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一品風流 作者:圖窮 (連載中)

dvcf2008 2013-6-14 00:50:1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7 126850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22 01:14
正文 【229】神奇之夜

    時間不知不覺指向零點……

    牌局一直進行的很平穩,剛開始馬曉和楚玉兩虎相爭,但彼此牌技相當,誰都奈何不了誰。接著兩人卻驚訝的發現,莫言和藺秋居然趁機渾水摸魚,成了唯二的兩個贏家。在這種情況下,兩個互相看不順眼的女孩居然臨時聯合起來,結成正義聯盟,開始共同抵抗邪惡的渾水摸魚二人組。

    時間過了零點,因為兩個女孩不再勾心鬥角,牌局進行的一直很平穩,雙方大致旗鼓相當。

    當然,這也跟莫言心不在此有關。

    眼看過了零點,莫言笑道:“我們是不是吃點東西?”

    楚玉立刻點頭同意,道:“好啊,我也有些餓了,我們吃完再戰!”

    馬曉站起身,笑道:“我去打電話叫夜宵,你們想吃點什麼?”

    楚玉舉手道:“我要吃餛飩,還有酸奶。”

    藺秋笑道:“餛飩配酸奶?這種組合倒是少見……馬小姐,麻煩你幫我叫碗混沌吧。”

    馬曉看向莫言,道:“莫先生,您呢?”

    莫言道:“我也來碗餛飩吧……”

    馬曉打完電話,大約十分鍾後,服務員就推著餐車將夜宵送來。

    除了餛飩之外,馬曉還叫了一些蒸餃、湯包之類的吃食。眾人也不換地方,就坐在牌桌邊一邊吃夜宵,一邊聊著剛才的牌局。

    吃完夜宵,莫言站起身。道:“我去趟洗手間,順便打個電話給我女朋友,你們也稍微活動活動,吃飽了就坐下來玩牌,對身體不好。”

    馬曉取出手機,衝莫言做了個鬼臉,笑道:“我也要打電話。嘿嘿,匯報工作哦……”

    她所謂的匯報工作,自然是指向路梁報告這的情況。莫言笑了笑,道:“不許說我壞話。”

    楚玉笑眯眯道:“安啦,安啦。待會多輸點給我就行了……”

    莫言哈哈一笑,走進洗手間,然後反手將門鎖死。

    上一趟洗手間,再加上打電話的時間,他有大約二十分鍾的時間可以利用。

    時間雖然不多,但也絕不算少,足夠他完成預定的目標。

    走至洗手間的正中,他盤膝坐下,然後靜心凝思,將心神沉入本我……

    兩秒鍾後。本我脫殼而出,駕馭著本命魂劍圍繞著肉身轉了一圈。

    從另一個角度看著自己的肉身,給人以一種很怪異的感覺。身在空中,看著那張熟悉的臉孔,莫言不禁恍惚了兩秒鍾。

    此時看去。肉身生機勃勃,但卻沒有一絲的生氣,看在眼中,相當之詭異。

    “這就是所謂的活死人了吧……”莫言一笑,不再怠慢,駕馭著本命魂劍在肉體的胸前掠過。卷起那枚佩飾,然後自牆壁穿出。

    本命魂劍內自成空間,雖然無法容納實物,但如佩飾這樣的物件卻是例外。實際上,莫言自己煉製的護身符以及從顏方那得來的那件器胚,此刻都存放在其中。

    佩飾被納入本命魂劍之中後,立刻消失無蹤,再無痕跡。

    穿出牆壁後,眼中便是一片茫茫的夜空,以及夜空下那流淌的燈河,以及明滅不定的萬家燈火。

    來不及欣賞這璀璨的夜色,莫言身在空中,看定博物館的方向,毫不停留的疾馳而去。

    本命魂劍的速度極快,幾百米的距離,瞬間即至。

    此時的博物館一片寂靜,仿佛已陷入沉睡……

    遁入博物館後,莫言沒有多想,直接穿入了主展廳。

    此時的主展廳中,除了監控器之外,各類源自於聲磁電光原理的防盜係統都已經啟動,將這防護的固若金湯。

    但可惜的是,這所謂的固若金湯僅僅只是相對而言,並非絕對。

    這些先進的防盜設施對付普通盜賊可謂綽綽有餘,但在莫言這種幽靈大盜面前,其實和紙糊的沒什麼區別……

    莫言落在地上,將自己化作一個正常的人形。

    在空中飛遁固然快意,但他習慣了有肉身和腳踏實地的感覺,此時刻意化作人形,在這展廳從容行走。

    收獲就在眼前,他反而沒有像剛才那樣的急迫,落在地面後,順著展區不緊不慢的從容欣賞過去。

    展廳中只有淡淡的綠色微光,照在玻璃櫥櫃中的展品上,憑添了幾分白天沒有的神秘之感……

    佩飾雖然被隔絕在本命魂劍之中,但它本身的品級似乎更在本命魂劍之上,遇有蘊含了願力的文物,同樣會顯出異狀。而這種異狀會穿透空間的阻隔,傳遞給與本命魂劍相互契合的莫言。只可惜,逛了七八個展區後,只有一件文物能引起佩飾的反應,而且烈度並不強烈,甚至還比不上白天發現的那尊大肚彌勒佛。

    來之前,莫言就已決定,除了那根佛杖之外,其他蘊含願力不多的文物一概不要,這其中就包含那尊彌勒佛。

    所謂萬事留一線,對於莫言這樣的神魂修士來說,如果不知道‘舍與得’的含義,遲早心境蒙塵,墜入無止盡的慾望深淵。

    主展廳中的文物並不多,眼看就要逛到盡頭……

    就在這時,佩飾忽然一片熾熱。

    這種熱度本應是物理傳遞,但本我依然能清楚的感受到。佩飾發出的這種熾熱,其烈度甚至還在那根佛杖之上……

    莫言心中一喜,立刻凝神看向眼前的文物。

    這是一尊銅質香爐,三足雙耳,遍布花紋,樣式極為古樸。不過,引起佩飾異動的並非這尊香爐,而是墊在香爐腳下的一塊玉石。這塊玉石呈圓形,直徑約莫一尺左右。厚度約在一寸。玉石的表面,有三個凹坑,為三角形,恰恰契合香爐的三足。也不知是香爐在上面擺放的年月太久,自然磨礪形成的這三個小坑,還是人為打磨出,專門用來擺放這尊香爐的。

    “好東西!”

    莫言無聲的大笑。有了這塊願力濃鬱的玉石板,以及那根佛杖,此行已是堪稱圓滿!

    有了這兩樣收獲。莫言心滿意足,不欲久留,於是馭起本命魂劍去往兩個副展廳。飛速的轉了一圈。

    副展廳中雖然也有蘊含了願力的文物,但收集的價值不高,莫言根本看不上眼。

    轉一圈之後,他再次回到主展廳,禦使本命魂劍將電源切斷,然後快速來到那塊玉石板前,放出了佩飾。

    這枚佩飾平時看似毫無靈性,但遇到願力時,卻仿佛自沉睡中蘇醒的饕餮,不待莫言禦使。便化作一道烏光,嗡的一聲向玉石板掠去……

    隨即,便有點點肉眼難見的金光自玉石板中浮現,化為一道金色河流,向佩飾湧去。

    “噗……”

    數十秒後。一聲輕響後,金光消失,玉石板也化為了一堆齏粉。

    “這次吸收願力的速度比上次要快很多,大約是因為蛻變過一次的緣故吧……”

    莫言見狀,正要召回佩飾,誰知佩飾卻微微一頓。拒絕了莫言的召喚,然後自行轉向,飛往佛杖所在的展區。

    對於這枚領著自己踏上修行之道的佩飾,莫言也沒什麼好辦法。他從來就沒有真正的控製過它,更不知道它的根腳與來曆。此時見它自行其是,無奈之下,也只好跟了過去。好在,這一人一物的目標完全一致,都是為了願力,彼此並無相悖。

    佩飾飛至佛杖所在的展區,懸在空中,毫不客氣的開始掠奪佛杖中的願力。

    又一道蘊含著點點金光的長河在莫言的眼中出現,佩飾猶如饕餮,鯨吞海吸,不多時就將佛杖的願力吞噬一空。

    然熱讓莫言驚訝的事情發生了,他本以為這根佛杖中的願力被吞噬之後,會和剛才的玉石板一樣,化為齏粉。但是異狀再次出現,這根佛杖在體內蘊含的願力消失後,體積忽然急速收縮,竟是化為了一根尺長的青幽幽的藤蔓。隨即,套在它身上黑鐵環也紛紛脫落,在黑暗中發出叮當的聲音。

    “這是什麼東西?”

    莫言心中奇怪,試著用本我意識與其勾連,卻發現這根藤蔓中竟有一絲微弱的生命氣息。

    “見鬼了,這東西難道還能養得活?”

    莫言實在是難以理解這種異狀,再仔細看時,卻又發現,原本生在佛杖頂端那張帶有苦相的佛臉,此時也已消失,化成了一個黃豆大小、形似蓓蕾的圓球。最令人驚歎的是,這小小‘蓓蕾’上,眉眼口鼻俱全,竟是一張似乎正在癡睡的娃娃臉……

    “說不定是好東西,幹脆帶回去研究研究,就是不知道,這東西能不能納入本命魂劍?”

    由於主展廳的電源被切斷,博物館的保安人員察覺到異狀後,這時已經開始向這邊移動……

    留給莫言的時間已經不多,他將這根藤蔓卷起試著送入本命魂劍體內的空間,一試之下,卻是毫無阻礙,這根青幽幽的藤蔓仿佛耐不住這俗世間的汙穢,竟是迫不及待的融入了本命魂劍。

    “是了,這根藤蔓無論怎麼怪異,終究是木行之屬。五行之中水能生木,本命魂劍融煉了一滴真水之後,對它肯定有滋養的作用。同時,這也從另一個角度證明,這根藤蔓絕非死物,而是生有靈性,知道什麼東西對自己有益,什麼東西對自己有害。”

    莫言來不及多想,止住心中念頭,伸手一召,將仍自漂浮在空中正在消化那些願力的佩飾召回,然後飛身而起,禦使本命魂劍離開了主展廳……

    出了主展廳,迎面而來的是拿著手電的幾個保安以及兩個身著便衣的人,莫言微微一笑,直接從他們頭頂掠過。

    乘風飛行,人生快意莫過於此。

    剛離開博物館,館內便燈光大亮,隱約有呼喝聲傳來。

    顯然,那幾個保安和便衣已經發現佛杖被盜……

    莫言正要回酒店。卻見博物館後門外的街道上,一個老頭和一個中年男子正站在那,目瞪口呆的看著忽然燈光大亮的博物館。

    “老和尚,有些不對勁啊……”中年男子微微皺眉。

    年長者冷聲道:“這還用你說麼?看來,是有人在我們之前出手了。”

    中年男子似乎有些幸災樂禍,道:“,這麼看來。你所謂的一箭雙雕似乎沒起到什麼效果啊。”

    年長者臉色陰沉,道:“這世上愚蠢的人很多,但也不是沒有聰明的人。我白天的布置本來就很粗陋。有人看出破綻,隱忍不動,也沒什麼可奇怪的。”

    聽了這兩人的對話。莫言立刻停下身形,心道,原來白天的火情和煙霧彈的始作俑者,是您二位啊……

    “老和尚,你說,動手的這位會不會得手?”

    年長者沉聲道:“會不會得手我不清楚,不過,我是真心希望他能拿到那根佛杖。否則的話,經他這麼一鬧,那些展品可能立刻就會被鎖進保險庫……”

    中年男子陰聲笑道:“其實。你是希望他得手之後,來個黑吃黑吧?”

    年長者淡淡道:“談不上黑吃黑,不過是分一杯羹而已。”

    中年男子道:“我也想分一杯羹,可是你知道他是誰麼?人家說不定早就跑遠了……”

    年長者微微眯眼,道:“總會查出來的。除非他不用這根佛杖去換青城洞真寶籙……”

    莫言在一旁聽得好笑,你個老菜幫子,居然黑吃黑到我頭上來了?

    一念及此,他冷冷一笑,飄到老頭身後,忽地一口氣吹去……

    年長者看著博物館的後門正自思量。忽覺一陣寒氣自後脖出泛起,不由自主打了個激靈!

    他心中大驚,飛速轉身的同時,右手食指一屈,淩空彈去……

    然後身後卻是空空蕩蕩,連個鬼影都沒有,他這一指彈出,氣勁雖是淩厲無匹,卻是做了無用功。

    中年男子見狀,不禁一頭霧水,道:“老和尚,你這是做什麼?”

    年長者目光幽深,警惕的環視著周圍,口中沉聲道:“剛才似乎有人在暗中窺視我。”

    他此時也不確定剛才那股寒氣因何而來,只好說有人暗中窺視。

    中年男子見他臉上肅穆,心中頓時一驚,立刻運轉體內氣息,凝神戒備。

    “咦……”

    隨著中年男子運轉氣息,莫言頓時看出一絲不對勁。

    “居然是屍煞,難道他就是那個宋清遠?”莫言看著眼前這人,心中頓時一動。

    此人體內蘊含著極其濃烈的屍煞之氣,論強度,甚至還在他在民俗村收集的屍煞之上。

    莫言不知道宋清遠的根腳和來曆,更不清楚這人曾在非洲大陸上造下無邊殺孽,此時,他雖然有所懷疑,但也無法肯定。

    “也許是,也許不是,但不管怎麼說,先留個記號……”

    莫言拿不準這人的身份,而且他今晚收獲頗豐,急著回去盤點,心中沒有半點殺意,索性在這兩人身上留下了神魂印記。

    “老和尚,這周圍連根人毛都沒有,你是不是有些疑神疑鬼?”

    年長者將靈覺開啟到極限,確實沒有發現周圍有任何異常,沉吟片刻後,道:“小心駛得萬年船,警惕一點總沒壞處。”

    中年男子不屑道:“你我都已進入‘登堂’之境,我就不信,這世上有誰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暗算我倆!”

    年長者歎道:“世界之大,奇人高人總是有的,即便沒有,鬼神之力也不可不敬,更不可不防。”

    中年男子嗤笑道:“老和尚,你真是越來越能扯,連鬼神之力都扯了出來。我好歹也修行了幾十年,連個鬼毛都沒見過……嘿嘿,老和尚,你這純粹是自己嚇自己,小心壽數未盡,卻把自己給嚇死了!”

    他正說著,忽覺脖子後面有人輕輕吹氣,這氣息陰森冰涼,寒徹骨髓……

    這人臉色頓時急變,遽然轉身,然而目光所到之處,身後同樣空空蕩蕩,只有夜色一片!

    年長者見狀,臉色立刻變得極度難看。道:“你是不是也感覺到了一股寒氣?”

    中年男子臉色蒼白的轉過身,艱難的點了點頭……

    夜色中,兩人面面相覷,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片刻後,年長者忽然對著夜空拱手道:“不知哪位高人在此,如有得罪之處,還請閣下寬恕。”

    ………………………………

    莫言雖然很想弄清楚這兩人的來曆。但時間上卻已是不允許,於是吹出兩口寒氣,留下神魂印記之後。便悄然離去。

    離開時,耳邊依然回蕩著那年長者看似懇切的試探之語……

    回到酒店之後,他遁入洗手間。他來不及查看收獲,立刻回歸本體。

    此時,楚玉正在接聽路梁打來的電話。

    她站在窗前,避開藺秋和馬曉,小聲道:“我們一直玩牌來著,他一分鍾都沒有離開過……”

    “現在?他在洗手間呀,剛進去沒一會兒。”

    “喂,不是吧,他在洗手間哎,你讓我怎麼查看?我不去……”

    “敲門也不行……人家一個大男人正在方便。你讓我一個女孩子跑去敲門,丟人不丟人啊?”

    電話那端,路梁拗不過這丫頭,只好道:“博物館這邊剛剛被盜,那根被重點監控的佛杖不翼而飛。我現在需要你立刻確定他的行蹤。楚玉,這事很重要,你就當是幫我一個忙好不好?”

    楚玉驚訝道:“佛杖被盜了?不會吧,你不是一直待在那麼?”

    路梁尷尬的咳嗽幾聲,道:“我在研究白天發現的那幾個人的身份,沒怎麼注意那些展品……咳。不說這個了,楚玉,我現在必須馬上確定莫言的行蹤。”

    楚玉撇嘴道:“頭兒,你別開玩笑了好不好?從這到博物館有好幾百米,你當他會飛呀。”

    微微一頓,她似乎是不想再聽路梁的嘮叨,又道:“算了,算了,我這就去看看,省的你囉嗦。真是的,這都什麼事嘛……”

    說著,她也不掛機,舉著手機衝到洗手間門前,大聲道:“莫言,莫言,有人找你!”

    她的話音剛落,莫言便應聲將門打開。

    他同樣拿著手機,一邊和正在加夜班的麥穗通話,一邊用詢問的眼神看著楚玉。

    楚玉做了個鬼臉,指了指手機。

    莫言明白了她的意思,笑著和麥穗道過晚安,然後問道:“是路梁?”

    楚玉笑眯眯的點頭,心中卻暗自腹誹,頭兒就是疑神疑鬼,人家明明在洗手間方便,他卻偏偏要把人臆想成能飛天遁地的超人……哼哼,真是個妄想狂!

    莫言接過馬曉手中的手機,笑問道:“科長大人,有什麼指示?”

    電話那端的路梁聽見莫言的聲音,心情不禁有些莫名。

    此時此刻,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想聽到這個聲音,還是不想聽到這個聲音。

    但是他心中很清楚,不管自己怎麼想,莫言的聲音既然出現,也就意味著今晚的事情與他無關。

    “指示沒有,我只是想告訴你,博物館剛才被盜了。”

    路梁略略沉吟,如是說道。

    莫言故作驚訝,道:“是麼?”

    路梁道:“聽你的口氣,好像很吃驚?”

    莫言笑道:“我覺得此時此刻,我應該表達出一點驚訝才顯得正常。但實際上,白天的時候我就提醒過你,而且還特意向你申請了‘保鏢’……”

    路梁很誠懇的道:“我應該重視你的提醒,如果我足夠重視的話,或許就不會發生這些了。”

    莫言聽這家夥的語氣忽然變得誠懇起來,心中不禁有些訝異。

    路梁繼續說道:“莫言,我知道你和省廳七處的合作很密切,有沒有興趣也幫我一次?這次的文物被盜案……”

    “打住!”莫言立刻打斷了路梁的話,心中也隨即明白過來,這貨居然在拉攏我?

    沒錯,路梁打的確就是這個主意……

    他和方政來a省,有一部分目的就是想替莫言這匹桀驁不馴的野馬套上籠頭,好收歸已用。只是莫言的背景讓人覺得有些棘手,為求穩妥,他們並沒有急著與莫言接觸,而是打算徐徐圖之。

    不過路梁沒有想到,自己會在九佛山接連兩次遇見莫言……

    對他來說,現在同樣不是拉攏莫言的最好機會,但卻不妨一試。

    正所謂:成固欣然,敗亦喜,感情總是慢慢交流出來的。在他看來,這次只要顯示出自己的誠意,即便被莫言一口回絕,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至少為以後的拉攏埋下了伏筆……

    “抱歉了,路科長,我們道不同不相為謀,這事就不用再提。”

    莫言回絕的很幹脆,同樣在路梁的意料之中。

    他幹笑了幾聲,道:“既然這樣,那就算了,時間不早了,你休息吧。”

    莫言道:“你也晚安……”

    結束通話後,他將手機還給楚玉,女孩卻一臉惋惜的道:“你要是答應了頭兒該多好,真是可惜……”

    莫言笑問:“有什麼可惜的?”

    楚玉嘟著嘴道:“a省這邊就有一個另類,別人看我的時候,就像是看國寶似的,討厭死了。你要是加入了,好歹有個伴呀……”

    莫言笑道:“想讓我陪你一起去當國寶?哈哈,你想都別想!”

    “小氣鬼……”楚玉做了個鬼臉,隨即又拉著他,道:“玩牌,玩牌,我要扳本!”

    莫言好奇道:“你不用去博物館那邊麼?”

    楚玉笑嘻嘻道:“頭兒又沒叫我回去,且玩著唄,幹嘛那麼積極?嘿嘿,我今天的任務就是盯著你……”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22 01:18
正文 【230】境界之分

    牌局進行到天蒙蒙亮的時候,莫言和兩個女孩依然精力充沛,但藺秋卻是吃不消了,伸了個懶腰,表示要去休息。

    “不行了,年紀大了,拚不過你們年輕人,我得休息了。”

    莫言的心思原本就不在牌局上,道:“天快亮了,我也有些累了,今天就到這吧……”

    幾分鍾後,他將眾人送出房間,然後迫不及待的回到臥室,開始查看佩飾。

    但讓他失望的是,佩飾也不知是‘吃撐了’,還是沒有將那些願力完全消化,此時竟是處於封閉狀態。

    不過透過本我意識,莫言依然能隱約感覺到,佩飾內部似乎正在發生著某種變化,雖然緩慢,但卻持續不斷……

    “不知道這種變化要持續多久?”

    佩飾產生變化早在莫言意料之中,他並沒有顯得吃驚,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這種變化究竟會朝著好的方向還是壞的方向發展?

    此外,這種變化持續而緩慢,現在很難判斷會在什麼時候結束。

    這種等待的感覺有點類似下載某個文件時,因為帶寬不夠,隻能眼巴巴看著藍色讀條做龜速前進時的心情……

    好在莫言是個修士,耐心總是不缺的,見佩飾的變化一時半會不可能結束,於是將佩飾掛回胸前,立刻上床開始補覺。

    一覺睡醒,已是中午十二點。

    起床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胸前的佩飾。

    佩飾內部的變化依然沒有結束,不過從烈度來看。似乎已經快要進入尾聲。

    “看來隻有回到宛陵後,才能知道結果了……”

    俗話說。好事不在忙中起,莫言心中不僅沒有任何的失望,反倒是對這種未知的變化,期望越來越大。佩飾上次吞噬了兩枚玉石後,不僅開辟了一個半虛半實的空間,而且還向他展示了一個美麗的新世界。他有理由相信。佩飾這次的變化同樣不會讓自己失望!

    莫言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空間的那扇窗戶徹底的打開,無論窗外的世界是否真的美好,至少有一個世界可供他去慢慢探索。

    對莫言來說,這就已經足夠……莫言洗漱完畢。出門吃飯時,馬曉卻早已等在門外。

    “莫先生,午餐我已經安排好,現在就去餐廳麼?”

    對於馬曉的殷勤,莫言也是無可奈何,想了想,便道:“你家中的長輩已經到岳陽了麼?”

    見莫言主動問起,馬曉心中振奮,道:“我爺爺經趕到岳陽,和馬鈞在一起。”

    莫言道:“晚上吧……如果你爺爺方便的話。一起吃頓晚飯吧。”

    馬曉笑著點頭,道:“好的,吃完午飯我就去安排。”

    微微一頓,她小心翼翼的又問:“對了,莫先生,晚餐需要請藺先生麼?”她不是很清楚藺秋和莫言之間的關係,故而有此一問。

    莫言搖頭道:“他和我關係雖然不錯,但隻是個普通人,不適合今晚的氛圍。”

    馬曉立刻點頭道:“我明白了……”

    莫言又道:“楚玉呢。怎麼沒見她?”

