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一品風流 作者:圖窮 (連載中)

dvcf2008 2013-6-14 00:50:1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7 126844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23 02:06
正文 【249】洞中異變

    石洞中,除了蔣長水帶來的那隻手電,就再沒有其他的光源。

    杜闕修為雖然深厚,卻也沒有到視夜如晝的地步,好在石洞還算寬闊,地面也沒有什麼障礙,再加上他的靈覺素來敏銳,能隱約感覺到前方有沒有阻礙,踉踉蹌蹌間向前奔跑,速度倒也不算太慢。

    不過,就在他奔出七八米的時候,無數磷光從那碗口大的石洞中逸出,漂浮在空中,將整個洞穴照成綠幽幽一片……

    杜闕見身後綠光乍現,心中愈發驚恐,趁著有光源照射前方道路,腳下猛然加力,想要盡快的逃離這。

    在他身後,一陣狂暴的陰風從碗口大的石洞襲來,然後凝成一團,猛地衝進蔣長水的體內。

    被這陰風一激,蔣長水頓時伏倒在地,身形仿佛篩子般亂顫。

    大約兩三秒後,他忽然停止了顫動,口中吐出一道汙穢的黑氣。

    這道黑氣噴在石壁上,立刻將堅硬的石壁侵蝕的坑坑窪窪,就仿佛被硫酸潑過一般。

    深吸了口氣後,蔣長水扭過頭,看著杜闕逃離的方向,眼中露出詭異的紅光!

    下一刻,他忽然伏倒在地,手腳並用,盯著杜闕的背影,仿佛一隻狸貓般猛地躥了出去……

    綠色的幽光中,他的速度極快,拉出一道殘影後,幾個縱躍就已來到杜闕的身後。

    杜闕沒有聽到身後有任何的腳步聲,但鼻中卻聞到一股淡淡的腥臭味。並且靈識也在不斷的提醒著他。身後有某種恐怖的東西正在追著自己。

    杜闕不僅是道門後裔,更是個經曆過無數風雨的老江湖,聞到身後淡淡的腥臭味後,他心中便知道,這樣一味的被動逃下去絕不是辦法。

    於是他一咬牙,腳下略略放緩,然後半轉身。運足內息,一指彈向身後。

    他這一指淩空疾射,在正常的情況下。威力絕不小於手槍子彈。

    除了希望能以這種方式阻擋對方的腳步之外,同時,這也是一種試探。他想知道。身後的邪物是不是傳說中的那個東西!

    嚴格的說,杜闕此時心中的驚恐,更多的是來自那個古老的傳說,如果沒有這個傳說,他也不至於如此的惶恐,更不會轉身就逃。

    “嗤……”

    蘊含著強勁內息的指風刺破空氣,結結實實落在蔣長水的身上。

    蔣長水猝不及防,肩頭頓時血花激射,疼的他慘叫一聲,像個滾地葫蘆般一頭撞在石壁上……

    杜闕半轉身向前奔逃。眼角捕捉到這一幕後,心中略略鬆了口氣,覺得自己可能有些過於謹慎了。

    他當然能看得出來,此時的蔣長水已經不再是蔣長水,無論是鬼附身也好。還是被某種邪物完全奪舍,現在的蔣長水僅僅只是個傀儡!

    在杜闕看來,追趕自己的只要不是傳說中的那個東西,自保至少是沒有問題的。

    畢竟蔣長水只是個普通人,身體孱弱,氣血匱乏。哪怕附在他身上的邪物再怎麼強大,也是無木之本、無水之源。

    蔣長水此刻被他一指洞穿了肩膀,就是個很好的例證。

    “傀儡畢竟只是傀儡,只要擊斷你的手腳,即便你有通天的本事,也是沒有用武之地!”

    “不過這太過狹小,沒必要和他糾纏,還是等出了洞再說……”

    杜闕一擊得手,心中稍安,腳下速度不減,繼續向洞口方向逃去,但卻顯得從容起來。

    但是事情並不是他想的那麼簡單……

    蔣長水的肩膀被擊穿後,身體頓時失去平衡,在地上滾了幾滾後,又一頭撞在了石壁上,可謂傷上加傷。

    他的痛覺並沒有失去,伏在地上疼的連連慘叫,頭上和肩膀上的鮮血更是不要錢似的汩汩流出,將半個身子都染通紅。

    但是下一刻,他的身體開始卻發生異變!

    首先,他身上原本殷紅的鮮血漸漸發黑,散發出陣陣腥臭。同時肩膀上的傷口中更是泛出無數黑色的肉芽,相互糾結裹纏,轉瞬間就將傷口封住。頭上的傷口也是如此……

    與此同時,他的雙手也在發生著某種更加詭異的變化,指甲忽然全部掉落,指骨從開始腐爛肌肉中穿出,變得微微彎曲,並且極度鋒銳……這個石洞並不是直線向前,轉過一個彎後,杜闕已是將蔣長水完全甩在身後。

    眼看洞口就在前方,他的腳步便更加從容起來。

    但就在這時,一股夾雜著腥臭的惡風破空襲來!

    杜闕心中大驚……剛才轉彎時,他曾回頭看了一眼,蔣長水滾伏在地距離自己至少有十幾米,怎麼可能這麼快就趕了上來?

    他不敢怠慢,半轉身故技重施,再次屈指一彈。

    “噗!”

    強勁的指風再次擊中蔣長水,但這一次卻沒有任何的效果,指風落在蔣長水身上,如中敗革,僅僅是將他的外衣擊的粉碎!

    一擊未果,看著滿天如蝴蝶般飛舞的布片,杜闕心中的驚駭已是無法形容!

    他這一指的威力絕不亞於手槍子彈,在近距離施展的時候,威力甚至猶有過之。

    “這到底是什麼邪物?不過短短的十幾秒,居然能將附身的傀儡強化到這種程度!宋清遠以屍煞煉體都不敢硬接我這一擊,這個怪物卻是渾不在意,難道……這邪物真的就是那東西?”

    一念及此,杜闕剛才好不容易斂聚起的一點心氣頓時崩散,再沒有半點對抗的心思,心中只想著如何逃離這。

    此時他距離洞口只有十多米,已能看到洞口外如水的月光。

    只要脫離這個狹窄的洞穴。他相信憑借自己的身手,自保還是不成問題的。

    所謂自保,其實也就是一個字‘逃’,洞外地勢開闊,而且有樹木、石塊、溝壑作掩護,可以極大的阻礙對方的追趕。

    他心中做如是想,腳下更是不敢怠慢。幾乎將全身力氣都集中在雙腳,拚命的向外逃。

    在杜闕身後,蔣長水緊追不舍。而且在速度上還要更勝一籌。距離洞口大約兩三米的時候,他追至杜闕身後,掄起烏黑黑的爪子。惡狠狠的抓向杜闕背心!

    杜闕的速度雖然略遜一籌,但靈覺卻是極為敏銳。

    蔣長水一爪襲來,早被他感應到……

    剛才回轉身時,他就已經發現蔣長水身上發生的異變。猩紅的眼睛,黑色的肉芽,尤其是那雙烏黑鋒利的爪子,更是透著說不出的陰森詭異。

    杜闕再怎麼自負,此時也不敢以血肉之軀去承受這雙黑爪的攻擊!

    無奈之下,他飛速的轉身,淩空一腳踢向蔣長水的右手。

    更嚴格點說。這一腳既不是踢,也不是踹,而是‘點’!

    杜闕一腳淩空而出,腳尖輕輕點向蔣長水的掌心,其目的是為了在延阻對方攻勢的同時。順勢借助對方的速度和力道,將自己‘送出’洞外!

    一腳點出後,他立刻將體內淤積的濁氣吐出,使自己的身軀盡量變得輕盈,然後等待著蔣長水將‘送’出洞外。然而,願望是豐滿的。現實卻是骨感的。蔣長水見他一腳踢來,口中發出低沉的嘶吼聲,右手腕忽然一翻,竟是將杜闕的足踝抓在手中!

    感覺到足踝處傳來的巨力,杜闕頓時駭的魂飛魄散,來不及多想,另一隻腳下意識連環踢出……

    但是下一刻,蔣長水在某種程度上滿足了他最初的‘願望’,掄起右手,將他在空中掄了個半圓,隨即扔向洞口!

    這洞穴本就狹窄,杜闕被蔣長水握住腳腕在空中掄了個半圓後,大好頭顱免不了要和石壁做一些親密接觸。

    好在他反應極快,不僅將全身內息運轉至頭部,兩隻手也及時護住了腦袋。

    只聽‘砰砰’兩聲撞擊石壁的悶響後,杜闕像個沙包般被蔣長水扔出了洞口……

    杜闕雙臂劇疼,意識也是有些模糊,身在空中已是完全無法控製身形,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撞向洞口外的一塊巨石。

    便在這時,一股柔和的力道憑空湧來,將他全身裹住……

    “噗……”

    杜闕狼狽不堪的落在地上,好在有了剛才那股力道的護持,他不僅沒有撞在巨石上,而且也沒有受什麼傷,最多也就是形象上狼狽了一些。

    “吼吼!”

    蔣長水跟著杜闕躥出石洞,幾個大步來到杜闕身前,便是一爪掄下!

    杜闕是個老江湖,那股力道剛一出現,他就知道有人相助。

    但是面對蔣長水的黑爪,他根本來不及多想,狼狽的就地一滾,堪堪躲過了這一擊……

    洞外月華如水,沐浴在靜謐的月光中,蔣長水卻忽然停止了攻擊,仰起頭睜著猩紅的眼睛,對著月亮發出狼嚎般的長嘯。

    下一刻,異變再次發生!

    受了月光的滋潤,蔣長水的身體忽然長出許多細長的黑毛,雙肩變寬,後背隆起,體型變得極為魁梧。乍一看去,倒有些西方奇幻小說中狼人變身的意思……

    杜闕見蔣長水忽然變身,就知道這是自己逃離的最佳時機。

    他不敢怠慢,口中倉皇道:“剛才的那位朋友,這是邪物附身,沒有踏破天關,我們絕不是它的對手,還是趕緊走吧!”

    說話的同時,他翻身而起,向著山穀外疾奔而去。

    只不過剛跑出幾步,就聽有人仿佛貼著他的耳朵,問道:“什麼是天關?”

    杜闕不禁嚇了一跳,下意識轉身看去,卻連根人毛都沒看見。

    同時他心中亦有些奇怪,只覺得這聲音聽起來似乎有點耳熟……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23 02:10
正文 【250】魔物顯化

    所謂天關,其實就是從入室境至苦海境的那道門檻。

    馬天行將這道門檻叫做破檻,杜闕稱之為破天關,其實都是一個意思,只是叫法不同而已。

    不過嚴格的說,天關這種叫法要更為貼切一些,由入室至苦海,便是去偽存真的過程,亦是從凡俗到真修士的過程。苦海一開,不僅壽命大幅度延長,同時也將獲得超凡脫俗的力量。就生物層次來說,不能說完全脫離了人類的範疇,但在生命形態上,卻是有著顯著的超越。

    因此,將這道門檻稱為天關,顯然要更加的貼切。

    一破天關,便再也不是凡俗,從思維方式以及自身的需求,都脫離了普通人的範疇。

    就拿莫言來說,苦海沒有開辟前,他對長生和‘道’的追求並不是絕對的強烈,其初衷也僅僅只是為了保命。但自苦海開辟後,品嚐到了那種超脫俗世、不受桎梏的滋味後,他才愈發堅定求道之心。同時,屬於普通人的種種欲念也大幅度消弱,除了與‘道’相關的事物,餘者皆不放在眼。可以說在旦夕之間,便進入了視錢財為糞土、視名利為浮雲的境界。

    這種境界與善惡、道德無關,而是生命形式進化後的必然結果。

    就好像原始人類學會燧木取火後,自然而然就會拋棄茹毛飲血的生活方式。

    山穀中,莫言將聲音凝成一條直線送入杜闕的耳中……

    關於什麼是天關。其實他早已猜出其中的含義,剛才的一問。其實只是和杜闕打個招呼。

    而杜闕這時候忙著逃命,根本就沒心思和他說話。

    “朋友。有什麼話等離開這再說,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杜闕隱約覺得剛才的聲音似乎在哪聽過,但急切間他來不及多想,也不敢多想,隨口應了一句後,依然是拚了命的向前奔逃。

    莫言其實就站在山穀的石壁上。看著倉皇而逃的杜闕,他忍不住一笑,繼續將聲音凝成一線,道:“老頭。你跑不過這怪物的,不信你回頭瞧瞧,它距離你越來越近了……”

    杜闕聽了這話,鬱悶的險些噴出一口血來。

    “跑都跑不及,你還讓我回頭去看?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感情這邪物追的不是你對吧?”

    杜闕心中鬱悶,卻也無可奈何,只是一個勁的悶頭逃竄。

    說來也是奇怪,蔣長水變異成的‘狼人’其實距離莫言更近,並且它早就發現站在石壁上的莫言。但卻一直視而不見,只是認準了杜闕窮追不舍。

    “老頭,它距離你只有一米了……”

    “不好,它的爪子快要貼著你的背了!”

    “老頭,加油……快往左邊跳!”

    莫言在石壁上輕鬆縱躍,如履平地,一直尾隨在蔣長水和杜闕的身後。

    得到他一連串的提醒,杜闕有驚無險的避開蔣長水的幾次黑爪。不過很顯然,這老頭的心情並不好。除了擔心自己的老命之外,心中的鬱悶也已是膨脹到了極點。

    他忍不住吼道:“真是見鬼,它為什麼只認準了我追?”

    莫言笑道:“柿子當然要挑軟的捏,它又不傻,不追你追誰?”

    他這話絕非風涼風,而是實實在在的大實話。

    他早已看出,蔣長水變異後的邪物,其實並沒有太多的智慧,不過對危險卻有著強烈的直覺。看到莫言的第一眼,它就感覺到某種來自更高生命層次的威壓,所以壓根就不敢靠近莫言。但有意思的是,它的直覺雖然強烈,但智商卻是低的可憐,硬核桃不敢咬,卻追著軟柿子拚命的捏。如果它的智慧再稍稍高一些,就會知道,此時最應該逃命的其實是自己才對!

    然而低下的智慧,以及受本能驅使,使得它對杜闕旺盛的血氣有著極度的渴望,於是便‘無視’了莫言的存在。

    “柿子要挑軟的捏?”杜闕聽了這話,險些一口血噴了出來。

    “我堂堂入室境的修士,什麼時候成了軟柿子?”

    杜闕和宋清遠在一起的時候,其實一直隱瞞了自己的修為。宋清遠一直以為,這老頭和他一樣都是登堂境,只不過修為要更加精深一些。

    但實際上,杜闕十年前就已跨入了入室境,只差最後一步就能踏破天關,邁入苦海境。

    但是這一步何其難也!

    若不難,他又怎會在這茫茫山穀中倉皇逃命呢?

    鬱悶歸鬱悶,其實杜闕這會兒也看出來了,相比這個在耳邊說風涼話的家夥,自己還真就是個軟柿子。剛才他因為逃命心切,來不及多想,但得到莫言的提醒後,這會兒稍稍從容一點,一些事情便浮上了心頭。

    比如說剛才那股憑空而生、救了他一命的力道,顯然不是普通人可以具備的能力。

    實際上別說是普通人,哪怕是他這個已經邁入入室境的修士,也無法憑空卷起一個活生生的人!

