拳法，帶過刺來的長槍，順勢擊碎這名官兵的喉結。()祁風心中一喜，自己出手的力度明顯比之前要強！內力增長之下，這普通的一拳竟也帶上了少許內力！

    然而，圍上來的官兵越來越多，再也容不下祁風留手！大喊一聲︰“胡大哥，借你胡家刀法一用！”抄起一把單刀，一招“大漠孤煙”，便將眼前一名士兵從中劈開！

    胡斐瞄到祁風這一手，眉頭頓時一跳！他怎麼可能看不出這是他胡家刀法的招式！雖然祁風用出的“大漠孤煙”沒有原本的大氣磅礡，充滿著嗜血狠戾之氣，但招式不會錯的！

    就在胡斐走神之時，三把單刀，兩把長槍齊至！胡斐就算武功再高強，雙拳照樣難敵四手！走神之下，再躲閃便已來不及！錯步提刀躲過去三擊，可還是漏掉兩擊！單刀砍在左臂之上，右側大腿更是被一槍生生刺出一個大洞！

    連胡斐也被圍攻至傷！祁風再也不敢大意，與胡斐並排而立，小聲道︰“胡一刀大俠與家父有舊，以後再說，先殺出去！”

    兩處傷口疼痛，胡斐再也不敢分心，與祁風背靠背，全力向前沖殺。

    雖然祁風的刀法火候不足，可胡斐也受了傷，無法發揮全力，反而相得益彰。外加二人刀法完全相同，知根知底，配合起來竟然也是天衣無縫！刀勢愈勝，二人竟好似一道鋼鐵旋風！幾十招下去，二人只感覺壓力突然一輕，卻是沖出了這一百多名官兵的圍攻！

    跟在後方的程靈素道︰“快跑！高手要來了！”

    胡斐出手搶過三匹快馬，祁風也顧不得許多，一把抓起程靈素扔到一匹馬上，猛夾馬腹，絕塵而去！

    整個京城此時已經完全混亂。經過掌門人大會上的事件，各個門派再也沒有心思爭奪什麼孰強孰弱。有毒手藥王在，京城便是一個隨時會將人吞噬的沼澤！每個門派都在打點物品準備離開，而京城官兵自然不會讓他們離開！一時間，京城守軍全部出動，每條街道每條胡同都有大量的官兵駐守！

    三人脫離包圍，一路上卻還要不斷砍殺。祁風還好，但程靈素身上的毒還沒有解，胡斐身上的兩個傷口沒有得到包扎，不斷流血。沒出幾個路口，二人的臉色全都變得慘白！

    祁風一馬當先沖在前方，連續地沖殺讓他也有些吃不消，一刀斬斷前方刺出來的長槍，大喊道︰“京城之中沒有落腳地了！怎麼辦！”

    程靈素看了一眼渾身被鮮血染紅的胡斐，心中驀然緊張，對祁風說道︰“走城門，一定有機會攻破！”

    勒馬前行，三人直奔朝陽門行去。砍殺不知多少人，直砍得祁風持刀右手已經失去了知覺，這才看到前方的巨大城門樓。雖然城門緊閉，但城門處的守軍反而不多。祁風心喜，對後方的胡斐程靈素說道︰“城門布防空虛，我們殺進箭樓出城！”

    “皇城浩大，豈是你想走便走！”

    抬頭看去，城門前赫然站著兩個人。正是湯沛和鳳南天！原來，京城之中的大部分兵力被抽調至城內，關閉城門後，門前的鎮守便由招安而來的武林人士擔任。此刻，看守朝陽門的就是湯沛和鳳南天二人！

    祁風心中計較。雖然自己殺了一個海蘭弼，可那是在自己完全失控的情況之下完成，若是正常狀態下，五六個自己合起來也不夠一個海蘭弼殺的。這湯沛實力不在海蘭弼之下，己方三人又不是巔峰狀態，怎麼相斗！急忙勒住馬，對胡斐程靈素說道︰“此處行不通，我們去東直門！”

    祁風想的是，只要避開湯沛則一切好說。無論是少林還是武當的掌門，必然不會胡亂插手。其余人實力差了許多，三人逃生的幾率會更大。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胡斐正看見了站在前方的鳳南天！

    根本不顧祁風說什麼，胡斐不顧傷痛，猛夾馬腹沖殺過去，大喝一聲︰“鳳南天老賊！看你今日如何逃命！”

    鳳南天猛然一驚！幾次交手之後，他已經深切知曉自己萬萬不是胡斐的對手。可定楮觀看，胡斐身上的兩個恐怖的傷口尚且流著血，臉色蒼白，明顯是重傷虛弱！而且自己身邊還有一個湯沛，怕什麼！想到這，鳳南天橫起手中金棍，遙指胡斐大喝一聲︰“小兒！你在京城幾番胡鬧，今日必要你殞命伏法！”

    胡斐的腦中回想的全是鳳南天在佛山所做惡行，哪里顧得他說些什麼，從飛奔的馬上翻身而下，手中單刀挽成石磨般大小的刀花，向鳳南天猛擊而去！

    這招“以一當百”將槍招化為了刀勢，端得精妙無比，便是要直取鳳南天的性命！鳳南天哪里擋得住，快步後退，忙道︰“湯老師助我！”

    湯沛眼見胡斐的厲害，不敢托大，十成功力用出，提劍便刺！三才劍劍招並無亮點，只憑湯沛練得的高深內功才被江湖盡知。這一劍勢大力沉，破空之聲刺耳，逼得胡斐強行收刀，提刀格擋，二人立刻戰在了一起。

    祁風心急，胡斐有傷，怎麼可能是湯沛的對手！自己想逃出升天，必須有胡程二人的助力，若是他們白白戰死，自己單槍匹馬怎麼從這偌大的京城之中闖出！急忙轉頭對程靈素道︰“程姑娘，此時不可逞強！讓胡兄弟快撤，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程靈素怎能不知胡斐的性子？幾次三番殺鳳南天不成，今天不分出個高下，他怎能逃離！急忙從懷中抓出一把干草，點燃之後向前猛吹。祁風人在前方，只吸了一點煙霧，便覺肚中猛烈疼痛，差點從馬上翻下！急忙道︰“程姑娘！這是什麼毒！”

    程靈素將一顆藥丸彈入祁風口中，疼痛立刻消失。祁風這才明白，這是要把混戰中的三人全部毒得喪失行動能力，而後救誰殺誰全由程靈素做主。

    哪知煙霧過去，湯沛和鳳南天沒事，胡斐的動作卻突然僵直，被湯沛看中機會，一劍刺中小腹！胡斐應聲倒地，湯沛和鳳南天卻張開嘴，露出含在口中的丹藥哈哈大笑道︰“有毒手藥王為我等準備的解毒妙藥，怎怕你用的一點毒！”說罷，舉劍便要了解胡斐的性命。

    毒錯人了！

    情況危急，祁風根本來不及思考什麼，催馬沖向胡斐，一刀砍中湯沛的長劍，把胡斐護在身後。湯沛一擊不中，立刻變招向祁風刺來，口中大喝︰“小輩，竟敢送死！”

    三才者，天地人。湯沛的三才劍，右手持劍為天，左手並掌做地，雙腿軀干成人，一套劍法不僅有刺挑勾抹等劍招，甚至掌法摔法同樣融入其中。尋常人使用自然不倫不類，可到了內力深厚的湯沛手中，反而適合他發揮內力優勢！祁風連擋兩劍，還來不及收刀，湯沛的左掌便印向心口！祁風出手便與湯沛對了一掌。

    只覺得一股莫名的巨力通過手掌，直打進他的內髒！內力轟入，五髒六腑無不撕裂般地疼痛！疼得祁風猛退七八步，空門大開！

    這就是內力的厲害

013 內力噴發！斬殺！



容不得祁風感慨，湯沛一擊得手，再度攻來！劍掌連打，祁風只敢用手上的單刀相觸。()內力無法傳導到兵器之上，這是祁風唯一能相抗的辦法！

    而一旁，鳳南天見祁風被逼至一旁，心中大喜，胡斐此時腹痛難忍，正躺在地上抽搐！此時不殺更待何時！提棍而上，而程靈素卻也到了一旁，口中再次噴煙，直取鳳南天的面門。

    鳳南天被程靈素這一手嚇了一跳，可旋即想了起來，程靈素的毒對自己無用！愣了一下，反而哈哈大笑︰“女娃娃，你這毒對我沒用，今天看我殺了這混小子！”手上金棍高高舉起，一招“力劈華山”砸向胡斐！

    可鳳南天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程靈素這次噴的不是毒藥，而是解藥！胡斐吸入這股煙氣，腹痛解除！見鳳南天猛砸下來，竟然不躲不避，向前一打滾，將手中單刀猛地遞出，一招“是非曲直”砍向鳳南天的頭顱！

    還來不及鳳南天反應，刀光一閃，鳳南天身首分離！

    可是，胡斐還是殺人心切，喪了理智。

    雖然砍下了鳳南天的頭顱，但他的金棍卻是高高舉起，順勢落下！

    這根金棍，通體黃金打造，沉重無比。砸在胡斐本就受傷的右腿之上，便听得“　吧”一聲，胡斐的腿骨應聲而斷！

    程靈素心中一痛，眼淚便在眼眶之中打轉。顧不得身處何地，急忙跑到胡斐身邊，猛地往胡斐的嘴里塞了三顆丹藥，手腳極其麻利地幫胡斐處理傷口，哽咽著道︰“你怎麼這麼不小心！不知道別人擔心的嗎？”

