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一品風流 作者:圖窮 (連載中)

dvcf2008 2013-6-14 00:50:1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7 126837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23 19:38
正文 【259】胡旭東的煩惱

    此時的蔣老板正頭疼不已。

    接到莫言的電話後,他並沒有想得太多,立刻就讓自己的助手趕過去看個究竟。遇上這種事情,與公與私,他都得處理。於公,他是明園的老板兼最大股東,保障這每一個客人的安全是他義不容辭的責任。於私,來到這的客人未必各個都是富豪權貴,但都是有著自己小圈子和人脈的,任何一個看似不起眼的客人身後或許都站著一個大鱷。身為明園的老板,他可不想讓自己因為這種小事情而處於被動……

    考慮到對方是胡家的人,蔣天孝很明智的沒有讓保安出面,而是讓自己的助理親自去看個究竟。

    在他想來,對方多半是因為興奮過度,而玩的稍稍過了一點頭,只要適當提醒一下即可。

    他甚至已經想好,如果莫言口中那個朋友的朋友因此而受到身體和精神上的損失,大不了自己代替胡家給予適當的賠償。如此一來,就算是擺平了這件事,可謂皆大歡喜。至於莫言口中的所謂恩怨,自己就當是沒聽見,且讓他們自己去處理。

    身為一個八面玲瓏的生意人,蔣天孝這麼處理,應該說是比較得體的。明園雖大,而且奢豪,但從本質上來說,和阿慶嫂的茶館沒什麼區別。‘壘起七星灶,銅壺煮三江。擺開八仙桌,招待十六方……’,靠的就是相逢開口笑,過後不思量。沒道理為了一些雞毛小事而去得罪客人。

    但他沒想到,助理去了沒十分鍾。就捂著被扇出手指印的臉,狼狽不堪的跑了回來。這個可憐的家夥甚至連門都沒進。就被胡旭東的人給一巴掌扇了回來。

    有道是打狗還得看主人,蔣天孝身為地頭蛇,哪怕涵養再好,這時也禁不住怒了。

    自己的人在自己的地盤上被外人打了,你讓他的這張老臉往什麼地方擱?

    於是他二話不說,立刻打電話讓保安部的人過去討個說法。

    直到此時。他依然沒有親自出面。

    有道是王不見王,為了避免事情越鬧越大,以至於無法收拾,他刻意沒有出面。為的就是給彼此留下轉圜的餘地。

    但是,胡旭東卻囂張依舊,不僅讓人將他派去的保安打的頭破血流,甚至還放言讓他蔣大老板立刻親自趕過去賠罪……

    事情越鬧越大,蔣天孝的怒火終於無法遏製了。

    不過為了安全著想,他很無賴的選擇了報警,打算讓警察先去處理這件事情……沒辦法,胡旭東帶來的幾個人都是好手,明園去了十來個保安,居然被對方兩三個人打的滿地亂爬。最要命的是。對方下手極狠,明園的兩個保安甚至被打的當場吐血。蔣天孝身嬌肉嫩,自然不肯去給人當沙包打,於是便選擇了報警。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胡旭東的人竟然連警察都敢打!

    只不過這一次,被打的警察帶來了一個消息,胡旭東身邊某個看似很低調的客人,正是a省某個常委家的公子。他親自出面向警察作證,是明園的保安無故騷擾在先。胡先生迫不得已,這才選擇了自我防衛……

    被打的警察和蔣天孝都明白,這位公子哥雖然是睜眼說瞎話,但也算是給了警方和蔣天孝一個台階,就看你願不願順著這個台階往下走了。

    來明園執勤的警察只是小警察,被常委家的公子打了,除了自認倒黴之外,似乎也沒其他的路可走。

    但是蔣天孝就不同了,身為宛陵的地頭蛇,他又怎能忍得下胡家小輩扇來的這一記‘耳光’!

    但讓人無奈的是,胡旭東的身邊有個常委家的公子哥,蔣天孝的胳膊再粗,也扭不過人家的大腿。於是乎,他躲在自己的辦公室,頭大如鬥,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忍下這口氣吧,蔣天孝這三個字,明天就能臭出三條大街去。

    不忍吧,難道要自己為了這點小事,去硬抗常委家的公子哥?

    這尼瑪真是無妄之災啊……

    “老板,保安部的人都趕過去了,現在該怎麼辦?”這時,剛才被扇耳光的助理進來匯報。

    蔣天孝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道:“你腦子進水了?警察出面都不好使,那些保安能抵什麼用?讓他們趕緊都回到崗位,人越多,這個醜丟的就越大……”

    助理道:“老板,冤有頭,債有主,您這也是替別人扛包……我覺得,這件事還得讓真正的事主出面。”

    蔣天孝面無表情道:“你當我躲在這,是真的怕了胡家的那個小輩?我這不也是在捱時間嗎?等著吧,天狂有雨,人狂有禍……”

    話沒說完,他的手機忽然響起。

    看了一眼號碼,蔣天孝總算鬆了口氣,對助理說道:“看見沒,正主出現了!”

    ………………………………

    “蔣老板,這回麻煩你了……放心吧,這事是由我引起的,自然也得由我來解決。”

    掛掉電話,莫言不禁搖了搖頭。

    在電話中,他從蔣天孝口中得知了剛才在明園中發生的事情,說老實話,他真的是很不理解胡旭東的囂張和狂妄。

    在小說和影視節目中,越是有權勢的人似乎就越是是囂張和狂妄,高衙內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

    高衙內這樣的人有沒有?

    答案是肯定的,這樣的人古今中外皆有之,但這畢竟只是一種藝術上的處理形式,並非常態。實際上,在現實生活中,越是有權勢的人,行為方式也就越低調。又或者說,他們的囂張和狂妄是隱藏在平淡和低調中的。不是普通老百姓可以輕易見到的。

    這是一種常識上的邏輯。

    打個不恰當的比喻,在街面上敲詐勒索的人永遠都是小混混。而像維托?唐?柯昂那樣的教父級人物,只會坐在書桌後面。帶著微笑,然後給別人開出一個又一個無法拒絕的條件……

    以胡旭東和那位常委家公子的身份,一個電話就能解決的事情,又何至於鬧到打警察的地步?

    莫言搖了搖頭,將手機揣進口袋,往胡旭東所在的地方走去。

    ………………………………

    “旭東。這事我只能幫到這,其他的事情……你自己處理吧。”

    胡旭東所在的地方是在明園南端的一棟獨立的二層別墅樓,此時,一個大約三十不到的男子坐在他的對面。正微微皺眉,眉宇間,似乎有些不滿和怨氣。

    胡旭東的年紀也只有三十出頭,他歎了口氣,道:“家明,這次麻煩你了。”

    被他稱為家明的男子搖了搖頭,道:“旭東,不是我說你,你身邊的人也該好好管管了。打保安也就算了,居然連警察都敢打。這實在是太過分了。還有,那兩個女孩的朋友是叫曲聲吧?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個曲聲也不是普通人,他的姑父是a省警察廳的老大……”

    聽了這話,胡旭東不禁一呆,道:“不會吧?我是在京都認識的曲聲,他一直沒有跟我說過有個當警察廳長的姑父啊!”

    家明道:“馬廳長那人我知道,是個作風很老派的人,家教相當的嚴。曲聲不敢在外面打他的牌子也很正常。”

    胡旭東臉色一變,道:“壞了!”

    家明皺眉道:“怎麼了?”

    胡旭東此時真是有苦說不出來,搖了搖頭,敷衍道:“也沒什麼,就是昨天說話的時候對他有些不敬。”

    家明道:“也就是一個廳長而已,這種口舌上的小事不用放在心上,你還是想想怎麼處理那兩個女孩吧。旭東,我醜話說在前面,真要是出了人命,我肯定是要將自己撇清的……”

    話音剛落,一個煙視媚行的女子便款款走進客廳,咯咯笑道:“喲,許大公子,你這也太無情了吧?一夜夫妻百夜恩,你在我身上可不止趴了一個晚上!”

    許家明見了這個女人,臉上忍不住就有些尷尬。

    說老實話,這個叫於美娘的女人在他所認識的女人當中,姿色最多也就是中等偏上,而且年紀也略大,已經過了三十。但這個女人卻是天生媚骨,床上的工夫更是讓人欲仙欲死,許家明就仿佛吸毒般對這個女人上了癮,只要一見她,腦中想的第一件事永遠都是上床!

    “你就不能正經一點?”

    胡旭東瞪著於美娘,臉色鐵青,道:“跟你說了很多次,做什麼事情之前都要先動動腦子!可你倒好,行事越來越肆無忌憚,越來越乖張。打幾個保安也就算了,連警察都敢打……”

    於美娘不等他說完,便道:“那你讓我怎麼辦?讓他們衝進來帶走那兩個女孩?拜托你用腦子想想,那兩個女孩沒兩三天的時間緩不過來,現在讓她們出去,等著別人控告你非法拘禁和重度傷害嗎?這也就算了,反正你有錢,無論是公了還是私了,總能擺平。可是她們現在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如果放了出去,難道你就不怕惹來別人的懷疑?”

    一旁的許家明聽了這話,皺眉道:“說起這個,我一直沒問你們,那兩個女孩到底是怎麼回事?十來分鍾的時間,就變得跟個骷髏似的,你們是不是對她們使用了某種違禁的藥品?”

    胡旭東和於美娘對視了一眼,兩人的臉色都有些不好看……

    許家明見兩人不說話,道:“你們倒是說話啊,那兩個女孩奄奄一息的樣子,我看著心中都發寒。我說,不會真的鬧出人命來吧?”

    胡旭東擺了擺手,道:“放心吧,就是玩大了點,休息兩三天就會恢複,不會出事的。”

    他這話七分真,三分假,勉強算是實話。

    只要及時處理,那兩個女孩的確不會有生命危險。但若是置之不理,最多明天就會成為兩具幹屍。

    胡旭東真正擔心的並不是這個。而是那個被他誤以為只是普通官家子弟的曲聲……

    他看向於美娘,見她一臉無知無畏的平淡。心中忍不住就有無名火。

    “真是天曉得,怎麼會讓我碰上這兩個腦汁比奶汁還少的蠢貨……”

    說起於美娘,就不得不提胡旭東的少年時光。

    對胡旭東來說,生在胡家既是幸運也是不幸。幸運的是他生來就是富二代,不幸的是,身為胡家子弟。想要掌握住自己的命運,同樣要付出很多的努力。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種努力甚至要遠遠超過普通人家的少年。比如說,在他十六歲那年。為了獲得長輩的認可,他獨自一人去了南疆地區上高中。如果在此期間,他不能憑借自己的努力考上京都大學,就等於是子等放棄了繼承權。胡家可謂家大業大,但正因為其大其龐,才更加注重對繼承人的培養。對胡家子弟來說,如果連學業這個第一道關都通不過,這樣的人顯然是無法擔當重任的。

    胡旭東十六歲離家,遠離父母,獨自在外求學。

    在此期間。他不但品嚐到了孤獨和學會了奮鬥,同時也有了一番超脫普通人想象的際遇。

    高二那年,在一次郊遊中,他遇到了一個精擅養蠱的老頭,並結下了一段師徒之情。

    關於這段經曆,如果一一描述的話,沒有百萬字寫不下來。總之,在學會了蠱術、成為一個外道修士後,胡旭東憑借著蠱術帶來的便利。不僅順利的讀完高中、考取了京都大學,而且一步步向上攀爬,最終以旁支子弟的身份,坐上了胡家第三繼承人的位子。

    離開南疆後,他就再也沒有見到自己的師父。

    那個老頭喜歡獨居,而且居無定所,從不在一個地方多呆。胡旭東原以為,自己恐怕很難再見到這個老頭,但沒想到,半年前,兩個女人帶著老頭的親筆信找到了他。

    這兩個女人便是於美娘和阿雅。

    看完那封信後,胡旭東才知道,原來自己並不是師父唯一的徒弟。這兩個看似三十左右,實際年齡卻已過了四十的女人,是他同出一門的師姐。

    老頭在信中沒有多話,只是告訴他,看著師出同門的份上,照顧好這兩個女人。此外,半年後有一樁機緣,需要他們師姐弟三人齊心合力去挖掘。

    從那以後,於美娘和阿雅就留在了胡旭東的身邊。

    對此,胡旭東開始還是很高興的,首先三人師出同門,在利益上有著天然的契合點。其次,隨著身份的變遷,有很多事他已不好親自出手,身邊正需要幾個信得過的幫手。

    而事實上,這半年來,這兩個女人的確幫了他很多的忙,使他前進的道路越來越寬敞。

    但是這兩個女人也有一個大缺點,那就是江湖氣息太濃,行事太過激烈。

    為此,胡旭東也沒少替兩人擦屁股……

    除此之外,於美娘和阿雅由於本命蠱的緣故,還有一個缺點就是離不開生機健旺的男人。

    兩人的本命蠱叫做白玉陰陽蠱,善於吸納男人的陽氣,而後轉為生命精華反哺給主人,以補其身,以益其氣。而被吸納了陽氣的男人,身體狀態便會漸漸走下坡路,輕微一點的是百病纏身,嚴重點的甚至會在一年後無疾而終。

    此外,這世上身體健康的男人看似有很多,但稱得上生機健旺的男人,卻是千中挑一。這也導致了兩個女人只要遇上合適的目標,便會不擇手段的將其勾引上床。幸好她們是女人,而且姿色也不錯,更是精通房中術,所以一直以來,並沒有因此而鬧出什麼亂子,唯一要注意的就是一個‘度’的問題。而在胡旭東的經常提醒下,兩個女人也很收斂,幾乎沒有因為過度吸納陽氣而直接壞了別人的性命。當然,這種收斂只是為了更加的隱蔽,並非是因為她們的人性未泯。實際上,那些被吸納了陽氣的男人雖然沒有因此而直接死亡,但百病纏身的痛苦和殺了他們又有什麼區別?

    總的來說,這三個師姐弟合作的還算不錯,小麻煩不斷,但大麻煩從未遇到。

    不過這一次卻有些不同,三人來到宛陵的目的,正是為了半年前信中提到的那樁機緣。為了確保行程順利,於美娘和阿雅開始不顧後果的增益修為……

    從京都到宛陵,曲聲並不是第一個被她們不顧後果吸納陽氣的目標,在此之前,至少有三個男人因為貪一夜之歡,將在一年後踏上死亡的不歸路!

    對此,胡旭東雖然有些擔心,但為了那樁機緣,卻始終沒有勸阻。在他看來,只要這兩個女人不對許家明這樣的公子哥下手,其他的目標應該不會出現問題。畢竟這只是一種無形的、能量上的吸納,以現有的科學手段,誰也無法將她們和一年後的死亡時間聯係起來。

    但是現在,胡旭東卻忽然發現,自己縱容兩個女人的後果似乎已經顯現出來……

    其實,他並不是特別擔心曲聲身後的那個廳長姑父,曲聲即便死亡,至少也是一年之後的事情了,誰會將他的死和自己聯係起來?

    再說,知道曲聲的身份後,事情終歸還是可以去補救的。

    真正讓胡旭東擔心的是,這兩個女人為了那樁機緣,已經漸漸顯露出失控的跡象!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23 19:41
正文 【260】物傷其類

    “旭東,蔣天孝到現在都沒出面,看來這口氣他是準備忍下了。”

    許家明站起身,道:“既然他不打算出頭,那我就先離開了。不過走之前,我還是得提醒你一句,那兩個女孩的事情你一定要處理好。要是過兩天傳出什麼醜聞來,我肯定是不會認的。”

    許家明自問已是盡到了朋友之誼。

    說起來,蔣天孝也是有身份的人,自己今天毫不客氣的掃了他的面子,也是一樁不大不小的麻煩。最起碼,從今以後,自己肯定會被明園列為不受歡迎的客人名單之中。

    胡旭東也站起身,笑道:“放心吧,家明,這事我肯定會處理好,不會給你帶去麻煩的。”

    許家明聳了聳肩,卻道:“我這邊無所謂,關鍵是不能讓我父親受到這件事情的影響,蔣天孝真要是撕破臉,老實說,我爸的面子都不好使。你知道,老蔣的身後也是有人的。”

    胡旭東苦笑道:“我當然明白……唉,說來說去都怪我剛才沒有早點出來,否則也不會發生這種事。”

    說著,他忍不住沒好氣的瞪了一眼旁邊的於美娘。

    於美娘終究是江湖中走出的人,即便到了現在,依然沒有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她嘟起性感的嘴唇,輕輕一撇,顯得很不屑。

    ……幾分鍾後,許家明離開了這棟別墅樓。

    這時,外面的人已經完全散去。只有兩個保安在一百米以外,遠遠的看著這邊。

    許家明搖了搖頭,心說老蔣這人其實挺不錯的,為了這種破事得罪他,真是有些得不償失了。

    不過話說回來,得罪了也就得罪了,許家明心中並沒有任何的後悔。

    胡旭東曾幫過他兩次大忙。一次是幫他,一次是幫他父親。可以說,這對父子都在胡旭東那受過很大的好處。今天能幫個小忙,也算是有來有往……

    許家明將手插在褲兜,慢悠悠的走著。心琢磨著,過兩天等事情稍稍消停後,是不是托人去給蔣天孝陪個不是?

