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一品風流 作者:圖窮 (連載中)

dvcf2008 2013-6-14 00:50:1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7 126835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23 21:14
正文 【269】潭底探尋

        夜深人靜時,莫言來到了二樓的靜室,雲蘿像只小尾巴似的蹦蹦跳跳跟着他的身後。

  麥穗已經入睡,為了確保她不會打擾自己今晚的行動,莫言封住了她的安眠穴。

  今夜將是地底陰煞潮汐減弱的一刻,這種跡象其實白天就已顯露,葫蘆山中的陰氣不僅已恢復到平時的強度,甚至還要略略差上一線。

  “天地萬物的運行,都是有軌跡可循的,今晚應該就是探尋雲蘿道宮外圍的最佳時機……”莫言看著窗外月色下的葫蘆山,口中喃喃說道。

  今晚的探尋,他的主要目標是拿到丹書,次要目標才是尋找那些失蹤的人。

  無論是方政的拜託,還是蘇董的求助,他其實都沒有真正放在心上。如果不是他早已決定要去雲蘿道宮的外圍一探究竟,僅憑方政和蘇董的臉面,還不足以請動他。

  “雲蘿,我今晚出去的時間可能會長一點,你要有心理準備。”

  莫言將窗關好,走回靜室中央,盤膝坐下。

  雲蘿用力的點頭,道:“我知道了,老爹……”

  莫言微微一笑,將心神沉入靈台,片刻後遁出本我,與本命魂劍合為一體,穿牆而去。

  有了本命魂劍的護持,他的實力要遠遠超出自身修為,比起一個剛剛踏破天關的練氣士,又或是初闢靈台的神魂修士,至少要強上一個境界。

  也就是說,此時的他已有了陰神的實力。

  這種實力來自於勤奮,更是來自於機緣,如果本命魂劍沒有融合那一滴真水,此時未必能堪大用。所以說,修行講究的不僅是法侶地財,機緣也是不可或缺。

  莫言的本我遁出後,只有兩寸長短,身在空中,望定仙女潭的方向,沒有任何耽擱便疾馳而去。

  只片刻,就已來到仙女潭上空。

  夜色下的仙女潭清清亮亮,反射着月光,就彷彿一面銀色的鏡子。

  莫言沒有急着進入其中,而是在周圍巡視了一番。

  此時的仙女潭附近,寂靜一片,不僅沒有人跡,就連楚振堂等人遺留下的設備都已被方政的人取走。

  周圍的氣息也很純淨,陰陽之氣大致平衡……

  不過莫言注意到,在仙女潭三千米方圓的範圍內,殘存着一絲極為隱晦的氣息。

  這種氣息怪異莫名,帶著一絲殘存的精神波動,與莫言此前曾見過的那只魔物身上的氣息大致相同……

  “果然是地底的魔物在作祟……”

  雖然早有預料,但真正確定後,莫言的心裡多少有些不舒服。因為這意味着,楚振堂等人很有可能再也回不來。退一步說,即使能找到他們,那時候的楚振堂等人很有可能人已非人,成為蔣長水叔侄那樣的存在……”

  當然,這種可能目前僅僅只是莫言的猜測,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還有待探尋。

  在仙女潭附近繞了幾圈後,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收穫,莫言再次回到了仙女潭。

  看定潭水,這次他不再耽擱,一頭衝了進去。

  葫蘆山中的陰氣雖然已經消散很多,但潭水卻依舊陰寒,剛一入水,莫言就感到陣陣最純粹的陰寒之氣侵入本我……

  不過下一刻,這種陰寒之氣就被本命魂劍吸納。

  莫言煉製的這柄本命魂劍,其材質來自於天外隕石,以五行為基,以陰陽為核,可以說是一件令所有神魂修士都夢寐以求的全屬性魂器。這種天生以五行陰陽為架構的魂器,最大的特點不是善攻,也不是善防,而是在於融合。否則,當初它也不會以小成都未曾達到的狀態,便輕易吸收一滴真水!

  說起那滴真水,其實莫言並不知道,如果讓他去煉化的話,沒有百年的時間,根本就不可能真正吸收。

  面對潭水中的陰寒之氣,以陰陽為核的本命魂劍輕易就將其吸收,沒有給莫言帶來任何困擾。

  再加上它的真水屬性,潭水不僅不再是狂粘,反而成為一種動力了

  本命魂劍所向之處,潭水自行闢出一條道路,囊挾着莫言,不斷往潭水深處而去……

        潭水深深,不知深幾許。

  莫言向下而潛,足有兩百多米後,依然不見潭底。

  這時,他不由想起當初那個老山民所說的話……”

  “難道這裡真的通向龍宮?”

  潭水雖然深不甚底,但越往下,直徑就越小,潛至兩百米深後,周圍的空間已經縮小到十幾米的直徑。形像一點來說,這座仙女潭其實就是一個錐形,下面小,上面大,直直的插入地面,可謂頭重腳輕。

  同時,越往下潛,陰寒之氣也就愈發的濃烈。

  莫言估算了一下,以潭水兩百米之下的陰寒之氣的強度,若是本體來到這裡,需要真氣全力運轉才能確保無虞。

  繼續下潛了大約三十米後,終於隱約見到森森的潭底

  莫言略略有了些興奮,驅使着本命魂劍,打算一鼓作氣潛至潭底。

  此時的他並不知道,就在他看到潭底的那一刻,仙女潭的岸邊,又來了一位新‘遊客’!