    此外,一直在他耳邊回蕩的聲音,也凸顯出說話之人的實力。

    只聞其聲,不見其人,此為一。

    能將聲音凝成一線,似遠似近,卻又清晰無比,仿佛將聲音烙在人的心底,此為二。

    杜闕心中清楚,有此兩點,再加上那股憑空而現的力道,就足以證明這人的實力遠在自己之上!

    “我已經是入室境的修士,他的實力卻遠在我之上,這豈不是說……”

    一念及此,杜闕心中又驚又喜!

    他驚的自然是這人的修為極有可能已經突破了天關,在這末法時代,簡直就是奇跡中的奇跡。

    他喜的是,如果這人真的踏破了天關,自己的這條老命就算是保了下來!

    “朋友,大家同為道門後裔,你就忍心看著我這把老骨頭被這邪物追的吐血?”

    杜闕一邊逃,一邊出言試探。

    莫言笑道:“救你沒問題,但你想好用什麼來報答我了麼?”

    杜闕此時只求活命,躲開蔣長水的一次攻擊後,喘著粗氣道:“只要你肯救我一命,我這把老骨頭就算交給你了!”

    他這話看似說的豪爽之極,實際上也是藏有小心思的。

    杜闕想得很明白……

    首先,救命之恩肯定是要報的。其次,如果救自己的人真的已經踏破了天關,哪還會在乎所謂的報答?這就像世界首富救了一個小業主,他會在乎小業主的報答麼?即便他在乎,小業主又拿什麼去報答他呢?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小業主唯一能選擇的、又或者說最佳的報答方式,就是連人帶命一起交給對方。這樣一來,不僅凸顯出自己是個有恩必報的有良心的人,同時也算是在某種程度上進入了世界首富的生活圈子!

    杜闕的這點小心思,莫言自然能看的明白。

    實際上,當初的馬天行亦是抱著同樣的心思,都是想借著自己這棵大樹攀上另一個層次……

    “老頭,你的這身老骨頭還是留著自己慢慢折騰吧,我沒興趣……”莫言道:“要我救你其實不難,只需回答我幾個問題就行了。”

    杜闕忙不迭的道:“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此時的杜闕差不多已經到了極限,腳下踉踉蹌蹌,眼看就要不行了。

    莫言點了點頭,不再看戲,召喚出本命魂劍,輕輕一劍就將蔣長水的腦袋梟了下來!

    蔣長水撲通一聲栽倒在地,腦袋滾落一旁,脖子中頓時冒出汩汩的黑血……

    但是,此刻死的只是他的肉身,附體的邪物卻是安然無恙!

    隨著汩汩流淌的黑血,一道黑色的煙霧自蔣長水的脖腔中逸出,在空中凝聚成一隻狼首鳥身的邪物……

    這邪物忽然脫離肉體,漂浮在空中,似是有些茫然。

    而這時,杜闕聽到身後動靜有些不對勁,也忍不住扭頭回望。

    剛一回頭,他乍見蔣長水匍匐在地,已是身首分離,臉上頓時一片驚喜。

    但是下一刻,他借著月光,看見漂浮在空中的狼首鳥身的邪物,立刻臉色煞白,尖聲叫道:“魔物,這是魔物,是妖魔念頭凝化的魔物!”

    魔物?

    莫言不禁一怔……說老實話,他雖然有個牛b到突破天際的便宜師父,但彼此畢竟相隔了數千年,得到的傳承在細節上免不了會有些缺失。

    也因此,他還真不知道邪物與魔物之間的區別。

    至於妖魔……在這個末法時代,這世上真的有妖魔的存在麼?

    莫言這一怔,空中的魔物似是清醒過來,黑色煙霧凝聚的狼首上,兩點猩紅漸漸浮現,帶著邪惡的目光,看向了杜闕!

    “嗤……”

    魔物忽然凝成一道黑線,如利箭般劃破夜空,徑直刺向杜闕的眉心……

    自從看到這狼首鳥身的魔物,杜闕的心神便被它攝住,此時臉色慘白,渾身僵直,竟是不知道躲避!

    這是要奪舍麼?

    莫言已經答應要救下杜闕,此時自然不會袖手旁觀,當下屈指一彈,一道真氣便後發先至落在了魔物的身上……

    莫言的真氣雖然還沒有煉化出五行的屬性,但天然便有陰陽之基。真氣轉為純陽時,亦被稱為罡,為剛勁之氣,其重如山,無物不破,尤擅降鬼除魔。

    魔物吃了這一擊,頓時發出淒厲的慘叫,身形竟有渙散的趨勢……

    莫言見真氣有效,立刻屈指作勢,準備將這魔物徹底消滅。

    但就在這時,胸前的佩飾中忽然有清光溢出,搶在他前面將魔物輕輕一卷……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23 02:12
正文 【251】殺他的三個理由

    莫言見清光卷出,立刻就停了下來。

    魔物被清光卷中,和幽魂一樣毫無反抗之力,瞬間就憑空消失……

    這時,杜闕已經稍稍清醒,看著眼前這神奇的一幕,震驚之餘,這才真真切切感受到,自己的這條老命算是保住了!

    莫言跳下石壁,朝杜闕走去。

    如水的月光下,杜闕看到莫言的真容,脫口道:“是你?”

    他早就覺得莫言的聲音有些耳熟,似乎在哪聽過。此時看去,這迎面走來的救命恩人,可不就是白天在池塘邊見到的那個年輕人麼?

    此時的莫言依舊將氣息收斂,看起來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

    但是杜闕卻再也不會這麼認為,他看著莫言那張年輕的過分的臉,震驚之餘,心中忽然就泛起一絲悲哀……

    他原以為,救自己的人再怎麼年輕,年紀也應該與自己相仿,否則不可能踏破天關。

    須知道途漫漫,每一段路程,每一點進步,都需要經過時間的熬煉,斷無一步登天的可能。

    但是眼前這個年輕人卻分明是打破了這種桎梏!

    看著步步走來的莫言,杜闕心中哀歎一聲,我像他這麼大的時候,才是登堂境的小成吧?

    莫言走到杜闕面前,笑道:“可不就是我嘛……”

    杜闕臉色極其複雜的看著莫言,道:“真沒想到救我的人會是你。下午見到你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是個普通人呢……”

    微微一頓。他將身上皺巴巴的衣服撫平,恭恭敬敬朝莫言行禮,道:“在下杜闕,敢問恩公尊姓大名?”

    “恩公?”

    莫言被這個早已不在日常生活用語之列的詞匯小小的雷了一下,道:“我叫莫言,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恩公什麼的。就不要再提了,我聽著肉麻。”

    聽了這話,杜闕正是求之不得。想想自己這麼一把老骨頭,卻要跟在這個毛頭小夥後面叫恩公,臉上實在是有些掛不住。

    又說了幾句感謝的話後。他輕咳幾聲,問道:“莫先生,您這是一直跟在我後面?”

    莫言也不隱瞞,道:“沒錯,一直跟著你。從你離開白水村那家小旅館後,我就一直跟著你。”

    杜闕輕歎一聲,苦笑道:“我居然一點都不知道,真是慚愧……”

    莫言一撇嘴,毫不客氣道:“真要是被你發現了,該慚愧的就是我了。”

    微微一頓。道:“我要去剛才的那個石洞看看,你是和我一起去,還是在這等我?”

    杜闕一怔,道:“你要去剛才的那個石洞?”

    莫言道:“有問題麼?”

    杜闕苦笑道:“據我所知,剛才的魔物極有可能只是某種妖魔分化出來的念頭。莫先生,我擔心……”

    莫言打斷了他的話,道:“時間不早了,有什麼話我們回頭再說。我看你已經很累了,就留在這休息吧……”

    說著,他轉身朝石洞的方向行去。

    莫言走的幹脆之極。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倒是讓杜闕心中忍不住的驚訝,難道他就不擔心我趁機溜走?

    莫言在杜闕身上留有印記,自然不擔心這老頭會趁機溜走。而且他也看出,經過剛才的那番折騰,杜闕不僅身體上已是極度疲勞,心氣鬥誌更是萎靡不堪,說是驚弓之鳥都不為過。

    所以他壓根就沒打算帶著杜闕一起去那個石洞……

    莫言離開後,杜闕站在月光下,臉上神色便有些猶豫。

    按理說,莫言是他的救命恩人,而且就表面來看,彼此間似乎也沒什麼利益衝突,杜闕根本就沒必要溜走。但是,杜闕也不是傻瓜,莫言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卻偏偏趕在這個時候現身,其意圖不言自明。

    “沒猜錯的話,他應該也是衝著丹書來的……”

    “可他分明已經踏破了天關,丹書對他來說,應該沒有什麼太大的幫助了吧?”

    杜闕雙眉緊鎖,在心中盤算著莫言的意圖。

    “不對,不對……偌大一個道宮,有的可不僅僅只是丹書,他圖謀的或許是其他的東西,甚至有可能是整座道宮!”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倒是可以試著和他合作。所謂背靠大樹好乘涼……地底魔物已現,那個傳說極有可能是真的,想要火中取栗,就必須攀附上他這個已經踏破天關的大樹!”

    杜闕沉吟良久,終於是有了計較。

    隨即,他的視線落在蔣長水的屍體上,不禁搖了搖頭。

    “也是個可憐人,連個囫圇屍體都沒落著……”

    他歎了口氣,不忍心蔣長水的屍體就這麼暴露荒野,同時也有些擔心這具發生過異變的屍體被野獸啃噬後,會引發其他的意外,於是在山穀的隱蔽處挖了個坑,將蔣長水的屍體草草埋下。

    他剛將屍體埋好,莫言便出現在他眼前。

    杜闕在土墳上培了最後一捧土,道:“莫先生,您回來了?”

    莫言點了點頭,看著剛壘好的土墳,道:“你把蔣長水葬在這了?”

    杜闕歎了口氣,苦笑道:“荒山野嶺的,總不能看著他的屍體被野獸給糟蹋了……”

    莫言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杜闕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心中好奇,問道:“莫先生,這一去可有收獲?”

    莫言搖了搖頭道:“現在那只是一座普通的石洞,除了陰氣稍微濃厚一點,並沒有其他的異狀。”

    杜闕皺眉問道:“魔物逸出的那個石窟窿還在麼?”

    莫言道:“石洞最裡面的那一截全部坍塌,哪還有什麼石窟窿?”

    說著。他似笑非笑的看著杜闕,又道:“石洞的事情我們回頭再說……說起來,我還以為你已經離開了這呢。”

    杜闕正色道:“莫先生說笑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大恩未報,我怎麼可能離開?”

    莫言笑了笑,道:“如果你知道宋清遠是我殺的,可能就不會這麼想了。”

    杜闕聞言。好不容易舒緩過來的一張老臉頓時煞白,看著莫言,驚駭道:“宋清遠是……是你殺的?”

    莫言淡淡道:“很奇怪麼?說句往自己臉上貼金的話。像宋清遠那樣的人渣,人人得而誅之,我殺他有什麼可奇怪的?說起來。我倒是有些奇怪,你一個純粹的道門正宗,為什麼會和他混在一起?”

    微微一頓,又道:“宋清遠以千年古屍的屍煞煉身,你不會不知道吧?”

    杜闕臉色極其複雜,糾結了半天,終是歎了口氣,道:“我找上宋清遠,其實也是迫不得已。”

    莫言直言不諱道:“是為了丹書?”

    杜闕看著莫言,苦笑道:“你果然知道丹書的存在……沒錯。我和宋清遠混在一起,為的就是拿到丹書。”

    說著,他將雲蘿道宮地下陰煞潮汐的事情毫不隱瞞的說了出來。

    杜闕心中清楚,想要攀附上莫言這棵大樹,有些事情就必須主動說出來。如此。不僅能博得對方的好感,同時也是為日後雙方的合作埋下伏筆和打下基礎。

    聽了杜闕的描述,莫言這才知道關於雲蘿道宮的一些具體細節。

    “莫先生,無論你是否相信,在我的計劃中,宋清遠這人其實是活不長的。換句話說。此人我必殺之而後快!”

    說完地底潮汐的事情後,杜闕忽然雙眉一揚,如是說道。

    莫言不禁一怔,看向杜闕時,卻見他神色極為嚴肅,並不像是在說假話。

    “這算什麼,鳥盡弓藏麼?”莫言似笑非笑道:“宋清遠雖然是個人渣,但你的這種想法,似乎也有些不厚道吧?”

    杜闕卻反問道:“莫先生,恕我冒昧的問一句,你對宋清遠了解多少?”

    莫言道:“談不上什麼了解,前段時間,在宛陵市民俗村發生的疫情你應該知道吧?我就是從那時知道宋清遠這個人的……”

    杜闕道:“這事我自然知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民俗村的疫情忽然間得到緩解,應該是莫先生的功勞吧?”

    莫言不置可否,問道:“你究竟想說什麼?”

    杜闕歎了口氣,道:“我想說的是……和宋清遠曾經做過的惡事相比,民俗村的疫情實在算不了什麼。莫先生,你可曾知道,為了用屍煞煉體,宋清遠在非洲大陸上,曾經整整滅絕了一個部落?”

    莫言聞言,不禁一怔,不過細想想,其實也沒什麼可奇怪的。

    就拿民俗村的疫情來說,如果不是他出手,民俗村方圓數十的人畜都將死絕,從此化為一片生人勿進的鬼蜮。在強盛的中華大地上尚且如此,非洲大陸上的那個原始部落全部死絕,也就沒什麼可奇怪的了。

    “你就是因為這個才起了殺心?”莫言問道。

    杜闕冷笑道:“非我族類,便是死的一個不剩又關我什麼事?我是修士,可不是國際警察……”

    微微一頓,他解釋道:“宋清遠在國土之外再怎麼折騰,都與我無關。但是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跑到國內來搞風搞雨……對我道門後裔來說,他這麼做,至少有三個壞處。其一,這片土地不僅是普通人生活的地方,也是我道門後裔的家園。他四處散播屍煞,等於是在別人家園中到處潑糞。其二,我道門的後裔,並不是每個人都適合踏入道途,我們需要從普通人當中找到適合的修道種子,將傳承一直延續下去。而宋清遠肆無忌憚散播死亡的行徑,便等於是斷我道門傳承。人都死絕了,修道種子自然也就沒了指望……”

    “其三,如宋清遠這樣的旁門左道,只要肯斷絕人性,其修行速度,要遠遠快於道門正途。對於那些心智不堅的道門後裔來說,這是一種難以抵抗的誘惑!”

    “宋清遠現在還遠未成氣候,但可以想象,如果放任不管的話,總有一天,他的身邊必會吸引無數經不起誘惑、想要一舉登天的道門後裔……到那時,這些人必將成為我道門、乃至全天下的魔劫!”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23 02:14
正文 【252】夜談

    杜闕的這一番理由說來,恰在情理之中,使人不得不信。

    “總之,宋清遠此人我是絕不會留他活在世上的……”杜闕繼續說道:“如果他不在國內搞風搞雨,我和他之間最多也就是道不同不相為謀。但很可惜,他這人已被遮蔽了眼睛,恰好又被我獲悉了行蹤,身為道門後裔,我又怎會繼續留他在世上興風作浪?”