    他正這麼想著,抬頭時卻忽然發現,有人擋住了自己的去路。

    這是一條碎石小徑,兩邊是常綠不敗的冬青樹,此時的路中間,站著一個面帶微笑的年輕人,雙手插在褲兜,正饒有興味的看著許家明。

    許家明微微皺眉。道:“喂,你擋住我的路了。”

    擋路的人自然就是莫言,他笑眯眯的看著許家明,道:“嚴格說,應該是你擋住了我的路。”

    這條小徑寬度只有一米。雖然不算很寬,但也足夠讓兩個人並肩而行。只不過此時的兩人,一個是有意擋路,一個卻是自持身份,不肯側身而過,於是便面對面的掐上了。

    “我擋住了你的路?你這人還講不講理!”許家明先是被氣樂了。不過他也不是傻子,立刻就明白過來,道:“你是蔣天孝的人?”

    莫言搖頭道:“我和蔣天孝無關……我來這是替人討一筆債的。”

    許家明一怔,道:“追債?追誰的債?”

    莫言笑道:“你這是明知故問,前面那棟樓住的是誰,你不會不知道吧?”

    許家明覺得這事有點古怪,道:“你是說胡旭東欠別人的錢?這不可能吧……”

    莫言搖頭道:“不是錢,而是半條人命!”

    人命?

    許家明心中不禁咯一跳……以他的身份,也是不敢輕易沾染人命官司的。最重要的是,對方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顯然也不是什麼善茬,自己似乎沒必要踩進這個漩渦。

    “冤有頭,債有主,有什麼債,你只管去找胡旭東,沒道理攔住我的路吧?”

    許家明摸不清對方的來路,口氣立刻就弱了許多。

    他並不擔心對方的背景有多雄厚,真正讓他畏懼的是眼前這個人很可能就是那些‘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職業人士。自己身嬌肉貴,犯不著和這種江湖人面對面的掐上。這些人窮凶極惡,爛命一條,狗急跳牆時,管你是省長家的公子,還是書記家的小姐,總之都是拿刀說話……

    許家明不怕警察不怕官,最怕的就是這種爛命一條的混不吝。

    好在莫言眉清目秀,笑起來也很和煦,看起來不太像是那種亡命之徒。

    但即便這樣,許家明也打定主意,三十六計忍為上計,還是先離開這再說。

    “你是許家明,許家的大公子,對吧?”莫言忽然問道。

    許家明愕然道:“你認識我?”

    莫言搖頭道:“不認識,是剛聽別人說起的……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攔你的路嗎?原因很簡單,今天有一個警察和兩個保安因為你而受了傷,我覺得,有必要找你聊一聊。”

    微微一頓,又解釋道:“順便說一句,兩個保安不關我的事,但那個被打的警察,我得替他討個公道。”

    許家明皺眉道:“我也只是站出來說了一句話而已,你憑什麼找我?另外,你到底是什麼人,是什麼身份?”

    “我憑什麼找你?”莫言笑了笑,道:“就憑我是半個警察……聽說過‘兔死狐悲,物傷其類’這句話吧?我是省廳七處的顧問,聽見自己的同行在執行公務的時候被人打了,我的心很不高興!”

    許家明聽了這話,心中反而放鬆下來,笑道:“我當是什麼了不得的身份呢,感情是個專家顧問啊。,老實說,我很欣賞你的正義感。但我還是要勸你一句,犯不著為了這點可憐的正義感而為自己找麻煩。你既然已經知道我的身份,那麼你覺得。你的這種不高興,能對我造成一絲一毫的影響嗎?”

    莫言很嚴肅的道:“我要是不高興了,後果通常都會很嚴重。”

    許家明笑著搖頭,道:“行了,你要去找胡旭東的麻煩,我不攔你。現在,還是麻煩你讓開路吧……聽我一句勸。不是每個像我這種身份的人,都和我一樣的好說話。如果我是你,我會趕緊離開這的。”

    莫言此來是專門找胡旭東的麻煩。對這個許家明原本沒放在心上,不過遇上了警察被打這種事,他自然不能置之不理。否則的話。等杜小音和大李知道這件事後,肯定會招來一番埋怨,甚至是白眼。

    至於許家明是某某省常委家公子的身份,在莫言看來,壓根就不值一提。

    “現在,我可以走了嗎?”

    許家明見莫言一直沉默,以為他是怕了,於是聳了聳肩,看似瀟灑和大度的問道。

    莫言笑了笑,側過身。道:“當然可以。”

    真是個年輕人……許家明輕蔑的一笑,搖了搖頭,從莫言身邊走過。

    ………………………………

    在明園的一角,路梁舉著望遠鏡看著遠處的莫言和許家明。

    曾經偽裝成小尼姑的楚玉就站在他身邊,手中同樣拿著望遠鏡……

    “頭。你說,莫言會不會把這個姓許的家夥狂扁一頓?”

    路梁道:“你認為呢?”

    楚玉道:“我覺得吧,應該不會……莫言的性格其實挺好的,不像是那種脾氣狂暴的人。再說了,許家明畢竟是有身份的人,莫言應該不會動他吧?”

    路梁淡淡道:“那是你不了解莫言。”

    楚玉眼珠子一轉。道:“頭,要不我們打個賭?”

    打賭?

    路梁放下望遠鏡,道:“說來聽聽。”

    楚玉笑嘻嘻道:“我賭莫言不會出手,賭一頓大餐,五星酒店級別的……怎麼樣,頭,你敢不敢賭?”

    路梁微微一笑,道:“我有什麼不敢的?你輸定了,年輕人……”

    幾十分鍾前,他接到莫言的電話後,立刻帶著楚玉趕到了明園。

    不得不說,有著國土保衛局的證件,在這片國土上的絕大多數地方,他都可以便宜行事。亮出證件後,明園的保安部立刻就將這棟別墅的周圍清空,以方便他們行事。

    不過,路梁早就盤算好,有莫言在前面開路,自己所要做的就是觀察和收尾。

    這不僅是他的計劃,也是方政的指示。

    路梁和莫言的口頭協定半個小時前就已匯報給了方政局長,不出路梁所料,方政對此不僅沒有任何異議,反而是大加讚賞。用他的話來說就是,有了莫言這個背景深厚的猛將頂在前面,a省國土保衛局的工作效率將會以幾何倍數的方式提升。而我們需要做的就是提供最好的服務,幫他清理殘局,收拾首尾。

    路梁對此也是深表讚同。

    在曆史上,國土保衛局的主要職能和老美的國家安全局類似,但近兩年來,隨著一些異常情況的頻頻發生,不得不將一部分精力集中到對各種奇人異士的監控上。實際上在早些時候,省級的國土保衛局並沒有專門處理此類事件的機構,但隨著形勢的變化,如方政和路梁這樣的總部精英便開始被下放到地方單位,並組建了專門的機構。

    然而術業有專攻,方政和路梁雖然都是精英,但這種精英只是區別與普通人的精英,遇上宋清遠那樣的人,他們這樣的精英顯然不夠看。所以,方政向總部請求支援,招來了楚玉這樣的‘專業人士’。但在宛陵這個地方,因為莫言的存在,楚玉顯然也是不夠看的。所以,方政自打上任的第一天,便開始琢磨,怎樣才能將莫言這個bug級的怪物招攬至麾下……

    而現在,雖然真正意義上的招攬永遠都不可能實現,但卻成功的建立了一個溝通渠道,這對方政和路梁來說,依然是值得珍惜的。

    有些事情只有真正經曆過,才知道其中的可貴。

    就拿路梁來說,原先對莫言這樣的存在是不屑一顧的,但經曆民俗村的事情、以及九佛山宗教文物博物館的事件後。觀念卻有了極大的轉變。

    他很清楚,如果沒有莫言這樣的人擋在國土保衛局工作人員的面前,一旦發生某些異常情況,就憑a省國土保衛局的那些人數有限的特勤人員,要不了幾年,恐怕就會死傷殆盡!

    這不是危言聳聽,而是數次實戰模擬後真實數據。

    為了讓楚玉更好的融合到新的工作崗位。方政曾舉行了幾次實戰模擬,由楚玉扮演恐怖分子,三個特勤小組聯合起來。在各種環境下對她進行圍剿。在雙方裝備相同的情況下,最終的結果竟是三個特勤小組在一天半的時間內全軍覆沒,而楚玉則是毫發無損!

    這個結果帶給方政和路梁的感受已經不是震驚。而是深深的心悸。

    兩人都很清楚,在道門後裔中,楚玉還僅僅是個小菜鳥,連她都能如此輕易的覆滅三個特勤小組,就更不用說莫言那樣的存在了!

    所以,當莫言主動發出善意時,路梁甚至來不及匯報給方政,就擅自做主將事情敲定。

    其實,他和方政都清楚,莫言所謂的合作。其實只是替自己找個肯幹髒活的清潔工而已。這樣的合作,主導權始終掌握在莫言手中,其實並不公平。

    但即便這樣,兩人依然是歡欣鼓舞。只要能履行職能,完成任務。並保障特勤人員的安全,受點小小的委屈,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況且有句老話叫做事在人為,只要渠道建立起來,拉近與莫言的關係,最終誰能占據主導地位。還猶未可知……

    “哇,頭,你輸了哎,莫言讓開路了!”

    楚玉眼看莫言讓出道路,忍不住歡叫起來。

    路梁淡淡道:“別急,繼續往下看……”

    他臉上淡然,心中卻是冷哼……那家夥翻臉比翻書還快,前一秒鍾衝你笑,後一秒鍾就能要你命。而且眼從來不揉沙子,行事更是肆無忌憚,他這種睚眥必報的人,會輕易放過許家明?

    來到明園之後,他就已經知道了許家明的存在,以及警察執行公務時被打的經過。

    對此,他也是相當的憤怒。正如莫言說的那句話,‘兔死狐悲,物傷其類’,身為國土保衛局的特勤,他絕對無法容忍同行被權貴毆打這種事情,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發生!

    不過他也知道,有莫言在這,且輪不到自己出頭。

    “頭,不用看了,你輸了!”

    眼看許家明走出兩米遠,莫言卻依然無動於衷,楚玉再次叫了起來。

    然而,她的話音剛落,許家明就忽然沒來由的雙腳一軟,然後像根木樁一樣,直挺挺的向前栽倒!

    “砰……”

    許家明的臉結結實實的砸在堅硬的碎石路面上,頓時額頭破裂,鼻梁斷裂,臉上鮮血就仿佛不要錢似的,汩汩往外直冒……

    許家明發出一聲慘叫,捂住臉,在地上疼的直滾。

    莫言面帶著微笑走過去,微微俯身看了一眼許家明臉上的傷勢,似乎有些不滿意,微微搖頭後,忽然抬起右腳,很‘溫柔’的在許家明的右小腿上踩了一腳!

    這一腳看似溫柔,但卻是將許家明的小腿骨給生生踩斷。

    許家明身嬌肉嫩,哪吃過這種苦頭?口中再次發出一聲慘叫,竟是疼的暈了過去……

    莫言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直起身,然看向路梁和楚玉的方向,微笑著揮了揮手。

    “他看見我們了哎!頭,你快看,他在向我們招手哎……”

    楚玉也是個沒心沒肺的丫頭,見莫言衝自己招手,立刻跳腳揮手,笑嘻嘻的回應著莫言。

    …………………………

    等莫言離開後,路梁道:“你有沒有清,他是怎麼動的手?”

    楚玉一呆,道:“沒有啊……我根本就沒看見他出手。”

    路梁苦笑道:“你也是道門後裔,居然連他怎麼出的手都沒看見?”

    楚玉吐了吐舌頭,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嘛……我原本還不相信他是個高手,現在信了!”

    微微一頓,她看著暈倒在地的許家明,道:“頭,要不要幫他叫輛救護車?”

    路梁冷笑道:“就讓他躺在那吧,斷了一條腿而已,不會死人的。”

    他現在只是個看戲的,一點都不怕事情鬧大。

    當然,這也是因為他知道莫言的背景……許家明仗著自己有個好爹,就敢縱容身邊的人毆打警察,那麼按照這種邏輯,他就必須接受被背景更加深厚的莫言打斷一隻腿的事實!

    這就叫惡人自有惡人磨!

    在路梁看來,論起這個‘惡’字,這世上有幾人能比得過既有驚天背景、又有超人實力,而且還很‘小心眼’的莫言?

    莫言在碎石小徑上鬧出的動靜不算大,但也不算小。

    明園方面也有目睹了全部經過的人,但卻沒人肯站出來,只是將事情的經過匯報給了蔣天孝。

    蔣天孝聽完之後,則是哈哈一笑,什麼話都沒說就掛了電話。

    老板幸災樂禍,下面的人自然就知道該怎麼辦……

    明園方面沒人站出來,自是在情理之中,但是距離碎石小徑只有十來米的那棟別墅同樣沒有絲毫動靜,這就顯得有些奇怪了!

    許家明剛才那兩聲慘叫,可謂驚天動地,別墅中的人不可能沒有聽到。

    但是直到莫言轉身朝別墅走去的時候,胡旭東和他身邊的人,都不曾走出來看個究竟……

    “有點奇怪啊……”

    莫言放緩了腳步,開啟本我意識,看向別墅。

    這一看,他頓時怔住!

    下一刻,他腳尖一點,身形如風般掠起,幾個縱躍後,就衝進了別墅……

    路梁和楚玉見狀,不由面面相覷。

    前一秒鍾,莫言還優哉遊哉的走著,下一秒卻仿佛趕著去救火似的衝進了別墅,這是什麼個情況?

    “哇,他的速度好快啊!”

    “頭,你說,是不是別墅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要不要跟過去看看?”

    楚玉立刻興奮起來,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23 20:12
正文 【261】貓妖

    看見莫言忽然加速,路梁便知道,別墅裡肯定是發生了什麼異常情況。

 換做平時,他肯定會毫不猶豫選擇立刻跟進,但是想起和莫言之間的‘合作’,最終還是按捺住了心中的好奇……

 “頭,你倒是說話呀,我們要不要跟過去看看?”楚玉有些不滿的催着他。

 路梁淡淡道:“有莫言在,我們沒必要跟進。”

 楚玉道:“為什麼呀?”

    路梁咳嗽一聲,解釋道:“這是我們和莫言之間的第一次合作,他既然已經主動向我們釋放出善意,我們自然也要顯示出我們的誠意來……”

 他這話頗有給自己臉上貼金的嫌疑,好在楚玉很單純,聽了這話後,覺得很有道理,於是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

 別墅中,偌大的客廳內一片寂靜。

 莫言站在客廳門口,眉頭微皺。

 在客廳右邊的樓梯口附近,兩個保鏢模樣的大漢躺在地上,不知死活……

 剛才在外面,莫言通過本我意識所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但這並不是他急着衝進別墅的主要原因……

    他來這裡的主要目的就是清掃膽敢在自己地盤上興風作浪的外道修士,順便替曲聲出一口氣。從這個角度來說,胡旭東以及他身邊的人是死是活,他壓根就不關心。

 真正讓他驚訝的是剛才對整棟別墅進行掃瞄的時候,原本無往而不利的本我意識竟是受到了某種隔離!

 本我意識的掃瞄範圍高達兩百米,而他當時所在的方位距離別墅樓只有十幾米,也就是說,只要他願意,完全可以將這棟別墅樓兩百米範圍的情景看的通通透透。

    但實際上,就在剛才本我意識在籠罩了別墅樓的客廳後,竟然再也無法寸進,似是被某種力場以客廳為界限,生生隔絶在外!

 這是莫言從未遇到過的情況,那一剎那他心中既有驚訝和擔憂,卻也有一絲興奮!

 當一個人長時間處於占天下無敵,的狀態時,忽然遇到某種可以和自己相匹敵的力量時心中免不了會有驚訝和擔憂,甚至會產生某種‘原來自己並非獨一無二’的落差感。

 好在莫言專修神魂,心境之堅固遠遠超過普通修士。

    這種心理上的落差感和驚悚,第一時間就被鎮壓下去,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遇見,同類,的興奮。

 在莫言看來,無論這個‘同類’是善是惡,至少在生命層次上,與自己是同一類人!

 這就如同欲求一敗而不得的獨孤求敗偶遇少林寺中的掃地僧,心中自然免不了激動和興奮。

 莫言亦是如此,當他發現本我意識受到同等力量的攔阻後,便彷彿發現了新大陸一般,立刻毫不猶豫的就衝進了別墅。

 當然,興奮並不代表着衝動和無腦。

 在沒有搞清楚對方的意圖和身份之前,莫言不可能放棄防禦和戒備。實際上在衝進別墅之前,他就已經將真氣遍佈全身,並且準備隨時召喚出本命魂劍……

 客廳內並無亂像,兩個保鏢躺在地上身上並沒有傷痕,似乎只是沉睡過去。

 莫言看向通往二樓的樓梯口,微微皺眉。

    剛才那股阻擋本我意識掃瞄的‘力量’就盤踞在樓梯口附近彷彿一層無形的立場,阻擋着所有窺視的目光。

 在莫言的感覺中這股‘力量’的性質和本我意識相彷彿,應該也是源自於神魂。

 不過讓他略感詫異的是,這種來自於意識體的能量,與自己的本我意識相比,似乎並不在一個頻率。給他的感覺更像是面對著一個不屬於人類的意識體!