  …………………………………

  仙女潭邊,月色之下,一隻體態纖細、優美的黑貓,邁着優雅的步伐,款款走到潭邊。

  來到潭邊的一塊青石上,它駐足停下,低頭看著幽深的潭水,眼中似有所思……

  深思片刻,它口中嘆了口氣,忽然在青石上懶懶的趴下,身後一隻尾巴豎立在空中,調皮的搖來晃去。

  這一聲嘆,和人聲無異,帶著些滄桑,帶著些慵懶。若是只聽聲音,不看外形,多半會以為這是一位絶色伊人在這月色之中,對月而嘆……

  懶懶的趴了一會兒,它打了個哈欠,又忽然坐起,口中吐出一枚玉、色氤氳的珠丸,對著月色開始吞吐月華之氣。

  這珠丸約莫雞蛋大小,玉色氤氳,毫光千萬,看上去美輪美奐,卻又帶著一些奇詭。

  珠丸懸浮空中,彷彿心臟般微微震顫,一收一放間,盡情的吸納着這漫天無盡的月華之氣……

  ………………………………………………

  再說莫言,他潛至潭底後,首先看到了是幾具遺骸,以及遍佈潭底的各種工具。

  潭水陰寒,不僅杜絶了這裡有生物的可能,同時也很好的保存男引飛囑引刀郫,那幾具遺骸。

  遺骸一共有四具,看他們身上的服飾卻是不同年代的人。其中一人額前淨光,腦後留着一條粗大的辮子,應該是清朝時期的人。其餘三人,有兩人是古時裝扮,看不出具體的朝代。另一人則是近現代人士,穿著一雙系有鞋帶的皮靴,以及藍色的帆布工裝褲……

  潭底散落的工具也是五花八門,有大約是幾十年前的那種潛水裝備,有簡潔但卻實用的盜墓工具,也有幾個動物膀耽做的可供水下呼吸的氣囊。除此之外,潭底還散落在一捲一捲的繩索……

  這些東西距離現在至少也有幾十年的時間,但因為潭底獨特的環境,竟是沒有絲毫的損毀和腐爛。

  那些遺骸也是如此,不腐不囊,面目栩栩如生,一眼看去,會讓人產生一種時光竟是在這潭底凝囡的錯覺。

  換做一個膽小的人,看到這一幕後,多半也就囊足不拼了。

  但是對莫言來說,這種場景甚至無法讓他的心境產生哪怕一絲一毫的漣漪……

  對於這些遺骸,他只是略略掃了一眼,然後就將注意力集中到對周圍環境的探尋上。

  潭水雖已見底,但這絶不是最後的目的地。

  他要去的地方是雲蘿道宮的外圍,而不是這裡……

  片刻後,他終於發現,潭底另有一道時隱時現的潛流。

  順着這道水流,他來到一塊約莫人高的巨石前。

  巨石之後,卻是藏有一個半人高的洞穴,潭底的潛流就是從這裡緩緩運行……

  莫言將本我意識延伸至洞穴之中,前行了兩百米後,只發現這洞穴是往西而去,其長度卻是超出了兩百米之外。

  莫言沒有絲毫猶豫就潛入洞穴,以本命魂劍御水,順着這蜿蜿蜒蜒的百道往西而去。

  越往前,百道就越寬闊,過了兩百米之外後,莫言再次看到一具遺骸。

        這具遺骸就要悽慘的多,只剩下一個骨頭架子,渾身血肉也不知是被什麼東西啃噬乾淨,還是自然腐爛一空。

  越過遺骸,莫言繼續前進,差不多四百米的地方,又接連看到幾具只剩下骨頭架子的遺骸。

  莫言心中微喜,他知道,看到的遺骸越多,距離最終的目的地,也就越近!

  越過四百米之後,百道就開始漸漸向上延伸……

  這時,莫言敏感的察覺到,周圍的水溫並沒有隨着百道的上升而上升,而是顯得越發陰寒!

  “看來,快要接近地底陰脈了……”

  算了算時間,來到此處已經花去了差不多一個小時,莫言不願在路上花費過多的時間,心念一動,立刻御使本命魂劍加快了速度。

  十來分鐘後,他忽覺身形一輕,本我居然已經躥出了水面。

  下一刻,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巨大的地下溶洞……

  洞內奇石無數,而且隱泛微光,這些微光五彩斑嫻,顏色不盡相同,聚集起來後,將整個溶洞裝點的美輪美奐!

  除了泛出微光的奇石之外,溶洞中自然少不了各類形態各異的鐘乳石。

  同時,溶洞中氤氳的陰寒之氣因為濃度已是達到了一個極限,已是凝成霧狀。

  這些已成霧態的陰寒之氣反射着五彩斑擱的微光,看上去就彷彿色彩艷麗的光帶,在奇石、鐘乳石之間氤氳飄逸,瑰麗到了極點。

  然而,這些看似美麗無害的光帶卻有着極大的殺傷力,尤其是那些隱含着絲絲黑色的光帶,其中的黑色便是千萬年凝集下來的陰煞!