    馬曉道:“吃過早餐就走了……對了,她讓我轉告您,說昨晚的牌局很愉快,如果有機會的話,她希望能再見到您。”

    莫言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走吧,叫上老藺,我們去吃飯。”

    藺秋這時也是剛剛起床,會合了莫言後,一行三人去往樓下用餐。

    這頓午飯吃了大約半個小時就結束了,馬曉惦記著家中長輩和莫言晚上的見面,吃完飯後,立刻起身告辭。

    莫言和藺秋閑著無事,出了酒店後,買了張九佛山的地形圖,開始到處亂逛。

    兩個男人結伴遊覽,其過程難免要乏味許多。

    尤其當其中一人是文物界的行家,每到一個地方總是要考據一番,還要選取角度拍攝大量的照片,另一個隻喜歡走馬觀花的人,免不了就會覺得無聊。

    莫言顯然就是這無聊的一人。

    從一家寺廟出來後,藺秋在廟門前駐足,研究著廟門前那塊鐫刻著經文的石碑。莫言無聊之下,忽然想起昨晚遇見的那兩個男人……

    他心中一動,立刻將心神沉入靈台,查看留在那兩人身上的印記。

    “咦,居然已經離開了岳陽?”

    或許是被莫言的惡作劇給嚇壞了,代表著那兩人的印記此時早已離開了岳陽的範圍。

    而看其移動的方向,赫然竟是往宛陵而去!

    “去了宛陵麼?看來我們還真是有緣……”

    莫言不禁微微眯眼……

    雖然他暫時無法確定那兩人的身份,更不知道他們去往宛陵的目的,但他已經決定,身懷屍煞的那個中年男子,無論如何也不能放過!

    在莫言看來,屍煞這種汙穢之氣,永遠都不應該在世間出現。

    他並非什麼悲天憫人的俠客,也從來不以簡單的善惡去評判事物。但有一點他很清楚,那就是如果縱容屍煞這種 ‘大規模殺傷武器’流毒於世,或許在將來的某一天,自己的家人和朋友,也會因此而消失。

    昨天晚上,如果不是因為時間上的緣故,他至少會將那個中年男子拿下。

    不過現在也不遲,隻要知道對方的行蹤,一切都盡在掌握。

    想到這,莫言取出手機,撥通了杜小音的電話。

    “領導,忙什麼呢?”

    電話那端,杜小音奇道:“你不是去九佛山看什麼展覽去了麼,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

    莫言笑道:“一想到領導嘔心瀝血。日理萬機,我這做屬下的哪還有心思玩?”

    杜小音沒好氣道:“得了吧你……無事不登三寶殿。我還不知道你?有什麼事情就趕緊說,我還有事呢。”

    莫言笑道:“還是領導了解我。那我就直說了……是這樣,上次說起的那個宋清遠,你那有沒有照片?”

    杜小音道:“我這沒有,不過國土保衛局那邊肯定有。怎麼,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莫言道:“我在九佛山這遇到一個人,體內有我說的那種負面能量。我懷疑他就是宋清遠。”

    “這樣啊……”杜小音稍稍沉吟片刻,道:“你先掛機,我現在就聯係國土保衛局,如果照片拿到手。我馬上傳給你。”

    莫言點頭道:“好的,待會聯係。”

    掛斷電話,莫言點了支煙,轉過身去,卻見藺秋研究那塊石碑已然入迷,看來一時半會是走不掉了。

    莫言笑著搖了搖頭,這時忽然看到不遠處有替人畫像的街頭藝術家,心中不禁一動,立刻走過去。

    “老兄,你的紙筆可以借我用用麼?”

    莫言一拍街頭藝術家的肩膀。開口借用紙筆。

    紮著一根小辮,卻長著滿臉胡須的藝術家正要一口拒絕,卻見一張紅彤彤的鈔票忽然進入自己的視線,立刻道:“沒問題……”

    莫言將鈔票塞進這人的口袋,自己動手取過紙筆,飛快的勾勒著。

    大約兩分鍾後,昨晚那位老頭的相貌就惟妙惟肖的出現在紙上……

    “兄弟,你這一手硬是要得,哪個美院畢業的?”

    胡須男見到莫言手中的素描。立刻驚為天人……

    莫言笑了笑,將筆還給胡須男,道:“中央美術學院……”

    胡須男正要發出驚歎,卻又聽莫言道:“隔壁的少兒美術培訓班,二十年前我從那畢業。”

    說著,他哈哈一笑,轉身就走。

    回到寺廟前,他取出手機將手中素描拍下,然後發給了杜小音。

    兩分鍾後,杜小音打來電話,道:“你發張素描給我幹什麼?”

    莫言道:“幫我查查這個人的身份。”

    杜小音道:“這個難度太大了,一般來講,像這樣的速寫隻有在通緝的情況下,靠大眾的眼睛辨識,才有可能……”

    莫言打斷了她的話,道:“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的這張素描不同,它的精確度和照片沒有任何區別。相信我,你現在打開資料庫,用面部識別軟件去篩選,很快就會查出這人的身份。”

    杜小音道:“既然是這樣,那就沒有問題,等我電話吧。”

    微微一頓,又道:“對了,國土保衛局那邊我剛聯係過,直接找了方政局長,他說待會會把宋清遠的照片傳到七處。你耐心等一會兒,我拿到照片後,立刻發給你。”

    莫言掛了電話,藺秋也結束了‘研究’,跑過來道:“下面去什麼地方?”

    莫言笑道:“逛得也差不多了,找個地方喝杯茶吧。”

    藺秋道:“行,我也正口渴,前面有個咖啡館,我們還是去喝咖啡吧。”

    莫言無所謂茶還是咖啡,於是隨著藺秋進了半條街外的一家咖啡館。

    藺秋之所以選擇咖啡館,其實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整理這兩天拍攝的照片,叫了兩杯咖啡後,這位文物狂人立刻沉浸到自己的世界中……

    莫言將手機放在桌上,一邊品著咖啡,一邊等待著杜小音的電話。

    大約十分鍾後,手機響起。

    莫言按下通話鍵,道:“資料查到了麼?”

    杜小音道:“查到了,這人叫做杜闕,是一位曆史學教授……”

    聽完杜小音的介紹,莫言心中略略有些訝異,昨晚那個老頭幹幹瘦瘦,看著跟個賣菜的老農差不多,真沒想到,這老菜幫子居然還是一位曆史學教授。

    “宋清遠的照片我拿到了,包括這位杜闕的資料,我現在就發給你。”杜小音道:“莫言,你還有其他的事情麼?沒有我就掛電話了,我這邊正忙的一塌糊塗……”

    莫言笑道:“麻煩你了。回去請你吃飯。”

    掛斷電話後,杜小音很快就將宋清遠的照片傳了過來。

    看著手機屏幕上的照片。莫言輕輕點了點頭……

    “果然是你!”正如莫言所料,昨晚見到那個中年男子正是照片上的這人。雖然相貌上略微有了一些變化,但五官的間距和那雙眼睛,卻是如出一轍。

    “一個被國土保衛局暗中緝捕的惡棍人渣,一個身家清白的曆史學教授,他們怎麼會混到一起?”

    莫言心中略有訝異,難道僅僅是因為。他們同是道門後裔的緣故?

    缺少必要的信息,推衍能力再怎麼強悍,也不可能無中生有。琢磨了半天,莫言也想不明白。這兩個看似風牛馬不相及的人怎麼會走到一起?

    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

    莫言從馬曉那得知,道門其實也不是鐵板一塊,除了彼此間正常的分歧之外,最大的對立就是正道和左道之分的。杜闕此人,體內氣息純淨而綿長,走的是道門最為純正的煉氣之途。而宋清遠則是以屍煞煉體,走的明顯就是邪道。

    在早年間,熱武器時代還沒有來臨的時候,像宋清遠這樣的邪道之人,最大的對頭並非官府。而恰恰就是自詡為正道的煉氣之士。也就是說,若是在兩百年前,杜闕遇上宋清遠,很有可能會‘降妖除魔’,拿這位邪道修士來刷刷功德值,體現一下正義感什麼的。以此向世人彰顯正邪不兩立,又或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的觀念。

    “有意思,這所謂的一正一邪居然成了搭檔。而且現在正往宛陵的方向移動,實在是有意思……”

    半個小時後,兩人從咖啡館走出來,藺秋道:“差不多到晚餐的時間了,找個地方吃飯?”

    莫言笑道:“今晚我得去見馬曉的長輩,昨天就約好的。”

    藺秋道:“這樣啊……那行,晚餐我自己解決,回頭見。”

    等藺秋離去,莫言立刻撥通了馬曉的電話……

    這次的見面,馬曉沒有安排在酒店,而是選了一家類似於明園的地方。

    莫言問清楚了地方,直接打車來到岳陽市區。

    這是一家位於市中心的園林式會所,格局與蔣天孝的明園相仿佛,但規模卻是小了很多。

    馬曉早就等在這家會所的門口,在她身後,站著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

    老人腰杆筆直,雙眼清澈,站在門前,恰似一棵不老鬆。

    見到莫言下車,老人不等馬曉開口,立刻就辨識出,眼前這個從出租車上走下來的年輕人,就是自己要等的人。

    所謂薑老彌辣,他看人的眼光遠遠超出自家的晚輩。在他眼中,莫言的氣息雖然莫測難辨,但那種不與俗世同的清雅氣質,卻是前所未見。

    “唯有胸中一口清氣長存,方能如此俊雅飄逸,此人的修為我雖然看不透,但就憑這份俊逸,就足以說明一些問題了。”

    看著莫言,老人暗自點頭……

    剛開始的時候,他對自己孫女的話隻是半信半疑,不敢全信。最後是抱著‘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的念頭,星夜從蘇江省趕來。直到十分鍾前,他還在猶豫要不要到門口迎接這個和自己孫女年紀差不多的晚輩?萬一這位來客隻是金玉其外,並非孫女說的什麼高人,自己這張老臉豈不是丟光了?

    “幸好出來了……”看到莫言的一瞬間,老人心中疑慮盡去,慶幸自己幸虧沒有失禮。

    道門之中,向來以修為論尊卑,所謂達者為先,修為越高的人,身份也就越高,與年紀無關。哪怕此時蹦出來一個黃口小兒,隻要他能飛天遁地,其他的修士也得恭恭敬敬的尊一聲前輩高人。

    當然,時至現代,由於觀念的改變,以及這世上早已沒有了真正的高人,這種以修為論尊卑的傳統雖然依舊存在,但已經不再像幾百年前那樣的嚴格。

    比如此時,老人見到莫言後,隻須尊稱一聲先生就已足夠。真要是口稱前輩,且不說莫言受不受得了,被外人聽見,也難免有些驚世駭俗的味道。

    此外。這一聲‘先生’,與普通人平時所說的先生。有著本質的不同。

    普通人口中的先生,隻是一種對男士的尊稱。沒有特定的含義。而老人所叫的這一聲先生,其意為達者為先,是對師長和前輩的一種尊稱。

    “莫先生,老朽蘇江馬天行,在此恭迎……”

    老人上前幾步,衝著莫言拱手。

    莫言見這老頭比馬曉還要來的客氣。連恭迎兩個字都說了出來,立刻就有些吃不消了,道:“老先生,我們隻是正常的交往。您要是再這麼客氣,我隻能扭頭就走。”

    他不是正統的道門後裔,尊卑觀和普通人差不多,讓一個年紀能做自己爺爺的老人如此折節,心中免不了有些別扭。

    馬天行見莫言的神色不似虛偽,自然也是求之不得,笑道:“好,好,隻是尋常論交,我們都不要客氣。”

    馬曉在一旁說的:“爺爺。我們還是進去說話吧。”

    馬天行微微側身,伸手道:“莫先生,裡面請……”一行三人進了會所大門,穿過一條碎石小路,來到一處頗為雅致的小院。

    “這比較安靜,適合三五好友小酌,莫先生,請這邊走……”

    進了小院,馬天行領著莫言往院中的雅間走去。

    三人在雅間坐下。立刻就有穿著旗袍的女服務生送上香茶和熱毛巾。

    等眾人擦過臉,早已安排好的酒菜便接連的端上……

    馬天行深諳與人相處之道,曉得與莫言隻是初次見面,最好先說些與道門無關的事情。

    “莫先生,這是岳陽本地的名菜八寶鴨珍,您嚐嚐……”

    “這道佛跳牆很是不錯,在九佛山下吃這道菜,最是應景……”

    坐下半個小時,老頭隻是勸酒勸菜,半點不提道門中的事情。

    莫言卻是有些耐不住了,直接道:“馬老,我有一件事情想向您請教。”

    馬天行道:“請教二字不敢當,有什麼問題,老朽但有所知,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莫言笑了笑,道:“馬老您太客氣了……”

    說著,他取出那張殘頁,放到馬天行的面前,道:“馬老,我想知道,您老對這上面的字符了解多少?還有,那所謂的丹書到底是什麼來曆?”

    看著桌上的殘頁,馬天行心中不禁一喜。

    他此行主要有兩個目的,其一,是為了結交莫言這個極有可能已經踏破門檻的存在。其次,便是為了這張與丹書有著千絲萬縷聯係的殘頁而來。

    隻不過,他考慮到與莫言是第一次見面,有些話不好直接開口,此刻與之交好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事不妨徐徐圖之。

    然而這時莫言主動提起丹書,馬天行自然要打蛇順棍上,道:“說起這張殘頁上的字符,老朽其實也不認得,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道門中一直流傳的丹書,就是以這種字符鐫刻而成。”

    說到這,他看向馬曉,道:“曉曉,你先出去,我有些話要和莫先生單獨說,你在門口守著,不要讓閑人闖了進來。”

    馬曉乖巧的點頭,起身走出了房間。

    等馬曉離開,馬天行道:“關於丹書的來曆,馬家隻有老朽我一人知道,不是我守著這個秘密不說,而是不敢說。據我所知,近百年來,為了這部丹書,隕落的同道少說也有三五十位,而且各個都是登堂以上的境界。馬家實力不濟,人丁也很單薄,我擔心被小輩知道了,會不知死活的去尋找這部丹書。”

    莫言聽到這,忍不住問道:“馬老,什麼是登堂境界?”

    昨晚他在宋清遠口中就聽到過這個詞,當時就有些好奇,此時有了馬天行這本活生生的教科書,自然要虛心求教。

    馬天行不禁一呆,道:“你不知道什麼是登堂?”

    莫言道:“我師父去世得早,雖然教會了我很多東西,但關於道門的一些常識,卻沒有來得及教給我。”

    馬天行聞言,心中依然存有疑惑,但卻不好深問,便道:“原來如此……說起道門的境界之分,從古至今,其實並不相同。古時的道門境界之分,距離我們過於遙遠,而且流派眾多,此時已經很難一一考證。至於今時的境界之分,因為道法不顯,已經淪落為隻有區區三個境界。分別是破檻、登堂、入室,每個境界又有大成、中成、小成之分。當然,在破檻之前,還有尋常尋常的內家功,也算是一個境界。”

    “老朽現在就是登堂大成,距離入室,僅有一步之遙。若是不出意外,進棺材之前,想必是能踏入這個境界的。”

    莫言問道:“那入室境界之後,又是什麼境界呢?道無止盡,不可能就此而終吧?”

    馬天行道:“去蕪存菁,為一個真字,入室之後的境界,就是真氣之境,亦為苦海境。”

    “苦海生金蓮……”莫言點了點頭,道:“這後面的境界我倒是知道一二。”

    馬天行見他不知道前面的境界,卻曉得什麼是苦海生金蓮,立刻就意識到,眼前這個年輕人恐怕是真的踏破了這個門檻。

    老人眼中熠熠生輝,有心接著這個話題往下問,卻又擔心觸及莫言的忌諱,一時間心中就仿佛被貓抓一般,十分的難受。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22 01:21
正文 【231】門後的世界

    馬天行沉吟片刻,話鋒一轉,最終是回到了丹書的話題上。

    “說起這部丹書,就不得不提數千年前的道教聖地,如今卻已消失在曆史長河中的雲蘿道宮,相傳這座道宮……”

    老人將丹書與雲蘿道宮的來曆娓娓道來,所說的內容,與當初杜闕告訴宋清遠的內容基本一致。

    “不瞞你說,老朽對這丹書也是覬覦良久,奈何早年間,家中一位長輩就是因為追尋這部丹書而隕落。他老人家當時雖然僥幸生還,但三個月後,就因陰氣入髓,就此撒手人寰。從那之後,家中長輩就嚴令馬家子孫,再不許參與這件事情……”

    馬天行說起往事,滿臉唏噓,舉起面前酒杯,一飲而盡。

    莫言看似聽得入迷,沒有太多表情,但心中卻是已是激起三尺浪……

    雲蘿道宮?

    葫蘆山的古稱就是雲蘿,家中的小雲蘿亦是因此而得名,難道此雲蘿就是彼雲蘿?

    除了字面上的相同,36號後院的池塘還藏著一塊丹書碎片。此外,戚遠山來宛陵之後,盤桓至今,遲遲不走,其目的,恰恰也是為了丹書……

    種種跡象綜合起來,一些以前猜不透的事情,便漸漸露出端倪。

    “馬老,你說的這座雲蘿道宮,現在什麼地方?”

    莫言喝了口酒,語氣平淡的問道。

    馬天行笑道:“換了他人。我是絕對不會告訴他雲蘿道宮的所在之地。一是舍不得說。這個秘密畢竟是先祖用生命換來的,輕易說出去,有悖先祖的遺訓。其次,不清楚內幕的人乍聽此事,必定會去碰個機緣。對馬家來說,看似送別人一場機緣,實際卻是害了他的性命。幾百年來,不知多少人為此而送了性命,每個人都覺得自己有大機緣,有大氣運。可實際上呢,不過是枉送性命罷了……”

    微微一頓,他看著莫言,眼中帶著些探尋。又道:“不過對於莫先生你這樣的高人來說,此事卻是盡說無妨。丹書之神奇,無非是上面記載著延壽丹方,它對於我們這些人來說,是僅次於生命的存在。但對莫先生來說,也就是一張普通的丹方罷了。我之珍寶,彼之浮雲,又有什麼不可說的呢?”

    老人說話彎彎繞繞,實際也是存在試探的心理,無非是想摸清楚莫言的真實修為。

    莫言又怎會不知道馬天行的心思。微微一笑,忽然屈指一彈……

    一聲輕微的破空聲後,窗外一棵老樹上的枝椏,竟是應聲而斷。

    掉落的枝椏大約二十公分長,飄飄蕩蕩往下墜落時,莫言隨手一召,輕描淡寫的將這截樹枝淩空攝來……

    窗外的那棵老樹距離雅間足有二十多米,馬天行見狀,眼中先是驚駭,隨即閃過一抹異彩。心中再無疑慮。

    隨即,他站起身,微微彎腰,抱拳向莫言鄭重行禮。

    莫言立刻站起身來,托住馬天行的胳膊。道:“馬老,你這是做什麼?”

    馬天行卻堅持將禮行完。然後嚴肅道:“莫先生,我這一禮敬的非你本人,而是你的‘道’,亦是為先行者敬……”

    莫言無奈,只好受了馬天行的這一禮。

    兩人重新坐下後,莫言道:“馬老,我剛才的舉動並非是炫耀,只是為了去除你心中的疑慮。”

    馬天行搖頭笑道:“是我的錯,若非老朽一再試探,以莫先生的淡雅,又豈會刻意炫技於人?說起來,還是老朽有些小肚雞腸,,當罰酒一杯……”

    微微一頓,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道:“說起這座雲蘿道宮,我只知道它的大致方位,它就在a省宛陵市,一座現名為葫蘆山的地方。其山綿長,跨越一市兩縣,而且現在被列為國家級的森林公園,許多地方基本就是原始森林……”

    果然就是葫蘆山!

    聽到這,莫言心中微微興奮。

    他並非是為了丹書而興奮,而是為了那座早已湮滅在曆史之中的雲蘿道宮。

    此外,他甚至開始懷疑,小雲蘿的跟腳也與這座道宮有關。

    “其實,先祖是知道雲蘿道宮具體方位的,只是他擔心子孫不遵遺訓,擅自去碰機緣,從而枉送了性命,這才隱而不說。”

    馬天行一臉遺憾的說著……

    丹書對莫言無用,但是對他卻有大用,若是知道雲蘿道宮的具體方位,說不定可以借由莫言之手,間接得到。馬天行能看得出來,莫言對丹書確實沒有太大興趣,但對雲蘿道宮卻是很在意。只要與莫言交好,並給與適當的幫助,丹書未來的歸宿,馬家未必就不能惦記!

    說完雲蘿道宮的話題,接下來,莫言又向馬天行請教了一些道門中的事情,兩人言談甚歡,氣氛融洽。

    這頓飯吃了差不多兩個小時,莫言才起身告辭。

    馬天行始終沒問莫言的師門以及與師門有關的事情,對他來說,交好莫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只要彼此關係能日漸深厚,其他的都旁枝末節。

    也因此,他給莫言的觀感還是相當不錯的,覺得能結識這麼一個道門中的長者,此行可謂不虛。

    莫言告辭出門時,馬天行一直將他送出會所大門……

    幾分鍾後,莫言坐車離去,馬天行站在門口,臉上若有所思,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馬曉來到他的身後,道:“爺爺,想什麼呢?”

    馬天行轉過身,道:“馬鈞呢?”

    馬曉道:“他一直在酒店呆著,現在恐怕已經休息了。”

    馬天行道:“讓他來見我。”

    馬曉道:“好的。我這就打電話給他。”

    打完電話。她又好奇的問道:“爺爺,您找他有什麼事?”

    馬天行道:“沒什麼大事,就是想親口叮囑他,莫先生的事情不要和任何人說。”

    馬曉一怔,道:“為什麼?”

    馬天行瞪了她一眼,道:“你平時挺聰明的,現在怎麼發起了糊塗?大樹參天可蔽日,可如果大家都知道了這棵大樹,這樹下的陰涼之地,我馬家又能占得幾許?”

    參天大樹?馬曉眼睛不禁一亮。道:“爺爺,您確定莫先生已經邁過那道門檻了?”

    馬天行心中頓生感慨,點頭道:“是啊,確定了……這等奇人。數百年不曾見,今日得見,也是我馬家的運道。曉曉,你記住,以後見到莫先生,當執弟子禮,千萬不可怠慢。”

    馬曉點了點頭,心中卻忽生惆悵,看著莫言離去的地方,喃喃道:“可是。還能再見到他麼?”

    馬天行笑道:“怎麼見不到,你不是有他的電話麼?再說,他留了個地址給我……”

    說著,他取出寫在餐巾紙上的地址,道:“他住在宛陵市包河森林公園36號院,咦……”

    馬曉見老人忽出驚咦之聲,忙道:“怎麼了,爺爺?”