    莫言聽到這,淡淡道:“可是你畢竟沒有殺他,別忘了,他最終是死在我手上的!”

    杜闕苦笑道:“是,我的確沒有殺他。至於原因……正如我剛才和您說的,我是想留著他闖過陰煞潮汐,就這一點來說,我是存有私心的。”

    莫言見他坦承藏有私心,點了點頭後,沒再繼續糾纏這個話題。

    修士從來就不是什麼道德完人,不僅不是,甚至可以說他們是這世上最自私的一群人。對此,莫言也是深有體會。比如說他夜闖九佛山下的博物館,便是為了獲取願力。那一刻,道德也好,法律也罷,都不能束縛他。

    道途本就是征途,更是爭途,若是不爭,又或是不善爭,一輩子就只能做個仰望別人的小修士。

    對於普通人來說,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修士的屬於更高層次的,對金錢名利以及權勢的渴求並不大,否則的話,這個世界恐怕早就亂了套。

    “莫先生,有一個問題在我心中盤亙已久。不知能否向您請教?”

    莫言抬頭看了看月色,道:“這不是說話的地方,還是回白水村再說吧。”

    杜闕此時已是筋疲力盡,早就想找個地方坐著休息一會,點頭道:“我在白水村包了個單間,我們去那說話吧。”

    踏著月色,兩人往白水村的方向回轉。

    一路上。兩人都沒怎麼說話。莫言是懶得開口,而杜闕則是在心中默默盤算著一些事情……

    他已經決定要攀附上莫言這棵大樹,卻又擔心對方根本看不上自己。一路上忍不住就有些忐忑,琢磨著如何才能說服莫言。

    莫言輕鬆斬殺蔣長水,並用一道奇異的清光收攝了魔物。這些事情杜闕都是看在眼中的。如果說他剛開始還有些懷疑莫言是不是真的踏破了天關,但親眼目睹這神奇的一幕後,心中便再無疑慮。

    “關於那個傳說,我到底要不要實話相告呢?”

    “如果告訴他的話,這其中的危險是顯而易見的,他會不會因此而怯步不前?”

    “如果不告訴他……不行,不行,若是刻意隱瞞,等他發現真相後,恐怕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拿我開刀。以泄心頭之怒!”

    杜闕心中猶豫,始終拿不定主意。

    直到接近白水村的時候,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才一咬牙,決定實話相告。

    “算了。他畢竟救過我,還是實話實說吧,到時候該怎麼做,由他自己拿主意。再說,那個傳說也未必全然是真,我只管說。信不信同樣在於他自己……”

    兩人進了白水村,徑直往那家小旅館走去。

    這家小旅館規模雖然不大,但經營方式還是很人性化的,不僅是二十四小時營業、提供熱水,就連廚房都有值守的廚師。

    杜闕進了旅館,第一件事便是叫來廚師,讓他替自己準備幾個小菜。

    折騰了大半夜,這時天已經快要亮了,面對杜闕這個淩晨四五點要酒菜的客人,廚師卻是見慣不怪。因為葫蘆山的緣故,住進這家小旅館的客人不僅有正經的遊客,也有一些行走在灰色邊緣地帶的人。比如說偷獵者,比如說盜墓賊,甚至還有一些借助葫蘆山脈進行跨省運毒的毒販……

    對於這些人,旅館的老板向來是睜一眼閉一眼,只要提供合法的身份證件,其他的事向來不多問,也不敢多問。

    莫言隨杜闕進了房間,杜闕道:“莫先生,您稍待,我去衝個澡。”

    他此時不僅已是筋疲力盡,身上也因為冷汗而顯得黏糊糊的,這時衝一個熱水澡不僅可以除去汗漬汙垢,同時也可以有效的恢複疲勞。

    莫言點了點頭,道:“你去吧。”

    杜闕不敢讓莫言久候,十分鍾後就洗完澡走了出來。

    這時,旅館的廚師也將酒菜送到了房間……

    菜色很簡單,都是些山上的食材,酒是村人釀的米酒,甘醇可口,帶著一股香甜。

    杜闕將酒杯斟滿,舉杯道:“莫先生,這第一杯酒我先幹為敬,謝謝您的救命之恩。”

    莫言也不矯情,舉起酒杯道:“同飲吧……”

    一杯酒喝完,莫言道:“你有什麼想問的就直說吧,問完之後,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

    杜闕點了點頭,小心翼翼道:“莫先生,恕我冒昧的問一句,前段時間您是否去過岳陽市?”

    聽了這話,莫言抬頭看向杜闕,似笑非笑道:“你是想問,那晚在博物館後門的人是不是我吧?”

    他這話看似反問,實際上也等於是回答了杜闕的問題。

    果然是你!

    杜闕聞言,臉上不禁苦笑,但心中卻是陡然輕鬆了一大截。

    這段時間以來,有兩根刺一直嵌在他的心頭。

    第一根刺,便是那一夜在九佛山宗教文物博物館後門的遭遇,第二根刺,則是宋清遠的死。

    前者詭異莫名,後者莫名詭異,都透著一股邪性……

    對杜闕來說,如果不是因為丹書的誘惑力太大,他絕對早就遠遠逃離了a省。

    他也曾猜測,這兩件事都是同一人所為,至於目的,很可能是針對宋清遠,但也有可能是針對自己。如果是針對宋清遠,他自然沒什麼可擔心的,但若是針對自己,則說明自己的這條老命,已經完全掌握在別人手中。或生或死,都在他人一念之間……

    這也是他這段時間以來一直躲在寺廟戰戰兢兢、深居不出的原因。

    好在,隨著莫言的出現以及剛才的那句反問,這兩根刺被同時拔除。對杜闕來說,心頭久懸的一塊巨石悄然間便已落在了實處,再也無需擔憂什麼。便是用腳後跟去想,他也能看出莫言針對的只是宋清遠,而非自己。否則的話,憑眼前這個年輕人的本事,恐怕彈指就能取了自己的性命,又何須在這和自己廢話?

    “果然是莫先生……”杜闕苦笑道:“不瞞您說,自從那晚之後,我就沒怎麼睡好覺。尤其是宋清遠死後,我更是夜夜提心吊膽,生怕步了他的後塵。”

    他已決定要攀附、巴結莫言,此時也就腆著老臉,故意將自己說的可憐一些。

    莫言沒理他這茬,問道:“你還有什麼要問的麼?”

    杜闕搖頭道:“沒有了……”

    他口中做如是說,其實心中不知存了多少關於莫言的疑問,只是不敢問出口罷了。

    莫言師承何人,又是如何踏破天關的?

    這些疑問對杜闕來說,甚至比丹書更有吸引力。

    丹書雖好,但其實效畢竟沒有得到驗證。更何況丹書僅僅只是一部記載了丹方的丹道典籍,並不是已經煉製好的丹藥,即便得到丹書,最後依然免不了尋藥、煉藥、養藥、試藥的過程。最重要的是,哪怕成功煉製出延壽丹,也無非是延壽一甲子到一百年。對修士來說,足夠的時間僅僅只是踏破天關的必備因素,而不是絕對因素。能否踏破天關,最終還得看自己的悟性和機緣。

    而莫言的存在卻已讓這一切顯得無關緊要。

    在杜闕看來,莫言年紀輕輕就能踏破天關,要麼是擁有著更高層次的功法,要麼是憑借著某種秘術。如果能得到這些功法或秘術,自己未必不能步其後塵,直破天關!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這個想法不僅一廂情願,甚至是極其危險。

    天關一破,便是凡俗與地上神仙的區別,兩者的實力差距,更是天壤之別。杜闕深知,如果自己敢在莫言身上打主意,絕對要比探尋雲蘿道宮危險百倍!所以,他不僅不敢出言試探,甚至連想都不敢多想。須知修士對他人氣機素來敏感,就連杜闕都能憑借自身靈覺感應到別人的善意惡念,更遑論是莫言?

    所謂鬼老靈,人老精,杜闕不愧是老骨頭級的修士。他並不知道莫言專修神魂,對他人的善意惡念的感應,要遠比煉氣修士更加靈敏。但是杜闕憑借著自己的經驗和閱曆,不僅成功的壓製了心中的貪欲,也因此逃過了一劫。

    “既然你沒什麼可問的了,那麼接下來就該我問你了。”

    莫言喝了口酒,道:“你認識戚遠山這個人麼?”

    他沒有急著詢問那魔物的來曆以及雲蘿道宮的事情,而是想先搞清楚,除了杜闕和自己之外,還有多少人正在打著雲蘿道宮的主意。

    “戚遠山?”杜闕道:“這個人的名字我倒是聽過,不過並沒有打過交道。沒記錯的話,他應該是南方的一個修士……”

    微微一頓,他問道:“莫先生,恕我冒昧的問一句,這個戚遠山是不是也在打雲蘿道宮的主意?”

    莫言點了點頭,道:“應該是吧……”

    說著,他將戚遠山和張長青的關係,以及那個古文化基金會的事情說了一遍。

    等他說完,杜闕不禁冷笑道:“這人還真是自甘墮落,為了丹書,居然和普通人混到一起。”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23 02:17
正文 【253】道門的苦衷

    聽杜闕這麼說來,莫言倒是有些奇怪了,戚遠山和張長青混在一起是自甘墮落,那麼你和宋清遠混在一起又算什麼呢?相比較起來,恐怕還是你老人家墮落的更深一些吧?

    在莫言看來,戚遠山和張長青走到一起,無非是想借助張長青的財力和人力得到丹書罷了,雖然談不上有多堂堂正正,卻也無可厚非,更談不上什麼自甘墮落。修途漫漫,為了爭了那一線‘升’機,大家各施手段,這有什麼可詆毀?

    他心中如是想,口中便問道:“無非是一種合作的形式,談不上自甘墮落吧?”

    杜闕道:“莫先生,我道門中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道門的事,都應該由道門中的人來解決。或成或敗,或生或死,只與自身的修為、機緣、人脈相關。最重要的是,無論結局是什麼,都不能將普通人牽連進來。”

    莫言奇道:“這是為什麼?”

    杜闕這時也看了出來,莫言雖然修為高絕,但對道門的一些常識卻是近乎於無知。這讓他忍不住的猜測,難道這個年輕人是從某個與世隔絕的道門密地走出來的?

    道門後裔其實只是一個總稱,實際上整個道門的支脈繁多,就連杜闕這種老江湖也僅知道十之三四而已。

    道門後裔中,有像杜闕這樣大隱於市的人,也有馬天行那樣以家族形式延續傳承的存在。從形式上來說,包括戚遠山和宋清遠在內。這些人其實都屬於入世派。既有入世,自然也就有出世,道門後裔中,亦有很多人自小就被帶人深山古林、甚至是孤島之上,一心潛修道法,不聞世事。

    相比較起來,前者更加的世俗化。後者更加的神秘化。

    前者對後者了解的不多,而後者則是不屑於前者往來,認為他們已被紅塵沾染。已經失去了道者應有的清淨與虔誠之心。而就兩者的實力來看,在同等境界下,後者的修為的確要高出前者一籌。

    因為莫言缺乏對道門常識的了解。杜闕難免就把他和那些一心求道、與世無爭的出世者聯係了起來。

    “說起這個為什麼,其實有好幾方面的因素。”

    杜闕喝了口酒,解釋道:“首先,這是一種自我的保護措施。數千年前,道法就已不顯於世,但是就力量而言,我們這些人卻又明顯的超脫於普通人的範疇。按照常理,我們這些人應該站在食物鏈的頂端,但可惜的是,凡者眾多如蟻。修者卻是萬中無一。這就導致了,我們空有強大的力量,但基礎卻是薄弱的不堪一擊。常言道蟻多咬死象,更何況我們還不是大象……”

    “數千年來,無論哪朝哪代。普通人中的統治者對我們既是防範,又有覬覦。再加上靈氣幾乎徹底枯竭,道門的力量漸漸已被消弱至最低穀。而到了現代,火器盛行,科技昌明,道門的境況也就更加的尷尬。為了傳承不斷。在火器盛行之初,道門後裔便有意識的開始退出俗世,有的退往深山古林,有的改頭換面……總而言之,為了傳承不斷,為了使統治者放心,道門後裔基本隔斷了與普通人的聯係。即便有聯係,也是以普通人的身份與世人打交道。”

    聽到這,莫言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這不僅是一種自保的措施,同時也是一種態度。”

    杜闕道:“沒錯,這的確是一種態度,是給統治者看的態度。對他們來說,一兩個修道者並不可怕,可怕是修道者以力量蠱惑凡人,而後聚為邪教。所以,我們選擇了隱退,以表明自己的態度!”

    此類的話題,當初莫言和馬天行也曾談過,只不過馬天行身後有家族的牽掛,與莫言又是第一次見面,此類話題便不肯說的太透,生怕引起莫言的某種忌諱。只是泛泛而談,沒有做過多的深入。

    而杜闕與馬天行有著明顯的區別,他不僅是一個孤家寡人,同時也是一個曆史學教授,聊起這個話題不僅深刻了許多,而且也沒什麼忌諱。

    “至於其他的原因,其實都是以此為基礎的。就拿戚遠山和張長青合作這件事來說,成與不成都藏有很大的隱患。首先,普通人得知道門後裔的存在後,心中難免會產生妄念,或是對力量的追求,或是對長壽的追求。但不是每個人都有修道的資質,求之不得,妄念就會變成怨念乃至仇恨。怨恨一生,誰知道他會做出些什麼事情來?別的不說,單是他將道門後裔的存在宣揚出去,就會引起不小的風波,同時也會招來暴力機關的注意。到那時,恐怕所有的道門後裔都要隱入山林才能避免一場清洗……”

    莫言聽了這話,道:“你的這個說法恐怕有些誇大其詞了吧?”

    杜闕歎了口氣,道:“或許吧……不過凡事總要往壞處去想,尤其是在這片土地上,芸芸眾生十幾億人口,穩定向來壓倒一切。若是風波乍起,再加上有心人的推波助瀾,引得愚夫愚婦生出種種妄念,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和邪教又有什麼區別?到那時,不僅是這片土地的災難,更是我道門的劫難。”

    微微一頓,又道:“其實這還不是最令人擔憂的。”

    莫言奇道:“還有什麼能比這更恐怖?”

    杜闕的這些擔心,他其實還是很讚成的。在這片土地的曆史上,借助宗教力量興風作浪的人不計其數,雖然成功者寥寥,但造成的破壞絕對是觸目驚心。偶有一兩個成功者,也會在登上權力寶座後,極力刪除這段記錄,因為他們比任何人都更加了解這種手段的破壞性,不想讓這一幕在自己的身上重演。

    “當然有比這更恐怖的……”杜闕道:“還是拿戚遠山和張長青的合作來說,如果他們真的得到了丹書,對戚遠山來說,事情就算到此為止了。但是對張長青這個普通人來說,事情才剛剛開始。他終究是個普通人,即使延壽百年,未來也必然要化為一杯黃土。同時,他又是個有權有勢的資本家,在生命之外,金錢和金錢衍生出來的權勢是他最大的追求。在長生不可得的情況下,你猜他會不會將利益最大化?”