    胡斐的嘴唇都有些發白，看著程靈素快要急哭的模樣，心中溫暖，道︰“誰叫我的好妹妹醫術高超，受再重的傷也不怕。”

    好妹妹？不是應該叫二妹的嗎……

    程靈素猛地抬頭，卻看見了胡斐異常溫和的眼神，不由得臉上一紅，急忙底下頭去，喃喃道︰“我會下毒，不會醫人……”

    胡斐何嘗听不出她慌張下的錯話？雖然沒了力氣，卻依然灑然笑道︰“沒關系，管它什麼藥，我這條性命就交到你的手上，任你隨意處置！”

    這……難道是姬曉峰的話把他說通了？程靈素心頭說不出的甜蜜，在這緊急關頭，竟然頗有喜色地對祁風喊道︰“姬大哥，鳳南天死了，我們快走！”

    走？

    祁風的眼淚差點流出來！

    和湯沛交手已經幾十招，有好幾次他都要喪命！若不是胡家刀法實在精妙，又包涵了拳法和四象步這種詭異無比卻又極其使用的基礎招式，湯沛早就要刺穿他的哽嗓咽喉！剛想出聲，然而就是這稍稍的分神，湯沛劍招一變，一掌又來！

    他早就看穿祁風內力不夠，只是憑著招式精妙嫻熟才支撐到現在。()拼殺經驗豐富，湯沛自然不斷尋找對掌的機會，為的便是將祁風活生生震死！

    這一掌襲來，祁風又是避無可避！右手使出一招“一飛沖天”，刀勢無法收回，而前方正是湯沛成“抱劍勢”的長劍！這一刀必然會被湯沛擋住，而胸口便要中他一掌！

    祁風怎能不知湯沛這是硬要用內力將他震死！別無選擇，將自己體內進存的一點內力運到左手之上，迎向湯沛一擊猛然推出！

    “噗”！

    一口鮮血噴出，祁風被直接打飛，直摔倒胡斐程靈素二人的面前！

    湯沛這才看見一旁不成全尸的鳳南天，登時怒氣更盛，劍指三人怒道︰“小兒竟如此歹毒！老夫今日也要斬下你們的頭顱，讓你們身首分離，不得全尸！”

    胡斐重傷斷腿，程靈素沒有武功又毒性未解，祁風更是被內力震飛剛剛噴血，一時間竟是無解！

    程靈素握著胡斐的手，臉上沒有絲毫畏懼，輕聲說道︰“姬大哥，多謝。”

    謝什麼！你想死？老子不想死！誰要陪你們這些數據去死！老子是活生生的人！更何況，就算死，你們雙宿雙飛，是幸福了，我可還是糊涂鬼啊！

    猛地轉回頭，對程靈素道︰“把我之前中的毒給我！”

    程靈素還沒反應過來，湯沛听聞卻哈哈大笑︰“小子，看來你還有些小聰明，知道我不會讓你們痛快死去？看來你的算盤是打錯了，老夫斷不能讓你服藥！”

    湯沛不動劍，一掌劈下，便是想讓祁風癱軟，以後用手段好好折磨。

    可程靈素的聰穎之名豈是亂叫！祁風一說，她立刻想到他身中“天燈散”後沒有暴斃卻渾身發紅的詭異中毒狀況。當時沒有注意，可現在回想起來，發現他癱倒時，祁風的身邊還躺著一個海蘭弼！難道……

    想到這，雖然不知是什麼原因，可手上不停，一點粉末被程靈素急速彈入口中！

    湯沛的一掌來到！

    祁風的一拳轟出！

    湯沛只覺得一股巨力傳來，將自己的內力硬生生地打了回來！

    猛地倒退兩步，湯沛的臉上滿是不可思議！剛剛內力稀薄的小子怎麼可能接下自己這一掌！

    再看祁風，渾身通紅，連雙眼之中的黑白二色也被血紅所替代！

    不止是外表，祁風緩緩站起身來，渾身微曲，全身散發出一股血腥殺伐之氣，粗重的喘息聲如風箱一般，卻吹在了湯沛的心口上。

    這哪里還是人，分明是野獸！

    “嗷！”祁風真如湯沛所感，撕心裂肺地狂嘯一聲，抬刀便向湯沛攻去！

    這一次，祁風再也不是方才那個內力不純的少年，每一招每一式，全部帶著大量的內力震蕩！甚至雙方刀劍相交，隔著如此兩端鐵器，湯沛依然感受得到一股力量傳來，似要將長劍從自己手上震落！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戰況急劇變化，服下“天燈散”之後，祁風便壓著湯沛在打。若不是湯沛功力深厚對敵經驗豐富，早就敗下陣來。可就算不敗，湯沛也只能在祁風的刀招之下勉強抵擋，堪堪不死。

    程靈素見狀，眼神愈發明亮。“天燈散”這種毒藥很容易將人毒死，不發作還好，一旦發作便是立刻斃命，根本來不及解毒，因此程靈素也未曾用過這種毒藥。她只知道這“天燈散”對普通人無用，對有內力的人致命，可卻怎麼能讓人突然實力大增？

    難道，這位姬大哥這幾日才練出一點點的內力，內力太少，所以就算被“天燈散”弄得內力爆炸增長，也不會因此致命？

    程靈素想著，卻听到祁風的口中不斷含含糊糊地低吼。仔細听聞，其中竟然是“殺……殺……殺！”

    眼看祁風已經陷入瘋魔，湯沛越來越心驚！血化祁風的內力仿佛無窮無盡，內力之深厚連他也無法抵擋，更何況那詭異的內力竟然有灼燒自己內力的效果！湯沛極其艱難地在祁風的身上劃了兩道口子，可是祁風卻仿佛沒有知覺一樣，任由氣血沸騰傷口鮮血狂流，攻勢卻愈發凌厲！

    怎能與瘋子作對！

    分神相顧，從街口已經沖出數百官兵，不斷向此處狂奔合圍。湯沛心中大定，大喊一聲︰“反賊在此，爾等速速擒之！”說罷，向祁風猛攻幾招，扯開腳步向後狂奔而去。

    祁風此時已經殺得喪失理智，哪里還管什麼援兵！不但不退，腳步更快，直向湯沛殺去！湯沛萬萬沒想到這瘋子竟然緊追不舍，匆忙之下，不顧一切，將輕功運到極致，狂奔而去！

    援兵已至，湯沛閃身，便埋身無數官兵之中，轉頭冷笑。他也知道，祁風這種狀態不可能持久，待狀態過去，再殺他還不是板上釘釘？

    陷入重圍！無數官兵涌來，自動排陣，手中的單刀長槍如一面牆一般向祁風砸來！這一合擊，竟沒有任何縫隙，把祁風所有躲避的角度全都封死！

    湯沛就在人群之後，看到祁風無法逃出，嘴角不由露出一抹冷笑。有了這幾個人的人頭，自己豈不是更容易獲得官職？憑自己的武功，還有在武林中的名聲，派下來的官職還會小嗎？脫離危險的此刻，湯沛看向祁風的眼神，和看向官印的眼神別無二致。

    而就是這一眼看過去，湯沛的身體驟然冰冷！被一群官兵圍住，馬上就要被殺成刺蝟的祁風不僅沒有恐慌，眼神中的無情和嗜血反而愈勝！這冰冷的眼神射向湯沛，直讓他渾身冒出一層冷汗！

    “這次你插翅也難飛！殺了他！”

    幾十名官兵應聲出擊，齊齊高喊一聲︰“殺！”

    而喊出這一句，湯沛卻覺得愈發危險。再看向祁風，已經垂下單刀，反而將左手平舉，掌心向前，直對湯沛。那冰冷的眼神，仿佛預言著湯沛的死亡。

    “把他剁成肉醬！給我……”

    湯沛的喊聲戛然而止。

    從祁風平伸的掌心中，竟然突然噴出一股血氣，將前方的官兵沖得人仰馬翻，跌倒而去，嚴絲合縫的大陣立刻露出一個巨大的口子！

    內力外放！

    竟然是內力外放！

    只存在于古籍之中的內力外放功夫！

    湯沛的大腦頓時一片空白！而此時，祁風的單刀已到！

    腰斬！

    一刀下去，本來喊殺聲震天的官兵頓時沒了聲音。

    這人……是什麼怪物！

010 瘋魔！天燈散


海蘭弼大怒！此人明明沒有任何內力，和自己的實力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之上，卻憑借那詭異的刀法逃過自己的襲殺，反而重傷兩人！心念至此，一身實力毫不保留，全部內力運轉開來，箭步前沖，用出最簡單的一記直拳，“猛龍出海”。(。．)

    無論是箭步，還是直拳，都是最基本的招式。可是在海蘭弼渾厚內力的催動下，這基本的招式卻快到了極致！祁風一刀砍出，招式未畢，更是躲無可躲！

    拳風呼嘯，來到祁風的耳邊，仿佛化為了一陣颶風！

    這一切不過在瞬間發生，在他人的眼中，祁風被海蘭弼一拳擊飛，雖然間不容發地砍傷兩名侍衛，卻是再無活路！

    顧不得保留，祁風調用丹田之中僅有的一點點內力，瘋狂地向左臂之上運轉，出肘對抗海蘭弼勢在必得的一拳。

    然而，就在祁風的心思稍動，丹田之中的內力被運轉一絲之時，他的耳中突然“轟”地一聲！霎時，他只覺得自己的小腹之中驟然爆炸！爆炸飛射出的烈火在一瞬間傳遍全身，將他全身燒得灼熱而劇痛！