  這種陰煞是陰氣過度純化的產物,雖然比不上至陰之氣,但也是極為難得。

  莫言沒有急着往溶洞深處去,而是停下來,御使本命魂劍,開始收集這些陰煞。

  如果不是煉器的話,這些陰煞對他基本無用,但本命魂劍本就是器的一種,吸納了這種純之又純的陰煞之後,便等於是又煉化了一種陰屬性的物質。雖然比不上真水,更比不上理論上只存在於九幽之地的至陰之氣,卻也是不無小補。

  本命魂劍果然不愧是最善於融合外物的魂器,它分出一團清亮亮的水球,撒着歡的在溶洞中上下飛舞,盡情捕捉着那些帶有絲絲黑色光芒的彩色光帶……

  “好了,小胖子,我們還有事要辦,差不多就行了,不要太貪心了……”

  幾分鐘後,莫言出言提醒道。

  在空中胡亂飛舞的山上光球立刻就飄了回來,討好的在莫言臉上蹭了蹭,打了個飽嗝後,融入本體。

  本命魂劍的靈智進展的並不大,不過卻越來越人性化,頗有點像小狗崽子漸漸長大的意思。不僅對主人越來越忠心,而且討好賣乖的工夫也是越來越嫻熟……

  停留了十分鐘後,莫言繼續前行,往溶洞深處行去。

  這座溶洞的面積極大,越往深處走,陰煞之氣也就越濃厚。行至一出約莫半個足球場大小的溶洞大廳後,陰煞之氣的濃度已走到達了極點,飄舞在空中的光帶,有很多完全就是由黑色的陰煞之氣凝結而成。

  而在這裡,莫言看到了更多的遺骸。

  他數了數,僅在這半個足球場大小的大廳裡,就有十八具遺骸,形態各異,裝扮、年齡也是各異。從服飾上看,幾乎包括了自唐以來的所有朝代……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修士看似超脫,卻也不能例外。”

  看著散落在大廳的遺骸,莫言不禁嘆了。哼少有些免死狐悲的感慨。

  一路行來,就數這裡死的人最多,莫言心平推測,這座大廳應該就是陰煞潮汐最初氾濫的地方……

  “現在是潮汐最弱的時候,也就是說,此刻這裡正處於退潮的節點。真不知道,整個潮汐氾濫時,這裡又會是怎樣的一番壯觀的場景?”

  所謂站着說話不腰疼,他自持有本命魂劍護體,陰煞之氣再怎麼氾濫,也無法傷害到自己,心中忍不住就展望起漲潮時的情景

  大廳中那些散落的遺骸若是有知,此刻多半會跳起來,在他身上狠狠咬上幾口才肯甘心!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23 21:15
正文 【270】得手

        莫言暢想著完整的潮汐氾濫時會是怎樣的情形,甚系猜想著,在潮汐最鼎盛的時候,有沒有可能誕生出一絲至陰之氣來?

  隨即他就將這無端的猜想按下,然後繼續向前而行。

  溶洞大廳的盡頭有一條狹窄的通道,也是唯一向前的通道,彎彎曲曲,一直向西延伸。

  莫言進入通道,穿行了差不多十來分鐘後,周邊的地形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但卻開始出現一些人為斧鑿的痕跡……

  通道也漸漸開闊,兩側的石壁上偶爾會出現一個石台,又或是鑲嵌於其中的方形石洞,有點類似於神金。

  繼續前進了數百米後,一座巨大的地下崢谷赫然出現在莫言眼前。

  這處峽谷與剛才的溶洞有着顯著的區別。

  溶洞大廳是千萬年來地質衍什後的產物,是標準的天成之地,造化的產物。

  而這處峽谷卻彷彿是自地表生生沉降於地底世界,其境其景其風物,與地下世界格格不入。

  這裡有着厚重的黑色泥土,泥土上生存着少量的適於地底世界的植物,但更多的卻是早已枯死、筆直朝天的森森巨木,以及化為腐泥的各類草本植物。

  此外,在這些腐泥之上,半掩半埋的飛禽走獸的骨骸也是處處可見……

  山谷中,有一條石徑,由青石壘砌,蜿蜒着向山谷深處鋪陳。

  小徑兩邊,偶爾能見到一些拐塌的石屋,石塊之間,隱約還能看見一些簡陋的農具……

  “這裡應該就是雲蘿道宮的外圍了!”

  莫言心中振奮,花費了差不多兩個小時,總算是找到了地頭。

  “真是偉哉、奇哉!”

  莫言心中忍不住驚嘆,看這裡的地形,眼前的這座峽谷竟是由地表整片的沉降至此。陸地沉降算不得什麼新鮮,真正讓人感嘆的是,這座崢谷竟是完好無損,沒有絲毫垮塌的痕跡。而且整個空間的頂部不知出於什麼原理,竟是自行封閉了起來,形成一個圓拱形的穹頂!

  在莫言看來,整座山谷就像是被人以大法力切割後,封印在一個氣泡之中,然後硬生生塞進了地底!

  “造物之神奇,真是讓人難以想像……”莫言心中無盡感慨,無論這是天地間的自然偉力,還是人為的大法力,都值得他為之驚嘆和膜拜。

  感慨片刻後,他順着青石小徑往山谷深處行去。

  在小徑的周邊,有人居住的痕跡愈發明顯,開始出現陣陌分明的田地,以及早已乾涸的溝渠……

  前行了大約數分鐘,莫言的眼前赫然出現一片屋宇,這些屋宇皆是青磚黑瓦,彼此毗鄰,卻又單獨成室。室內,有石床石凳,以及早已腐敗的蒲團。看上去,這些屋子像是修士靜修的場所,簡單明了,無求與外物。

  按照杜闕的說法,這裡就是道宮外圍弟子清修的地方了,雖然算不得核心地域,但也算是雲蘿道宮的一部分。

  莫言懶得一間間去查看,心念一動,便飛至空中,在最高處鳥瞰。

  從他的方位看去,大約兩里之外,這座峽谷便,戛然而止”彷彿被人用刀硬生生攔腰截斷……

  而山谷的盡頭的左側,矗立着一座石壁,石壁高約數丈,有符文隱約可見。

  莫言心中一喜,心道:“那裡多半就是鐫刻着丹道總綱的煉丹之地了!”