 這種能量可以阻擋本我意識的窺探,卻無法阻止目光的直視。

 莫言走到樓梯口,邁過保鏢的身體,往樓梯上看去……

 目光一覽無遺,從他的方位可以直接看到二樓的一隅。

 就目光所籠罩的範圍來看,似乎並沒有什麼異常。但莫言沒有急着上樓,而是再次啟動本我意識,向二樓延伸

 這一次,本我意識並沒有受到阻攔,樓梯口的那股能量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然悄悄消失。

    隨着本我意識的延伸,二樓的景象在莫言的腦海中一一呈現……

 二樓同樣有客廳,一個保鏢躺在客廳的沙發上,同樣暈了過去。

 在二樓的某個臥房,躺着三個女人。

 其中一個女人形容枯槁,躺在床上很是虛弱。另一個女人則是被膠帶綁住了手腳,堵住嘴巴,暈倒在臥房的一角。

 最讓莫言驚奇的是第三個女人。

 這個女人長相嫵媚,身材火爆,堪稱是一個禍水級的美女。此刻,她只穿著一件浴袍,仰面躺在浴室的地板上。浴袍的腰帶並未繫上,袒露出雪白如玉的胸脯,一雙修長的美腿也是赤裸在外……

 這種美景換做任何男人,都會忍不住多瞧幾眼,但莫言卻是微皺雙眉,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女人坦呈的那片如雪的胸脯上……

 在女人的雙峰之間,赫然有一個約莫錢幣大小的血窟窿!

 這血窟窿很深,大約有五公分左右。傷口附近,有幾條血痕尤其可疑,仔細觀察時就會發現,這血痕竟似某種獸類的抓痕……

 此外,血窟窿的深處殘留的那一絲氣息,莫言也並不陌生。

 這種氣息略帶腥味,與聲體內那枚盅卵的氣息源出一脈,毫無二致。

 由此可見,這個女人多半就是給曲聲種下盅卵的那個阿雅!

 莫言對盅術並不是很瞭解但根據現場的情況不難判斷出,這個女人的本命盅似乎被人以暴力手段挖取了出來!

 沒有了本命盅,這個女人的生命也就走到了盡頭。

 別看她現在還有氣息,但實際上,即便她能甦醒過來,剩餘的生命也不會超過半年。除非她能在這半年的時間內,重新謄養一隻新的盅蟲代替原先的本命盅。

 但這又談何容易?養一隻盅蟲很簡單幾個月的時間便已足夠,但要讓這只盅蟲進化到本命盅,沒有十年的時間以精血飼之,基本不可能成功。

    “看來已經無需我出手了……”

 莫言搖了搖頭,繼續驅動本我意識向其他方位延伸。

 那股能阻擋本我意識的能量似乎已徑完全消失莫言的本我意識如水銀瀉地一般,頃刻間便籠罩了整個二…”

 此刻的二樓一片死寂,除了地上暈倒的那些人便再無異狀。

 莫言心念一動,驅使本我意識開始向樓外延伸……

 穿過二樓的窗口,便是別墅的後花園。

 當本我意識堪堪穿透窗口,後花園的某個存在似乎察覺到莫言的窺視,那股可以隔絶本我意識的能量便再次出現。

 莫言立刻便覺得,自己的‘視線’彷彿被一層毛玻璃蒙上。

 不過莫言此時已經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這股能量給他造成的影響和困擾,已經大大降低。

 雖然他依舊無法‘看’清楚所有的景象但卻能感應到,此刻的後花園中有三個生物體。

 其中兩今生物的情緒相當激烈,帶著一絲絶望,而另一今生物體卻是淡定的多,情緒平靜如水,毫無波瀾……

 此外,莫言還發現,這股給自己造成困擾的能量,就層次而言,似乎要比自己的神魂略遜一籌。

 總的來說對方這股源自於意識體的能量就數量和強度而言,比莫言的神魂要更加強大,但質量上卻是不敢恭維。如果把莫言的本我意識比喻成水銀那麼對方的這種能量就是沙子。

    它之所以能阻擋莫言的窺視,就是以龐大的數量壘砌起一道沙牆阻擋住了莫言派出的‘水銀精兵’。但是由於質量上的差異,這堵沙牆只能起到暫時阻攔的功效只要莫言耐心一點,遲早能透過沙子間的間隙,完全窺視到牆後的風景!

 而當莫言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後,哪怕是急切間,他也能大致感應到‘牆’後的一些事情

    比如此時,他就能感應出後花園中有三個生物體,一個氣息強大而從容,另外兩個卻只能以芶延殘喘來形容……

 莫言計算了一下,想要攻破對方的這堵‘沙牆’需要兩到三分鐘的時間。

 如果這是一場切磋,他自然會按部就班的攻破對方的防線。但這並不是一場切磋,而是一場遭遇戰,莫言自然不會傻乎乎的站在那裡和對方玩攻防遊戲……

 本我意識不管用,那就直接用眼睛去看好了!

 莫言察覺到對方的方位後,一反剛才的冷靜,腳尖一點,立刻竄上了二樓。

 進入二樓後,他毫不怠慢,召喚出本命魂劍,一劍劈開二樓南邊的窗口……

 本命魂劍的氣息內斂卻又霸道,它蘊含真水屬性,平時顯現時氣息柔和而內斂。但是它畢竟是一柄劍,哪怕無形無質,也依然是一柄在祭煉之初,就被主人賦予了鋒鋭和剛烈的劍!

 所謂靜如處子,動如脫兔。

 當本命魂劍一劍劈出,顯露一直內斂的霸道時,後花園中的某介,存在,立刻便感應到了這種無堅不破的氣息……

 他的情緒立刻就有了一陣波動,先是驚詫,隨即卻是一種發自於本能的畏懼!

 這種情緒立刻就被莫言感應到……

 不過他來不及多想,一劍劈開窗戶後,腳尖一點,便從窗口竄了出去!

 身在空中,他依然沒有放棄戒備,無形無質的本命魂劍化為無形鎧甲,將他全身的要害包裹住。

 同時,他運足目力,朝後花園看去!

 這一看,饒是他心志堅韌,性情淡漠,也被驚的差點從空中摔落!

 後花園中於美娘面色慘白的仰面躺在地上。

 她胸前的衣服被粗暴的撕成碎條,裸露出雪白的胸口。而在那白花花的雙峰之間,赫然和阿雅一樣,出現一個錢幣大小的血窟窿!

    胡旭東同樣仰面朝天,不過卻沒有暈過去,他睜着一雙絶望的眼睛,看著眼前的某今生物口中發出驚恐之極的‘赫赫’聲

 莫言同樣看到了那只生物,雖然不至於驚恐,但卻也是被顫驚的不輕。一口氣沒調整好,差點就摔落在…

 “真尼瑪是見了鬼,怎麼會是那隻貓?”

 後花園中一隻氣質優雅的黑貓探出一隻前爪,很溫柔的按在胡旭東的胸膛上……

 這只爪子輕輕柔柔,看起來很可愛但落在胡旭東的胸膛上,卻是重如泰山,以胡旭東的修為,竟是沒有半點反抗之力。

 此時,黑貓似乎也有些驚訝,它偏着腦袋看向莫言,眼中有疑惑,也有一絲戒備。

 此外它的嘴裡還含着一隻仿若白玉、正在拚命掙扎的盅蟲

 說起來,這只黑貓與莫言也算是‘熟人’了。

 前段時間,莫言曾親眼目睹這只黑貓驅使着數百隻家貓野貓招搖過市。

 而這隻貓對他似乎也很感興趣,還曾跑過來在他身上聞了聞。

 莫言當時就覺得這貓有古怪,覺得這黑貓太過人性化,說是貓妖都不為過。但是這種想法畢竟無稽了一些,只是一閃而過,並沒有真正細想和探查……

 “喵……”

 黑貓看旦莫言後,雖然有驚詫,甚至是戒備,但優雅的風度卻不曾拋棄。

 它輕輕朝莫言‘喵’了一聲,似乎是在向老熟人打招呼,然後好整以暇的將口中的那只白玉陰陽盅細嚼慢嚥的給吃進肚中

 再然後,它偏着腦袋,帶著一絲疑發的眼神看著莫言,又用爪子點了點胡旭東的胸膛,似乎在問,你也想來一口?

 莫言怔在那裡,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此次此刻,他當然知道這只黑貓不是普通的貓……能抵擋住本我意識窺視的貓,會是普通的貓?能輕鬆收拾掉胡旭東和於美娘的貓,會是普通的貓?

 “這世上果然是有妖怪的,而且還他麼是隻貓妖……”

 莫言忽然覺得這世上的事真的是很荒誕,前兩天他還和杜闕討論這世上究竟有沒有妖,今天便看到一個活生生的答案。

 還有比這更荒誕的事情麼?

 要知道,當時他和杜闕看似一本正經的討論着,實際上誰都沒有當真。

 這個世上有沒有妖?

    毫無疑問,答案是肯定的。無論在道門的典籍中,還是左道人的口中,妖都是真實無虛的存在。

 但是,那畢竟是遠古時期的記載,在靈氣幾近完全乾涸的末法時代,連人都無法踏破天關,成為真修士,就更不用說那些需要海量天地靈氣才能化去矇昧,生出靈智的禽獸了!

 如果說凡人成為真修士的難度為舊,那麼禽獸煉得妖身的難度至少也是100!

 就難度而言,眼前的這只黑貓,顯然比莫言這個踏破天關的人更加逆天!

 所以,莫言寧願相信雲蘿道宮的地下鎮壓着魔,也不相信這世上真的有妖。

 “喵……”

 黑貓見莫言站在那裡發愣,便再次叫喚了一聲,而且顯得有些不耐煩。

 那意思似乎是在催促莫言,美味當前,當吃就吃,若是不喜,麻煩走開……

 有意思的是,它明明沒有說話,但所要表達的意思,莫言卻是體會的清清楚楚。

 “喵……”見莫言依舊站在沒動,黑貓終於不耐煩了,眼波流轉,似乎是白了莫言一眼,然後抬起小爪子,打算在胡旭東的胸前挖個洞……

 莫言被這只黑貓的眼神給‘雷’了一下,心中忍不住大叫,這尼瑪絶對是只母貓不解釋啊!

 黑貓的爪子剛一刺入胡旭東的胸膛,這位胡家的第三繼承人便拚命的扭動起來。

 他的嘴巴似乎已被某種秘法給封閉住,除了‘赫赫’的聲音,便再也無法發出其他聲音。

 好在此時還有一個莫言在後花園,胡旭東情急之下,也不管這人是何方神聖,扭轉頭,眼中帶著乞求的目光,拚命的朝莫言求救

 胡旭東的死活莫言並不放在心上,但是考慮到路梁還等在外面,總不能讓人白跑一趟。再說,胡旭東的根腳還沒有弄清楚,更不知道他的身後還有些什麼人,將他抓住之後,也有利於解開某些疑問。

 一念及此,莫言試着開口道:“那什麼……這人留給我怎麼樣?”

 黑貓被人打斷進餐節奏,抬起頭,沒好氣的瞪着莫言。

 莫言其實也是有口難開,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與一隻貓妖打交道。

 首先這稱呼就是一個麻煩……

 該怎麼稱呼這隻貓呢?叫它貓小姐,貓女士、貓妹子?又或者,叫它貓女俠,貓仙子?

 莫言想來想去,覺得既然不好稱呼,索性就直接略去,

 他向前走了幾步,道:“我們也算有一面之緣,打個商量,把這人讓給我怎麼樣?”

 見他先前走來,黑貓略略有些緊張,不過它也是個倔性子,隨即就抬起頭,不屑的盯着莫言,口中輕輕的‘喵’一聲。

 莫言立刻就聽懂了它的意思,這意思是說:剛才讓你,你不要,現在卻來反悔,我就不讓給你,你能奈我何?

 莫言笑了笑,道:“你要是不讓,那我也就只能搶了……”

 黑貓聞言,立刻拱起腰,渾身黑貓豎起,忿忿的瞪着莫言。

 莫言道:“雖說有先來後到這麼個說法……但我是人,你是貓,我是修士,你是貓妖。說破大天去,你都屬於被我鎮壓的對象。你應該慶幸,你遇到的是我,否則就憑你現在這帚妖孽的模樣,下場可想而知。”

 黑貓瞪着莫言,眼中忿忿,但卻沒有再動胡旭東。

 莫言面帶微笑,繼續往前走……

 黑貓見事不可為,忽然伸出前爪,豎起一根尖利的爪子,朝莫言比劃了一個中指的模樣!

 隨即,它跳轉身,輕輕一躍,便跳上十米外的圍牆……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23 20:19
正文 【262】夜色下的葫蘆山

        “就這麼跑了?”

  眼看黑貓朝自己很人性化的比劃了一個中指,然後毫不猶豫的遁走,莫言不禁有些愕然。

  當然,如果他願意的話,不敢說肯定能留下這隻貓,但至少不會讓它走的這麼輕鬆。

  眼看著黑貓消失在牆頭,莫言最終是放棄了追趕的念頭。正如第一次見到這只黑貓一樣,他有一種預感,自己很快就會見到這只有些傲嬌的黑貓……

  此外,他也能感覺得到,這只頗為詭異的黑貓對自己沒有絲毫的惡意,否則也不會一見面就請自己‘吃大餐’。

  換做普通人,可能會覺得那只白玉陰陽蠱很是噁心,別說是生啖了,就是油炸出來、撒上椒鹽也未必敢進口。但是莫言卻能瞧得出來,這只色如白玉的本命蠱其實蘊含著濃厚的生命精華,其補益功效比起傳說中的千年老參也不遑多讓。

  就拿當初的梅清淺來說,若是能服食一隻這樣的本命蠱,即使沒有莫言的救助,她也可以憑藉其中的生命精華,至少過上十到十五年的正常人生活。

  當然,對莫言這種開闢了苦海的真修士來說,這種補益的效果基本是等於零。

  “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真沒想到,這世上,居然真的有妖……”

  莫言搖了搖頭,心中慨嘆了一聲。

  世事之奇,當真是匪夷所思。前兩天,他剛剛親眼目睹了一隻魔物,今天便又看到了傳說中的妖,是不是再過一段時間,漫天的仙佛都會出現呢?

  “救……救我……”

  莫言神遊物外時,地上的胡旭東稍稍恢復了一點,伸出手,想要去抓莫言的腳踝,口中也在不斷的求救着。

  莫言低頭看向胡旭東,很燦爛的笑了笑,隨即一腳點在他的太陽穴上,將這貨生生踢暈。

  二樓臥室中的阿雅和後花園的於美娘眼見是活不長了,這個胡旭東算是唯一的活口,自然得留下來。

  實際上,如果胡旭東是個正宗的道門後裔,莫言看在同道的面子上,或許會放他離開,又或是乾脆是殺了他,但肯定是不會將他留給國土保衛局的特勤。

  但遺憾的是,胡旭東和他身邊的兩個女人是純粹的外道修士,危害性極大,莫言為了確保這種危害不會波及到自己的親朋好友,就必須要採取一些非常措施。

  所以他毫不猶豫的便決定將胡旭東交給路梁,然後由路梁出面,以國土保衛局的資源,去徹查胡旭東的根腳。

  將胡旭東踢暈後,莫言取出手機,撥通了路梁的電話。

  兩分鐘後,路梁就帶著楚玉急匆匆來到後花園……

  “莫大哥,我們又見面了!”

  楚玉和莫言也算是老熟人了,見面後顯得很是高興,笑嘻嘻的打着招呼。

  莫言笑道:“是啊,又見面了。我記得你是北方人,在宛陵生活的還習慣麼?”

  楚玉笑嘻嘻道:“不習慣也得忍啊,誰讓我是被人家抓了壯丁呢……”

  路梁聞言,立刻就板起臉咳嗽了一聲。

  楚玉也不理他,看著地上一對男女,道:“莫大哥,這是你做的?哇,你下手好狠哦,連美女都不放過……”

  路梁也微微皺眉,看著胸前露出一個血窟窿的於美娘,道:“以你的身手,沒必要用這麼激烈的手段吧?”

  莫言沒好氣道:“你哪隻眼看到是我做的?”

  路梁一怔,道:“不是你?”

  莫言道:“我來的時候就已經這樣,有人趕在了我們前面……”

  他這話說來輕鬆無比,可落在路梁耳中,立刻就是另一番味道。

  路梁臉上立刻微微變色,道:“有人趕在了我們前面?”對他來說,最不願看到的就是有意外因素出現。一個莫言就已讓他頭疼欲裂,再來幾個這樣的人,他覺得自己非瘋了不可。

  莫言笑了笑,道:“說了你或許不相信,其實不是人,而是一隻貓趕在了我們前面。”

  路梁一呆,掏了掏耳朵,道:“你說什麼?我沒太聽清楚,一個姓毛的?”

他的耳力向來很好,當然不會沒有聽清楚,只是莫言的話實在過於荒謬,以至於路梁以為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問題。

  一旁的楚玉卻是聽得分明,驚訝道:“貓?莫大哥,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莫言用腳踢了踢胡旭東,道:“我到底有沒有開玩笑,等這傢伙醒來你們就知道了。”

  微微一頓,又道:“對了,樓上的臥室有一個女人是胡旭東的同夥,都是修煉本命蠱的外道修士。另外兩個女孩是我朋友的朋友,狀態不是很好,尤其是那個榮麗麗,想要讓她恢復正常,這事恐怕得落在胡旭東的身上。另外,我懷疑這幫人禍害的應該不止榮麗麗一人……我知道也就是這些,其他的事情,還得靠你們自己去挖。”

  路梁點了點頭,道:“我明白……這些都是我們分內的事情,你放心吧。”

  莫言又道:“路科,不管你們挖出什麼消息,別忘了通知我。別的消息我不是很在乎,我只想知道,胡旭東來宛陵的目的,以及他身後還有沒有其他的人?不管是斬草除根,還是除惡務盡,這種外道修士一旦現身,就必須徹底的摁下去,否則後患無窮。路科,我想你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路梁道:“放心吧,即使你不說,我也會把審訊結果通知你的,而且保證是第一時間!”