    仿佛自己的內力被莫名其妙地引爆！

    而隨著劇痛而來的，還有莫名的強力之感。在這一瞬，祁風只覺得自己的力量提升了十倍不止，每一根骨骼，每一塊肌肉，甚至每一寸皮膚，都如被壓縮至極致的彈簧。無窮的力量擠壓在自己並不算十分魁梧的身體之中，要將自己撐爆！

    海蘭弼看著自己的這個敵人莫名其妙地全身變紅，也不明所以。可是，自己的拳頭離他只有不到一尺！莫說他不會被異狀影響而手下留情，就算他有心留手，此時也留不住！

    “吼！”

    一聲根本不似人類能發出的吼叫噴薄而出！

    饒是此刻的福康安府上已經打成了一鍋粥，兵器交接聲不絕于耳，人們也不由自主地側目看向發出吼叫之地。

    福康安府的側門之處，不僅沒有爭斗，所有的侍衛和武林人士甚至圍成了一個圈，讓出了中間的大塊場地。而空地之中，赫然站著兩個人。

    一人右手持刀，弓步而立，左肘卻向後送出，無比詭異。而更詭異的是，此人全身通紅，連眼球之中也分不出原本的黑白，渾身仿佛被血澆灌！此人，正是祁風。()

    而在他的身後，身著滿清官服的海蘭弼半跪在地，滿眼不可置信地盯著祁風，仿佛看見了什麼怪物！仔細觀瞧，海蘭弼的右臂無力地癱軟在身側，無法抬起。

    祁風的一肘，竟將海蘭弼右臂骨骼擊折！

    這是何等場面！那海蘭弼是四大門派掌門之一，武功之強，盡人皆知！哪怕是周圍幾十人一起上，也不見得能圍住他多長時間。可就是這樣的一個頂級高手，竟然被人一擊廢掉右臂！圍觀之人無論陣營，驚得齊齊後退一步。

    那海蘭弼更是驚訝！自己的內力自己知道，雖然他本是滿人，所學招式沒有中原武林人士的武學精妙，可是自己的內力卻是實打實的，哪怕是當今少林方丈或者那大俠湯沛都不一定比自己的內力深厚，為什麼此人可以輕松地將自己全力灌注內力的一拳化解！

    而且，這人練的是什麼內功！為什麼對了一擊，自己的內力竟然被他的內力所灼燒！

    然而，就在海蘭弼被驚得恍惚的一瞬間，祁風的身體忽然動了！猛地轉身，抽刀便砍！這一招“犀牛望月”出刀角度無比陰毒，刀尖自下而上，直取海蘭弼咽喉！

    海蘭弼心道不妙，急忙閃身後撤。

    海蘭弼萬萬沒想到，就是這一撤，自己的先手盡失！祁風練的是胡家刀法，講究的便是每招之間必有餃接，一招即出，綿延不絕！海蘭弼後退之後，祁風的刀勢愈發強盛！恍惚中，單刀變雙刀，雙刀變三刀，幾招下來，竟然形成密密實實的一張刀網，將海蘭弼罩在當中！

    海蘭弼也是武術大家，自然看出祁風的刀法一旦施展出來，聲勢越來越強。他也看得出，若是在讓他發難幾招，勢頭再次上升，自己必然要變成刀下亡魂！情急之中，看準兩個招式之間的空隙，內力毫不保留地灌注，一招“羅漢遮身”便襲向祁風持刀右臂！

    祁風卻是絲毫不避！連變招都不做，用手臂迎向海蘭弼的左掌！

    擊中！

    海蘭弼心中欲喜，然而一股磅礡的內力猛地纏上他的手掌！

    之渾厚，之狂暴，之滾燙，令海蘭弼大驚失色！他從來沒有遇見過如此詭異的內力！那種內力被灼燒的感覺絕對不會錯！

    二人掌臂相交，竟是海蘭弼落了下風！抵擋不住祁風詭異的內力，海蘭弼的左手被祁風硬生生擋回，吃力之下，空門大開！

    祁風的單刀落下！

    海蘭弼身首分離！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讓人反應不過來！那海蘭弼是什麼人？可就是這樣一個武林之上響當當的高手，被祁風十招之內斬死！他是怎麼做到的！那套刀法，明顯不是華拳門的刀法！

    怎麼做到的？連祁風也不知道。

    身體之中的內力不斷地爆炸，燃燒，那種刺痛與灼燒感已經讓他喪失了理智！擊殺海蘭弼這件事他一概不知，此時，祁風只是一具行尸走肉！一具武功高強的行尸走肉！

    擊殺海蘭弼，圍觀人等一時噤若寒蟬，不敢上前一步。祁風卻不停，對海蘭弼的尸首絲毫不顧，卻猛地轉頭朝向眾人！

    那副變得通紅的血眸仿佛是修羅場飄揚至此的催命符！

    有認識“姬曉峰”的人結結巴巴地開口︰“姬師兄，我們對你沒有惡意……”

    祁風一刀已經殺來！喪失了全部意識，他的腦中只有一個字！

    殺！

    就連耳邊響起的提示音也沒有注意到。

    “編號9527徹底改變《飛狐外傳》劇情，獲得積分3000點，獲得地級支線劇情一個。位面修正力取消，位面排斥力追加。任務︰存活。”

    若是祁風還有意識，必然會嚇得不知所措，即便他不知道位面排斥力是個什麼東西。

    造成這一切的原因其實很簡單，就是程靈素“失手”掉在地上的那個小紙包！既然已經和石萬嗔對峙上，二人之間必然有一場施毒大戰。如此，她根本不知道到底誰會變成自己和胡斐的敵人，所以，必須大面積剝奪疑似敵人的戰力。而那個紙包中，裝的便是極度催動內力燃燒的“天燈散”！

    顧名思義，若是有內力的人中了此毒，一旦動用內力，那麼其內力便會急速燃燒爆炸，令其血氣爆炸而死！這毒藥是專門為了幫助胡斐對付那些武林好手所準備的，若是只有胡斐能動用內力，而其他人卻無法動用，比斗當然毫無懸念！對應的解藥，程靈素只是涂在了桌布上傳遞給了胡斐，而其他人，自然中了毒。

    這“天燈散”對無內力之人毫無用處，對擁有內力的人卻是登時致命。偏偏祁風身體里有一些內力，然而內力量卻又極少，被這“天燈散”催發，竟然把他少得可憐的內力放大了無數倍，反而增加了他的實力！

    只是，這種增加實力對他的身體造成了什麼損耗卻不得而知。

    只有殺戮！

    在另外一邊，程胡二人與石萬嗔對峙處，煙霧彌漫！煙霧所過之處，盡是死尸！這些死尸，或面色發青，或口吐白沫，或七竅流血，或腐蝕糜爛，無一得了好死！煙霧之中，隱隱看見幾個人影不斷地揮手灑出更多的毒藥。

    程靈素一人對抗石萬嗔和大師兄三師姐，竟然也不落下風！


“大哥！快走！”

    就在危機之中，程靈素突然對胡斐說了這句。胡斐在這場毒戰之中發揮不出什麼作用，只是一直站在程靈素的身前為她擋著毒鏢。聞言，絲毫不見猶豫，背起程靈素，拔腿便跑！

    雖然隔著兩層衣服，卻能感覺到她身體上的滾燙！

    胡斐心知這是中毒了，捉住程靈素的雙手下意識地用了下力。程靈素猜到他所想，輕聲說道︰“此毒可解，那三人中毒比我要深。”

    胡斐心中稍安，懼怕程靈素再中什麼毒，不再廢話，全力逃命。

    “嗯？”忽然間，胡斐見到一個身影倒在了地上。不是渾身血色殺得脫力的祁風又還是誰！胡斐心道，這姬曉峰掩護了自己這麼長時間，卻因為自己二人下毒而命喪當場？這種事情他萬萬難以接受，也不和程靈素商量，趁還沒人敢湊近祁風的身邊，拉起他的身體便跑。

    程靈素知道胡斐素來俠義，他若想救人，誰也阻止不了。可是等看清了祁風滿臉充血的相貌，卻是無比驚異！他知道祁風中了自己的“天燈散”，可中了“天燈散”的人要麼毫無反應，要麼當場爆體，怎麼會表現如此奇怪？

    那福康安反應極快，事態剛剛失控，他便立即下令關閉城門。胡斐雖然逃出及時，卻也無法翻越這極高的城牆。而華拳門的落腳地，更是被官兵來回地搜查！大院之中雞犬不寧，只听得里面的官兵不斷吵嚷。

    “交出你們的新任掌門！”

    “華拳門包庇朝廷要犯，罪當抄斬！”

    “今日參加掌門人大會的幾人都去哪了！快說

011 成人之美，知無不言



胡斐已經把自己和程靈素身上的偽裝都除去，見華拳門混亂成這樣，根本無法抽身隱藏。(．。)可是程靈素的身體卻越來越熱，若是尋不到安靜之處解毒，後果不堪設想！狠心之下，胡斐帶著無法行動的二人，一路不斷躲避巡查的清兵，來到京城南邊的東帝廟。

    不驚動廟里的僧人居士，在柴房之中，胡斐將兩人放下，關切地問道︰“二妹，狀況如何？”

    程靈素方才為了壓制毒藥發作，不言不語。此時見稍得安定，立刻掏出幾樣丹藥塞進口中，道︰“傷不了性命。不過中毒種類太多，需要幾天時間才能將所有毒解掉。大哥還是想想怎麼出城吧，在此解毒也不安全。”