  他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這部鐫刻在石壁上的丹道總綱,這時目標在望,便再也按捺不住,心念微動,御使着本命魂劍穿空飛去……

  數里之地,片刻即至。

  來到那片石壁前,莫言凝神看去,斑駁的石壁上鐫刻的符文與他在自家池塘中發現的石板上的符文一模一樣!

  這片石壁高約三丈,寬十來丈,上面佈滿了硬幣大小的符文,密密麻麻的看上去,少說也有數萬字!

  換做普通人,要將這數萬個陌生的符文全部一絲不差的記下,再聰明的人也要花費數月的時間。但是對莫言來說,這數萬的符文一眼掃過後,就已全部錄入靈台深處。只等回去之後,用紙筆一一描摹出來。

石壁最下方的符文中,明顯有一塊缺失,看形狀,恰恰與彌號後院池塘下那塊石板契合。

  “這一行的目的,居然這麼簡單就完成了?”

  將石壁上的符文全部掃瞄至靈台中後,莫言甚至有些不敢相信此行竟是如此順利!

  這一路波瀾不驚,無艱無險,甚至可以稱得上是乏味。

  最重要的是,莫言預想中的地底魔物並沒有充當攔路Boss,跳出來與他鬥個你死我活。整個行程看上去,就跟老山民進山採藥一般平平無奇,而這石壁上被無數修士記掛了數千年的丹道總綱也彷彿一棵平凡的草藥,伸手就可摘取,沒有絲毫懸念……

  但實際上,莫言所感慨的順利只是相對的,如果他的實力不夠,即便能勉強通過潮汐,來到這裡之後,等待他的也唯有死亡!

  此時此刻,石壁下那十幾具因為陰煞入體而歿去的骸骨,便是最好的註釋。

  這些人和莫言一樣來到了這裡,並看到了鐫刻在石壁上的丹道總綱,但是因為實力上的原因,他們卻再也無法離去……

  “若干年後,肯定還會有後來者,就是不知道有幾人能活着走出去?”

  看著石壁下的那些骨骸,莫言不禁搖了搖頭,隨即頑心大起,御使本命魂劍在石壁上刻下‘莫言到此一遊……’的字句。

  …………………………

  此行最主要的目的已經達成,莫言算了算時間,距離天亮還早,也就沒急着離去。

  實際上,若不是一路邊行邊看,最多二十分鐘他就能走完全程。

  既來之,則安之。

  主要目的達成後,他開始在山谷中慢慢搜尋,希望能找到與魔物有關的跡象,又或是戚遠山、楚振堂等人的行蹤。

  其實對莫言來說,他最想找到的人不是戚遠山和楚振堂,而是杜闕。

  找到戚遠山和楚振堂,無非是完成了方政和蘇塋的求助和委託,並沒有實質性的獲益。

  但是找到杜闕就不同了……

  對莫言來說,丹書已然到手,現在最缺就是一個像杜闕這樣不僅通曉丹書符文,而且精擅煉丹的丹道高手,來幫自己煉丹。

  說到底,莫言畢竟是一個修士,想要更上層樓,就必須將有限的時間花在刀刃上。如果將所有的時間都花費在翻譯符文、收集丹材、煉丹、藴丹、試丹的過程上,即便能成功煉製出延壽丹,也是得不償失。他畢竟是踏破天關的真修士並且手握彼方世界,延壽丹對他來說,毫無誘惑可言。所以,他此刻很想找到杜闕的下落,來代替自己煉丹……

  可惜事與願違,他在這山谷中細細搜尋了半個小時,除了一堆的骨骸,連根人毛都沒發現。

  山谷之中,除了死寂,就是死寂。

  這裡不僅沒有那些失蹤人員的痕跡,就連魔物的氣息也難見絲毫端倪。

  半個小時後,徹底失望的莫言終於是離開了這裡……

  ………………………………

  仙女潭邊,青石上的黑貓停止了吞吐月華,將雞蛋大小的珠丸吞入腹中。

  珠丸入腹,它的精神立刻一振,再沒有剛才的慵懶。

  隨即它站起身,準備離開。

  但走到潭邊時,看見水面中自己的倒影,卻忽然駐足。

  片刻後,它幽幽嘆了口氣,伸出毛聳聳的前爪,將倒影攪散,似是對自己的形象頗為不滿,很有些對鏡自哀自憐的味道……

  這一聲嘆完,它轉身欲走。

  就在這時,潭水忽然自下而上湧動,翻出無數浪花……

  黑貓一驚,立刻凝神往潭底看去。

  它的眼眸碧綠幽深,似是能看透人心……

  然而,水面下浪花憑空翻動,任是它如何努力的去看,也看不出一絲端倪來。

  它的眼中立刻泛起一抹驚駭,身不由己的往後連退了數步。

  眼看水面翻動的越來越厲害,它眯着眼睛,猶豫了片刻後,最終按下心中驚疑,轉身就走。

  它發足疾奔,數秒內就已奔出兩百多米,而後,它掠上一棵大樹,藏着繁茂的枝葉中,小心翼翼的觀察着遠處的仙女潭。

將仙女潭的水面攪的滾滾而翻的自然就是本命魂劍,它吸納了真水後,御水已經成為一種本能。再加上小孩子的玩性,裹挾着莫言衝出仙女潭時,忍不住就開始‘興風作浪’。

  莫言也懶得管它,此時夜深人靜,而且又在這深山老林中,不虞被人看見。

  再說,本命魂劍和莫言的本我都是無形無質,除非和莫言一樣擁有本我意識又或是靈識,普通修士是無法以肉眼看見的。

  穿出水面後,莫言正要往彌號院的方向而去,但剛掠過潭邊的那塊青石,心中忽地一動,立刻停了下來……

  “咦,這裡剛才有人來過?”

