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一品風流 作者:圖窮 (連載中)

dvcf2008 2013-6-14 00:50:1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7 126847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21 23:40
正文 【219】出人意料的結局

    從犯罪心理學的角度來說,孫翔的舉動算得上是激情殺人,如果他當時能稍微理智一些,如果孫玉英當時有足夠的警惕心,沒有用過激的話語刺激他,或許十五年的那場慘劇未必就會發生!

    但是這世上沒有什麼如果,而且莫言也從來不認為激情殺人是什麼值得寬恕的理由。

    孫翔依然在滔滔不絕的說著,但對莫言來說,自己的任務已經結束。

    有了口供,有了動機,有了殺人過程的完整描述……

    至此,十五年前的那樁懸案已然水落石出!

    莫言知道,剩下的事情已和自己無關,不過在離開之前,他還有句話要跟孫翔說。

    他點了支煙,伸手在孫翔肩膀輕輕一拍。

    經此一拍,孫翔立刻從混亂中清醒過來,臉帶茫然的看著莫言。

    莫言笑道:“還記得你走進房間之前,我跟你說過的話嗎?我說過,沒有證據也能玩死你,我還說過,我會讓你親口招認自己就是凶手……你看,我說的這些都已經兌現,你是不是很佩服我?”

    他這番話純粹就是惡意的調侃,不過相比以前,倒是多了些屬於凡人的氣息。

    孫翔面色緊張的道:“我……我剛才都說了些什麼?”

    莫言笑道:“該說的都說了,不記得了嗎?”

    孫翔自然沒忘,他只是不敢相信……

    他忽然猛地回頭。看向臥床的方向,而那早已是空空蕩蕩……

    剛才。我是做了一場夢?

    孫翔臉色慘白的看著臥床,怔了半天。忽然頹然的坐在了椅子上。

    莫言看向監視器的鏡頭,道:“孫老板,我的任務已經完成,現在該輪到你了……二樓的走廊上,已是沸騰一片。

    所以的賓客都走出了房間,滿臉激憤的發表著意見……

    “這個該死的家夥。簡直就是個畜生,他怎麼能因為這麼點小事就對玉英下毒手呢!”

    “虧他還姓孫,和這樣一個冷血動物同姓,簡直就是恥辱!”

    “我都恨不得挖出自己的這雙眼睛……他媽的上吃飯的時候,我還敬過他的酒,他這樣的東西,也配我敬酒?”

    “畫人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當孫明遠走出房間後,這樣的聲音愈發的激烈和高亢……

    所有人都知道,這是與孫明遠拉近關係的最好機會。

    孫明遠面色卻依舊平靜,道:“陸林表哥,還有羅三叔和趙山,你們和我一起去玉英的臥室。看看孫翔還有什麼話要說。其他的人,都去一樓的客廳吧,時間也不早了,我讓人給大家做點夜宵。”

    打發走眾人,孫明遠走向孫玉英的臥室。

    房門早已打開,莫言見了他,微微一笑,道:“這就交給你了。”

    孫明遠靜靜的看著他,半天才道:“感謝的話我就不說了之,以後遇到什麼難題,記得第一個給我電話。”

    微微一頓,又自嘲的道:“其實我也知道,對你這樣的奇人來說,真有什麼難題,我一介凡夫俗子恐怕是幫不上什麼忙的。”

    莫言忍不住笑道:“行了,孫大老板,別把我說的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說不定明天我就拎著提包跑來向你借錢!”

    孫明遠笑道:“只要不是借命,其他的你隨意。”

    說著,他用力的一拍莫言的胳膊,然後走進了房間。

    房間中,孫翔面色呆滯的坐在椅子上,直到孫明遠走到他面前,才緩緩抬起頭。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孫明遠淡淡的問道。

    孫翔吞了口吐沫,語氣艱澀的道:“我是警察,我很了解需要經過哪些程序才能給一個人定罪。至少在法律層面,你無法拿我怎麼樣!”

    他這話說的一點沒錯,即使剛才他親口承認自己就是凶手,但事情畢竟已經過去整整十五年,已經無法找到確鑿的物證,在法律層面上,的確無法奈何得了他。

    更何況,莫言對他使用的手段過於離奇,至少在法庭上,是不會被認可的。

    孫明遠似乎早就料到孫翔會這麼說,冷笑道:“我又沒打算將你告上法庭,你怕什麼?”

    孫翔一呆,道:“你不打算這麼做嗎?”

    孫明遠微微眯眼,道:“是的,我不打算這麼做……知道為什麼嗎?”

    孫翔不是傻瓜,略略一想,便明白過來,慘笑道:“還能是為什麼,你有錢唄,有錢能使鬼推磨,只要說一句話,我這下半輩子,恐怕比上刑場還要淒慘!”

    孫明遠對孫翔的恨意已是到了極點,此時實在不想和他多說什麼,冷冷道:“你明白就好……”

    說著,他轉身欲走。

    這時,孫翔卻忽然站起,飛快的掏出手槍指著孫明遠,叫囂道:“你不讓我好過,那就一起去死吧!”

    孫明遠緩緩轉身,看著黑洞洞的槍口,冷笑道:“一起去死?這其中也包括你的妻兒老小嗎?”

    孫翔面色一滯,隨即道:“我現在殺了你,難道還有人會為一個死人為難他們嗎?這畢竟是法律社會,殺人是要償命的!”

    孫明遠冷笑道:“你可以試試。”

    孫翔掏出手槍之後,房間的氣氛立刻降到了冰點,陸林表兄和另外兩個賓客皆是嚇得臉色煞白……

    “那個……孫……孫翔,有話好說,趕緊把槍放下,你可不要一錯再錯!”

    “就……就是,大家好歹都姓孫。有什麼事情不能商量!”

    孫翔慘笑道:“商量?改天我殺了你老婆和孩子,你會跟我商量嗎?”

    微微一頓。他咬牙盯著孫明遠,道:“明遠大哥。對不住了,今天咱倆誰也別想活著離開這!我殺了你,或許會有人替你報仇,但我若不殺你,我的老婆孩子同樣會跟著我受罪。與其兩頭受罪,不如來個利索的。況且,你死之後,別人的心思都用來惦記著你的家產,忘了替你報仇也不一定!”

    “對不住了。明遠大哥,我最後一次叫你明遠大哥,今晚我們同赴黃泉,也算是一死百了!”

    孫翔似乎死意已決,眼中的凶光幾乎能將空氣點燃。

    黃留夏見狀,立刻就要有所動作,卻被莫言拉住。

    “孫警官,提醒你一句……”莫言笑眯眯道:“你的佩槍保險沒有打開,這樣是殺不死人的。”

    孫翔聞言,立刻將保險打開。獰笑道:“對了,倒是把你給忘了!剛才你是不是很得意?沒有證據也能玩死我?沒錯,你的確做到了,而且做的很完美。可是再完美又如何?老子先一槍崩了你,看你還怎麼得瑟!”

    莫言聳了聳肩,道:“我還是那句話……沒有證據我能玩死你,你手中有槍,我照樣能玩死你!”

    孫翔獰笑道:“好,我倒要看看你怎麼玩死我!”

    說著。他毫不猶豫的扣動扳機!

    然而,意料中的槍聲卻沒有響起……

    卡殼了?

    孫翔一呆,看了看手中的槍,不信邪的又開了一槍。

    這一槍同樣沒能打響,只發出撞針空響的哢噠聲……

    莫言忽然一揚手,金黃的子彈嘩啦啦從他掌心傾瀉而下,散落在地板上。

    孫翔目瞪口呆,看著地上到處亂滾的子彈,半天說不出話來。

    莫言微笑道:“沒有子彈的槍連燒火棍都不如……孫警官,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這次我又贏了。”

    他早就知道孫翔帶有佩槍,又怎麼可能將這個最大的隱患留給孫明遠?

    剛才在孫翔思維最為混亂的時候,他就已經讓雲蘿將彈夾的子彈取了出來。

    當時,他始終用身體遮住監控器的鏡頭,而孫翔更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對外界的事物毫無所知……

    “身為警察,以槍械威脅他人生命,孫翔,就憑這一點,你就該吃牢飯了!”

    黃留夏見危機解除,立刻鬆了口氣,上前幾步,將孫明遠拉到身後,然後看著孫翔冷冷的說道……

    半個小時後,莫言和甘藍謝絕了孫明遠的挽留,連車都沒坐,徒步走出了孫家老宅。

    看著夜空中的月亮,莫言點了支煙,臉上若有所思。

    甘藍道:“想什麼呢?”

    莫言笑了笑,道:“我在想,恨一個人居然可以恨到這種程度,以至於生怕他死的太早!”

    甘藍心有戚戚然,道:“是哦,我也沒有想到,孫明遠居然會這麼做……”

    剛才,孫明遠不僅阻止了眾人報警的舉動,反而是開了一張一百萬的現金支票給孫翔做安家費。他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讓孫翔立刻離開,有多遠跑多遠。若是孫翔跑得不夠遠,藏得不夠隱蔽,一旦被自己抓住,他會選擇最酷烈的報複,這種報複甚至包括了孫翔的家人!

    不得不說,他的這種報複方式很殘忍,為的就是讓孫翔從此生活在無窮無盡的恐懼之中!

    當然,以莫言對孫明遠的了解,所謂對孫翔家人的報複應該只是虛言,但這畢竟只是旁觀者清,又或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而對於孫翔來說,只要他還在乎自己的家人,就絕不敢冒這個險!

    再者,所謂好死不如賴活,即便是逃亡,也總比蹲大獄上刑場要強上那麼一絲半點……

    所以,孫翔根本就沒得選擇!

    “這真是一個出人意料的結局……”

    莫言忽然歎了口氣,道:“老實說,我覺得這個結局很沒意思。”

    甘藍道:“為什麼?”

    莫言道:“原以為我幫孫明遠查出真凶後,他會就此解開心結,但出現這樣的結局後,我只能說,他不僅沒有解開心結,反而是更加的糾結了。他的內心已經完全被仇恨吞噬,說得不好聽點,甚至已經接近於變態……”

    微微一頓,又道:“好在,他的這種仇恨與變態只是針對孫翔一個人。否則,以他的身家和能力,這世上恐怕要多出一個大魔王了!”

    甘藍忍不住打了個寒噤,攬著莫言的胳膊,道:“這個世界上的大叔都是很變態的,幸好你不是什麼大叔……”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21 23:46
正文 【220】在路上

    “老板,岳陽市的宗教文物巡展下周就要開始了,你要去嗎?”

    36號的後院,蘇雨捧著一杯熱茶,問著莫言。

    莫言正拿著一把鋤頭,將後院東南角的一塊地清理出來,打算移植一些竹子過來。

    聽到蘇雨的問話,他直起腰,道:“去,當然得去,就盼著這一天呢。”

    蘇雨笑道:“即然這樣,那我下午就去為你預訂酒店。”

    微微一頓,又道:“對了,老板,你是一個人去嗎?”

    這一趟多半是要去‘做賊’,自然得一個人去……莫言笑了笑,道:“就我一人,就當是旅遊了。另外,不用幫我安排酒店,外出遊玩的真諦在於隨遇而安,什麼都安排好了,沒意思。”

    蘇雨點了點頭,她已經習慣莫言的散漫,早就知道他會這麼說。

    喝了口茶,她問道:“老板,怎麼忽然想起來種竹子?”

    莫言笑道:“閑著無聊唄……找點事情做。”

    “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無肉令人瘦,無竹令人俗……”蘇雨忽然想起蘇東坡的詩句,順口吟了出來。

    莫言笑道:“我可沒你想的那麼高雅,不瞞你說,本來我是想種菜的,可惜種菜的味道實在太大,所以改種竹……”

    蘇雨掩嘴輕笑,道:“莊稼一枝花,全靠肥當家,你真要是在這院子種菜,我估計麥小姐肯定全給你拔了。”

    兩人說話間。莫言的手機忽然響起。

    他看了一眼號碼,按下通話鍵,笑道:“領導,有什麼指示?”

    打來電話的正是杜小音,代理處長職務後,她的工作越來越忙,和莫言的通話次數也漸漸少了起來。

    “告訴你一件事。你上次在五一廣場旁的小旅館發現的那具屍體,身份已被證明,他是一個叫做宋清遠的美籍華裔的手下。而這個宋清遠就是從路梁手下逃走的那個人……”

    杜小音在電話將宋清遠的背景大致介紹了一遍,又道:“這些消息都是國土保衛局的人傳過來的,據他們說。這個宋清遠可能就藏在宛陵,所以我覺得有必要通知你一聲。”

    宋清遠?

    莫言點了點頭,記住了這個名字,道:“這個宋清遠的背景你能不能說的再詳細點?”

    杜小音道:“我知道的也只有這麼多,這個人是國土保衛局的目標,關於他的一些事情的密級很高,我就是想深入調查也沒這個權限。”

    微微一頓,又道:“對了,還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a省國土保衛局的頭已經換人了。這人叫做方政……”

    莫言奇道:“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杜小音道:“聽我把話說完,方政任職後,第一件事就是撤換了國土保衛局行動科的科長,你知道新任的科長是誰嗎?”

    莫言笑道:“你就別賣關子了……聽你的意思,應該是我的熟人?”

    杜小音道:“沒錯。這人你認識,他就是曾被你差點扔下樓的那位路梁!”

    是他?

    莫言略略有些訝異,道:“他應該是總局那邊的人吧?怎麼會降貴紆尊來a省當一個小科長?”

    杜小音道:“所以我才要提醒你呀……”

    莫言立刻聽明白了她的意思,道:“你是說……他來a省,有針對我的意思?”

    杜小音道:“國土保衛局的職能你是清楚的……我猜,從爛尾樓的事情開始。你就已經引起了他們的注意。更何況,路梁在你手中是吃過虧的,對你的了解比外人更加的直觀。所以我覺得,他來a省,未必是完全針對你,但他的視線肯定有一部分會落在你的身上。”

    微微一頓,又道:“老實說,如果你不是七處的顧問,如果我們不認識,我也會對你進行調查,而且是最嚴格的調查。”

    莫言笑道:“我可不可以把你的這些話當成是對我的讚揚?”

    杜小音笑道:“你就不能謙虛點?”

    在莫言心中,雖然多少有些奇怪路梁的到來,但並不是很在乎。無論這家夥是否會針對自己,無非是水來土掩,兵來將擋的事情,不值得掛心。

    和路梁相比,倒是那位宋清遠,更能引起莫言的注意。

    在他看來,能用屍煞煉體的人,絕非普通人物,很有可能就是道門流傳至今的後裔。

    說起道門後裔,莫言曾就此事請教過梅三鼎。在他看來,以老爺子的閱歷和廣博的見識,說不定會知曉一二。

    而梅三鼎也沒有讓他失望,很肯定的告訴莫言,道門後裔的確存在,不過大多神龍見首不見尾,在俗世中很難遇見。此外,梅三鼎還透露,自己當年的第一位老師,其實就是道門後裔。傳了自己長春煉氣術後,就此行蹤渺茫,從此不知去向。

    梅三鼎說起此事時,臉上滿是唏噓,說這是自己心底最大的一個遺憾,這大約就是所謂的有緣無分了!

    “對了,領導,問你件事。”

    杜小音準備掛電話的時候,莫言忽然想起一件事,急忙說道。

    杜小音道:“你說,我聽著呢……”

    莫言道:“最近七處有沒有遇到搞不定的疑難懸案?”

    杜小音奇道:“怎麼忽然問起這個?我不記得你有這麼勤快啊……”

    說起來,莫言這個顧問相當的不稱職,幾乎從沒有主動要求參與對某件案子的調查。

    不僅是七處顧問這個身份,就連方正信息調查員的身份現在也成了個樣子貨……

    實際上這不僅僅是因為他的懶散,同時也是因為杜小音和黃留夏對他極為了解。隱約已將他當成了壓箱底的大殺器,不肯輕易動用。尤其是黃留夏,他和莫言的關係算不上特別深厚,莫言能以調查員的身份繼續留在方正信息,他就已經心滿意足。

    “光拿津貼不幹活,這可不是我的風格……”莫言開玩笑道。

    說起來,七處的那份顧問津貼他到現在都沒領過。倒不是看不上這點錢,而是他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去七處了。

    而這次他之所以主動問起案子的事情,主要是經過孫家老宅那一晚後。他明白了以人為鏡,磨礪心性的重要性。

    在孫翔和孫明遠身上,他看到了人生之中的種種欲望和情緒。恰是應了佛家的的人之八苦。

    佛家有八苦之言,謂之: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愛別離、五陰盛。

    對照自身,莫言覺得自己的人生經歷尚有很多的缺失,而神魂之道最終是要勘破七情六欲,明心見性,才有大成的可能。如此,問題就來了,有很多事情他永遠都不可能再去經歷,比如病與老。而有些事情則是需要一生的時間去經歷,而他顯然沒有這個時間去一一親身體驗。

    所以。他唯有以人為鏡,借他人心底的七情六欲和人生經歷,來磨礪自己的心性。

    實際上,對他來說,這樣想法已經是一種修行上明悟。修為雖然沒有立刻增長,但卻隱約看見了未來的道路。

    “大神探,真的是很抱歉,七處可不是離開你就沒法運轉的地方,截至目前為止,除了手頭的案件之外。今年的破案率為百分之百!”杜小音略帶得意的說道:“不過呢,你要是閑得無聊,還有一些積年的懸案可以讓你打發時間。這些案子最老的都已是幾十年前的了,比我的年齡還大!怎麼樣,有沒有興趣?”

    幾十年前的案子?

    莫言立刻搖頭道:“沒興趣……說句難聽的,這種積年老案,當事人估計都已經入土了,我吃飽了撐的跑去查這種案子?”

    杜小音稍稍沉吟了一會兒,笑道:“難得你這麼主動一回……這樣吧,為了不打擊你的積極性,我讓人將那些老案整理一遍,裡面或許有你感興趣的。到時候把資料交給你,你自己看著辦,怎麼樣?”

    莫言道:“行,你讓人把檔案整理出來,不管有沒有我感興趣的,就當是看懸疑小說了……一周的時間轉瞬而過,眼看設在九佛山的宗教文物巡展就要開始,莫言終於是踏上了去往岳陽的路途。

    不過與他所設想的單人前往略略有些不同,這次的旅途,他多了一個同伴。

    “莫言,真是沒想到,你對宗教文物也有興趣……”

    莫言開著自己的黑色qr,在他身邊,四方齋的老板藺秋一臉得遇知音的神色。

    上午十點左右,莫言開車出城,打算獨自上路,在收費站的路口,恰好遇見藺秋的車子拋錨。

    看見熟人,他自然要停下來打個招呼。寒暄過後,他才知道,原來藺秋也是去九佛山觀展的。

    藺秋是四方齋的老板,是標準的業界中人,如此大規模的宗教文物巡展,他自然不會放過。

    當他得知莫言也是去九佛山觀展的,驚訝之餘,卻是毫不客氣要求搭個便車。

    莫言自然不好意思拒絕,再說這一路上多個人聊天似乎也很不錯,況且這位四方齋的老板是個標準的雅人,不至於讓人心中生厭。

    “算不上什麼有興趣,只是閑的無聊,想出來逛逛,恰好趕上了而已。”

    藺秋笑道:“好一個‘恰好’!佛家文化中,這一個‘恰好’其實是很有說頭的。首先,佛家講究一個緣字,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你選擇這個時候去九佛山,就應了一個緣字。其次……”

    這位四方齋的老板不愧是為隱在都市中的雅士,莫言隨口一句話,立刻被他引申開來,從佛家文化說到道家文化,然後轉過來,又延伸至儒家……

    雖是滔滔不絕,但卻一點都不讓人生厭。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22 00:06
正文 【221】半路殺出的程咬金

    時至中午,莫言看了看時間,道:“藺老板,我們停下來找個地方吃飯吧?”