    馬天行看著地址,恍然醒悟,這包河森林公園。豈不就在葫蘆山下麼?

    “原來他就住在雲蘿山下?”馬天行眼中漸漸露出熱切,口中喃喃道:“這倒是有些意思了,你不求緣,緣卻來尋你,我馬家不知道能否跟在後面沾點光?”

    馬曉聽得一頭霧水。道:“爺爺,你在說些什麼呀?”

    馬天行回過神來。哈哈大笑,隨即卻是搖頭不語……莫言回到酒店,衝完澡後,躺在床上取出佩飾查看。

    這一看,他心中頓時一喜,佩飾內部的變化不知在什麼時候居然已經結束!

    他立刻坐起身,迫不及待的分出一縷本我意識,探入佩飾的內部空間。

    這一縷本我意識進入空間之後,莫言立刻發現,空間內部並沒有任何改變,唯有牆上的那扇窗,此時竟已是蛻變成一扇木門!

    木門厚重,但卻斑駁,述說著一種難言的滄桑。

    果然有了新變化……莫言深吸了口氣,驅使這一縷本我意識接近這扇木門。

    然而幾經試探,本我意識卻始終無法穿透這扇門,稍一觸碰,就仿佛用被油浸濕的手去抓玻璃球,立刻就滑開來……

    莫言稍一沉吟,立刻起身將門窗全部鎖死,然後盤膝坐下,將靈台中的本我遁出,直接進入佩飾空間。

    頃刻間,視線一轉,莫言就化為似乎永遠也長不大的小光頭,出現在佩飾空間中。

    沒有任何的猶豫,莫言來到木門前,伸手握住門右側看似青銅鑄就的弧形把手。

    這一握,手心立刻傳來實實在在的感覺,沒有任何虛幻。

    莫言微微眯眼,心中忽然就有了些猶豫。

    他知道,只要輕輕一拉,這扇門很有可能被自己打開。但也有可能,這道門和原先的那扇窗一樣,中看不中用,僅僅是個樣子貨……

    最重要的是,萬一這道門被打開,自己將要面臨會是些什麼呢?

    “道途艱險,怯不能行,畏不可往,門後哪怕就是地獄,我也要走一遭……”

    莫言只猶豫了幾秒鍾,就堅定了心念。

    不過在打開這道門之前,必要的防護工作還是要準備的。

    道途艱險,須得勇猛精進,方有可能踏上彼岸。但勇猛精進並不代表一味的愚勇,須得以智相偕,才能沉穩的步步前行。

    莫言心念一動,開始召喚存在本體靈台中的本命魂劍。

    這次召喚沒有任何的阻礙,幾乎是動念的瞬間,一團清亮的水光便穿越空間,活潑潑的出現在他的面前。

    每次看到這團清亮亮的水球,莫言就有種無可奈何的感覺。

    他是嚴格按照左道人傳授的法門祭煉這柄魂劍的,起初一切正常,可謂煌煌之劍。直到吞噬了那滴真水之後。原本有模有樣的魂劍。卻從此喜歡上了這種圓溜溜的模樣。

    本命魂劍來到佩飾空間,像個好奇寶寶似的四處溜達了一圈,然後落在莫言手心,開心的滾來滾去。

    莫言早已習慣本命魂劍的這副憨樣,伸手在它圓滾滾的身體上摸了摸,然後心念微微一動……

    感受到莫言的心念,本命魂劍立刻一分為二,其中一部分化為金絲軟甲落在莫言身上,另一部分卻是變幻成三尺青鋒,懸浮在莫言頭頂。劍芒吞吐,做虎視眈眈狀……

    做好準備工作,莫言凝神靜氣,握住木門的把手。輕輕一拉。

    這道門看似厚重,但向拉時,卻是輕若無物,悄然無息的敞開一道縫……

    門縫中有清風穿過,帶著泥土和青草的芬芳。

    莫言心中一喜,這門果然能打開,而且門後並非虛無,而是存在著一個真正的世界。

    定了定神,莫言按捺住心中喜悅,毅然將門徹底打開……門後的世界。一如莫言從原先那扇窗中看到的風景……

    山青水綠,天高雲淡,空中有飛鳥翱翔,腳底有花草蔥蔥。看遠處,漫山古樹蔥鬱,山下似乎有河道,傳來潺潺水聲。

    莫言彎下腰,捏了一把土放在手中辨識,泥土芬芳,稍稍用力。甚至能擠出水分。

    “果然是個真實的世界!”

    莫言口中喃喃而道……

    看著眼前如畫風景,他恨不得立刻就投身其中,好好探尋一番。不過他忽地想起一事,遽然轉身,看向來時的那道門。

    在他身後。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一棟石屋,原始而古樸。沒有任何雕飾,唯有壘壘石塊上處處可見的青色苔痕,而那扇木門,就嵌在石屋的正中。

    木門此時已經閉合,莫言不禁有些擔心,立刻伸手一推……

    總算不錯,門雖閉合,卻是應手而開,並沒有如莫言所擔心的那樣,將他隔絕在這個未知的世界。

    從石屋外面看去,門內空空蕩蕩,正是佩飾自身的那個空間。

    見到這一幕,莫言總算是徹底放心,轉過身,順著石屋前的小路往前方漫漫走去。

    走走停停,走了差不多兩百米,一直看似青蛙的東西忽然從他腳前面跳過。

    這隻‘青蛙’皮膚深綠,帶著虎褐色的斑紋,乍一看,與現實世界中的青蛙並沒有什麼區別,但莫言注意到,這隻青蛙竟然生有三眼,一直金色的豎目生在兩眼之間,看上去格外詭異。

    三眼蛙從他腳前面跳過後,蹦蹦跳跳,一直往石屋的方向而去。

    下一刻,詭異的事情又發生了,距離石屋大概三丈遠的地方,三眼蛙忽然化為一道青煙,然後就此消失。

    莫言心中大奇,難道這隻三眼蛙還會隱身?

    他立刻轉身向回走,意欲看個究竟。

    走至三眼蛙消失的地方,他蹲下身,仔細看了半天,卻沒能看出個所以然來。那隻三眼蛙就這麼憑空消失,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便在這時,空中忽然響起一道淒厲的破空之聲。

    莫言抬頭看去,卻見一隻生有雙翅的灰褐色大蜥蜴正向自己惡狠狠撲來……

    “真是個神奇的世界……”

    看著這隻現實世界中絕不可能存在的生物,莫言由衷的發出讚歎。

    不過讚歎歸讚歎,他還沒傻到小看這個世界的生物,心念一動,頭頂的三尺青鋒便化作一道青光,迎向這隻飛天蜥蜴……

    但是下一刻,詭異的事情再次發生。

    眼看三尺青鋒就要迎上飛天蜥蜴,這隻無毛畜生忽然發出一陣淒厲的尖叫,竟是毫無征兆的化為一團青煙,就此消失!

    “這是怎麼回事?”

    接連看到相同的一幕,莫言心中疑竇頓生。

    由於距離太遠,剛才的那隻三眼蛙究竟是自行消失的,還是由外物所致,莫言沒能看清楚。

    但這隻飛天蜥蜴消失的那一瞬間,他不僅看的清清楚楚,甚至還能感受到這隻無毛畜生心中的恐懼!

    如此詭異的情形,莫言無論如何也要搞清楚。

    稍稍定神後,他開啟本我意識,圍繞著石屋開始探查……

    本我意識並不受這個世界的排斥,莫言很快就驚訝的發現,在以石屋為中心的方圓三丈以內,除了植物之外,竟是沒有任何的生靈!

    “原來如此!”

    莫言心中頓時明悟,眼前的這座石屋看似平平無奇,但卻有著自身的防禦係統。除了植物之外,只要是可活動的生靈,無論是冷血還是熱血,甚至是一隻螞蟻,只要接近它的防禦圈,立刻就會化為虛無!

    這種防禦機製無形無質,在平淡中蘊藏著殺機。

    毫無疑問,這個發現對莫言來說,絕對是個好消息。這意味著,他將擁有一個穩固的後方基地,從此不用再擔心自己的後路。除此之外,他也無須擔心此方世界的生物會經由身後的木門,入侵本體所在現實世界!

    “不知道這種防禦機製的原理是什麼?”莫言喃喃道:“是深埋地下的符陣,又或是天生的某種自然陣法?”

    這的防禦機製只對本方世界的生物起作用,但莫言這個外來者卻是進出無礙。

    對此,莫言隱約有所猜測……

    無論是這的防禦機製,還是那座看似平平無奇的石屋,都表明莫言絕非這個世界的首位‘遊客’。

    至於光臨這個世界的第一位遊客到底是誰,除了那位驚才絕豔的左道人,莫言實在想不出第二個人!

    “左師啊左師,難道我們會在這相逢嗎?”

    想起那位領著自己踏入道途的便宜師父,莫言心中不禁一陣激蕩。

    對他來說,這世上值得自己發自內心去崇敬的人,除了叔祖之外,就是這位數千年前的左道人!

    “左師,這就是你留給我路麼?”

    看著石屋前的小徑,莫言心中激蕩,半天才平複下來。

    心情平複後,莫言開始繼續探查,走出近千米後,心底卻忽然生出一陣疲倦……

    這時,他才恍然驚覺,由本我凝聚出的身體竟在不知不覺間小了一圈!

    “難道在這個世界行走是要消耗神魂的麼?”

    這個發現讓莫言狠狠吃了一驚……

    他在這呆了最多不過一個鍾頭,神魂就已是難以為續。他算了算,若是按照這種速度消耗下去,再有一個小時,本我恐怕就要崩潰了!

    認清楚這個現實後,莫言略略有些沮喪,不過很快就平複了過來。

    這次進來的匆忙,他並沒有處於最佳狀態。若是以完好的狀態進入這,堅持兩個小時是沒問題的。其次,他在這駐足的時間太長,而且一直是步行,如果禦使本命魂劍遁空的話,兩個小時足以使他遊遍千之地。

    “下次再來時,要先從大處入手,不能一直留連於細節……”

    感覺到疲倦陣陣襲來,莫言留戀的看了一眼這神奇的新世界,轉身走向那座石屋。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22 01:24
正文 【232】雲蘿殺人

    在離開岳陽之前,莫言本以為會在電視中看到博物館失竊的新聞,但讓他訝異的是,岳陽市的各大新聞媒體對此事竟似毫無所知,無論是電視新聞還是報紙,都沒有做任何的報道。

    不過對莫言來說,這樣也不錯,至少自己不會以竊賊的身份出現在報紙和電視中。

    至於為什麼沒有消息傳出來,在莫言看來,無非是國土保衛局和當地的宗教協會出面做了工作,又或許那位泰邦的佛教徒不願此事公之於眾。

    總之,這件事就算這麼過去了……

    花了半天的時間,莫言開車和藺秋回到了宛陵。進城之後,莫言直接將藺秋送到四方齋的大門前。

    “吃完飯再走吧,勞駕你來回當了兩趟司機,晚上我豁出去了,陪你喝幾杯。”

    下車後,藺秋拉著莫言不肯放他走。

    莫言笑道:“就你那酒量,還是得了吧……行了,飯就不吃了,有空再聚吧。”

    藺秋笑問道:“趕著去見女友?”

    微微一頓,他見莫言笑而不語,便道:“春宵一刻值千金……算了,我就不留你了,改天叫上留夏,我請客。”

    離開四方齋,莫言開車直接回到包河森林公園。

    他之所以不肯留下吃飯,是因為惦記著小雲蘿……

    小女孩的安危,他是一點都不擔心,真正讓他擔心的是,這小丫頭的心智畢竟沒有真正成熟。而且又很是頑皮,自己離開之後,便是天老大,她老二,指不定會鬧出什麼亂子來!

    最近這段時間,雲蘿的進步很大,接連煉化莫言的精血之後。對陽光的抗性越來越強。現在不僅已經可以白晝出行,而且活動的範圍也越來越大,附近的幾個街區。都已成了她的樂園。

    如果不是莫言一再約束,這小丫頭恐怕早已將整個宛陵逛遍,順便留下‘恐怖小女孩’的名頭。

    關於這一點。並非是莫言無端猜測,而是在離開宛陵之前,包河森林公園附近的幾個街區,就已經有了小雲蘿的‘傳說’。除了上次某個超市販賣的甜食一夜之間變得味如嚼蠟,還有諸如‘小女孩深夜蕩秋千’ ‘我家住在十八樓,窗外有隻小女孩’之類的傳聞……

    對此,莫言深感頭疼,卻又哭笑不得。

    總算小雲蘿雖然頑皮了點,但基本的善惡觀還是有的,除了一些小的惡作劇。至今沒有真正的傷害過別人。

    這也是莫言唯一覺得欣慰的地方……

    倒不是說他一定要把小雲蘿教育成道德達人,而是他心中清楚,對雲蘿這樣心智尚未真正成熟,卻擁有著巨大殺傷力的存在來說,灌輸給她最基本的善惡觀。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否則的話,遲早有一天,她會因為自己的縱容和疏於管教,從現在的‘恐怖小女孩’變成未來的大魔王!

    “不知道這丫頭有沒有給我惹禍……”

    莫言將車停在門前,取出鑰匙將門打開。

    剛一進門,小雲蘿便感覺到莫言的氣息。歡快的從客廳中躥出,撲進他的懷……

    掛在莫言的脖子上,小女孩用力的蹭著他的臉,同時結結巴巴道:“老……老爹,抱抱。”

    莫言不由吃了一驚,摸著小女孩的腦袋,驚喜道:“可以說話了?”

    “嗯!”小雲蘿用力的點頭,道:“雲……雲蘿,很聰明的!”

    隨著對精血的持續煉化,小女孩的身軀越來越凝實,而凝實所帶來的效果便是她可以用震蕩空氣的方式來模擬發音。從原理上來說,其實和人類用聲帶發音沒什麼區別,唯一不同的就是她並沒有聲帶這個器官。

    莫言說不高興肯定是假的,他舉起小女孩往空中一扔,哈哈大笑道:“好,好,我閨女會說話了,再也不是小啞巴了!”

    小雲蘿被扔到空中,咯咯的笑著,她此時說話多少有些吃力,但笑聲卻是清脆嬌嫩的很。

    莫言將小女孩放在肩膀上,一邊往客廳中走去,一邊問道:“告訴老爹,我不在家的時候,你有沒有淘氣?”

    他本以為小女孩會說自己很乖,但出人意料的事情發生了。

    “雲……雲蘿殺人了!”

    殺人了?

    莫言萬萬沒料到會聽到這樣的回答,心中頓時一沉。

    他最擔心的就是小雲蘿在心智沒有成熟之前,手上沾到血腥。對於修士來說,殺人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毫無緣由就去殺人,又或是僅僅因為好奇和有趣而去殺人……如此一來,墜入魔道將是她唯一的歸宿。

    “最擔心的事情已經發生了麼?”

    莫言一陣頭大,將雲蘿從肩膀上放下,盯著她烏溜溜的眼睛,沉聲道:“快告訴老爹,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雲蘿眨了眨眼,依舊一臉的天真,似乎並沒有意識到事情的重要性,道:“有……有兩個人,他……他們……”

    說到這,她似乎覺得用語言來描述很繁瑣,忽然閉上眼,伸出右手食指,輕輕點在莫言額頭……

    莫言眉頭微皺,道:“臭丫頭,你在搞什麼鬼?”

    話音剛落,一段信息忽然自額頭傳入靈台,隨即轉換成畫面……

    畫面是第一視角,夜色中,兩個男人翻牆進入36號院,一人進入在客廳和二樓,一人進入後院,看情形,似乎正搜尋著什麼。

    畫面的視角不斷轉換著,一會兒在客廳,一會兒在後院,看得出視角的主人對這兩人的行徑很是好奇。

    兩個竊賊似乎並不是為財物而來,而且手腳很利索,每樣東西查看過後都會物歸原樣。不留絲毫痕跡。

    至此,一切都很正常,並沒有什麼血腥的事情發生。

    直到幾分鍾後,在後院進行搜索的男人,無意間發現了木亭下面的五行聚靈陣,事情開始有了變化。

    木亭中,這男人似乎覺得這種古怪的東西很有‘研究價值’。於是取出隨身攜帶的數碼相機將其拍下……

    整個36號院,最值錢的就是院子本身,莫言並沒有留下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但是池塘下面的石板以及木亭下面的五行聚靈陣。卻是莫言在36號院中的最大秘密。石板關係到雲蘿道宮的丹書,而這座五行聚靈陣則是他日常修煉時必不可少的工具,同時。也是小雲蘿最喜歡呆的地方。

    於是,畫面忽然變得晃動起來,一道肉眼難見的烏青色光芒自視角的下方憑空而現,直撲木亭中的男人……

    這人毫無防範,被烏青色光芒襲擊之後,猶自不覺。

    但是下一刻,他的動作卻漸漸變得緩慢,衣服和頭發上掛上了一層白色的冰霜,直至最後,他站在木亭前。凝成了一座冰雕……

    ……………………………………

    雲蘿緩緩收回小手,臉上充滿了疲憊。

    很顯然,剛才的那段畫面就是小女孩的親身經曆和第一視角,她最近的進步可謂神速,現在不僅已經能開口說話。甚至還可以用意念與莫言進行交流。

    不過能看得出來,對小女孩來說,這樣的意念傳輸消耗極大,短短十來分鍾的畫面,就已經讓她疲憊不堪,甚至連身體都有虛化的趨勢……

    看完這段畫面。莫言便是用腳後跟去想,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畫面中的兩個竊賊顯然不是一般意義上的竊賊,他們對財物毫不動心,由此可見,兩人來36號院必然有著某種明確的目的。

    如果莫言沒有去岳陽,不知道丹書的來曆和雲蘿道宮的存在,對這兩個竊賊的來意,此時多半也是一頭霧水。

    但現在,他的心中卻如鏡子般雪亮……

    “幹得漂亮,閨女!”莫言抱著小雲蘿,在她胖乎乎的狠狠臉蛋上親了一口。

    得到莫言的誇讚,小女孩笑靨如花,臉上的疲倦立刻消散了許多……

    從內心來講,莫言並不希望女孩的手上沾上血腥,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而且又是事出有因,並非那種毫無意義的殺戮,他自然也就不吝誇讚。

    不過誇歸誇,誇完之後,他又很嚴肅的道:“雲蘿,你記住,以後無論做什麼事情都要先問問自己,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如果你的心中沒有答案,那麼就不要去做這件事。如果答案沒有意義,同樣不要去做。”

    “……你這次做的就很不錯,不僅有目的,而且有意義。你出手的目的,在於那兩個人是壞人,而這麼做的意義,則體現在你保護了我們的家。記住,你不是普通的孩子,你和老爹一樣,是一個在道途上跋涉的修士。我們不僅要修身,同樣也要修心,我們行事,可以不分善惡,但絕不能做沒有目的和沒有意義的事。”

    微微一頓,又道:“從今天起,你每天的功課要加上書法,每天要寫滿三百個大字,字的內容就是‘吾日三省吾身’……”

    盡管不知道‘吾日三省吾身’是什麼東東,但小女孩依舊很乖巧的點頭。

    莫言又問:“那兩個人的屍體在哪?”

    小雲蘿一指後院,道:“那。”

    莫言點了點頭,抱著雲蘿來到後院後,卻是什麼都沒看見……

    他正要開口詢問,雲蘿卻鼓起小嘴,猛地吹了口氣。

    一陣旋風憑空而現,忽忽卷地而去,將西邊角落地面上的一層浮土吹開,露出一個深坑。

    坑中,赫然是兩具男子的屍體。

    也不知這丫頭用了什麼古怪的法門,這兩具屍體雖然早已失去了生機,但表面看去卻是栩栩如生,沒有絲毫腐爛的跡象。

    “幹得不錯……”莫言伸手在雲蘿的小腦袋上摸了摸,隨即來到坑邊,開啟本我意識,搜索這兩具男屍身上的遺物。

    一如莫言所料,除了一部數碼相機之外。這兩個男人的身上沒有任何的東西。

    “果然是有備而來……”

    莫言冷冷一笑,這兩人僅僅只是普通人,連內家功都沒練過,顯然只是受人雇傭的執行者。那麼,他們身後的東家會是誰呢?

    “是戚遠山,又或是其他人?”

    對莫言來說,最大的懷疑對象自然就是戚遠山。但知道丹書存在的人顯然不止戚遠山一人,現在就鎖定懷疑對象,顯然並不明智。

    “還有那位杜闕和宋清遠。這幾天他們雖然一直在岳陽,但也可以指使別人來做這件事情……”

    總的來說,杜闕和宋清遠的嫌疑不大。但也不能完全排除。

    想到這,莫言查看了一下留在兩人身上的印記,卻發現,這二位此時就在距離包河森林公園不遠的一個街區。印記一直停留在那沒動,看來應該是住進了酒店,此時正在休息。

    考慮到這兩人極有可能是為了丹書而來,莫言現在並沒有直接找上門的心思。

    他雖然從馬天行那得知丹書的下落就在葫蘆山中,但卻不知道具體的方位。想要拿到這部丹書,又或是借此找到雲蘿道宮,與其自己費心費力的去找。還不如等著別人給自己帶路。馬天行說的很清楚,知道丹書下落甚至是具體方位的人,這世上至少還有五六人。因為當初馬家的那位先祖進入雲蘿道宮時,是組團前往的,當時一共去了十二個人。死了一半,逃出來一半。雖然這逃出來的六個人後來都死了,但秘密卻一直流傳了下來。此外,這種組團去雲蘿道宮探險的行為,由來已久,並非只有馬家先祖那一撥。據馬天行說。在馬家先祖死後,至少有兩撥人組團進入過雲蘿山。由此可見,知道丹書和雲蘿道宮下落的人,絕對不止一兩個人。

    在莫言看來,戚遠山、杜闕和宋清遠這三個人,都有可能知道雲蘿道宮的下落。

    莫言想要一探雲蘿道宮的究竟,只需盯緊他們三人的行蹤就可以,沒必要去勞心費力。

    “這件事還是以不變應萬變最為妥當……”

    莫言心中有了計較,便不打算急著去找宋清遠的麻煩。

    他走到池塘邊,伸手將池塘底部的那塊石板攝出,然後問雲蘿道:“雲蘿,見過這塊石板上的字符麼?”

    雲蘿盯著石板,小臉上頓時顯出困惑,想要點頭,卻又有些拿不準的樣子。

    莫言心中一動,難道這丫頭真的和雲蘿道宮有關?

    “看……看著有點熟悉,不過想不起來在……在哪見過。”

    莫言又問:“是不是在你來的那個地方?”

    雲蘿搖了搖頭,道:“不……不是。”

    莫言點了點頭,隨手將石板扔進池塘,道:“雲蘿,跟我說說你來的地方吧,那是什麼樣子?”