    她的性命確實沒有危險。只是，程靈素還是隱瞞了一點，為什麼自己中了毒，擋在自己身前的胡斐卻沒有中毒？

    將自己的毒勢壓了下去，程靈素看向倒在一旁的祁風。此時的祁風已經從剛才那種滿身血色的狀態脫離。可這並不表示他已脫離了危險，相反地，祁風的臉上毫無血色，慘白如紙！

    胡斐問道︰“二妹，姬大哥情況如何？我們本就連累了華拳門，怎能再害了姬大哥的性命？”

    程靈素對胡斐這種順手救人的行為有些不喜。且不說多了一個祁風存在，便沒有了二人獨處的空間，單是祁風當時急忙逃跑的行為，便讓她低看了一眼，哪怕程靈素心里清楚，盡早離開，不論對祁風自己，還是對他們二人都是最好的選擇。探了一下祁風的脈搏，程靈素道︰“也沒有性命危險，只是疲憊過度昏迷過去，也要好生休息幾天。”

    听聞二人都沒事，胡斐長長舒了一口氣。不過轉頭看向柴房之外，嘆道︰“經過剛才一場大鬧，整個京城都不會安定，想必官府會全部出動搜查各位武林人士。也不知我們能安生多長時間。”

    程靈素微微一笑，道︰“過來，再幫你打扮一下。”

    胡斐一喜。自己這個二妹喬裝手段之高不能以常理計，再度換個相貌，小心一些，在這京城之中藏匿住也不是問題！也不需多問，急忙湊了過去，任由程靈素在自己的臉上忙碌。

    祁風終于緩緩醒轉過來。

    可是，身上的刺痛感和灼燒感不僅沒有減輕，反而變本加厲！而且，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酸脹麻痹，動彈不得。(。。)勉強睜開眼楮，卻看見程靈素和胡斐二人貼得極近，不知在做些什麼。

    這……打擾還是不打擾？

    程靈素生得瘦小枯干，除了一雙眼楮炯炯有神，不過是一副黃豆芽模樣，極不起眼。偏偏她所傾心的胡斐還是一根十足的木頭，體會不到她的心意，竟然認了她做二妹！甚至在原著中，程靈素甘願送上自己的性命為胡斐吸去劇毒，胡斐都沒有意識到程靈素對自己的情誼。作為金庸筆下最聰穎卻最不起眼，又最為悲情的女主角，程靈素這個角色，不知觸動了多少人心中最柔軟的那一部分。

    可祁風考慮的卻不知這個。二人的感情怎麼與他無關，反正這世界對他來說也不過是一堆系統數據。他關心的是，一旦自己打斷了這種微妙曖昧的氛圍，程靈素會不會羞怒之下直接將自己毒死！

    眯縫著眼楮，直至胡斐的變裝完成，祁風才用盡力氣咳嗽了幾聲︰“咳咳……咳咳咳！”

    胡斐急忙過去問︰“姬大哥，你感覺怎麼樣？”

    “沒力氣……也沒內力……動不了……”

    程靈素掏出了兩顆丹藥，說道︰“大哥不用擔心，他不過是過度勞累。這兩顆丹藥一顆恢復內力，一顆修復肉身，吃下之後幾個時辰就能生龍活虎。”

    兩顆丹藥下肚，祁風頓時感覺到一股清流在身體之中蔓延，流向他的四肢百骸。清流淌過之處，清涼舒爽，力量和內力急速回歸到他的身體之中！祁風感覺，不需要幾個時辰，只需要半個時辰，自己就能恢復行動能力，甚至實力也會增進幾分！

    仔細一想，祁風了然。平日的練功不過是打基礎，真正想要實力突飛猛進，必須在這種危機情況之下生死搏殺！雖然已經完全記不得剛才做過了什麼，但身上的血腥味已經是很好的證明。經過那樣的大戰和消耗，再服用兩顆療效極佳的丹藥，實力想不增長都不行。

    用生死間的壓力強行激發人的潛能？

    恢復行動能力，還是要演戲，畢竟他現在的身份是“姬曉峰”。艱難地坐起身來，說道︰“多謝程家兄妹搭救，姬某必當涌泉相報。只是門內狀況尚且不知，我要回去看一看。”

    胡斐急忙攔住祁風︰“萬萬不可！官兵正在貴派落腳地大肆搜查，只為了尋找我等蹤跡。你若是回去，豈不是自投羅網？”

    “可我門中師兄弟該如何？難道眼睜睜看著他們送死？”

    程靈素說道︰“只要我們不回去，華拳門便可以把責任都推到我等身上，得以保全。反正大哥的便宜掌門只是由你作保，被人反咬才是正常。如此，姬大哥不用犯險，華拳門也沒有危機發生，豈不是最好的結局？”

    程靈素這番算計，已經是把華拳門人的自私十足地算入其中，雖未得見，卻和華拳門的反應毫無差別。她唯一沒算到的，便是眼前這個“姬曉峰”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根本不想回到那個什麼華拳門。

    祁風假裝嘆了一口氣，道︰“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城門是不是已經關閉了？”

    胡斐點了點頭，說道︰“讓二妹為你也喬裝一番，小心一些，自然能躲過官兵的搜查。城門不可能一直關閉，等事情過去，自然有機會逃離。”

    抱主角的大腿？世上還有比這更好的事嗎？祁風點點頭，便任由程靈素在自己臉上勾勾抹抹。

    程靈素是真的不好看啊……祁風想到這，心中一動。話說金庸故事中最大的愛情悲劇就發生在程靈素與胡斐身上。雖然若自己是胡斐，肯定不會對這麼個小丫頭動心，但當年看書的時候，也差點為程靈素的死落淚啊！是不是幫她一把？

    于是，祁風開口問道︰“程姑娘，恕我冒昧，你和程大哥真的是親兄妹？”

    程靈素聞言，化妝的手不由自主地一抖，卻正被祁風看到。一旁的胡斐搭話︰“姬大哥好眼力。不錯，程姑娘是我的義妹，本人卻不是姓程，本名胡斐，讓姬大哥見笑了。”

    祁風笑道︰“怪不得。”

    “什麼怪不得？”

    祁風看了一眼二人，頗有深意地道︰“怪不得程姑娘看向胡兄弟的眼神不似兄妹能有，反而像小姐看情郎。啊！”

    祁風的話剛說出，只覺得臉上吃痛，猛地向後倒去。用手一摸，竟都是血。不知是有意無意，程靈素手中的小刀在祁風的臉上刻了一下。

    胡斐大驚，扶起祁風，嚴肅地問向程靈素︰“二妹，你這是做什麼！”

    程靈素不說話，祁風卻擺擺手，笑道︰“二位，姬某雖然武功不濟，可畢竟年長一些，看這種事情更準一點。若是我所言為虛，程姑娘或羞怒，或否認，或玩笑置之，又怎會在我臉上來這一下？”

    被祁風這樣說出，二人登時無語。

    有門！

    祁風又道︰“胡兄弟，大丈夫行走江湖，自然是不能負了俠義道義，可也不能負了姑娘的一片心啊！程姑娘如此聰穎，施毒醫人之法更是世間罕見，與胡兄弟的俠肝義膽豈不是絕配？姬某武功雖低，識人之術卻是頗有自信。胡兄弟，姬某佔便宜自稱一個大哥，你就听了大哥的話吧，不要讓姑娘傷心啊！”

    胡斐和程靈素還能說什麼？祁風的話也是真誠到了極點，讓人沒法反駁。尤其是胡斐，听聞祁風這番話才明悟過來，程靈素對自己的感情，好像當真不只是兄妹之情。

    安靜。

    冷了好久的場，程靈素才從羞赧之中走出，冷冷地道︰“話不要亂說，大哥喜歡的是袁姑娘，與我何干？”說罷，草草處理了祁風臉上的傷口，將後續的妝補好，便轉頭調理自己身體之中的毒素。

    “編號9527變動位面人物基本關系，位面排斥力增加，致死率進一步提高。目標︰存活。”

    祁風的臉色驟然大變！怎麼又出事了！剛才自己不過說了一句話，致死率就變成了100%，現在又說了一句話，怎麼100%的致死率還能提高！我什麼也沒做，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所以說人不能嘴賤。

    祁風還來不及去思考什麼是“位面排斥力”，便听得柴房外一陣嘈雜︰“搜查！里面的人快點出來！”

    靠！追兵這麼快就到了！

    胡斐和祁風互相看了一眼，都發現了對方眼中的震驚。不過，三人的相貌已經大變，胡斐留出了山羊胡子，一副鄉下老農的模樣，祁風則成了臉上有傷的農民大漢，樸實得都快掉了渣，而程靈素卻變成了一個風塵僕僕的中年農婦。看起來，竟然似是一對夫婦帶著老父進京城見世面。

   

012 二番戰，遇強敵



有了這個化妝，幾人心中稍定。()三人瑟瑟發抖地走出了柴房，“噗通”一聲跪在官兵面前，哭喊道︰“官老爺為小人做主啊！”

    例行搜查的官兵萬萬沒想到這東帝廟里會出現這三名苦主，喝問道︰“做什麼的！”

    胡斐哭喊道︰“官老爺，我們都是種藥的農民，本來這次是帶著些藥材向藥鋪走動，希望家中收成能賣出個好價錢，哪知方才幾個人上來二話不說便搶了我等的藥材盤纏！求官老爺做主啊！”

    “藥材？什麼藥材？”

    胡斐隨便謅了幾種止血養傷的藥名，便有官兵說道︰“搶了你的必然是在福元帥府上作亂的武林人士！這些人我們正在查找，若是查到自然會幫你伸冤。走吧走吧，別耽誤事！”

    千恩萬謝之下，三人作揖而走。可就在此時，遠處有人策馬而來，正是程靈素的大師兄和三師姐！只听得大師兄在馬上大喊︰“犯人就在廟中！不得讓任何人離開！”