    藺秋道:“好,我肚子恰好也有點餓了……”

    微微一頓,又道:“莫言,藺老板什麼的就不要叫了,太見外了,直接叫我名字吧。”

    莫言笑道:“你比我年長,直接叫名字太不恭敬,我就叫你一聲藺兄吧。”

    藺秋笑道:“也好,我比你癡長幾歲,這一聲藺兄我就愧領了!”

    說著,他一指前面的路邊飯店,道:“就在這吃吧,看起來像是一間農家樂,咱們去嚐嚐這的土菜。”

    他們走的這條路並非高速,而是一條省級公路。道路兩邊有潺潺河流,也有丘陵綠樹,景色比起單調的高速公路來,要賞心悅目的多。

    藺秋指的那家路邊飯店是一座農家建築,窗戶上掛著金黃的老玉米和火紅的辣椒,門口豎著一根旗杆,杆上迎風飄揚著一面布幡,上面寫著鬥大的一個酒字。

    莫言將車停在飯館門口的開闊地上,兩人開門下車。

    一個長相憨厚的中年男子見有客人上門,立刻迎上來,笑道:“兩位先生,吃點什麼?”

    說著,他微微側身,將兩人讓進了大門。

    這家飯館內的陳設雖然簡單,但卻透出一股幹淨的味道,稱得上是窗明幾淨。

    莫言和藺秋是第一撥客人,進來時。除了兩個皮膚黝黑的女服務員,大堂內並沒有其他的客人。

    藺秋道:“老板,你這都有什麼特色菜?”

    老板憨厚的笑道:“我們這的特色只有一個,那就是‘土’,用你們城人的話來說就是,純綠色,無汙染!”

    藺秋笑道:“哈哈。真沒看出來,老板你長得挺憨厚,嘴皮子倒是挺溜的。可不要吹牛哦……”

    老板笑道:“吹不吹牛。你隨我到廚房看看就知道了,雞鴨魚肉都是自家養的,而且是現宰現殺。絕不摻水!”

    藺秋道:“行,我就去你們的廚房看看。”

    說著,他轉身對莫言道:“你先坐著喝口茶,我去點菜。”

    等藺秋隨老板去了廚房,飯館內又來了兩位客人,看模樣似乎是這的老客,與兩個女服務員之間很是熟稔。

    “老五,又來兜貨撒?”

    見到這兩個客人,一個眼角長著黑痣的女服務員迎上前,操著鄉下的土話問其中的一個中年客人。

    被她稱為老五的男子瞥了一眼莫言。對服務員笑道:“今天客人不多嘛……”

    女服務員道:“還沒到上客的時間,你想要兜貨,還是等一刻吧。”

    老五笑道:“行,先給我弄幾個小菜,來瓶二鍋頭。”

    說著。他找了個座位坐下,又示意自己同伴將手中的提箱放下。

    莫言注意到,老五同伴手中的提箱中似乎裝著什麼易碎的東西,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

    “不知道他們兜的到底是什麼貨?”

    莫言心中略有好奇,正想看看提箱中裝了些什麼,藺秋卻從廚房走出來。

    “咦。這不是藺老板嗎?”

    老五見到藺秋,眼睛頓時一亮,笑道:“哈哈,這可真是巧了,正打算明天去四方齋,沒想到在這遇著了。”

    “邱老五?”藺秋驚訝道:“你怎麼在這兒?”

    邱老五笑著解釋道:“我老婆的娘家就是這一片的,我經常在這收貨。”

    微微一頓,他見飯館沒有外人,又道:“其實不光是收貨,有時候也賣貨……在這吃飯的客人有不少都中了那些鑒寶節目的毒,沒事就憋著撿漏。藺老板你是行家,不瞞你說,我手的貨至少有兩成都是在這賣出去的。”

    藺秋笑著搖頭,道:“你這家夥,真是一頭鑽進錢眼了。”

    說著,他走到莫言的身邊坐下,道:“老五,你說明天要去我那,是不是收到了什麼好貨色?”

    邱老五拎著提箱走過來,道:“還真是有點好東西,正要請藺老板過過眼。”

    他和藺秋打交道的時間已有七八年,對藺秋很是信任,當下就打開提箱,請藺秋掌眼……

    他小心翼翼捧出一件瓷器,放在桌上,道:“藺老板,您先看這件。”

    藺秋伸手取過這件瓷器,取出隨身帶著的放大鏡,仔細看了半天,道:“嘖,老五啊,這次你還真是淘了一件好東西。這件宋瓷品相不錯,明天送我那吧……”

    邱老五一臉喜色,道:“那價錢呢?”

    藺秋笑道:“老五,你我又不是第一次打交道,價錢方面我虧待過你嗎?”

    邱老五笑道:“那是,那是,藺老板是厚道人,哪會虧待我?”

    說著,他將提箱的東西一一取出,又道:“藺老板,您再看看這幾件。”

    藺秋仔細一一看過,十幾分鍾後,將放大鏡收起,笑道:“老五,這幾件東西你還是自己處理吧。”

    邱老五聞言,不禁一臉失望,道:“藺老板,難道就這些東西就沒有一件能進四方齋?”

    說起來,這個邱老五也是業界的老江湖,眼光雖然比不上藺秋,但也不至於收來的都是假貨。

    就拿桌上的這件東西來說,都是正經的老貨色,沒有一件是贗品。不過遺憾的是,四方齋經營的古董向來都是精品,五千元以下的東西,連進門的資格都沒有。這些東西雖然都是真品,但由於各種原因,價值並不高。

    藺秋笑道:“這幾件東西有的品相太差,有的是大路貨,價值多在七八百到三千塊左右……我說老五。你就知足吧,這次淘了件宋瓷足夠你逍遙好幾年的了,不要得隴望蜀了。”

    莫言對古董文物可謂一竅不通,聽兩人說得熱鬧,隨手拿起一本線裝書翻閱……

    這是一本清末時期的話本,內容有些類似於聊齋,說的無非是些神鬼狐精的故事。

    正翻看著。書中忽然掉落出一張殘頁……

    莫言眼疾手快,將這張殘頁接住,瞥了一眼後。卻忽然愣住!

    這張殘頁明顯不是這本線裝書的原頁,而是被人有意又或是無意夾在裡面。

    殘頁上,寫著蠅頭大小的正楷。而在正楷旁邊,則是莫言一直不得其解的某種字符!

    這些字符和他從36號院的池塘中撈出的那塊石板上的字符一模一樣,同樣是彎七扭八,沒有一定之規。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莫言心中一喜……

    他之所以高興,是因為這張殘頁上的那些正楷與這些奇異的字符正好一一對應,如果沒猜錯的話,這些蠅頭大小的正楷,應該就是這些古怪字符的正確翻譯。

    他立刻啟動本我意識,將這場殘頁掃描進大腦。存在靈台深處。

    雖然殘頁上的字並不算多,而且都是單個字符的翻譯,並不成句。但文字翻譯這種事情,自有其規律和邏輯,只要有了一個良好的基礎和開端。其他的只需一一推敲,遲早能全部破譯。

    雖然有本我意識的掃描,但莫言還是決定將這張殘頁連帶線裝書買下。

    “邱先生,這本書我倒有些興趣,說個價吧。”

    莫言遞了支煙給邱老五,打算先買下書。然後在問問他,這本線裝書是從什麼地方收來的。

    有生意上門,邱老五自然不會拒絕,笑道:“不瞞你說,這本書花了我五百塊,你是藺老板的朋友,我也不賺你的錢,隨便加點辛苦費吧。”

    莫言笑道:“那就翻個倍吧,如何?”

    邱老五圖的是撿漏,對這種小生意顯然也不是很在乎,點頭道:“成交!”

    藺秋心中略有好奇,取過線裝書,看了幾眼,卻沒看出什麼名堂。

    在他這個真正的行家眼中,這本書甚至連五百塊都不值。不過他也沒勸阻莫言,一個願買,一個願賣,千把塊的東西,實在不值得開口。

    莫言正要取錢,忽然身後有人淡淡說道:“這本書我買了,五千塊!”

    眾人聞言,齊齊回頭看去。

    飯館的門口,站著一男一女,年紀都不大,大約二十七八歲的模樣。

    這對男女一看就是有錢人,又或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小姐,身上穿的衣服,戴的手表飾物,無一不標明有錢這兩個字。

    透過兩人之間,隱約還能看到,門口的開闊地上停著兩輛至少價值百萬以上的豪華車,兩個司機兼保鏢的模樣的人正關上車門,朝飯館走來。

    年輕男子站在門口,摘下墨鏡,重複道:“那本書我買了,五千塊。”

    五千塊?

    邱老五看了一眼藺秋,卻是果斷的搖頭,道:“不好意思,一行有一行的規矩,這本書我已經賣給這位先生,即使你出再多的錢,我也不能壞了規矩。”

    邱老五和藺秋從事的這個行當有許多約定俗成的規矩,比如兩人進行交易時,在價錢沒談崩之前,外人是不得隨便加入的。此外,一旦價錢達成,便算是落地生根,再也不能反悔。當然,也不是沒人反悔過,但這樣做的人,至少在本行業內,從此將成為過街老鼠,再無立身之地。

    如果沒有藺秋這個業界行家在這,邱老五欺負莫言不懂行,或許還會反悔。但有了藺秋坐在一旁,除非是邱老五不想再幹這一行,又或是那個年輕人開出一個讓他無法拒絕的高價,否則,邱老五是不可能為了區區五千塊,就幹出這種為人不齒的事情來。

    年輕人微微一笑,看向莫言道:“這本書賣給我,三萬塊!”

    他直接開口加價至三萬塊,莫言只當沒聽見,邱老五在一旁卻已是腸子都悔青了。剛才,他若是遲上一分鍾說‘成交’這兩個字,這三萬塊此刻就將落進他的口袋!

    莫言神色不動,仿佛根本沒聽見這人說話。

    一旁的藺秋卻是連連皺眉,不信邪的取過書再次觀看,心想,難道是我看走眼了?

    年輕男子見莫言一臉漠然,不耐煩道:“你是聾了,還是啞了?沒聽見我在問你話嗎?”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22 00:17
正文 【222】你想襲警嗎

    年輕男子出口不遜,莫言的神色未變,藺秋卻已是勃然作色,將手中的線裝書往桌子上一放,怒道:“年輕人,你怎麼說話呢?”

    年輕男子冷冷瞥了他一眼,道:“沒跟你說話,閉上你的嘴。”

    藺秋臉色頓時漲得通紅,一拍桌子,就要發作。

    這時,莫言卻拉住了他,笑道:“藺兄,別生氣,讓我來。”

    說著,他將那張殘頁放回線裝書中,看向年輕男子,淡淡道:“你確定要買這本書?”

    年輕男子看著那張殘頁,眼中有微光閃動,點頭道:“沒錯,把書交給我,我會立刻支付三萬塊現金給你。”

    說著,他回頭衝剛進門的司機道:“去車拿三萬塊現金。”

    “等等……”

    司機轉身欲走,莫言卻道:“三萬塊可不夠,這本書沒有十萬塊,我是不會讓給你的。”

    年輕男子先一臉驚愕,隨即怒極生笑,道:“十萬?你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還真是敢開口!”

    莫言聳了聳肩,點了支煙,一臉你愛買不買的樣子。

    ……從這個年輕男子和他的女伴進門時,其實莫言就已察覺到,這兩人身上的氣息迥異於常人。

    兩人的呼吸極為緩慢,體內氣機生生不息,循而有序,與在蘇堇身上看到的氣息極為相似,但相比較起來,在氣息的綿長和純淨度上。這兩人顯然要更勝一籌。

    年紀輕輕。體內的氣息就如此綿長和純淨,顯然是自小就修習了某種內家煉氣法,只憑內家功簡單的吐納,是無法做到這一點的。

    從某種角度來說,凡是修習了內家煉氣法的人,即便不是真正的道門後裔,至少也與其相關。

    就拿梅三鼎來說,他自小修習長春煉氣法,雖然沒有得到全部傳承,但也算是道門後裔的支脈。

    再比如蘇堇。她和梅三鼎的際遇相差仿佛,就氣息而言,即便算不上純正的道門後裔,但她的師父顏方和師伯戚遠山。卻極有可能屬於這個範疇。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路……莫言沒想到,剛走出宛陵市的地界,就遇到疑似道門後裔的人。

    但這並不是令他最驚訝的地方,真正讓莫言訝異的是,面前這個一臉冷傲的家夥,似乎對自己手中的這張殘頁有著不小的興趣。

    “這世上從沒有無緣無故的愛……這家夥對殘頁如此感興趣,多半與這上面的字符有關。或許,這是一個加深‘溝通和了解’的好機會!”

    自從對方開始盯上殘頁,莫言心中就有了計較。此時對方的無禮,也就保持了暫時的隱忍。

    當然,這種隱忍僅僅只是暫時的,他並不認為,自己能和這個將冷傲寫在臉上的家夥做真正意義上的溝通……

    “五萬怎麼樣?”

    見莫言一臉的無所謂,年輕男子臉上怒氣隱現,他身邊的女伴似乎不想將事情鬧大,輕輕扯了扯他的袖子,然後將價碼增加到五萬。

    “出門在外,我們不可能帶很多的現金。最多五萬,如果你願意賣的話,立刻錢貨兩訖。如果不願,那也只好一拍兩散。”

    女孩侃侃而言,語氣雖然有些冷淡。但卻沒有多少傲氣。

    說話時,她微微蹙著眉。似乎正在想著什麼。

    實際上,她和藺秋、邱老五一樣,同樣想不明白,自己的同伴為什麼忽然看上了這本不起眼的破書?

    “沒有足夠的現金嗎?沒關係……”

    莫言笑吟吟的看著年輕男子手中的一串玉珠,道:“可以拿這個東西來抵賬嘛。”

    這串玉珠並非什麼貴重的貨色,在藺秋看來,最多也就一萬出頭的樣子。拿它來抵足剩下的五萬塊,至少在藺秋眼中是一件很劃算的事情……

    只不過,年輕男子顯然不會讚同藺秋的觀點,他瞪大眼睛,看著莫言,道:“你不是在說笑吧?拿我手上的這串玉珠抵賬?哈哈,你還真是敢說出口!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說出來嚇死你!”

    莫言嘴角微微一撇……無非是一串鐫刻幾個微型符陣的護身玉珠而已,很了不起嗎?

    年輕男子手中的玉珠其實就是另一種形態的護身符,珠中鐫刻有幾個微型的防護符陣,相互勾連後,大約可以抵擋一次高烈度衝擊,又或者幾次強度不高的衝擊。

    這樣的護身玉珠在關鍵時刻,就相當於第二條生命,但是在莫言看來,也就是個樣子貨。別說和那些前人傳下的符器相比了,就連自己製作的那些護身符,都遠遠勝過於它。

    對莫言來說,這樣的東西,只要肯花時間,要多少有多少,實在不值一哂。

    “既然你們沒有誠意,這本書我就留著自己欣賞了……”莫言將線裝書拿起,作勢要往懷揣。

    “等等!”年輕男子立刻急了眼,瞪眼道:“這本書我要定了,你今天賣也得賣,不賣也得賣!”

    莫言嗤笑道:“怎麼,你想明搶嗎?”

    話音剛落,女孩又再次站出來打圓場,道:“你這本書可以再讓點價嗎,我們身上確實沒帶很多現金。”

    莫言笑了笑,道:“讓一點也不是不可以……你們還是搜羅搜羅身上到底有多少現金吧,如果有八萬,這本書就歸你們了。”

    “你稍等……”女孩一扯年輕男子,示意他和自己一起出門。

    年輕男子被女孩拉著出門,還不忘回頭惡狠狠瞪了一眼莫言。

    待兩人出門,藺秋急道:“莫言,這本書到底有什麼玄機,我怎麼就看不出來呢?”

    莫言聳了聳肩。道:“我也不知道。不過人家既然肯花大價錢買,想必是有些門道的吧……”

    說著,他看向身邊一臉幽怨的邱老五,笑道:“你也不必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不管他們出價多少,總之我只拿一半。”

    邱老五頓時大喜,忙不迭的遞煙敬火,道:“大兄弟,你可真是個實誠人,這氣質。帥就一個字!沒得說,今天這頓我請了!”

    藺秋一旁笑道:“莫言,你還真是舍得,這一張口。可就是好幾萬。”

    ………………………………

    屋外,女孩拉著年輕男子,蹙眉道:“馬鈞,你到底鬧什麼名堂?一本書而已,有必要和人家搶嗎?”

    馬鈞張了張嘴,卻是欲言又止。

    女孩道:“問你話呢,你到底為什麼要買這本書?”

    馬鈞悶悶道:“總之我有我的理由,你就不要問了……”

    女孩瞪了他一眼,想要說什麼,話到嘴邊卻是一歎。道:“算了,算了,我那還有幾萬塊現金,你既然喜歡這本書,那就買下吧。”

    馬鈞冷笑道:“你還真打算給他們錢啊?幾萬塊錢倒是小事,我就是看那家夥不順眼,依我說,幹脆給他點顏色看看……”

    “你閉嘴!”女孩瞪起杏眼,道:“你要是敢胡鬧,現在就給我回去。別跟著我去九佛山了!”

    馬鈞似乎有些懼怕這女孩,怏怏道:“幾個普通人而已,值得你那麼維護嗎?”

    女孩道:“我不是維護他們,而是我們有事情在身,不值得為這些小事暴露蹤跡。”

    馬鈞想了想。道:“好吧,聽你的。不過……”

    他微微一頓,又道:“如果那人不知好歹,忽然反悔,又或是再次加價,那可就不能怪我了。”

    女孩眼中掠過一絲寒光,道:“如果這人真的出爾反爾,只要不出人命,其他的隨你。”

    ………………………………

    幾分鍾後,兩人再次回到飯館,馬鈞將一個裝滿了現金的牛皮紙袋扔到桌上,冷冷道:“這是八萬塊,你點點。”

    莫言哪肯親自動手數錢,衝著邱老五一努嘴,道:“老五兄,勞駕你了。”

    邱老五眉開眼笑,將紙袋打開,道:“數錢這事我最在行,分分鍾搞定。”

    他果然是一個數錢的老手,速度絕對不比專業人士差,不一會就將八萬塊點清。

    “大兄弟,正好八萬,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莫言點了點頭,隨手拿起那本線裝書扔給馬鈞,笑吟吟道:“錢歸我,書歸你,錢貨兩訖……”

    馬鈞面無表情的接過書,隨手一翻,立刻勃然大怒。

    “什麼狗屁的錢貨兩訖,這書不對!”

    莫言故作驚訝,道:“有什麼不對的,這不就是你要的那本書嗎?”

    馬鈞臉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齒道:“書沒錯,可是書中夾著的那張殘頁呢?”

    莫言笑眯眯的從懷取出那張殘頁,道:“你說這個啊……抱歉,這東西是我隨手夾在裡面的。說起來,它比你手中那本書可值錢多了!那本書價值八萬,這張紙八十萬……”

    話未說完,馬鈞就怒道:“你怎麼不說八千萬?”

    莫言笑道:“別急,別急,我的話還沒說完。我的意思是,即使你出八十萬,我也不會賣給你!”

    馬鈞聽了這話,冷笑幾聲後,卻反而冷靜下來,回頭看向女孩,道:“這可不是我有意要惹麻煩。”

    女孩冷冷道:“我明白,這是麻煩主動找上門來了。”

    說著,她忽然轉身朝外走,又道:“你動作快點,拿到東西就走人,我在外面等你……還有,不要鬧出人命。”

    ……………………………………

    不要鬧出人命?