  進入仙女潭之前,莫言曾仔細搜尋過附近,這裡的一草一木,包括附近的種種氣息,早就瞭然於胸。

  然後此時,潭邊的這塊青石上卻忽然多出一抹氣息,雖然淡極,但在莫言的感應中,卻猶如空中皓月般清晰……

  “等等,這種氣息我似乎有點熟悉!”

  更讓莫言驚訝的是,這種氣息他居然相當熟悉,仔細分辨後,腦海中立刻跳出那只‘貓妖’的影子來!

  “怎麼會是它?”

  莫言心中驚詫莫名……

  在來仙女潭之前,他相當肯定的將楚振堂等人的失蹤與地底魔物掛起了鈎,但此時他卻忽然發現,自己似乎漏算了某個存在。

  說起來,在明園遇到的那隻貓妖,是他所見過的實力最強的存在。

  雖然不知道,妖,的境界應該如何劃分,但以修士的境界來看,那只黑貓至少也是踏破天關的存在。

  “難道,楚振堂等人的失蹤是它弄的鬼?”

  莫言不由沉吟如果拋開地底魔物不算,這隻貓應該是最靠譜、甚至是唯一的‘嫌疑人’!

  沒辦法,誰讓它的實力遠超楚振堂等人,而且氣息又偏偏在此時出現呢?

  就在莫言沉吟時,遠處的黑貓心中更是震撼

  就如莫言熟悉它的氣息一樣,它對莫言的氣息也是相當熟悉。

  當莫言掠出水面後,它立刻就感覺到那沒有絲毫遮掩,卻又霸道凌冽的氣息。

  同時,在它的靈識中,仙女潭上赫然顯出一團光燦燦金光,而在金光之中,一個眉眼俱全的小人正凝眉沉思……

  “見鬼,這傢伙居然是個神魂修士,而且還修出了本我?”

  黑猴心中震驚莫名,腳下一滑,險些就掉下樹去……

  好在它身手敏捷,毛茸聳的前爪輕輕一搭樹枝,又穩穩的站了上來。

  但此時恰是夜深人靜,狂何一點細微的動靜都足以引起別人的注意和警惕,更何況這個‘別人’並非普通人。

  幾百米的外的莫言立刻察覺到這細微的聲響,心念未動,本命魂劍就鏗鏘一振,發出一道凜冽的殺氣,直指黑貓所在的大樹……

  論境界,黑貓其實還在莫言之上,論實力和修為,也不比莫言來的差。

  但是莫言有本命魂劍,而且是吸納了真水的本命魂劍,這一道來自劍器本身的煌煌殺氣,霸道而凜冽,正是黑貓最大的剋星。

  被這煌煌殺氣襲體,黑貓激靈靈打了個寒顫,二話不說,立刻轉身就逃。

  其實,它和莫言勉強也算‘熟人’,自信現身之後,莫言未必會拿它怎麼樣。但是來自本能的對劍器的畏懼,卻讓它不假思索的就選擇了逃避。這時,它才明白,為什麼上次見到莫言時,總感覺這傢伙的身上隱含着某種令自己畏懼的氣息。

  “真是該死,末法時代怎麼會有這麼變態的傢伙?”

  黑貓狼狽而逃,全無剛才的優雅和從容。

  “果然是你!”

  遠處,莫言看向黑貓逃跑的方向,不知為什麼,心中卻總有一種想笑的衝動。

  第一次看到這只黑貓時,除了詫異之外,其他的感覺並不算十分強烈。

  第二次見面時,這只傲嬌的黑貓留給了他極深刻的印象。尤其是它那帶著些不屑和慵懶的優雅,給人的感覺就彷彿看到了女王陛下

  而此時‘女王陛下’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居然連面前不敢照。惶惶然,竟是如喪家之犬似的拚命逃竄。

  “原來你也有狼狽的時候……”莫言心中微微一笑。

  上一次,因為某些原因,莫言沒有追這只黑貓,但這次,他不可能就這麼輕易放它離開。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23 21:22
正文 【271】追蹤與發現

    上次見面,這一人一貓之間好歹有點交流,這次相遇,卻是一個逃,一個追

    莫言緊追不捨,是因為他懷疑楚振堂等人的失蹤與這隻貓有關而這黑貓之所以轉身就逃,除了本能的對本命魂劍的畏懼之外,最大的主因,恰如莫言所料,它的確與楚振堂等人的失蹤有關!

    嚴格說來,它並非失蹤事件的罪魁禍首,但絕對算是躲在暗處,並不斷推波助瀾的既得利益者

    不過這其中的原因頗為複雜,一兩句話很難說清楚

    總而言之,這只黑貓心中有鬼,當它看到莫言忽然從仙女潭中冒出,難免就會心虛,再加上對本命魂劍的畏懼,索性三十六計跑為上,逃之大吉……

    月色下的山林中,莫言與黑貓一追一逃論速度,以本我出現的莫言,絕對是世間第一極速不過,他並沒有追得太緊,而是不緊不慢、悄悄的盯在後面他的目的很簡單,無非是想看看,這隻貓到底會逃向何方?