    雲蘿點了點頭,飄在空中,用食指輕輕點在莫言額頭。

    這次傳過來的畫面基本都是靜止的,而且很短暫,只持續了十幾秒。

    但這短短的十幾秒已經足夠讓莫言了解小女孩曾經呆過的地方……

    那是一座地宮,加上甬道,大約有三四畝地的面積。地宮內沒有什麼陳設,只餘下一些碎陶爛瓦,以及幾具分不清年代的屍骸。而在地宮的南側和西側,甚至還有兩個盜洞……

    莫言無論如何也看不出,這座平平無奇的地宮居然能蘊育出雲蘿這樣的存在。

    “這就是你來的地方?”他微微皺眉,問道。

    雲蘿同樣皺著小眉頭,道:“我……我也不是很肯定,我只能記得這些……”

    她皺著眉頭,使勁的回憶著,莫言見狀,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想不起來就不要去想,等到你修為足夠的時候,以前的事情都會想起來,現在不用著急。”

    雲蘿用力的點頭,道:“嗯,雲蘿會努力的!”

    ……………………………………

    夜深,莫言盤坐在臥室中,自入定中醒來。

    外出三天,身體上沒有絲毫的疲倦,但神魂的消耗卻是相當的大。尤其是從那神秘未知的世界歸來後,神魂就一直沒能徹底恢複。

    今晚的功課。略略補充了一些這兩天的消耗,大約恢複至完滿狀態的一半。

    “明天,後天,再有兩次功課,差不多就能徹底恢複了。”莫言喃喃道:“原先一直以為神魂比真氣經用的多,沒想到,還有個耗能大戶在這等著我。這麼算起來。差不多要三到四天才能進去一次……”

    算了算,至少要到大後天才能再次進入那個神秘的世界,莫言心中多少有些沮喪。但也是無可奈何。

    他將佩飾摘下,在手中把玩片刻,卻忽然想起那根藤蔓來……

    “那東西一直放在本命魂劍中。也不知道還活著沒有?”

    一念及此,他立刻召出本命魂劍,讓它‘吐’出那根藤蔓來。

    “咕嚕……”

    清亮亮的水球微微一顫,立刻吐出一根鮮脆欲滴的綠色藤蔓來。

    “咦,好像有了變化……”

    莫言將這根藤蔓拿在手中,仔細查看。

    這根藤蔓原本是青幽幽的顏色,雖然帶著些生氣,卻始終有些發蔫。但此時看來,藤蔓所蘊含的生氣已經徹底活躍開來,並且散發出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藤蔓頂部的那個‘蓓蕾’也已稍稍長大了一些。眉眼口鼻愈發的清晰,十足就是一張正癡睡不醒的嬰孩臉……

    藤蔓現在的青翠欲滴的模樣應該與本命魂劍蘊含的真水有關,而在這之前,它卻是化身為那根灰撲撲的佛杖,也不知存在了幾百幾千年。

    莫言從未見過如此神奇的植株。竟能無根自活,不假外物。

    看著藤蔓上正酣睡不醒的那張嬰孩臉,莫言極度懷疑它有可能誕生靈智來。

    在佛杖中的願力沒有被吸收的時候,這張臉分明就是一張愁眉苦臉的佛臉,莫言猜測,這應該是受了那些願力的影響。並且因為屬性並不契合,所以顯得一臉苦相。

    而此時,願力被吸納一空,這根藤蔓恢複了本初,頂端的‘蓓蕾’,也化作了一張正在沉睡的嬰孩臉,倒是有點溯本歸源的意思……

    “難道,這根藤蔓會是傳說中的某種天地靈根?”

    莫言眼睛不由微微發亮,若真是五行屬木的某種靈根,這便意味著它的體內存在木行之本源,亦即是所謂的‘真木’!

    “難道我的運氣這麼好?”

    莫言忍不住就有些感歎,左道人一輩子都不曾遇上的好事,自己卻接連遇上。先是蘊含了五行之氣的五彩圓石,後是那尊藏了一滴真水的白玉觀音,此時,手中的這根藤蔓也很有可能蘊含了木之本源。這讓向來不怎麼相信氣運的莫言,也有些驚訝,難道自己就是傳說中的位面之子?

    自我陶醉了一番後,他忽的搖了搖頭,笑道:“八字還沒一撇,是不是真木,還得往後面看。至少目前,它也就是一根稍顯奇異的藤蔓,否則的話,本命魂劍第一個就要拿它開刀!”

    本命魂劍以五行之氣為基,吞噬了一滴真水之後,已然打破了原來的平衡。

    按照常理,它現在對除了真水之外的五行本源,只會越來越渴望,如果這根藤蔓體內的木之本源充足,本命魂劍是絕不可能放過它的!

    總之,這根藤蔓到底是不是真木,現在還難以做出定論,需要用時間去驗證。

    ……………………………………

    “戚老,事情有些不對勁,我派去的人至今一個都沒回來,恐怕是出事了。”

    張長青站在窗前,看著天邊雲卷雲舒,眉頭卻是微皺。

    戚遠山坐在木椅上,臉色同樣不是很好看,道:“長青,你確定前幾天莫言離開了宛陵?”

    張長青並未回頭,道:“不會有錯,他和四方齋的老板藺秋一起離開的宛陵,據說是去參觀一個什麼文物巡展。”

    戚遠山道:“這就奇怪了,那座院子向來只有莫言一個人住,而且他的女朋友這幾天也一直和蘇堇在一起……難道那座院子還有別人?”

    張長青轉過身,道:“不管有人沒人,現在的問題是,莫言會不會因此找到我們身上?”

    戚遠山道:“你派去的兩個人是什麼來路?”

    張長青道:“是從其他渠道請的外鄉人,至少在明面上,他們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戚遠山神情稍稍放鬆,安慰道:“那就沒有問題……放心吧,只要沒有明面上的聯係,莫言不會懷疑到我們。他無非也就是個道門後進,又不是手指一掐,就能算出世間萬事的神仙,你不必擔憂過甚。”

    微微一頓,又道:“長青,葫蘆山那邊的進展如何了?”

    張長青道:“已經進駐了十二個小組,沿著您老給出的路線正在一步一步的勘測。剛才我接到電話,第一份報告今晚就會送來,到時還要戚老您親自過目。”

    戚遠山道:“我會的,不過十二個小組還是有些少,葫蘆山實在太大了,人數至少還得翻倍。”

    張長青苦笑道:“戚老,不是我不肯增加人手,而是懂行的專家就那麼多。其次,人太多的話,難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22 01:35
正文 【233】莫愁失蹤

    戚遠山聞言,也是無奈,他之所以找上張長青這個道門之外的人,就是因為自己‘勢單力薄’。論財力,戚遠山不缺,論手底下可供差遣的馬仔,他同樣不缺。但是想要在茫茫雲蘿山中找到雲蘿道宮的遺址,僅憑這些是做不到的。就拿張長青組建的這十二個小組來說,每個小組都有曆史、考古、地質方面的專家。這些人都是真正的專家,並非有錢就能請得來,即便能請到,最多也只是三五個而已。

    而張長青在這方面的卻是有著明顯的優勢,張家在a省經營多年,人脈極廣,由他出面邀請這些專家學者,顯然要輕鬆的多。但即便如此,他也是打著‘a省古文化探尋’的名頭,方才組織起了這次活動。為此,他甚至還投入近千萬的資金,成立了一個‘古文化拯救與探尋’的基金會,以掩蓋這次活動的真實目的。

    可以說,為了丹書中所記載的延壽丹方,張長青已是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對此,戚遠山也是無法苛求。

    正如張長青所說,繼續擴大規模的話,一是專業人士難尋,二是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若是不顧後果的強行擴大規模,最終甚至有可能為他人做了嫁衣裳,可謂得不償失。

    “那就先這樣吧……”戚遠山歎了口氣,道:“時不我待啊,這一兩天,我打算親自進山繼續探查,有什麼事情。我們電話聯係。”

    張長青勸道:“您老年紀大了,沒必要親自進山吧?”

    戚遠山憂心忡忡道:“我也不想,可是最近一段時間,我總是有些心緒不寧。不瞞你說,雲蘿道宮的事情絕非我一人知道,我很擔心有人會搶在我們前面。”

    張長青聞言,心中一驚。道:“還有別人也知道這件事?”

    戚遠山點了點頭,卻又安慰道:“你也不用太擔心,這僅僅是我的猜測……再說。真有人參與進來也未必是壞事,丹書只有一部,可這東西是可以複製的。必要的情況下,與人合作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微微一頓,又加重語氣道:“最重要的是,雲蘿道宮的丹書並不是完整的,無論是誰拿到丹書,最終還得求到我們頭上。”

    “戚老,您是說……”張長青眼睛一亮,道:“您讓人去36號院找的那件東西,就是丹書的一部分?”

    戚遠山微微一笑,點頭道:“這事我事先沒跟你說過。但以你的智慧,不難猜到。沒錯,我要找的那件東西就是丹書的一部分……”

    他此時不惜吐露這個秘密,抱有兩個目的。一是給張長青吃下一顆定心丸,其次。也是為了更好的將張長青綁在自己這條船上。

    張長青聞言,果然是安心了不少,但隨即卻皺起眉頭,道:“戚老,莫言那家夥不好對付啊,東西藏在他的院子。我怕一時半會很難弄出來。”

    戚遠山道:“徐徐圖之吧……在丹書沒有真正出世之前,我們暫時不要再去試探他。此外,如果所有的辦法都行不通的時候,我們還可以堂堂正正的找上門尋求合作。長青,不要忘了,他也只是個凡夫俗子,面對這樣的誘惑,他有勇氣說出拒絕的話麼?”

    張長青稍一沉吟,便頜首笑道:“您老說的對,沒人能拒絕這樣的誘惑……至少我不能!”

    戚遠山歎了口氣,道:“你我皆凡人,這樣的誘惑你拒絕不了,我這個快要進土的老頭子,就更不行了!”

    ……………………………………

    這個世上的事情,永遠是變化大於計劃。

    就在莫言悠閑的待在七處的檔案室,翻看那些多年前的懸案,並不時觀察著杜闕和宋清遠的動向,準備坐享其成的時候,一個突如其來的電話打亂了他的節奏。

    打來電話的是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父親莫少清。

    莫言已經記不清,上次和父親通話是什麼時候了。他看著手機上的號碼,怔了好半天,才按下了通話鍵。

    “莫言麼?是我……”

    莫少清的聲音有些低沉,透著些疲倦。

    莫言拿著手機,道:“有什麼話就說吧,我聽著呢。”

    這對父子的通話向來都很直接,沒有問候,也不會拐彎抹角,有話說話,沒話掛機,比白開水還要平淡無味。

    但是這次,莫少清卻沒有直接進入話題,道:“上次你回京參加你爺爺的壽宴時,我和你阿姨打算給你介紹一個女孩,她叫……”

    莫言微微皺眉,立刻打斷了莫少清的話,道:“如果是這件事情,最好不要再提,我已經有了女朋友,難道莫語沒有向你匯報過麼?”

    莫少清沉聲道:“聽我把話說完行不行?我知道你有女朋友了,而且也對她做過一些了解,但我要說的事情個她無關。”

    莫言心中不禁奇怪,我已經有了麥穗這個正牌女友,你卻要給我另說媳婦,怎麼會不關她的事呢?

    莫少清繼續說道:“我和你阿姨給你介紹的這個女孩叫明玉,你還有印象麼?是明家的那個丫頭,你小時候見過的……”

    莫言腦中隱約有了點印象,不過他不打算在這個話題上浪費時間,口中便冷冷道:“抱歉,不記得了。”

    莫少清聽出莫言口中的不耐煩,卻不理會,自顧往下說道:“明玉這丫頭知道你有女朋友之後,也不知犯了哪門子神經,偏要去見你。我猜,這大約是莫愁攛掇的……好了,廢話不說了,我現在要告訴你的是,明玉三天前離開京都,說是要去你那。但是在半路上,卻忽然和家中失去聯係。也就是說。她在去見你的路上,失蹤了!”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莫言覺得簡直莫名其妙,既然人失蹤了,那就趕緊去找啊,打電話給我是什麼意思?

    但是下一刻,他的心中忽然一陣驚悸,一個相當不好的念頭跳了出來。

    他捏緊手機。沉聲問道:“莫愁是不是和她在一起?”

    莫少清歎了口氣,語氣低沉的道:“是,她和明玉一起離開的京都。她們的 第 220 章 省點時間,早點趕到港埠進行實地勘察。

    記下莫少清報出的電話號碼後,莫言問道:“老爺子知道這件事情麼?”

    莫少清稍稍頓了片刻,道:“他還不知道莫愁失蹤的消息,老爺子年紀大了,不能受刺激,我沒敢告訴他。”

    莫言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道:“你們自己也要注意身體,不要太操心。相信我,我一定會把莫愁安全帶回家的。”

    “你去了之後,有什麼想法盡管去做,我會和安排人替你收尾的。”莫少清稍稍沉默了一會兒,道:“另外,你也要注意自身的安全。”

    掛斷電話後,莫言坐在那,點了支煙……

    此時,他的心中沒有太多的憤怒和憂心,又或者說,在怒火和擔憂剛開始升騰的時候,他就很好的將這種負麵情緒鎮壓了下去。

    他心中清楚。此時此刻,自己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盡快趕到港埠,然後用盡一切手段找到莫愁,並將她安全的帶回家。其他任何幹擾到這個目的的負面情緒,以及到達港埠後可能存在的阻礙,都會被無情的鎮壓……

    宛陵雖有直接飛往港埠的航班。但是現在已經是傍晚六點,只有等到明天下午才有新的航班。

    這樣一來,莫言至少要等明天這個時候才能到達港埠。

    所以他毫不猶豫的決定。要親自駕車連夜趕往港埠。

    宛陵距離港埠大約有一千三百公的路程,以莫言的駕車技術,可以保證在八個小時之內趕到。不過。這需要一輛性能足夠好的車,他的那輛黑色qr顯然無法勝任。

    “我需要一輛性能足夠好的車,這個可以找孫明遠……”

    “此外,出發之前,有一個人需要處理,以免留下後患……”

    “還得叮囑小雲蘿,讓她看好家的同時,幫我盯著葫蘆山的異動……”

    想到這,他按熄手中的煙蒂,站起身。走出了檔案室。

    剛出檔案室,就遇見了大李。

    “咦,你這家夥還沒走啊?正好,六點多了,一起去餐廳吃點東西。”

    莫言笑了笑。道:“晚上還有事,我得馬上趕回去,你自己去吃吧。”

    大李道:“一起走吧,順路……”

    說著,他一摟莫言的肩膀,又道:“說起來。那些老案子你看得怎麼樣了?要是選中了什麼案子,你可得帶上我,這些陳年積案,可是有加分的。”

    莫言一邊走,一邊道:“這些檔案都是誰整理出來的?距離現在最近的也有十幾年了,你當我是神仙啊?”

    大李哈哈笑道:“酒是陳的香,案子嘛,也是老的破起來才帶勁。”

    兩人出了四號樓,大李徑直去了餐廳,莫言上了自己的黑色qr,然後取出手機撥通了孫明遠的電話。

    “孫兄,幫我一個忙,我現在需要一輛速度快、性能好,能跑長途的車。”

    孫明遠聞言,二話沒說,道:“什麼時候要?”

    莫言道:“現在就要。”

    孫明遠問道:“我馬上就安排人給你送車,對了,送到哪?”

    莫言道:“讓人送到我住的地方吧。”

    掛了電話,他開車直接回到了36號院。

    車剛停穩,孫明遠的人就將一輛最高時速高達260公的進口車送到。

    “莫先生,車已經加滿油,這是車鑰匙,請您拿好。”

    送車的人沒有多話,將車鑰匙交給莫言後,轉身步行離開。

    莫言也沒多看,拿著車鑰匙就進了院門。

    回到家中,他將雲蘿叫過來,叮囑了幾句之後,又撥通了麥穗的電話,告訴她自己要出去幾天。

    麥穗卻告訴他,自己正好也要出外景,明天早上的航班。

    莫言聞言,道:“蘇堇也去麼?”

    麥穗道:“當然,她是外景主持人,當然得去。咦,你問這個幹什麼?你什麼時候關心起她來了?”

    莫言笑道:“我哪是關心她,分明是關心你好不好?人家好歹也是極限運動家,手底下還是有兩把刷子的,有她在你身邊,算是多了個不花錢的保鏢嘛……”

    他這話看似開玩笑,其實卻是真心話,外人只知道蘇堇是個極限運動家和探險家,卻不知道這女孩勉強也算是道門後裔,有著破檻的境界。有她在麥穗身邊,莫言的確要放心很多。

    麥穗笑道:“可不止一個保鏢,別忘了,她身邊還有一個保鏢呢……”

    微微一頓,又道:“對了,你出去做什麼?不會又去參觀什麼展覽吧?”

    莫言道:“不是,是家的一些事情,其他人不方便去辦,我恰好有空,跑一趟腿……”

    他不想讓麥穗為這件事情擔心,於是隨口敷衍了過去。

    結束通話後,他走進臥室,盤膝坐下,然後叫來小雲蘿。

    “雲蘿,我要出去一趟,你替我護法。”

    雲蘿點了點頭,一本正經的站到莫言身後。小臉滿是嚴肅,很有些護法玉女的味道。

    “什麼時候再去找個小胖娃,幹脆湊成一對金童玉女……”

    看著雲蘿一本正經的小模樣,莫言不禁微微一笑。

    此時他的心情已是平靜如水,沒有任何憂怖,甚至還有心情想些閑心思……

    下一刻,他感應了一下留在宋清遠身上的印記。而後遁出本我,與本命魂劍相合,穿空而去。

    在去港埠之前。他要解決的後患便是宋清遠!

    說起宋清遠,此人的修為未必有多深,在莫言看來。也就和馬天行相仿佛。但是此人知道如何操弄屍煞,隱含的殺傷力可謂驚人。他若是在外地,莫言未必會急著處理他,但此人不遠不近,恰恰就在宛陵。經過民俗村的事情後,莫言又怎會將這樣一個如同瘟神的家夥,留在自己所居住的城市?

    這不是什麼悲天憫人的情懷,而是這個城市生活著莫言在乎的人,他可不想等自己從港埠回來後,聽到杜小音、大李等人歿於疫情中的消息。也不想看到自己生活的地方。成為一片生人勿進的鬼蜮!

    所以,在離開宛陵之前,他必須處理掉宋清遠!

    感應著印記的方向,莫言禦劍疾行,短短幾十秒後。就來到宋清遠所在的酒店。

    此時,夜幕剛剛降臨……

    莫言身在空中,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座酒店。從印記的方位來看,宋清遠和杜闕並不在一個房間。宋清遠此時正在房間看著新聞,而杜闕卻是在樓下享受著酒店的桑拿……

    莫言沒打算動杜闕,他還指望這個老頭給自己‘帶路’。然後順藤摸瓜找到雲蘿道宮的下落。此時兩人不在一起,倒是省了許多麻煩。

    至於處理了宋清遠之後,杜闕會不會因此而逃走,莫言對此並不擔心。首先,他在杜闕身上留有印記,不怕他跑到海角天涯。其次,對道門後裔來說,丹書的誘惑可謂無與倫比。莫言絕不相信杜闕會因為宋清遠的死,就放棄對丹書的追尋,最多也就是暫時蟄伏罷了。

    說句老實話,如果沒有開辟苦海,莫言捫心自問,恐怕也是無法抵擋得住延壽百年的誘惑。

    ……當然,這所有的一切都有個大前提,那就是杜闕和宋清遠的確是為了丹書而來。

    房間中,宋清遠靠在沙發上,眼睛看似盯著電視屏幕,心神卻早已遊離……

    “再有十來天,就是雲蘿道宮地底陰煞之氣最弱的時候,等幹完這一票,老子就找個深山大澤老老實實的煉丹延壽,再不蹚俗世中的這些渾水……”

    “老和尚說的對,這世上的確有很多神秘的存在,拿到丹書後,挖個坑把自己埋起來才是最穩妥的……”

    “說起來,那晚我和老和尚遇到的到底是什麼東西?難道真的是什麼過路鬼神?”

    宋清遠心中胡思亂想,漸漸地,便感覺到有些困頓。

    他打了個哈欠,站起身,打算去床上眯一會兒,走了兩步後,卻忽然覺得脖子上一涼……

    怎麼回事?窗戶沒有關好麼?

    宋清遠心中不免有些驚疑,便想要扭頭去看……

    這一扭頭,他忽覺視角飛速下墜,眨眼間,竟是看到了地面上的羊毛地毯。

    隨即,視角急速翻轉,等停下來時,他分明看見一具無頭的屍身,正佇立在自己的上方!

    “這是……怎麼……回事?”

    一陣無可抗拒的疲乏湧來,宋清遠帶著驚疑的表情,緩緩閉上了眼睛……

    ………………………………

    莫言面無表情的看著宋清遠被梟首的屍身。

    從脖腔中噴湧出來的鮮血,噴的到處都是……

    一間豪華套間,頃刻間就成了血腥之地。

    莫言本可以選擇不那麼血腥的方式殺死宋清遠,但想起此人在民俗村害了那麼多的人命,更害的自己辛苦了好幾天,選擇這種梟首的方式,已經是很仁慈了。

    其實莫言並不知道,宋清遠在非洲大陸上,有著滅人一族的‘輝煌戰績’,否則的話,他必定會選擇更加酷烈的方式。

    莫言同樣沒有打算毀屍滅跡,宋清遠對他來說只是個小隱患,殺之即可。但對國土保衛局的人來說,如果不能找到宋清遠的下落,恐怕在今後長達幾十年的時間,他們都不敢稍有懈怠。所以莫言決定將宋清遠的屍體留給路梁,這樣一來,至少可以節約一點辦公經費。

    在莫言看來,將納稅人的錢花費在宋清遠這樣的死人身上,實在有些不值得。

    看著宋清遠已是死的不能再死,莫言上前將他體內的屍煞抽離,然後轉身離去。

    ………………………………

    十分鍾後,杜闕蒸完桑拿回到房間,喝了杯清水後,拿起手機給宋清遠打了個電話。

    然而電話遲遲沒有人接,這不禁引起了他的懷疑。

    杜闕知道,宋清遠被國土保衛局的人盯得很緊,在岳陽的時候,他還敢短時間的拋頭露麵,但在宛陵,這家夥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埋起來才好。

    “這家夥到底搞什麼鬼,難道是遇上了國土保衛局的人了?”

    杜闕微微皺眉,打算去宋清遠的房間看一看。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22 01:42
一品風流 【234】 歸一教

    杜闕來到宋清遠所在的房間門前,見左右無人,立刻伸手輕輕敲門。

    門內沒有應答,杜闕微微皺眉,將耳朵貼在門上靜靜傾聽,依然沒能聽到任何的動靜。

    他想了想,再次撥通宋清遠的手機,這次終於有了反應,門內立刻響起手機的鈴聲……

    但是,這絕不是杜闕想聽到的聲音!

    “手機在房中,人卻沒有應答,難道真的出了事情?”