    聽了這話,四萬塊已經落進口袋,而且絕對不打算拿出來的邱老五忍不住笑了,幾個外鄉人也敢跑來這鬧事?

    他噌的站起,衝著一臉陰冷的馬鈞道:“別他媽給臉不要臉,你敢在這鬧事,信不信我讓你出不了小洲鄉?”

    飯館所在的地方就是小洲鄉。也是邱老五老婆的娘家之所在地。邱老五在這一片常年收貨,為人也很豪爽,人脈還是很廣的。只要吆喝一聲,距離這三四百米的村子,至少有三十個青壯年能為他所用。

    莫言見邱老五挺身而出,雖然主要因素是舍不得那四萬塊,但足見這人還是有些擔當的。若是陰險一點的人,其實完全可以躲在後面看熱鬧,再無恥一點的人,甚至可以趁機溜走……

    莫言按住邱老五的胳膊。笑道:“老五兄,不要衝動,這事交給我。”

    他此時基本已經確認,馬鈞和那位女孩要麼是道門後裔。要麼與道門有關,這樣的人,一百個邱老五也不頂不過人家一個手指頭。

    邱老五狐疑道:“大兄弟,你行不行?”

    莫言笑道:“放心吧,我能應付。”

    此時,藺秋也有些擔心,勸道:“莫言,這些人的來路有些不對,要不咱退一步?”

    莫言笑道:“我這人吃軟不吃硬,從來不知道什麼叫退一步……”

    聽著幾人的對話。馬鈞微微冷笑,在他看來,這些人實在幼稚的可笑……

    你們以為,這是街頭上的小流氓鬥毆嗎?

    你們以為,我會捋袖子,操家夥,和你們揪成一團,把人腦子打出狗腦子來嗎?

    真是一群鄉野村夫!

    他站在那,根本沒有上前,口中冷笑不斷……

    不過。他腳下未動,右手卻是伸進懷中,取出一枚銀白色的鈴鐺,輕輕搖動……

    這鈴鐺卻是沒有槌心,隨著馬鈞的搖動。一陣無形的波動自鈴鐺內部緩緩發散!

    居然又是一件符器!

    莫言立刻認出,這是一件能攝人心神的符器。與自己從顏方那得到那枚黑色器胚的功效相仿佛。不過從祭煉手法和運用手段上來說,眼前這個年輕人似乎要略勝一籌。

    此時,不僅女孩早已離開了飯館,那兩個司機兼保鏢模樣的男人見馬鈞取出鈴鐺,也遠遠躲了出去。

    真是不知死活,看著眼前這些無知的人,馬鈞面帶冷笑,加快了搖動的速度。

    然而下一刻,讓他驚訝的事情發生了。

    包括兩個女服務員在內,飯館的人不僅沒有出現預想中的神情癡呆,搖搖欲墜的模樣,反而是瞪大了眼睛,看白癡一般的看著自己……

    “我說,這家夥拿個破鈴鐺在這搖啊搖的,究竟在鬧哪樣?”

    邱老五一臉的驚訝,道:“我怎麼覺著,他有點像是鬼上身的樣子?”

    “魔怔了吧?”旁邊的女服員道。

    “我覺得是中邪了……”另一個服務員道。

    聽了兩個女服務員的嘀咕,莫言心中竊笑……

    如果馬鈞用的是其他種類的符器,說不得他只能親自動手鎮壓。可惜,馬鈞用的恰是一件只對神魂起作用的符器,這對莫言來說,實在是沒有任何的威脅。他只是將本我意識放出,化作一面無形的牆壁,就輕鬆化解了那枚銀色鈴鐺產生的攝魂之音。

    馬鈞見眾人無恙,驚訝之餘,立刻加快了鈴鐺的搖動。

    但是有了莫言的防護,他就是將手中的鈴鐺搖成碎片,也終是做無用之功。

    “這怎麼可能!”

    馬鈞滿臉的難以置信,將鈴鐺舉起,仔細的觀察。

    這枚銀白色的鈴鐺造型精巧,上面鐫刻著由符文組成的花鳥圖案,可謂美輪美奐。

    馬鈞本以為是鈴鐺出了問題,但此時看來,鈴鐺的表面一如既往的細膩,符文連接的很好,並沒有出現任何的瑕疵,更沒有什麼裂痕……

    或許是缺乏歷練,此時,他並未意識到,這坐著一個修為遠在他之上的高人。

    真是見了鬼……眼看自己在眾人眼中成了個天大的笑話,素來心高的馬鈞無論如何也忍不下這口氣,猶豫片刻,他將鈴鐺收起,準備用其他的方法找回場子。

    “真是想文明一點都不行……”他冷笑著上前,兩三步就來到莫言面前。

    就在這時,莫言忽然取出自己的顧問證件,在他眼前晃了晃,笑眯眯道:“你想襲警?”

    馬鈞不禁一呆……

    莫言又道:“出門時,家的老人有沒有告訴你,不要惹官家的人?”

    他這一問,其實是從梅三鼎那聽來的。

    在與梅三鼎的閑談中,他得知,在道門後裔中,有個傳了很多年的規矩,那就是無論哪朝哪代,不到生死時刻,絕對不要招惹公門中人。

    表面上,這是一種井水不犯河水的態度,但實質上,卻是一種生存的哲學。

    說白了,道門後裔畢竟不是神仙中人,在國家暴力機關面前,他們其實也就是塊頭稍大一點的螞蟻而已。並且因為自身過於強壯,也總是會引來某種猜忌,在這種情況下,想要傳承延續,想要不禍及家人,就必須要學會隱忍和明哲保身。

    警察?

    馬鈞無論如何也沒料到,莫言竟然是個警察!

    驚詫之下,他甚至沒有仔細驗看莫言手中的證件,腦中翻來覆去的都是臨行前,父親交代自己的話……

    正如莫言所料,馬鈞出門時,他的父親交代的最多的就是不要與政府機關作對!

    此外,莫言剛才那句‘不要惹官家的人’,同樣讓他心神不寧。

    他隱隱意識到,能說出這句話的人,對自己以及自己身後的背景,應該有著某種程度的認知。否則,一個現代人,是絕不會說出‘官家’這兩個字的。在道門後裔中,許多稱呼都延自於舊製,也算是一種傳統。比如官家這兩個字,就是對政府機關的總稱。

    “不要給自己和家人惹禍,拿著這本書,趕緊走人。”

    莫言收起證件,冷冷的看著馬鈞。

    他之所以選擇這種方式來化解眼前的局面,一是不想太過驚世駭俗,二來他已料定,這個馬鈞即使現在退走,等自己落單時,必定還會綴上來。而到那時,也恰恰是自己與他‘深入溝通’的最好時機。畢竟此時人多眼雜,有些事情不好放手去做。

    馬鈞臉上陣青陣白,深深看了一眼莫言後,忽然轉身就走。

    莫言微微一笑,順手在他和等在車中的女孩身上,扔了個神魂印記……

    ………………………………

    飯館外,女孩看著馬鈞,道:“事情辦完了?”

    馬鈞臉色陰沉的仿佛能滴出水來,道:“先離開這……”

    女孩微微蹙眉,道:“你是不是鬧出了人命?”

    人命?

    馬鈞回頭看了一眼飯館,冷冷道:“不用擔心,他們比我活的都好……”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22 00:21
正文 【223】跟蹤與偶遇

    馬鈞離開後,眾人看莫言的眼光多少有些驚異。

    尤其是邱老五,他從事的這個行當多多少少參雜了些灰色的成分,平時最不願打交道的就是警察。至於藺秋,他一直以為莫言是方正公司的調查員,沒想到居然是個警察。

    “莫言,你不是方正信息的調查員麼,怎麼成了警察?”

    藺秋與莫言一路同行,覺得他是個可交之人,彼此關係也很融洽,於是直言不諱的問道。

    莫言笑道:“沒想到連你也給騙了……”

    說著,他將證件遞給藺秋,解釋道:“我是省廳七處的顧問,沒有編製,沒有警服,最多算個編外警察。”

    藺秋聽後,倒沒覺得什麼,無非是哈哈一笑。

    旁邊的邱老五卻是悄悄鬆了口氣……不是警察就好,若真是警察,那四萬塊究竟要還是不要,可就得費點思量了。

    接下來,便是午飯時間,邱老五今天得了一筆意外之財,興奮之下,將飯館特色菜點了個遍。

    莫言下午還要開車,便謝絕了飲酒,藺秋不善酒,陪邱老五小酌了幾杯後,就要了一碗麵條。

    吃完飯後,兩人告別了邱老五,開車上路。

    ………………………………

    且說馬鈞開車離開小洲鄉的地界後,找了岔道,忽然拐了進去,開出十幾米,將車原地調了個頭。然後停了下來……

    這一路上。他陰沉著臉一言不發,將司機趕到了另一輛車上,自己親自開車。

    女孩就坐在他的身邊,見他臉色不對,雖然心中好奇,但卻沒追問。

    此時,她見馬鈞忽然將車拐進岔道,又調轉車頭對著來時的那條省級公路,心中便隱約猜到了些什麼。

    “到底發生了什麼?”女孩微微蹙眉,道:“你把車停在這。是要等剛才那個人?”

    馬鈞沒有回答女孩的提問,皺眉道:“事情有些不對,你容我想想……”

    他的性格雖然冷傲,但並非白癡。此時他已隱隱意識到,自己手中那枚銀色鈴鐺之所以失效,恐怕和剛才那家夥有很大的關係。

    “難道這人也是我道門的後裔?”

    所謂時移世易,道門一脈,若是不想被這滾滾紅塵淘汰,行事也當與時俱進。這百多年來,道門後裔並非一味隱在某個偏僻的地方苦修,而是有選擇的讓一些資質不好的子弟進入俗世,或是從商,或是治學。又或是從政。

    在馬鈞想來,剛才那人恐怕正是屬於此類範疇。

    不過,這其間卻是有個關隘無法解釋,那就是但凡進入俗世的道門後裔,幾乎都是修道資質不佳的子弟。可剛才那人不動聲色就破解了自己的攝魂之音,論修為,絕對在自己之上,又怎會是資質不好的子弟呢?

    想到這,他忽然取出那枚銀色鈴鐺,不假思索的就發動了上面的符陣……

    在他想來。如果這枚鈴鐺依舊失效,這就說明剛才的事情僅僅只是巧合。如果是這樣的話,事情就要簡單很多,只要咬住那人的蹤跡,自己有的是辦法對付他。官家的人的確不能輕易招惹。但只要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又有誰會知道?

    最重要的是。那張殘頁勢在必得,絕對不能落到外人手中!

    為此,冒點險也是值得的……

    當然,如果鈴鐺上的符陣依然完好,這就說明那人不僅是道門後裔,而且實力強悍。若此,想要得到那張殘頁,就必須借助家族的力量。

    “馬鈞,你在胡鬧什麼?”

    旁邊的女孩見馬鈞取出符器,不管不顧的就在車中發動,頓時嚇了一跳。

    馬鈞卻沒理會她,手中輕輕一搖,那鈴鐺就發出一陣無形波動,呈扇面發散開去……

    這種無形波動雖然專懾神魂,但同樣具有一定的物理破壞力,隻聽‘噗’的一聲,掛在後視鏡上的一個水晶吊墜砰然碎裂,化成無數細小的碎片。

    馬鈞顧及到身邊的女孩,沒敢全力催動,最多只催使了三分之一的苻陣運轉。但饒是如此,坐在副駕駛上的女孩被無形之音波及,也是陷入到一陣恍惚之中……

    …………………………

    幾分鍾後,女孩緩過神來,怒視著馬鈞,道:“馬鈞,你欠我一個解釋!”

    馬鈞歎了口氣,將銀色鈴鐺收起,道:“放心,我會給你解釋的,另外,等我說完後,我還需要你的幫助。”

    女孩沒好氣的道:“那得看你的解釋能不能打動我。”

    馬鈞稍稍沉吟,就將飯館中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道:“那人取出警察的證件,我無法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動他。另外,我懷疑他同樣是我道門後裔……”

    女孩打斷了他的話,道:“所以你剛才像個瘋子似的驅動符器,就是想證明你的懷疑,對麼?”

    馬鈞苦笑著點頭,道:“沒錯……至於結果你也看到了,我的這件符器依然有效。所以我懷疑,這家夥的修為遠在你我之上,否則,他不可能擋得住這種攝魂之音!”

    女孩聞言,不禁深深蹙眉,陷入沉思。

    片刻後,她似是想通了什麼,微微一笑,道:“按照常理,你的這件符器全力發動後,只有家的長輩才能化解,而且也是頗為吃力。但那人卻在不動聲色之間,就輕鬆化解了你的攻勢。馬鈞,你覺得這可能麼?”

    微微一頓,她又加重語氣,道:“別忘了,他的年齡可是和我們差不多!”

    馬鈞略略思索後,眼睛忽地一亮。道:“你是說。他的身上帶有某種防護類的符器?”

    女孩肯定道:“唯有這種解釋才是最合理的……他的年齡和我們差不多,絕對不會超過三十歲,一身修為怎麼可能還在家中長輩之上?這也太荒謬了!”

    馬鈞仿佛看到了希望,笑道:“要是這樣的話,事情就好辦多了!”

    女孩冷冷的看著他,道:“馬鈞,你是不是忘了,你還欠我一個解釋?”

    馬鈞對女孩的推測深信不疑,此時心情大好,道:“別急。我這就說給你聽……”

    微微一頓,他的臉色忽然凝重起來,道:“去年三月,我曾去看望爺爺。當時他在書房,我沒打招呼就直接走進去了。老爺子當時聚精會神的看著桌上的一張拓圖上,我連叫了他三聲,他才醒過神來。當時我就有些好奇,於是多看幾眼那張拓圖。這張圖不知從什麼地方拓印下來,上面的字符彎彎曲曲,像隻蚯蚓,我一個也不認得……”

    “當時因為好奇,我就問老爺子,圖上究竟寫的是什麼文字。老爺子卻是歎了口氣。將那張拓圖小心翼翼收起,然後跟我說,這是一種上古文字,與丹道有關。據說,有一本丹書,完全以這種文字寫成,得之可煉化天地靈氣入藥,延壽百載……”

    說到這,女孩不由驚呼出口,道:“延壽百載?”

    馬鈞點了點頭。道:“老爺子的確是這麼說的,我也不知道真假。但如果這是真的,相信你也知道,對我們這些人來說,延壽百載到底意味著什麼?”

    女孩自然明白這意味著什麼。眼中不禁異彩連連。

    她冰雪聰明,立刻就聯想到剛才的那本線裝書。道:“難道那本書……”

    說到這,她又搖頭,道:“不對,應該是那張殘頁,我記得上面的字符也是彎七扭八,很是難看,倒是和你說的那張拓圖上的文字有點類似。”

    馬鈞嚴肅道:“不是類似,而是完全一樣!最重要的是,那張殘頁上還有注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些注釋就是這種上古文字的翻譯。”

    女孩聽到這,深吸了口氣,喃喃道:“我現在明白你為什麼對那張殘頁如此感興趣了!”

    微微一頓,她看向馬鈞,語氣開始變得嚴肅起來,道:“馬鈞,這麼大的事情,你為什麼不早跟我說?別忘了,我也姓馬,而且這次出門,是我做主。如果你早告訴我這些,事情也不會變的如此被動!”

    馬鈞苦笑道:“是我不對,當時心情太激動,沒顧得上告訴你。”

    女孩哼了一聲,道:“少來這一套,我還不知道你?你心是想著大功告成之後,好獨自像老爺子請功吧?”

    馬鈞臉色微微尷尬,道:“事已至此,就沒必要說這些了,總之是我的不對……”

    微微一頓,又道:“現在最重要的是,這件事已經關係到我們馬家的根本,我們是不是想個主意,把那張殘頁奪過來?”

    女孩斬釘截鐵道:“天賜不取,反受其咎,這種好東西,向來是有緣者得之,我們當然要奪過來!”

    馬鈞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我剛才故意放慢了車速,在這又耽誤了一段時間,我估計那人差不多要過來了。”

    女孩心思顯然要縝密的多,略略思考後,道:“這不能動手!一是人多眼雜,二是即使拿到東西後,也得小心身後黃雀……據我所知,這幾天來九佛山的道門後裔不在少數,憑我們倆的實力,最多也只是中遊。萬一被某個修為在我們之上的人盯上,別說是保住那張殘頁了,恐怕連我們的小命都是堪憂。”

    馬鈞道:“那你的意思?”

    女孩道:“把你的那兩個跟班先打發走,我們就在這守著,等那個人的車過來後,我們先跟著,等到了晚上,再見機行事。”

    馬鈞想了想,覺得這是持重之舉,於是點頭同意。

    隨後,他走下車,將兩個跟班打發走。

    等跟班離開,女孩卻走下車,將手的一副車牌扔給馬鈞,道:“你也別閑著,把車牌換了。”

    馬鈞道:“這車牌只能蒙蒙交警。怕是瞞不過那家夥吧?說真的。你這車太顯眼了,別人一眼就認出來了。”

    女孩得意的笑了笑,道:“那就換個顏色。”

    說著,她走到車頭,手指輕撚,竟是從車蓋上揭下一層薄膜……

    不多時,這輛異常高調的火紅色豪車就搖身一變,換了一身顏色,由紅變黑。

    ……………………………………

    “莫言,晚上住宿的地方有沒有安排好?”

    離開小洲鄉後。藺秋忽然想起自己已經提前預定好酒店,便問著莫言。

    莫言道:“沒有,到時隨便找個地方住就行了。”

    藺秋道:“我在九佛山下的一個酒店預定了房間,要不要我現在打電話。幫你安排一間?九佛山的客流量一直都很大,而且這幾天去那觀展的人也不在少數,現在預定還來得及,我怕再過兩個小時,就找不到房間了。”

    莫言琢磨著馬鈞和那個女孩晚上可能會出現,便不打算和藺秋住一家酒店,道:“不用了,我在岳陽市有個老同學,打算晚上和他聚聚,到時在市內隨便找家酒店就行了。”

    藺秋也不勉強。道:“那好,觀展的時候我打你電話,咱會展上見,回頭我還得坐你的車回宛陵呢。”

    莫言笑道:“就這麼說定了……”

    此時,離開小洲鄉已有十來公,莫言察覺到,自己留在馬鈞身上的印記已經停滯了一段時間。

    看方向,差不多是前方十公左右的地方。

    果然是盯住我了麼?

    他微微一笑,有意識加快了車速……

    距離印記越來越近,馬鈞和那個女孩卻沒有移動的跡象。

    大約距離兩人一百多米的地方。莫言啟動了本我意識,卻驚訝的發現,原本的四個人現在隻剩下馬鈞和那位女孩。此外,兩人乘坐的那輛車不僅換了車牌,而且顏色也做了改變。

    兩人坐在車內。並沒有說話,皆是一臉凝重的注視著路口。莫言見狀。已經完全確定,這對男女的確是盯上了自己。

    “正打著瞌睡,你們卻送來好大一個枕頭……,那就晚上見吧。”

    莫言料定,無論這對男女打得什麼主意,都不太可能在省級公路上動手。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想在這綴上自己,然後等到晚上再見機行事。

    莫言一踩油門,呼的一聲從路口掠過。

    馬鈞看見那輛黑色qr,興奮道:“是那家夥的車!”

    說著,他發動汽車,準備立刻跟上。

    女孩攔住他,沒好氣的道:“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吧?就這麼直接跟上去,你是擔心他發現不了,還是以為他是個瞎子?”