    “若是一般的事物也就罷了,任他賺個金山銀海又如何?可這是丹書啊,上面記載的丹藥若是煉製出來……,可以延壽百年的丹藥,別說是引起一場爭紛了,就是引起世界大戰我都不奇怪!莫先生,你是不是又想說我誇大其詞,甚至是危言聳聽?,這絕對不是危言聳聽。首先,丹藥若是真的被煉製出來,它本身就是這世界上最璀璨的珍寶。其次,道家的丹藥可不是普通的中成藥和西藥,它不僅需要精通丹道的煉丹師,同時需要大量的珍稀藥材。丹道之藥不僅僅局限於植物,也需要動物,甚至是一些天地靈物……”

    “地球就這麼大,東西就這麼多,再加上比大熊貓還要稀少的煉丹師……請問,對於那些有錢有勢有槍桿子的人來說,他們會怎麼做?公平競爭,合理買賣?哈哈,別忘了當年的日不落帝國就是以海盜起的家……”

    聽到這,莫言也不得不承認,杜闕這番話看似危言聳聽,但按照事物發展的客觀規律去看,幾乎就是必然!

    當然,這種必然並非是一蹴而就,而是循序漸進,慢慢積累起來的。但誰都無法否認,當很多因素累積到一個極限後,戰爭將是必然的選擇。這就像兩個村子爭水源一樣,剛開始或許只是婦孺間的口角,然後是辱罵廝打,等到男人參與進來時,一場大規模的械鬥在所難免。

    況且這僅僅只是多喝一口少喝一口的水源,與生死無關。

    若是將水源換成可以延壽百年、相當於重活一世的丹藥,不將人腦子打出狗腦子來才怪!

    “聽你這麼一說,戚遠山和張長青的合作的確是個隱患。張長青這人我了解,未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一個人,而且野心極大。我可以肯定,無論是否得到丹書,他都會用這件事作一篇大文章。”

    杜闕點了點頭,道:“張長青這人我也了解一些,不是個善茬。不過,就丹書這件事來說,他是不可能得逞的。”

    莫言道:“你憑什麼這麼肯定?”

    杜闕道:“原因很簡單……戚遠山之所以和張長青合作,無非是想借助他的力量尋找到雲蘿道宮的具體方位。可是雲蘿道宮畢竟是數千年前的道教聖地,又豈是一幫凡夫俗子可以尋到的?”

    莫言點了點頭,也覺得這種可能性確實不大,便跳過這個話題,道:“跟我說說雲蘿道宮的具體方位,以及那魔物的來曆吧。”

    杜闕聞言,精神不禁一振,心說總算是進入正題了。

    不過在此之前,有一件事他想事先確定,道:“莫先生,恕我冒昧的問一句,以您的修為,丹書對您來說,恐怕已經起不到什麼作用了吧?”

    莫言道:“對我的確無用,但不管是誰,都不是憑空從天上掉下來的,我有家人,也有親朋好友……”

    話說到這,他便停了下來,但話中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

    杜闕最擔心的就是莫言對丹書沒有興趣,聽了這話,心中不由輕鬆了許多。

    不怕你修為深,就怕你沒追求……杜闕心中竊喜,口中道:“雲蘿道宮的具體方位就在鷹嘴溝附近,很好找的一個地方。”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23 19:15
正文 【254】妖魔之說

    鷹嘴溝?

    聽到這個地名,莫言心中不禁一動,道:“你該不會告訴我,雲蘿道宮就在仙女潭下面吧?”

    杜闕微微一怔,道:“莫先生也知道仙女潭?”

    說起鷹嘴溝的仙女潭,實際上莫言曾懷疑那就是小雲蘿的‘出生之地’,不過雲蘿的記憶僅限於生出靈智之後,對那座仙女潭並沒有什麼印象。

    “那地方我了解的不多,只知道潭水陰寒,而且深不可測。”莫言道:“不過聽你這麼一說,看來那地方真的就是雲蘿道宮的入口了。”

    杜闕點了點頭,隨即卻又搖頭,道:“您這話只說對了一半。”

    微微一頓,不待莫言發問,便解釋道:“嚴格來說,那地方其實只是通往雲蘿道宮外圍的入口。”

    莫言一怔,道:“外圍?”

    杜闕道:“沒錯,就是外圍……實際上,絕大多數知道雲蘿道宮的人都存有一種誤解,他們都以為丹書所在之地便是道宮,其實並非如此。據我所知,丹書所在之地其實也就是道宮外圍的一個丹房,而所謂的丹書也並非是一本書,而是鐫刻在一塊石壁上的丹道總綱。這部丹道總綱在我們看來,與天書無異,但在數千年前的雲蘿道宮,其實也就類似於現代的某種科普讀物……”

    聽了這話,莫言不禁點頭,因為他手中就有一塊鐫刻在石板上的丹書碎片,由此可見。杜闕的這番話並無虛言。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誤區,幾乎所有知道雲蘿道宮的人都以為它是一座建築,又或是一個建築群。但據我所知,雲蘿道宮名為道宮,實際上卻是一個隔離與現實世界之外的‘界’!”

    莫言忍不住打斷杜闕的話,奇道:“界?”

    杜闕點頭道:“我師父當年就是這麼告訴我的……此界類似於小說中的天外天、小世界之類的存在。當然。這種說法多少有些誇張。據我師父所言,此界應該是以自然地勢結合道家法陣隔絕出來的一個地方,除了隱蔽之外。兼有斂聚靈氣的功效。此界普通人不可見,即便是修士,在無人引領和指點的情況下。最多也就是略有感應罷了。”

    聽到這,莫言不由想起佩飾中的那個世界……

    “一個是可以容納靈魂和靈體的、可以晉升真界的世界,一個是以自然地勢結合道家法陣隔絕出來的‘界’,兩者相比,似乎自己手中的這個世界明顯要更高級一些。不過這其中都涉及到道家的空間理論,有機會的話,倒是可以深入的探尋一番。”

    一念及此,他道:“那你知道真正的雲蘿道宮在什麼地方嗎?”

    杜闕道:“既名雲蘿,自然就在雲蘿山中。但我剛才說過,真正的雲蘿道宮是一個與世隔絕的‘界’。它的存在方式已經超脫了凡人的想象力……很抱歉,莫先生,我並不知道真正的雲蘿道宮在什麼地方,甚至連它究竟是以什麼方式存在的,都只能依靠想象去猜測。”

    聽了這話。莫言並不顯得失望,對此他早有預料……

    就拿他胸前的這枚佩飾來說,誰又會知道裡面藏了個無邊無際的世界呢?

    就連他這個開辟了苦海的真修士,也是因為‘近百年’的祭煉、以及願力的吸納,最終才察覺到其中的世界,普通人就更不可能發現裡面的秘密了。

    “所謂納須彌於芥子。或許真正的雲蘿道宮就隱藏在葫蘆山的某塊石頭中、某棵古樹中……”

    想明白了這點,莫言對雲蘿道宮的興趣依然不減,但卻少了一些執著。

    道途之事,是要講求機緣的,一味的執著,只會引發心中的執念。

    身為專修神魂的修士,莫言自然不可能犯下這種低級錯誤。對他來說,從杜闕口中獲悉雲蘿道宮的真實情況,本身就已經是一種機緣。其他的,大可以隨著時間的推移,去慢慢斟酌、體悟、探尋,沒必要急在一時。更何況,他本就住在葫蘆山下,理論上與雲蘿道宮毗鄰,此為地利。此外,他身邊還有小雲蘿這個誕生與雲蘿山的存在,等她邁入陰神境界,記憶徹底恢複,說不定就能借由她的以及窺得雲蘿道宮的下落,此為人和。

    莫言一直覺得,小雲蘿的誕生,與雲蘿道宮之間必然存在著某種聯係。俗話說,窮山惡水出刁民,天地鍾秀蘊精華,如雲蘿這樣的存在,凡塵俗世的山水恐怕很難蘊育出來!

    “莫先生,你對雲蘿道宮的下落很感興趣嗎?”

    杜闕見莫言沉吟不語,便道:“恕我冒昧的勸您一句,這種事聽過就好,千萬不要惦記。”

    莫言奇道:“為什麼?雲蘿道宮的外圍就有丹書這種瑰寶級別的存在,道宮內部就更不用說了,難道你一點興趣都沒有?”

    杜闕苦笑道:“我怎麼可能沒興趣?但是那種地方……”

    說到這,他搖了搖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道:“莫先生,你剛才不是問我魔物的來曆嗎?我之所以只敢惦記丹書,卻不敢覬覦雲蘿道宮的下落,其實就與這魔物有關。而說到魔物的來曆,就不得不提雲蘿道宮忽然消失的原因!”

    莫言伸手拿起酒瓶,替杜闕面前的酒杯倒上酒,道:“你連雲蘿道宮消失的原因也知道?快說來聽聽……”

    杜闕頓時有些受寵若驚,急忙舉起杯子,以示敬意。

    “莫先生,我所知道的這些事情,其實也是從師門長輩那傳下來的,未必就是真正的原因,您且姑妄聽之。”杜闕道:“據我師父說,數千年前,雲蘿道宮為天下道門領袖,影響力無與倫比。而且道宮中不乏邁過天關的真修士……但是萬事萬物都有其自身的規律,盛極而衰乃是千古不變的真理。雲蘿道宮盛極一時,但畢竟只是凡間的道宮,而那些踏破天關的真修士,對我們來說無異於陸地神仙,但終究只是凡軀,不是超脫凡塵的神仙。所以,他們也逃避不了這盛極而衰的客觀規律。”

    “據我師父說,數千年前,這片土地上有魔劫降臨。道魔不兩立,身為道門領袖,雲蘿道宮必然要站出來應劫……”

    “此番道魔之爭,具體的經過早已湮滅在曆史長河中,誰都不知道它的源起和過程。不過據我師父說,最後的結果應該是雲蘿道宮慘勝,他們付出極大的代價,最終將來犯的十八尊妖魔統統鎮壓在山門之下……”

    “此番魔劫化解後,雲蘿道宮的子弟傷亡慘重,而且又將道宮的最後一點力量聚集在一起,用來鎮壓妖魔。於是幾乎在一夜之間,雲蘿道宮便從現實之中消失,從此不顯人世!”

    “莫先生,我們先前遇到的那個魔物,很有可能就是被雲蘿道宮鎮壓的妖魔分化出來的念頭。一個念頭就有如此之威,就更不用說它的本體了……這就是我為什麼敢惦記道宮外圍的丹書,卻不敢覬覦道宮下落的原因。這其中固然有心怯怕死的念頭,但更讓我害怕的其實不是死亡,而是數千年的魔劫,會因我而重現降臨人世!”

    和杜闕聊到現在,且不說他的話是否就是真相,至少莫言對他的觀感卻是好了許多。

    在莫言看來,這老頭是個很純粹的修士,說不上什麼善惡,但行事卻有著自己的原則。如果一定要以善惡論人的話,莫言甚至覺得,這老頭比自己更有正義感和人情味。比如他在池塘邊就曾勸阻自己這個‘普通人’不要沾染陰邪之氣,在山穀之中,更是將蔣長水的身體親手埋葬。

    拿這兩件事來說,前者不過隨口一言,莫言自認也是能做到的。但是後者……莫言覺得,自己向來管殺不管埋,肯定沒這個耐心。

    聊到現在,天色已經開始發白。

    莫言道:“這世上真的有妖魔的存在?”

    杜闕道:“即便有,也是數千年的事情了,反正我是沒有看見過。”

    莫言道:“那麼你覺得,被雲蘿道宮鎮壓的那些妖魔還活著嗎?”

    杜闕沉吟片刻後,終是苦笑道:“這個我也不敢肯定……實際上,在道門典籍中,妖魔並非同類,妖是妖,魔是魔。從現代科學的觀念來看,妖其實就是一種類人物,又或是亞人種,是由低級動物進化演變而而來的。它們有血有肉,是有著壽命限製的。而魔的存在要更加的複雜,在道門典籍中,魔分兩種,一種是由慾望和情緒糾結滋生的心魔。從科學的角度闡釋,它就是一種以人類負面情緒為主體的第二人格,而且一旦滋生,很快就會取代主人格。”

    “在道門中,師長經常會提醒自家弟子不要墜入魔道,此魔指的就是心魔。一旦墜入魔道,人也就成了魔……”

    “至於第二種,指的是天外之魔。可惜,關於此類天魔,典籍中幾乎沒有確切的記載。有人說它們無形無色,沒有本體,有人說它們惡形惡狀,沒有壽命的限製……”

    “如果雲蘿道宮鎮壓的僅僅是妖,我估計數千年過去後,它們多半已是耗盡了生命。如果鎮壓的是魔,那就很難說了。”

    莫言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你覺得,會是哪一種呢?”

    杜闕沉吟了片刻,道:“或許兩者皆有,但後一種的可能性更大。雲蘿道宮當初應的是魔劫,而非妖劫。再者,妖是可以殺死的,而魔這種存在,就很難說了,所以才有了鎮壓一說。最重要的是,幾個小時前,我們遇到了魔物,那是魔念分化出來的東西,此或可為例證!”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23 19:17
正文 【255】親自上陣

    天色已曉,整個白水村也隨之蘇醒。

    莫言和杜闕聊到現在,可謂受益匪淺,彼此間的氣氛也漸漸有了些坐而論道的意思。

    這家小旅館並不大,這時有客人早起,房間外便傳來陣陣喧嘩。

    莫言開啟本我意識在房間外掃了一圈,笑道:“你知道外面這些早起的客人是些什麼人嗎?”

    杜闕一怔,隨即走到窗前向外看去。

    早起的這些客人正是莫言昨天下午遇到的那些古文化基金會的人,此刻他們早早就起了床,洗臉刷牙後,帶著隨身的背包和儀器,準備去村東頭早點鋪吃早飯。

    看見這些人身上攜帶的裝備,杜闕心中頓時了然,轉回身坐下,道:“沒猜錯的話,他們應該就是戚遠山和張長青請的那些專家。”

    莫言點了點頭,道:“沒錯,就是他們。你有沒有注意到,他們身上的陰氣要比常人更加濃鬱?”

    杜闕一怔,道:“這我倒沒注意……”

    說著,他再次起身走到窗前看了一會兒,回頭帶著疑惑的神色,道:“莫先生,恕我眼拙,我沒看出他們身上的陰氣比常人更加濃鬱啊……”

    莫言笑了笑,問道:“說起這個,我想請教一下,你是用什麼方法來觀氣的?”

    杜闕沉吟了片刻後,道:“道門雖有觀氣一說,但實際上,這種所謂的‘觀’其實是靈覺的一種感應。道門後裔在磨礪靈覺時,需要行萬路,感萬物之氣,以此來區分和歸納萬事萬物的氣息。說穿了,這就是一種水磨工夫,相當於植物學家做的植物圖鑒……”

    聽了杜闕的解釋,莫言立刻明白杜闕為什麼看不出這些人身上的陰氣。但凡生物,與生俱來就有陰陽二氣,而外面的這些人身上的陰氣只是略略高出普通人。在沒有心眼的情況下,只靠靈覺去感應,自然也就無法得出一個精確的結論。

    莫言站起身,走到窗前,指著遠處的葫蘆山,道:“你看這山中的陰氣如何?”