  ………………………………

  莫言沒有在明園久待,將剛才的經過大致描述了一遍後,就離開了明園。

  出了明園,他先是打電話感謝了蔣天孝,然後又撥通了馬廳長家裡的電話。

  “馬叔,事情已經基本解決了,曲聲的兩個朋友也救了出來。不過短時間內,曲聲恐怕是見不到她們了……”莫言說道:“國土保衛局那邊的人已經出動,與這件事情有關的人,都會受到一定程度的‘照顧’。

  ”

  身為警察廳長馬天行自然能聽明白莫言話中的意思。

  “需不需要曲聲配合他們調查?”他問道。

  莫言道:“我已經和路梁那邊打過招呼,詢問可能會有,但最多也就是做些筆錄……”

  這番通話很快就結束了,莫言沒有說具體的經過,而馬廳長也很配合的沒有尋根問底。無論什麼事,只要和國土保衛局掛上鈎,都屬於麻煩事,馬廳長對此心知肚明,自然是能躲則躲。更何況這件事涉及到他的妻侄若是問的太多、太深,哪怕他是警察廳長,國土保衛局的人也會毫不客氣的請他去喝杯茶……

  不過,有些事他能躲得過去,有些事卻是無論如何也躲不過去。

  比如說某某常委家的公子被人打斷一條腿商易集團胡家第三繼承人在宛陵‘離奇失蹤’……最要命的是這兩件事都和省廳七處的某個小顧問有關。

  身為省廳的最高領導,馬廳長很快就感受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巨大壓力。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至少此時那位被打斷腿的許公子依舊躺在冰冷的碎石小徑上人事不知……

  ……………………………………

  “錢貨兩訖,老先生,這座院子,還有這片果園子,現在就屬於您的了……”

  距離葫蘆山大約二十來裡的某片果林裡,一個黑漢子站在杜闕面前一臉的慇勤。

  而杜闕看著眼前單門獨戶的農家小院,也是頗為滿意。

  和莫言分手後,他不敢有絲毫的耽擱,立刻就進城找了家中介然後在一天之內買下了這座果園裡的農家小院。

  煉丹需要一個良好的環境,如果可以的話最好是依山傍水,人跡罕至。

  但在這個時代,依山傍水的地方早被開發成了旅遊景點、度假村,又或是富人聚集的別墅群,而人跡罕至的地方除了原始森林、沙漠、戈壁和雪山頂之外,就再沒有其他的地方。所以對杜闕來說,這種單門獨戶的、僻靜的林間小院,也就成了最好的選擇。

  總的來說,能在一天之內找到這座小院,並辦好所有手續,杜闕還是很滿意的。

  “行了,你可以走了,回頭有什麼事情,我會再找你。”

杜闕將中介所的人打發走,然後用隨身帶著的捲尺開始測量小院的面積,他打算將這座小院右邊的廂房全部推倒,然後重新建立一間煉丹室。此外,必要的防護措施現在也需要考慮……

  “這裡雖然很僻靜,但煉丹這種事容不得任何一點疏漏,或許……可以考慮將煉丹室建立在地下!”

  杜闕思來想去,為了穩妥起見,最終推翻原來的構想,決定將煉丹室建立在地下。

  此外,為了不引起外人的懷疑,他還打算購買工具和建材,自己親自動手。

  半個小時後,他在腦海中大致構思出煉丹室的格局以及所需的工具和材料,便走出院子鎖好門,準備去市區採買。

  這座院子距離葫蘆山只有二十來裡,出門一抬頭就能看到遠處的山麓。

  杜闕走出果園,順着鄉間小路來到通往市區的水泥路上,停下腳步正要伸手攔車時,心中卻忽然有一種莫名的悸動……

  “這是有事情要發生?”

  他微微皺眉,下意識的看向葫蘆山……

  和莫言的合作達成後,他便知道,葫蘆山裡的事情和自己基本就沒什麼太大的關係了。他現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等着莫言將丹書送來,然後收集藥材、閉門靜修,一心只煉長壽丹。

  但是,丹書畢竟還在雲蘿道宮中,並沒有實實在在的拿到手中。

  對杜闕來說,丹書一天不到手,他的心就會在嗓子眼中多懸一天。

  所謂關心則亂,丹書對他來說,不僅是活命的靈藥,更是踏破天關的墊腳磚,他永遠也不可能像莫言那樣的視之淡然。

  其實杜闕能看得出來,莫言對於能否拿到丹書,表面上信心很足,但內心並沒有志在必得的心思。

  簡而言之,對於丹書莫言更多的是一種隨緣的心態。所謂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能拿到丹書固然是好,得不到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莫言是踏破天關的真修士,自然可以淡然處之,但杜闕已是垂垂老朽,卻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心中淡然。

  杜闕盯着遠處的葫蘆山,眉頭漸漸緊鎖。

  “嘖,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難道我真的就在這裡坐而待之,將命運完全交給別人?”

  杜闕對莫言自然不可能百分百的信任微微沉吟後,終於是下定了決心,道:“不行,我得進山看看,沒事自然最好若是真的有什麼事情發生至少可以多些緩衝的時間。”

  一念及此,他再不耽擱拔腳就往葫蘆山的方向行去。

  他所行的方向正對著白水村不多時,他便走進這座熟悉的小山村。

  “老闆,今天的生意好像很冷清啊……”

  他沒有急着進山,而是來到那家小旅館,試圖從老闆的口中尋得一些消息。

  “可不是……”老闆道:“那些搞古文化的人昨天全都走了,一下子騰出一半的房間可不就冷清了下來。”

  杜闕道:“全都走了麼?可是我記得,他們好像是長包房吧?”

  聽了這話,老闆立刻就樂了,道:“沒錯就是長包房,一直租到下月十五。嘿嘿要說現在這些搞文化的人可真是有錢,說走就走,連預付的房金都不要了。”

  杜闕故作驚訝道:“這麼大方,連房金都不要了?”

  老闆笑道:“我覺得吧,他們要麼是有錢燒的,要麼就是有了什麼緊急的任務。說走就走,連招呼都沒打……”

  杜闕道:“他們是進山了麼?”


        老闆卻搖了搖頭,道:“沒進山,直接回了市區。”

  沒有進山?

  杜闕心中頓時有了不好的想法……

  說起來,他對戚遠山其實並不怎麼瞭解,若不是莫言說起,他甚至都不知道戚遠山同樣在覬覦着丹書。

  但有一點他很肯定,戚遠山的年紀雖然比自己小,卻是小的有限,都已進入到生命最後的旅程。

  杜闕捫心自問,如果自己是戚遠山,在沒有得到丹書之前,自己會無端端的放棄追尋麼?

  答案毫無疑問是否定的!

  由此,杜闕判斷出,戚遠山多半已經找到了進入雲蘿道宮外圍的入口,否則,他絶不會輕易撤走那些專家!

  “要不要給莫言打個電話?”

  杜闕離開小旅館,取出手機,猶豫着要不要把這個消息通知莫言。

  其實來之前他就已經想好,如果葫蘆山中真的有事情發生,他什麼都不必做,只需打個電話給莫言就行。天塌下來有大個子頂着,有莫言這個踏破天關的真修士頂在前面,自己這把老骨頭沒必要去拚死拚活。

  不過到目前為止,這個所謂的消息僅僅是他的臆測,沒有任何實證,如果就這麼通知了莫言,多少有捕風捉影兼杯弓蛇影的嫌疑。

  骨頭雖老,但杜闕的一張臉還沒老到刀槍不入的程度,為了避免被小輩嘲笑,他最終收起了手機,打算進山看個究竟後,再決定是否通知莫言。

  “雲蘿道宮外圍的入口就在仙女潭下,先去那裡看看,若是周圍沒有動靜,就說明我是多慮了……”

  說起來,杜闕也是入室境的高人,可以說,即便放眼全天下,他都算數的着的‘大修士’之一。遠的不說,單說當初找上宋清遠時,他的意氣是何等之風發,自信是何等之滿溢?

  然而,當他接連遇上地底魔物和莫言這個踏破天關的真修士後,他的自信在一夜之間便完全坍塌!

  比如此時,當他決定要去葫蘆山仙女潭看個究竟後,竟是連山道都不敢走,而是小心翼翼的選擇了從旁邊的山谷進入。

  從白水村到仙女潭的路程差不多有近五十里,再加上山路崎嶇難行,直到傍晚時分,杜闕才堪堪來到了鷹嘴溝……

  仙女潭就坐落在鷹嘴溝中,杜闕停下的地方距離仙女潭尚有兩三里的路程。

  到了這裡他就停了下來,首先他需要停下來喘口氣,其次,他擔心仙女潭那邊已經有人捷足先登,自己若是貿然闖進,說不定就會引起一場生死爭鬥。換做以前,為了能得到丹書,即便舍了這條老命他也在所不惜。但自從傍上莫言這個‘大腕’後,老頭早就熄滅了和人拚命的心思。

  稍稍歇息後,他開始繼續前行。

  不過他的腳步有意識的越來越慢,同時也將靈覺散佈到了極限……

  他的這種謹慎果然有了收穫,不多時,他便在路邊的樹叢裡發現了一泡新鮮的屬於人類的糞便。

  從糞便的乾燥度上看,它出現的時間最多不超過兩個小時……

  “這裡果然有人來過!”

  杜闕輕輕嘆了口氣,雖然這泡糞便從某種程度上證實了他的預感,但這並不是他所願意看到的。就本心而言,他其實更希望自己的預感僅僅只是杯弓蛇影的臆測。

  實際上,在以仙女潭為中心點的數千米方圓內,不僅有人出現,而且還不在少數。

  除了戚遠山、張長青、杜闕之外,在仙女潭的附近,還隱藏着其他人。

  夜色漸漸襲來,籠罩了整個山脈。

  無論是杜闕還是其他人,都沒有發現,夜晚中的葫蘆山正悄悄發生着某種變化!

  以仙女潭為中心點的區域中,有一層淡不可見的霧從地下悄然滋生……

  這霧氣極為詭異,它氤氳着向外翻滾,卻並不阻擋人的視線,最多只會讓人覺得在某個瞬間視線會偶爾扭曲一下。如果這是白天,如杜闕和戚遠山這樣的修士,多半會發現這種異常。但在黑暗的籠罩和掩護下,竟是沒人能覺察出其中的不妥!
本帖最後由 dvcf2008 於 2013-6-23 20:54 編輯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23 20:28
正文 【263】霧起

        仙女潭的面積並不大,大約在二百平方左古。形狀呈橢圓形,在月色的照射下,彷彿一面鏡子鑲嵌在山谷中……

  潭水平靜無波。

  此時雖已入夏,但水面上氤氳的寒氣卻依舊刺的人皮膚發疼。

  這是仙女潭最為奇異的地方,如果不是太過偏僻,再加上山路難行,僅憑這點就足以將這裡開發成一個不錯的景點。

  “早就聽人說起過這裡……嘖,這水可真涼,果然是名不虛傳。”

  張長青蹲在池塘邊,將手伸進水中試了試溫度,身形一顫,立刻就打了個寒噤。

  “戚老,您老最是博學,您知道這種地理環境是什麼原因造成的麼?”張長青站起身,看向坐在青石上正穿戴着潛水服的戚遠山,虛心的求教道。

  戚遠山雖然年紀一大把,但身材卻保持的相當不錯,帶有保溫功能的潛水服穿在他的身上,如果不看那張臉,絶對會以為他是一今年輕人。

  戚遠山搖了搖頭,道:“這個問題我也無法回……其實,關於仙女潭的地質環境,這幾十年來,地質部門進行過好幾次勘測,但一直無法形成定論,最後只是籠統的歸納為寒潭現象。”

  張長青道:“戚老,您是玄學大師,您覺得……這種現象可不可以用陰陽五行的原理來解釋呢?”

  戚遠山呵呵笑道:“你這句話算是問到點子上了!沒錯從玄學和風水學的角度來看,這裡應該是一處地陰之眼,亦稱陰穴。如果我沒搞錯的話,仙女潭下應該有一處陰脈,其氣森森,無從排遣。最後匯聚到這唯一的出口,就形成了這座寒潭……”

  微微一頓又道:“你剛才覺得這潭水冰涼,其實嚴格點說,它不是冰涼,而是陰寒。

  冰與涼只是溫度上的變化,陰寒卻是屬性上的不同。一般來講普通人如果受涼,只要及時保溫和驅寒就能無恙。但是陰氣入體後,會引起人體基本屬性的紊亂物理上的保溫已經起不到作用。”

  不得不說,戚遠山的確是一個博學之人,這種陰陽五行上的理論經他闡釋後,普通人會更容易接受。

  當然,這種理論上的闡釋並不是今晚的重點,張長青只是隨口一問,他也只是隨口一答。在月色籠罩下的深山密林中,這番問答更像是一種‘臨戰’前的心理調劑……

  “戚老……”張長青見戚遠山已經穿戴整齊咳嗽一聲道:“這潭水陰寒的很,您老的身體能吃得消麼?”

  戚遠山呵呵笑道:“廉頗雖老,尚能飯……放心吧,這點陰寒難不倒我。”

  說著,他將早就準備好的一個防水背包拎起,背在身後,然後仔細的將鎖扣扣好。

  “長青,如果兩個小時後我還沒有上來,你就離開這裡吧。”

  下水前,戚遠山看向張長青特意囑咐道。

  張長青道:“您老說哪裡的話……戚老,我相信您此去必定馬到成功,我會一直等在這裡直到您老上岸。”

  戚遠山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忽然轉身往東南方淡淡看了一眼,。中道:“呵呵借你吉言。長青啊,你有心了……”

  張長青見狀,心中不禁咯噔……

  這老頭難道已經看出了什麼?

  張長青心中不禁有些打鼓,在東南方向,老黑此刻正帶著狙擊槍潛伏在那裡。

  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張長青表面對戚遠山極為尊重,但內心深處卻從未真正相信過這個老頭。就拿丹書來說,從目前來看,雖然存在的可能性很高,但整件事情畢竟只是戚遠山自說自話,張長青多少有些擔心這老頭掛羊頭賣狗肉,表面上打着丹書的幌子,暗地裡卻從事着其他的勾當。

  如果僅僅被騙也就罷了,張長青最擔心的是戚遠山所謀之事成功後,會毫不客氣的給自己來個卸磨殺驢。所以,必要的自我保護措施還是要準備的……

  此外,丹書如果真的存在,等戚遠山拿到後,是否還會與自己持續合作,同樣是一個需要提前考慮的問題。

  在張長青看來,合作如果能持續下去,自然皆大歡喜,若是老頭打算獨吞,那麼也就不能怨自己心狠手辣,來個先下手為強了!

        張長青相信,只要是血肉之軀,就不可能抵擋住一顆從狙擊槍中射出的子彈,哪怕這人是一個所謂的修士!

  戚遠山掃了一眼東南方後就收回了視線,臉上也沒什麼異樣,張長青稍稍安心了一些。從內心來講,至少在延壽丹煉製成功之前,他並不想和戚遠山反目。

  “長青,我下去了……”

  戚遠山走到仙女潭邊,深深吸了口氣後,毫不猶豫跳了下去。

  ……………………………………

  “師父下去了!”

  數百米外,兩個三十出頭的男子緊緊盯着遠處的仙女潭。

  其中一個臉色稍黑的男子神情有些興奮,道:“師兄,師父己經下去……張長青的那個保鏢需不需要現在就解決掉?”

  另一個人長着一頭捲髮,搖頭道:“沒這個必要……師父說過,只要張長青不起歹心,就隨他去。畢竟等丹書到手後,很多煉丹材料還要借助他的財力和人力去收集。”

  黑臉男道:“可是就任由這個槍手潛伏在那裡,也不太妥當吧。”

  捲髮男點了點頭,道:“你說得對,的確是不妥當。師父再強,也只是血肉之軀,擋不住一顆子彈……這樣,我繼續守在這裡,你悄悄的潛過去,把那個槍手看住。”

  黑臉男道:“看住太麻煩,索性直接打暈算了。”

  捲髮男緊緊盯着月光下的仙女潭,不置可否道:“這種小事你自己看著辦……”

  ……………………………………

  “一共是十三個人,除了戚遠山和張長青,其他的人分佈在六個方位……”

  在距離仙女隙大約一公里左右的地方,一個短髮年輕女子看著手豐的平板顯示器,口中不斷的報着數據。她所攜帶的設備顯然很高端,竟然能以紅外的方式顯示出方圓數里範圍內的所有生物。

  “小帆,往東邊去一點,那裡似乎還有一個人。”

  報完數據後,短髮女子扭頭,對不遠處一個操縱着某種遙控設備的年輕男性說道。

  “沒問題……”上帆抬頭看向茫茫的夜空,大約數百米的高度上,一架帶著紅外攝像頭的微型氦氣飛艇正在仙女潭的上空緩緩飄移。

  “真的有個人哎,差點就漏了過去。”短髮女子道:“頭,現在一共是十四個人了!”

  在距離她不遠的地方,一個中年男子背着手,站在一塊巨石上注視着遠處的仙女潭。

  他的神情肅穆,身形筆直,月色下看去,就彷彿一棵蒼勁的青竹。

  “十四個人?”他口中喃喃道:“今晚來的人還真是不少,就是不知道有沒有那個莫言?”