    說著,她打開車門,從車頭繞過,來到主駕駛座,道:“讓開,我來開車。人家是警察,反跟蹤的意識比你我都強……”

    馬鈞拗不過女孩,悻悻的爬到副駕駛,嘟囔道:“好像你學過怎麼跟蹤似的……”

    女孩沒好氣道:“我是沒學過,但你別忘了,我的靈覺比你要強得多!”

    道門中並非一味的煉氣,靈覺的修行也是必不可少的。

    此類靈覺,由六種感官組成,算是本我意識的一種雛形。簡而言之,其實就是佛家的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以及意識的集合。

    女孩煉氣的修為與馬鈞相仿佛,但靈覺卻是遠遠勝出。千萬別小看了這種看似沒有實際攻擊力的靈覺,對道門中人來說,靈覺的深淺不僅關係到修行的根本,更是一種集攻擊與防禦為一體的輔助類技能。就拿馬鈞的那枚銀色鈴鐺來說,若是由女孩來施展,有了靈覺的加成,攻擊力至少會上升百分之二十,而且還可以將範圍性的攻擊約束在特定的區域,甚至是特定的目標上!

    這種靈覺,用在跟蹤上也有很好的效果,女孩與莫言見過面,鼻中存有他的味道,耳中存有他的聲線,意識中存有他的氣息,這種種跡象綜合起來,便能隱隱感覺到他的蹤跡。

    當然,這種感知的範圍是有局限的,一百米之內最為清晰,超出這個範圍。感知便極其模糊。

    ………………………………

    莫言開著車。一邊與藺秋閑聊,一邊觀察著身後的情況。

    如他所料,那對男女已經遠遠跟了上來,並且相當謹慎,一直綴在三百米開外。

    這個距離已經超過了本我意識的感知範圍,但是莫言卻可以從後視鏡中看到那輛黑色汽車的身影。

    莫言刻意將車速稍微放緩,以免身後的兩個尾巴將自己跟丟……

    這條省級公路不像高速公路那樣一覽無遺,路上的彎道很多,而且兩旁樹木茂盛,丘陵起伏。若是不將車速放慢。對方很容易跟丟目標。為了能釣上這兩條小魚,莫言也算煞費苦心。

    藺秋完全沒有察覺身後的異狀,與莫言聊了一會,酒意上湧。便放倒座椅開始小憩。

    半個小時後,進入岳陽市地界,路面變得筆直寬廣,莫言無需擔心身後的尾巴跟不上,於是加快了車速。

    又半個小時後,車進入岳陽市區,莫言並未停車,而是直接開往九佛山的方向,打算將藺秋直接送到酒店。九佛山距離岳陽市區大約有十五公的路程,找到藺秋預定的哪家酒店後。莫言才叫醒了這位四方齋的老板。

    “咦,已經到了啊……”

    藺秋發現車已停在自己預定的酒店門口,伸了個懶腰後,走下車,笑道:“莫言,真的不打算和我同住?”

    莫言看了看時間,現在已是四點半,道:“晚上得去見同學,就不陪你了。”

    藺秋笑道:“那行,我們會展上見。”

    兩人分手後。莫言開車直奔岳陽市。

    車至岳陽市郊,他刻意將車速放慢,打算在這找一家酒店。

    所謂與人方便,即是與己方便,考慮到身後那兩隻尾巴極有可能今晚上動手。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他覺得很有必要找個偏僻的地方住下。

    幾分鍾後。他看中了一家設在大型貨車停車場附近的酒店。

    這地處郊區,頗為僻靜,酒店後就是大片的稻田,不遠處,還有一座小山……

    “就是這地方了!”

    莫言將車駛至酒店門口,下車後直入大堂,訂了一個房間。他並沒有帶隨身行李,拿了門卡後,便直接去了酒店的餐廳。

    酒店的餐廳距離大廳差不多一百五十米遠,恰在本我意識的監控範圍之內。

    等他在餐桌旁坐下,剛點完菜,兩個尾巴之中的女孩就走進了酒店大廳。

    女孩這時已經換了一身普通的裝束,看起來不是很顯眼,而且要的也只是普通標準間。

    拿到房卡後,她沒有停留,而是直接去了房間。

    “怎麼只有她一個人?”

    莫言心中好奇,不過稍一琢磨,便明白過來。

    他起身走到餐廳的窗前,往遠處的停車場看去,果然,那個叫做馬鈞的男子就坐在車,正拿著高倍望遠鏡看向酒店這邊……

    “一內一外,倒是挺周全的。”

    莫言微微一笑,不再理會這兩人的行跡,坐回餐桌旁,安心的享用起岳陽的本地菜。

    ………………………………

    大約五點半左右,莫言吃完晚餐,正準備結賬離開,餐廳中卻走進來幾個人。

    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走在最前面,他抬頭看見莫言,不由一怔。

    莫言見了此人,心中也是頗為訝異,不是冤家不聚頭,這家夥怎麼跑來岳陽了?

    這人並非別人,恰是a省國土保衛局新上任的行動科科長路梁!

    路梁扭頭跟身邊的人低聲說了幾句話,然後直奔莫言而來。

    莫言笑著打招呼,道:“別來無恙,路組長。”

    路梁看著莫言,心中很是別扭……

    老實說,他對莫言的印象可謂差到了極點,但有意思的是,他之所以從總局調來a省,至少是有三分之一的因素是為了這個討厭的家夥而來。

    “你怎麼在這?”路梁冷冷問道。

    如果可以的話,他更願意躲在暗處觀察莫言,但此次來岳陽,他是有任務在身的,此時他有些擔心莫言會攪合進自己的任務。

    關於莫言的殺傷力,他曾親身體驗過,有著最直接的印象,老實說,他是真心不希望在這看到莫言。

    莫言笑道:“我是來觀展的。”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路梁心中咯一跳,道:“你是來參觀宗教文物巡展的?”

    莫言道:“對啊,很有意思的展覽。怎麼,路組長也是來觀展的?”

    路梁沒好氣的道:“你覺得我有這個時間麼?”

    莫言能聽出這家夥語氣中對自己的怨念,哈哈笑道:“路組長,你的怨氣好大,事情早就過去了,何必掛懷?”

    路梁冷冷道:“下次換我將你往樓下扔,你會不會介懷?”

    莫言很認真的道:“不會。”

    路梁一怔,道:“你有那麼大肚量?”

    莫言搖頭道:“和肚量無關,你要是有實力把我拎起來往樓下扔,我會哭著喊著拜你為師……你別翻白眼,我是說真的!”

    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路梁與莫言實在沒有共同語言,聽了這話後,就更呆不住了。

    他轉身欲走,卻又轉身,很嚴肅的問道:“你這次來,真的只是觀展?”

    莫言自然不會告訴他實話,笑道:“自然是觀展,總不會是來做賊的吧?”

    他口中如是說著,心卻是奇怪,這家夥不再宛陵好好呆著,跑來岳陽做什麼?

    再有,他為什麼一聽我是來觀展的,就變得如此緊張?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22 00:25
正文 【224】那一劍的風情

    莫言一肚子疑惑,路梁也好不到哪去。他看著莫言,心中琢磨著,是不是安排人盯著這家夥。

    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即便是自己親自出馬,都未必能盯的住莫言,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若是被莫言發現,多半又要上演民俗村的那一幕,實在沒必要自取其辱。

    一念及此,路梁立刻打消了盯梢的念頭。

    此外,他來岳陽另有任務,這時也的確抽不出合適的人手。

    “但願你真的只是來觀展的……”路梁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隨後便轉身離去。

    看著他的背影,莫言心中奇怪,這家夥來岳陽,難道與這次的文物巡展有關?

    如果真是這樣,那可真就應了剛才的那句話,不是冤家不聚頭啊!

    莫言此來,目的很明確,為的就是那些宗教文物中有可能積累了數百年甚至是上千年的願力。

    此事事關道途,他不會有任何的動搖,一旦目標確定,他絕對會毫不客氣的席卷一空。

    莫言輕輕撫摸胸口的佩飾……

    說起來,這枚跟來他近二十年的佩飾,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竟有一種越是熟悉,便越是陌生的感覺。

    到現在,他甚至都無法肯定,這枚佩飾究竟是一種怎樣的存在。

    說它是符器吧,莫言至今沒有在這枚佩飾發現任何符文。說它是法寶吧,卻沒有一絲半點的靈性,平時只是靜靜的掛在莫言的脖子上。看不出絲毫異狀。然而在它的內部,卻又有一個真實無虛的空間,此時已是可以容納一些半虛半實的物體。莫言深度懷疑,如果多喂它一些願力,甚至有可能進階為真正意義上的‘納須彌於芥子’的真實空間!

    此外,它還連接著一個神奇的世界。

    莫言曾無數次進入佩飾空間,透過那扇窗。遙望窗外面的世界。

    那個世界是如此的純淨,有花草,有樹木。甚至偶爾還能看到生靈,但就是沒有人類存在的痕跡!

    莫言能看得出,那是一個全新的世界。至少是人類不曾涉及的全新的世界。自己如果能進入那,必然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或許,那個世界中有真正的天地靈氣也不一定!”

    離開宛陵的時候,莫言就已經決定,如果這次九佛山之行沒有收獲,就直接遊曆天下,去尋找能使佩飾晉升的願力。反正他手頭的事情基本都已了結,沒有什麼可掛懷的。能讓他有些牽掛的唯有麥穗和小雲蘿,以及工作起來不要命的杜小音。但這是一個科技昌明的時代,電話也好。視頻也好,都可以將天涯化為咫尺。

    “但願這次能有收獲,出國什麼的,實在是有些麻煩……”

    莫言輕輕嘀咕了一聲,轉身離開了餐廳。

    他的房間是305。上了三樓後,他立刻發現,尾隨自己而來的那個女孩居然在同一樓層。

    此外他還發現,當自己走上三樓時,房間的的女孩立刻就做出了反應,躡手躡腳走到門後。聽著自己的動靜。

    “感覺倒是挺敏銳的……”莫言笑了笑,取出房卡,進了房間。

    進房第一件事,自然是衝澡,洗去身上的塵土。洗完澡後,他才想起自己沒帶換洗的衣服,沉吟片刻後,他幹脆光著身子將髒衣服清洗幹淨,然後運轉真氣,直接將衣服烘幹。

    說是‘烘乾’,實際上是利用真氣的排斥之力,將衣物中的水分子排斥出去。

    他此時只能算是半個煉氣修士,苦海中的金蓮雖然正在恢複著,但速度慢的令人發指。除非有朝一日,金蓮完全恢複,他才有可能將真氣自如轉化,或為火行真氣,或為水行真氣……

    實際上,當真氣的屬性可以自如的在五行之間轉化時,他就已經可以施展一些真正意義上的法術,比如火球、水箭、飛石之類的小法術。但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這一天似乎永遠都不可能到來。好在他並不是一個純正的煉氣修士,真氣能恢複全盛自然最好,如果不能恢複,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對於他這樣的專修神魂之道的修士來說,本我的凝煉與晉升才是最重要的。

    洗完澡,穿上幹淨的內衣,莫言跳上床,蒙頭大睡。

    ………………………………

    “他有什麼動靜麼?”

    酒店外的停車場上,馬鈞拿著手機和女孩通話。

    女孩微微蹙眉,道:“他進了房間之後就再沒出來過,半個小時前,我貼著他的房門聽了一會兒,他似乎已經睡著了。”

    馬鈞道:“這麼說,他今晚是不會出來了?”

    女孩道:“應該是這樣……”

    馬鈞看了看時間,又道:“現在已經過了零點,我們是不是可以行動了?”

    女孩沉吟片刻,道:“還是等一會兒吧,一個小時後,如果還是沒有動靜,就說明他是真的睡著了,到那時我們再行動不遲。”

    馬鈞點頭同意,正準備掛電話,卻聽女孩道:“等等,那家夥好像出門了。”

    說完,電話那端立刻陷入沉寂,大約十幾秒後,女孩的聲音再次響起,道:“馬鈞,他下樓了,我馬上跟上,你在停車場注意他的行蹤,千萬別看漏了。還有,電話不要斷,保持聯係。”

    馬鈞頓時興奮起來,道:“你就放心吧,我一直盯著酒店的大門呢。”

    中午的時候,他在莫言手中吃了個不大不小的虧,此時正憋著一口氣,一心想找回場子。

    大約兩分鍾後,莫言的身影出現在酒店門口,馬鈞微微一笑。對著手機道:“他出現了,正朝停車場走來,看樣子似乎是想開車出去。”

    女孩沒有說話,半分鍾後,她的身影同樣出現在酒店門口。

    馬鈞眼看莫言發動汽車,駛離了停車場,對著手機催促道:“你快點。他已經開車離開了。”

    話音剛落,女孩便拉開車門坐了進來,道:“快跟上……”

    馬鈞早已發動汽車。此時不敢怠慢,立刻轉動方向盤,緊跟前面的那輛黑色qr。

    女孩提醒道:“保持一百米的距離。還有,不要開遠光燈。”

    酒店外便是岳陽市的二環,即使已經過了零點,路上的車輛卻依然很多,而且大多是跑長途的貨車。

    馬鈞也不是個白癡,他不僅與黑色qr保持了一定的距離,而且刻意讓一輛中型貨車超過自己,隔離了對方的視線。

    “你說,這家夥深更半夜跑出來做什麼?”黑色qr的速度並不快,在前面不急不慢的開著。馬鈞跟隨起來也很從容,於是問著身邊的女孩:“我剛開始還以為他是要進城,沒想到居然是往二環外跑,你說,這家夥是不是藏著什麼秘密?”

    “我哪知道……”女孩搖頭道:“我們現在還不能確定他究竟是什麼身份。如果是道門的後裔,說不定也是衝著巡展上的那件東西來的。”

    馬鈞道:“你是說,他深更半夜的跑出來,是去踩點探路?”

    女孩沒好氣道:“用點腦子行不行?這條路不是去九佛山的路,他探的哪門子路?”

    馬鈞笑道:“我這不是人生地不熟嘛……”

    黑色qr在前面一直不緊不慢的開著,既沒有加速的意思。也沒有停下來的征兆。

    女孩盯著前面的紅色尾燈,似乎想起了什麼,臉色漸漸就有些複雜。

    馬鈞注意到她的神情,問道:“你怎麼了?”

    女孩咬了咬唇,道:“我在想,待會找到機會動手,這個人我們該怎麼處置?”

    馬鈞一怔,道:“你的意思是……”

    女孩沒好氣的道:“我的意思很明白,我沒殺過人,動手沒問題,但要是讓我殺人,我……我可能做不到。”

    馬鈞沉默了一會兒,無奈道:“我也沒殺過人。”

    女孩歎了口氣,道:“可是那張殘頁太過重要,我們不可能留下他這條線索,不是麼?”

    馬鈞聞言,眼角不禁一跳……

    他的性格雖然有些輕狂,而且眼高於頂,看著像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公子哥。但實際上,除了修行之外,他的人生和其他年輕人並沒有什麼區別。甚至從某種角度來說,他比一般年輕人的生活更加平淡。他沒酗過酒,沒嗑過藥,沒參加過那些烏七八糟的派對,也沒有經曆過街頭鬥毆……殺人這種事,就更不用提了。

    女孩的經曆比馬鈞要豐富一些,執行過家中長輩布置的幾次小任務,但是同樣沒有殺過人。

    簡而言之,這兩個年輕人其實就是初闖江湖的生瓜蛋子,對他們來說,殺人這種事情或許遲早會經曆,但是當真正面對時,兩人心中都有些說不出的抵觸,又或是畏懼。

    當然,這並不代表他們就是天生的好人,實際上,這樣的抵觸和畏懼其實是一種人性深處的本能。別說他們兩個生瓜蛋子,哪怕是滅世大魔王,在殺第一個人的時候,心中同樣會有一番掙紮。

    一時間,兩人都開始沉默。

    “有沒有什麼辦法既能拿到那張殘頁,又不用殺人的?”

    片刻後,馬鈞問著女孩。

    十分鍾前,他恨不得立刻拿下莫言,然後好好出一口氣,他甚至設想了很多種方式去羞辱對方……

    但是當他意識到,只有滅口才能徹底解決問題的時候,心立刻就有些動搖和猶豫。

    女孩遲疑了一會兒,一咬牙,道:“反正我是想不出兩全其美的辦法,到時見機行事吧。要是實在下不了手,我們就打暈他,然後立刻離開這,直接回家……”

    女孩並不知道,正是自己的這句話救了她和馬鈞的兩條小命。否則,以莫言的性格和手段,絕對會讓他們從此消失的無影無蹤!

    “注意。他拐彎了!”

    眼看前面的黑色qr拐進一條鄉村公路,女孩急忙提醒道。

    馬鈞不及多想,略略加快車速,打算直接跟上去。

    女孩再次提醒道:“別急著拐進去,這條路沒什麼車,跟得太緊容易被發現……開慢點,有尾燈在前面做目標。不用擔心跟丟。對了,把大燈也關了,今晚的月色不錯。用小燈就能看清路面。”

    馬鈞點頭道:“明白……”

    他從八歲就開始煉氣,雖然似乎永遠也不可能邁過那道門檻,但身體素質卻已是遠遠淩駕於普通人之上。在這樣的月色中。即便不開車燈,他也能輕易辨識路面上的情況。

    ………………………………

    “原來只是兩個生瓜蛋子……”

    本我意識兩百米的監控範圍,足以使莫言了解馬鈞和女孩的一舉一動。他本以為這兩個道門後裔與殺人不眨眼的顏方一個德行,但現在看來,卻是兩隻剛入江湖的菜鳥。莫言仔細回憶了一下,中午與馬鈞發生衝突時,那家夥雖然動用了符器,但的確沒有殺意。而且那女孩臨走的時候,也特意叮囑馬鈞不要鬧出人命。

    “算你們走運……”莫言輕輕嘀咕一聲,對方既然沒有殺人的念頭。他似乎也沒必要下死手。

    月色下的這條鄉村公路其實並不狹窄,水泥路面,能並行兩輛大貨車,兩旁還栽有高大的梧桐樹。

    眼看就快要到前面的村子,莫言忽然一轉方向盤。將車拐進一條小路。

    看路口的標示,這條路應該是通往河邊的沙場……

    這條小路略有些顛簸,莫言駕著車前行了大約一公,然後再次轉向,駛向了開闊的河灘。

    上了河灘,他忽然關掉車燈。加快車速,憑借著本我意識的探測,飛快的鑽進河灘邊的一片樹林,然後將車熄火。

    走下車,他看著大約三百米外的兩點光亮,嘴角撇出一抹微笑。

    隨即,他心念一動,召喚出本命魂劍。

    本命魂劍自眉心而現,依舊是胖嘟嘟的一團,它圍著莫言飛快的轉圈,時而在他臉上輕輕一蹭,頗有些討好賣乖的意思……

    莫言微微一笑,伸手抓住胖嘟嘟的本命魂劍,道:“一直沒有測試過你的真正威力,今晚咱們就來個‘大開殺戒’吧。”

    本命魂劍似乎聽懂了他的意思,在他手心微微一跳,立刻轉換形態,變成一柄古色古香的三尺青鋒。

    莫言道:“不夠大,再大一些……”

    本命魂劍迎風而漲,從三尺到七尺,最後變成一柄長達丈餘的巨型大劍!