    不容祁風和胡斐反應，程靈素臉色大變，輕聲喊出︰“殺！”

    胡斐聞言，虎目之中精光暴閃，趁人不備奪過一名官兵手上的單刀，揮刀便收割兩名官兵的性命。然而此處的官兵數量何其之多！發現情況不對，近百名官兵已經圍了上來！程靈素抬手打出幾枚飛蝗石，中者登時面色發黑而倒。可是此間敵人眾多，收割幾人性命，依然無法突出包圍圈！程靈素對祁風喊道︰“等什麼！動手！”

    動手？可是自己的刀法是胡家刀法！怎麼解釋！

    就在祁風愣神的時刻，無數的官兵仿佛從天而降，眨眼間便將三人圍得里三層外三層。程靈素懼怕傷及無辜，不敢大規模用毒，而胡斐刀法雖然精湛，但砍倒一名，便有兩三個人補了上來！敵人越殺越多，活動範圍卻越沖越小！

    心急之中，胡斐的額頭已經冒出一層密密的汗珠，手上的刀勢越來越急，直叫有攻無守，誓要殺出一條血路逃生。

    “你根本沒有內傷！快動手！”

    這又是程靈素的喊聲。祁風無比糾結與自己的刀法，根本不敢施展，一直藏身于胡斐和程靈素之間。而就在這時，一把長槍突入其中，直刺祁風的心口！

    生死之間，再也不敢隱藏！祁風連忙側身，直接用出胡家拳法，帶過刺來的長槍，順勢擊碎這名官兵的喉結。()祁風心中一喜，自己出手的力度明顯比之前要強！內力增長之下，這普通的一拳竟也帶上了少許內力！

    然而，圍上來的官兵越來越多，再也容不下祁風留手！大喊一聲︰“胡大哥，借你胡家刀法一用！”抄起一把單刀，一招“大漠孤煙”，便將眼前一名士兵從中劈開！

    胡斐瞄到祁風這一手，眉頭頓時一跳！他怎麼可能看不出這是他胡家刀法的招式！雖然祁風用出的“大漠孤煙”沒有原本的大氣磅礡，充滿著嗜血狠戾之氣，但招式不會錯的！

    就在胡斐走神之時，三把單刀，兩把長槍齊至！胡斐就算武功再高強，雙拳照樣難敵四手！走神之下，再躲閃便已來不及！錯步提刀躲過去三擊，可還是漏掉兩擊！單刀砍在左臂之上，右側大腿更是被一槍生生刺出一個大洞！

    連胡斐也被圍攻至傷！祁風再也不敢大意，與胡斐並排而立，小聲道︰“胡一刀大俠與家父有舊，以後再說，先殺出去！”

    兩處傷口疼痛，胡斐再也不敢分心，與祁風背靠背，全力向前沖殺。

    雖然祁風的刀法火候不足，可胡斐也受了傷，無法發揮全力，反而相得益彰。外加二人刀法完全相同，知根知底，配合起來竟然也是天衣無縫！刀勢愈勝，二人竟好似一道鋼鐵旋風！幾十招下去，二人只感覺壓力突然一輕，卻是沖出了這一百多名官兵的圍攻！

    跟在後方的程靈素道︰“快跑！高手要來了！”

    胡斐出手搶過三匹快馬，祁風也顧不得許多，一把抓起程靈素扔到一匹馬上，猛夾馬腹，絕塵而去！

    整個京城此時已經完全混亂。經過掌門人大會上的事件，各個門派再也沒有心思爭奪什麼孰強孰弱。有毒手藥王在，京城便是一個隨時會將人吞噬的沼澤！每個門派都在打點物品準備離開，而京城官兵自然不會讓他們離開！一時間，京城守軍全部出動，每條街道每條胡同都有大量的官兵駐守！

    三人脫離包圍，一路上卻還要不斷砍殺。祁風還好，但程靈素身上的毒還沒有解，胡斐身上的兩個傷口沒有得到包扎，不斷流血。沒出幾個路口，二人的臉色全都變得慘白！

    祁風一馬當先沖在前方，連續地沖殺讓他也有些吃不消，一刀斬斷前方刺出來的長槍，大喊道︰“京城之中沒有落腳地了！怎麼辦！”

    程靈素看了一眼渾身被鮮血染紅的胡斐，心中驀然緊張，對祁風說道︰“走城門，一定有機會攻破！”

    勒馬前行，三人直奔朝陽門行去。砍殺不知多少人，直砍得祁風持刀右手已經失去了知覺，這才看到前方的巨大城門樓。雖然城門緊閉，但城門處的守軍反而不多。祁風心喜，對後方的胡斐程靈素說道︰“城門布防空虛，我們殺進箭樓出城！”

    “皇城浩大，豈是你想走便走！”

    抬頭看去，城門前赫然站著兩個人。正是湯沛和鳳南天！原來，京城之中的大部分兵力被抽調至城內，關閉城門後，門前的鎮守便由招安而來的武林人士擔任。此刻，看守朝陽門的就是湯沛和鳳南天二人！

    祁風心中計較。雖然自己殺了一個海蘭弼，可那是在自己完全失控的情況之下完成，若是正常狀態下，五六個自己合起來也不夠一個海蘭弼殺的。這湯沛實力不在海蘭弼之下，己方三人又不是巔峰狀態，怎麼相斗！急忙勒住馬，對胡斐程靈素說道︰“此處行不通，我們去東直門！”

    祁風想的是，只要避開湯沛則一切好說。無論是少林還是武當的掌門，必然不會胡亂插手。其余人實力差了許多，三人逃生的幾率會更大。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胡斐正看見了站在前方的鳳南天！

    根本不顧祁風說什麼，胡斐不顧傷痛，猛夾馬腹沖殺過去，大喝一聲︰“鳳南天老賊！看你今日如何逃命！”

    鳳南天猛然一驚！幾次交手之後，他已經深切知曉自己萬萬不是胡斐的對手。可定楮觀看，胡斐身上的兩個恐怖的傷口尚且流著血，臉色蒼白，明顯是重傷虛弱！而且自己身邊還有一個湯沛，怕什麼！想到這，鳳南天橫起手中金棍，遙指胡斐大喝一聲︰“小兒！你在京城幾番胡鬧，今日必要你殞命伏法！”

    胡斐的腦中回想的全是鳳南天在佛山所做惡行，哪里顧得他說些什麼，從飛奔的馬上翻身而下，手中單刀挽成石磨般大小的刀花，向鳳南天猛擊而去！

    這招“以一當百”將槍招化為了刀勢，端得精妙無比，便是要直取鳳南天的性命！鳳南天哪里擋得住，快步後退，忙道︰“湯老師助我！”

    湯沛眼見胡斐的厲害，不敢托大，十成功力用出，提劍便刺！三才劍劍招並無亮點，只憑湯沛練得的高深內功才被江湖盡知。這一劍勢大力沉，破空之聲刺耳，逼得胡斐強行收刀，提刀格擋，二人立刻戰在了一起。

    祁風心急，胡斐有傷，怎麼可能是湯沛的對手！自己想逃出升天，必須有胡程二人的助力，若是他們白白戰死，自己單槍匹馬怎麼從這偌大的京城之中闖出！急忙轉頭對程靈素道︰“程姑娘，此時不可逞強！讓胡兄弟快撤，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程靈素怎能不知胡斐的性子？幾次三番殺鳳南天不成，今天不分出個高下，他怎能逃離！急忙從懷中抓出一把干草，點燃之後向前猛吹。祁風人在前方，只吸了一點煙霧，便覺肚中猛烈疼痛，差點從馬上翻下！急忙道︰“程姑娘！這是什麼毒！”

    程靈素將一顆藥丸彈入祁風口中，疼痛立刻消失。祁風這才明白，這是要把混戰中的三人全部毒得喪失行動能力，而後救誰殺誰全由程靈素做主。

    哪知煙霧過去，湯沛和鳳南天沒事，胡斐的動作卻突然僵直，被湯沛看中機會，一劍刺中小腹！胡斐應聲倒地，湯沛和鳳南天卻張開嘴，露出含在口中的丹藥哈哈大笑道︰
有毒手藥王為我等準備的解毒妙藥，怎怕你用的一點毒！”說罷，舉劍便要了解胡斐的性命。

    毒錯人了！

    情況危急，祁風根本來不及思考什麼，催馬沖向胡斐，一刀砍中湯沛的長劍，把胡斐護在身後。湯沛一擊不中，立刻變招向祁風刺來，口中大喝︰“小輩，竟敢送死！”

    三才者，天地人。湯沛的三才劍，右手持劍為天，左手並掌做地，雙腿軀干成人，一套劍法不僅有刺挑勾抹等劍招，甚至掌法摔法同樣融入其中。尋常人使用自然不倫不類，可到了內力深厚的湯沛手中，反而適合他發揮內力優勢！祁風連擋兩劍，還來不及收刀，湯沛的左掌便印向心口！祁風出手便與湯沛對了一掌。

    只覺得一股莫名的巨力通過手掌，直打進他的內髒！內力轟入，五髒六腑無不撕裂般地疼痛！疼得祁風猛退七八步，空門大開！

    這就是內力的厲害！

013 內力噴發！斬殺！



容不得祁風感慨，湯沛一擊得手，再度攻來！劍掌連打，祁風只敢用手上的單刀相觸。()內力無法傳導到兵器之上，這是祁風唯一能相抗的辦法！

    而一旁，鳳南天見祁風被逼至一旁，心中大喜，胡斐此時腹痛難忍，正躺在地上抽搐！此時不殺更待何時！提棍而上，而程靈素卻也到了一旁，口中再次噴煙，直取鳳南天的面門。

    鳳南天被程靈素這一手嚇了一跳，可旋即想了起來，程靈素的毒對自己無用！愣了一下，反而哈哈大笑︰“女娃娃，你這毒對我沒用，今天看我殺了這混小子！”手上金棍高高舉起，一招“力劈華山”砸向胡斐！