    杜闕苦笑道:“莫先生,你這可是難為我了。”

    莫言奇道:“為什麼這麼說?”

    杜闕依舊苦笑道:“我的靈覺感應範圍大約在二十米左右,你讓我觀這幾百米外的山川之氣,可不是難為我嗎?”

    微微一頓又道:“實際上,除了專修風水的堪輿師,道門中沒有人能在山川河流之外,以畫外人的身份去觀氣。”

    莫言誤解了他的話,道:“難道堪輿師是專修靈覺的?”

    杜闕道:“這倒不是……論靈覺堪輿師的確要比普通修士略微強上一線但也僅僅只是一線而已。他們之所以能在山川河流之外觀氣,主要是歸功於各種堪輿術。說白了與其說他們是在觀氣還不如說他們是在辨氣。打個比方,剛發掘出來的古墓中常常淤積著一氧化碳等氣體,這種氣體肉眼雖然看不見,但卻可以用蠟燭、火把去驗證它的存在。當然,堪輿術肯定要比這種粗劣手法精妙的多,但就本質而言其實並無區別。”

    這就是觀和辨的區別。

    莫言的心眼是觀,可以直接看到天地萬物的氣息,以及這萬種氣息的衍變、糾纏與分合,此為法!

    而堪輿師用的方法是辨以種種秘術去分辨、驗證萬物氣息的存在,此為術!

    一為法一為術,兩者之間孰高孰低,可謂一目了然。

    莫言本是想問杜闕,關於葫蘆山中陰氣漸升這種現象,他有什麼見解。

    可是這老頭根本就看不見這陰氣的存在,莫言也就懶得再繼續這個話題。

    聊了幾個小時,該問的基本都問到了,莫言的談性頓時大減。

    杜闕何等精明的人,立刻就看出莫言有結束談話的意思,心中不禁大急。

    “莫先生……”杜闕看著莫言,道:“您剛才說對丹書也是有些興趣的,我想知道……”

    莫言打斷了他的話,道:“你想問我,接下來我會怎麼做,是吧?”

    杜闕有些尷尬的道:“明天就是潮汐最弱的時刻,如果莫先生有意丹書的話,杜某不才,願附尾驥。”

    丹書莫言自然是要拿的,這對他來說並不困難。

    他早已經想好,等到明天深夜,便以本我出遊去仙女潭看個究竟。本我有本命魂劍護身,畏陽不畏陰,可以從容穿過陰煞潮汐。相比起來,本體雖有真氣護體,但畢竟是血肉之軀,不似本我可以穿實如虛、遨遊天地。一旦遇上什麼危險,動念之間就可以返回。

    就安全係數而言,本我出遊要遠遠高於本體去親自曆險。

    看著杜闕殷切的目光,莫言暗忖:“有道是吃水不忘挖井人,如果沒有杜闕,我很難知道丹書的具體下落。從這個角度來說,分他一杯羹也是應該的。不過僅憑一個消息就想拿到可以延壽百年的丹方,也未免太便宜他了……”

    沉吟片刻後,莫言問道:“你對丹道有幾分了解?”

    杜闕聞言,便知道此事有戲,心中不禁一喜,立刻道:“不瞞您說,自我師父傳下丹書的秘密後,除了日常修行,我幾乎將所有時間都用來研究丹道,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得到丹書後,好無求與外人。”

    微微一頓,他索性將自己的家底子全部亮出,又道:“此外,這幾十年來,我收集了許多珍稀藥材,其實甚至還包括了幾樣罕見的靈物。莫先生,我不是個貪心的人,丹書的全部我不敢奢求,只希望在您得到丹書後,將其中可以延壽的丹方借我一觀。我相信,以我這些年來在丹道上的浸淫,至少有七成的把握煉製出延壽丹。到那時,杜某只取一枚,其他的全部奉送給莫先生!”

    莫言笑了笑,卻是不置可否的樣子。

    杜闕以為他的故意拿捏自己,急道:“莫先生,您若是不信,我可以發下心魔大誓!”

    莫言搖了搖頭,道:“沒這個必要……”

    他沒有立刻答應杜闕,卻也沒說不答應,道:“你這有沒有紙筆?”

    要紙筆做什麼,難道是要我寫保證書嗎?

    杜闕一頭霧水,但口中卻道:“有,我的包就有紙筆,您稍等。”

    說著,他將紙筆從隨身的提包中取出,送到莫言面前。

    莫言接過紙筆,筆走龍蛇,將石板上的那些字符全部寫出,然後遞給杜闕,道:“認識這些字符嗎?”

    杜闕低頭一瞧,卻道:“這是丹符!”

    莫言不禁一怔,道:“你還真認識?”

    杜闕點了點頭,道:“我的確認識,這是丹符,是丹道的專用字符……丹道亦是道,與現代醫學不同,它講究的是心悟與心煉,而非簡單的知識的壘砌。就拿這幾個字符來說,表面上的意思不難理解,但煉丹時,如果只按照表面的意思去煉製,百分百會失敗。比如說這個字符,表面上的意思是‘承”有承接、承擔的意思。但實際上,這個字符蘊含了一段丹道口訣,必須以心行之,方能得解其中之意。此外,不同字符之間的組合,其表達的意思也是不同的。這種組合不能以字面上的意思去理解,須得以心悟之……最重要的是,不同的人在體悟相同的字符時,會有不同的結果。而這些不同的結果或許都是正確的,但彼此間卻有高下之分。”

    “莫先生,丹符之道可謂博大精深,遠比現代任何一門學科都要玄妙,一兩句話很難將其中精髓道出……”

    莫言聽到這,心中也是驚訝。

    他原以為只要拿到丹書後,以自己的推衍能力和悟性,煉製出延壽丹只是時間問題。

    可此時看來,自己不僅有夜郎自大的嫌疑,更是小覷了前人先賢淵深若海的智慧!

    一念及此,他將紙筆重新拿回,索性將那張殘頁上的注釋也寫了出來。

    “你幫我看看,這些注釋有沒有問題?”

    杜闕接過紙,看了一眼後,道:“就字面上的解釋而言,完全沒有問題……不過還是那句話,丹符是一種形與意結合的文字,並且還要輔以種種丹道法訣,才能成為一個完整的體係。僅有這種注釋,並無大用。”

    莫言點了點頭,隨手拿過那張寫滿符文的紙,雙手一搓,將其化為齏粉,然後道:“把你的聯係電話留給我。”

    杜闕聞言,心中不禁大喜。

    莫言並沒有說合作的事情,但話中的含義已是表達的清清楚楚。

    報出電話號碼後,杜闕殷勤道:“莫先生,還有什麼地方是需要我效勞的?”

    莫言沉吟片刻,道:“在宛陵找個地方住下吧,最好是清靜一點的地方。我對丹道不是很了解,但也知道,想要煉製一爐上好的丹藥,時間單位都是以‘年’來計算的。找好安身的地方,等我的電話,或許兩三天後,你就可以籌備煉丹的事情了……”

    他這話一出口,不僅是明確了和杜闕的合作,同時也是告訴杜闕,丹書的事情自己將一力承擔,無需杜闕這把老骨頭跟著一起冒險。

    杜闕聞言,喜不自禁,徹徹底底安下心來。

    “真是老天有眼,居然叫我遇見了莫先生這樣的奇人。

    不僅丹書有望,而且還不用拿這條老命去冒險……”

    此刻,杜闕是發自內心的感謝老天和眼前這個年輕人。

    他已垂垂老朽,而且身體內有暗傷,若是沒有延壽丹延命,別說是踏破天關了,就連百歲關頭都邁不過去。此時遇上莫言,的確是上蒼開眼,老天賜福。

    “莫先生放心,找好地方後我會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您。”杜闕感激的說道。

    ……………………………………

    踏著清晨的露水,莫言回到了36號院。

    這一夜的經曆,用句老話來形容,便是與君一席談,勝讀十年書。

    從雲蘿道宮的來曆,到地底魔物,再到丹符之論,莫言絕對是受益匪淺。否則的話,他也不會輕易答應與杜闕合作……

    回到家中,他並沒有休息,而是衝了個澡後,給大李打了個電話。

    “蔣大勇的案子直接銷案吧,就當他是暴病身亡了……”

    就當?

    大李聽了這話,道:“聽你話中的意思,是不是已經找到了答案?”

    莫言道:“算是吧……但是我的這個結論無法公之於眾,也不能寫進結案報告。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大李苦笑道:“是不是又有什麼妖魔鬼怪跳出來了?”

    莫言笑了笑,心說這次還真是妖魔鬼怪跳了出來,與之相比,宋清遠根本就算不上什麼。

    說起被雲蘿道宮鎮壓的那些所謂妖魔,莫言其實並不是很擔心。

    首先,杜闕所說的那些妖魔畢竟只是口口相傳的傳說,未必就是事情的真相。其次,即便那些妖魔真的存在,自己也沒什麼可畏懼的,無非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

    在莫言看來,如果自己僅僅只是個煉氣士,未必能敵得過那些妖魔。但自己除了是個半吊子的練氣士,更是一個專克妖魔鬼怪的魂修。在左道人的論述中,其實對魔這種存在有著更為深刻的闡釋。魔相無形,借心而生,謂之心魔,亦為人魔。借氣而生,謂之天魔。借物化形,謂之地魔。說白了,魔的最初其實就是一個自虛無中誕生的念頭,它的修行過程,就是從這個無知無識的念頭漸變成有自主思維的意識體的過程。但無論它是借人還是借物化形,其核心本源都不變,永遠都是那個很難被徹底殺死的、只能鎮壓的魔念意識體!

    然而莫言卻是專修神魂的修士,只要本我堅固無垢,所謂的魔,對他幾乎造不成威脅。

    除此之外,他還有與本我契合,並且熔煉了真水的本命魂劍,有這種專門克製魂體、靈體、魔念的大殺器在手,他跟本就不畏那些已被鎮壓了數千年之久的所謂妖魔。

    更何況,他的胸前還掛著一枚根腳不明的佩飾,從那道清光展現出的玄妙來看,似乎天然就有驅邪鎮魔的作用。

    “有些事一兩句話說不清,你就別操這個心了……”莫言自然不會將雲蘿道宮的事情說給大李這種普通人聽,道:“對了,還記得昨天那個蔣長水嗎?”

    大李道:“當然記得,昨天的事,我又沒得老年癡呆症,哪會這麼快就忘記?”

    莫言笑道:“跟你說一聲,那家夥昨晚死了,至於具體的死因嘛……和蔣大勇類似。”

    大李一呆,道:“他也死了?屍體呢?”

    莫言道:“屍體我已經處理了,你當他失蹤了吧……大李,我之所以跟你說這件事,就是讓你心中有個數。總之,白水村的事情你們不要沾。如果再接到類似的案子,一定要記得在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千萬不要擅自處理。”

    大李聽了這話,皺眉道:“我說,白水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這話說的我身上涼梭梭的……”

    莫言笑了笑道:“你就當是鬧鬼吧……你要真是想搞清楚,哪天有空坐下來,我慢慢跟你說。不過我很擔心,等你真的鬧清楚後,很有可能會三觀崩潰啊!”

    大李沒好氣道:“自從遇見你,我的三觀就已經崩潰了。”

    結束通話後,莫言來到後院,在木亭中盤膝坐下,開始祭煉那枚佩飾。

    對他來說,雲蘿道宮再如何神秘,也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機緣到了,不妨一探究竟,機緣沒到,就當它不存在。這並非是他的心性有了跨越性的提高,已經可以完全無視雲蘿道宮這種神秘的存在,而是他的手中有一個更加神秘和玄妙的世界,正等待著他去探索、去提升!

    ………………………………

    “戚老,您這麼急著打電話給我,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麼?”

    張長青急匆匆走進為古文化基金會專門開辟的辦公室,問著正伏身查看地圖的戚遠山。

    戚遠山抬起頭,臉上神色振奮,道:“長青,我們可能已經找到道宮的入口了!”

    張長青臉上一喜,道:“是麼!”

    戚遠山道:“你過來看地圖……”

    待張長青走過來,他指著葫蘆山的地形圖上的某一點,道:“看見這個地方了嗎,我懷疑道宮的入口就在這!”

    張長青凝神看去,口中喃喃道:“鷹嘴溝……仙女潭……”

    戚遠山取出一份資料,道:“這是我整理的關於鷹嘴溝和仙女潭的資料,有山野傳說,有勘測報告,也有地方誌上的一些記載,還有幾張實地圖片。”

    張長青接過資料,看來足有十幾分鍾,然後道:“戚老,跟你們修士相比,我完全就是個門外漢。說老實話,我還真看不出來這些傳說與道宮有什麼關聯。不過術業有專攻,只要您老能確定,我帶個耳朵聽結果就行。”

    戚遠山卻道:“還不能完全確定,只能說在現有的線索上,這的可能性最大。”

    張長青道:“既然可能性最大,那就讓人繼續勘測好了……”

    戚遠山搖頭道:“事情不是那麼簡單,如果這真的就是入口,讓那些專家繼續勘測,等於是害了他們的性命。最重要的是,入口一旦被開啟,必有異象出現,難道你希望他們看到這些?”

    張長青道:“那您的意思是?”

    戚遠山沉聲道:“我的意思很簡單,最後的勘測只能是我自己去。不過在此之前,有幾件事需要你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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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56】馬家宴

    戚遠山的要求其實也很簡單,首先將那些專家全部撤回,然後選取一些可靠的人隨自己進山,用於外圍警戒。人不需要多,大約五六個人就夠了,只要將仙女潭附近的幾個路口守住就行。其次,他需要一套高質量的專業潛水設備,宛陵並非沿海地區,這種專業級別的設備在市面上未必能買到,所以需要他需要張長青去辦理這件事。除此之外,他還希望張長青準備一些小型的爆炸裝置……

    “要這些做什麼?”張長青有些驚訝的問道。

    戚遠山道:“有備無患而已……誰也不知道下面是什麼格局,是迷宮,還是墓穴?誰都不知道……準備一些爆破裝備,很可能會在關鍵時刻起到作用。”

    其實,他讓張長青準備小型爆炸裝置還有一層目的,那就是如果道宮的入口真的在仙女潭下,無論自己是否拿到丹書,他都會將這個入口炸毀。若是拿到丹書,這一炸就等於是抹去了所有的痕跡。若是無所得,那就幹脆毀掉道宮入口。總而言之,他拿不到丹書,別人也甭想在裡面討到好處。

    “其他的事情都好辦,這個小型的爆炸裝置可能需要點時間……”張長青沉吟道。

    他雖是一方大鱷,但急切間想要弄到這些敏感的東西,也是要費一番思量和時間的。

    戚遠山道:“你只有二十四小時,最遲後天我要拿到東西。長青啊,不是我催你……所謂夜長夢多,我擔心時間拖得越久,變數就會越多,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清楚吧?”