    這麼做的主要原因其實也是為了楚振堂等人的下落,在莫言看來,如果這只黑貓就是導致楚振堂等人失蹤的元兇,自己悄悄地盯下去,說不定就會有什麼收穫至不濟,也能探得這只黑貓的巢穴

    只不過,他到底是小瞧了這只黑貓的修為,同時犯下了經驗主義的錯誤

    莫言原以為自己收斂了氣息之後,黑貓必定無法看穿本我的蹤跡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這只黑貓的真實境界其實更在他之上若不是有本命魂劍的加成,他未必就是人家的對!此外,這也虧得他是個神魂修士,本我意識煌煌凜冽、純淨澄澈,遠勝於尋常練氣士、妖修的靈覺和靈識憑此一點,在拋卻了肉身的負贅之後,他至少已是立於不敗之地但是境界就是境界,他的境界不如人家,哪怕屬性相剋、質量勝出最多也就是稍勝一籌而已,還遠遠談不上碾壓

    比如此時,他以為自己只要收斂氣息以本我的無形無質,黑貓肯定看不透自己的行蹤但是這只黑貓的境界可不是憑空得來,它所修的靈識雖然不及本我意識純淨,但卻龐大了無數,而且覆蓋的範圍也要廣博許多在它的靈識中,莫言的行蹤雖然沒有煌煌大日那般 赫,卻也如當空皓月般,清晰而明了

    如此一來,在這一人一貓之間,就出現了一個有趣的誤會

    莫言不緊不慢的跟著是因為他覺得自己行跡隱秘,不怕被對方看穿

    而黑貓這邊,見莫言始終不緊不慢的跟著,卻誤以為這傢伙是仗著實力故意戲弄自己說句不好聽的就是貓捉老鼠,且玩著……

    黑貓心中這個氣啊它本就是貓身,現在卻被別人當老鼠般的戲弄,對它來說,天下間還有比這更諷刺的事情麼?

    “這傢伙真是可惡,若不是此間靈氣全無,導致我的修為遲遲不能恢復到鼎盛必定給你一個好看!哼哼,枉我當初還覺得這人挺和善來著,真是瞎了眼……”

    黑貓心中憤憤,有心想轉身問問莫言,閣下因何窮追不捨?

    但是它心中原本就藏著一隻小鬼,再加上本命魂劍的威攝,生怕問題還沒問出口,對方就蠻不講理的一劍劈來!

    於是,它按下詢問的念頭,一心一意的向前奔逃防盜章節

    月色下,它彷彿一道黑色閃電,劃過山林,其速度不可謂不快但是它畢竟有著肉身的桎梏,與莫言那種拋卻肉身後的變態極速相比,卻是遠遠不如

    “這樣下去可不行……這傢伙心眼忒壞,多半是想等我力竭之後,再好整以暇的戲弄我不行,我得想個辦法脫身!”

    黑貓扭頭看了一眼葫蘆山的南方,那裡有一座隱秘的洞穴,是它臨時的藏身之地失蹤的楚振堂等人,就被它藏在那裡這一番奔逃,它有意遠離了洞穴的方向,至少暫時不用擔心會被莫言發現

    黑貓摸不清莫言窮追不捨的真正目的,但楚振堂那些人對它來說相當重要,絕對不容有失它邊逃邊想,片刻後就決定,最好還是暫時離開葫蘆山為好

    說起來,它此時雖被莫言窮追,但心中除了忿忿之外,倒也不是很焦急論速度,它比不過莫言,但卻自有脫身之道,無非是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罷了

    莫言並不清楚黑貓一系列的心理變化,優哉游哉的跟在後面,還以為自己是隱形的呢

    越過一座山頭後,前面的黑貓忽然放緩了速度

    莫言心中一喜,暗忖︰“難道已經到了它的巢穴?”

    他心中正振奮著,卻見那只黑貓忽然停了下來,然後轉過身,眼中帶著戲謔看向自己……

    莫言不禁一怔,難道它能看得見我?

    答案……毫無疑問是肯定的!

    下一刻,他就見那只黑貓伸出毛茸茸的前爪,似笑非笑的衝自己比劃了個中指!

    他已是第二次被這隻貓豎中指了,愕然之下,卻是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

    黑貓見他停下,眼中露出笑意,卻依然不敢怠慢,立刻咬破舌尖,吐出一滴精血……

    這滴精血絲毫不受地心引力的束縛,滴溜溜懸浮在空中轉了一圈後,忽然炸裂,化為一蓬血霧月色下,血霧氤氳詭異,黑貓不屑的朝莫言飛了一個白眼,然後一頭紮進這團血霧!

    莫言看得一頭霧水,根本就不知道這只黑貓在做什麼

    但是下一刻,他便明白了過來!

    黑貓跳入血霧之後,竟是隨著血霧一起離奇消失,只瞬間就沒有了蹤影……

    “我靠……”

    看著這詭異離奇的一幕莫言忍不住吐了句粗話,心中亦是震撼不已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血遁?”