    可鳳南天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程靈素這次噴的不是毒藥，而是解藥！胡斐吸入這股煙氣，腹痛解除！見鳳南天猛砸下來，竟然不躲不避，向前一打滾，將手中單刀猛地遞出，一招“是非曲直”砍向鳳南天的頭顱！

    還來不及鳳南天反應，刀光一閃，鳳南天身首分離！

    可是，胡斐還是殺人心切，喪了理智。

    雖然砍下了鳳南天的頭顱，但他的金棍卻是高高舉起，順勢落下！

    這根金棍，通體黃金打造，沉重無比。砸在胡斐本就受傷的右腿之上，便听得“　吧”一聲，胡斐的腿骨應聲而斷！

    程靈素心中一痛，眼淚便在眼眶之中打轉。顧不得身處何地，急忙跑到胡斐身邊，猛地往胡斐的嘴里塞了三顆丹藥，手腳極其麻利地幫胡斐處理傷口，哽咽著道︰“你怎麼這麼不小心！不知道別人擔心的嗎？”

    胡斐的嘴唇都有些發白，看著程靈素快要急哭的模樣，心中溫暖，道︰“誰叫我的好妹妹醫術高超，受再重的傷也不怕。”

    好妹妹？不是應該叫二妹的嗎……

    程靈素猛地抬頭，卻看見了胡斐異常溫和的眼神，不由得臉上一紅，急忙底下頭去，喃喃道︰“我會下毒，不會醫人……”

    胡斐何嘗听不出她慌張下的錯話？雖然沒了力氣，卻依然灑然笑道︰“沒關系，管它什麼藥，我這條性命就交到你的手上，任你隨意處置！”

    這……難道是姬曉峰的話把他說通了？程靈素心頭說不出的甜蜜，在這緊急關頭，竟然頗有喜色地對祁風喊道︰“姬大哥，鳳南天死了，我們快走！”

    走？

    祁風的眼淚差點流出來！

    和湯沛交手已經幾十招，有好幾次他都要喪命！若不是胡家刀法實在精妙，又包涵了拳法和四象步這種詭異無比卻又極其使用的基礎招式，湯沛早就要刺穿他的哽嗓咽喉！剛想出聲，然而就是這稍稍的分神，湯沛劍招一變，一掌又來！

    他早就看穿祁風內力不夠，只是憑著招式精妙嫻熟才支撐到現在。()拼殺經驗豐富，湯沛自然不斷尋找對掌的機會，為的便是將祁風活生生震死！

    這一掌襲來，祁風又是避無可避！右手使出一招“一飛沖天”，刀勢無法收回，而前方正是湯沛成“抱劍勢”的長劍！這一刀必然會被湯沛擋住，而胸口便要中他一掌！

    祁風怎能不知湯沛這是硬要用內力將他震死！別無選擇，將自己體內進存的一點內力運到左手之上，迎向湯沛一擊猛然推出！

    “噗”！

    一口鮮血噴出，祁風被直接打飛，直摔倒胡斐程靈素二人的面前！

    湯沛這才看見一旁不成全尸的鳳南天，登時怒氣更盛，劍指三人怒道︰“小兒竟如此歹毒！老夫今日也要斬下你們的頭顱，讓你們身首分離，不得全尸！”

    胡斐重傷斷腿，程靈素沒有武功又毒性未解，祁風更是被內力震飛剛剛噴血，一時間竟是無解！

    程靈素握著胡斐的手，臉上沒有絲毫畏懼，輕聲說道︰“姬大哥，多謝。”

    謝什麼！你想死？老子不想死！誰要陪你們這些數據去死！老子是活生生的人！更何況，就算死，你們雙宿雙飛，是幸福了，我可還是糊涂鬼啊！

    猛地轉回頭，對程靈素道︰“把我之前中的毒給我！”

    程靈素還沒反應過來，湯沛听聞卻哈哈大笑︰“小子，看來你還有些小聰明，知道我不會讓你們痛快死去？看來你的算盤是打錯了，老夫斷不能讓你服藥！”

    湯沛不動劍，一掌劈下，便是想讓祁風癱軟，以後用手段好好折磨。

    可程靈素的聰穎之名豈是亂叫！祁風一說，她立刻想到他身中“天燈散”後沒有暴斃卻渾身發紅的詭異中毒狀況。當時沒有注意，可現在回想起來，發現他癱倒時，祁風的身邊還躺著一個海蘭弼！難道……

    想到這，雖然不知是什麼原因，可手上不停，一點粉末被程靈素急速彈入口中！

    湯沛的一掌來到！

    祁風的一拳轟出！

    湯沛只覺得一股巨力傳來，將自己的內力硬生生地打了回來！

    猛地倒退兩步，湯沛的臉上滿是不可思議！剛剛內力稀薄的小子怎麼可能接下自己這一掌！

    再看祁風，渾身通紅，連雙眼之中的黑白二色也被血紅所替代！

    不止是外表，祁風緩緩站起身來，渾身微曲，全身散發出一股血腥殺伐之氣，粗重的喘息聲如風箱一般，卻吹在了湯沛的心口上。

    這哪里還是人，分明是野獸！

    “嗷！”祁風真如湯沛所感，撕心裂肺地狂嘯一聲，抬刀便向湯沛攻去！

    這一次，祁風再也不是方才那個內力不純的少年，每一招每一式，全部帶著大量的內力震蕩！甚至雙方刀劍相交，隔著如此兩端鐵器，湯沛依然感受得到一股力量傳來，似要將長劍從自己手上震落！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戰況急劇變化，服下“天燈散”之後，祁風便壓著湯沛在打。若不是湯沛功力深厚對敵經驗豐富，早就敗下陣來。可就算不敗，湯沛也只能在祁風的刀招之下勉強抵擋，堪堪不死。

    程靈素見狀，眼神愈發明亮。“天燈散”這種毒藥很容易將人毒死，不發作還好，一旦發作便是立刻斃命，根本來不及解毒，因此程靈素也未曾用過這種毒藥。她只知道這“天燈散”對普通人無用，對有內力的人致命，可卻怎麼能讓人突然實力大增？

    難道，這位姬大哥這幾日才練出一點點的內力，內力太少，所以就算被“天燈散”弄得內力爆炸增長，也不會因此致命？

    程靈素想著，卻听到祁風的口中不斷含含糊糊地低吼。仔細听聞，其中竟然是“殺……殺……殺！”

    眼看祁風已經陷入瘋魔，湯沛越來越心驚！血化祁風的內力仿佛無窮無盡，內力之深厚連他也無法抵擋，更何況那詭異的內力竟然有灼燒自己內力的效果！湯沛極其艱難地在祁風的身上劃了兩道口子，可是祁風卻仿佛沒有知覺一樣，任由氣血沸騰傷口鮮血狂流，攻勢卻愈發凌厲！

    怎能與瘋子作對！

    分神相顧，從街口已經沖出數百官兵，不斷向此處狂奔合圍。湯沛心中大定，大喊一聲︰“反賊在此，爾等速速擒之！”說罷，向祁風猛攻幾招，扯開腳步向後狂奔而去。

    祁風此時已經殺得喪失理智，哪里還管什麼援兵！不但不退，腳步更快，直向湯沛殺去！湯沛萬萬沒想到這瘋子竟然緊追不舍，匆忙之下，不顧一切，將輕功運到極致，狂奔而去！

    援兵已至，湯沛閃身，便埋身無數官兵之中，轉頭冷笑。他也知道，祁風這種狀態不可能持久，待狀態過去，再殺他還不是板上釘釘？

    陷入重圍！無數官兵涌來，自動排陣，手中的單刀長槍如一面牆一般向祁風砸來！這一合擊，竟沒有任何縫隙，把祁風所有躲避的角度全都封死！

    湯沛就在人群之後，看到祁風無法逃出，嘴角不由露出一抹冷笑。有了這幾個人的人頭，自己豈不是更容易獲得官職？憑自己的武功，還有在武林中的名聲，派下來的官職還會小嗎？脫離危險的此刻，湯沛看向祁風的眼神，和看向官印的眼神別無二致。

    而就是這一眼看過去，湯沛的身體驟然冰冷！被一群官兵圍住，馬上就要被殺成刺蝟的祁風不僅沒有恐慌，眼神中的無情和嗜血反而愈勝！這冰冷的眼神射向湯沛，直讓他渾身冒出一層冷汗！

    “這次你插翅也難飛！殺了他！”

    幾十名官兵應聲出擊，齊齊高喊一聲︰“殺！”

    而喊出這一句，湯沛卻覺得愈發危險。再看向祁風，已經垂下單刀，反而將左手平舉，掌心向前，直對湯沛。那冰冷的眼神，仿佛預言著湯沛的死亡。

    “把他剁成肉醬！給我……”