    對莫言來說,此時的本命魂劍已是他最具威脅的武器,就其威力來說,早已超過需要計算著使用的真氣。

    在兩百米的範圍內,本命魂劍可念動即至,速度遠遠超過真氣。

    而且形態大小,也可依據他的心念轉換,毫無滯澀。

    同時,本命魂劍也可用來防禦,需要的時候,它甚至可以化作鎧甲,對莫言做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防護。

    本命魂劍沒有煉成的時候,槍支對莫言依然有很大的威脅,本我意識雖然能測算出子彈的軌跡,但心有餘而力不足,半吊子煉氣士的體質使得他無法從容閃避子彈攻擊,尤其是集火攻擊。

    但現在,他卻無需擔心這些,本命魂劍無形無質,其速度完全取決於莫言的心念,換句話來說就是,莫言的思維有多快,本命魂劍的速度就有多塊。而再快的子彈也快不過思維,所以,當子彈來襲時,莫言大可以從容的站在那,然後將子彈一一劈開!

    不過,本命魂劍依然有著局限性,它雖然集攻防於一體,但卻要受製於本我意識籠罩的範圍,也就是說,在兩百米範圍內,莫言可以憑借本命魂劍變身為不死小強和獨孤求敗,但在兩百米之外,他就力有不逮了。

    最後一點,那就是莫言至今沒有測試過本命魂劍最大的威力。

    這柄由五行之氣為基,並且在機緣巧合下煉化一滴疑似真水的神魂之劍,其攻擊力到底有多強,莫言心中一點數都沒有。

    而現在。正是個不錯的測試機會!

    他站在樹林邊,注視著那輛一路顛簸而來的小車。

    ……大概是已經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那輛車的速度明顯放慢,而且小燈也已關閉。

    此時,雙方的大約有一百五十米的距離。

    “這個距離恰好……”

    莫言深吸了口氣,心中默念了一聲‘去’,掌心那柄無形無質的巨型大劍立刻淩空而起。無聲無息的向前方疾馳!

    一百五十米的距離,對本命魂劍來說,毫秒即至。

    及至車輛上方。莫言心念一轉,本命魂劍忽然高高騰起,沿著車輛的正中。猛然劈下!

    ………………………………

    馬鈞和女孩坐在車中,正尋找著前面那輛黑色qr的蹤跡,忽然間,兩人心中憑空生出一種莫大的恐懼!

    “怎麼回事?”

    面對這忽如其來的恐懼,馬鈞驚呼出聲。

    他的膽子並不算小,但是在這一瞬間,除了來自內心深處的恐懼之外,還有一股如山如嶽的威壓,當頭壓來!

    面對這種如山的威壓,他頓覺自己渺小的仿佛一隻螻蟻。根本生不出半點反抗的心思。

    他身旁的女孩也好不到哪去,面對這種山川般的威壓,她的瞳孔瞬間收縮,兩隻手下意識的護住頭臉,仿佛一隻將頭埋進沙子的鴕鳥……

    這一刻。兩個驕傲的道門後裔,就像普通人在面對無法抵禦的天災時一樣,唯一能做的,就是縮著脖子抱著頭,被動的承受!

    在這種如山嶽般沉重的威壓下,兩人幾乎無法呼吸……

    但令人奇怪的是。這種威壓來的突兀,去的也詭異,只持續了一秒鍾的時間,便忽然消失。

    十幾秒後,兩人漸漸緩過神來,不僅面面相覷。

    “剛才是怎麼回事?”馬鈞吞了口吐沫,問道。

    女孩面色蒼白的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就覺得剛才那一瞬間好像末日忽然降臨,連反抗的念頭都沒有……”

    馬鈞顫著嗓子,道:“會不會是我們盯著的那人搞的鬼?”

    女孩深吸了口氣,道:“有可能……不過你真的覺得,剛才的那股壓力是人為的嗎?”

    馬鈞想了想,道:“如果邁過了那道門檻的話,或許可以。”

    女孩斷然道:“這不可能,不要再說這種無聊的話了……”

    此時,汽車不僅已經熄火,而且車內的儀表板上也是一片黑暗,整個車中,只有淡淡的月色。

    馬鈞試著發動汽車,但卻沒有任何反應。

    “下車,小心戒備……”女孩見狀,果斷的說道。

    兩人將各自的符器準備好,小心翼翼的走下車。

    車外,一片寂靜,並沒有任何異狀。

    兩人在汽車周圍小心的搜索了一番,最終無果,於是再次回到車邊。

    馬鈞心中焦慮,總覺得有莫大的危機在前面等著自己,他吐出一口濁氣,狠狠一腳踢在汽車的輪胎上……

    這一踢,異狀頓顯!

    月色下,汽車微微搖晃了一下,然後忽然分成兩半,各自倒向左右。

    看著這詭異的一幕,馬鈞和女孩的思維頓時凝滯,差點連呼吸都忘了!

    借著月色,兩人清晰的看見,這輛擁有著頂級配置的豪車仿佛被人自正中一劍劈開,左右均分,切口平滑,連半點鐵屑都沒有……

    若不是滿地的油汙,月光下這均勻分裂成兩半的豪車,甚至可以算得上是一件藝術品!

    “我想,我們遇到大麻煩了!”

    馬鈞牙齒上下打架,面無人色的說出這句話。

    他的神經再怎麼遲鈍,此時也能察覺到,眼前這詭異的景象中,蘊藏了怎樣的危機!

    “這真的是人力所為嗎?”

    女孩同樣被恐懼所包圍,但是當她看到那平滑的切口時,竟是忍不住走上前,用手撫摸著切口,眼中閃爍著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異彩!

    這怎麼可能!

    女孩癡癡的看著被‘分屍’的汽車,口中喃喃道:“在怎麼可能,難道真的有人邁過那道門檻了麼?”

    ………………………………

    關於剛才的那一劍,樹林邊的莫言同樣為之驚豔!

    本命魂劍此時已經恢複了胖嘟嘟的形象,在莫言的肩膀上跳來跳去,時而打個滾,時而蹭蹭臉,就像一個剛剛算出了一加一等於二的稚童,正努力的向父母炫耀著自己是個小天才……

    “還真是小看了你……”

    莫言伸手在小胖子的身體拍了拍,情不自禁的讚道。

    剛才那一劍,無痕無形,如風掠過,如水東逝,威力卻又出奇的大。

    那一劍的風情,驚豔了這無邊月色。

    那一劍的風情,耀瞎了莫某人的眼……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22 00:30
正文 【225】夜談

    莫言心中清楚,本命魂劍此時的威力絕大部分要歸功於那一滴自淨瓶中得來的液體。

    他原本就懷疑這滴液體是傳說中的真水,此時看來,基本已經可以確定。

    修道者修的就是一個真字,煉氣者求的是真氣,魂修者求的是真我,世間萬物,無論是物質體,還是能量體,只要和一個真字掛上鉤,都是一種了不得的存在。

    月色下,莫言將本命魂劍收入靈台,然後大步走向遠處的馬鈞和女孩。

    此時,馬鈞已經意識到不妙,想拉著女孩趕緊離開。

    但女孩卻是另有想法,掙脫馬鈞的手,道:“要走你走,我不走。”

    馬鈞驚道:“你瘋了嗎?留在這不走,等著別人收拾?”

    女孩咬唇道:“我剛懂事的時候,就隨著長輩吐納煉氣,到現在,已經整整二十年了……馬鈞,你告訴我,我們明知道跨過那道門檻的機會極其渺茫,為什麼還要孜孜不倦在這條路上辛苦跋涉?”

    馬鈞一心只想離開這,急道:“還能是為什麼?當然是求那萬中無一的一絲機緣……我的好姑奶奶,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月色下,女孩卻是不驚反笑,指著那輛被剖成兩半的豪車,道:“馬鈞,這就是我們夢寐以求的機緣……機緣就在眼前,我為什麼要走?”

    馬鈞聞言,不禁一怔……

    是啊。這種鬼神難測的偉力。唯有踏過那道門檻的人才能做到。機緣當前,正是求教的好機會,為什麼要走呢?這一走,豈不正是應了那句‘葉公好龍’的成語?

    馬鈞稍稍恍惚,但轉瞬就清醒過來,急道:“別開玩笑了,我們算計別人在前,人家還會送你機緣?趕緊的,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女孩卻幽幽道:“早就來不及了,你覺得……我們真能逃的走嗎?”

    說著。她忽然轉身看向那濃濃的黑暗,懇切的大聲道:“我知道你就在那,也知道你能聽得見我說的話,不管怎麼說。今天的事情是我們不對在先,你想怎麼懲處,我們都認了。”

    “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你還是蠻清醒的嘛……”

    淡淡的月色下,莫言從黑暗中緩緩走來,臉帶微笑,意態悠閑。

    馬鈞看到他,臉色頓時又白了幾分,再沒有初見時的那種冷傲和不屑。同時,他也意識到。女孩說的一點沒錯,此時留下來或許還有幾分生機,若是不識趣的轉身想逃,說不定在奔逃中就莫名其妙的分成了兩半!

    女孩看到莫言時,臉上神色雖然也有畏懼,但興奮與好奇卻是占了多數。

    這並不代表她就是個傻大膽,只能說,在求道的路途上,她對道的虔誠要更加的純淨。

    所謂‘朝聞道,夕可死矣’。指得就是她這樣的人。

    看到女孩臉上莫名的神色,莫言並沒有因此就提升對她的好感,但卻有了幾分欣賞。

    他本身就是一心求道的人,遇上同類,雖不至於惺惺相惜。但生出幾分欣賞也自在情理之中。

    兩相比較,馬鈞的表現顯然就有些不堪。這樣的人,哪怕資質再好,也是不堪造就。

    “說吧,為什麼要跟著我?”莫言來到兩人面前,點了支煙,很隨意的問著。

    女孩見他點上煙吞雲吐霧,不禁一怔,似乎覺得這種形象和高人的風範顯然相去甚遠。

    不過她很快就意識到,現在不是發愣的時候,道:“是……是為了您身上的那張殘頁。”

    莫言點了點頭,道:“它對你們有什麼用?”

    女孩猶豫了一下,正要開口,旁邊的馬鈞卻拉著她,急道:“不能說!”

    莫言見他跳出來,只是笑了笑,並沒有什麼舉動。

    女孩歎了口氣,看向馬鈞,道:“別傻了,我們現在有的選擇嗎?”

    馬鈞頓時頹然,是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現在還有的選嗎?

    女孩見他沮喪,不禁苦笑道:“說你傻,你還真是傻的不可救藥。有些東西對我們來說是天大的秘密,可是在別人那,可能一分錢都不值。”

    馬鈞聞言,頓時醒悟。

    沒錯,丹書的存在對馬家來說是天大秘密,得之,就有可能邁過那道如同天塹的門檻。但是別忘了,眼前這人恐怕早就邁過這道門檻,在他面前,這所謂天大的秘密顯得多少有些可笑。

    一念及此,他沒有再阻攔女孩將丹書的秘密說出,只是頹然的站在一旁。

    ………………………………

    幾分鍾後,女孩將自己所知道的關於丹書的事情娓娓道來

    等女孩說完,莫言面上雖然平靜,但心中卻是驚訝不已。

    “真沒想到,居然在這又聽到了丹書的名字……”

    他心中思量片刻,問道:“你說的這個丹書,上面真的有延壽之法?”

    他並不在乎這區區的延壽百年,但自己沒用,卻不代表家人朋友也沒用。況且這東西多少有些逆天,如果可能的話,還是盡量掌握在自己手中為好。

    女孩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如果您願意的話,我可以讓家中的長輩來見您,相信他們能給您一個確切的答案。”

    聽了這話,莫言臉上頓時似笑非笑。

    女孩見他笑的古怪,就知道自己的那點小心思瞞不過去,咬了咬唇,索性直說道:“大家同為道門後裔,可謂同氣連枝。當然我也知道,閣下是有大修為的人,與馬家做朋友,肯定是我馬家高攀。但一個好漢三個幫。在某些事情上。馬家也未必就不能幫到您。”

    莫言笑道:“你還漏說了一點。”

    女孩一怔,道:“還有什麼?”

    莫言笑道:“如果我答應了,也就等於你們的小命算是保住了。”

    女孩苦笑道:“螻蟻尚且貪生,這點小算計……閣下需要說出來嗎?”

    莫言道:“做朋友什麼的就免了,不過有機會的話,我倒是願意見見你家的長輩。”

    女孩聞言,頓時喜上眉梢……

    她雖然很想就此將這個修為深不可測的人拉進馬家,成為盟友。但她也知道,幾分鍾前雙方還是敵對狀態,此時能有這樣的進展已是意外之喜。若是不知進退,再說些不識趣的話,可就是自取其辱了。

    一旁的馬鈞聽了這話,心中頓時悄悄鬆了口氣。

    心中壓力一去。他這才發現,自己的內衣不知什麼時候,竟已是被涔涔冷汗浸的透濕!

    “閣下,還沒請教您的尊姓大名。”女孩雖然不敢得寸進尺,但小小的套點近乎還是沒問題的。

    莫言道:“我叫莫言,別老是閣下閣下的,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

    女孩哪敢真的直呼其名,道:“莫先生,我叫馬曉,這是我堂弟。叫馬鈞。我們來自蘇江省……”

    這個叫做馬曉的女孩,似乎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一心一意要攀上莫言這根高枝。言語間,不僅將自己的來曆和家族的背景說了個通透,甚至連某些頗為隱秘的事也說了出來,聽的一旁的馬鈞不斷的唉聲歎氣。

    莫言聽完,問道:“像你們馬家這樣的道門後裔,大概有多少?”

    馬曉道:“我所知道的大約有五六家,這些都是以家族形式存在的,至於其他的。我不是很清楚……”

    這時,馬鈞插言道:“我倒是聽我爺爺說過一些這方面的事,總的來說,道門後裔在本土的已經不多,近百年來。已經大多遷居海外。他老人家知道的大約有十來家,或是宗門。或是家族,有的甚至是以幫會的形式存在。”

    莫言點了點頭,心說道門後裔留存下來果然不在少數,這僅僅是馬家所知道的,他們不知道的,還不曉得有多少……

    “你們聽說過宋清遠和戚遠山這兩個名字嗎?”

    馬曉和馬鈞對視一眼,皆是搖頭,表示不認識這兩人。

    莫言心中微微失望,便道:“行了,留個電話,你們可以走了。”

    對莫言來說,今晚還是有些收獲的。一是得悉了丹書的存在和用途,其次是了解了一些道門後裔的情況。最後,本命魂劍的威力得到了驗證。

    總的來說,今晚這一番折騰並沒有白費功夫,勉強算得上是一箭三雕。

    有了收獲,他的心情自然就好,也就不打算為難眼前這兩隻菜鳥。

    等馬曉報出了她的手機號碼後,莫言隨口道:“你們準備去哪?”

    馬鈞對莫言的畏懼極深,不敢多說話,馬曉卻聽出有‘搭便車’的可能,立刻道:“去岳陽。”

    莫言道:“我可以帶你們離開這,但不許和我住同一家酒店。”

    馬曉立刻道:“不會打擾您的,我們去九佛山找酒店。”

    莫言一怔,道:“去九佛山?”

    馬曉點頭道:“我們這次出來其實是有任務的,目的地就是九佛山……”

    怎麼又是九佛山?

    莫言聞言,不禁微微皺眉,道:“可以告訴我你們有什麼任務嗎?”

    馬曉正愁著無法與莫言拉近關係,聽他主動遞來話題,立刻道:“沒問題,我們來岳陽,是為了一件宗教文物……”

    宗教文物?

    聽了這話,莫言立刻打斷馬曉的話頭,道:“等等,時間不早了,還是上車說吧。”

    微微一頓,他掃了一眼那輛成了兩坨廢鐵疙瘩的豪車,又道:“你們先把這輛車處理一下,我在車上等你們。”

    說著,他轉身走向藏在樹林的黑色qr。

    馬曉和馬鈞對視一眼,臉上都是苦笑,這兩坨廢鐵疙瘩處理起來還真是有點費勁。可要不處理,放在這多少顯得有些驚世駭俗。別的不說。就憑這道平滑的切口,上個晚報的二版還是沒問題的。

    好在兩人是道門後裔,力氣數倍於常人,商量了一下後,兩人合力將這兩坨廢鐵扔進了不遠處的河水之中。

    ………………………………

    二十分鍾後,馬曉和馬鈞坐進了黑色qr。

    莫言發動汽車,順著來時的路,往岳陽方向返回。

    離開了河灘,等路面稍微平穩,莫言道:“說說你們的任務吧。”

    馬曉稍稍沉吟。便道:“我們來九佛山其實也是受了別人的委托,主要目的是盜取一根佛杖。這根佛杖是這次宗教文物巡展的主要展品……”

    她深知以誠待人的道理,為了拉近與莫言的關係,她毫無隱瞞的將目的說出。不遮不掩,連盜取的字眼都說了出來。

    這根佛杖難道會和願力有關?

    莫言微微皺眉,道:“這根佛杖有什麼用?”

    馬曉道:“具體有什麼用,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如果能拿到它,可以在委托人那換取失傳已久的‘青城洞真寶籙’。據說,這本寶籙上記載了七十二種道門符籙,對我道門後裔來說,具有很重要的參考價值。”

    青城洞真寶籙?

    莫言並未聽過這個名字,但既然敢稱寶籙。想來應該是道門中相當重要的典籍。

    他問道:“委托人是誰?”

    馬曉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委托人是誰,是家中長輩接下的這個委托。”

    微微一頓,又道:“另外,據家中長輩說,接受這個委托的人不止我馬家,可能還有一些其他的道門後裔。不瞞您說,我和馬鈞這次來九佛山,拿到那根佛杖只是次要目的,我們真正的目的其實是借這次任務來磨礪自己。臨行前,家中長輩再三叮囑。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如果有其他的道門後裔出手,我們最好是隱忍不發,借機旁觀。”

    還有其他的道門後裔嗎?莫言此時隱隱猜到。路梁忽然出現在岳陽,恐怕就是為了這些道門後裔而來。

    這次算是來著了。不僅得到了殘頁,知道了丹書的來曆,甚至還能看到一場貓抓老鼠的好戲……

    莫言嘴角不禁浮出一抹微笑。

    當然,考慮到道門後裔所具備的實力,到時究竟是貓抓老鼠,還是老鼠戲貓,此時還難以肯定。

    但不管怎麼說,一場好戲肯定是跑不掉的。

    當車駛上平坦的柏油路面時,馬曉該說都已經說完,不該說的也說了不少。

    莫言能感覺到這個女孩攀交的心情,倒也沒有像剛才那樣一味的冷淡。

    所謂人以群分,物以類聚,身為修士,他其實也是希望和同類多做溝通的。但是很顯然,眼前這兩隻菜鳥,還不夠資格與他平等溝通。這不完全是因為實力上的不對等,同時也是因為這兩隻菜鳥所知道的信息太少。很多事情都是一問三不知,無法給與莫言太多的幫助。

    稍稍沉吟,他說道:“我會在岳陽市呆上幾天,你家的長輩若是有空,可以來這見我。”

    馬小聞言,心中大喜。

    莫言剛才也說過這話,但卻沒有約定時間,這就多少有些拒人於千之外的意思。

    而他現在的這番話,就等同於改變了主意……

    馬曉心中清楚,交情都是處出來的,有了一個良好的開端,日後未必不成為真正的朋友,甚至是盟友!

    ………………………………

    莫言回到了酒店,壓根就沒管這對堂姐弟,直接回到了房間。

    馬曉看著他的背影,忽然輕歎了一聲,道:“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真是萬幸啊……”

    此時,她的心中才生出一股濃濃的後怕。

    與莫言面對面時,她心中雖然也有畏懼,但更多的卻是想著如何拉攏接近莫言,唯有如此,她和家族才能獲得最大的利益。

    在當時,她根本就來不及想其他任何的東西,腦中唯有一個念頭。

    她告訴自己,眼前的這個男人,極有可能就是這世上唯一跨越了那道天塹的存在,自己無論如何也要搭上這條線!