    張長青點頭道:“戚老,您不用說了。這事我立刻交給老黑去辦。”

    老黑是他身邊的保鏢兼第一打手,當過兵,混過黑,江湖上的人脈也很廣,這事交給他最為合適。

    戚遠山道:“對了,我還有一個要求。這些裝置不僅要小型化,而且還要防水……”

    張長青點頭道:“我明白,待會我會告訴老黑的。”

    微微一頓。他似是有些猶豫的道:“戚老,這次的勘探,我可以跟著去嗎?”

    戚遠山驚訝道:“你要和我一起下去?”

    張長青道:“不,不。當然不是。我是覺得,除了外圍的警戒之外,您的身邊總得跟兩個人,等你進入仙女潭後。至少在岸邊有個接應。”

    戚遠山微微皺眉,道:“老實說。我不建議你這樣做。我跟你說過,如果那真的是道宮的入口,到時可能會出現某些異象。你不是修士,我擔心你會受到傷害……”

    張長青卻道:“我可以離得遠一點。”

    戚遠山見他執意如此,心中冷笑幾聲。口中卻爽快道:“好吧,到時候你隨我一起去。我下去之後,岸上也的確需要一個人接應。”

    戚遠山是個老江湖,對人心的把握至少不在杜闕之下。

    身為道門後裔,他當然知道和張長青這種人合作的弊端。但他早已想好,若是僥幸拿到丹書,他會將所有內容全部記下。然後第一時間毀掉丹書。這樣一來,即使消息被張長青泄露出去。他也不用太過擔心自己的安全。所謂奇貨可居,丹書被毀後,熟記所有內容的他就成了另一本丹書。這頗有些殺死熊貓,我就是國寶的意思。若是此行無果,與丹書無緣,那麼他會選擇直接幹掉張長青,就此遠走高飛……

    戚遠山有自己的算盤,張長青也不例外。

    離開戚遠山後,他叫來老黑,除了戚遠山說的那些要求之外,又格外吩咐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

    36號院,莫言吃過午飯後,在後院的木亭中小憩。

    此時已是七月,天氣漸漸熱了起來。不過36號院就在葫蘆山腳下,不時有清涼的山風吹來,再加上周圍樹木眾多,院內的氣溫並不高,躲在陰涼處小憩最是愜意不過。

    莫言閉眼假寐,正朦朦朧朧間,卻被雲蘿吵醒。

    “老爹,電話……”

    雲蘿舉著莫言的手機,獻寶似的跑來。

    莫言睜開眼,道:“誰的電話?”

    “不知道哎……”雲蘿看了一眼號碼,道:“沒見過這個號碼。”

    莫言接過電話看了一眼,是個座機號碼,而且是個市話。

    按下通話鍵,莫言道:“您好,我是莫言。”

    電話中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道:“莫言,我是你馬叔。”

    馬廳長?

    莫言不禁一怔,他打電話給我做什麼?

    “莫言啊,我等你上門做客可是等了好久。我說,你是不是對馬叔有意見?到現在都不見你上門……”

    馬廳長打來電話的用意其實很簡單,就是邀請莫言上門做客。

    說起做客這件事,馬廳長其實已經說了好幾回,卻都被莫言以種種理由給推辭。說起來,他這個做小輩的多少有些失禮。

    “今天我休息,你馬阿姨在家做了幾個小菜,現在就缺個陪我喝酒的人了。”

    莫言最煩的就是這種串門走親戚,但是馬廳長將話說到這個份上,他實在不好意思推辭,笑道:“馬叔,你要是不嫌我煩,這酒我可是喝定了。”

    馬廳長笑道:“那就趕緊來吧,地址你知道……”

    掛了電話,莫言不禁苦笑,看了看時間,現在剛過十二點,他肚子的午飯還沒消化呢。

    出門上車,他將車打響,往馬廳長的住所駛去。

    半路上,他停下車買了個果籃,第一次上門,總得帶點禮物。禮物不在貴賤,卻是必要的禮儀,而果籃算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到了馬廳長的住所,莫言下車,拎著果籃敲響了馬廳長的家門。

    馬廳長住在平湖小區,單門獨戶的一個小院,雖然談不上什麼奢豪。但卻是鬧中取靜,院中格局也頗為清雅。

    “快進來,快進來,酒都倒好了,就等你了。”

    馬廳長穿著便服,親自給莫言開了門。

    在他身後站著一個風韻猶存的中年女子,正笑眯眯的看著莫言。

    這人便是馬廳長的妻子,她看著莫言。笑道:“老馬,這就是你說的莫言?啊呀,你們老莫家的基因可真好,真是一表人才……”

    莫言笑著叫了聲馬阿姨。然後將果籃遞上。

    馬夫人客氣了幾句,和馬廳長一起將莫言迎進了客廳。

    “就是幾個家常小菜,酒也不是什麼好酒,是宛陵本地產的老燒。不過你可別小看了它。論起年紀,它比你還大呢。整整三十年的窖藏了……”

    對馬廳長來說,今天的這頓飯其實就是為了拉近與莫家的關係,聯絡一下感情。所以,氣氛越是隨便和輕鬆,就越能顯出親熱。

    不過。在細節上他卻是用心良苦。

    菜只是家常小菜,但三十年窖藏的宛陵老燒卻是有錢都買不來的好東西。用來招待莫言,足顯其誠意和用心。此外,他知道莫言的身份比較敏感,所以今天的馬家除了他和妻子,就連保姆都被臨時放了假。

    三人在餐桌邊坐下,馬廳長的夫人只是象征性的舉了一下筷子。便借故離開了餐桌。

    “我們喝我們的,不用管她……”馬廳長道:“老爺們喝酒。沒女人最好。來,莫言,陪馬叔走一個。”

    莫言舉起杯子,笑道:“馬叔,這杯酒我借花獻佛,敬你。”

    莫言的酒量自然不用說,馬廳長也是久經考驗,一瓶三十年陳的老燒,半個小時不到就進了兩人肚子。

    馬廳長起身又拿來一瓶,笑道:“今天咱爺倆喝個高興,有沒有信心和馬叔將這瓶酒幹掉?”

    莫言笑道:“只要馬叔能盡興,我肯定要奉陪到底。”

    馬廳長哈哈一笑,打開瓶蓋,正要替莫言倒酒,門鈴卻響了……

    不一會兒,馬夫人領著一個面色白淨、戴著眼鏡的年輕人走了進來。

    “來,莫言,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本家的侄子,叫曲聲。”

    馬夫人笑著向莫言介紹道。

    莫言站起身,笑道:“幸會。”

    曲聲顯得很有禮貌,伸手和莫言握了握,然後看向馬廳長,笑嘻嘻道:“姑父,您這三十年陳的老燒我可惦記好久了,真是來的早不如來得巧……”

    他口中這麼說著,心中其實很驚訝。自己的這個姑父不嗜酒,但卻很喜歡藏酒,將這幾瓶三十年陳的老燒看的比命都重,今天怎麼會拿出來招待這個年輕人?

    曲聲記得很清楚,這幾瓶三十年陳的老燒,自己的祖父在世時,仗著老岳父的臉面,也只蹭了一瓶進肚,這個叫莫言的年輕人何德何能,居然能讓姑父一次性拿出兩瓶來?

    馬廳長沒好氣的道:“少貧嘴了,自己去廚房拿個杯子坐下。”

    曲聲卻道:“姑父,跟您開玩笑呢……其實我是路過這,順道過來看看您和小姑,馬上就得走。”

    馬廳長皺眉道:“你最近都在做些什麼?忙的連陪客人喝杯酒的時間都沒有?”

    他對自己的這個妻侄印象還是不錯的,既然來了,他便有心將曲聲介紹給莫言認識。在他看來,這也算是自己這個妻侄的福緣,莫家的大少爺可不是什麼人都能結交的。

    “姑父,我是真的沒時間,要趕著去見幾個京都來的朋友……”

    說著,他略略頓了一下,帶著些自得的道:“是京都胡家的人。”

    馬廳長皺眉道:“京都姓胡的多了去,你說的是哪個胡家?”

    曲聲道:“就是商易集團的那個胡家。”

    商易集團?

    莫言倒是知道這個集團,這家集團主營電子商務,是國內最大的網絡購物平台‘尋寶齋’的大股東。胡家在政界雖然並沒有什麼代表性的人物,但也不可小覷,所謂政商不分家,當資本達到一定程度後,尋求政治上的支持也就成了必然。

    馬廳長顯然也是知道這個商易集團的,道:“你是怎麼認識胡家人的?”

    曲聲略有些得意的道:“上次去京都聯係一筆業務。經朋友介紹認識的。這次來的是胡家的一個小輩,據說是第三繼承人,在京都的時候,他招待過我,這次來宛陵,我自然也要略盡地主之誼。”

    微微一頓,又道:“其實他們前天就來了,住在明園。我們是昨天見的面。昨晚的酒稍稍喝多了一些,我回家換了身衣服……這不,他們一直打電話催我過去呢。”

    馬廳長點了點頭,道:“那你過去吧。別讓人家久等。還有,酒是刮骨鋼刀,你酒量不行就少喝一點……”

    曲聲連連點頭,和馬夫人打了個招呼後。便準備離去。

    就在這時,莫言卻道:“曲先生。恕我冒昧的問一句,你的這個姓胡的朋友是男是女?”

    曲聲不禁一怔,不明白莫言為什麼忽然問起這個,不過他還是回答道:“是男的,和我年紀差不多。怎麼。莫先生認識他?”

    莫言笑了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繼續問道:“我猜,你們昨晚喝酒的時候,身邊一定有很多女人吧?”

    曲聲皺眉道:“本來就是朋友聚會,有女性朋友在,這很正常吧?”

    莫言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真是莫名其妙……曲聲被莫言這幾句不陰不陽的話。問的一頭霧水,若不是看在姑父的面子上。他肯定要追著莫言問個清楚。

    “姑父,小姑,我走了,回頭再來看你們。”曲聲和馬廳長、馬夫人打了個招呼,轉身朝門外走去。

    剛才走到門口,莫言卻忽然再次開口,道:“曲聲,昨晚你和幾個女人上的床?”

    這一次,他的聲音中包含了一絲神魂之力,直接印在曲聲的意識深處。

    曲聲聞言,轉過身來,脫口道:“就一個,是胡俊帶來的朋友,長得挺漂亮的……”

    話未說完,他便意識到不妥,立刻看向馬廳長,結巴的解釋道:“姑父,我……我昨晚喝多了……”

    曲家的家教向來很嚴,更何況站在他面前的姑父素來剛正古板,更是警察廳的廳長。曲聲知道,自己這回肯定跑不掉一頓臭罵了……

    男人在外面稍稍風流一點沒什麼大不了,但是這種見面就上床,而且明顯是酒後亂性的行為,任何長輩遇見了,都不會裝作沒看見。

    馬廳長板著臉,道:“你給我閉嘴!”

    馬夫人在一旁面色也不好看,瞪著曲聲,道:“你這孩子真是讓人不省心,色字頭上一把刀,你知不知道……”

    她是女人,心比較軟,口中看似不停的數落著,其實也是想堵住丈夫的嘴,以免這老頭怒火勃發,當著莫言的面將曲聲罵個狗血淋頭。不過,她也有些奇怪,莫言是怎麼知道曲聲昨晚犯下的這些荒唐事的呢?而且還當眾說了出來。

    這時,馬廳長忽然看向自己的妻子,沉聲道:“你也給我閉嘴!”

    馬夫人一怔,不明白丈夫為什麼忽然衝自己耍起了威風。不過她素來賢惠,且又當著莫言的面,不好說什麼,只是恨恨的瞪了馬廳長一眼。

    馬廳長自然不是平白發火,也不僅僅是因為曲聲的荒唐事。

    他看向莫言,道:“有問題?”

    莫言點了點頭,卻沒說話。

    馬廳長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道:“嚴重嗎?”

    莫言笑了笑,道:“本來很嚴重,不過恰好我遇上了……,馬叔,有我在,就放心吧。”

    馬廳長聞言,不禁鬆了口氣。

    兩人一問一答,卻像是在打啞謎,曲聲和馬夫人在一旁聽的一頭霧水,不明白這兩人究竟在說些什麼。

    馬夫人忍不住開口道:“老馬,你們究竟在說什麼?”

    馬廳長沒好氣的道:“不怕告訴你,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說什麼!”

    他這話看似荒謬,但實際上,卻是一句大實話。

    在整個省廳,他是除了杜小音之外,最了解莫言的人。

    莫言能一眼看出曲聲昨晚犯下的荒唐事,在馬廳長看來,這再正常不過,沒什麼好奇怪的。真正不正常的是,這種酒後亂性的事其實也就是荒唐了點,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按理說,莫言是不會點破的。然而,莫言不僅點破了,而且還是當眾點破。

    事有反常即為妖,馬廳長也是多年的老刑偵,立刻就察覺到這裡面肯定藏著什麼蹊蹺。

    以他對莫言的了解,這個年輕人雖然性子冷了點,但並非不知人情世故,他這麼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出於對曲聲的關心,他來不及問具體的情況,而是想先搞清楚,這藏在荒唐事下面的問題是否嚴重?

    於是,便有了上面那段看似打啞謎的問答。

    “馬阿姨,我和馬叔有幾句話要說,您能不能和曲聲先回避一下?”

    莫言看向馬夫人,微笑著問道。

    馬夫人先是一怔,隨即見馬廳長朝自己使眼色,立刻點頭道:“行,我和曲聲去隔壁的房間,我也有事要問他呢。”

    曲聲卻是有些不樂意了,道:“小姑,我還有事呢……”

    莫言笑道:“曲聲,我要是你,就哪都不會去。”

    曲聲皺眉道:“你什麼意思?”

    莫言聳了聳肩,道:“我的意思很簡單……你要是現在離開,我保證你活不過一年的時間。如果你繼續去找那位昨晚和你睡覺的女人,可能連半年都活不過!”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23 19:28
正文 【257】又見蠱蟲

    曲聲聽了這話,不禁一臉呆滯……

    他並非驚訝或者恐懼,而是覺得,眼前這家夥的腦子恐怕有問題。哥們身上不痛不癢,好端端的站在這,不敢說神氣完足,至少也是健健康康。這家夥的腦子得進了多少水,才敢在這大放厥詞。

    曲聲此時看向莫言的眼神,就跟看白癡沒什麼區別。

    不僅是他,就連一旁的馬夫人心中也泛起了嘀咕,莫家的這個孩子腦子不會有什麼毛病吧?

    莫言的‘危言聳聽’沒有引起這姑侄倆的重視,但是馬廳長卻是深信不疑。從廢棄礦場到淡水山莊,及至民俗村的疫情,樁樁件件他都了然於胸。對於莫言的能力,在整個省廳,他的了解僅次於杜小音。

    這時,他見曲聲的眼神帶著一些蔑視,心中立刻就火了,這小子真是欠抽!

    “曲聲,你那是什麼眼神,信不信我用老皮條子抽你?”

    馬廳長口中的老皮條子是宛陵的方言,其實就是那種老式的牛皮腰帶,上面帶著方頭的扣環,抽起人來十分的給力。

    曲聲是真心害怕自己的這個姑父,聽了這話,不由臉色一滯……

    “馬叔,您老稍安勿躁……”

    莫言衝馬廳長笑了笑,然後看向曲聲,道:“曲聲,你是不是覺得我剛才的話有些危言聳聽?”