    沉吟片刻,杜闕決定進去看個究竟。對他來說,宋清遠的存在相當重要,如果少了這個可以抵擋陰煞之氣的肉盾,雲蘿山之行,必將多出許多艱險和變數。

    這是杜闕絕不願看到的……

    他輕吸了口氣,左右觀察了一下,見走廊上無人,掏出手帕握住門把,將門鎖悄然震斷。

    “哢嚓……”

    隨著門鎖發出一聲輕響,房門緩緩打開一道縫。

    杜闕正欲進門,但下一刻,他的臉色忽然一僵,邁出的腳也猛地頓住。

    門被打開後,一股嗆人的血腥立刻從門縫中鑽出,撲面襲來……

    ………………………………

    一分鍾後,杜闕滿臉鐵青的回到自己的房間,然後收拾好東西,連賬都沒結,就從酒店的後面匆匆離開。

    半個小時後,他一身僧衣出現在宛陵市的一座寺廟內,並奉上度牒和相關證件,請求掛單暫住。

    正如莫言所料。杜闕並不打算放棄對丹書的追尋。

    對他來說,如果錯過這次機會,就必須等到三十年後才有卷土重來的可能。而到那時,他即便還活著,多半也是苟延殘喘,甚至連走路都得讓人扶著。

    總之,對杜闕這樣的老朽來說。雲蘿道宮之下三十年一次的地底潮汐,將是他最後的機會。

    關於這一點,他和戚遠山的心情可以說是完全一致。都是以餘生來做最後一搏。

    “到底是誰殺了宋清遠?”

    杜闕站在僧房的窗前,看著夜空中的朗月,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

    “一劍梟首。不可能是國土保衛局的手段,倒有點類似江湖仇殺。”

    “宋清遠這段時間一直和我在一起,殺他的人不可能不注意到我。可奇怪的是,這人為什麼沒有對我動手呢?又或者……他根本就是衝我來的,而宋清遠的死,僅僅是一個警告,是為了殺雞儆猴?”

    就在杜闕憂心忡忡,既驚且懼的時候,a省國土保衛局行動科的路大科長,心情也好不到哪去。

    宋清遠的屍體被酒店的工作人員發現後。立刻就報了警。

    而路梁是在接到警局的消息後,才匆匆趕到的現場。

    看著地上那個一臉驚疑的頭顱,路梁站在門口,不禁怔了好半天……

    此時此刻,他的心情相當複雜。既有些許的解脫和輕鬆,也有沒能親自雪恥的遺憾。

    宋清遠在民俗村犯下的事情,足以他在國土保衛局黑名單上的名次快速躥升,方政和路梁來到a省,其主要目的就是為了對付宋清遠。而此時,這個黑名單上位列前三的家夥已被人砍下了大好頭顱。且不論凶手是誰,對路梁來說,心中難免會有一種釋重感。同時,也有一些淡淡的,無法說出口的遺憾。

    民俗村的那次任務,對路梁的打擊很大。首先是任務完全失敗,其次是接連在宋清遠和莫言手上吃到敗績,而且還是那種毫無還手之力的潰敗,這讓他心中有一種深深的恥辱感……

    來宛陵後,出於種種原因,他對莫言基本沒有太多的惡意,但卻一直希望著能親手抓住宋清遠,好一雪前恥。

    現在,他終於‘抓住’了宋清遠,可惜,卻是一具已經不會說話的屍體。

    “這由我們接管了……”

    路梁轉過身,看著市局的警察,目無表情的說道。

    市局的警察似乎早有預料,聳了聳肩,道:“沒問題,不過你得在這上面簽個字……”

    路梁接過筆,忽然想到什麼,問道:“你們沒有通知省廳七處的人麼?”

    市局警察先是一怔,隨即解釋道:“剛開始只以為是普通的凶殺案,所以沒有通知他們。”

    路梁點了點頭,簽完字後,取出手機,撥通了杜小音的電話。

    “杜處長麼?打擾你了,我是路梁,有一件案子,我希望能得到你的幫助……”

    杜小音道:“都是兄弟單位,沒必要客氣。說吧,是什麼案子?”

    路梁道:“還記得宋清遠這個人麼?是這樣,前幾天你從方局長那要去了這個人的照片,我想知道,除了你之外,七處的人還有誰知道宋清遠的事情,以及有誰見過他的照片?”

    電話那端,杜小音微微皺眉,道:“路科長,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路梁道:“別誤會,杜處長,我沒有別的意思。這麼跟你說吧,宋清遠已經死了,被人用利器砍斷了頭顱,現在……就躺在我的腳下呢。”

    杜小音心中一驚,立刻就想到了莫言。

    她正要開口說話,路梁又道:“怎麼樣,你對這個案子有沒有興趣?如果有興趣的話,聯合辦案吧。”

    杜小音心中想著莫言,下意識的就想拒絕,但話到嘴邊,卻忽然改口,道:“好,你在什麼地方?我馬上就到……”

    路梁報出酒店的地址後,又提醒道:“杜處長,我希望你能帶上最好的鑒證專家,這可是你們最擅長的。”

    “沒問題……”

    杜小音掛了電話,微微咬唇,沉吟了片刻後。撥通了莫言的電話。

    莫言此時已經駕車離開了宛陵市區,正行駛在高速公路上。

    接到杜小音的電話後,他頗有些奇怪,道:“領導,是不是有什麼大案子發生了?不然你不會現在給我打電話的……”

    杜小音道:“的確是有大案子,有興趣麼?”

    莫言笑了笑,道:“我現在已經出城了。就是天塌下來,也只能麻煩領導您自己頂著。”

    杜小音微微蹙眉,道:“出城了?”

    莫言道:“是啊。有點急事要辦,恐怕得好幾天。”

    杜小音稍稍猶豫了一會兒,道:“宋清遠死了……”

    莫言很平靜的說道:“我知道。”

    杜小音心中不禁一跳。道:“你……你怎麼知道的?”

    莫言淡淡道:“人是我殺的,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聽了這話,杜小音立刻就有一種崩潰的感覺,深吸了口氣後,凝重道:“莫言,這種事情不要開玩笑。”

    莫言笑了笑,道:“怎麼,你覺得我是在開玩笑?”

    如果電話那端的人是麥穗又或者是其他人,莫言未必會說出真相,但是面對杜小音時。不知為什麼,他並不想瞞著這個女孩。況且他心中清楚,即使自己矢口否認,以杜小音的聰慧和對自己的了解,遲早也會產生懷疑。與其讓她猜來猜去。心中為難,還不如大大方方的說出來。

    電話那端,杜小音沉默了還一會兒,才問道:“為什麼?”

    莫言解釋道:“我要出一趟遠門,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所以在臨走之前。我必須解決掉他。你應該知道,宋清遠這樣的人就是一個定時炸彈,一旦爆炸,後果就是出現第二個民俗村,甚至是第三個,第四個!”

    杜小音道:“那也無需你自己動手,你可以……”

    莫言打斷了她的話,道:“交給警方,交給國土保衛局?相信我,這顆炸彈你們承受不起,一旦逼得他狗急跳牆,會有無數的人給他陪葬。所以,最好的結果就是我親自動手,一勞永逸。”

    杜小音道:“你是說,他身上蘊含的那些負面能量麼?”

    莫言道:“沒錯,他身上蘊含的負面能量甚至要超過我們在民俗村所見到的總和,想一想吧,當這種負面能量散逸出來後,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杜小音聞言,不禁再次沉默。

    從警察的角度來說,她是天然反對莫言的這種行為,但是她心中同樣清楚,這樣的結果才是最好的結果!

    “莫言,你就是個混蛋!”杜小音忽然一反往日的溫婉,氣衝衝道:“你知不知道,路梁剛才請求和七處聯合辦案,而且我已經答應了!”

    莫言笑道:“那就去查唄……”

    杜小音氣不打一處來,道:“你……你是不是覺得,我一定會包庇你?”

    莫言笑道:“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說,我在現場沒有留下任何證據,你可以放心大膽的查。”

    杜小音咬著唇,道:“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吧?我從來就沒遇見過不留任何蛛絲馬跡的現場!”

    莫言道:“相信我,你很快就會看到。”

    杜小音恨恨道:“這可是你說的!”

    莫言想了想,又道:“順便說一句,我還有不在場的證據。”

    杜小音哼了一聲,道:“早就找好了證人,是吧?”

    莫言笑道:“絕對不是……如果你去查我的時間線就會發現,凶案發生之前,有人在36號院見過我。而從36號院到案發現場,即使是開車,也要半個多鍾頭。此外,我開車出門之後,別墅區的大門有監控,收費站也有監控,這些都是我不在場的證據。”

    “你真是個混蛋……”杜小音揉著太陽穴,無力的呻吟了一聲。

    她相信莫言說的都是真話,這不僅僅是出於對莫言的信任,同時也是因為她對莫言的了解。以莫言的那些神奇能力,做到這些似乎並不難。

    微微一頓,杜小音道:“對了,你剛才說要出遠門,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莫言眼中掠過一絲黯然,苦笑道:“我妹妹在港埠失蹤了。我得去把她找回來。”

    杜小音心中一驚,立刻道:“需不需要我幫忙?我可以聯係港埠警方的……”

    莫言道:“不用了,那邊已經安排好了。”

    杜小音對莫言的背景不是很了解,但也並非一無所知。從聯合調查組的撤銷,到馬廳長對莫言那種甚至有些不講道理的親切,都可以看出,莫言絕非一個普通的草根階層。

    “莫言。這件事或許我幫不到你,但是你一定要記住,如果有什麼需要。記得打我電話。”杜小音柔聲道:“另外,注意自己的安全。”

    莫言道:“謝謝,有事的話。我會打電話給你的……”

    掛斷電話後,莫言不禁搖了搖頭,心中有種很怪異的感覺……

    莫愁失蹤的事情,他連麥穗都沒告訴,但是杜小音問起的時候,卻很自然的就說了出來。

    “難道是因為杜小音的心理承受能力更強一些,所以我才沒有對她隱瞞?”

    他不肯告訴麥穗這件事情,主要是不想讓她擔心,而面對杜小音時,他則沒有這樣的心理負擔。

    這時。他忽然意識到,和麥穗在一起的時候,是一種快樂。和杜小音在一起的時候,同樣是一種快樂。前者纏綿而熾烈,使人沉迷。後者溫婉如水。讓人在平靜中感受到那種彼此相契的愉悅……

    不知不覺間,莫言放慢了車速,直到有車從後面超過,他才猛然驚覺,然後搖了搖頭,將麥穗和杜小音的影子從腦海中甩開!

    他此時的速度依然保持在一百碼以上。但憑這個速度,天亮前是無法趕到港埠的。

    猛地一踩油門,他將車速提升至兩百碼以上,瞬間就超過了剛才的那輛車。

    隨即,他繼續猛踩油門,將車速漸漸提升至極限。

    對他來說,有著本我意識的探測和精確控製,唯一製約速度的因素就是車的性能……

    被他超過的那輛車的車主也是個喜歡飆車的人,見狀,立刻猛踩油門,試圖再次超越。

    但是半分鍾後,他放棄了這個舉動,張大嘴看著前方絕塵而去的那輛車,好半天才喃喃道:“我草,真是個瘋子,這尼瑪得上三百了吧!”

    ………………………………

    孫明遠提供的這輛車性能極佳,一夜疾馳一千三百餘公,沒有出現任何的問題。

    淩晨四點左右,莫言就到達了距離港埠一河之隔的深城。

    停下車後,他立刻撥通了莫少清留給他的那個電話號碼。

    “我是莫言,已經到了深城。”

    接電話的是個男人,說話的聲音帶著一些磁性,他顯得有些吃驚,道:“莫先生,你已經到了深城?”

    莫言道:“是的,連夜開車趕過來的。”

    那人沒有多說廢話,道:“告訴我你的方位,我馬上開車過來接你。”

    二十分鍾後,一輛城市越野停在了莫言面前。

    一個身材健壯,氣質沉穩,大約四十出頭的男子從車中走出,來到莫言面前,道:“你好,莫先生,我是趙烈。”

    莫言伸手和這人握了握,隨即便察覺到這人身上有一種很熟悉的氣息。

    他微微皺眉,道:“你是國土保衛局的人?”

    趙烈笑了笑,道:“以前是,現在為你父親工作。”

    莫言點頭道:“明白了……”

    微微一頓,又問:“我們從哪開始?”

    趙烈道:“現在天還沒亮,不如先去吃點東西吧,你連夜趕路一千多公的路,想必也有些累了,稍微休息一下吧。順便,把你的這輛車找地方存起來……”

    莫言也知道欲速則不達的道理,況且現在天還沒亮,的確不是辦事的時候,於是便點了點頭。

    “前面有一家酒店,車就存那吧,我認識酒店的老板,順便讓他的廚師給我們弄點吃的。”

    說著,趙烈轉身上了自己的城市越野,莫言見狀,也上了車,跟在趙烈的後面往幾條街之外的那家酒店開去。

    差不多五點半的時候,兩人已經坐在一間包廂,吃著熱騰騰的湯麵和蒸餃。

    莫言吃的很快,吃完之後點了支煙。道:“說說你知道的情況吧。”

    趙烈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道:“警方初步懷疑,這是一件綁架案,但到目前為止,依然沒有接到綁匪要求贖金的電話。另外,在遊艇上提取的各種痕跡。也基本是人質留下的,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此外,被劫持的人質身份都很敏感。可以說非富即貴,目前多方施壓,媒體暫時還沒有對這件事做任何的報道。但以港埠媒體的嗅覺和風格。我想這個所謂的秘密最多只能保持到後天。”

    莫言聞言,微微皺眉道:“已經三十多個小時了,難道警方到現在一點有價值的線索都沒發現?”

    趙烈苦笑道:“相信我,警方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我剛才說過,那些被劫持的孩子身份非富即貴,港埠警署的人已經快被他們的家長逼瘋了……”

    莫言皺眉道:“這麼大的事,居然連一點指向性的線索都沒有留下,看來對方很專業啊。”

    趙烈點頭道:“我也是這麼認為的……案子發生在公海,當時的雲層也比較厚,有效的遮蔽了衛星的監控。我不知道這是巧合。還是有意選擇的這種天氣,如果是後者的,只能說明對方絕對是專業人士。”

    微微一頓,又道:“對了,關於綁匪的身份。我從某個警員的口中聽到一種猜測,不知道對你有沒有用。”

    莫言道:“說來聽聽。”

    趙烈道:“最近幾年,港埠興起了一個叫做歸一教的宗教組織,在底層民眾當中很是盛行。不過這個教會因為涉嫌騙取信眾的錢財以及教唆信眾集體淫亂,甚至是當眾奸淫女性教友,最終被港埠相關機構取締。不過你也知道。這類的邪教最善蠱惑人心,四個月前,他們聚集了幾百個信徒圍堵港府大樓,並焚燒汽車,打砸附近的商店,以此逼迫港府承認他們有傳教權……”

    莫言道:“這事我在報紙上看到過,不過這和我妹妹的事情有什麼關係?”

    趙烈道:“據那位警員說,歸一教沒有被取締之前,他曾對這個教會做過研究,發現教會高層相當神秘,而且教會的執行力也很出色,給他的感覺就是,這個教會更像是一個組織嚴密的犯罪集團,而不是一般的教會。所以他認為,這個所謂的歸一教有能力,也有動機策劃這件綁架案。不過很可惜,他的意見並沒有得到重視。警署方面的意思是,如果這件綁架案是歸一教的人策劃的,那麼無論是出於金錢還是政治目的,他們現在肯定會聯係港府,以此討價還價。此外,歸一教被取締後,教會的幾個頭目也因為刑事犯罪被抓了起來,看管很嚴格,不大可能坐在監獄中遙控指揮這件事情。不過,據那位警員說,他極度懷疑,這幾個所謂的頭目其實都是心甘情願的替死鬼,真正的高層其實早已逃離,又或是隱匿了下來。”

    莫言點了點頭,道:“我不知道這個消息有沒有用,但至少是個方向,或許,我可以和這位警員聊一聊。”

    ………………………………

    早上七點左右,趙烈開車帶著莫言進入了港埠。

    “我們從哪開始?”趙烈問道。

    莫言道:“先去看看那艘遊艇,或許能找到一點線索。”

    趙烈點了點頭,道:“我先打個電話,和警方聯係一下。”

    幾分鍾後,他放下手機,道:“現在可以過去了,遊艇停在一個私人碼頭,據警方的人說,今天要去看那艘遊艇的人不止我們兩個。”

    莫言道:“什麼意思?”

    趙烈道:“警方至今沒有任何實質性的進展,那些家長已經等不急了,幾乎每家都雇請了最好的私人偵探,有的甚至是從國外趕過來的。”

    莫言點了點頭,道:“人之常情。”

    趙烈轉動方向盤,朝遊艇所在的私人碼頭駛去,口中道:“對了,明家的人也來了,據說他們請的是狄二世。”

    莫言奇道:“狄二世?”

    趙烈解釋道:“這人叫做狄蘇城,是個英籍華裔,曾在蘇格蘭場任過職,後來自己開了家偵探所,在業界有著很高的聲譽。又因為與狄仁傑同宗,所以別人送了他一個狄二世的外號。”

    莫言道:“這人的能力很強嗎?”

    趙烈道:“還行吧……你也知道,現在無論做哪行,都必須學會往自己臉上貼金。總的來說,這個狄蘇城還是有些能力的,如果外界給他的評價是十分的話,差不多七分是真本事,只有三分是炒出來的。”

    莫言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趙烈忽然扭頭看著他,頗有些奇怪的道:“你就不問問,明家來的是誰?”

    莫言淡淡的道:“第一,我對明家的人不感興趣。第二,我來這的唯一目的,就是找到我妹妹!”

    微微一頓,他看著趙烈,又道:“從你的語氣中,不難聽出,你和莫家的關係應該很密切,我沒說錯吧?”

    趙烈苦笑道:“你這話我聽得很別扭,聽你的語氣,好像把自己從莫家剝離了似的。”

    莫言淡淡道:“我已經習慣了,相信你很快也會習慣的。另外,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趙烈道:“的確是很密切,我爺爺當年是老爺子的警衛員,跟了老爺子二十多年。至於我……,有些事情總得有人來做,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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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35】山窮水盡疑無路

    莫言和趙烈趕到遊艇所在的私人碼頭時,這已經聚集很多人。除了港埠警方的人之外,其他人大多是被劫持人質的家屬,以及他們雇請的私家偵探。除此之外,也有一些看似閑散的人在碼頭周圍來回走動著,實際上他們都是便衣警察和碼頭上的保安,為的就是防範無孔不入的港埠媒體。

    趙烈和莫言下車後,一位負責接待的警方人士立刻走過來,和趙烈寒暄了幾句。

    趙烈問道:“陳先生,遊艇什麼時候開放?”

    陳先生苦笑道:“再等一會兒吧,還有兩家請的人沒到,這艘遊艇畢竟是證物,總不能像菜園子一樣,隨便參觀吧?趙先生,請稍安勿躁,等大家到齊了,遊艇就會向大家開放。”

    趙烈表示理解,點頭道:“沒問題。”

    陳先生看了一眼莫言,問趙烈道:“這位是你請來的人?蠻年輕的嘛……”

    趙烈也不知道該如何介紹莫言,只好含糊的點了點頭。

    莫言看向不遠處那艘白色的豪華遊艇,問道:“就是那艘遊艇?”

    他說的這艘遊艇就靠在碼頭上,在海水中微微起伏著,其豪華與高貴,哪怕距離十幾米遠,也能清晰的感受到……

    陳先生點頭道:“沒錯,就是它,最多再有半小時就會向你們開放。”

    莫言點了點頭,徑直朝遊艇走去。

    陳先生以為莫言想上遊艇,正要開口阻止。莫言卻忽然停了下來。

    然後,他站在碼頭的路燈下,點了支煙,遙遙看著那艘遊艇……

    有本我意識這種逆天的外掛,他根本就不需要上遊艇進行檢查。

    靠在燈柱上,他微微眯眼,仔細的搜尋著遊艇中的蛛絲馬跡。

    靈台中。大量的數據如瀑布般傾瀉……

    氣味,腳印,血跡。遊艇上所有的痕跡都本我意識捕捉,並以數據的形式反映出來。

    幾分鍾後,莫言微微皺眉。

    遊艇上共有二十三個人的氣息。除去被劫持的十一個人質,其他的氣息應該是綁匪和登上遊艇的港埠警員留下的。包括腳印也是如此,紛紛亂亂,很難從中找到有用的線索。

    莫言稍一沉吟,便啟動了心眼。

    本我意識只能從物理的角度去辨識痕跡,而心眼則能看到肉眼無法觀測的氣息。

    莫言首先要確定的是,遊艇中有沒有殘存的殺氣、死氣,以及血氣。

    視界中,整個世界被分解五顏六色的氣息海洋,由於地處海邊。蔚藍色的水汽幾乎充斥了整個視界。

    莫言凝神辨識,遊艇中所氤氳的氣息中有淡淡的血氣,這應該是殘留的血跡所散發的。

    至於殺氣,本身就是一種情緒的具現化,幾十個小時過去後。已經很難辨識出來。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遊艇上各種氣息紛亂,卻唯獨沒有死氣。

    通常來講,死氣可保留四十八個小時以上,由此可以判定,至少在人質離開遊艇之前。他們都是安全的。

    對莫言來說,這是來到港埠之後,最好的消息。

    這時,有兩輛黑色的小車駛入了碼頭……

    莫言扔掉煙蒂,走到趙烈身邊,道:“我們可以走了。”

    現場已經勘查完畢,他覺得沒有必要在留下來,現在,是時候去找趙烈所說的那個警員去聊聊了。

    趙烈吃了一驚,道:“你不打算去現場看看?”

    莫言淡淡道:“沒必要了。”

    他無法向趙烈解釋……其實現場我已經勘查過了,現在我們需要節省時間,去其他地方尋找突破口。

    有些東西他無法向趙烈解釋,也不想解釋。

    趙烈微微皺眉,心中多少有些不悅,咳嗽了一聲後,勸道:“你是不是再考慮考慮?”

    莫言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的定位是配合好我,而不是告訴我怎麼做。”

    趙烈聽了這話,眉頭更加糾結,想了想後,終是苦笑道:“好吧,你說了算。那麼,我們現在去哪?”

    莫言道:“去找你說的那個警員聊聊吧。”

    趙烈雖然不明白莫言為什麼忽然放棄對現場的勘查,但總的來說,也不算特別的抗拒。畢竟港埠警方已經仔細勘查過遊艇,而且說老實話,港埠警方所擁有的各種高科技鑒證設備,要比肉眼靠譜的多。趙烈從來就不認為,那些私家偵探的肉眼會比高科技設備更加牛b。

    況且,陳先生剛才告訴他,警方的鑒證報告兩個小時後就能拿到,這艘遊艇看不看,其實也就那麼回事。

    “好吧,我去開車。”趙烈點了點頭,轉身欲走。

    便在這時,不遠處的小車上,一個氣質淡雅的中年女士走出來……

    她抬眼環顧著碼頭,視線落在莫言身上時,不由一怔。隨即似是想起什麼,卻是邁步朝莫言走來。

    在她身後,跟著一個四十來歲,帶著金絲眼鏡,風度翩翩的男子。

    趙烈見到這個女人,立刻停下腳步,低聲對莫言道:“是明家的人……”

    莫言不禁微微皺眉,老實說,他此時最不願看見的就是明家的人。

    不管怎麼說,明玉是在去宛陵見他的途中失蹤的,而且這其中還夾雜著一些亂點鴛鴦譜的因素,所以此時此刻,他是真的不願在這看到明家的人。

    女士走到莫言面前,微微的蹙眉,問道:“你是……莫言?”