    在這種強烈念頭的驅使下,她很快就忘記了恐懼,滿腦子想到都是如何拉近與莫言的關係。

    那一刻,哪怕是讓她脫衣服陪莫言滾床單,她都會毫不猶豫的答應!

    然而,她雖然暫時淡忘了恐懼,卻不代表這種恐懼不存在。

    等莫言離開後,被暫時壓製在內心深處的恐懼,便如雨後春筍般,蹭蹭的往外冒。

    馬曉摸了摸胸口,這才發現,不知不覺間,內衣竟已是濕透。

    一旁的馬鈞也好不到哪去,直到此時,他的一張臉仍是蒼白的近乎透明。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馬鈞問道。

    馬曉沒好氣的道:“還能怎麼辦?當然是立刻打電話回家,讓家人連夜趕過來……”

    微微一頓,又道:“最好是讓爺爺親自趕過來。”

    馬鈞點頭道:“也只有老爺子才夠資格和這家夥對話,換了大伯和我爸,可能都夠嗆。”

    馬曉伸手在他頭上敲了一下,怒道:“別口無遮攔的,嘴上放尊重點,要叫莫先生。”

    馬鈞不滿道:“他人又不在,你這殷勤的有些過分了吧?”

    馬曉嚴肅道:“他人雖然不在,但你怎麼知道他聽不見你說話?”

    馬鈞嗤笑道:“別搞笑了,這距離酒店快兩百米了,他要是能聽到我說話,豈不成了神仙?”

    馬曉冷笑道:“別忘了你輛那被劈成兩半的車!”

    馬鈞聞言,頓時啞口無言……

    微微一頓,他道:“行了,行了,下次我會注意。不過你也太謹慎了,他的實力的確深不可測,但也不至於隔著幾百米還能聽見我說話。他要是有這本事,我立刻給你磕頭認錯!”

    話音剛落,他的手機忽然收到一條短信。

    他取出手機瞄了一眼,不禁張口結舌,頓時石化……

    馬曉微微蹙眉,立刻搶過他的手機,邊看邊念:“你可以給你姐磕頭了!”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22 00:31
正文 【226】觀展與火災

    經過半宿的折騰,已是淩晨三點多,莫言躺在床上看似假寐,其實卻是在靈台中不斷推演著那張殘頁上的字符。

    這張殘頁保存的很好,不會超過兩百年的曆史,但對莫言來說,兩百年的時間已經足夠久遠,根本就無法追根溯源。

    好在殘頁上大約有一百多個相對應的字符,算不上多,但也絕不算少。只要理順這種符文的語法和邏輯,從理論上說,這一百多個字符足夠莫言推衍出整個語種。

    不過這其中有個關隘,那就是莫言手中只有一塊鐫刻了此類字符的石板,可參照的內容實在太少,至少在目前,他還無法破譯整個語種。

    “說起這丹書,當初我在池塘中發現的那塊石板,恐怕就是其中的一部分……”

    半個小時後,因為缺乏足夠的參照文字,推衍被迫停止。

    不過,通過現有的對應字符,莫言對那塊石板上所鐫刻的符文多少了解了一些。這些符文講述的恰恰就是一些道家煉丹的手段,看似言簡意賅,但卻深藏道理。

    由此,莫言推定,自己發現的那塊石板,極有可能就是丹書的一部分。

    “這麼看來,丹書的下落多半就在宛陵!”

    “顏方之所以自殺,是因為丹書,戚遠山在宛陵至今盤桓不走,恐怕也是與此有關。看來,結束九佛山之行,回到宛陵後,得注意一下這老家夥的行蹤。”

    一念及此。莫言忽然想起蘇堇,想起那天夜,女孩蜷成一團的可憐模樣。

    “但願你不要參合進來……”

    莫言輕歎了一聲,拉起被子,蒙頭大睡。

    ………………………………

    一夜無話,第二天醒來,已是早上七點半。

    莫言剛洗漱完畢。藺秋就打來電話。

    “起床了沒有?要是起來了,一起喝個早茶吧……”

    莫言道:“行,我馬上過去。”

    藺秋道:“不用著急。上午有個開幕式,巡展正式對外開放恐怕要到中午。”

    這次的巡展要進行三天,主展館設在九佛山下的一間宗教文物博物館。這家博物館的前身是一座寺廟。二十多年前改建成了宗教文物博物館,內中珍品無數,算得上九佛山這個佛教勝地的一塊金字招牌。但凡來九佛山的遊客,無論是單純觀景的遊客,還是虔心拜佛的香客,幾乎都會來這逛上一圈……

    掛了電話,莫言在酒店前台還了房卡,一路驅車來到了藺秋住的酒店。

    藺秋早就在酒店門口等著,見到莫言,笑道:“昨晚見了老同學。有沒有喝多?”

    莫言笑道:“還行吧……”

    藺秋道:“要是喝多了,我正好給你介紹一下岳陽的名茶‘佛點頭’,這茶味道甘醇,有醒酒去乏的功效。”

    藺秋住的這家酒店就在九佛山下,稍一抬頭。就能看到隱在九佛山中那無盡樹木中的座座寺廟。

    “走吧,我們先去喝早茶,喝完茶再去博物館不遲。說起來,博物館距離酒店也不算遠,徒步的話,大約二十分鍾就能走到。”

    藺秋拉著莫言朝不遠處的一家茶樓走去。

    九佛山不愧為佛教勝地。處處都能見到僧侶,遊客也是摩肩擦踵,穿梭往來。

    說句老實話,莫言對此類的佛教勝地一點都不感興趣。對佛家來說,香火鼎盛固然是件好事,但若是每個細節都融入了貨幣的味道,就多少有些讓人生厭了。這一路上,至少有七八個小販攔著兩人,意欲兜售各類被某個大德高僧開光的物件……

    兩人好不容易才突破重圍來到茶樓,卻發現,這居然已是人滿為患。

    無奈之下,兩人只好換了家偏僻點的茶樓。

    “世間已無清淨地……”

    兩人尋了一處靠窗的位子坐下,藺秋忍不住歎了一句。

    莫言笑道:“你就不要苛求了,和尚也是要吃飯的。再說了,有些事情也不是他們說了算,人都有趨利之心,這每天的客流量這麼大,總不能有錢不賺吧?”

    藺秋笑道:“你這話說的在理,但如果人人都這麼想,這世間就真的沒有清淨之地了。”

    兩人說笑著,隨後點了茶點小吃,看著窗外的風景,倒也有一番味道。

    藺秋介紹給莫言的‘佛點頭’味道果然甘醇,就連莫言這種不怎麼喝茶的人,也是讚歎不已。

    “這茶味道不錯,藺兄,你知道哪有得賣麼?”莫言虛心請教道

    藺秋笑道:“這茶可不好買……一是產量不大,二是這茶大多出自寺廟自己開墾的茶田,他們每年會留下相當一部分數量,饋贈給那些大手筆的香客。這麼一來,進入市場的數額就相當的小,而且大多被本地的茶樓和有錢人瓜分。”

    莫言道:“聽你這麼一說,想喝這茶,就只能來這些茶樓了?”

    藺秋道:“差不多吧,街面上雖然也有賣的,但大多是假冒偽劣……”

    他正說著,忽然瞧見一人朝這邊走來,臉色立刻微變,提醒莫言道:“恐怕有人來找我們麻煩了。”

    莫言無需回頭,就知道藺秋說的人是誰,笑道:“這可未必。”

    話音剛落,一身牛仔裝扮的馬曉就來到兩人面前,微笑道:“兩位先生早……”

    見馬曉一臉微笑,藺秋心中驚訝不已,他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這女孩和她的同伴昨天在莫言手上吃了個悶虧,今天不來報複也就罷了,怎麼還會如此的客氣?

    莫言看向馬曉,道:“吃過早飯了麼?沒吃的話,就坐下一起吃點吧。”

    馬曉笑道:“謝謝……”

    說著。她向藺秋微一點頭,然後毫不客氣的坐了下來。

    藺秋一頭霧水,於是看向莫言,眼中帶著詢問。

    莫言笑著解釋道:“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吧……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馬曉,昨晚我才知道,她家中的一位長輩和我認識。”

    原來是這樣……

    藺秋對莫言深信不疑。心中立刻釋然,立刻看向馬曉,道:“馬小姐。幸會。”

    莫言一旁介紹道:“馬曉,這位是我朋友,藺秋。藺相如的藺,秋天的秋。”

    馬曉立刻朝藺秋笑道:“您好,藺先生,昨天的事是我的不對,有得罪的地方,還請見諒。”

    藺秋不是個心胸狹窄的人,笑道:“沒什麼,都已經過去的事情了,不用再提。”

    微微一頓,又問:“馬小姐也是來觀展的麼?”

    馬曉不知道這個藺秋和莫言到底是什麼關係。言語中就謹慎了許多,笑道:“我只是來遊玩的……對了,藺先生,您說的展覽是不是指那個宗教文物的巡展?”

    藺秋點頭笑道:“據我所知,這幾天就這麼一個展覽。”

    馬曉道:“要是這樣的話。倒是可以去見識見識,我對佛教文化也很感興趣呢……”

    她之所以出現在這,其目的無非就是為了接近莫言,此刻聽藺秋談起巡展,便巧妙的表達出意欲同行的意思。

    藺秋沒有多想,隨口道:“你有興趣的話。待會可以一起去。”

    莫言在一旁笑了笑,並未反對……

    換做平時,他自然不喜歡有人跟著自己,但考慮到在巡展上可能會遇見那些道門後裔,有馬曉在身邊,倒是可以方便自己隨時問她一些問題。

    早茶快要結束的時候,馬曉趁藺秋去洗手間的當口,抓緊機會道:“莫先生,家的長輩聽說您在這,恨不得立刻趕過來。他們昨晚就已經動身,大概下午會到岳陽……”

    莫言點了點頭,不置可否的道:“我知道了……”

    馬曉見狀,心中不免有些擔心,輕聲道:“您什麼時候可以見他們?”

    莫言道:“今天肯定沒空,最早也要明天,到時電話聯係吧。”

    馬曉聞言,暗自鬆了口氣,心說只要你肯見面就好……

    她最擔心的就是莫言自持高人,不願和馬家的人見面,又或是因為有事忽然離去,此時見莫言大致確定了時間,心中的一塊石頭便悄然落地。

    幾分鍾後,三人出了茶樓,由於時間還早,便一路閑逛著往博物館方向行去。

    莫言一直沒有看到馬鈞,趁著藺秋選購工藝品,隨口問道:“你的那個堂弟呢?”

    馬曉小聲解釋道:“我擔心他會惹您不高興,所以讓他呆在了賓館。”

    莫言想了想,道:“我們年紀差不多,只要不失了分寸,沒必要這麼恭謹。另外,我也沒那麼小氣……”

    馬曉卻道:“恭謹是應該的,道門以修為論尊卑,況且家中的長輩一再叮囑過,在莫先生面前,我和馬鈞要執弟子禮。”

    莫言聽了這話,雖然覺得這種形式上的恭謹實在沒必要,但這畢竟是人家的事,想了想,也就沒再勸阻。

    三人慢慢閑逛,到達博物館的時候,開幕式已經結束,已有遊客陸續進館參觀。

    此時,已是中午十一點左右。

    三人也不急著進去,在博物館附近隨意品嚐了一些當地小吃,這才不緊不慢的買票進了博物館。

    這座博物館雖是在寺廟的基礎上翻建的,但格局卻做了很多改動,既不失古樸肅穆的氣氛,又蘊含著現代科技的氣息。

    進門之後,是一個鋪滿了青石的庭院,面積足有半個籃球場大小。院子的正中是一棵柏樹,樹下有一座爐鼎,一炷胳膊粗細的香正明明暗暗的燃著,散出嫋嫋的青煙,以及一股讓人心神安寧的幽香。

    莫言一行三人進入大門時,柏樹下正站著幾位僧人和宗教協會的工作人員。他們簇擁著一位個子不高,看上去明顯是東南亞一帶的中年男子,正談笑風生。除此之外。附近還有幾個看上去明顯就是保鏢的專業人士。

    藺秋小聲對莫言道:“看見了嗎?那個黑黑瘦瘦的家夥就是瓦納-班猜,泰邦的超級富豪,也是個虔誠的佛教徒。”

    莫言笑道:“你不覺得,虔誠的佛教徒和超級富豪這兩種存在本身就很矛盾麼?”

    藺秋哈哈一笑,道:“人類本身就是個矛盾統一體,這不奇怪。”

    人類本身就是矛盾統一體麼?

    聽了這話,莫言心中忽然隱有所動。神魂之道講的是本心,求的是本我。從哲學的角度來說,就是擯棄思維中的矛盾。建立統一,此為歸一,亦為歸元。

    “走吧。我們進去先睹為快,老實說,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藺秋晃了晃手中的相機,笑著說道。

    這次的巡展共分為三個展廳,一主兩次,三人距離右邊的副展廳最近,順著人流便走了進去。

    展廳內的陳設和其他的博物館展廳沒有太大的區別,唯一不同的是,這的講解員居然是清一色女尼。

    僅此一點,對某些男人來說。就值回票價了。

    這次的巡展不禁拍照,藺秋早就準備好相機,看到這些年輕清麗的女尼,他也不能免俗,拿起相機哢嚓哢嚓一通好拍……

    此處展廳的展品不算太多。大約有三十來件,分別陳列在玻璃櫥櫃中。

    莫言沒有開啟本我意識,也沒有啟動心眼,只是隨便的逛著。他心中清楚,如果這的展品蘊含有願力,胸前的佩飾必然會有異動。自己完全沒必要操心。

    只可惜,逛了一圈之後,胸前的佩飾卻沒有任何的反應。

    他一路走馬觀花,幾乎就沒有正經的欣賞過這的文物,基本都是隨便看一眼就走。

    馬曉一直跟在他身後,心中不免有些奇怪。

    她有心想問,卻又怕惹莫言不高興,也只好像個貼身丫鬟一樣,隨著走馬觀花。

    藺秋則顯得專業了很多,幾乎每件展品前都要駐足片刻,先是鑒賞,隨後是拍照,偶爾還會和某個清麗的小尼姑說上幾句。他豐富的專業知識不僅讓小尼姑們感到吃驚,就連一些遊客也駐足在他身邊,不時的請教這一些問題……

    莫言見藺秋在這如魚得水,也就懶得打招呼,直接往其他的展廳走去。

    馬曉跟在他身後,低聲說道:“莫先生,那根佛杖應該在主展廳,我們不如先去那看看吧。”

    對於這根佛杖,莫言也是頗有興趣,於是點頭道:“好,我們就去主展廳。”

    兩人順著走廊來到主展廳,發現這的安保措施顯然更勝一籌,除了設備更加先進之外,門口和不起眼的角落還站著七八位保安。

    剛一進門,莫言胸口前的佩飾就發出微微的熱意。

    果然沒有白來!

    莫言心中不禁一喜,立刻凝神感應……

    引起佩飾異動的是一件石雕大肚彌勒佛,這尊雕像的材質很普通,雕工也很拙劣,可謂毫不出奇。不過從彌勒佛被人摩挲的油光水亮的肚子來看,這件雕像已有相當的年頭。

    莫言走上前,仔細觀看這件展品下方的文字介紹。

    介紹上說,這尊彌勒佛已有八百多年的曆史,是從某個鄉下的小寺廟流傳出來。在當地,人們相信,只要多摸這尊大佛的肚子,家中必定就能多子多孫。

    “難怪肚子這麼光亮……”莫言不禁莞爾,求子居然能求到這位大肚子彌勒佛的身上,還真是有趣。

    馬曉在一旁也覺得有趣,忍不住掩嘴輕笑。

    總的來說,這尊佛像中蘊含的願力不算多,與莫言當初得到的那兩塊蘊含著金光的玉石可謂天壤之別。

    但這畢竟是一個好的開端,莫言在這尊佛像面前稍稍駐足,就繼續往展廳裡面行去。

    主展廳的展品數量並不多,大約只有二十來件,不過由於都是珍品,在陳列上便講究了很多。所有展品都被安放在高科技的櫥櫃內,彼此相隔的距離也很遠,中間甚至還有屏風式樣的隔斷,將整個展台分割為數十個小展區。

    有了一個不錯的開端,莫言的心情也變得從容起來。

    他腳步輕快的走進了下一個展區。這的展品是一座黃金打造的浮屠,雖然極盡華麗,卻並未引起胸前佩飾的異動。不過,他也沒有急著離開,而是站在那,仔細的欣賞著這座黃金浮屠。

    接下來的幾個展區都沒有什麼收獲,直到來到第五件展品的面前時。胸前的佩飾又再次開始發熱。

    更嚴格點說,這次已經不是在發熱,而是在微微的發燙!

    “莫先生。這就是我說的那根佛杖!”

    看到這件展品,馬曉的眼睛也是一亮,在莫言的耳邊輕聲說道。

    ……這根佛杖看起來很是簡陋。非金非銀,也不是什麼名貴木材製造,它的材質實際上就是一截枯藤。

    佛杖的長度約在一米五左右,枯藤的杖身生有疤痕,每隔十公分左右,就被嵌入一個固定杖身的黑色鐵箍,就整體而言,可謂毫不出奇。但在杖頭,卻是異象忽生,枯藤虯結之處。竟是生出了一個天然的佛面。

    佛面雙眼微閉,眉心也是微皺,沒有一般佛像的莊嚴肅穆和悲天憫人,反倒是一臉的苦意。

    這根佛杖所蘊含的願力與剛才的那尊彌勒佛相比,堪稱磅。僅次於莫言當初得到的那兩塊玉石。

    “這就是那根佛杖麼?倒是沒有讓我失望……”

    莫言心中暗喜,立刻在這根佛杖上留下神魂印記。

    對他來說,佛杖的本身毫無價值,真正有價值的是其中所蘊含的磅願力。可惜現在無法動手,他只能先在佛杖上留下印記,如此一來。哪怕它跑到海角天涯,莫言也有辦法追回來。

    留下印記後,他也沒忘記感應這個展區其他遊客身上的氣息。

    馬曉曾說過,覬覦這根佛杖的道門後裔並非只有馬家,莫言為求萬無一失,立刻啟動本我意識,開始掃描整個展廳。

    這間主展廳的面積雖然很大,但本我意識的籠罩範圍在兩百米左右,輕輕鬆鬆就覆蓋了整個展廳。

    這一番搜索,果然有了發現。

    在本我意識給出的界面中,有六個迥異於常人的氣息,這其中就包括了馬曉。

    其餘五人為四男一女,四個男人的年紀基本都在四十歲左右,皆是一身遊客的裝扮。而那個女人年紀和馬曉相仿佛,卻是一身尼姑的打扮。也不知道這是她的真實身份,還是臨時偽裝的。

    看氣息,四個男人的修為比馬曉略勝一籌,小尼姑的修為最弱,甚至還不如馬曉。

    莫言將這些人的氣息和相貌統統刻印在靈台之中,並在他們的身上一一留下印記。

    “這些人應該就是馬曉說的那些道門後裔了……”

    莫言惦記著下面的展品,將這些人全部記錄完畢後,便打算收起本我意識,繼續參觀。

    不過就在這時,他忽然注意到,在本我意識給出的畫面中,還有一些有趣的地方。

    比如說,在那些遊客當中,有三個人懷揣著國土保衛局的證件,而在那些解說員當中,有兩個帶著帽子的小尼姑,身上裝著同樣的證件。

    “看來,路梁來九佛山的確是為了這次的巡展。”

    雖然沒有看到路梁,但莫言確信,這家夥此時必然就在這附近調度指揮。甚至有可能,自己此時的一舉一動,都被這家夥透過監視器一一看在眼。

    一念及此,莫言頑心大起,開始搜索起這的監控設備。

    不多時,他就發現在自己的正後方的吊頂上隱藏著一個微型攝像頭。

    於是,他抬頭看向這個攝像頭,微微一笑,然後無聲的說了句‘幸苦了……’。

    一旁的馬曉見莫言忽然抬頭‘傻笑’,不禁一頭霧水,道:“莫先生,你在做什麼?”