    曲聲一翻白眼,口中沒說話,心中卻嘀咕。豈止是危言聳聽,簡直就是當著面在咒我!

    他一臉的不舒服,莫言也不和他計較,卻是伸出手,按著胸膛膻中穴上面一點的地方,道:“曲聲,你用手按一按這裡。”

    曲聲疑惑道:“好端端的按這做什麼?”

    莫言笑道:“自然是用事實來說話。你按一按就知道了。”

    曲聲仍是有些猶豫,馬廳長便怒道:“讓你按就按,婆婆媽媽的像個娘們!按一下你會死啊!”

    曲聲哭笑不得。無奈之下,只好伸出手往胸前按去,口中道:“是這嗎?”

    莫言道:“再向上去一公分。”

    曲聲聳了聳肩。將手指向上稍稍移動……

    “就是這,不要用勁,稍微按一下就行了。按重了,我擔心你吃不消……”莫言叮囑道。

    曲聲哪肯信他的這些胡言亂語,找到位置後,臉上帶著不屑的微笑,重重的按了下去……

    然而這一按,他頓時覺得,仿佛有一根燒紅的鐵條從手指按住的地方,生生插穿了自己的胸口!

    “嗷……”

    曲聲從小到大就沒品嚐過這麼劇烈的痛楚。發出一聲慘叫後,一口氣沒喘上來,當即小臉一白,竟是痛的暈了過去!

    幸好馬夫人就站在他身邊,急忙伸手扶住他。急道:“小聲,小聲,你怎麼了?”

    莫言見狀,無奈的搖了搖頭,走過去將曲聲扶住,道:“馬阿姨。交給我吧。”

    馬夫人急道:“莫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小聲不會有事吧?”

    莫言順手取過一把椅子,讓曲聲坐下,道:“放心吧,他沒什麼大事,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說著,他握住曲聲的手腕,度過一道真氣,替曲聲梳理經脈……

    曲聲剛進門的時候,莫言就發現他的狀態有些不對勁。

    一般來講,如曲聲這樣的年輕人,陽剛之氣最是完足。但是在莫言的眼中,曲聲的狀態卻是陰盛陽衰,體內陽氣已經匱乏到一個很危險的狀態,而且還在持續不斷的消耗著。

    人體之氣陰陽為基,總體上是平衡的。

    若是陽氣匱乏,有兩種方法可以補充,一是藥補,二是食補。但這兩種方法都有一個缺點,那就是速度太慢,更適於調養,而不是即時補充。尤其是像曲聲這樣,陽氣的匱乏已經到了一個很危險的狀態,所謂緩不濟急,靠藥補和食補都已經來不及。在這種情況下,人體的自我保護機製就會啟動,以消耗先天本源的方式來快速補充缺失的陽氣。但是先天本源的多寡與壽命是有著直接聯係的,當先天本源被大幅度消耗後,壽命也會隨之消弱。

    最要命的是,對於曲聲來說,他體內的陽氣不僅僅是匱乏,而且還在持續不斷的被消耗著。

    這也就意味著,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壽命正在一天天減少。

    這就是莫言忽然口出‘驚悚之言’的根本原因,按照這種態勢發展下去,別看曲聲現在活蹦亂跳,但實際上,他其實很難活過明年的今天。

    好在以本源補充陽氣這個途徑,也並非是一蹴而就,同樣需要一定的時間。

    而對曲聲來說,這並非唯一的好消息,真正幸運的是,他在這遇到了莫言!

    有莫言在,他就是想死都難,而且,也不必消耗先天本源去補充體內確實的陽氣。

    陰陽兼備,只需一道真氣度過,就足以將曲聲從死亡的邊緣拉回來……

    不過莫言並沒有急著出手,而是繼續做著觀察。

    萬事皆有因……

    莫言發現,曲聲的生機健旺,先天本源也很充足,不像是身體的內部出現了問題。

    經過仔細的觀察後,他終於確認,曲聲現在的這種狀態的確不是自身出現了問題,而是人為所致!

    在曲聲的胸口處,有兩個細小的傷口,呈左右對稱狀。傷口只有芝麻大小,略略紅腫,一點都不起眼。但在傷口的外緣,卻沾有某種帶有麻痹性質的液體。經過仔細觀察,莫言確信,這兩個細小的傷口分明就是某種不知名的蟲子咬噬後的結果。

    除此之外,在傷口下面大約一公分的地方。還隱藏著一枚比芝麻還小的蟲卵!

    這枚蟲卵極為古怪,蟄伏在曲聲的肌肉中,並不靠血液來為生,而是不斷的吸取著曲聲的陽氣。

    看到這枚蟲卵後,莫言第一個念頭就是曲聲被人下了蠱!

    而事實上,他的這種判斷完全正確,因為在接下來的觀察中。他又發現,這枚蟲卵所蘊含的氣息與曲聲身上殘留的某個女人的氣息完全一致。

    莫言對蟲蠱之道雖然並不怎麼熟悉,卻也知道。無論是本命蠱還是外養的蠱蟲,其氣息都和主人完全一致,否則的話。蠱便不再是蠱,最多只能算是某種奇蟲。

    實際上,沒有哪種昆蟲是天生的蠱蟲,所謂的蠱蟲,其實都是通過秘法衍變而來的。從科學的角度來講,養蠱的過程其實就是一種蟲類的進化和衍變,不具備大規模複製的可能,但卻以個案的形式真實存在著。可以說,每一隻蠱蟲都是獨一無二的,即便是蠱蟲的主人。也無法完全複製它的衍變過程,只能進行模糊控製。

    通過氣息的對比,莫言立刻認定,給曲聲下蠱的人多半就是昨晚和他同床共枕的女人。

    遇上這種事情,莫言不可能不管。

    這並非是他愛管閑事。又或是正義感爆棚,說白了,這僅僅是一種領地意識。他在宛陵修行,這便是他的一畝三分地,他又怎麼可能任由其他的修士在自己的家門口興風作浪?更何況,這還是一個上不得台面的外道修士。在莫言看來,這種蠱修甚至連宋清遠那種邪修都比不上……

    最重要的是,曲聲是馬廳長的妻侄,看在老馬的面子上,他同樣不會袖手不管。

    一道真氣度入後,曲聲便慢悠悠的醒來。

    莫言本不打算現在就‘處理’這家夥的,但事已至此,也就懶得再拖下去了。

    他隨手將曲聲的衣服撕開,露出胸口。

    然後,他用小指的指甲輕輕一挑,將曲聲胸口上那略微紅腫的傷口挑破……

    一旁的馬夫人見狀,不禁嚇了一跳,道:“莫言,你這是在做什麼?你這個……難道不用消毒嗎?”

    馬廳長立刻瞪了她一眼,道:“別說話!”

    這時,莫言已經用真氣將那枚蟲卵吸出,挑在指尖上,笑道:“馬阿姨,放心吧,曲聲只是被蟲子咬了一口。”

    馬夫人看著那比芝麻還小的蟲卵,臉色有些發白,道:“這個……應該不止是被咬了吧?”

    莫言笑了笑,敷衍道:“我也不是很清楚……總之,曲聲現在已經沒事了。”

    說著,他運轉真氣在指尖一轉,將這枚白色的蟲卵化成齏粉……

    ……………………………………

    宛陵明園,某個豪華套間內,一個正躺在沙發上看著時尚雜誌的女人忽然吐出一口鮮血,從沙發上滾落在地!

    這個女人三十歲不到,長得頗為妖冶,尤其是皮膚,水嫩光滑,白的耀眼。、

    但是隨著一口鮮血噴出,她匍匐在地,皮膚竟是急速的萎縮下去,眨眼的工夫,便變得幹巴巴,仿佛塗了一層防水的蠟……

    “阿雅,你怎麼了?”

    房間外,一個三十出頭的女人聽見動靜,急匆匆推門而入。

    她見到阿雅匍匐在地,頓時大驚失色,立刻上前將阿雅抱起,放在了沙發上。

    阿雅唇角帶血,看著女人道:“師姐,我下的子蠱被人給破了!”

    被她稱為師姐的女子不由一驚,道:“你確定?”

    阿雅掙紮著坐起,紅唇微啟,卻是吐出一隻潔白如玉的古怪蟲子。

    這隻蟲子看起來頗有些像蟬,卻又長著八隻和蜘蛛一樣的長腿,背上生有三道鮮紅的血線。

    此時,它便趴在阿雅的掌心中,微微發顫,似乎正經受著莫大的痛苦!

    “師姐你看,我的本命蠱上本有四道血線,現在卻只剩下三道……”

    師姐皺眉道:“是哪隻子蠱被人破了?”

    阿雅道:“是本命蠱昨天剛誕下的那枚蠱卵,現在應該還沒有孵化出來。”

    師姐道:“就是昨天陪你的那個姓曲的家夥?”

    阿雅點頭道:“就是他。這家夥生機健旺,陽氣充沛,是孵化蟲卵的上好載體……”

    說著,她身形微顫,又咳出一口血,道:“師姐,這地方有高人。我們最好盡快離開這。”

    師姐卻不以為然道:“事情還沒辦,怎麼能離開?再說了,有胡師弟在這。即便這地方有高人,又能奈我何?別忘了,這是個金錢與權勢交織的世界。有胡師弟這面金字招牌擋在前面,什麼事情擺不平?”

    微微一頓,她摸著阿雅幹巴巴的臉,憐惜的道:“你這樣子可沒法見人,我去給你找兩個‘血罐’來……”

    阿雅一把拉住她,道:“師姐,動靜太大了吧?”

    師姐道:“沒事,先將人弄暈,完事後,就說她吸毒過量。這地方吃喝pio賭什麼都有。沒人會懷疑的。”

    阿雅卻道:“我不是擔心這個,我是怕……”

    話未說完,師姐便道:“你是擔心那個破了你的子蠱的人?放心吧,不管這人是誰,他不來也就算了。如果敢來找麻煩……哼,敢出手壞人好事,就要做好承擔後果的準備!”

    ………………………………

    馬家的書房內,馬廳長皺著眉,道:“莫言,跟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莫言坐在藤椅上,沉吟了一會兒,道:“馬叔,有些事情不是我不說,而是說出來後,我擔心你接受不了。”

    馬廳長皺眉道:“接受不了?你指哪方面?”

    莫言指了指太陽穴,道:“觀念上。”

    馬廳長看向莫言,面色頗為古怪,道:“自從你來到七處,古怪的事情我看的還少嗎?行了,你就直說吧……”

    莫言不禁笑了笑,道:“那我可就直說了……馬叔,等我說出來,你可別指責我言行荒誕。”

    馬廳長也忍不住笑了,道:“說吧,說吧,你這小子。”

    莫言點了點頭,正色道:“馬叔,曲聲是被人下了蠱。”

    馬廳長一怔,道:“下蠱?”

    莫言道:“沒錯,蠱蟲的蠱。早些年,這東西在南疆一帶比較盛行,小說也經常拿這東西編故事。馬叔,剛才那個蟲卵你也看見了,那就是蠱卵。”

    他喝了口茶,將這隻蠱卵的危害性大致描述了一遍,馬廳長聽著,眼角不由直跳,幾次想開口說話,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他雖然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但是莫言所說的這些東西實在過於玄幻,仍是給他造成了不小的衝擊力……

    “莫言啊,跟你說句老實話,要不是我對你很了解,就憑你說的這些話,我肯定會把你送進jing神病院……”

    聽完之後,馬廳長苦笑著搖頭。

    莫言笑了笑,道:“其實我也是看人說話,如果是馬阿姨在這,剛才的這些話我是肯定不會說的。但馬叔你不同,你是一廳之長,管的是一省治安,有些事情多了解一下,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馬廳長點了點頭,道:“民俗村的那件事,恐怕也和此類人有關吧?”

    莫言道:“算是吧……”

    馬廳長點了點頭,沒再問民俗村的事,道:“曲聲的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處理?”

    莫言笑道:“怎麼,馬叔,你不打算出手嗎?曲聲可是你的侄子……”

    馬廳長沒好氣的道:“沒憑沒據的,我怎麼出手?難道你要我告訴下面的人,有人正在用蠱蟲害人,你們給我把他抓回來?”

    微微一頓,他喝了口茶後,抬頭看著莫言,似笑非笑道:“最重要的是,對方可是胡家的人,你馬叔小小一個廳長,身板單薄,拿什麼跟人家去鬥?”

    莫言不由一笑,道:“得了,馬叔,你直接讓我去替你出口氣就是。”

    馬廳長卻正色道:“不僅是替我出氣,最重要的是,有些人必須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如果置之不理,今天是曲聲,明天就會是馬聲、趙聲……”

    莫言點了點頭,道:“馬叔,我同意你的意見。不過,如果我出手的話,後果可能會很激烈。”

    馬廳長卻是微微一笑,頗有些老奸巨猾的模樣,道:“你可以打個電話給國土保衛局的人嘛,就那個什麼路……對了,路梁。你找他就很不錯嘛,我相信,他一定會很樂意跟你合作的。”

    莫言驚訝道:“咦,馬叔,看來你對國土保衛局的隱藏職能也不是一無所知嘛。”

    馬廳長哈哈一笑,道:“沒吃過豬肉,還能沒見過豬跑?我和那幫家夥打交道可不是一天兩天了,有些事情雖然看不明白,卻也能猜出幾分。”

    兩人正聊著,卻忽然聽到曲聲在書房外大聲的嚷嚷著,似乎正在打電話。

    “你聲音說大點,我聽不清……”

    “什麼,榮麗麗被胡旭東的人帶進了房間,到現在都沒出來?”

    “你被他們鎖在了房間?”

    得益於莫言的真氣相助,曲聲恢複的很快,此時面色紅潤,沒有半點陽氣缺失的樣子。

    他拿著電話,皺著雙眉,大聲的詢問著……

    “喂,喂,你說話啊……我靠,怎麼斷了!”

    莫言和馬廳長走出書房,來到客廳時,曲聲的通話恰好中斷。

    “曲聲,不知道家有客人嗎?”馬廳長板著臉叱喝道:“打個電話,天花板都被你震裂了,實在是不像話。”

    曲聲見了馬廳長,就如老鼠見了貓,身子立刻矮了一截,口中囁嚅著,卻是一句整話都說不出來。

    莫言卻問道:“曲聲,是不是你的朋友在明園出了事?”

    曲聲忙不迭的點頭,道:“是,是,我的朋友似乎出了點事,我不是有意要打擾你們。”

    莫言道:“能告訴我是什麼事嗎?明園的蔣天孝欠我一個人情,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打個電話給他。”

    “你認識蔣天孝?那可太好了!”曲聲急忙道:“事情是這樣的……我昨天去見胡旭東的時候,在明園遇見了幾個朋友,平時關係都很不錯,於是就介紹給了胡旭東……”

    他話未說完,馬廳長卻冷笑道:“你的這幾個朋友都是女的吧?”