    在左道人的傳承中,關於的法術的記載並不多,倒不是他老人家不會,而是在末法時代,法術這種‘技能’其實很雞肋法術的施展,不僅與自身的境界、修為相關同時還需要海量的天地靈氣作為媒介和動力這就像炸彈爆炸離不開空氣,聲音傳播也離不開空氣一樣……

    對莫言來說,如果法術是道途中的一門學科的話/\/\/\/\他可能連十分都拿不到此時乍見黑貓施展出這種即使在末法時代之前都算牛x的‘血遁術’之後,就彷彿小學生看到物理學大拿列出了某道高端的物理算式一般,心中的驚愕和震撼可想而知

    不過這也讓他對這只黑貓愈發的感興趣起來

    “不僅是妖身,而且還能不借助天地靈氣施展法術,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震驚過後,莫言看著黑貓消失的地方,喃喃道︰“不過你以為這樣就能逃脫的話,那也太小看我了”

    黑貓消失了是不假,但也留下了痕跡

    莫言疾飛向前,來到黑貓消失的地方,然後伸一招,將空中殘存的一絲血霧攝到掌中

    這血霧是由黑貓的精血所化其中所蘊含的氣息來自於黑貓的本源,可謂世上獨一無二,莫言只需記住這種氣息,就能按圖索驥,找到黑貓的蹤跡

    不過這需要花費一定的時間而且還得看那只黑貓逃的有多遠,如果它逃的足夠遠,比如裡千里,莫言也是沒有太好的辦法但如果它就藏在十公里範圍之內,莫言只需花費一定的時間,就可以感應到它的方位

    “先讓我看看你究竟逃了有多遠?”

    莫言凝神感應,很快就在向北數十里之外的地方,感應到黑貓的氣息……

    不過,他的感應速度雖然夠快,但那只黑貓跑的也不慢莫言剛有所感應,那只黑貓就又再次消失,看方向,恰是一直向北,而且很快就脫離了莫言所能感應到的最大範圍

    “算你跑得快,不愧長了四條腿……”莫言不禁有些悻悻

    自‘出道’以來,他從沒有在別人面前吃過癟,但遇上這只黑貓後,不僅接連被豎中指,而且兩度被對方逃脫,這讓他臉上多少有些掛不住鬱悶之下,也只好吐槽對方比自己多長了兩條腿……

    不過他畢竟是神魂修士,心中雖然悻悻,但很快就恢復了過來

    此外,他也不覺得自己和這隻貓的‘緣分’就到此結束了,來自於神魂深處的感覺告訴他,要不了多久,自己就會與這只黑貓再次相遇,而到那時,場面一定會比今天更加有趣!

    莫言平復了心情,轉身朝36號院的方向飛去

    掠過一個山頭後,他忽然一怔,下意識看向葫蘆山南邊的區域

    黑貓是向北而去,但此時,在葫蘆山南邊的某個區域內,莫言卻感受到一股屬於黑貓的氣息!

    這股氣息極淡,但卻真實無虛,與那只黑貓的氣息毫無二致

    莫言並不認為這是黑貓去而復返,而是認定,向南的區域要麼藏著黑貓的老巢,要麼是它曾在那里長久的停留過

    “不論是不是它的老巢,過去看一眼總是沒錯如果找到了它的老巢,這就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如果不是,至少也可以藉此來推衍它的活動路線!”

    一念及此,莫言立刻調整方向,往南而去

    片刻之後,他便來到一條狹長的山谷之中這條山谷中的樹木保存的極好,放眼看去,年之上的樹木處處可見,毫無砍伐的跡象此外,樹林雜草間,鳥獸的糞便也是隨處可見……

    植被如此完好的區域,即使在葫蘆山這個國家級的森林公園中,也是不多見

    “這種人跡罕至的地方,用來藏身倒是不錯……”

    莫言凝神辨析,那抹極淡的氣息就在前方數千米的地方確定了具體的方位後,他折身下衝,彷彿一隻飛鳥般掠進了樹林

    氣息所在之地,是一處隱藏在無數藤蔓之中的山洞

    實際上這裡是一處不大不小的石壁,只不過千年來從沒有遭受過人為的破壞,整個石壁完全被藤蔓和枝葉遮掩而在這鬱鬱蔥蔥虯結攀軋的藤蔓之下,一個寬約一米、高兩米的石洞,就隱藏在其中

    莫言並沒有急著進去,而是開啟了本我意識,小心翼翼的向洞內探查

    換做十分鐘之前他未必會如此的小心謹慎,但是此刻他已經意識到,那只黑貓的修為和‘伎倆’絕對不可小覷若是粗心大意說不定就會再次吃癟!

    這處洞穴是天然形成,並沒有人工斧鑿的痕跡,除了洞外由藤蔓構成的天然偽裝層之外再沒有其他的防禦

    洞穴並不深,大約只有二十來米,不過行進到十米左右的時候,洞穴忽然變得開闊,形成了一個長約十米、寬五六米的石廳

    石廳之中,橫七豎八躺著二十來個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這些人莫言絕大多數都不認識,但有四個人,即便是化成灰他也能輕鬆認出

    “戚遠山、張長青、老黑、杜闕……”

    看到這些人,莫言心中頓生‘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的感覺

    在雲蘿道宮的外圍尋找未果之後,他就已經熄滅了尋找這些人的心思,而且也不算再花費時間但世事就是這麼奇妙當他放棄時,這些人卻自己‘跳’了出來……

    洞穴中,這些人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形象上雖然有些不雅,但呼吸均勻,氣息穩定並沒有生命上的危險

    看到這些人安然無恙,莫言卻反而覺得事情愈發詭異

    從目前的跡象來看,這些人的失蹤顯然與那只黑貓有著不可分割的聯繫,但是,它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囤積血食?