    莫言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是的,我是莫言。”

    女士的目光有些複雜,道:“原來真的是你……你長大了,要不是趙烈在你身邊。我都認不出你了。”

    莫言道:“您是?”

    女士道:“我是明玉的小姑,怎麼,不記得我了?”

    微微一頓,不待莫言說話,她便自嘲的笑了笑,道:“不記得我是應該的……最後一次見到你,你才五歲不到。再說。我也老了,即使你有印象,那也二十年前的我。”

    莫言不知道該如何接口。只好陪著笑了笑。

    同時,他也在靈台的記憶儲存區中,搜索著這位女士的信息。

    明清月?

    只花了兩秒鍾。他就找到了關於這位女士的信息。在記憶中,他是四歲那年見到的這位女士,那時,明清月還只是一個少女,特別愛笑,總喜歡留著一條麻花辮。

    真是歲月催人老……

    看著眼前雖是風韻猶存,但眼角卻已泛起魚尾紋的明清月,莫言不禁暗自感歎。

    “莫言,這次是明家連累了小莫愁,真是對不住了。”明清月看著莫言。口中輕輕歎了一聲,眼中帶著些歉疚。

    莫言道:“談不上連累,您言重了。”

    明清月勉強笑了笑,看了一眼趙烈,道:“對了。趙烈,你們請的人呢?我看你們的樣子,似乎正打算離開這?”

    趙烈看了一眼莫言,覺得自己實在是無話可說,只好聳了聳肩。

    老實說,他也有些想不明白。為什麼事情發生之後,莫少清只是讓莫家這位根本沒有存在感的大少爺趕了過來,而不是去請那些聲譽卓越的私家偵探。如果是在內地,有沒有私家偵探都無所謂,但這是在港埠,莫家的觸角雖然也能伸進來,但畢竟是兩個不同的體係,想要在做到如魚得水,至少短時間內是不可能的。

    明清月見趙烈聳肩,驚訝道:“怎麼,你們沒有請人?”

    莫言正要開口,明清月卻又道:“沒請就沒請吧,兵在精而不在多,有狄先生在,他一定能幫我找回明玉和莫愁的。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就是著名的華裔偵探,狄蘇城。”

    她身後的男子淡淡一笑,道:“鄙人狄蘇城,不過這個名字已經很少用了,你們可以叫我傑克。”

    這人顯得很矜持,口中稱著鄙人,卻連手都沒有伸出來。

    莫言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而趙烈考慮到莫言顯然有些不靠譜,是以對這個狄蘇城顯得很客氣,道了聲久仰後,主動和他握了握手。

    莫言看向明清月,道:“明女士,我還有點事要辦,先走一步了。”

    明清月微微蹙眉,道:“第一,你應該叫我一聲明姨,第二,現在還有什麼事能比找到莫愁和明玉更加重要?”

    莫言實在沒心思和這位明姨多話,但是對方也是一片好意,只好道:“我是覺得這沒什麼可看的,所以打算去別的地方尋找線索。”

    明清月正要說話,狄蘇城卻淡淡開口道:“年輕人,你的心性太急躁了。你們內地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對了,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遊艇還沒有開放,你就斷言沒什麼可看的,這實在是太武斷了。刑偵是一門科學,更是一門藝術,一個真正的大偵探,常常能從別人……”

    莫言心中本就有些不耐煩,見狄蘇城滔滔不絕,心中頓時生出一股邪火,冷冷道:“你給我閉嘴。”

    狄蘇城正賣弄著大偵探家的風度,卻沒想到莫言忽然口出惡言,不禁一呆。

    “你……你這人怎麼這麼無禮?”他漲紅了臉,想要理論,但看著身高一米八五的莫言,心中有些寒意,於是轉身看向明清月,道:“明女士,我需要這個人向我道歉。”

    明清月心中也是有些奇怪……

    她早就聽說,莫家的這個大少爺生性淡薄到有些古怪,不僅從來不依靠莫家的背景,甚至拿著超一流學府的畢業證書,跑去做一個救護車司機。在她看來,如莫言這樣的人,性格應該是很平和的,怎麼會口出惡言呢?

    “他一定是太擔心莫愁了,另外,狄蘇城也有說教的嫌疑,所以他才一時失態……”

    明清月對莫言的第一印象不錯,於是立刻在心中替莫言找到了理由。

    此外。她也不可能讓莫言向狄蘇城道歉。說到底,狄蘇城只是自己請來的一個私家偵探,他有什麼資格讓莫家的大少爺給他道歉?

    明清月輕輕咳嗽一聲,正要開口說話,卻聽莫言衝著狄蘇城嗤笑一聲,道:“讓我向你道歉?”

    狄蘇城漲紅了臉,道:“沒錯。你必須向我道歉!”

    莫言冷冷道:“第一,我這人從來不會向人道歉。第二,更不會向一個假洋鬼子道歉。最後。給你一分鍾時間從我面前消失,否則,我會扒光你的衣服。向大家展示一下,什麼叫做異裝癖!”

    他這話一出口,趙烈和明清月都被雷的不輕。

    異裝癖?

    兩人神色古怪的看了一眼狄蘇城,這家夥……是異裝癖?

    狄蘇城萬萬沒料到自己最大的隱秘被莫言一口揭穿,面色立刻就白了幾分,半天說不出話來。

    隨即,他意識到這樣有些不打自招的味道,於是立刻滿臉憤怒的指著莫言,道:“你……你血口噴人!我……怎麼會是異裝癖?”

    莫言冷笑道:“非要讓我說出口才肯甘心麼?你敢告訴別人,你現在穿的是什麼款式的內褲麼?算了。沒時間跟你浪費,還是我來替你說吧。你現在穿的是一件粉紅色的丁字褲,襯衫下面是蕾絲胸罩……”

    微微一頓,又道:“對了,差點忘了說。你的西裝口袋還裝有大麻。真是沒有想到,傑克先生還是一個大麻愛好者。我倒是想請教閣下,你那所謂的大偵探的睿智和靈感,不會都是從大麻的幻境中得來的吧?”

    ……半分鍾後,狄蘇城倉皇的離開了這。

    明清月看著莫言,苦笑道:“你這孩子。打人還不打臉呢,也不知道給人留點面子。”

    莫言看了一眼躲在遠處的狄蘇城,淡淡道:“面子是靠自己掙來的,不是靠別人給的。再說,他也沒有直接離開,應該是舍不得明家給出的報酬吧?”

    明清月道:“明家的錢也不是好拿的,找到了明玉和莫愁,自然少不了他的報酬,否則的話,也只是一些車馬費而已。”

    微微一頓,她好奇的看著莫言,又道:“我倒是有點好奇,他的那些齷齪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莫言道:“我現在是a省警察廳的顧問,說起來也算是半個警察,邏輯推理什麼的,多少也知道一些。”

    明清月恍然大悟,點頭道:“原來是這樣,難怪你們沒有請人,感情你自己就是高手啊……”

    顯然,她是把莫言當成了福爾摩斯似的人物。不過這種認知也不能算錯,即便沒有本我意識這個作弊器,就單純的推理和演繹而言,莫言並不遜色於柯南道爾筆下的那個神奇偵探。

    這時,該來的人已經全部到齊,遊艇那邊,警方已經開始召集眾人,講述上了遊艇之後應該注意的事項。

    明清月道:“莫言,你真的不上去看看?”

    莫言道:“沒這個必要……明姨,時間不早了,我得去別的地方找線索,改天再聊吧。”

    明清月點頭道:“好吧,我們這也算是兵分兩路,有什麼消息記得通知我一聲……幾分鍾後,莫言和趙烈離開了碼頭。

    趙烈握著方向盤,不時面色古怪的看一眼莫言。

    莫言靠在座椅上,看似閉目養神,口中卻道:“有什麼想說的就直接開口,不用老是瞄著我。”

    趙烈嚇了一跳,心說這家夥也忒神了,閉著眼也能看到我的表情?

    他幹笑了兩聲,道:“那什麼……能不能說說你剛才的推理?”

    莫言直接拒絕道:“不能。”

    趙烈臉色一滯,半天才怏怏道:“好吧……”

    半個小時後,兩人在一個較為偏僻的茶餐廳見到了那位警員。

    這位警員姓徐,頗為健談,而且對歸一教的了解也比較深刻。

    在他將歸一教大致的情況介紹了一遍後,莫言直接問道:“徐先生,你確定現在呆在監獄的歸一教頭目都是替罪羊麼?”

    姓徐的警員道:“如果你讓我出示證據的話,我會告訴你。我無法確定。”

    莫言點了點頭,道:“也就是說,你能確定監獄人都是替罪羊,但沒有證據,對吧?”

    徐警員道:“沒錯,就是這樣。歸一教我很早就開始接觸了……這麼說吧,我是個基層警員。接觸的人可謂五花八門,什麼人都有。歸一教的信徒,我同樣有過接觸。其中甚至還有一些是我的親戚。這個教會給我一種很古怪感覺,他們表面上似乎是在尋求合法的傳教權,但卻偏偏指使下面的人幹一些違法的事情。最讓人奇怪的是。當這些齷齪事發生後,他們並沒有刻意的去隱瞞,去銷毀罪證,而是任由媒體曝光。”

    “此外,我有一個線人,曾經混入了歸一教。混得還不錯,算是僅次於中層的地位。據他說,歸一教中層骨幹,除了一個姓曲的人之外,其他人都沒有見過真正的高層。”

    莫言道:“你的這個線人現在在什麼地方?”

    徐警員臉色一黯。道:“死了,幾個月前死於吸毒過量。”

    莫言微微皺眉,又問:“那個姓曲的歸一教中層骨幹呢?”

    徐警員道:“失蹤了,在騷亂發生之前就失蹤了……”

    莫言道:“這麼說,即使你懷疑這件案子和歸一教有關。也無法給出任何關聯性的證據,是這樣麼?”

    徐警員苦笑道:“你說的沒錯,我拿不出任何關聯性的證據。”

    莫言又問:“如果我打算順著這條路往下追,你有什麼好的建議?比如說,往哪個方向追,更有可能獲得突破?”

    徐警員正要搖頭。卻忽然想起一事,道:“對了,有一條線索不知道對你有沒有用。”

    莫言道:“你先說來聽聽。”

    徐警員沉吟了片刻,道:“我的那個線人沒死之前,曾跟我說過,有一次那個姓曲的家夥去見所謂的教會高層,回來後,身上全是海水幹結後的鹽末,應該是不小心掉進了海水。所以,他懷疑教會的高層應該住在海邊,又或者是某座海島上。另外,姓曲的那個人每月都要出去一次,一般都是兩天之後才會回來。”

    莫言聞言,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幾分鍾後,趙烈遞給徐警員一個鼓鼓囊囊的信封,送走了他。

    此時已是中午,莫言坐在那,臉色陰沉的有些可怕。

    來到港埠已有半天的時間,調查卻沒有絲毫實質性的進展,這使得被鎮壓下去的負面情緒,隱隱有抬頭的征兆。

    徐警員提供的這些消息,介於可用和不可用之間,如果順著往下追,這條路很有可能是一條南轅北轍的歧路,並且還會浪費大量寶貴的時間。如果棄之不用,莫言又有些舍不得,這畢竟是到目前為止,他所能收集到的‘最有價值’的一條信息。

    趙烈送走徐警員,坐到莫言對面,道:“已經到中午了,先吃點東西吧。”

    莫言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歸一教這條線索需要跟下去麼?沒有指向性的線索就這麼跟下去,這是不是有些太冒險?”

    “可是,除了這條勉強能稱為線索的信息,還有其他的方向麼?不對,一定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被我忽略了……”莫言點了支煙,靜靜的思索著。

    一支煙抽完,他忽然意識到,不對勁的恰恰就是自己。

    自昨晚上路之後,他的思維就像被蒙上了一層輕紗,再沒有往日的那種靈動。

    換做往常,當本我意識收集到那些數據後,無論是合理還是不合理,總會迅速推衍、並總結出至少十條以上的假設,提供給莫言參考。但是今天,不知為什麼,本我意識同樣失去了往日的靈動,雖然給出大量的數據之外,卻無法將這些數據串聯起來……

    “難道是因為關心則亂?”莫言微微皺眉……

    “沒錯,應該就是這樣,那些負面的情緒雖然被我鎮壓,但我的潛意識一直都在惦記著莫愁的安危,可謂本心已亂。本心既亂,心境蒙塵,本我意識失去往日的靈動,也就在情理之中!”

    “來港埠之前,我還有一份清醒,現在卻是方寸全失。不行,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

    一念及此,莫言忽然站起身,對趙烈道:“我去洗個冷水臉,你先坐一會。”

    說著,他往茶餐廳的洗手間走去。

    這時,天色忽然暗淡下來,有風卷來,不一會,雨點隨之落下……

    茶餐廳的老板抬頭看了看天,埋怨道:“真是見鬼,怎麼又下起了雨!”

    旁邊的夥計道:“老板,你沒看氣象預報麼?往後幾天都有大雨,還有風浪,阿奇他們的船昨天就靠了碼頭……”

    洗手間內,莫言將頭埋在水龍頭下,任由冷水澆淋在頭上。

    足足五分鍾後,他才抬起了頭。

    實際上,這種物理降溫對他來說起不到任何作用,僅僅是一種心理暗示罷了。

    感受著冷水順著臉頰往脖子中流去,他覺得腦子似乎要清醒了一些……

    “小妹現在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畢竟有我送她的護身符,有了護身符在……”

    想到這,他忽然怔住,臉上神色變得極為古怪,似是自怨,似是驚喜。

    隨即他用力一拍自己的額頭,不無懊惱的歎道:“莫言啊莫言,這麼簡單地一條路就放在眼前,你卻偏偏視而不見,真是一葉障目……不,你簡直就是瞎了眼啊!”

    他口中雖是懊惱,但眼中卻滿是掩飾不住的驚喜……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22 01:52
正文 【236】柳暗花明又一村

    莫言走出洗手間的時候,外面已是風雨大作,茶餐廳中多了一些進來避雨的路人。

    莫言走到桌前坐下,臉色比剛才要輕鬆許多。

    趙烈正微微皺眉,看著窗外的風雨。

    風雨一起,雖然調查工作依然可以進行,但是肯定會遇到一些阻礙。尤其是警方正在進行的排查工作,在這樣的風雨天中,很難落到實處。

    他歎了口氣,轉過頭來,卻見莫言正津津有味的喝著奶茶,面色似乎比剛才要輕鬆了許多。

    說老實話,趙烈一直摸不透這個年輕人到底是什麼樣的性格。

    說他冷淡,其實只要不說一些無聊的話,又或是追著某個話題尋根問題,這個年輕人還是很好相處的。和莫言在一起,趙烈並沒有感覺到他身上有其他世家子弟所獨有的那種矜持,以及某種高貴感。

    但是,莫言同樣不是一個溫和的人,從他對待狄蘇城的舉動,就足見一斑。

    總的來說,莫言給趙烈的感覺很複雜,如果一定要下個定義的話,趙烈覺得,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就像是一座蘊含著巨量熔漿的火山,雖然一直沉默著,但當他爆發出的時候,沒有任何人能抵擋的得住他所散發出的熱量!

    “是不是有了新的想法?”

    趙烈見莫言面色輕鬆,忍不住試探的問道。

    莫言笑了笑,道:“不是什麼想法,而是找到了方向。先吃東西。吃完之後,我們有的忙了。”

    趙烈有心問個明白,但想起莫言不喜歡別人尋根問底的性格,最終還是識趣的閉上嘴,埋頭吃起東西。

    莫言又提醒道:“多吃點,下一餐可能會很遲。”

    說著,他伸手招呼老板。讓他多加了幾籠蒸餃和燒賣……

    莫言的確是找到了新的方向。

    幾分鍾前,他猛然意識到,自己送給莫愁的那枚護身符。其實就是最好的坐標!

    那枚護身符是他的練手之作,煉製前,因為心眼未開。所以沒有來得及留下神魂印記。但是,那畢竟是他親手煉製的東西,從煉製的那一刻起,就無可避免的留下了屬於他的氣息。這種氣息在短距離內,其作用和神魂印記無異,同樣可以憑借本體的感應將它當做坐標使用。唯一的缺點就是感應的距離太短,大約在三十公之內才會隱有所覺,一旦超出這個範圍,便會失去感應。

    然而,對於莫言來說。三十公之內的感應範圍已經足夠。

    感應有範圍限製,但本體卻是可以移動的,換而言之,莫言此時就像是一台人型雷達,只要有規律的不斷移動。遲早能搜索到目標!

    說起來,整個港埠的面積也不過一千多平方公,對莫言來說,只要開車走出幾條街外,其感應範圍差不多就能將整個港埠覆蓋。

    不過他也知道,那幫劫匪的專業性很強。不大可能將人質藏在港埠。所以,他才叮囑趙烈多吃點東西,準備好持久戰。

    此外,他也曾考慮過本我脫殼,借著本命魂劍的速度去感應護身符中的氣息。

    但這畢竟是白天,雖然不見烈日,但對連陰神都沒修成的本我來說,哪怕有著具有真水屬性的本命魂劍的保護,同樣會遭受不小的傷害。此外,本體的安全也必須考慮在內,除了有限的幾個人,莫言絕不放心將自己的本體托付給其他人。

    對莫言來說,本我出竅將是他的最後一張底牌,只有在夜晚,又或是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會動用。

    二十分鍾後,兩人離開了茶餐廳。

    冒著雨上車後,莫言道:“把港埠的地圖調出來。”

    趙烈點了點頭,在車載地圖上將港埠地圖調出,莫言看了一會兒,在地圖的某個區域畫個圈,道:“去這,然後沿著我畫出的這個圈運動。”

    他所畫出的這個區域,基本可以使他的感應覆蓋到整個港埠,只要沿著這個區域的外沿開車跑上一圈,就能確定莫愁是否被拘押在港埠城中。

    看著地圖上莫言隨手畫出的那個圈,趙烈很想問上一句,這麼做的意義何在?

    可是這時莫言往座椅上一靠,開始閉目養神,擺明了不想說話。

    趙烈搖了搖頭,忍不住腹誹……難道開車跑上一圈就能找到莫愁?這尼瑪連走馬觀花都比不上啊,人家走馬觀花好歹還睜著眼睛,你老人家倒好,連眼睛都懶得睜,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他輕輕嘆了口氣,立刻下定決心,最遲到了晚上,如果還沒有任何消息的話,自己也只能打電話97ks.net向莫少清匯報這位莫家大少爺的荒誕舉動……

    無奈之下,趙烈發動汽車,向莫言畫出的區域駛去。

    這時,風雨越來越大,擋風玻璃上的雨刷開到最大一檔後,才能勉強看清前方的道路。

    趙烈不敢將車速提起,小心翼翼開出半條街後,莫言就再也忍受不了這樣的龜速。

    “停車!”

    趙烈一怔,下意識的將車停到路邊,好在這時風雨交加,沒有交通警過來給他開罰單。

    莫言道︰“換個位置,我來開車。”

    說著,他將座椅放倒,敏捷的溜到了後座。

    趙烈知道莫言不滿意自己的速度,心中多少有些不高興……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這種天氣下,我這種速度都可以稱得上是‘飆車’了,你居然還不滿意?也罷,你想開我就讓你開,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開多快!

    他學著莫言將座椅放倒,面無表情的爬到後座。

    莫言渾身仿若無骨,身子一滑。就已坐在了主駕駛上。如此敏捷的身手,看的趙烈怔了好半天……

    莫言坐上主駕駛後,淡淡道︰“繫好保險帶。”

    趙烈來到副駕駛,將保險帶繫好後,剛要點頭,就聽莫言連轟幾下油門,然後一松離合器。原本靜止的越野車便仿佛利箭一般‘呼’的沖了出去。

    車速越快,可視性就越差,只見豆大的雨點猛烈的擊打在擋風玻璃上。前方已是一片朦朧。

    趙烈嚇得頭發倒豎,握住門把手,吼道︰“你不要命了嗎!”

    莫言這時甚至還有心情扭頭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調侃道︰“好歹也是從國土保衛局出來的人,膽子怎麼比芝麻還小?”

    趙烈怒道︰“這和膽子有個屁的關系?”

    莫言笑道︰“那你說和什麼有關系?”

    趙烈道︰“你這不叫有膽子,你這叫瘋狂,叫愚蠢,叫……”

    說到這里,他忽然一怔……

    說這幾句話的時候,莫言已經駕車開出好長一段距離,車速雖然飛快,但卻平穩的不像話。沒有任何的滯澀。而且,汽車的速度完全靠油門控制,甚至連剎車板都沒有踩一下,看莫言輕松的樣子,就和在晴好天氣下開車沒有任何區別。

    這時。莫言甚至還有閑暇取出打火機,從容的點了支煙……

    趙烈怔了好半天,見車輛一直快速而平穩的移動著,才道︰“你……你是怎麼做到的?”

    莫言聳了聳肩,道︰“你猜……”

    四十分鐘後,莫言將車駛進了路邊的一個停車場。

    正如他所料。整個港埠地區都沒有感受到護身符的氣息……

    對此,他早有預料,而且也制定了預案。

    在他看來,綁匪劫持了人質之後,既然沒有留在港埠,那麼最多只有兩條路可以離開。一是進入內陸,二是從海上離開。第一條路,莫言不打算現在就往這個方向搜尋,主要是內陸地區實在太大,十幾個人匯入其中,就仿佛雨滴融入了大海,僅憑人力搜索,一時半會很難找到人質的蹤跡。而且,也沒有這個必要,只要等到晚上,本我便可以自由出竅,瞬息就可以百里、千里。到那時,搜索的效率,將以幾何倍數的形式劇增,根本沒必要急于一時。

    最重要的是,萬一對方沒有進入內陸,那麼等搜索無果後再返回海路,一下午的時間就算是浪費了。

    救人如救火,莫言恨不得將每一分鐘都掰開來用,又豈會白白浪費一下午的時間?