    曲聲頓時尷尬不已,卻又不敢否認,只好點頭承認,隨即又解釋道:“不是我招去的,的確是在明園遇上的。她們知道胡旭東的身份後,非要讓我幫著介紹……”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23 19:34
正文 【258】溝通與合作

    曲聲這麼一說,莫言和馬廳長立刻就明白了過來。

    明園那樣的聲色場所,大致有三種人。第一種人是被服務者,這些人非富即貴,來明園就是為了享受的。第二種人是提供服務者,迎賓、司機、侍應生,都屬於這類人。至於第三種人,則是那些流連於明園各個角落,試圖攀附上某個富豪權貴的另類群體。這些人皆是俊男靚女,角色隨時變換,可充任掮客、跟班、伴遊、男女賓客,甚至在某些時候也會成為服務者,提供一些各取所需的服務。

    曲聲所說的這幾個女孩,多半就是此類的人物。

    馬廳長重重哼了一聲,卻沒在說什麼。

    莫言道:“曲聲,你繼續往下說,你的這幾個朋友到底遇上什麼麻煩了?”

    曲聲道:“剛才張悅打電話給我,說是榮麗麗被胡旭東的人帶進了房間,而她也被人鎖進了房間……”

    微微一頓,他舉起手機,無奈道:“張悅只說了一半,電話就忽然中斷。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我能聽得出來,她的情緒相當激動……”

    莫言點了點頭,道:“你先回撥一個,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曲聲和那幾個女孩的關係也就一般,不過畢竟是他將女孩介紹給胡旭東的,萬一出了什麼事情,他也會跟著倒黴。

    曲聲不敢怠慢。立刻將電話打了回去。

    但是張悅的手機這時卻已經關閉……

    “她的手機已經關了……”曲聲抬頭說道,臉色很不好看。

    這時。馬廳長板著臉道:“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曲聲尷尬道:“她們是我介紹給胡旭東的,如果出了什麼事情。我也有責任,所以我打算過去看個究竟。”

    張悅和榮麗麗究竟出了什麼事,暫時還不清楚,但即便用腳後跟去想,也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眾人對此心知肚明,莫言道:“曲聲。這事還是交給我來辦吧。”

    說著,他拿出手機,撥通了蔣天孝的電話。

    換做平時,這種破事他實在懶得管。但有了蟲蠱的因素,再加上馬廳長的面子,他幾乎沒怎麼考慮,就決定將這件事攬過來。

    電話很快接通,蔣天孝爽朗的聲音立刻傳出:“莫先生?哈哈,今天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

    莫言笑道:“好久不見了,蔣先生,有道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給你打電話,是有事要拜托你。”

    蔣天孝笑道:“莫先生這話見外了。有什麼事盡管吩咐,蔣某一定效勞。”

    蔣天孝之所以如此的爽快和客氣,一是為了還莫言的人情,其次也是有意與這位奇人結交。

    莫言笑道:“蔣老板,你太客氣了。事情是這樣的,我有兩個朋友的朋友在明園遇到一點小麻煩……”

    他將張悅和榮麗麗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蔣天孝聽完後,道:“可能是玩的太嗨了,不是什麼大事。我這就讓人過去看看……”

    此類的事情,明園每年都會遇上幾起,蔣天孝已是見慣不怪。

    明園本就是聲色場所,無論男女,都有玩過頭的時候。一般來說,只要不出現人命,此類事件最後都會不了了之,無非是賠多賠少的事情。

    莫言提醒道:“蔣老板,你讓人過去看一眼就好,對方是京都胡家的人,你身為明園老板,沒必要得罪他們……”

    蔣天孝笑道:“我知道是胡家的人,不過明園有明園的規矩,玩的太過分了,我也不能幹看著。再說了,來我這消費的客人,哪個不是非富即貴?胡家嘛,在京都是地頭蛇,在我這,其實也就那樣。放心吧,莫先生,這事我保證辦的妥妥帖帖。”

    蔣天孝也不是善茬,身為地頭蛇,還真沒把胡家的某個小輩放在眼,在電話中立刻就打下包票。

    莫言笑道:“蔣老板,感謝的話我就不多說了。另外我要說明一下,你讓人過去看一眼就好,這件事我會親自處理。”

    蔣天孝驚訝道:“這種小事你沒必要親自過來吧?”

    在他看來,這種事根本就是小事一樁,甚至連他自己都不會出面,只需保安人員過去提個醒就行了。

    莫言道:“我過去不僅僅是為了這件事,胡家的人曾對我的朋友不恭,我過去是要討一個說法的。”

    蔣天孝道:“原來是這樣……那好,我先讓人過去看看,其他的等你過來親自處理。不過還是那句話,有需要我的地方,請盡管吩咐。”

    身為老江湖,蔣天孝很識趣的沒有尋根問底,因為這已經不是一般的小矛盾,而是涉及到某種恩怨。身為明園的老板,拉拉偏架沒問題,若是參與進去,就多少有些不明智了。

    說起來,他嘴上雖然沒把京都胡家的人放在眼,但實際上,以他的身板,也是不敢輕易去招惹這個龐然大物的。

    莫言掛掉電話,看向馬廳長道:“馬叔,我這就過去看看,改天再陪您喝酒。”

    馬廳長還沒說話,一旁的曲聲卻很有責任感的站出來,道:“我陪你一起去。”

    馬廳長又好氣又好笑,道:“你給我閉嘴,不知天高地厚!”

    很顯然,此時的曲聲並不知道在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有多麼可怕,更不知道,胡旭東不僅有著胡家第三繼承人的身份,同時也可能是一個外道修士。

    莫言笑著拍了拍曲聲的肩膀,道:“這段時間就在家好好休養吧,明園那種地方還是少去為妙……”

    五分鍾後。莫言離開了馬家……半個小時後,莫言來到明園門前。

    他沒有急著進去。而是坐在車上,撥通了路梁的電話。

    正在辦公室看資料的路梁接到莫言的電話後。十分的吃驚……

    “這家夥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

    帶著疑惑,他按下了通話鍵。

    “路科,好久沒見,最近忙什麼呢?”

    路梁道:“莫言,有什麼事情就直說吧,以你的性格。沒有事情的話,是不可能給我打電話的。”

    莫言笑道:“還是路科了解我……你說對了,我的確是有事找你。”

    微微一頓,又道:“問你一件事。京都胡家的胡旭東,你們了解多少?”

    路梁一怔,道:“京都胡家?商易集團的那個胡家?”

    莫言道:“沒錯,就是那個胡家,我要打聽的這個胡旭東,聽說是胡家的第三繼承人。”

    路梁道:“我知道這人,好端端的你打聽他做什麼?”

    莫言笑道:“肯定是有原因的……你先告訴我,你們對他的了解有多深,然後我會告訴你具體的原因。”

    路梁眼珠子一轉,道:“你的這個原因我未必想知道。不如換個條件吧。”

    莫言一怔,道:“換個條件?你什麼意思?”

    路梁笑眯眯道:“不如你告訴我,宋清遠究竟是怎麼死的?”

    “宋清遠死了嗎?”莫言佯作驚訝道:“這事我還真不知道……怎麼,你懷疑是我殺了他?”

    路梁沒好氣的哼了一聲,道:“我就不相信,杜小音會沒告訴你這件事!”

    莫言笑道:“路科,你這話可就不對了。你不相信我沒關係,但是你無端端的懷疑杜處長的職業操守,這就有些過分了。”

    路梁冷笑道:“我怎能不懷疑她?別忘了。莫大神探,我從來就沒跟你提起過宋清遠這個人,請問,你是怎麼知道這個人的呢?最後再提醒你一句,宋清遠這個名字,即使在國土保衛局內部,密級也相當的高!你千萬不要告訴我,你是在大街上聽到的這個名字!”

    百密總有一疏,聽了這話,莫言不禁苦笑……

    當初知道宋清遠這個名字,的確是從杜小音那聽來,而且由於密級的緣故,在七處甚至整個省廳,知道宋清遠名字和身份的人,也不過寥寥數位。以莫言區區顧問的身份,肯定是沒資格知道的。

    “好吧,我承認是從杜小音那知道宋清遠這個人的。不過這也沒什麼可奇怪的吧?當初在民俗村,我也是當事人之一,而且還出了不小的力氣,杜小音將宋清遠這個名字告訴我,也是無可厚非。說句你不愛聽的,萬一這個宋清遠再次興風作浪,能對付他的人,只會是我,而不是你!”

    路梁聽了這話,鼻子都氣歪了,不過卻也無從反駁。

    正如莫言所說,萬一再來一次類似民俗村的疫情,能解決問題的人只能是他莫言,而不是路梁、劉梁、張梁……又或者其他的什麼‘梁’!

    從這個角度說,杜小音將宋清遠的資料告訴莫言,的確無可厚非。

    “宋清遠已經死了,他已經無法再興風作浪。”路梁道:“現在我想知道的是,他的死和你有沒有關係?”

    莫言笑道:“路科,無論有關無關,你覺得我會告訴你答案?”

    路梁淡淡道:“你要是沒有答案,那麼我這也就沒有你要的資料。”

    莫言笑道:“路科,你這話很不負責啊。”

    路梁道:“我哪不負責了?”

    莫言道:“我們打交道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你覺得我是那種做事之前,喜歡瞻前顧後,問清對方身份才會動手的人嗎?”

    “你當然不是,從來都不是……”路梁哼了一聲道:“你是我見過的最肆無忌憚的人!當然,你隱藏的很好。”

    莫言笑道:“謝謝誇獎。”

    路梁再次哼了一聲,正要說話,心中卻回味過來,頓時悚然而驚,站起身道:“等等,你要對胡旭東下手?”

    莫言笑道:“我說過要對他動手了嗎?哈哈。你一定是聽錯了,我只是向你打聽一些事情而已。行了。你既然不肯說,那麼我也只能說再見了。”

    “等等。你不要掛電話!”

    路梁臉都白了,道:“你為什麼要對付胡家的人,他們怎麼得罪你了?”

    莫言有些不耐煩了,也就不再繞圈子,道:“不是我要對付他,而是他招惹了我的朋友。”

    路梁知道莫言說翻臉就翻臉的性格。立刻放低聲音,道:“說說吧,到底是什麼事情?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不會推辭。”

    莫言奇道:“你這也太前倨後恭了吧?”

    聽了這話。路梁真的很想把電話給摔掉,但面對莫言這個翻臉不認人的家夥,他終究是歎了口氣,苦笑道:“不是我前倨後恭,而是你的殺傷力太大。跟你直說了吧,我和方局來宛陵,有一部分原因就是為了你!”

    莫言再次驚訝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坦承?”

    路梁繼續歎氣,道:“這種事情,以你背景和智慧,能瞞得住你嗎?”

    莫言笑道:“算你聰明。既然你難得坦承,那麼我也就直說了。我今天之所以打這個電話,其實也有這個意思。有些事情在你們的管轄範疇之內,但老實說,以你們現在能力,未必每樁每件都能處理得了。而我就生活在這個城市,有些事情你們顧不過來,我就只能以我的方式去處理,以免這個城市變成一個任人撒野的垃圾場。所以我覺得。我們之間有必要建立一個渠道……”

    微微一頓,他很直白的解釋道:“一個脫離於法律和道德之外的渠道,我這麼說,你能明白嗎?”

    路梁沉吟了片刻,道:“你的用詞我不讚同,但我想,這個渠道還是有必要存在的……”

    兩人都沒有將話說的很明白,但心中卻都是雪亮。

    這個所謂的渠道,說穿了其實就是一種上不得台面的合作,一個負責幹髒活,一個負責清理和收尾。

    這段時間以來,莫言將自苦海開辟後的經曆仔細梳理了一遍,發現從趙越的販毒案開始,自己所經曆的事情,幾乎沒有一件可以拿到台面上任人評說的。所謂百密一疏,此類的事情經曆多了,自然就會引起一些注目。路梁和方政的到來,就是最好的例證。於是莫言便開始考慮,既然已經引起了注意,與其費盡心思去遮掩,還不如大大方方的站出來,將這種懷疑、畏懼、擔憂的注目,變成自己的助力!

    別的先不提,就拿荒島百人斬以及宋清遠的事情來說,此類事情經曆的多了,難免就會留下一些紕漏。這時候,就需要一個脫離法律和道德體係的存在去幫自己清理、收尾。

    在莫言看來,這樣的存在,國土保衛局絕對是天然的最佳人選!

    而對國土保衛局來說,與莫言建立這樣的合作,同樣是最佳選擇。別忘了,方政和路梁來宛陵的目的之一,便是為了‘收服’莫言。當然,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個任務不僅無法完成,甚至還帶著一些天真和幼稚。有些事情,只能疏,不能堵。有些人,只能合作,不能收服。從這個角度來說,如果能和莫言之間建立一個暢通無阻的渠道,也等於是間接完成了最初的任務。

    路梁甚至沒有請示方政,就同意了莫言的建議。因為他知道,只要自己有半分的遲疑,電話對面那個翻臉比翻書還快的家夥絕對會掛斷電話。此外,他百分百相信,方政局長聽到這個消息後,只會點頭不會搖頭。

    “現在,你可以說正事了。”

    路梁道:“說說吧,胡旭東什麼地方招惹到你了。”

    莫言道:“先告訴我,你們對他的了解,然後我再告訴你原因。”

    莫言一邊說著,一邊打開車門,往明園走去。

    來到門前,他直接亮出了那張鑽石卡……

    路梁那邊似乎正在查閱著資料,道:“胡旭東這人應該在正常人範疇之內,至少在我的記憶中,不記得胡家人有什麼不正常的地方……”

    路梁心中清楚,莫言既然來找自己了解情況,事情肯定就不會簡單。

    一分鍾後,他肯定的道:“就資料來看,沒什麼值得注意的。”

    莫言道:“我必須要說一句,你們的工作開展的很糟糕啊。”

    路梁隔著電話翻了個白眼,口中卻道:“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異常?”

    莫言一邊走,一邊將曲聲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路梁聽完之後,眉頭緊鎖,道:“莫言,這事你能確定嗎?”

    莫言道:“蠱卵是我親手取出來的,你說我能不能確定?”

    路梁道:“那你打算怎麼做?”

    莫言笑道:“暫時還不能確定,不過我這人喜歡以牙還牙,對胡旭東來說,最後的結果肯定不會很美妙。”

    路梁道:“那你需要我做些什麼?”

    對於路梁來說,有些事情一旦確定,就必須要去處理。至於涉案人的背景身份什麼的,自然有上面的人去考慮。

    莫言道:“我只是打個電話通知你一聲而已,至於你要做些什麼,那是你的事情,自己看著辦吧。”

    說完,他立刻掛斷電話,然後拉住從身邊匆忙跑過的一個保安,問道:“哥們,跑的這麼快,是不是前面出了什麼事情?”

    掛電話之前,他就發現身邊急匆匆跑過幾個明園的保安。

    保安喘著氣道:“有客人鬧事,已經放翻我們十幾個兄弟了,趕著去支援呢……”

    莫言道:“是什麼客人?這麼牛?”

    保安苦笑道:“我也不曉得……唉,我們這些人苦啊,人家是客人,我們哪敢真動手?可是人家卻沒這個顧忌,我聽說有兩個兄弟被打的當場就吐了血,救護車都開進來了。”

    莫言微微皺眉,道:“沒報警嗎?”

    這保安也是個機靈人,被莫言拉住後,索性就放慢了腳步,以免遭受同伴的下場。

    “怎麼沒報警?警察就在那兒呢……可是架不住人家連警察都敢打啊!”

    “你們蔣老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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