    莫言笑道:“沒什麼,和朋友打個招呼而已。”

    馬曉的閱曆雖然不算很豐富,但畢竟是闖過江湖的,稍一思索,立刻就明白過來。

    她低聲說道:“莫先生,是不是有人在監視我們?”

    莫言笑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擔心什麼?”

    微微一頓,又道:“走吧,我們繼續往下看。”

    馬曉戀戀不舍的看了一眼那根佛杖,在心歎了口氣後,毫不猶豫隨著莫言進入了下一個展區。

    ………………………………

    博物館的監控室,路梁看著監視器上那個意態悠閑,四處亂晃的家夥,臉色鐵青。

    旁邊的工作人員見他臉色不好看,小心翼翼問道:“路科,這人需不需要格外關注?”

    路梁深吸了口氣,道:“不用了,這人不在目標之列,你們注意其他的遊客。”

    他口中如是說著,但心中依然有說不出的煩躁,於是來到窗前,點了支煙……

    便在這時,一陣刺耳的警鈴聲忽然從外面傳來!

    “怎麼回事?”

    路梁心中一個激靈,立刻扔掉香煙,衝到監視器前。

    工作人員道:“是火警的鈴聲,不過三個展廳並沒有發現火情……”

    這時,有人衝進來,報告道:“路科,博物館的後院發生火災,火情暫時不明,但是需要立刻疏散遊客,我們現在怎麼辦?”

    路梁道:“立刻通知在展廳的人,讓他們提高警惕,不要讓人趁機渾水摸魚。胡林,小劉,你們倆馬上跟我去主展廳!”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22 01:09
正文 【227】小尼姑與鷹犬

    主展廳中的遊客聽到博物館後院傳來的火警鈴聲,立刻就有些慌亂……

    這座博物館的前身是寺廟,改建時為了不破壞建築風格,防火功能其實並不完善。如果後院的火情凶猛,這遲早會被殃及。別的不說,單展廳外那些木質的走廊和這主展廳上方的木製大梁,就是最好的引火材料。

    這時,機靈一點的遊客已經開始向門口跑去……

    “好像什麼地方起火了?”馬曉跟著莫言身後,微微蹙眉。

    她的臉上沒有絲毫慌亂,只是略略有些奇怪和警惕。所謂藝高人膽大,對她這樣的人來說,只要不是發生在超高樓層中的火災,幾乎沒有任何危險。其次,她知道這次的巡展暗流潛伏,有很多人盯著這的展品,此時乍聽火警聲,立刻就懷疑這是有人故意搗鬼。

    “是博物館的後院……”莫言淡淡說道。

    火警聲剛響起的時候,他就將本我意識的探測範圍開啟到極限,結果發現,包括副展廳在內的三個展廳,並沒有任何的火情。而在通往博物館的後院的道路上,則有許多工作人員拿著滅火器往那邊趕……

    這時,展廳的工作人員和保安已經站出來,開始疏散遊客。

    “大家不要慌亂,不要四處亂跑,跟著我往這邊走……”

    “火災點距離我們很遠,大家不必過度擔心。請大家遵守秩序。我們會確保大家的安全!”

    有了工作人員出面維持秩序,而且現場也沒發現任何火災的跡象,遊客的情緒漸漸安穩下來。

    然而就在這時,一縷白色煙霧忽然從展廳的某個角落貼著地面蔓延出來,並飛速的彌漫……

    “壞了,這燒起來了!”

    有人見到煙霧,下意識的驚呼起來。

    他這一叫,原本良好的疏散秩序頓時亂了套!

    “快跑啊,這也燒起來了……”

    “老公,老公。你在哪?”

    隨著眾人的驚亂,煙霧也越來越大,幾秒鍾後,就彌漫了大半個展廳。

    煙霧中。絕大多數人都驚慌不堪,朝著展廳的大門跑去。但有幾個人,臉上的神色雖然各不相同,但卻無一例外的留在了展廳中……

    煙霧越來越大,就連馬曉都有些難以視物,但對莫言來說卻造不成任何的阻礙。他站在那,嘴角帶著笑意,旁觀著展廳中正在上演的一幕好戲。

    在本我意識的籠罩下,展廳內的景象一覽無遺……

    這忽如其來的煙霧其實並非是因為燃燒而引起,它的源頭來自於一個隱藏在角落的煙霧彈。

    ……一分鍾前。當警鈴響起時,不僅是觀展的遊客感到驚訝,那五個疑似道門後裔的人臉上表情也是略有訝異,很顯然,這突如其來的火情並不在他們的意料之中。

    在此之後,他們的反應也是各不相同,有的懊惱,有的疑惑,有的則是略顯興奮。

    不過有一點是相同的,那就是他們稍稍遲疑後。立刻不約而同的向陳列著佛杖的展區開始移動。

    他們的移動步伐並不快,而且不時的左右張望,顯然是在戒備著什麼……

    直到藏著角落的煙霧彈忽然啟動,彌漫出大量的煙霧後,這五個人似乎都意識到了什麼。不約而同的忽然加快了速度!

    他們身處的方位不同,距離陳設著佛杖的展區有遠有近。最先趕到這個展區是一男一女。

    男的長了一雙三角眼,女的則是那位尼姑裝扮的女孩。

    展廳的煙霧雖然濃厚,但勉強可以視物,這兩人對視一眼,眼中各有戒備。

    只遲疑了一秒鍾,三角眼眉毛一揚,提議道:“合作?”

    小尼姑年紀雖然不大,但顯得卻很有決斷,立刻道:“好!”

    三角眼道:“我動手,你戒備。”

    小尼姑沒有反對,只是用力的一點頭。

    三角眼見小尼姑同意,不敢怠慢,走到玻璃櫥櫃前,便要有所動作。

    便在這時,其他三個人幾乎同時趕到。

    他們見有人已經捷足先登,卻是一點都不覺得奇怪,似乎早有預料。

    其中一人冷笑道:“果然有同道在這……”

    另一人卻壓低聲音,道:“同是道門後裔,見者有份!”

    最後一人稍稍沉默,隨後道:“佛杖雖然只還有一根,但寶籙卻是可以複製的,合作吧。”

    三角眼冷笑道:“我沒問題,但是東西得由我保管。”

    後趕來的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皆是點了點頭。

    這幾人之間雖然相互不認識,但卻能分辨出道門後裔身上獨有的氣息,同時他們也知道,此時不是爭紛的時候,唯有同心協力,才能將利益最大化。

    當然,如果可以獨吞這根佛杖的話,他們自然不會介意。

    只可惜,這種可能性幾乎不存在……

    這五個人都很有決斷,三言兩語就達成了合作。

    “機不可失,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趕緊動手吧。”一人催促道。

    三角眼點了點頭,正欲動手,小尼姑卻忽然問道:“等等,動手之前,我想知道,剛才的煙霧彈是誰放的?”

    眾人對這個問題也是心有疑慮,三角眼微一皺眉,首先道:“不是我!”

    其他三個男人相互看了一眼,卻是全部搖頭否認。

    小尼姑一臉陰沉,道:“我很想告訴大家煙霧彈是我放的,但是很可惜,它和我無關。此外,外面的火情也與我無關……”

    三角眼聞言。立刻停止動手。眼中閃爍不定,一片驚疑。

    這些人都不是傻瓜,火情或許可能是意外,但展廳的煙霧則明顯是人為的!

    只不過事情發生的太快,他們來不及多想,便下意識的認定,煙霧的製造者必然是其他五人當中的某人。

    然而現在五個人已經聚齊,卻都不肯承認自己是煙霧的製造者,這裡面必定藏有貓膩!

    “難道還有其他人?”一個男人驚疑的道。

    “或許是國土局的陷阱也不一定,這些人盯著我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三角眼冷冷的道。

    小尼姑斷然道:“這事不對勁!我不管你們是怎麼想的。我決定退出了!”

    她說到做到,話一說完,居然真的轉身離開,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你們是怎麼想的?”見小尼姑斷然離開。三角眼心中同樣不安,看著另外三人問道。

    “寶籙雖好,可我卻不想為了它進國土局的小黑屋。最重要的是,我不想被人利用。”

    “沒錯,先是火情,後是煙霧彈,這擺明了是有人安排好的。其目的,無非是想借我們的手做點什麼……”

    這時,展廳的遊客已經被疏散的差不多了,已有保安和工作人員開始用各種設備驅散展廳的煙霧。

    “即使想動手。時間上也來不及了……”

    所謂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三角眼聽到外面的動靜,就知道動手的最佳時機已經過去。

    他深深看了一眼佛杖,道:“走吧,各位,先扮演好遊客的角色。離開這後,或許我們還有合作的機會!”

    ………………………………

    在另一個展區,莫言一直站著未動,靜靜的欣賞著以小尼姑和三角眼領銜主演的盜寶大劇。

    莫言不動。馬曉也只好待在一旁發呆。

    直到三角眼等人見機不對,準備退走,莫言才意猶未盡的自言自語道:“有點意思……”

    馬曉見莫言終於開口,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道:“莫先生。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麼?”

    有了昨晚的經曆,她知道莫言的耳力能聽到幾百米之外的聲音。便先入為主的以為莫言是在探聽著外面的動靜。

    莫言笑了笑,道:“不是聽,是看。”

    是看?

    馬曉不明所以,但卻不敢深問,只是順著話題,問了一句道:“您看到了什麼?”

    莫言笑道:“看到了五隻老鼠……”

    說到這,他忽然一怔,臉上露出玩味的笑容,又道:“不對,是四隻老鼠,還有一隻是貓。,還真是出人意料啊……”

    ………………………………

    煙霧中,路梁快速的往展廳中心跑去,那有幾件珍貴的展品是這次任務的主要監控對象。

    此時,博物館後院的火情究竟是不是人為引起的,他暫時還無法做出判斷。但主展廳中突如其來的煙霧,卻毫無疑問是有人故意設置的。

    在展廳門口稍作布置後,他立刻進入展廳……

    實際上,展品的安危他其實並不在意,他更關心的是盜寶的人!

    他這次來岳陽的主要任務就是監控、發現、布控,直至最後的控製。

    這一係列的任務說白了,其實就是招安!

    對於普通人來說,道門後裔更像是小說的存在,但對一個國家安全部門來說,又怎麼可能毫無所知?

    正如三角眼剛才說的那樣,國土保衛局盯著他們這些道門後裔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更確切點說,其實已有大半個世紀的時間!

    在這大半個世紀,雙方有對抗,偶爾也有合作,但在整體方針上,國土局的策略是以發現和監控為主。

    但是最近十年來,國土保衛局中卻有了一些不同的聲音,那就是只監不控,實際上是一種對人力和物力的巨大浪費。如果能將這些人招安,哪怕只是一小部分,以他們的能力,必將成為國土保衛力量的增幅器!

    有了這樣的聲音後,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也的確是這樣做了,而且到目前為止,效果似乎還很不錯。

    路梁在煙霧中疾奔。轉過一個展區後。煙霧中忽然伸出一隻纖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路梁心中一驚,下意識的反轉身,一肘橫擊!

    但下一刻,他的肘部卻被人用手輕鬆托住,一個清脆女聲沒好氣的道:“別神經兮兮的,是我!”

    聽到這人的聲音,路梁鬆了口氣,道:“有什麼發現沒有?”

    從煙霧中走出來的人正是剛才的那個小尼姑,她瞪著路梁。道:“你的人是怎麼檢查的?都是睜眼瞎麼?居然讓人把煙霧彈帶了進來,幸虧姑奶奶機靈……”

    路梁微微皺眉,道:“別總是把自己當外人,你說的那些睜眼瞎。現在是你的同事和戰友!”

    小尼姑皺了皺鼻子,不屑道:“我可沒有那些能力爛的像渣的同事……切,要不是我大伯,我才不進你們這個什麼國土局呢。”

    路梁糾正道:“是國土保衛局,不是國土局。”

    小尼姑撇嘴道:“是啦,是啦,是國土保衛局,是人民的衛士,是守護國家的終極力量,是默默無聞勇於犧牲的無名英雄!”

    路梁嚴肅道:“雖然你說話的語氣很有問題。但我必須要說,這就是事實!”

    微微一頓,他對這個小尼姑似乎也沒什麼太好的辦法,放緩了語氣,道:“行了,不說這些了,現在告訴我,你有些什麼發現?”

    小尼姑眨了眨眼,卻是左右而言他,道:“我已經很久沒休假了。”

    路梁哭笑不得。道:“這上半年剛過去,你就已經休了三個月的假……”

    話未說完,小尼姑就理直氣壯的道:“我和你們又不一樣,我是道門的人,是需要修行的哎!”

    路梁無奈。道:“好吧,好吧。如果你這次的發現能讓我滿意,我準你一個月的假。”

    小尼姑討價還價道:“三個月!”

    路梁冷臉道:“最多兩個月,你要是再討價還價,別說是兩個月了,兩天的假都沒有!”

    小尼姑嘿嘿一笑,道:“兩個月就兩個月,成交!”

    微微一頓,又道:“讓你的人……不對,不對,是同事。頭,你可以讓那些同事撤離了,目標已經鎖定,共有四個人。待會調出錄像,我指給你看。”

    四個?

    路梁眼睛不禁一亮,道:“我以為最多兩三個呢,居然有四個人,這次有的忙了。”

    小尼姑又道:“可能還不止呢……”

    路梁道:“什麼意思?”

    小尼姑稍稍沉吟,組織了一下語言,將剛才在展區的事情說了一遍。

    路梁聽完,不禁皺眉,道:“照你這麼說,還有其他人在一旁覬覦?”

    小尼姑點頭道:“應該是這樣……不過奇怪的是,這人從始至終都沒出現,我想來想去都猜不透他打的究竟是什麼主意?首先肯定不是助人為樂,陷害同道的話,似乎也不太像,畢竟這樣的陷阱太低級了一點。”

    路梁沉吟片刻,道:“這事先放一放,等博物館的火情報告出來後,再結合其你說的這些綜合分析。”

    微微一頓,又道:“對了,你剛才發現的四個人當中,有沒有一個二十多歲,長相很清秀的人?這人個頭很高,大約一米八五左右,氣質也很不錯,尤其是眼睛,特別的亮……”

    他兀自說著,卻沒發現,小尼姑看著他的身後,檀口微張,一雙眼睛瞪的溜圓……

    路梁說完之後,這才發現小尼姑的異狀,道:“你怎麼了?”

    小尼姑看著他的身後,結巴道:“你……你說的這個人,好像就在你身後哎。”

    路梁心中一跳,飛快的轉過身來。

    此刻,站在他身後,正笑眯眯看著他的人,不是莫言又是誰?

    “真沒想到,我在路科長的眼中,居然還是個翩翩美男子。”莫言笑吟吟的道:“不過很可惜,這樣的話,我更願意從這位小師父的口中聽到。”

    說著,他衝小尼姑眨了眨眼。

    看著他清亮澄澈的眼睛,小尼姑忍不住道:“你的眼睛真的很亮哎!”

    莫言笑道:“謝謝誇獎,你的演技也很不錯……”

    小尼姑嚇了一跳。道:“你……你都看到了?”

    莫言笑道:“恰巧路過。瞅了一眼。”

    “怎麼可能?”小尼姑瞪著莫言,滿臉的不信。在她眼中,這人雖然長得挺帥,但卻沒有絲毫道門中人的氣息。當時若是隱在一旁,自己不可能察覺不到。倒是他身邊跟著的女孩,氣息綿長而純淨,恰是個正宗的道門後裔。

    馬曉見她一臉驚訝,輕哼了一聲,道:“井底之蛙,你又知道什麼……哼。內奸,鷹犬!”

    剛才隨莫言過來,她隱約聽到了幾句小尼姑的話,此時又見小尼姑一身道門氣息。立刻就猜出她二五仔的身份……

    小尼姑聞言,眼圈頓時紅了。

    莫言道:“馬曉,不要亂說話,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道路,只要出自本心,持正而行,其他的都是細枝末節。再說了,你以為我昨天給你看的證件是假的麼?”

    他這話說的忒也虛偽,出自本心這句話沒錯,但持正而行就有些扯淡了。

    就拿他自己來說。此行的目的就是來做賊的,哪有半點的正氣可言?

    只不過生而為人,有時候說些虛偽的話也是必須的,況且,他為小尼姑解圍,也是有用意的。

    馬曉這時卻驚訝的道:“莫先生,您真的是警察?”

    自從知道莫言是道門中人後,她便理所當然的認為,莫言的警察身份只是用來偽裝的。

    如斯高人,又怎麼可能去當一個小小警察?

    在她看來。這已不是什麼屈才又或是大材小用的問題,這簡直就是自甘墮落!

    莫言笑道:“嚴格的說,我連警察都算不上,只是顧問而已。按照你的說法,我是鷹犬的鷹犬。俗稱狗腿……”

    馬曉聽他自嘲,立刻漲紅了臉。道:“莫先生,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莫言笑著打斷了她的話,道:“行了,我只是開個玩笑,不要太緊張。”

    馬曉見他不像生氣的樣子,心中稍安,卻恨恨的瞪了一眼小尼姑。

    小尼姑剛才被罵內奸和鷹犬,恰恰說中了她心中最敏感的地方,所以才顯得無助和委屈。此時緩過神來,卻也不是省油的燈,立刻狠狠的瞪回去……

    路梁被晾在一旁,這時輕咳一聲,看向莫言道:“遊客都已被疏散,你是不是也該離開這了?”

    莫言笑道:“放心,我馬上就會離開。我過來是想告訴你,今天的事情與我無關。”

    微微一頓,又道:“此外,我還要提醒你,還有其他人在打這些文物的主意,或許是今晚,或許是明天……這麼說吧,我有種預感,這些文物的結局可能不是很好,但願那位泰邦來的佛教徒已經給它們上了保險。”

    路梁冷笑道:“我只擔心,覬覦這些文物的人不是別人,而恰恰是你!”

    莫言笑了笑:“你這可是把我的一片好心當成了驢肝肺,要不這麼著吧……你既然不放心我,而我也不願白擔這份嫌疑,不如從現在開始,你讓人跟著我好不好?”

    路梁聞言,冷笑道:“我的人可沒這些閑工夫。”

    莫言笑道:“只是一個建議而已,既然你不願意,那就算了。不過我把醜話說在前面,如果今晚又或者明天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可別來煩我。你也知道,我的脾氣不算太好,上次的事情,我不想再發生!”

    上次的事情?

    聽了這話,小尼姑和馬曉都是有些好奇,尤其是小尼姑,因為自己的特殊身份,對莫言的好奇也就格外強烈……

    而路梁聽了這話,心中卻是起了疑心……

    這家夥好端端為什麼要說這些?

    是心底真的沒鬼?又或是故意激將,另有圖謀?

    路梁思來想去,便隱隱覺得,派個人跟著著家夥似乎也挺不錯……

    “不管他打的什麼主意,方局這次來a省,有一半原因是為他而來,正愁著沒機會和他接觸,這次他主動送上門來,倒是個不錯的機會。”

    路梁想起方政的叮囑,立刻改變了心意,冷冷道:“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成全你。”

    莫言點頭道:“這樣最好,大家都省心,我可不想等這些文物出了事情之後,有人像隻蒼蠅似的成天盯著我……你別翻白眼,你敢說,你和那位方局長來a省只是單純的工作調動?”