    所以對他來說,從海路開始搜尋才是最合理的選擇。

    此外,從海路開始搜尋的同時,也還可以兼顧從徐警員那里得來的消息……

    “趙烈,現在我需要你做一件事情。”車剛停穩,莫言便對趙烈說道。

    趙烈點頭道︰“你說吧。”

    莫言道︰“馬上找一條可以出海的船,另外,幫我準備一個防水的背包,里面要有毛毯,淨水,壓縮的高熱量食品,還要有手電……總之,戶外探險用的一些必需品,都給我裝到包里。”

    趙烈微微皺眉,道︰“背包什麼的好說,隨便找一家戶外用品商店就可以買齊。至于船……這個天氣願意出海的船恐怕很難找到。”

    莫言道︰“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用錢砸,肯定能找到願意出海的船。”

    趙烈沉吟了一會兒,道︰“好吧,我可以去試試……不過,你得告訴我,你的計劃到底是什麼?從早上到現在,除了去見那個徐警員,你幾乎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動作。當然,我不是在責怪你。老實說,我沒有資格,也沒有權利去責怪你。我只是想提醒你,這種天氣出海,危險性很大,我希望你能慎重考慮。”

    他一口氣將憋在肚中很久的話統統說了出來。

    說起來,他為莫家服務的時間已有十來年,差不多是看著莫愁從一個背著書包的小女孩,長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人都是感情動物,更何況莫家待他著實不薄。從早上到現在,他眼睜睜的看著莫言無所事事,心中可謂憂急如焚。不過。他牢記著莫少清的叮囑,終究是忍了下來……

    然而此時,這位行為頗為怪異的莫家大少爺忽然異想天開的打算出海,趙烈終于忍不下去了。

    在他看來,這個天氣出海,等于是把腦袋別上了褲腰帶。

    莫愁此時生死未卜,如果再將莫言的小命也搭了進去。別說是去見莫少清和莫仲陽,他甚至連自己的老爹都沒臉去見!

    莫言轉頭看了一眼趙烈,道︰“你不用擔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趙烈苦笑道︰“你確定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莫言能感受得到趙烈心中的抗拒,為了節省時間,他索性拿出手機撥通了莫少清的電話……

    ……兩分鐘後。趙烈結束了和莫少清的通話,看向莫言,無奈道︰“好吧,我們現在就去找船。”

    莫少清在電話里沒有任何廢話,只是告訴趙烈,一切行動聽指揮。

    趙烈不僅在國土保衛局待過,當年也曾是一個軍人,他自然明白莫少清的這句話代表了什麼。所以,無論他心中有著怎樣的疑惑與無奈,此刻也只能聽從莫言的指揮……下午兩點左右。趙烈和莫言來到了一座碼頭。

    “我去找船,你在車里等我。”

    趙烈打開車門,冒著雨匆匆離去。

    差不多半個小時後,他渾身透濕的跑回來,頂著風雨大聲道︰“找到了一艘漁船。不過船老大開價很高,而且需要現款。”

    莫言走下車,道︰“帶我去見他。”

    趙烈道︰“我們身上沒有太多的現款,現在需要去……。”

    莫言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的話,道︰“少羅嗦,時間不等人。讓我跟他說。”

    趙烈無奈,道︰“跟我來……”

    莫言提著新買來的防水背包,跟著趙烈上了一艘停泊在碼頭上的漁船,兩人鑽進駕駛艙內,見到了船老大。

    這位船老大長得五大三粗,滿臉胡須,看上去更像是黑社會老大。

    他看見趙烈,露出一口大黃牙,笑道︰“兄弟,這麼快就帶現金來了?”

    趙烈舉著空空的雙手,道︰“你覺得我像是帶著一百萬的樣子麼?”

    船老大聳了聳肩,道︰“有錢好說話,沒錢就對不起了……這種天氣出海,等于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老板,一百萬已經很便宜的啦。不瞞你說,我最近輸了幾場,手頭有點緊,不然的話,你當我願意掙你這一百萬啊?”

    上船之前,莫言注意到,這艘漁船的噸位不算大,但至少有八成新,比停在碼頭的其他船看上去更靠譜一些。

    就是這艘船了……他上前一步,道︰“一百萬沒問題,但是我沒時間去銀行,只能回頭給你。”

    船老大嗤笑道︰“小兄弟,不要說大話跟嗑瓜子似的那麼輕松。老實說,如果不是看你們倆穿的周周正正,不像是壞人,我都有些擔心你們倆是犯了什麼事,想要潛逃出海……”

    莫言忽然微微一笑,道︰“你說對了,我就是想潛逃出海……非要逼得我說實話,現在滿意了?”

    船老大一呆,臉色立刻變得難看起來,干笑道︰“小哥,這種玩笑可不要亂開……”

    他口中說著,腳下卻是慢慢移動著,距離駕駛艙的門只有一米遠的時候,忽然竄了出去……

    莫言笑了笑,不緊不慢的跟著船老大出了艙門。

    趙烈見狀,實在搞不明白莫言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麼藥,嘆了口氣後,也跟了出去。

    然而,等他出了艙門,卻忽然發現,莫言和船老大居然‘失蹤’了!

    “真是見鬼了,這一晃眼,人怎麼就不見了呢?”

    趙烈心中驚訝,忽然想起了什麼,立刻跑到船邊,扒著欄桿往海中看去……

    海中波濤翻涌,除了海水還是海水。

    趙烈不死心,繞著漁船跑了一圈,依舊什麼都沒發現。

    便在這時,他忽然聽到頭頂有人在風雨聲中淒厲的慘叫道︰“我去,我去……大佬,大佬,不要把我扔到海里呀!”

    趙烈立刻抬頭,頂著豆大的雨點向上看去。卻見莫言站在吊桿上,手中倒提著船老大,作勢要將他扔進海中……

    此時風雨的勢頭沒有絲毫減弱,漁船即使停在碼頭上,也是搖晃的厲害。莫言站在吊桿上,手中倒提著一個近兩百斤的魁梧漢子,卻是不動如松。如履平地。

    趙烈張大了嘴,任由雨水往嗓子眼里灌……

    此時此刻,他終于明白。為什麼莫少清要讓自己一切行動聽指揮……折騰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漁船終于是出發了。

    船老大裹著毯子,抖抖索索的駕著船。問道︰“大佬,您這是打算往哪個地方去。”

    莫言道︰“這附近有什麼島嶼沒有?”

    船老大道︰“附近的小島有幾座,其實也就是島礁。談不上什麼島嶼,有的甚至直接就是一塊大礁石……”

    莫言沉吟了一會兒,道︰“船老大,如果我想把十幾個人安置在某個島上,而且不想被人發現。你覺得附近的那個島比較合適?”

    船老大想了片刻。搖頭道︰“附近沒有這樣的島嶼,要麼太小,藏不住人,要麼就是島上有人,或是有船只來往,比如東沙和西沙那邊……”

    說起來。這位船老大還是有些膽量的,雖然在吊桿上被莫言嚇了個半死,但認清形勢後,卻反而放開了許多。

    對他來說,反正已經出了海,在這種天氣下行船,回不回得去還是兩說,倒也不在乎被眼前這兩個人給殺人滅口。

    此外,半個小時前那詭異的一幕,對他來說也是一種深深地震撼。

    當時,他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覺得眼一花,就從甲板‘飛’上吊桿頂端。

    這種超脫常人思維的體驗,對船老大來說,不僅是一種震撼,同時也讓莫言的身上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在船老大想來,這種可以‘飛來飛去’的高人,應該不屑于滅殺自己這樣小小的螻蟻吧?

    “往東沙那邊開吧……”

    莫言對附近的海域並不了解,只能大致指定一個方向。

    船老大正要點頭,忽然想起什麼,道︰“對了,從這里往西南方向大約八十海里的海域,倒是有一座面積較大的島嶼,不過島嶼附近暗礁密布,根本就無法停靠,只有用小劃子才能上島。那里不適合捕魚,而且島上除了樹就是樹,也沒什麼資源,基本就是一座荒島。不過用來藏人還是不錯的,別說是十幾個人,就是一千人送上島,也濺不出一個水花來。”

    趙烈道︰“你這說了等于白說,你這船又靠不上去,難道你要我們游過去麼?”

    船老大干笑道︰“是,是,我也就是隨口一說,您別介意。不過那地方風景還是不錯的,有些人還開著游艇去探險吶……”

    莫言聞言,眉頭一揚,道︰“你見過有人開著游艇去那里?”

    船老大道︰“只見過一兩次,大概是去潛水的吧,那里暗礁多,潛水什麼的還是挺不錯的。”

    莫言道︰“就去那里!”

    船老大一呆,道︰“大佬,我這船靠不了岸啊……我跟您說,那座荒島十幾海里之外就有暗礁,別說是靠岸了,這麼大的風雨,就連島影子都看不到。”

    莫言道︰“我不需要你靠岸,不能前進的時候就停下來。對了,需要多長時間才能到那里?”

    船老大算了算,道︰“不靠岸的話,大約有七十海里不到,以我這船的速度,加上這風雨天,至少也得四五個小時。”

    莫言不禁微微皺眉,時間還是太長了,加上返航的時間,差不多得花去十多個小時。

    這時,趙烈道︰“不計代價的全速前進,要多長時間?”

    船老大苦著臉道︰“兩位大佬,我全家吃飯就指著這船……”

    趙烈冷冷道︰“別跟我訴苦,船跑壞了,我送你一條新的。”

    船老大想了想,最終嘆了口氣,道︰“兩位大佬,什麼新船舊船的話就不要再說了,回頭你們肯放我走,我就給您二位燒高香了。得,我今天就豁出去了……差不多四個小時後,船老大放緩了船速。

    莫言站在船頭,頂著絲毫未減的風雨,看著前方漆黑的海面。

    這里距離船老大所說的那座荒島還有十幾海里,而這恰恰在他的感應範圍之內……

    趙烈一直待在駕駛艙中,看著艙外的莫言。

    這種天氣下,他可不敢在跑到甲板四處觀望。再說了,即便他有這個膽子,也不可能有任何發現。這種天氣下,肉眼的能見度幾乎為零,若不是船老大經驗足夠豐富,行船也不必靠目力,這艘漁船恐怕早就偏離了航道。

    這時,船頭忽然傳來一陣撕雲裂帛的長嘯,嘯聲中有著濃濃的興奮和喜悅。

    趙烈不禁一怔,正要探頭看個究竟,莫言卻忽然返身,一頭鑽進了駕駛艙。

    “你們可以返航了……”

    說著,他打開防水背包,開始檢查里面的東西,尤其是那部衛星電話97ks.net。

    趙烈注意到莫言使用的是‘你們’兩個字,而不是我們。

    他驚訝的道︰“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你的意思是……”

    話未說完,莫言就道︰“你沒理解錯,我要在這里下船!”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22 01:53
正文 【237】這不是夢

    “你真是瘋了,徹底的瘋了!”

    趙烈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瞪著莫言,口中翻來覆去就是這一句話。

    這樣的風雨天,他躲在駕駛艙都有些戰戰兢兢,甚至連甲板都不敢去,可眼前這個狂妄值已經突破天際的家夥卻嚷嚷著要下船!

    下,下你個大頭鬼啊!

    這四周是茫茫無際的大海,距離最近的島嶼也有十幾海,而且風高浪急,你是打算下去喂鯊魚麼!

    看著一臉平靜正檢查背包的莫言,趙烈急火攻心,指著莫言,卻是連一句正常點的話都說不出來。

    一旁的船老大也是一臉見鬼的表情……

    當然,如果可能的話,他巴不得眼前的這二位統統跳進海喂鯊魚,不過可惜的是,這顯然不可能。

    但不管怎麼說,莫言收拾背包準備下船的舉動,還是把他給嚇住了。

    在他看來,這種舉動和尋死沒有任何區別,但古怪的是,莫言的臉上卻偏偏看不出絲毫活的不耐煩的神情。其從容和淡定,就仿佛正收拾行囊準備去野外踏青一般……

    “不,不行,我堅決不同意!”

    趙烈醒過神來,一把搶過背包,瞪著莫言道:“你父親說過,讓我一切行動聽指揮,但這並不代表,我可以眼睜睜的看著你去送死!”

    莫言平靜的注視著他,道:“第一,我不是去送死。第二,莫愁就在那座荒島上,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我會帶著小妹平安的回來,但是,我需要你的接應。”

    莫愁就在島上?

    趙烈不禁一怔,隨即道:“不。這只是你的臆測,你有證據證明麼?”

    莫言道:“我無法向你解釋,也沒必要向你解釋。此外。如果你再阻攔我,我會毫不客氣的把你扔進海……”

    微微一頓,他接過趙烈手中的背包。道:“廢話不多說了,等我下了船,你們立刻返航。趙烈,你記住,回到港埠後,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聯係一架直升機,然後等著我的電話。對了,回去後,別忘了這位船老大的酬金。這次能找到小妹,多虧了他……”

    說著。他轉身欲走。

    趙烈一把拉住他,道:“等等!”

    莫言皺著眉,轉過身,道:“還有什麼事情?”

    趙烈道:“你真的確定自己在做什麼?”

    莫言道:“我當然知道,放心吧。這點風雨要不了我的命。而且,你也沒有能力阻攔我,不是麼?”

    趙烈歎了口氣,終於是鬆開了手。

    他知道,莫言此時心意已決,而自己也沒有能力去阻止這個年輕人。若是剛見面的那會兒。他可能還會幻想著打暈莫言,然後將他強行帶回去。可是親眼目睹莫言在風雨中,站在吊杆上將船老大倒提在手中的那一幕後,他覺得這種可能性無限趨近於零。

    “我現在不會離開……”趙烈盯著莫言的眼睛,道:“除非確定你已安全的上島,否則我不會離開。”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堅持,莫言聞言,點了點頭,道:“好吧,上島之後,我會打電話給你。”

    出海之前,兩人已做了充分的準備,其中就包括衛星電話。

    莫言將背包背在身後,衝船老大笑了笑,道:“船老大,這次謝謝你了,回頭等著領酬金吧。”

    說著,他轉身離開駕駛艙,衝進風雨之中。

    船老大目瞪口呆,道:“還真有酬金啊?你……你們不是逃犯麼?”

    趙烈瞪了他一眼,轉身衝到艙門口,想要目送莫言離開。

    漆黑的風雨中,他只隱約看到莫言高高躍起,仿佛一隻海豚般竄入巨浪之中,然後便消失無蹤……

    趙烈捏緊了拳頭,心中滋味莫名。

    這一刻,除了驚駭,敬佩,疑惑之外,在他心中更多的是一種純粹的感動。

    在他看來,無論莫言是個什麼樣的人,無論他是狂妄還是不知天高地厚,又或者他真的就是個瘋子,但至少,這是一個真男人!

    趙烈捫心自問,如果莫愁是自己的妹妹,我能否像莫言這樣不計生死的去救她?

    這個疑問在趙烈心中久久回蕩,卻始終找不到答案。

    由此,他對莫言也就愈發的敬佩……莫言躍入海中的時候,立刻就召喚出了本命魂劍。

    十幾海的距離,再加上風高浪急,僅憑苦海中那點微薄的真氣,他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安然遊過這片海域。

    不過有了本命魂劍的保護,這點小小的擔憂立刻煙消雲散。

    身體尚未入海,本命魂劍便化為一層透明的軟甲,將他從頭到腳全部覆蓋。

    這樣一來,就足以保證他的體溫在冰涼的海水中不會消失的太快,同時本命魂劍受神魂驅使,可以間接的節省真氣……

    不過,莫言顯然忘記了一件事情!

    他忘了,此時的本命魂劍已是具有真水屬性,此時進入大海,便如真龍歸位,蛟入大海!

    感受到漫天的巨浪洶湧而來,本命魂劍向莫言傳遞出一股由衷的喜悅,便仿佛三歲孩童遇見了自己最喜歡的玩具……

    然後,莫言便驚訝的發現,撲面而來的惡風疾浪,在距離自己三尺之外的地方,忽然偃旗息鼓,變得溫柔之極。

    不僅如此,他還感到身下湧來一股輕柔的水流,托著自己飛速的向前移動。而前方的海水也極善解人意的向兩邊分開,讓出一條狹長的水道。

    在水流的托舉下,莫言身不由己的向前方疾馳。在海面上劃出一道細長的水線,其速度駭人聽聞,至少也有五六十節!

    風雨中,莫言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幹得好,小胖子!”

    得到莫言的表揚,本命魂劍微微一顫。回應著莫言。

    它所表達出來的含義,和得到大人表揚的小孩子幾乎一模一樣,帶著些雀躍。又似有些扭捏……

    二十分鍾後,莫言踏上了船老大所說的那座荒島!

    這座荒島的面積很大,遠處看去。就仿佛一隻匍匐在海面上的巨獸。

    島嶼四面都是懸崖,只有兩處可以停靠小船的淺灘……

    島上樹木林立,在漆黑的風雨天中搖擺著枝葉,便仿佛無數隻伸向夜空的手臂。

    “小妹,我來了!”

    莫言仿佛幽靈般從海水中走出,一步步邁上沙灘……

    在漁船上,他就已經感應到了護身符的存在,此時踏上荒島,這種感應便越發的強烈。

    “按照直線距離算的話,莫愁離我大約有五公的路程。看來這種島的面積的確不小啊……”

    莫言恨不得立刻就能見到莫愁,但想起仍在漁船上等著自己消息的趙烈,他走到一棵大樹下,用身體遮住風雨,打開背包。取出了衛星電話。

    此刻,漁船上的趙烈拿著衛星電話,靠在艙壁上,臉色神色變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船老大這時差不多已能確定,逼著自己出海的這兩個人並非絕對意義上的壞人。膽子也就大了許多。他看著趙烈,小心翼翼道:“老板,這風浪越來越大了,我們還是趁早離開吧。說句您不愛聽的,您的那位同伴十有八九是……”

    趙烈立刻喝到:“你給我閉嘴!”

    其實,他何嚐不知道,莫言這一去生還的可能性極小,但是莫言離去時的那種淡定和從容,卻又給了他一絲期望。

    “非常人行非常事,對我們來說,這一去十死無生,但對他來說,或許也就是跳進海洗個澡而已……”

    趙烈在心中安慰著自己,極力使自己相信,下一刻電話就會響起。

    他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忽然自嘲的笑了笑。

    幾十海的距離,即使能安然無恙的遊過去,在這種天氣下,至少也要幾個小時。

    真是衰命啊……船老大見趙烈鐵了心的留下,心中不禁哀歎了一聲。如果不是莫言留給他的印象太過深刻,擔心眼前這個家夥也是個高手,他絕對會用拳頭告訴對方,自己才是這艘船上的老大!

    便在這時,趙烈手上的衛星電話忽然響起。

    船老大和趙烈身形同時一顫,滿臉都是見鬼的神情……

    僅僅才過去二十來分鍾,電話怎麼就響了呢?

    所謂關心則亂,趙烈目瞪口呆的看著手中的電話,竟是忘了接聽。

    船老大催促道:“老板,你倒是快接電話啊!”

    “哦……”趙烈回過神來,手忙腳亂的按下通話鍵。

    電話那端,立刻傳來劇烈的風雨聲,以及莫言那永遠淡然的聲音。

    “我是莫言,已經到達目的地。趙烈,你可以返航了。記住,回去之後,立刻聯係直升機,然後等待我的電話。”

    聽到莫言的聲音,趙烈很難分辨自己現在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

    喜悅是肯定的,但同時也有一股極度的震撼,甚至是驚悚!

    “十幾海的距離,又是在這如此惡劣的天氣環境下,他怎麼可能短短二十分鍾之後就能到達?”

    “難道,他已葬身海底,此刻是鬼魂在給我打電話?”

    素來不信鬼神的趙烈,遭遇到這種莫言這種豪不講理的存在後,心中竟是情不自禁泛起了某種詭異的念頭……

    “這一定是媽祖娘娘顯靈了!沒錯,一定是媽祖娘娘,我得拜拜……”

    一旁的船老大隱約聽出莫言的聲音後,臉上先是驚的一陣扭曲,但忽然間心中靈光一閃,立刻撲通跪倒在地,朝著駕駛艙外,狠命的磕了幾個頭……

    趙烈忽然一腳踢在他的屁股上,吼道:“回航,回航,你他媽的不想葬身海底的話,就趕緊回航!這鬼地方我是一分鍾都不想呆了。快點。快點,別忘了,回去之後有一百萬等著你呢……莫言將衛星電話放進背包,然後站起身,確定了護身符所在的方位後,一頭鑽進了叢林之中。

    黑暗中難以視物,周圍除了風雨聲和樹枝劇烈搖擺發出的嗚嗚聲。沒有半點生物的影子。

    莫言開啟了本我意識,沿著直線往護身符所在的方位疾行。

    實際上,有一個問題。他一直不願面對,那就是護身符此時此刻依舊掛在莫愁的脖子上麼?

    這個念頭,在他心中閃現過無數次。但每當浮現時,就會被他狠狠的鎮壓下去!

    但此時,當他距離護身符越來越近時,這個念頭卻無情的再次浮現,並且越來越強烈……

    莫言忽然停了下來,迎著風雨深深地吸了口氣,不再鎮壓這個念頭。

    此時,他距離護身符所在的方位只有兩公不到,莫愁究竟是否和護身符在一起,片刻後就會揭曉。也就是說。無論是什麼樣的結果,莫言都必須面對,並且接受。

    “小妹,自從跟著叔祖離開莫家之後,我就再也不信鬼神。然而人力終有窮盡之時。我雖然是個修士,但畢竟沒有脫離凡人的範疇,如果這世上真有神仙聖佛,如果他們肯庇佑你,便是斬去我一身的修為,我也在所不惜!”

    莫言輕輕一歎。這一刻,他的心境竟是前所未有的脆弱。

    但就在這時,胸前的佩飾忽然傳出一股難以形容的清涼,讓他頭腦頓時清醒。

    “不對,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起來?擔心小妹是理所當然的,可我身為修士,求的是天地大道,怎麼忽然迷信起漫天神佛來?”

    莫言心中一凜,立刻沉心靜氣,調整心境。

    片刻後,他睜開眼睛,心中若有所悟,喃喃道:“我明白了,應該是人劫開始降臨,心境蒙塵,思慮受阻。說起來,從踏上港埠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境就一直處於不穩定的狀態。此為人劫之始,借由小妹的遭遇,亂我心緒,使我萎靡。如果不能及時醒悟,滌塵蕩垢,重開心境光明,就會走一步錯一步,又或是走一步惑一步,直到最後人劫降臨,陷於萬劫不複之地!”

    想明白這一點,他心情立刻輕鬆許多。

    莫愁的安危,他依然擔心,但同時卻又不失信心,他始終堅信,護身符所在的地方,小妹必然也在!

    這種信心沒有任何邏輯上的道理,完全發自本心,但身為一個神魂修士,他比世上的任何人都更加清楚,本心之念,對修士來說,要比所有的道理和邏輯都要更加明晰,更加靠譜!

    一念及此,他緊了緊身後的背包,再次向前而行,這一次,他的步伐更加的堅定!

    至於胸前佩飾剛才的異狀,他早已扔到了腦後,不是他不想理會和探尋,而是這東西素來詭異,就是想探尋也找不到方向。再說,時間也不允許他多做停留,他必須盡快的趕到護身符所在的方位……漆黑狂暴的森林中,莫愁抱著膝蓋,蜷縮在一棵枝葉繁茂的大樹下。

    她的全身已經濕透,身上滿是汙泥和被灌木刮出的血痕……

    在她身後,是看似無窮無盡的叢林,而前方十幾米遠的地方,便是一處懸崖峭壁。

    她蜷縮在大樹下,將頭埋在膝蓋間,瑟瑟發抖。

    這幾天來的經曆,就仿佛一場噩夢,任憑她如何掙紮奔跑,卻始終無法掙脫這場夢靨……

    身後,忽然有瑟瑟的聲音傳來。

    莫愁悚然回望,臉上充滿了絕望……

    他們追上來了麼?