  短髮女子道:“頭,你是希望他來,還是不希望他來?”

  中年人道:“按照原先的計劃,我是不希望他參合這件事情的。不過根據下午收到的消息,他現在似乎已經和方政那邊達成了某種默契。如果消息屬實,我倒是希望他今晚能來。有他在,我們的壓力要小很多……”

  微微一頓,他忽然嘆了口氣,又道:“今晚來的這些人,拋除裝備上的因素,至少有兩個人的實力在我之上,壓力很大啊。”

  短髮女子道:“既然這樣,拿為什麼不清求方政的幫助?還有楚玉,她也可以來幫忙嘛……”

  聽女孩提到楚玉,中年男子忍不住笑道:“那個丫頭不給我們添亂就不錯了,還指望她能幫忙?至於方政……他的人手也很緊,而且沒有接受過專項訓練,在面對修士的時候,無法發揮自身的特長,基本幫不上忙。”

  微微一頓,又道:“另外,他們今天下午和莫言合作,抓到了幾個以盅害人的外道修士,現在恐怕正忙着呢。”

  短髮女孩好奇道:“是修本命盅的麼?”

  中年男子點了點頭,道:“嗯,而且還是最陰毒的那種,據說是白玉陰陽盅……”

  一旁的小帆忽然問道:“頭,那個莫言真的很厲害麼?”

  年輕人畢竟就是年輕人,這段時間以來,他經常聽聞莫言這個被總部列為SSS級人物的名字,心中難免就會有些想法。

  中年男子沉吟了片刻,道:“根據總部的資料,他可能是迄今為止唯一踏破天關的修士,你說他厲害不厲害?”

  小帆瞪大眼,道:“不會吧?頭……你一定是在跟我開玩笑,對吧?”

  中年男子苦笑道:“我也希望我是開玩笑,但這個可能性真的很大。順便說一句,這不是我的判斷,而是總部專家組的結論。”

  小帆張了張嘴,正要說話,短髮女子卻忽然叫道:“頭,圖象受到干擾,很不穩起……”

  中年男子立刻走過來,道:“怎麼回事?”

  短髮女子道:“我也不清楚,似乎是受到了某種莫名能量的干擾。”

  中年男子看著平板顯示器上忽隱忽現的紅點,皺眉道:“是傳輸信號受到了干擾,還是攝像頭的問題?”

  短髮女子立刻取出某個小型的通訊設備測試了一下,道:“信號很清晰,應該不是這方面的問題。”

  中年男子的眉頭不禁皺的愈發緊密,立刻抬頭看向仙女潭的方向……

  “你們有沒有發現,這地方似乎起霧了?”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23 20:31
正文 【264】全部失蹤

        36號院的靜室內,莫言盤膝而坐,祭煉着手中的珮飾。

  此時已是夜深,窗外月色濛濛,時有輕風掠過。

  莫言忽然睜開眼,將珮飾重新掛回胸前,卻是微微皺眉。

  早已習慣替老爹護法的雲蘿見狀,好奇道:“老爹,天還沒亮……”

        莫言平時祭煉手中的這枚珮飾,基本快要天明時才會結束,此時距離天亮還有兩三個小時,雲蘿自然便覺得有些奇怪。

        身為老爹的貼身小棉襖,她早已知道老爹的珮飾中藏着一個新奇的世界。所以這些天來,她格外的期待,就盼着老爹能早點完成祭煉,然後自己就可以進入那個神奇的世界,去找那只叫做青瞳的綠皮青蛙玩耍……

  莫言將珮飾收好,微微搖頭道:“今天有些心緒不寧,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雲蘿忍不住有些擔心,道:“老爹,會不會是莫愁姑姑那邊又出了什麼事情?”

  莫言每次外出回來,都會將自己的經歷講述給雲蘿聽,這也算是一種言傳身教,並希望雲蘿能從自己的經歷中得到一些啟示和閲歷。

  莫愁姑姑的被綁,以及荒島上的那場殺戮,這些事情雲蘿早就已經知道,此時見老爹心緒不寧,立刻就想到了那個從未謀面的莫愁姑姑,會不會又出了什麼事情?

  在她的小腦袋裏,除了自己之外,老爹最在乎的人就是麥穗阿姨、小音阿姨,以及那個遠在京都的莫愁姑姑。

  “別說傻話了,你莫愁姑姑又不是掃把星轉世,哪來的那麼多劫難?”

  莫言笑着摸了摸雲蘿的小腦袋……

  他心中略有不寧,隱約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但此事並不涉及到自己的安危,也跟身邊親近的人無關。因此,他才能笑着和雲蘿開玩笑。

  身為神魂修士,他最相信的不是自己的修為,而是源自神魂深處的、更加玄妙難言的感應。

  “老爹,既然不是什麼大事,那你還祭煉麼?”雲蘿眼巴巴的問道。

  莫言搖了搖頭,道:“已經有好幾天沒有真正睡個好覺了,既然已經停了下來,索性就休息吧。”

  微微一頓,他見雲蘿一臉的失望,又笑道:“你也不要太着急……再過一個月,老爹就讓你進去玩個夠。”

  雲蘿眨了眨眼,笑嘻嘻道:“人家才不是玩呢,我走進去修行!”

莫言笑道:“對,對,是修行,我閏女最勤勉……”

  雲蘿又問:“老爹,那個世界真的更適合靈體修行麼?”

  莫言道:“應該是這樣,不過這些東西需要你自己去體會,老爹不是天生靈體,而且珮飾也沒有祭煉完成,有些東西也不敢太肯定。”

  說著,他站起身,推開靜室的窗戶,往葫蘆山方向看去。

  這一看,他的眉頭頓時皺起。

  雲蘿來到窗前,道:“老爹,你的眉毛又皺起來了哎……”

  莫言道:“你有沒有發現,今晚葫蘆山的陰氣更加濃厚了?”此時的葫蘆山中陰氣瀰漫,其濃度比前幾天高出很多,此時看去,甚至無需開啟心眼,便能感受到那氤氳而凜冽的陰氣。

  雲蘿看向葫蘆山,腦袋一偏,卻是不以為然的道:“沒什麼的啦,老爹,每隔一段時間,葫蘆山都是這樣子的……”

  莫言道:“你說的這個‘每隔一段時間’,具體有多久?”

  雲蘿眨着眼睛在心裡算了算,道:“差不多三十年吧……老爹,那個杜老頭不是說過嘛,雲蘿道宮地底的陰煞潮汐每三十年一次,這幾天正趕上時候呢。”

  莫言沉吟了片刻,點頭同意道:“或許這就是強極而衰在潮汐減弱之前,陰氣強度大幅度上升,也算正常現象。這種黎明前的黑暗是一個道理,天亮之前的那段時光,往往是最黑暗的。”

  雲蘿才懶得管什麼黎明前的黑暗,拖着莫言的袖子直晃,道:“老爹,天天對著這座山,有什麼好看的?給我講個故事吧。”

  被她一打岔,莫言將視線收回,笑道:“我肚子裡的故事早就被你掏空了,哪裡還有得講?”

  雲蘿眨了眨眼,道:“怎麼沒有?不是還有那隻貓妖麼……老爹,你說它還會不會再出現?”

  莫言笑道:“這我可就不知道了你很希望它出現麼?哈哈,它要是真的來咱們家,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吃光你養的那些魚兒。”

  雲蘿好奇道:“它為什麼要吃光我的魚呢?”

  莫言笑道:“因為貓兒最喜歡吃魚,一聞到魚腥味兒,就走不動路了。就跟你見到甜食的樣子差不多……”

  ……………………………………

  一夜無話。

  第二天臨近中午,莫言起床推開窗戶,看向葫蘆山方向,卻發現此時的葫蘆山已經恢復了正常。

  在陽光的照射下,此時的葫蘆山滿山青翠欲滴,鮮明生動,就彷彿一幅剛完成的水彩畫。

  山中全無半點陰氣,林間的鳥兒和草叢的裡的蟲兒似乎也更加的活躍,即便在彌號院內,也能清晰的聽到這些生靈歡快的鳴叫聲……

  自從開始祭煉珮飾,莫言已經很久沒睡過一個囫圇覺了,此時看到眼前這鮮活的畫面,忍不住伸了個懶腰,然後狠狠的吸了幾口新鮮的空氣。

  “老爹,刷牙了!”

  門外,無需睡眠的雲蘿早已感應到莫言已經起床,於是很慇勤的替老爹擠好牙膏,準備好漱口水。

  這段時間,她正學習《全相二十四孝詩選》,決定效仿古人,將自己打造成老爹最貼心的小棉襖。

  莫言走出臥室,見雲蘿捧着漱口杯和牙刷,乖巧的站在門前,立刻‘老懷大慰’笑道:“我閨女可真乖,老爹真是沒白疼你……”

  洗漱完畢,他打開冰箱,檢查了一下食物儲備,發現存貨不多,便道:“雲蘿,冰箱裡的食物已經不多了,你想吃什麼,回頭我去超市買。”

  雲蘿歪着腦袋,把自己想吃的東西在心裡全部羅列出來後,正要答話,門鈴卻忽然響起。

  “有客人來了,我去開門!”雲蘿蹦蹦跳跳的就要往外跑。

  莫言一把抓住她,笑道:“臭丫又,你這樣子跟全息投影差不多,跑去開門還不得把人嚇死?行了,老實呆着,老爹自己去開門”

  其實,現在的雲蘿已能凝化出完全的實體。

  這種實體從表面上看有血有肉,甚至還有溫度和呼吸,至少在普通人眼中,絶對沒有絲毫破綻。

  不過莫言並不打算讓她在人前現身。

  一是他還沒有想好怎麼解釋這個小丫頭的來歷。

  二是覺得,在雲蘿沒有晉級陰神之前就讓她在人前現身,多少有些不負責任。所謂靈物自晦,從本質上說,雲蘿還沒有完全脫離天地靈物的範疇,這時候貿然現身,有很大機率會招來冥冥中的劫數。

  所以莫言幾番琢磨後,最終決定,雲蘿一天不晉陞陰神,就一天不允許她的人前現身。

  原本他還覺得,自己的這個決定多少有些殘忍,將一個天真活潑的孩子關在這小小的院落裡,不僅不人道,而且也不利於雲蘿的身心成長。但是隨着珮飾中彼方世界的發現,雲蘿總算有了一個可以自由玩耍的空間,莫言便在沒有了這種顧慮。

  雲蘿被莫言拉住後,也沒閒着,隱沒了身形,蹦蹦跳跳跟在莫言身後,來到了前院。

  莫言將門打開後,不禁有些愕然,道:“還真是稀客……路科,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門外站着的人正走路梁,在他身後有一男一女,女孩是楚玉,男人則是一個身形壯實惇厚的中年人。

        路梁此時的神色有些凝重,楚玉也是秀眉緊鎖,似乎遇到了什麼麻煩事。

  唯有中年男子的神色稍稍正常,他微微而笑,打量着莫言。

  “無事不登三寶殿,我們是上門求助來的……”

  路梁苦笑着,隨即讓出身後的中年男子,道:“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頂頭上司,方政方局長。”

  “原來是方局長……”莫言笑着伸出手,道:“真是久仰大名了。”

  方政和莫言握過手,笑道:“莫先生是真正的高人、奇人,久仰大名這句話應該換我來說才對。”

  寒暄了幾句後,莫言將三人讓進客廳,道:“幾位稍待,我去給你們泡茶。”

  路梁卻道:“莫言,不用忙乎了,我們這次來是……”

  莫言打斷了他的話,笑道:“即便是天大的事,也不在乎泡杯茶的工夫吧?幾位是第一次登門,我不能失了禮。”

  路梁還要說話,卻被方政拉住,笑道:“莫先生,那就有勞了……不瞞你說,從起床到現在,我是滴水未進,嗓子正乾著呢。”

  “我這裡沒什麼好茶,但水管飽……”莫言笑着走進廚房。

  他將茶杯從櫥櫃取出,稍稍沖洗後,放上了茶葉……

  這時,他的手機忽然響起。

  看了一眼號碼,莫言不禁微微皺眉,嘀咕道:“這妞不是和麥穗在外地麼?”

  打來電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見面的蘇塋。

  “蘇小姐,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莫言將手機夾在耳邊,一邊沖茶一邊問道。

  蘇董的聲音有些急切,道:“莫言,我要見你。”

  莫言笑着開玩笑,道:“你要見我?沒問題啊……不過,你得先獲得我家領導的同意才行。”

  蘇塋的聲音很懇切,道:“莫言,我真的有事要找你幫忙,不要開玩笑好麼?”

  莫言皺眉道:“你現在不是在外地麼?”

  蘇塋道:“我下午就趕回去,麥穗和我一起。”

  莫言道:“到底是什麼事情?這麼急?”

  蘇塋道:“一兩句話說不清楚,我們見面再說好麼?”

  透過廚房的門,莫言看了一眼客廳裡坐著的幾個客人,道:“第一,我未必有時間。其次,我和你連一般朋友都算不上,憑什麼要幫你?”

  話音剛落,話筒中就傳來麥穗的聲音,道:“莫言,是我……”

  莫言笑道:“知道是你,早就聽到你的聲音了,鬼鬼祟祟的。”

  麥穗嗔道:“哪裡鬼鬼祟祟了?喂,長腿妞真的遇到麻煩了,你就幫她一次好不好?”

  莫言奇道:“這世上還有她解決不了的事情?隨便放句話出去,會有大把的護花使者趕來幫忙吧?”

  麥穗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從昨晚到現在,她就一直焦慮不安,尤其是起床之後,不斷的撥電話,卻一個都沒接通,整個人都快崩潰了。我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她死都不肯說,只說這事只有你能幫得上忙。”

  莫言笑了笑,道:“她還真是看得起我,那麼我是不是應該表示一下受寵若驚,然後二話不說就答應幫忙呢?”

  他口中調侃着,心中卻是隱隱有了些猜測。

  他知道蘇塋是個孤兒,能讓她為之擔憂的人,除了已經死去的顏方之外,恐怕只刺下戚遠山了。而戚遠山這段時間一直忙着尋找雲蘿道宮的事情,蘇塋這時候打電話來尋求幫助,這其間必然有着某種聯繫。

  難道戚遠山在葫蘆山中遭到了什麼不測?

  “今天就是地底潮汐衰減的第一天,也走進入道宮外圍的最佳時機,難道戚老頭已經找到了入口卻又因此而發生了意外?”

  莫言心中琢磨着,愈發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

  “喂,長腿妞都快急哭了不要說風涼話好不好?”

  “不要老是喂喂的,叫聲老公來聽聽……”

  “死鬼邊上還有人呢。”

  “就是當着別人的面叫,我才更有成就感嘛。乖快叫聲老公來聽聽。”

……幾分鐘後,莫言掛掉了電話,即使有麥穗出面說項,他同樣沒有鬆口答應幫蘇塋的忙,只是說回來之後再談。

  隨即,他將三杯熱茶放進托盤,回到了客廳。

  “不好意思,接了個電話,讓你們久等了……”

  莫言將熱茶放到茶几上,笑着致歉。

  方政笑道:“沒關係,你太客氣了……嗯,這茶不錯,色味純正,清香撲鼻,真是好茶。”

  除了食材之外,36號院的日常用品基本都是蘇雨代為採買,這茶就是她託人從蘇江省捎來的。

  此茶不僅味道醇香,價值更是不菲,正好映襯這棟別墅的身份。用蘇雨的話來說就是,住着近千萬的豪宅,卻用幾十塊錢一斤的茶葉待客,還不得被別人笑掉大牙?

  莫言對茶道不通,對方政的讚歎也就沒放在心上,看了一眼一直坐立不安、臉帶焦慮的楚玉,便道:“方局,有什麼事情就請直說吧。”

  方政點頭道:“好,那我就直接進入正題了。”

  微微一頓,他看著莫言,道:“莫先生,請問你對這院後的葫蘆山有多少瞭解?”

  聽了這話,莫言先是一怔,隨即就不由自主皺起了眉頭。

  怎麼又是葫蘆山?

  方政見莫言皺眉,還以為他是嫌自己刻意賣關子,解釋道:“莫先生,我這麼問是有原因的……”

  話未說完,莫言就打斷了他的話,道:“你是想問我知不知道雲蘿山,以及山中那座道宮吧?”

  方政不禁一呆,脫口道:“原來你知道這件事?”

  莫言聳了聳肩,道:“這段時間以來,我的耳朵裡好像就沒聽過其他的事情,聽來聽去,似乎所有人都在談論那座道宮……”

  他這話雖然略顯誇張,但卻是一句大實話。

  從莫愁湖小區的噩夢事件開始,直至蘇塋剛才的電話,這段時間以來,他所經歷的事情幾乎大部分都和雲蘿道宮以及丹書有關。

  見莫言說的淡然,方政和路粱對視了一眼,道:“莫先生,恕我冒昧的問一句,你對這座道宮難道就沒有什麼想法麼?”

  莫言直言不諱道:“當然有興趣,我是修士,凡是對道途有益的事物,我都有興趣。”

  他這話說的理所當然,而且底氣十足,全無遮掩的心態。

  這段時間以來,他想的很清楚,在這個世上,如自己這樣的存在並非獨一無二。至少在某個群體之中,自己無需做過多遮掩。

        而在修者的世界,比普通人的世界更加的直接和乾脆,向來是強者為尊,有十分實力,就不要顯露九分,否則不足以震懾別人凱覦的目光。

  他一直覺得那種刻意的低調又又或是扮豬吃老虎的行為其實很不明智。你裝的越低調,就越容易引來麻煩和凱覦,否則這世上也就不會有‘欺慫怕惡’這句話了。尤其當自己的實力明顯高出世人一籌的情況下,刻意的低調便等同於自尋煩惱。

  遠的不說,就拿眼前的這幾個人來說,如果莫言沒有表現出絶對的實力,哪怕他是莫家的子弟,也不可能擁有目前這種超然的地位。尤其在荒島上的那場殺戮之後,他那種極端的酷烈和無情,更是一種無形的震懾!