    路梁聞言,臉色不由一滯。

    莫言笑道:“有些事情大家心有數,我就不多說了。此外,我建議你,最好派個有實力的人跟著我,別到時候被我偷偷溜出去,卻毫無察覺。”

    路梁不禁微微皺眉,自己手頭的人對付普通人絕對是綽綽有餘,但想要盯住眼前這個家夥,卻沒一個能勝任。最重要的是,萬一莫言真的盤算著,借國土保衛局的‘掩護’溜出去幹什麼壞事,而且最後還被他得逞,自己豈不是糗大了?

    一念及此,他下意識的看向了身邊的小尼姑……

    …………………………………………

    距離博物館大約三百米的地方有一家酒店,杜闕站在酒店的樓頂,舉著望遠鏡,看著遠處的博物館大門。

    宋清遠站在他的身邊,問道:“老和尚,你這唱的究竟是那出?”

    杜闕微微一笑,道:“你現在應該叫我教授,或者杜老,等我穿上僧衣,再叫我老和尚不遲。”

    宋清遠心中腹誹,我更願叫你一聲老不死!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22 01:12
正文 【228】一箭雙雕與一箭雙雕

    博物館的後大門,消防車早已趕到,但是並沒有派上用場。博物館的火警鈴聲雖然嚇人,但火情其實並不嚴重,只是後院的某個儲藏室出現了明火,在消防車趕到之前,就已被博物館的工作人員及時撲滅。

    ……看著博物館門口被疏散的遊客,宋清遠依然猜不透杜闕打的什麼主意。

    他原以為老和尚是想渾水摸魚,但直到此時,老和尚卻依然一副穩坐釣魚台的模樣,根本就沒有動手的跡象。

    把水攪渾,卻又不動手,這不是打草驚蛇麼?宋清遠微微皺眉……

    杜闕仿佛聽到了他心中的疑問,轉過身,笑道:“你是不是覺得我這是在打草驚蛇?”

    宋清遠皮笑肉不笑的道:“打不打草,驚不驚蛇,都是你的事,與我無關。”

    杜闕佯作驚訝,道:“難道那根佛杖你就不想要?”

    宋清遠冷笑道:“我當然想要,但是經你這麼一折騰,你覺得還有希望麼?”

    杜闕哈哈一笑,道:“宋清遠啊宋清遠,我現在才明白,為什麼這些年,你會被人攆的像隻兔子一樣到處亂竄……”

    宋清遠見這老東西居然揭自己的短,氣不打一處來,怒道:“有事說事,扯這些有意思麼?”

    杜闕見這貨惱羞成怒,微微一笑,卻是轉了話題,道:“我們這些所謂的道門後裔,其實有個最大的缺點。你知道是什麼嗎?”

    宋清遠道:“是什麼?”

    杜闕歎了口氣,道:“我們最大的缺點就是自視太高。把自己從普通人中脫離開來,而且早就忘了同氣連枝這個詞的真正含義。當我們從普通人中自我脫離時。也就等於是孤立了自己。再加上我們忘了什麼叫同氣連枝,什麼叫守望相助……”

    宋清遠見老和尚忽然開始說教,心中極度的不耐煩,打斷他的話,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杜闕道:“我想說的是,如果我們能齊心合力。區區一件佛杖……。”

    說到這,他忽然一頓,苦笑道:“算了,算了。不說這個了。道途如龍門,各自奮力爭,這才是道門中的常態,齊心合力這種事,不適合我們修道之士。是我妄想了……”

    說著,他拿起望遠鏡,再次仔細的觀察著博物館門前的動向。

    大約十分鍾後,他微微點頭,轉身道:“行了,我們可以走了。”

    宋清遠道:“去哪?是離開岳陽麼?”

    杜闕笑道:“佛杖還沒到手。離開做什麼?若是一走了之,我的這番布置豈不是白費了?”

    微微一頓,他見宋清遠一臉的疑惑,便道:“我知道你心中有疑惑,懷疑我這麼做的目的。其實你剛才說的很對,我的這番布置就是為了打草驚蛇。”

    所謂人老精,鬼老靈,宋清遠可不敢小看眼前這個老和尚,道:“故意打草驚蛇?你說來聽聽……”

    杜闕道:“你我都知道。盯著這次巡展的道門後裔並非只有我們,但是佛杖卻只有一件。所以對我們來說,想要得到佛杖的最大的障礙,其實不是那些保安和防護設施,而恰恰是所謂的同道。”

    宋清遠不是個笨人,稍稍一想便明白過來,道:“我明白了,你的這些布置其實是個圈套,是故意誘使他們主動出手!”

    杜闕笑道:“沒錯……試想一下,如果你剛才也在展廳之中,忽然發現火情和煙霧同時並起,你會怎麼想?又會怎麼做?”

    宋清遠稍一沉吟,便道:“首先我會想,肯定是有人在我之前率先發動,其次,我會毫不猶豫的趕過去看個究竟。如果能黑吃黑最好,如果不能,至少也要分一杯羹。”

    杜闕道:“沒錯,換做是我,可能也會這麼做。而問題恰恰就在這,據我所知,這次來到九佛山的道門後裔不在少數,至少有七八人,如果這些人都做如是想,你猜局面是不是會很混亂?”

    宋清遠順著老和尚的思路往下想,點頭道:“佛杖只有一件,大家如果都不願放棄的話,到時肯定會有一番龍爭虎鬥……”

    微微一頓,他想到另一種可能,又道:“如果大家放棄紛爭,選擇合作的話,你的布置豈不是落了空?不僅如此,甚至還有為他人作嫁衣裳的嫌疑。”

    杜闕聞言,笑得像隻老狐狸,嘿嘿道:“忘了告訴你,那枚煙霧彈的有效時間其實很短。無論他們是相爭還是合作,都不可能從容的帶著那根佛杖離開。”

    真尼瑪是隻老狐狸……宋清遠心中忍不住腹誹。

    剛才還假惺惺感歎別人忘了什麼叫同氣連枝,什麼叫守望相助,自己卻恬不知恥的挖坑陷害同道,你老人家的臉皮也太厚了點吧?

    杜闕見宋清遠面帶不屑,便知道這貨在想些什麼,笑了笑,道:“你是不是覺得我這一招有陷害同道的嫌疑?”

    宋清遠幹笑道:“這已經不止是嫌疑了吧?”

    杜闕道:“其實,我這也是為他們好……”

    宋清遠見這老貨恬不知恥的往自己臉上貼金,冷笑道:“我還真是有些奇怪,這樣也算為別人好?”

    杜闕無奈的笑了笑,臉上帶著些自嘲,道:“你不要忘了,在我們覬覦佛杖的時候,別人也在覬覦著我們。”

    宋清遠聞言,不禁一怔,道:“你是說?”

    杜闕點了點頭,道:“沒錯,我說的就是逼得你東奔西跑的那些人。你想想看,區區一次巡展,居然來了這麼多的道門後裔,你覺得那些人會視之不見麼?”

    宋清遠心中一驚。道:“他們也盯上了這?”

    杜闕道:“我不敢肯定,但這種可能性真的很大……而我之所以誘使那些同道出手。卻又不給他們充足的時間,為的就是讓他們和那些可能存在的國土保衛局的人同時現身。”

    宋清遠恍然大悟。道:“這樣一來,等於是同時清理了兩個障礙。有了那些同道擋在前面,國土保衛局的人必然會把大部分精力集中到他們身上。如此一來,我們就有了動手的機會!”

    杜闕笑道:“沒錯,這也算是一箭雙雕吧。除此之外,我這麼做也等於是變相的保護了那些同道。只要沒被國土保衛局的人抓個正著,他們想要全身而退還是沒有問題的。如果任由他們各自動手,一是壞了我們的事,其次。在爭紛之下,難免會露出破綻,讓國土保衛局的人各個擊破。”

    宋清遠輕輕點頭,道:“聽你這麼說來,的確是從某種程度上保護了他們。所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我現在有些明白,你剛才為什麼會發出那樣的感歎了。”

    杜闕歎了口氣,並沒有說話。

    宋清遠又道:“那麼,我們什麼時候動手?”

    杜闕道:“再觀察一下吧,或是今晚。或是明晚,我現在還沒決定……”

    ………………………………

    莫言離開博物館的時候,身邊不僅跟著馬曉,還多了個小尼姑。

    隻不過此時的小尼姑早已脫去了僧衣,恢複了原樣。

    她的年紀和甘藍差不多,正是活潑的時候,蹦蹦跳跳跟在莫言身後,十足的一個頑皮少女。

    路梁安排她跟著莫言,對於這個任務。她不僅沒有任何意見,反而很是高興。

    其原因無非是出於好奇……她很想知道,向來從容,而且很有硬漢味道的頭兒,為什麼見到莫言之後,卻總是有點縮手縮腳。此外,路梁和莫言剛才的對話中,隱隱透露出,兩人之間還存有某種過節或者恩怨。並且,勝利的一方居然不是路梁,而是這個看上去似乎毫無威脅的男人!

    對此,少女真的是很好奇。

    “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能自我介紹一下麼?”

    出了博物館的大門,莫言笑著問小尼姑。

    小尼姑道:“我叫楚玉,楚河漢界的楚,玉石的玉……”

    “楚玉?好名字……”莫言笑道:“我給介紹一下,這位是馬曉,你們應該算是同脈。”

    楚玉瞥了一眼馬曉,小嘴一撇,壓根就沒有說話的意思。

    馬曉自然也沒心情理會她,輕輕一哼,盡展對二五仔的不屑。

    莫言見狀,不由苦笑……

    這時,遠處有人正朝莫言招手,莫言笑著走過去,道:“藺兄,我正找你呢。”

    藺秋笑道:“找我?你這話可說反了,我在這等了你快半個小時了,要不是聽這的工作人員說沒有人受傷,剛才我就衝進去找你了。”

    莫言笑著解釋道:“遇見一個熟人,多聊了幾句。喏,就是這位……”

    說著,他將楚玉介紹給藺秋。

    藺秋開玩笑道:“你這家夥,走哪都能遇到熟人,先是馬小姐,現在是楚小姐,還都是美女。”

    莫言哈哈一笑,轉了話題,道:“藺兄,我聽說這次的巡展可能要提前結束,你有什麼打算?”

    藺秋道:“要提前結束?這可真是掃興,主展廳我還沒看呢。要是這樣的話,那就隨便在九佛山周圍逛一逛,後天回去。”

    莫言道:“我也是這麼打算的……”

    藺秋道:“既然這樣,那你幹脆和我住一起吧,我定的是套房。”

    莫言笑道:“兩個大男人住一起?我可不習慣,哈哈……”

    微微一頓,又道:“我就在這附近找家賓館,方便爬山。”

    藺秋道:“這附近的賓館早已客滿,否則我也不會找距離博物館那麼遠的賓館了。走路得花半個小時呢……”

    莫言微微一笑,看向楚玉和馬曉,道:“你們誰有辦法?”

    錢能通神,權亦如是。

    馬曉是道門後裔,而且身後有個大家族。並非宋清遠那樣的孤魂野鬼,錢這東西自然是不缺的。而楚玉不僅是道門後裔。更有著國土保衛局特勤的身份,手中有著一定的特權。普通人難以辦到的事情。對她們來說,只是小菜一碟。

    馬曉看了一眼楚玉,見她準備開口,立刻搶先道:“交給我好了。”

    說著,她取出手機走到一邊,安排馬鈞立刻去辦理這件事情。

    藺秋見狀。忍不住高聲道:“馬小姐,要是有多餘的空房,麻煩你幫我也訂一間。”

    馬曉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

    一個小時後。一行四人來到距離博物館大約三百米的一家四星級賓館。

    馬鈞早已等在這,見到莫言後,道:“莫先生,房間已經訂好,一共四間房,都在同一樓層。”

    莫言笑道:“麻煩你了。”

    馬鈞對莫言依然心存畏懼,幹笑道:“這是我應該做的,您太客氣了……”

    一旁的藺秋見到馬鈞,也是微微點了點頭。

    他對這家夥的印象可謂差到極點,但看在莫言的面子上。也就沒再計較。

    眾人上了樓,馬鈞將房卡分發給大家後,便離開了這。

    四人各自進入自己的房間,莫言來到窗前,遙望著不遠處的博物館……

    由於火情來得突然,除了那根佛杖和彌勒佛之外,他暫時還不清楚,其他的文物中是否也蘊含有自己所需要的願力。

    不過這並不是什麼問題,所有的文物都擺在那。只要今晚走上一趟,九佛山之行就算是大功告成。

    “抱歉了,路科長,這次借你做個掩護。以後有機會的話,我會還你這個‘人情’的……”

    莫言點了支煙,嘴角浮現一抹莫名的笑意。

    在這個科技昌明的時代,做賊不僅是個高風險的行當,技術含量也是越來越高。

    尤其是剛才參觀的那間博物館,平時的防護措施就已經相當的到位,這次更是增加了至少一倍的安保力量。除此之外,甚至還有國土保衛局的人參與其中。

    在這樣的情況下,即使是莫言,其實也沒什麼太好的辦法。

    他畢竟是人而不是神,即使能避開人類的耳目,也很難繞開那些無所不在的監控,以及各種高科技的防盜設備。

    此外,他接連兩次遇見路梁,已經引起了對方的注意。在莫言看來,這位路科長即使不派人盯著自己,事後也會將懷疑的目光投向自己。他雖然不怕麻煩,但也不想有蒼蠅成天繞著自己飛。所以,他便覺得,在動手之前,最好將自己從‘嫌疑人’的行列中摘出來。

    由此,他產生了一個一箭雙雕的想法。

    前面說過,在層層保護下,即使是他,也很難在不驚動別人的的情況下,取走那根佛杖。

    但這並非絕對!

    如果他以本我脫殼,然後駕馭本命魂劍潛入博物館的話,即便是天頂星的技術,也不可能發現他的存在。

    但這其中有個關隘,那就是當本我出竅時,肉身缺乏保護,有相當大的風險。尤其是前段時間,他隱隱察覺自己的人劫即將來到,就更不敢在沒有保護的情況下肆意妄為。

    在博物館的時候,他就已經意識到這種風險,心中有些猶豫不定。

    他心中清楚,若是本我出竅,就必須有人護法,但可惜的是,他的身邊可信的人一個都沒有。藺秋只是第二次見面,馬曉就更不用提了……

    不過當他遇到路梁和楚玉後,心中卻頓時有了計較。

    常言道:有困難,找警察!

    路梁和楚玉雖然不是警察,但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們的職能是大體相同的。只要安排的妥當,他們的可信任度,甚至高於普通意義上的朋友。

    所以在當時,莫言不僅刻意說了些刺激路梁的話,甚至還主動申請了‘被監控’!

    他的算盤其實很簡單,就是要借國土保衛局的力量來替自己護法。

    如此,不僅有了可以信任的護法人選,同時還提前洗脫了自己的嫌疑,此為一箭雙雕!

    當然。這種信任其實也是有限度的,如果將自己的安全全部寄托在國土保衛局的人身上。這依然是一種冒險行為。

    但這沒關係,除了路梁派出的楚玉之外。他的身邊還有一個視自己為高人的馬曉。

    而馬曉和楚玉之間明顯互相看不順眼,有馬曉在一旁‘監視’著楚玉,恰恰形成了另一種意義上的製衡……

    有了這雙重保險,莫言自信,在安全問題上應該不會出現問題。剩下的,就是找一個距離博物館相對較近一點的地方安頓下來。本我出竅後。與肉體之間依然存有微弱的感應,距離越近,感應就越清晰。只要控製好這種距離,即便發生什麼意外。他也不會毫無察覺。

    離開博物館後,莫言立刻提出了要在附近尋找賓館的想法。

    他心中知道,馬曉聽了這話後,肯定不會放過這個貼近自己的好機會。這樣一來,他甚至不必發出邀請,這個被他內定為‘第二保險’的女孩,自己就會乖乖上鉤……

    接下來的事情,一如他之所料,沒有任何的波折。

    馬曉不僅主動攬下了尋找賓館的事情,而且安排的很周到。尤其是她給莫言安排的房間。不僅是最大的,而且還是個豪華套間,這恰恰方便了莫言晚上的行動。

    “莫先生,晚餐的時間到了,我們下去吃飯吧。”

    半個小時後,馬曉敲響了莫言的房門。

    莫言道:“叫上楚玉了麼?”

    馬曉嫣然一笑,道:“已經通知她了……莫先生,您放心,我雖然不喜歡她。但也不會因此而壞了您的事情。”

    “壞了我的事?”莫言笑著問道。

    馬曉笑道:“莫先生,請恕我直言,你主動要求國土保衛局的人跟著您,肯定是有深意的。對此,我不敢妄自猜測,唯一能做的,就是順著您的意思去做事……”

    莫言笑了笑,道:“謝謝你的理解,其實我的目的早就說過,就是為了擺脫不必要的嫌疑。”

    馬曉道:“莫先生,您認為……還有人在打那些文物的主意?”

    莫言笑道:“確定,一定,以及肯定!”

    這時,楚玉出了房間,聽到這句話後走過來,狐疑道:“你是不是有什麼內幕消息?”

    莫言笑道:“內幕肯定沒有,這只是一個屬於男人的直覺……”

    “切……”楚玉對他的回答顯然很不滿意,道:“你哄鬼呢,我們女孩子才有直覺,你們男人有的只是本能。”

    微微一頓,又道:“對了,科長讓我跟著你,可是我們又不住一個房間,晚上你要是偷偷溜出去,我這不是白跟了麼?”

    莫言笑道:“這個問題很好解決,我的這個房間足夠大,晚上……”

    話未說完,楚玉便瞪眼道:“喂,喂,你不是要我和你住一起吧?”

    莫言笑道:“聽我把話說完好不好?我的意思是說,大家晚上可以來我的房間玩牌,你們是道門後裔,精力充沛,玩個通宵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楚玉眼睛一亮,道:“是個好主意,玩牌什麼的,我最喜歡了。不過一定要帶彩頭才行,這樣才刺激!”

    馬曉一撇嘴,道:“就你那點兒薪水,還玩刺激?攢著當嫁妝吧……”

    “懶得理你……”楚玉衝她做了個鬼臉,拉著莫言就要去餐廳。

    莫言道:“別急,別急,還有一個人沒叫呢。”

    馬曉道:“藺先生那邊我已經通知過了,他正在洗澡,讓我們先下去。”

    ………………………………

    一行三人來到酒店餐廳,馬曉已提前安排好包廂,眾人直接進了包廂。

    不一會兒,洗完澡的藺秋也趕了過來。

    這頓飯吃的很快,甚至連酒都沒上,大約半個小時,眾人就結束了用餐。

    “藺兄,這兩位大小姐晚上要通宵玩牌,你有沒有興趣?”

    回房時,莫言向藺秋發出邀請,有這位仁兄在,安全係數又再次上升。

    藺秋笑道:“你們要是不介意我這個大叔級的老男人參合,我當然沒意見。”

    楚玉立刻道:“當然不介意,大叔,三缺一呢。”

    藺秋道:“三缺一?這是要打麻將麼?”

    莫言笑道:“這可沒有麻將,也沒有麻將桌,我看,大家就玩德州撲克吧。”

    眾人上樓後,直接去了莫言的房間。

    馬曉打電話讓人送來兩副撲克牌,順便又叫了一些零食和酒店沒有提供的飲料。

    牌局開始後,基本就是馬曉和楚玉唱主角,兩個女孩彼此看不順眼,在牌桌上更是勾心鬥角,爭的不亦樂乎。

    莫言和藺秋看著兩個女孩在牌桌上互相算計,倒也是一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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