    嗖……

    一隻在夜的風雨中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巢穴的小獸忽然竄了出來。

    它睜著綠幽幽的眸子,驚恐的看著莫愁,直到確信這個女孩沒有殺傷力後,才緩緩的後退,而後蹭的一下跑遠了……

    黑夜中,莫愁完全看不見那隻小獸,只看到兩隻綠幽幽的眼睛。

    她心中驚恐萬狀,很想轉身遠遠逃離。但此時她所有的精力都已耗盡,再沒有半點的力氣……

    好在那隻是一隻迷途的小獸,膽子甚至比她還小,片刻後就跑得遠了。

    看著那兩隻可怕的綠幽幽的眼睛在黑暗中隱去,莫愁癟了癟嘴,很想放聲大哭。

    “不要哭,莫愁。不許哭,莫愁!”

    “爺爺一定會來救你的,爸爸和媽媽也不會放棄你的。堅持下去,莫愁,他們一定會找到你!”

    風雨中。莫愁拚命的給自己打氣,並幻想著,營救自己的人或許就在距離自己很近的某個地方……

    然而,精神的力量並不是萬能的。

    當精力耗盡後,虛無的精神力量也隨之坍塌……

    風雨中,莫愁抱著膝蓋,發出喃喃的聲音,漸漸陷入到昏迷狀態……

    便在這時,一雙有力而堅定的手臂將她抱起。

    莫愁用最後一點力氣睜開眼,看著眼前黑乎乎的身影。呢喃道:“大哥,我知道是你,我能聞出你身上的味道……真好,大哥,又見到你了。雖然我知道這只是個夢。但我終究是見到你了……對嗎,大哥!”

    說著,她腦袋一偏,在黑影的懷徹底的昏迷。

    “是的,小妹,你又見到大哥了。不過,這不是夢!”

    抱起莫愁的人自然就是莫言,看到莫愁此時的淒慘可憐的樣子,他的心中便有一股狂暴的戾氣升騰!

    然而他心中清楚,此時並不是追究的時候。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找到一個安全舒適的地方,安頓好莫愁。

    好在,莫愁已經找到,而且除了精力耗盡,身上有一些細微的血痕之外,女孩並沒有大礙。

    這對莫言來說,比什麼都重要!

    剛才看見莫愁的那一刻,他歡喜的連心都差點蹦了出來,如果不是怕嚇到莫愁,他絕對會引吭長嘯,盡展心中喜悅!

    莫言將莫愁緊緊抱在懷,本我意識開啟到極限,想要在附近找一個可以遮風避雨的地方。

    然而這除了樹木就是樹木,在本我意識籠罩的範圍內,竟是找不到任何可以用來遮風避雨的地方。

    但這難不倒一個有大修為的修士。

    莫言很快就將視線落到十幾米外的那處懸崖上。

    略一沉吟,他將莫愁小心的放下,然後來到懸崖邊,縱身躍下。

    身在空中,他單手一探,攀住崖壁上的凸起之處,然後將本命魂劍召出,一頓亂劈,在懸崖上生生開出一個洞穴。

    他嫌棄這個洞穴太小,而且正面對著海面上的狂風,於是心念再動,禦使著本命魂劍不斷擴大洞穴,並且在前進到三米的地方,轉而向右,開辟出一個足有十來個平方的石屋。

    以本命魂劍這種具有真水屬性的存在,凡俗間的五行之物,根本就擋不住它的凶威。

    劍鋒所到之處,堅硬無比的石塊便猶如奶油,瞬間就被切割開來。

    此時的本命魂劍靈智尚未真正開辟,本質上就是個懵懵懂懂的孩子,此刻被莫言放出來當做童工使喚,它卻玩的不亦樂乎,就連那些被切割出來的石塊,亦不用莫言勞心費力,統統被它卷起,然後扔進了海底……

    石室被開辟出來後,莫言將身上的背包放下,將裡面的毛毯、睡袋、食物統統取出。

    然後,他轉身返回,將懸崖上的莫愁抱進石室。

    石室中溫度很低,僅有毛毯是不夠的,莫言稍一沉吟,立刻運轉真氣,將莫愁身上的衣物蒸幹,然後將她小心翼翼的放倒毛毯上。

    隨即,他再次返回懸崖之上,砍倒一棵兒臂粗細的樹木,帶回了洞穴。

    樹木上全是雨水,內部的水分也很充沛,想要將它當做柴火,顯然是不行的。

    不過這對莫言來說只是小事一樁,照例是運轉真氣,將樹木中的水分全部排擠一空,不一會兒就得到一棵看似枯死多年的枯樹。隨後,他將這棵枯樹截成尺長,抱回了石室。

    片刻後,一堆篝火便在石室中出現。

    在溫暖的火光中,莫言將莫愁抱起,讓她盤膝坐下,然後運轉真氣,小心翼翼的開始梳理女孩體內的經脈,務必使女孩不會因為這次的劫難而留下身體上的隱患……

    石室中的溫度漸漸升高,莫愁的意識開始一點一點恢複。

    朦朧中,她覺得一股暖洋洋的氣流在體內不斷遊走,所過之處,舒服的讓人恨不得歡聲歌唱。

    然後,她就聞到身後有自己極為熟悉的氣息。

    “我這是在做夢麼?”

    她緩緩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那堆熊熊的篝火,眸中滿是迷惑。

    “丫頭,你醒了?”

    身後忽然傳來一個熟得不能再熟的聲音,莫愁心中狂跳,卻遲遲不敢回頭……

    “大哥,是你麼,大哥?”

    她聲音微微顫抖,卻不敢回頭,生怕一回頭後,卻發現這僅僅是一場夢!

    “傻丫頭,是不是我,你回頭看看不就知道了?放心吧,這不是夢……”

    莫愁遽然轉身,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孔後,怔怔道:“大哥,真的是你麼,這真的不是夢?”

    莫言笑了笑,道:“你揪一下自己的臉蛋就知道這是不是夢了!真是個傻妞,有這麼真實的夢麼?”

    看著莫言笑語晏晏,莫愁忍不住傻乎乎的揪了一下自己的臉蛋,感覺到疼痛後,這才確定,這不是夢……

    “哥,我差點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她忽然放聲大哭,一頭紮進莫言的懷裡。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22 01:57
正文 【238】黑暗島嶼

    熊熊的篝火旁,莫愁裹著毯子,小口小口的吃著壓縮食品。不過,她多少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一雙大眼睛撲閃著,始終緊緊盯著莫言正用酒精爐烹製的速食麵……

    在莫言的梳理下,女孩的體力此時已經完全恢複,肚子雖然餓的不行,但是油膩而幹硬的壓縮食品,顯然沒有那碗熱騰騰的速食麵更具誘惑力。

    十分鍾前,莫言任由女孩在自己懷大哭了一通,卻沒有急著詢問她的遭遇,而是拿出小巧的酒精爐和速食麵,開始烹製熱騰騰的湯麵。

    對莫言來說,找到莫愁才是最重要的,其他都是旁枝末節。

    此外他心中很清楚,莫愁的遭遇可能會給她帶來一些心理上的創傷,這個時候與其急著詢問事情的經過,還不如用一碗熱騰騰的湯麵徹底安定她的情緒。等她徹底恢複後,再慢慢詢問不遲。

    不過現在看來,情況要比莫言預料的好很多。

    從莫愁那雙已經恢複靈動的眼睛,以及面對熱騰騰的湯麵不加掩飾的饞相來看,女孩被劫持後,苦頭可能吃了不少,但卻沒有遭受足以留下心理創傷的傷害。

    看著莫愁的饞相,莫言心中也隨之輕鬆了許多。

    看著莫言慢條斯理的煮著湯麵,莫愁再也等不及了,催促道:“哥,好了沒有,我快饞死了……”

    莫言笑了笑,將熱騰騰的湯麵遞給莫愁,道:“小心點。別燙著了。”

    莫愁小心翼翼的喝了口麵湯,熱騰騰鮮美的湯汁在舌頭上滾過,心中立刻就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幸福感……

    “天啊,我從來沒覺得速食麵也會這麼好吃!”莫愁一臉的幸福,很快就連湯帶麵吃了個幹幹淨淨。

    莫言點了支煙,靠在石壁上,一直微笑著看著女孩。

    吃完麵後。莫愁才恍然發現,自己所在的地方有些特別。

    她扭頭四處觀察著,問道:“哥。這是哪?好奇怪的地方,像是個洞穴……”

    莫言道:“沒聽到外面的風浪聲麼?這是我在懸崖上臨時開辟的石洞……”

    莫愁哪肯信,撇嘴道:“哥。你一定是在跟我說笑,對吧?”

    說著,她站起身,往石室外走去……

    但是幾秒種後,她就驚訝的叫了一聲,很快退了回來,滿臉的不可思議,道:“真的在懸崖上哎,哥,你是怎麼找到這個地方的?”

    到了此時。她仍然不信這是莫言開辟出來的。

    莫言笑了笑,將手一指,本命魂劍飛射而出,將轉角處的石壁切割出一道凹槽來。

    他這麼做當然不是為了炫耀,而是以這種特殊的方式來消除莫愁心中可能殘留的恐懼。

    這就像行夜路時。給人一隻可以照亮前路的火把,亦像孤身一人深入叢林時,予人一柄可以披荊斬棘、震懾野獸的利劍。

    莫愁瞪大了眼,怔怔的看著莫言,好半天才尖叫一聲,撲到莫言懷。興奮的道:“哥,你太牛了,快告訴我,你是怎麼做到的?”

    莫言笑道:“你忘了叔祖他老人家了麼?這些都是跟他老人家學的……”

    ………………………………

    莫愁像個好奇寶寶似的纏著莫言問東問西,整整問了十多分鍾,這才漸漸停歇下來,心情也得到了徹底的放鬆。

    她嘟著嘴道:“當初叔祖要是把我也帶走就好了,叔祖真偏心……”

    莫言笑道:“不是叔祖偏心,而是你沒這個天賦,這些我剛才不是都告訴過你麼?好了,莫愁,現在你該告訴我,這些天你都遇到了些什麼。”

    聽了這話,莫愁臉上頓時露出一抹陰霾。

    莫言摸了摸她的腦袋,柔聲道:“放心吧,傻丫頭,有哥在這,不會再有人傷害到你。”

    莫愁神色立刻振奮起來,用力的點頭道:“我知道,哥,你會保護我的……”

    微微一頓,她忽然想起什麼,脫口道:“對了,哥,還有明玉……哥,我們得想辦法去救明玉!”

    莫言道:“你總得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我才好去救她,對不對?”

    莫愁用力的點頭,但隨即卻又有些沮喪,道:“其實我也不太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

    稍稍沉吟後,她將自己這幾天的遭遇緩緩說出……

    她和明玉從京都出發後,最終的目的地雖然是宛陵,但實際上兩人早就計劃好,要沿著海岸線,好好的玩一通。來到港埠後,她們會合了明玉在港埠的一個閨蜜,也就是港埠楊家的二小姐楊子冉。三人見麵後,準備繼續上路。但臨行之前,卻被楊子冉的朋友邀請出海遊玩。

    莫愁和明玉都是內陸長大的,無法拒絕大海的誘惑,於是登上遊艇,隨著楊子冉的朋友一起出了海。

    那天,總的來說還是比較盡興的,但是就在他們準備返航的時候,卻被幾艘突如其來的小型高速遊艇包圍。

    然後,便有五六個帶著面具的男子手持槍械,跳到遊艇上,劫持了眾人。

    這些綁匪似乎並非衝著錢財而來,只是逼著眾人將身上的手機全部扔掉,至於錢包、飾品什麼的,卻一概未動……

    聽到這,莫言道:“這些人說話是什麼口音?有什麼特征?”

    莫愁道:“說的都是普通話,但不怎麼流暢。至於特征……對了,他們戴的那個面具很古怪,慘白慘白的,除了眉心正中的一隻豎瞳,沒有任何裝飾。嘴巴、鼻子什麼的都沒有,很詭異。”

    莫言點了點頭,道:“你繼續往下說。”

    莫愁道:“接下來,他們用槍逼著我們上了那些小遊艇。對了。當時我們的眼睛都已經被蒙上,沒人知道他們會將我們帶到什麼地方。當時,我和明玉在一條遊艇上,幾乎所有人都嚇壞了,明玉靠在我懷,一直哭個沒完……”

    “大約半個小時候,我們被押上一艘大船。應該是漁船,因為一上船,我就聞到一股臭烘烘的魚腥味。”

    “就這樣。大概過了幾個小時候,我們再次被押到幾艘小船上。那時,我已經和明玉分開……不過我注意到。和我同船的綁匪似乎已經不是原先的那些人。原先的那些人沉默寡言,基本不怎麼說話,後來的這些人就要隨便許多……”

    “我隱約聽見他們說,上島之後,就要舉行什麼祭神儀式,還說這次的祭品不錯,那個什麼什麼神肯定會滿意的。”

    “我當時嚇壞了……幸好,或許是因為周圍都是海,而且我們又是女孩子居多,所以他們並沒有綁住我們的雙手。大概一個小時後。我聽他們說到了,到了!然後,我又隱約聽到海浪拍擊沙灘的聲音,我就猜,一定是到了某個陸地又或者島嶼。”

    “我知道。他們說的祭品指的肯定就是我們這些人,我當時嚇壞了,也不知哪來的膽子,摸到船邊,一咬牙就跳了下去。跳進海水中後,我甚至顧不上扯掉眼睛上的蒙布。潛到水底,就拚命的遊啊遊……”

    “遊出了大概二十來米,我才將眼睛上的蒙布取掉,然後就看到許多的子彈在我身邊的海水劃過……”

    “哥,說起來好神奇,一定老天爺在保佑我,那麼多的子彈哎,居然沒有一顆打中我!”

    聽到這,莫言忍不住笑道:“傻瓜,那可不是什麼老天爺在保佑你,而是我送你的護身符起到作用了!”

    莫愁一怔,立刻取出掛在胸前的護身符,驚訝的道:“哥,你是說這東西幫我擋住了子彈?”

    莫言接過護身符看了看,肯定道:“沒錯,裡面的能量已經消耗了一小半,算起來,當時你最少被十幾顆子彈擊中!”

    莫愁瞪大了眼睛,道:“不會吧?這東西幫我擋住了那麼多的子彈?這也太神奇吧!”

    莫言笑道:“這是道家的符器,自然神奇……”

    莫言剛才伸手一指,就在石壁上斬出一道凹槽,有了這樣的表演在前,莫愁此時雖然依舊震撼,但接受能力顯然提升了許多。

    她眼睛一轉,立刻將護身符搶過來,小心翼翼掛回胸前,笑嘻嘻道:“這可是寶貝,我得小心藏著……”

    莫言笑道:“算不上什麼寶貝,等回去後,我給你煉製一個更好的。”

    莫愁眨了眨眼,忽然好奇道:“哥,你現在算不算是成仙了?”

    莫言笑著在她腦袋上輕輕一拍,道:“盡說胡話,這世上沒有神,沒有仙,只有人。至於大哥我,也就是一個修士……”

    微微一頓,又道:“你接著往下說,後來你又遇到些什麼?”

    莫愁苦著臉道:“後來的事情其實也沒什麼可說的,就是拚命的逃……遊出去差不多幾百米後,我藏著一塊礁石後面,偷偷溜上了岸。然後鑽到樹林,拚命的跑。也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身上沒有半點力氣後,才敢停下來喘口氣。總之,這幾天,我一直在樹林拚命的跑,除非是累極了,才停下來睡上一會。好在樹林有野果,總算沒有餓死……”

    莫言聽到這,微微皺眉,道:“也就是說,你對那些劫持你的人基本沒有了解,對明玉的下落,也不清楚,對吧?”

    莫愁沮喪的點了點頭,卻忽然又想起什麼,道:“對了,昨天下午的時候,我看見山崖那邊有好些人正在追著什麼,我估計,大概有人和我一樣逃了出來。”

    莫言點了點頭,沒再多問,而是拿起身邊的柴火,一根根加在篝火上……

    莫愁卻惦記著明玉的安危,道:“哥,明玉現在還不知道怎麼樣了,我們得想辦法去救她。”

    莫言淡淡道:“再說吧……”

    他的語氣聽上去,似乎有些‘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的意思。其實這並非是他淡漠,而是實在不放心留莫愁一個人在這。

    關於那些劫匪,以及明玉的下落,他其實同樣惦記在心。

    說起來,莫愁雖然沒有遭受任何實質性的傷害,但對莫言來說,又豈能當做沒看見?實際上。早在上島之前,他就已經下定決心,無論最後能否找到莫愁。他都會親手收割那些綁匪的生命!

    至於明玉,不管是看在明家的面子上,還是看在父親和莫愁的面子上。他都會盡力的去營救。

    但也僅僅只是盡力而已……

    比如此時,莫愁剛剛脫離險境,最需要的就是家人的細心護,他又怎會在這個時候貿然離開?

    “哥,不行啊,多耽擱一分鍾,明玉就會多一分鍾的危險……”

    莫愁見莫言一臉淡然,立刻就有些急了。

    實際上,如果莫言沒有顯露那些匪夷所思的神奇能力,莫愁這時也不會對他抱有希望。更不會讓莫言冒著生命危險去營救一個莫家之外的人。

    但是很顯然,莫言剛才的表現,不僅給莫愁壯了膽,同時也留下了一些後遺症。

    此刻,在莫愁的眼。自己的這位大哥絕對是劍仙一流的人物,只要他願意,救個明家的小妞,還不是手到擒來?

    見莫愁著急,莫言苦笑道:“傻丫頭,不是我不肯去救明玉。而是不放心你一個人呆在這。我來到這的唯一目的,就是將你安全的帶回家,至於其他的……我只能說,視情況而定。”

    莫愁心中頓時湧過一股暖流,摟著莫言的胳膊,依偎在他的肩膀上,輕聲道:“哥,我就知道你最疼我。”

    莫言笑道:“知道就好……”

    莫愁並非不知好歹的女孩,當她知道莫言是因為擔心自己的安危,才不肯貿然離去,就再也不說營救明玉的話。

    然而就在這時,風雨聲中忽然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

    莫愁面色一變,頓時坐起,緊張的看著石室的出口。

    莫言微一皺眉,立刻拍著莫愁的肩膀道:“別怕,大哥在這呢。”

    莫愁搖頭道:“哥,我不是害怕,只是覺得這個聲音很熟悉,好像是楊子冉的朋友……”

    她的話音剛落,又一聲飽含驚恐的尖叫在風雨中隱約響起……

    “是明玉!”

    聽見這聲音,莫愁立刻激動起來,抓緊莫言的胳膊,道:“哥,是明玉……是明玉的聲音,她就在外麵!”

    莫言之所以不願摸黑去尋找明玉的下落,主要是擔心莫愁的安危,但此時明玉自己‘送’上門來,他自然不介意隨手將這個女孩救回來。

    他立刻站起,道:“莫愁,你自己小心點,我出去看看。”

    莫愁用力的點頭,道:“哥,我會照顧自己的,你也要小心一點。”

    莫言笑道:“這世上能傷害你大哥的人還沒有出生,放心吧。”

    說著,他走出石室,拐過彎後,腳下稍稍加力,如夜梟般掠出了洞口……

    身在空中,他擰轉身軀,右腳在崖壁上輕輕一點,便迎著漫天的風雨掠上了崖頂。

    崖頂之上,漆黑一片,不過在百米開外,卻有幾道隱隱閃爍的燈光。

    這些燈火微微跳躍著,並向樹林深處不停的移動著,隱約還有尖叫聲、叱喝聲、獰笑聲傳來……

    莫言立刻開啟本我意識,洞徹前方道路。

    樹林根本就沒有路,莫言毫不猶豫運轉真氣至腳下湧泉穴,隨即發力一躍,縱上樹梢。

    一秒鍾後,他腳下微微一沉,已是踏上一根樹枝,趁著樹枝的反彈,他再次向前一躍……

    如是這般,幾次縱躍之後,他踏著樹枝,已是來到那幾點燈光的上方。

    站在樹梢上,他居高臨下看去……

    樹林之中,五六個穿著黑色衣服,臉戴慘白面具的男子,將一對年輕男女圍在一棵大樹下。

    這些人臉上的面具和莫愁描述的一般無二,除了眉心正中有一隻豎瞳之外,其他的地方慘白平滑,看上去頗為詭異。

    大樹下的男女境遇極慘,女孩已經暈倒在地,臉上滿是泥汙,看不清相貌。

    不過她的身材卻是極為火爆,腰肢極細,但胸前峰巒卻是挺拔傲立,尤其此時她身上的衣服都已濕透,雖然不至透明,但卻格外凸顯出那堪稱驚心動魄的曲線……

    看到這身材火爆的女孩,莫言不禁微微一怔,腦中立刻浮現出莫愁當初那句形容明玉的戲言。

    “性格說不準,但長得老霸道了,你見過之後就曉得了……”

    果然是很霸道……莫言笑著搖了搖頭,這才明白,莫愁當初那句戲言的真正含義。

    大樹下,那個年輕男子比起昏迷的明玉,情形更加淒慘。

    他的一隻手臂顯然已經骨折,用樹枝和藤蔓草草的捆綁著,腳下的鞋子也不知去向,光著兩隻血跡斑斑、滿是汙泥的腳板……

    此外,他的臉上也是青腫不堪,一隻眼睛甚至已經無法睜開。

    “求求你們,不要殺我!”

    “我可以付給你們贖金,我父親是港埠十大富豪,他可以給你們很多的錢。一千萬,五千萬……不,不,只要你們肯放了我,就是一億也沒問題!”

    幾個戴著面具的男子沉默寡言,只是靜靜的看著已經陷入瘋狂的年輕人。

    他們的手沒有拿槍,而是一根頂端帶著鐵釘的木棍。

    “這個人差不多已經崩潰,可以帶回去祭神了……”忽然,某個面具男沙啞著聲音說道。

    另一個人點頭道:“這批蟑螂的意誌力還算不錯,這幾天來,這才是第三個收獲。很好,意誌力越強,崩潰時的怨念也就越強,等到祭神的時候,這些蟑螂的瘋狂應該能激發那些信眾最黑暗的一面。”

    微微一頓,他看著已經陷入昏迷的明玉,道:“這個女孩怎麼辦?”

    最先開口的面具男道:“就留在這吧,如果死了就隨她去,如果活著,明天繼續追捕。”

    這時,忽然有人開口,道:“可惜了,這麼漂亮的女人,如果能和她睡一覺……”

    話未說完,面具男忽然一棒將他砸到,然後陰森森道:“記住,神不喜歡淫徒!再有下次,我會親手送你上祭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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