  關於雲蘿道宮和丹書的事情,如果面前的這幾個人一無所知,莫言自然也不會傻到告訴他們。但很顯然,方政等人對此並非一無所知,那麼莫言就很有必要把話說明白,免得到時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爭紛。

  他此時的態度很明確,關於雲蘿道宮和丹書的事情,自己不僅知道,而且志在必得!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莫先生……”方政苦笑道:“不過,你的這個興趣恐怕遲了點。”

  莫言奇道:“方局長,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有人已經得到了丹書?”

  方政道:“有沒有人得到丹書我不清楚,但有件事我很清楚……”

  微微一頓,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道:“莫先生,據我得到的消息,昨晚就有人試圖進入雲蘿道宮,而且不止一方人馬。但是很遺憾,他們不僅沒有成功,而且全都失去了蹤跡。不瞞你說,這其中就包括我們的人……”

  坐在一旁的楚玉眼眶頓時一紅,流淚道:“莫大哥,我大伯也在其中!”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23 20:41
正文 【265】迷霧、幻覺

        “你大伯?”莫言訝異的看著楚玉。

  楚玉抽泣着點了點頭,正要說話,方政卻道:“楚玉,還是我來說吧。在莫先生家中哭哭啼啼的,太失禮了。這樣,你大伯的事情我來說,你先去洗洗臉。”

  楚玉也覺得有些失態,對莫言說了聲對不起,隨即起身去了洗手間。她的性子原本有些頑皮和任性,但這時有求於莫言,卻是顯得格外乖巧。

  楚玉離開後,方政道:“莫先生,事情是這樣的……楚玉的大伯叫做楚振堂,同樣是個修士,來自於泰州長青門。除此之外,他還有個身份,是國土保衛局綜合處的處長。以莫先生的智慧,想必已經猜出這個綜合處的主要職能。沒錯,這個處的主要職能就是專門處理各類靈異事件,以及對道門後裔的監控和管理。”

  說到這裡,他輕輕咳嗽一聲,有些尷尬的道:“我知道莫先生是個修士,可能會對‘監控’這個詞比較反感,不過,我這也是實話實說,希望您別介意。”

  莫言笑了笑,道:“沒什麼可反感的,我早已過了逆反期。再說,國土保衛局也好,綜合處也罷,都是一個正常的社會體系所必備的機構,如果沒有這些部門,我反倒會感到驚訝……方局長,您接着往下說。”

  “你能理解就好……”方政點了點頭,接著說道:“長話短說吧,關於雲蘿道宮的事情,楚處長一年前就已經盯上了這件事。情報的來源,應該和泰州長青門有關,具體的經過我也不是很清楚。不瞞你說,這些事情我也是剛知道不久。上午八點,我接到總部的電話,這才得知楚處長前段時間就已來到宛陵,大約在今天凌晨三點鐘左右,中斷了和總部的聯繫。”

  “總部現在已經確定,楚處長和他的兩個隊員已經在葫蘆山仙女潭附近失蹤。此外,根據楚處長在失蹤之前傳到總部的資料來看當時發生了一些很奇怪的事件。”

  說著,他轉過身,沖路梁點了點頭。

  路梁會意立刻從隨身的公文包裡取出一份資料,和一個音頻播放器。

  方政道:“莫先生,這是楚處長在失蹤前髮回總部的資料,這介,音頻記錄的是最後時刻發生的一些事情”

  莫言接過資料,卻沒有急着去聽錄音,而是瀏覽起文字資料。

  看完資料後,他不禁苦笑。

  “真沒想到,除了杜闕和戚遠山,居然有這麼多人盯着丹書……”

  從資料上看,今天凌晨出現在仙女潭附近的人差不多有近二十人,戚遠山和張長青不僅赫然在列,而且也是整件事的中心點,又或者說成了眾人眼中的出頭棒子。

  當時,戚遠山下水尋寶,張長青在岸邊保駕護航。而在仙女潭周圍,包括楚振堂在內,至少有十幾個人對戚遠山和張長青進行了,圍觀,。

  在資料上,這些人的身份有的已經被註明有的只是以數字和字母來代替。

  被註明身份的人,顯然已在國土保衛局的監控之中,沒有註明身份的人毒半是臨時加入又或是潛伏更深的修士。

  當然,這其中並不全都是修士比如張長青和老黑,以及張長青手下的兩個心腹就是普通人。

  莫言將手中的資料放下,自嘲的笑了笑,道:“不瞞兩位說,我原本是打算今晚去取丹書的,卻沒想到,居然有這麼多人趕在了我的前面……”

  他口中如是說著,心中卻在想,杜老頭若是知道有人趕在了我們前面,多半會嚇一跳吧?

  想到了杜闕,他下意識的感應了一下留在杜闕身上的印記。

  這一感應,莫言的神色頓時微微一變!

  這怎麼可能!

  莫言臉上神色只是微變,但心中卻已是激起涵天巨浪……

  直到此時,他才發現,自己留在杜闕身上的印記竟是不翼而飛!

  一般情況下,神魂印記的消散只有兩種可能。

  一是莫言身死,二是杜闕死亡。但是莫言此刻正好端端的坐在這裡,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

  “杜老頭死了?”

        莫言心中驚詫莫名,不過他很快發現自己的感應有誤。

  “不對!印記並沒有消失,僅僅只是被屏蔽了!”

  莫言所留的印記是自身神魂的一部分,若是消散,他必定會在第一時間內感應到。但是現在,他留在杜闕身上的印記僅僅只是無法感應到,卻並沒有實質上的消散,否則的話,身為‘母體’的神魂必定會有所感應。

  “有趣,這世上居然還有人能屏蔽我留下的印記!這究竟是杜闕自己做到的,還是借助外力做到的?”

  莫言壓下心中驚詫,取出手機撥誦了杜闕的電話,不出意料,電話一無人接聽。

  方政見莫言看完資料後,忽然取出手機撥打電話,問道:“莫先生,您這是……”

  莫言笑了笑,道:“沒什麼,忽然想起一個朋友來。”

  他這話明顯是敷衍之詞,但方政和路粱有求於他,此時也不好深問。

  莫言將手機放下,心中隱約已經猜到,今天凌晨在仙女潭‘圍觀’戚遠山和張長青的人,多半就有杜老頭。

  “還是有些說不通……杜老頭心中很清楚,僅憑他自己,肯定是無法闖過地底潮汐的。而且我也答應了與他合作。也就是說,他坐在家中就能分享最後的果實,根本沒道理跑去湊這個熱鬧啊!”

  莫言百思不得其解,點了支菸後,拿起了茶几上的音頻播放器,決定還是先搞清楚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方政道:“這個錄音時長大概有五分多鐘,內容相當詭異。我和路粱都是門外漢,聽不出什麼名堂。而楚玉則是因為擔心楚處長,導致注意力無法集中,再加上閲歷不足,經驗欠缺,同樣無法判斷出錄音的內容到底意味着什麼……莫先生,我希望能得到你的幫助。”

  莫言不置可否,道:“你們總部難道就沒有其他的專業人士了麼?”

  方政苕笑道:“綜合處吸納道門後裔,也只是近些年的事情,人員上還很是匿乏……修士與普通人的追求不同,而我們這行不僅苦累,更是充滿了種種危險和壓力,別說是修士了,就連普通人都未必願意堅守這個陣地。不瞞你說,現在的綜合處除了楚處長這根頂樑柱外,也就是小貓兩三隻,而且大都是年輕人。”

  微微一頓,他見莫言有些懷疑的樣子,又接着解釋道:“當然,人員上雖然有點緊張,但是楚處長人脈廣闊,與很多道門後裔私交甚篤,在需要的時候,總是能找到適合的臂助。就拿丹書的事情來說,早期的一些情報工作,就得到了很多道門後裔的幫助。不過,所謂緩不濟急,其他人即便願意幫忙,此刻也無法立刻趕到宛陵,所以……”

  莫言聳了聳肩,道:“所以你們找上了我?”

  方政道:“是的,這的確是我們找上門請求幫助的原因,但這僅僅是次要原因……”

  莫言奇道:“還有主要原因?”

  方政點頭道:“是的,我們找上門的最大的原因,是因為莫先生的修為和實力……順便說一句,這不僅是我和路梁的看法,同時也是總部的意見。

  莫言笑了笑,道:“拍馬屁的話就不用說了,我不願意的話,你說什麼都沒有用。”

  方政一臉期望的道:“莫先生,您會幫這個忙的,對麼?”

  莫言糾正道:“不是我願意幫忙,而是我對這件事本身就有興趣……”

  微微一頓,又道:“閒話少說,其他的事情,等我聽完這段錄音再說吧。”

  方政和路梁聞言,皆是長長鬆了口氣。

  而剛洗完臉走出來的楚玉,聽到莫言剛才的話後,蒼白的臉上也是輕鬆了不少。

  莫言按下播放鍵,然後將播放器放倒了茶几上……

  音頻播放器的音效很不錯,客廳中頓時響起滋滋的噪音和風聲。

  “小帆,這霧氣有些不對勁,把飛艇收回,準備撤離……”

  “頭,這就要撤了麼?”

  “嗯,這霧氣對靈覺有很大的克制,靈覺越強,受到的限制就越大……而且,這霧氣還有致幻的作用。快點,你們不要磨蹭了,我好像已經開始產生幻覺了……”

  “喂,頭,你要去哪裡?我們不是要撤麼……”

  “林曦,林曦,你愣着幹什麼?處長好像出現了幻覺,你怎麼不攔住他?”

  “我靠,林曦,你的頭上怎麼長出兩隻犄角?”

  “林曦,你瘋了麼!我是胡帆,是胡帆啊……我靠,你別亂來啊……”

  前面的這段錄音並不難理解,應該是受霧氣所惑,楚振堂開始出現幻覺,然後在幻覺的作用下忽然離開。緊接着,叫做林曦的女孩和胡帆的年輕人同樣開始出現幻覺,只不過各自清醒的程度有所不同。似乎是靈覺越強,幻覺也就越強。

  錄音中播放到這裡,只有綜合處三個人的聲音,但隨着楚振堂的消失,林曦出現幻覺、並開始追殺胡帆後,忽然又多出一個聲音來……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23 20:55
正文 【266】山野魔音

        這聲音低沉喑啞,聲線極其古怪,的吼叫着,聽在耳中,給人的感覺就彷彿滑膩的蛇信在身上舔過……

  這種聲音剛開始很稀疏,只有寥寥數聲,但緊接着就漸漸增多,夾雜在呼呼的風聲中,彷彿漫山遍野都是!

  方政等人顯然早已聽過這錄音,但這聲音響起後,幾個人的臉色依舊顯得很難看。尤其是楚玉,她是三人中唯一的修士,修有靈覺,對這詭異的魔音,似乎顯得格外敏感。小姑娘此時坐在沙發上,臉色陣陣發白,並且捂着嘴,正極力壓制着想要嘔吐的感覺……

  莫言不禁微微皺眉。

  這聲音攝人心魄,乍一入耳,給人以一種心驚膽顫的驚悚感。而且,這還僅僅是錄音,如果身臨其境,當漫山遍野都響起這攝魂魔音時,恐怕只有自己這樣的神魂修士才能抵擋吧?

  錄音播放到這裡,已經進入尾聲。

  就在這時,莫言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小丫頭,收攏靈覺,不要去聽這些聲音……往這邊來……”

  “跟着我,去仙女潭,道宮之門已經開啟,那裡應該比較安全!”

  杜闕?聽到這聲音,莫言不禁雙眉一揚。

  “杜老頭果然是進了山,而且經驗也的確是很豐富,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要儘量收攏靈覺,不要去感應這攝人心魄的魔音。只是,你就這麼確信雲蘿道宮的大門已經開啟?”

  杜闕曾跟莫言說過,雲蘿道宮實際上是一個‘界’,並不存在於現實世界中。而丹書所在的地方,其實只是雲蘿道宮的外圍。也就是說,就連杜闕本人都不知道真正的雲蘿道宮在什麼地方,然而在錄音中,他卻如此肯定道宮的大門已經開啟,由不得莫言不心生懷疑……

  “幻覺……”莫言摸着下巴,暗忖:“楚振堂在錄音中提到過幻覺這個詞,並且因為幻覺而獨自離開。杜老頭這會兒恐怕也是身處幻覺當中而不自知……”

  莫言正思忖着,錄音忽然戛然而止,時長不多不少,恰恰是五分鐘。

  方政道:“莫先生,要不要再聽一遍?”

  莫言搖了搖頭,道:“不必了。”

  方政眼中帶著一絲期盼,道:“莫先生,您有什麼見解?”

  莫言道:“見解談不上,心得或猜想,倒是有一些,不過我暫時不想說……”

  楚玉在一旁怯生生問道:“莫大哥,你為什麼不想說?”

  莫言笑了笑,道:“沒有經過驗證的事情,我不習慣先說出來……”

  關於這段錄音,他的確是有了一些猜想。

  而且他認為,自己的這些猜想,與事實無限接近。

  有些事情唯有親身經歷過,方能發現其中端倪。莫言大概是這世界上最瞭解雲蘿道宮的幾個人之一,他不僅聽杜闕說起過雲蘿道宮所經歷的魔劫和那些被鎮壓的妖魔,而且還曾親眼見過、並消滅過一隻魔物。再加上這段時間葫蘆山中陰氣異常,大有以陰蔽陽的趨勢,他難免就會將今天凌晨發生的事情,與被鎮壓在雲蘿道宮下的那些妖魔聯繫起來。

  只不過這些事情已經完全超脫普通人的思維,說出來只會導致人心慌亂,還不如不說。

  “方局長,除了這個錄音之外,你們還有什麼發現?”

  莫言點了支菸,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在來我這裡之前,你們應該已經去過仙女潭了吧?”

  方政點了點頭,道:“的確已經去過,至於線索……”

  他稍稍頓了頓,似乎在考慮着如何組織語言,片刻後,道:“在仙女潭方圓三千米範圍內,沒有屍體,沒有打鬥痕跡,除了一些遺留的設備之外,就再沒有其他的發現。我們初步認定,今天凌晨所有到過仙女潭的人,都已離奇失蹤。順便說一句,在接到總部的消息後,我們第一時間控制了所有出入宛陵的通道,包括陸地、水路,以及飛行器。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收到失蹤人員出現的報告。”

  莫言點了點頭,又道:“我沒猜錯的話,仙女潭附近現在已經被你們的人控制住了吧?”

方政道:“不僅是仙女潭,附近幾條出入仙女潭的山道都已被我們控制。另外,來你這裡之前,我剛和警察廳的馬廳長通過電話,並請求他的支援。我打算擴大搜索範圍,但人手不夠,所以……”

  話未說完,莫言便打斷了他的話,道:“別費這個勁了,有些事情人海戰術是沒用的。另外我勸你一句,最好將你的人全部撤離仙女潭。現在是白天,問題還不大,一旦入夜,誰敢保證他們不會重蹈覆轍?”

  方政苦笑道:“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可如果將人全部撤回,這和坐視不管又有什麼區別?先不說無法向總部交代,我自己心中裡也說不過去。”

  莫言淡淡道:“既然你覺得自己的感受更重要,那又何必來找我?”

  方政不禁一呆,隨即苦笑着解釋“不瞞你說,在來這裡之前,能不動你這尊大神幫忙,我心中一點把握都沒有。”

  微微一頓,他繼續說道:“既然莫先生答應幫忙,那麼所有的事情自然都以你的意見為主。你稍等,我馬上就通知他們從仙女潭撤離。”

  莫言再次糾正道:“我說過,我不是在幫你,而是我對這件事本來就有些興趣。”

  說著,他站起身,道:“幾位,雖然已是午飯的時間,但我已經接下了這件事,有些細節需要時間去仔細斟酌,就不招待你們了。”

  方政等人自然不會在意一頓午飯,但聽到莫言的逐客令後,仍是有些驚訝。

  “莫大哥,難道你打算獨自處理這件事?我可以留下來幫你的……”楚玉驚訝的道。

  莫言對路梁和方政不假顏色,但對單純的楚玉卻是印象頗佳,笑道:“不用了……俗話說蝦有蝦路,蟹有蟹道,我做事的方法和風格很獨特,而且最怕受到干擾。所以,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楚玉點了點頭,沒有堅持,隨即朝莫言深深鞠了一躬,紅着眼圈道:“莫大哥,拜託你一定要找到我大伯!”