    湯沛的喊聲戛然而止。

    從祁風平伸的掌心中，竟然突然噴出一股血氣，將前方的官兵沖得人仰馬翻，跌倒而去，嚴絲合縫的大陣立刻露出一個巨大的口子！

    內力外放！

    竟然是內力外放！

    只存在于古籍之中的內力外放功夫！

    湯沛的大腦頓時一片空白！而此時，祁風的單刀已到！

    腰斬！

    一刀下去，本來喊殺聲震天的官兵頓時沒了聲音。

    這人……是什麼怪物！

014 升天，傷病



祁風只是一個人，卻將幾百人震懾得不敢寸動！

    手中的單刀已經滿是豁口，可就是這把幾乎廢掉的單刀，便將武林中赫赫有名的湯沛斬成兩截！那兩半身體還沒有成為尸身，烏黑的血液蔓延成一灘，粘稠，卻又刺眼。()伴著隨之淌出的內髒，將湯沛有氣無力的慘叫襯得無比人。

    方才那一擊內力外放，將祁風體內的所有內力和力量全部抽之一空。隨之而來的，卻是意識的恢復。祁風只覺得針扎入骨的疼痛遍布全身，酸麻癢脹又仿佛萬蟻嗜過，直欲令人抓狂。可最可怕的是，他已經沒有什麼力氣，連刀也要提不起來，周圍卻是數百名手持兵刃的官兵！

    裝！

    一念至此，祁風猛地嚎叫一聲。因為體內的劇痛，這聲嚎叫甚至比喪失神智之時更加撕心裂肺。被這不似人聲的一叫，周圍的官兵嚇得齊齊後退一步。見狀如此，祁風的心中更定，沖進人群中，胡家刀法被他一招招用出，竟也無人能成為他一招之敵！

    程靈素一直關注著祁風的一舉一動，見狀如此，不由得輕“咦”一聲，對胡斐說道︰“姬大哥的動作和方才不同，而且經常看向我們這邊，是不是神智恢復了？”

    剛才祁風將湯沛斬死的過程，胡斐看得清清楚楚。那一手堂堂正正的胡家刀法，被他用出來卻顯得無比血腥凜冽，偏偏他還挑不出祁風的任何錯漏，心中不免生出見教之心。被程靈素一提醒，立刻擔心起來，對程靈素說道︰“妹妹，給我幾顆趁手的暗器，不能讓姬大哥就此喪命！”

    程靈素不說話，將幾顆飛蝗石交到胡斐手上。然而胡斐卻分明感到，程靈素的雙手抖若篩糠！大驚問道︰“你怎麼了！”

    程靈素說道︰“體內的毒必須找安靜之處慢慢拔出，否則留在體內便會讓身體抽搐。我現在沒法精妙地用毒，若是實在不行……”程靈素猛地咬咬牙，“不管什麼無辜，大片放出猛毒，我們好脫身！”

    就在程靈素暗下決心破開殺戒，祁風也到了油盡燈枯之時，便听得遠處又傳來一陣馬蹄聲。來人不過十幾，卻都騎著高頭大馬，神色莊嚴身軀穩重，明顯都是武林好手。這十幾人來到城門前，見祁風一人與數百官兵戰成一團卻不落下風，不由得神色微凜。()想著自己一行人也是要出城，不免要與官兵戰上一場，便有了動手的意思。

    一名身軀肥胖一襲紅袍的中年人高喊一聲︰“打開城門，讓我等離開！”抬手便是十幾枚暗器出手，飛入人群之中，直取祁風周圍十幾名官兵的性命，竟然一鏢一命，彈無虛發！

    正是紅花會趙半山！

    胡斐看到趙半山熟悉的身影，心中不禁大喜，不顧重傷疼痛，大喊一聲道︰“趙大哥！胡斐在此多謝相救！”

    “胡斐”二字喊出，十幾人頓時一驚。那個“多謝相救”，明顯是說現在身處險境！人群中一名妙齡尼姑，緇衣芒鞋，手執雲帚，飛速奔向胡斐程靈素之處。路上官兵，無一例外被這名尼姑一擊而倒，毫無還手之力。

    正是袁紫衣。

    胡斐見到袁紫衣這樣打扮，只覺得天旋地轉，心中亂成一片，問道︰“你是袁……袁……”

    袁紫衣眼神黯然，將胡斐和程靈素扶起，道︰“此處不安全，等紅花會的前輩破開城門，到安全之處再說。”

    祁風自然知道這些都是紅花會的人！無論是趙半山無塵道人黑白無常，還是那武當派掌門無崖子陸菲青，只一眼便可與書中人物對上。見援兵到來，祁風繃緊的最後一根弦驟然放松，劇痛和疲憊將之瞬間淹沒，整個人爛泥一般摔在了地上。

    渾身血色。

    在胡斐的提醒之下，紅花會一干英雄自然保得祁風無恙。殺了一番，十幾人破開城門，一騎絕塵離開了京城。走了半天，估算不會有追兵尾隨，眾人急忙找到一處落腳之地。無論是胡斐，程靈素，還是祁風，都需要緊急治療。那祁風更是渾身血色，連眼瞳也通紅，至今也未消退，無比駭人。

    幸虧程靈素醫術高超，甫一安定下來，無論是自己體內的毒素還是胡斐的傷口，很快地便治療妥當，只需等待靜養。

    可是祁風依然無法清醒。

    即便他情況特殊，身中“天燈散”之後不會斃命，反而因為特殊的藥效實力暴漲，可一天之內連續用藥兩次，任是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天燈散”不是掛，是毒！

    紅花會的眾人听聞祁風的所作所為，不禁嘖嘖稱奇，對他寧願吞毒也要拼命保護友人的行為交口稱贊。問起祁風的傷勢，哪成想程靈素也難以治愈，只能說道︰“姬大哥連續中了兩次‘天燈散’，身體已經被毒素破壞得不成樣子。殘留的毒素雖然了出來，可是身體損傷不是一時半會能好的。一般的傷藥應該也起不到什麼作用，一定要藥效強勁的傷藥和補藥齊下，才能讓他盡快恢復。只不過……”

    程靈素這樣說，已經讓人心中黯然。這個轉折，更是直讓人心中一揪。胡斐心焦，急忙問道︰“不過什麼？”

    程靈素說道︰“只不過他身體的損傷難以恢復，壽命大減，武功也難以進步了。”

    默然。

    無塵強自笑了一下，說道︰“沒關系，這位姬兄弟的身手已經夠好了，不會在我等之下。有了此等身手，自然行走江湖無憂，大家不必為他擔心。”

    這明顯是調節氣氛的話。程靈素言語中最關鍵的，不是“難以進步”，而是“壽命大減”啊！

    趙半山從懷中掏出幾顆丹藥，一口氣全部塞進祁風的嘴里，道︰“我身上這幾顆算是天山一帶最好的丹藥了，若是見效，我便回去拿它幾十顆過來。”

    事到如今，眾人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不知過了多久，祁風睜開眼楮。身體雖然好了一些，可是那種由內而外的酸痛還是讓他無比難受。仔細感受了一下體內的狀況，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內力也比之前多了一些，可只要動用一下內力，經脈中便會傳來一陣刺痛。感覺上，經脈已經徹底損傷。

    怎麼會這樣！

    沒等祁風反應過來，突然一個強烈的顛簸，祁風在床上高高升起而後跌下，痛得他“哎呦”一聲。

    祁風這一聲痛呼立刻引來了外面眾人的注意，幾名紅花會的當家急忙進來。原來，祁風昏迷之後，紅花會的人擔心他和胡斐程靈素三人身上的傷影響行動，所以放棄了回天山的計劃，反而尋了兩輛上等的馬車，一路護送三人前往江南。程靈素的毒除了，胡斐的骨傷也只需靜養，只有祁風一直昏迷不醒。剛才卻是道路不平，一次顛簸。

    趙半山第一個沖進馬車，關切地問道︰“姬兄弟，你醒了？”

    祁風心知此人是誰，可還是要裝作不認識，畢竟他現在的身份是“姬曉峰”，于是迷迷糊糊地問道︰“你們是誰？”

    趙半山道︰“姬兄弟放心，我們都是紅花會的人，正護送你們南下。我叫趙半山，後面這兩位是無塵道長和無崖子道長。”

    祁風急忙起身一拜︰“原來是紅花會的諸位前輩！久仰大名，如今得見，實乃姬某之榮幸，多謝各位前輩救命之恩！”

    趙半山將祁風扶了起來︰“姬兄弟言重了，這聲‘前輩’我等可萬萬擔待不起。那胡斐是我結拜的兄弟，姬兄弟拼死救了我這弟弟一命，我趙半山感激不盡。姬兄弟若不嫌棄，叫我一聲‘趙大哥’就好。”

    祁風推辭不過，便和這幾位紅花會的當家稱兄道弟，無比熱絡。不久，胡斐也在程靈素的攙扶之下來到這輛馬車。胡斐的右腿還綁著木板，行動不便，神情卻是有些喜悅。祁風也不等胡斐先開口，直接道︰“胡兄弟，關于令尊和胡家刀法的事，涉及到家嚴的名譽，還請借一步說話。”

    胡斐的父親是誰？能讓號稱“打遍天下無敵手”的苗人鳳記掛一聲的關東大俠胡一刀，哪怕是紅花會的這些人心中也頗為敬仰。听祁風這樣說，紅花會的幾人知趣地退開，在馬車之外議論。無塵說道︰“那姬曉峰是華拳門的傳人。華拳四十八雖然精妙，但到了這一代卻沒有什麼正經的傳人，委實可惜。”

    趙半山道︰“這姬曉峰便是極好的傳人，俠義有擔當，這種年輕人可是不好找啊！”

    黑白無常中的常赫志說道︰“可是听說這姬曉峰對敵時從來沒有用過華拳門的招式，卻用的都是胡家刀法，這種人怎麼能成為華拳門的掌門？”