  莫言伸手托住她的胳膊,微笑道:“我不敢說一定能找到他,不過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儘力而為。”

  莫言下了逐客令後,方政和路梁雖然很想全程跟隨,但在莫言的強勢面前,最終是無可奈何的離去。

  走出號院,方政嘆道:“真是有些不習慣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明明是我們自己的事情,最後卻要遠離事件中心,只能被動的等待着,就連看熱鬧的份都沒有。”

  路梁也苦笑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誰讓我們有求於人呢?說老實話,來之前我就已經料到這種結果,別的修士不好說,但莫言這傢伙……嘖,他能答應接下這件事就已相當不錯,指望和我們全程合作,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微微一頓,他忽然皺起眉,又道:“方局,你有沒有感覺到,莫言似乎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們?我總覺得,他對雲蘿道宮似乎很瞭解,今天凌晨發生的事情,他應該也有了一個清晰的判斷。”

  方政點頭道:“你說的沒錯,我也有這種感覺。不過,這對我們來說是個好消息,他瞭解的越多,判斷的越清晰,最後找到楚處長他們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這倒是……”路梁點了點頭,道:“不過說老實話,如果不是對莫言的背景很瞭解,我甚至懷疑楚處長的失蹤就是他搗的鬼。您想想,他是一個修士,知道丹書的存在,甚至剛才當着我們的面就表達出志在必得的意思。此外,他就住在葫蘆山下,對雲蘿道宮也很瞭解。老實說,如果按照正常程序走的話,他絶對是第一嫌疑人啊!”

  ………………………………

  方政等人離開後,莫言並沒有像自己說的那樣開始推敲、斟酌細節,而是就着冰箱中剩餘的食材,給自己做了頓午飯。

  吃完飯後,他優哉游哉的來到後院,在木亭中坐下,開始祭煉珮飾。

  關於仙女潭的事情,發生或沒發生,對他來說其實都一樣,更不會因此而受到什麼影響。

  對他來說,丹書肯定是要拿的,至於雲蘿道宮的下落,在可能的情況下也是要探上一探的。這些,他早就已經計劃好,無論今天凌晨的事情是否發生,都不會改變他的計劃。

  對普通人來說,凌晨的失蹤事件至少是個提醒,並因此而更加的小心謹慎。

  但對莫言來說卻是不然,道途處處皆艱險,無論大事小事,他早就已經習慣了全力以赴。神魂修士的心志要遠遠高出普通人乃至練氣士,他不會因為別人的遭遇和提醒而變得更加謹慎,因為過度的謹慎距離畏怯其實只有一步之遙。他同樣不會因為實力的提升和別人吹捧而心生驕矜,從而變得狂妄自大,失去應有的警惕心。

  總之,神魂修士最大的專長就是心隨本我,不為外物所動,不為人言所驅,不為得失而悲喜。

  是以,當方政等人離開後,莫言心態和行為與往常無異,並沒有因為楚振堂等人遭遇而患得患失。

  傍晚時分,乘坐班機趕回宛陵的蘇堇在麥穗的陪伴下,來到了號院。

  “兩位可真是稀客,尤其是這位麥小姐,我都差點認不出你了……”

  莫言站在客廳的台階前,笑着調侃道。

  麥穗笑吟吟道:“我就當你是在誇我了……時刻保持新鮮感,才能拴住你們這些男人的心。”

  微微一頓,她拉著莫言的手撒嬌道:“帥哥,有沒有做晚飯,我都餓死了。”

  莫言看了一眼顏容憔悴的蘇堇,笑眯眯道:“我們還是出去吃吧……蘇小姐請客,對吧?”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23 21:00
正文 【267】自我揭露

        蘇堇聽了這話,先是一怔,隨即就“沒問題,我是上門向您求助來的,請客是應該的。”

  麥穗卻有些不好意思,悄悄掐了一下莫言,嗔道:“哪有你這樣的主人,客人上門,你卻叫人家請客?”

  莫言笑道:“我讓她請客,自然是有我的道理。蘇小姐若是足夠聰明,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的……”

  他這話的意思其實就是準備答應蘇堇的求助,所謂的請客,算是預先支付的一點酬勞。

  因為方政帶來的那些資料,莫言已經確定蘇堇是因為戚遠山而來。一隻羊是趕,一群羊也是趕,無論他是否幫忙,仙女潭總是要去的。所以,不等蘇堇說明來意,他就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蘇堇是個聰明的孩,自然明白了莫言話中的意思。

  她心中雖然欣喜,但也存了幾分疑惑,道:“莫先生,您的意思是答應了我的求助?”

  莫言笑着反問道:“你說呢?”

  蘇堇有些侷促的道:“我覺得您的確有這個意思,可是……我還沒有說明我的來意啊?”

  麥穗也是有些奇怪,道:“是啊,蘇堇還沒說需要你做些什麼,你怎麼就答應了呢?萬一要是沒幫上忙,你……”

  她的話還沒說完,蘇堇就急急道:“不,莫先生只要答應幫忙,就肯定能做到,這一點我確信無疑。”

  “你確定他能幫得上忙?”麥穗一臉古怪,只覺得明明每句話自己都聽清楚了,可是為什麼一句都聽不懂呢?

  蘇堇不禁有些尷尬,猶豫了一會兒,道:“麥穗,能不能讓我和莫先生單獨說幾句話?”

  蘇堇知道麥穗並非修士,而且從麥穗平時的言行中也不難看出,她其實並不知道莫言是個修士。所以,蘇堇才提出和莫言單獨說話……

  不過這話剛說出口莫言就道:“有什麼話當着麥穗的面說就好,無須諱言。

  ”

  一直以來,他都沒有告訴麥穗自己是個修士,這其中有很多因素。

  但莫言知道,自己不可能永久的隱瞞下去,有些事遲早是要告訴麥穗的。此外,他的修士的身份連很多外人都已知道,這其中就包括路梁、方政這樣的普通人,若是繼續隱瞞和自己最親近的人未免有些說不過去。

  在他看來,今天就是個不錯的機會,可以藉由蘇堇的口,點破這層紙。

  除此之外,他還打算找個適當的機會將小雲蘿也介紹給麥穗。如此一來以後若是發生什麼事情,大可以堂堂正正的讓雲蘿去保護麥穗。同時也可以給雲蘿找個可以說話的人。

        不管怎麼說雲蘿畢竟是個女孩,而且是個好奇心很重的女孩,有些事情自己不方便指引,需要找一個女性去當她的導師。而這個導師的人選,再沒有比麥穗更合適的了。按照彼此之間的關係,小雲蘿是要叫她一聲‘老媽’的……

  麥穗自然不知道莫言是個修士更不知道,自己還沒進莫家的門,自己就已經有了一個‘女兒’。此時,她滿臉古怪的看著莫言道:“你們到底在說些什麼?我怎麼一句都聽不懂?喂,你這傢伙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莫言笑道:“我的確有事瞞着你不過你也別想太多,我不是有意要瞞着你,而是有些事情需要時間去慢慢接受……”

  聽了這話,麥穗不禁更加疑惑,狐疑道:“你不會告訴我,你是外星人吧?”

  旁邊的蘇堇心情一直不是很好,但聽了這話,忍不住噗哧一笑,拉著麥穗咬耳朵道:“你男人雖然不是外星人,但也相去不遠。”

  麥穗微微蹙眉,正要說話,莫言卻道:“行了,時間不早了,我們先找個吃飯的地方,然後坐下來慢慢說。”

  包河森林公園的別墅區內就有幾家不錯的餐館,面積都不是很大,但卻清雅幽靜。主要針對的顧客就是像蘇堇這樣的名流人士。當然,這裡的價格也不是一般的貴,普通人輕易是不敢涉足的。

  十分鐘後,三人步行來到一家環境不錯的餐館,進了包廂。

  “莫先生,您喝什麼酒?”蘇堇客氣的問道。

“來一瓶紅酒吧……”莫言道:“另外,別一口一個先生的,直接叫我莫言吧。”

  蘇堇微微一笑,道:“恭敬不如從命……”

  幾分鐘後,酒菜上齊,進了餐館後就一言不發的麥穗第一個舉起酒杯,很豪邁的一飲而盡,然後又給自己滿滿倒了一杯。

  莫言驚訝道:“你喝這麼猛幹什麼?”

  麥穗繼續一言不發,舉杯再次一飲而盡,然後閉着眼睛坐在那裡沉默了一會兒,等酒意稍稍消減,才睜開眼睛,嫵媚的看著莫言,笑吟吟道:“好了,你有什麼想告訴我的就說吧,我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哪怕你真是個火星人,老娘也認了!”

  莫言哭笑不得,道:“有我這麼帥的火星人麼?”

  麥穗眨着眼睛,道:“你真的不是外星人呀?”

  莫言給麥穗盛了一碗湯,道:“喝點湯壓壓酒,然後聽我慢慢跟你說……”

  ………………………………

  半個小時後,麥穗喃喃道:“原來你們這種人叫做修士呀……”

  莫言道:“聽你這話的意思,好像早有預料?”

  麥穗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傻子……在學校裡你就叨叨的,出來後就更不像話了,什麼都懂,什麼都會,就差沒在腦門上寫‘超人’兩個字。切,我又不是瞎子,更不是傻子,你真的當我一點都看不出來嘛?”

  微微一頓,她略有些嫉妒的看著蘇堇,又道:“就是沒想到,這個婆娘居然也是你一路的。”

  蘇堇苦笑道:“我和你男人可不是一路的,不瞞你說,我連自己究竟算不算是修士都搞不清楚……”

  莫言卻道:“你有着正統的傳承,雖然境界不高,但肯定是修士無疑。”

  關於修士的問題身為普通人的麥穗,有着一肚子的話想問莫言,但她也知道此時不是追問的時候,便道:“蘇堇,還是說正事吧,你到底出了什麼事,需要得到莫言的幫助?”

  蘇堇苦笑道:“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

  麥穗皺眉道:“說什麼傻話呢?你急着吵着要我陪你來見莫言,卻連自己到底要做什麼都不曉得?喂,大小姐你該不是急糊塗了吧?”

  莫言卻道:“她可能的確不知道。”

  麥穗眨着明亮的眸子,好奇的看著莫言,道:“喂,神仙,你是不是會傳說中的大預言術啊?連這個也知道?”

  蘇堇也是滿臉好奇的看著莫言……

  正如莫言所料蘇堇今天上門求助的確是為了戚遠山。但是,她並不知道戚遠山的謀劃以及雲蘿道宮的存在。所以她隱約判斷出戚遠山可能出了事,但究竟出了什麼事,卻是一無所知。

  這事,得從昨天說起。

  昨天下午,她接到來自戚遠山的特快郵件。郵件中有幾份資料,以及一張紙條。這些資料全部與金錢有關包括股權、房產、銀行賬戶等等,而且已經全部轉至蘇堇的名下。

  看到這些資料後,蘇堇心中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而隨後那張寥寥數語的紙條,完全證明了她的猜測。

  戚遠山留在紙條上的話語不多只是告訴蘇堇自己要出門辦事,如果明天還沒接到自己的電話那麼自己很可能再也回不來。所以,他預先將自己名下的財產轉給蘇堇,希望她能照顧好自己。最後,他告訴蘇堇,不要去尋找自己。

  萬一某天發現了什麼端倪,並且因此而遇到什麼危險,或許可以去找莫言尋求幫助。

  看過這張紙條,蘇堇心中難安,立刻不停的撥打戚遠山的電話。

  但是很遺憾,戚遠山的電話早已關機。

  不僅是戚遠山的電話無法撥通,她的兩個師兄的電話同樣已經關機……

  總而言之,蘇堇能判斷出戚遠山很有可能出了事,但究竟出了什麼事,卻是一無所知。

  而現在,莫言卻是老神在在的坐在那裡,聽他的語氣,似乎不僅知道蘇堇是因為戚遠山而來,甚至還知道戚遠山究竟出了什麼事……

  “我沒猜錯的話,你是因為你師伯戚遠山而來的,對吧?”

  莫言點了支菸,淡淡的問道。

  他果然知道!蘇堇眼睛一亮,忙不迭的點頭,彷彿小雞啄米似的。

  莫言繼續道:“蘇堇,你對丹書有多少瞭解?”

  蘇堇一臉的茫然,道:“什麼丹書?”

  莫言笑了笑,道:“你果然是不知道。”

  蘇堇解釋道:“我師父在世的時候,很多事情都瞞着我,師伯也是這樣。你說的什麼丹書,我從來沒聽說過。不過,我隱約知道師伯一直在謀劃著一件事,但具體是什麼事,我並不清楚。”

  微微一頓,她有些黯然的道:“其實,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師父的死也和這件事有關。”

  莫言點了點頭,道:“你猜得沒錯,你師父的確是因為這件事而死的。而這件事的核心,就是我剛才說的丹書……”

  麥穗好奇的插言道:“究竟什麼是丹書啊?還有,蘇堇的師父是誰?你也認識他麼?”

  莫言道:“這話說來可就長了……”

  接下來,莫言將顏方和莫愁湖小區的事情簡略說了一遍,同時將丹書的存在也娓娓道出。

  聽完這番話後,不僅是麥穗驚得檀口微張,一臉的難以置信,蘇堇也是聽得目眩神迷。

  “天啊,是我瘋了,還是這世界瘋了?”麥穗驚呼道:“這世上居然真的有長生不老藥?”

  莫言笑着糾正道:“不是什麼長生不老藥,僅僅只是延壽丹。延壽一甲子到百年而已……”

  麥穗驚嘆道:“那也很了不起,等於是多活一世哎!”

  蘇堇震驚過後,忽然幽幽嘆了一聲,道:“難怪師父和師伯會耗費大半生的時間來謀劃這件事,這誘惑實在是太大了!可是,這樣真的值得麼?”

  莫言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還不算真正的修士,對他們的追求不理解也是在所難免。這麼跟你說吧,對普通人來說,丹書上記載的延壽丹,最大的功效無非就是延壽。但是對你師父和師伯那樣的道門後裔來說,卻是踏破天關的關鍵。”

  蘇堇好奇道:“什麼是踏破天關?”

  莫言道:“這是道門中的關於境界的劃分,也是所有道門後裔的畢生追求。”

  說著,他將其中的脈絡大致解釋了一遍。

  聽完之後,蘇堇苦笑道:“原來你早就知道我師伯劃……所以接到我電話後,你就已道我求助的原因了對麼?”

莫言道:“也不完全如此,實際上,你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正在接待另一撥客人,他們的來意與你大體形同而且手中的資料也很豐富。我是看到這些資料後才確定你是因為戚遠山而來的。”

  蘇堇不禁一怔,急道:“還有別人也因為這事向你求助?”

  莫言笑道:“知道丹書下落的人可不僅僅只有你師伯。這麼跟你說吧和你師伯有同樣遭遇的人,差不多有二十來個!”

  微微一頓,又道:“已經有人因為這事找到了我,而我對這件事也很感興趣,所以……一隻羊是趕,一群羊也是趕你師伯的事情,就交給我吧。不過,醜話說在前面,我可以幫你去尋人但不保證結果。”

  蘇堇哪還敢有過多的奢求,誠懇道:“你答應出手我就已經感激不盡了,至於結果,我萬萬不敢奢求。”

  這時,麥穗卻緊蹙秀眉,看著莫言,擔憂道:“我知道你決定的事情從來都不會改變,可是,這會不會很危險?”

  莫言笑道:“放心吧,我膽子很小的,沒有十足把握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

  他知道麥穗肯定會為自己擔心,所以並沒有告訴她關於今天凌晨發生的事情,更沒有描述那詭異的魔音。

  其實,這也算是一種點破身份帶來的後遺症。

  很多時候,知道的越多,擔憂和恐懼也就越多。而幸福這種東西,往往卻是因為某種無知……

  對麥穗來說,當她知道這世上存在一個超脫於普通人之外的群體,最初的震驚和興奮過去之後,擔心和憂慮自然也就隨之而來。她不是替自己和其他人擔憂,而是替莫言擔憂。在她看來,莫言雖然也是這個群體的一員,但惟其如此,危險也就越多。打個比方來說,一隻羊生活在一群食草動物中的時候,因為天性的緣故,至少不必擔心自己會成為同伴的口糧。但是當一隻猛虎生活在一群食肉動物中的時候,哪怕他是叢林之王,也有葬身其他猛獸腹中的可能,而且這種可能性相當的大,幾乎就是必然!

  莫言看出麥穗眼中的擔憂,握住她的手,笑道:“你不用擔心,我和其他的修士不一樣……修士和修士也是有區別的,我和其他修士的區別,就等同與普通人和修士之間的區別,甚至還要遠遠超過!”

  他這話並非是自吹自擂,而是標準的大實話。

  當然,如果不是為了安慰麥穗,即便是實話,他也不會輕易說出口。所謂謙受益,滿招損,這種話說的多了,對心性的淬煉只有壞處,沒有益處。

  麥穗自然不會因為莫言的寬慰就放下心來,她看著莫言,幾次想開口勸阻,卻最終沒有說出口。

  莫言想了想,便貼近她的耳朵,輕聲道:“你不用擔心,晚上回去後,我還有一些事情要告訴你。聽完之後,你就不會為我擔心了。對了,回家之後,有一個人我要介紹給你。”

  麥穗奇道:“晚上有客人要來麼?”

  莫言笑道:“不是客人,是家人,而且她一直就住在小院裡。”

  麥穗一臉的訝異,道:“怎麼可能?家裡有人難道我會不知道麼?”

  莫言笑道:“她是一個特殊的家人,在正常情況下,你是看不見她的……”

  麥穗微微蹙眉,道:“看不見的家人?那……我和她應該是什麼關係?”

  莫言忍住笑,道:“按照我這邊的關係算,她應該叫你一聲老媽。”

  麥穗瞪了莫言一眼,嗔道:“盡胡說……”

  莫言笑道:“你別不信,是真的,咱家的娃娃都會打醬油了。”

  蘇堇在一旁見兩人竊竊私語,換做以前,肯定會大加調侃,今天卻因為有求於人,只當是沒看見。

  關於看不見的家人,麥穗一肚子的疑問,不過她不好意思太過冷落蘇堇,於是停止了和莫言竊竊私語,對蘇堇道:“蘇堇,晚上要不要我陪你?”