    無塵想了一下︰“我記得這姬曉峰的父親姬老三十年前廢了雙腿，而後便極其低調，潛心教導自己這名獨生子，卻始終未在人前展示過。莫非他秘而不傳的教導，就是這胡家刀法？”

    “難道姬老三不是因為練功癱瘓，而是……”

015 說書先生，婚事



  馬車中，祁風正是按照外面紅花會人士的理解為胡斐編了一個故事︰“家嚴素來痴于武學，自認武功高絕難以靠參悟進步，故此尋找武林好手不斷切磋，只因為家嚴其意不在成名立威，所以這種行為並沒有宣揚開來。()

    “只是，勝過許多人之後，家嚴便有些飄飄然，自以為武功遠超中原人士，便去到關外尋訪高人。沒想到，一去關外便遇到令尊。二人比試一番，家嚴始終處于下風，心中焦急，手上招式愈發凌厲，近似拼命。也是出于無奈，胡大俠在相拼之中失手，將家嚴雙腿砍傷，自此癱瘓在床。

    “胡大俠本來心有愧疚，卻沒想到家嚴雖癱倒在地，卻不理會流血的傷口，反而虛心請教武功招式。胡大俠心有所感，便為家嚴提點了華拳之中的一些關鍵之處和可以改進的方法。見他確實痴于武藝，便把胡家刀法連同口訣交給他，方便進行比照。唯一的要求便是不可向外提及，只能單傳一脈。”

    祁風這個故事勾勒了一個十足的武痴，也勾勒了一個心胸開闊的大俠形象，雖然話語不多，卻听得胡斐和程靈素心生向往，對老一輩的風采更加敬仰。他們自然不會懷疑這番話的真實性，祁風手上血腥陰狠的胡家刀法便是最好的證明，想必是姬老三臥床多年研究所得成果。

    在那個年代，會講幾個歷史故事就能成為說書先生，更何況是祁風這樣的現代人？他生活在信息爆炸的時代，又愛好小說電影，講起故事來不知超過了這個位面的人物多少層次。一番話下來，讓胡斐心中難以平靜，對祁風道︰“姬大哥，這樣說，你手上的胡家刀法反而更加精妙，我們切磋一下如何？”

    祁風搖了搖頭︰“胡兄弟不可這麼說。事實上，家嚴也知道自己殘廢之後心境大變，做的改進也太過暴烈，往往傷人傷己不得善終，所以交給我的只是胡家刀法的原版。我有時會用些變招，不過是家嚴簡單提及的一些搏命方法，僅僅是出其不意而已。不過胡家刀法確實要比華拳門武功精妙，否則我也不會放松本門武藝，將胡家刀法作為壓箱底的本事。”

    祁風這馬屁拍得恰到好處不著痕跡，又讓人極其舒服。<。。>胡斐听到這些，心中不免得意，道︰“姬大哥，你救了我的性命，又與我胡家有如此淵源，小弟感激不盡，不如我們拜為師兄弟，小弟侍姬大哥為長兄，不知姬大哥一下如何？”

    這自然是極好的！胡斐的本事放在整個飛狐外傳里也是數一數二，只要再過幾年的積累，自然能成為整個世界中的最強者。不過，祁風心中還是有些計較，反而不答應︰“生死兄弟間的情誼，還需要虛名來證明嗎？經歷此事，你我自然是托妻獻子交與後背的朋友。比起兄弟間的名分，”祁風看了一眼程靈素，“胡兄弟還是先解決了人家姑娘的名分吧！”

    程靈素的臉一紅，趕緊藏到胡斐的身後，卻小聲道︰“姬大哥不要說笑話，大哥他心里還有袁姑娘呢！”

    “袁姑娘？”

    胡斐尷尬著撓撓頭︰“圓性大師已經回天山了，妹妹就不要開我的玩笑了。”嘴上雖然這麼說，可眼神之中卻露出無法掩藏下去的失落。

    祁風知道，必然是自己點出二人的感情，改變了劇情。

    太好了！

    祁風看過這麼多的電影小說，還有游戲劇情，只有兩個讓他最為深刻。其一是《仙劍奇俠傳》的靈兒，另外一個便是眼前的程靈素。她悲劇地愛上了一個不愛自己又不懂她的男子，卻義無反顧地為了這個從來不明白她愛之深沉的胡斐而送上了自己的性命。

    令人憐，令人愛，哪怕她其貌不揚。

    而此時，見到二人終于因為自己的努力而走到一起，祁風恍然感覺，自己完成了在這個世界中的意義。不是生存，不是學武，亦不是其他，而是填補了當年讀書時那種惋惜的痛。

    祁風說道︰“雖然不知道你說的是誰，但胡兄弟，千萬不要負了程姑娘的心意啊！哪怕現在不甚理解，但只要你到了我這個年紀，自然會明白程姑娘萬般好，遠勝世間俗女子。”

    程靈素被祁風夸得愈發害羞，緊緊縮在胡斐身後，微微囁嚅，卻不知在說些什麼。

    當然，胡斐雖然接受了程靈素，心里卻依然有芥蒂。不好看，又用毒。

    祁風見狀，也不深入下去，轉移話題道︰“胡兄弟，如今掌門人大會已經結束，我們此行是去哪里？”

    胡斐從尷尬中走出，說道︰“本來紅花會的諸位大哥是要回天山的，但知道我們現在沒有什麼戰力，獨自上路不安全，所以便先護送我們回白馬寺。諸位大哥知道妹妹是毒手藥王的關門弟子，也是心存結交之心，想祭拜一下藥王陵寢。”

    一路有紅花會的人護送？這豈不是沒了危險！整個《飛狐外傳》里，除了苗人鳳打遍天下無敵手，便是紅花會的人實力最強！這豈不是抱上了大腿？果然跟著主角有肉吃！心中安定，祁風說道︰“胡兄弟，有紅花會諸位大哥在此，我們可要抓緊時間養傷，不要辜負了人家的好意，誤了行程。”

    提及傷勢，二人的臉色便不好看。仔細詢問，才知道程靈素已經對自己的傷勢判了死刑！連服兩次“天燈散”，豈是隨隨便便就能恢復的？祁風心里一涼，不過還是安慰二人道︰“沒關系，我試驗過，現在不過是動用內力時經脈疼痛，沒有其他損害。只要勤加練習，把動用內力時的疼痛適應過去，便無大礙。至于壽命？快意半載，勝過苟且十年！”

    “好！好一個‘快意半載，勝過苟且十年’！”馬車之外，紅花會的人听到祁風這番言論，突然齊聲叫好。挑開車簾，常家兄弟對祁風說道︰“姬兄弟，你這句話實在是痛快淋灕！憑你這句話，便不枉我等兄弟萬里迢迢走這一遭！看來，華拳門著實要大有一番作為！”

    祁風苦笑︰“我這個樣子還怎麼回華拳門？且不說會為門中帶去多大的麻煩，單是這一身胡家刀法，便沒法向門中長老交代。”

    “可不能這樣說！”趙半山道，“姬兄弟武功高強義薄雲天，等風頭過去，自然可以帶領華拳門做出一番事業。你和我這義弟是兄弟，自然也和我紅花會諸人是兄弟。大家平輩而論，不要見外。若姬兄弟需要養傷避風頭，我天山紅花會隨時恭候大駕！”

    裝了這麼半天的樣子，祁風要的就是這句話！客套一番，一行人真可謂是相見恨晚。紅花會的眾人也不藏私，一路上不斷與祁風胡斐等人探討學武心得。無論是無塵趙半山黑白無常還是無崖子等人，哪個不是一等一的好手？雖然個人實力比不過苗人鳳，但這十幾人加起來，對武學的理解已經在苗人鳳之上。說起來是探討心得，實際上就是對幾人用心教授！

    尤其是祁風和胡斐，雖然練習的都是胡家刀法，但所用出來風格完全不同。胡斐和胡一刀一樣，豪爽大氣忠勇俠義，運起刀來自然大開大合氣勢如虹，頗有豪俠之風。而祁風，也不知是兩次服用“天燈散”導致的暴走影響，還是他本身性格如此，同樣的招式，他用出來便說不出的血腥暴戾，極盡瘋狂之勢，刀勢不絕中又處處與人以傷換傷，以命搏命！

    偏偏二人出招動作也不差一分一毫，仿佛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眾人對這種狀況大感奇異，不過聯想到祁風“父親”的事跡，想起那個“癱瘓的武痴”，也便理解了，當做有其父必有其子。

    也說不清祁風當時編造的故事是巧合還是如何。

    總之，這一路下來，祁風得到的好處根本難以用言語說清！有了這些武學前輩的指導，照搬胡家刀譜胡亂摸索的祁風頓時發現了好幾處錯誤，避免走了不少彎路。若不是現在經脈筋骨受損難以實踐，這十幾日的路程，便會讓他的武學突飛猛進。

    祁風甚至覺得，如果此時他沒有內傷，足以在胡斐，甚至無塵趙半山手下討得好處！

    一行人到了白馬寺，來到毒手藥王的陵寢之前，自然一陣唏噓。听聞藥王素有仁義之心，以醫治他人為功，也不由得心生向往，心中後悔未曾早些得知藥王的真性情，否則必會來此鄭重拜訪，以表敬意。又聞听程靈素謹遵藥王教誨，未曾殺過一人，心中更是佩服。此行人多，程靈素原本的小屋住不下紅花會的眾多英雄，便干脆奪了三師姐夫婦原本的圓屋，簡單收拾一下，招待諸位。

    知道了這個小屋的來歷，趙半山哈哈大笑道︰“既然這間房屋原本是一對夫婦所居，到了現在，新主人為何不結為夫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