  蘇堇搖了搖頭,道:“不用了,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還是多陪陪莫言吧。”

  微微一頓,她看向莫言,道:“我還有一些事情想請教你,不知道你……”

  莫言打斷她的話,道:“有什麼問題就問吧,無需客氣。”

  蘇堇點了點頭,道:“我有兩個問題想請教……首先我想知道,你既然已經答應幫我,那麼你什麼時候出手呢?真的很抱歉,我知道這個問題有些無禮和得寸進尺,你答應幫我就已經是一份恩情,我實在不應該如此催促。”

  莫言笑道:“沒什麼,換做我是你,可能會比你還着急。至於什麼時候出手,大概會是明天吧,今晚我還得陪麥穗呢……”

  所謂逢人只說三分話,他自然不可能告訴蘇堇自己會在今晚動手,哪怕蘇堇並不是個壞人,他也不可能實話實說。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23 21:09
正文 【268】看不見的家人

        “謝謝……”蘇堇很誠懇的道謝。

  俗話說救人如救火,在一般人觀念中,既然已經答應了去找人、救人,自然就要星夜兼程。但蘇堇知道,莫言肯答應出手幫忙就已是極大的情分,自己不能再有更多的奢求。而且在她看來,此事有極大的風險,為求萬全,多花些時間做準備工作,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時間不早了,還有什麼問題就一起問出來吧。”莫言道。

  蘇堇似是有些猶豫,沉吟片刻後,卻是搖了搖頭道:“我沒有問題了。”

  她的第二個問題純粹是好奇心使然,與救戚遠山並沒有太大的關係,再加上這個問題問出口後,多少會有些失禮,猶豫片刻後,最終是沒有問出口。

  莫言是何等精明的人,笑了笑,道:“你是想問我對於丹書的態度,以及我為什麼沒有和你師伯一樣進山尋寶吧?”

  蘇堇有些尷尬的道:“這的確是我心中的疑惑,但我也知道,這個問題問出來多少有些失禮。”

  微微一頓,她又解釋道:“每個人都有好奇心,我也不例外。丹書這種東西,絶對是天下間的第一等誘惑,與其相比,金錢也好、名利也罷,都可算是浮雲。我很想知道,它對你難道就沒有一點誘惑力麼?”

  這個問題,不僅是蘇堇,一旁的麥其實也很好奇。

  莫言笑道:“關於丹書,我還是有點興趣的,但也僅此而已,絶對談不上什麼誘惑。至於我為什麼沒有和你師伯一樣進山尋寶,原因也很簡單,因為時機不對。”

  簡單明了的回答了蘇堇的問題後,莫言站起身,道:“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蘇小姐,謝謝你的晚餐……”

  麥穗也站起身,拉著蘇堇手,小聲道:“晚上要不要我陪你?”

  蘇堇低聲笑道:“別虛情假意了,還是回去陪你男人吧。”

  麥穗在她腰間輕輕掐了一下,嗔道:“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我是見你可憐才想著陪你說說話,你倒好,不領情也就算了,居然還反咬一口。”

  蘇堇嘆了口氣,道:“麥穗,不是我不領你的情,而是這次我欠你男人的情分太大了,都不知道今後該怎麼還。若是再不知進退的霸着你,我擔心他會跟我翻臉哎。”

  麥穗咯咯笑道:“不知道怎麼報答我男人?乾脆以身相許唄,我不介意的……”

  ………………………………

  蘇堇和莫言的住處相隔並不遠,算是標準的鄰居。

  三人步行出了餐館,莫言和麥穗先將蘇堇送回了家,這才轉身向號院走去。

  對麥穗來說,今晚的這頓飯可謂收穫匪淺,這些年來盤亙在心中的很多困惑,都在這頓飯中得到瞭解答。不過知道的越多,更多的困惑也就隨之而來……

  “喂,你說的那個家人到底是誰?”

  麥穗挽着莫言的胳膊,好奇的問道。

  莫言笑道:“回去後就知道了,何必急在一時?”

  麥穗晃着他的胳膊,撒嬌道:“我就是想早點知道嘛……怎麼說都是你的家人,初次見面,我也好有個心理準備。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這個家人男是女呢。”

  莫言道:“是個女孩,叫做雲蘿……”

  麥穗道:“莫雲蘿?這個名字很好聽哎……”

  莫言不禁一怔,這才想起,自己只顧着替雲蘿取名,卻沒有賦予她一個姓氏。

  麥穗見他神色發怔,道:“你怎麼了?”

  莫言回過神,笑了笑,道:“這個名字的確很好聽,怎麼樣,我起名字的功夫還是很不錯的吧?”

  麥穗心中有些忐忑,道:“喂,她不會真的是你女兒吧?”

  莫言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口中卻哈哈大笑道:“如假包換的女兒,百分百的莫家血脈!”

  他這話半真半假,閨女的確是真閨女,不過卻是‘騙’回來的,至於後面一句卻是大實話。雲蘿煉化了他賦予的精血,此時已經快要凝成實體,一旦生出血肉,自然就是百分百的莫家血脈。

        麥穗的臉頓時就苦了下來,不過想了想,卻道:“我還是不相信。”

  莫言奇道:“為什麼不相信?”

  麥穗哼哼道:“說得好聽點是對你有信心,說得難聽點……就憑你當初在學校那木頭樁子的樣,除了我這個瞎了眼的傻瓜之外,哪個女生會喜歡你?就更別提替你生閨女了!”

  莫言訝異道:“我當初的樣子難道很古板麼?”

  麥穗咯咯笑道:“也不算古板……只是你每天都泡在圖書館裡,再漂亮的女生站在你面前,你都只當沒看見,時間一長,別人都覺得你是塊不解風情的石頭,也就死了泡你的心思了。”

  兩人步行回到了號院,在進門之前,麥穗都沒能搞清楚,自己即將見到家人究竟是什麼來歷?

  進門之後,莫言將客廳的燈打開。

  麥穗站在客廳門口,微微蹙眉,道:“院子裡一直沒有開燈,家裡不像有人的樣子啊。”

  莫言陰沉沉的笑道:“不是所有的人都需要燈光的……”

  麥穗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嗔道:“不許嚇我!”

  她並不知道,自己說話的時候,一個看不見的小女孩就站在她的身邊。

  小雲蘿偏着腦袋,時而看向麥穗,時而看向莫言,不知道老爹今晚唱的是哪一齣?

  眼前這個漂亮的姐姐,她已見過很多次,也很喜歡。

  小孩子都有模仿的天性,雲蘿也不例外。如果她是個男孩,模仿的對象自然就是莫言,但她偏偏是個女孩,有着愛美、愛玩、愛撒嬌的天然屬性,與莫言的純爺們氣質天然不合。於是,氣質無與倫比的麥穗就成了雲蘿第一個、也是最喜歡的模仿對象。

  可以說,在雲蘿的小腦袋瓜裡,這個漂亮姐姐是僅次於老爹的重要人物……

  “親愛的,我們來做個遊戲吧!”

  莫言將院門和客廳的門關上,笑嘻嘻的說道。

  麥穗顯然是誤解了他的話,嗔道:“我還沒洗澡呢。”

  莫言哭笑不得,道:“你想到哪裡去了,我說的不是這個……”

  麥臉一紅,道:“你到底想說什麼嘛,從吃飯開始就神神叨叨的,真是討厭!”

  莫言笑道:“我們來做個遊戲,這個遊戲的名字就叫看不見的家人……”

  說著,他取出一枚硬幣,然後拉起麥穗的手,將這枚硬幣放在她的指尖。

  “就這樣托着,千萬別動……”莫言囑咐道。

  麥穗一頭霧水,看著指尖上的硬幣,道:“這是幹什麼?”

  莫言道:“乖,不要問為什麼……你先將眼睛閉上,待會就知道原因了。”

  麥穗白了莫言一眼,隨即卻很聽話的閉上了眼睛。

  待麥穗閉上眼,莫言朝雲蘿使了個眼色,示意她托住那枚硬幣。

  雲蘿也是莫名其妙,不過她立志要做老爹的小棉襖,這點小事自然二話不說的就照辦了。

  雲蘿的指尖托在硬幣上後,麥穗立刻就感到硬幣上傳出的微微震動……

  下一刻,她便聽到莫言的聲音。

  “麥穗,你可以把手放下了。”

  麥穗依言將手放下,本以為接下來就會聽到硬幣掉落的聲音,但幾秒鐘過去後,意料中的掉落聲卻並沒有響起。

  “現在,你可以睜開眼了。”

  麥穗很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聞言,立刻迫不及待的睜開眼。

  下一刻,她看著無依無憑,卻生生懸浮在空中的硬幣,頓時驚訝的摀住了檀口……

  她抬頭看向莫言,道:“你……你是怎麼做到的?”

  莫言笑道:“這和我無關,剛才跟你說過,這個遊戲的名字叫看不見的家人。你腦袋瓜那麼聰明,應該能想出答案吧?”

  麥穗被眼前這一幕震撼的思維凌亂,好半天才緩過神來,道:“你的意思是說……”

  話說了一半,她忽然覺得自己的想法太過荒誕,皺了皺眉,最終沒有說出口。

  莫言卻笑道:“沒錯,現在的這枚硬幣就是雲蘿用指尖托着,你想不想見見她?”

這話一出口,最高興的人就要屬雲蘿了。

  她扭頭看向莫言,眼中滿是驚喜,大眼睛撲閃撲閃的,似乎在問莫言:老爹,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麼?

  麥穗那邊卻是半信疑,忍不住伸手去碰空中的那枚硬幣。

  莫言朝雲蘿使個眼色,小女孩立刻會意,於是便彷彿做遊戲似的,托着那枚硬幣躲着麥穗的手。

  麥穗的手幾次撲空後,總算是相信了莫言的話,心中除了震撼之外,亦是驚喜不已。說到好奇心,女人比男人來的一點也不遜色,尤其是這種帶著靈異屬性的事件,最能引起她們的興趣。當然,這也是因為有莫言陪伴在身邊,而且進門之前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否則的話,絶對是有驚無喜,最後不是尖叫一聲暈倒,就是嚇得倉皇而逃……

  麥穗停止了‘遊戲’,看向莫言,興奮道:“我該怎麼才能見到她?”

  莫言笑道:“很簡單,我教你一句咒語,唸完之後,她就會現身了。”

  麥穗雀躍道:“你快說,快說……”

  莫言笑道:“咒語很簡單,你聽好了……雲蘿雲蘿快現身,姐姐給你買糖吃,一顆兩顆三四顆,不長蛀牙不長肉!”

  麥穗哭笑不得,嗔道:“臭和尚,你又來捉弄我,這是咒語麼?分明就是兒歌……”

  莫言哈哈一笑,對著麥穗身前的空氣,道:“好了,閨女,你不是一天到晚吵着要見你麥穗姐姐麼?現在機會來了,你可以出來了!”

  微微一頓,又叮囑道:“不過出來的不要太快,別嚇壞了你麥穗姐姐。”

  雲蘿聽了這話,頓時眉開眼笑,迫不及待的開始顯化身形……

  麥穗目瞪口呆的看著身前那片空氣。

  一個纖細的小女孩,便在這虛無中緩緩的顯露身形。

  此時的小雲蘿因為身軀正在漸漸實質化,模樣便又小了一些,看上去最多只有六七歲……

  小女孩穿著一條雪白的公主裙,裙下是粉紅的小皮靴,黑色的長髮一直延伸到腰下……

  粉雕玉琢的小臉蛋,帶著一絲淺綠的瞳孔,以及那天真無邪的神情……

  這世間最純粹的美,瞬間就將麥穗給征服了!

  “天啊!”麥穗忍不住一聲驚呼,道:“好漂亮的小丫頭……真是沒天理,怎麼能長得這麼可愛?”

  她口中驚呼和讚美着,下意識的彎下腰,想要去抱雲蘿。

  但是手剛伸出,她忽然意識到什麼,立刻抬頭看向莫言,道:“我可以抱抱她麼?”

  如果眼前是一個正常的小女孩,她絶對不會去徵求莫言的意見,但她意識到,小雲蘿的狀態顯然有些特殊,自己如果貿然的去抱她,說不定就會惹出什麼意外

  莫言笑而不語,卻是朝雲蘿使了個眼色。

  雲蘿立刻會意,沖麥穗伸出雙手,奶聲奶氣的道:“姐姐抱抱……”

  聽到這奶聲奶氣的童音,麥穗頓時覺得自己彷彿被電流擊中,整個人都要融化了!

  ………………………………

  “今晚雲蘿跟我睡……”

        半個小時後,麥穗坐在沙發上摟着坐在她膝上的小雲蘿,得意洋洋的道。

  莫言聳了聳肩,道:“我沒意見不過今晚不行。”

  麥瞪眼道:“為什麼?”

  莫言笑道:“今晚她得替我護法。”

  “護法?”麥穗微微蹙眉,道:“她這麼一個小小的人兒,怎麼替你護法?”

  雲蘿膩在麥的懷裡,眨着眼睛道:“姐姐,雲蘿其實很厲害的哎……”

  “厲害也不行……”麥穗道:“你以前一個人孤苦伶仃,就已經夠可憐的,現在還要給他當童工,我決不允許。”

  莫言哭笑不得,道:“你講點道理好不好?雲蘿只是替我護法,和童工怎麼能相提並論?再說她不是普通的孩子,玉不琢不成器的道理你總知道吧?嘖,老實說,我真的是很擔心啊……”

  麥穗奇道:“你擔心什麼?”

  “慈母多敗兒……”莫言道:“我擔心等我們以後有了孩子,你會把他寵壞。幸虧我閨女的三觀在我的熏陶下已經成功定形,倒是不怕你荼毒。”

  這半個小時當中麥穗不僅已經知道了雲蘿的來歷,而且還知道了當初她和莫言‘鬥智鬥勇’的經歷。尤其當小雲蘿奶聲奶氣的告訴她,自己是被那一冰箱的甜食‘誘騙’過來的時候,心中更是母愛大發,將小女孩緊緊摟在懷裡,只求從此再也不分開。

  “誰跟你生孩子?想得美!”

  麥穗哼了一聲,道:“再說了,小雲蘿沒長大之前,我是不會生孩子的。”

  女人的母性一旦氾濫,從來是不講道理的,麥穗也不例外。

  莫言忍不住笑道:“等她長大?哈哈,這可有意思了,等我們一百歲的時候,這丫頭都未必能長大。”

  麥穗驚訝道:“為什麼會這樣?”

  莫言道:“她是陰靈之體,由天地間最純正的陰煞之脈中孕育而出,即便以後煉化了精血,凝成血肉之軀,和普通人也是有很大區別的。她的身形大小,與修為、境界有關,和時間歲月的關係不大。再說了,你不覺得她現在的樣子最可愛麼?真長大了,煩心的事情可就多了……”

  他這番話,也算是在給麥穗普及一些修行界的常識。既然已經點破自己的身份,那麼就有必要讓麥穗瞭解更多的關於修士的知識。或許,這會對麥穗造成一定的困擾,但莫言相信,隨着時間的推移,困擾會漸漸淡去。

  雲蘿也嚷嚷道:“我才不想長大呢,現在的樣子多好啊,又可愛,又漂亮,還可以賣萌……”

  麥穗噗哧笑出聲來,道:“你都是從哪學來的這些?還賣萌呢……真是個臭美的丫頭。”

  微微一頓,她轉過頭看向莫言,道:“你打算怎麼幫蘇堇?”

  莫言笑道:“其實你是想問,我幫蘇堇會不會給自己帶來危險,對吧?”

  麥穗嘆了口氣,神色就有些複雜,道:“我原來總是苦惱着對你的瞭解不深,現在足夠瞭解你了,卻比以前更加苦惱了。前段時間,我知道你是莫家的長房長孫之後,就已驚的說不出話來。但是今天我才發現,和你修士的身份比起來,莫家大少爺的身份還真是算不了什麼……”

  微微一頓,又道:“莫言,無論你是修士還是莫家大少爺,這些身份對我來說都不重要,我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和我在一起,一起活到我們停止呼吸的那一天!”

  莫言握住麥穗的手,柔聲道:“放心吧,我們不僅會在一起,而且會生生世世在一起。”

  聽了這話,麥穗的臉色卻愈發複雜。

  她仰頭溫柔的注視着莫言,心道:你是修士,我是凡人,你能陪我走過這一世,就已是我前世修來的福分。其他的,我又怎敢奢求……

  其實在晚餐的時候,她就已經意識到這一點,只是她不敢多想,更不敢說出口。

  莫言卻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在她耳邊溫柔的道:“有些事你不用太擔心,我既然選擇在今天說出自己的身份,對以後的事情自然也就有着安排。相信我……只要你願意,你就會永遠和我在一起!”

  麥穗狐疑道:“我又不是修士,這怎麼可能?”

  莫言笑道:“當然有可能,這個宇宙間,不僅僅只有我們身處的這個世界。在這個世界中,你或許只能陪我一生一世,但在另一個世界,你可以陪伴我到永久!”

  他這話並非無的放矢,而是一個關於彼方世界的猜想,並且有着實現的可能。

  當然,這其中有着許多的關隘要去一一克服,但麥穗畢竟還年輕,距離自然死亡至少還有大半個世紀的時間。也就是說,莫言有的是時間去驗證並謀劃自己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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