    這是莫言腦中冒出的第一個念頭,但很快就被自己否定

    那只黑貓毫無疑問是個妖身,但難得是,在它的身上莫言並沒有發現任何負面的氣息沒有血腥、暴戾和乖張,它的氣息幽深且純淨,從這個角度來說,即便是妖,它也是一個廣義上的好妖這也是莫言發現它是妖身之後,只是覺得好奇和有趣,並沒有產生敵意的根本原因否則的話,他絕對不介意化身正義俠客,來個斬妖除魔!

    “即便是囤積血食,也不至於好壞一鍋膾……像戚遠山這樣的道門後裔血氣強盛,對它這樣的妖身來說,或許有一定的補益可是像老黑這樣被酒色燻陶過的普通人,身上難免沾染污穢之氣,它又怎麼可能放在眼裡?”

    “如果不是為了囤積血食,那麼它將這些人聚集到這裡來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在本我意識的觀測中,這些人不僅沒有生命危險,其中有幾人甚至還被救助過比如說戚遠山,他的身上就殘留著一股生生之氣,據莫言的判斷,應該是替他驅除體內陰寒之氣後殘留下來的此外,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孩,被獨自放置在洞穴最裡面、也是最平坦的位置,身下甚至還墊著一些乾草

    “這個女孩應該就是楚振堂的隊員了……”

    莫言沒有進洞,也沒有急著離去

    對於黑貓的意圖,他思來想去,卻始終猜不透

    此外,他也沒有忘記那段錄音從最初的跡象來看,楚振堂等人的失蹤與地底魔物有著密切的聯繫,而仙女潭邊殘留的那些氣息,也充分證明了這一點

    “難道這只黑貓與魔物有著勾連?”

    “又或者,它適逢其會,從地底魔物的中救下了這些人?”

    莫言心中沉吟著……從目前的跡象來看,似乎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點畢竟失蹤的這些人此刻正完好無損的躺在這裡,而且其中幾人甚至還得到過那只黑貓的照料由此可見,無論它有什麼樣的算,但至少沒有動過殺心

    “沒有殺心,卻也未必存有好心常言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不能以‘人’的角度去評判它……”

    莫言搖了搖頭,繼續將注意力放在那些失蹤人員的身上

    為了確保自己不會再次看走眼,他甚至開啟了心眼,對這些人來了次徹底的觀察

    最後的觀察結果告訴他,這些人的失蹤的確與魔物有著直接的聯繫,因為他們的身上依舊殘存著淡淡的魔氣

    雖然這些魔氣已經淡到無法對人體造成傷害,但確確實實存在著,這足以說明,他們曾經遭遇過魔物的侵襲

    “想要搞清楚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麼,關鍵還在於那只黑貓可惜,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次見到它……”

    莫言搖了搖頭,將洞穴中所有陌生人的相貌和特徵全部記下,然後轉身遁空而去

    救人這種苦活,他自然不會親力親為,天亮之後個電話給方政,到時自會有人趕來救援

    “另外還得醒方政,這些人醒來之後不能簡單的放走,尤其是那些我不認識的人,必須搞清楚他們的背景和真實身份……”

    以莫言的謹慎,他其實很想在這些人的身上種下印記但印記畢竟是神魂的一部分,瞬間分出二十來份,即使是他,也有吃力的感覺無奈之下,他也只能借助方政的力量,去查清楚這些人的真實背景和身份

    其實這種事即便他不去醒,方政同樣不會輕易放過這些人實際上,仙女潭失蹤事件在國土保衛局內部,早已經被列為紅色序列其重視程度,甚至比當初的民俗村疫情還要高上半個等級!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23 21:23
正文 【272】發酵

        第二天清晨,麥穗從睡夢中醒來,剛出臥室,就看見雲蘿在門外站着……

  “麥穗姐姐,你起來了?”

  麥穗笑着摸雲蘿的腦袋,道:“是啊,起來了,你站在門外幹什麼?”

  雲蘿道:“等着你起床啊……我已經給姐姐擠好了牙膏,準備好了激口水哎。”

  麥穗的一顆心頓時就融化了,蹲下身,抱著雲蘿,心疼道:“上小一個人兒,真是可人疼。應該是我來照顧你,哪裡用得着你來照顧我?雲蘿,記住了,這些事以後不用你乘做。”

  雲蘿歪着腦袋,道:“可是老爹每天早上的牙膏都是我擠的呀……”

  麥穩又好氣又好笑,道:“你的老爹就是個大懶蟲,連你這麼小的孩子都指使,真是不像話。”

  微微一頓,又問:“對了,你老爹回來了麼?”

  雲蘿道:“早回家了,在後院做早課呢。”

  凌晨時分,莫言從葫蘆山中返回,給方政打過電話後,懶得上床睡覺,一直在後院的木亭中吐納調息。

  麥穗知道莫言昨夜去了葫蘆山,說是要探查戚遠山等人的下落,此時聽到他已經返回,心中立刻就鬆了口氣。

  她揉了揉雲蘿的腦袋,洗漱完畢後,立刻去了後院。

  這時,莫言恰好結束了早課,見到麥穗後,笑問:“昨晚睡得好麼?”

  麥穗白了他一眼,道:“你明知故問……”

  她對莫言的種種修家手段幾乎一無所知,但那招封閉安眠穴,卻是早有見識。再加上昨夜睡的香甜無比醒後又神清氣爽,精力充沛,全無平時起床後的慵懶自然就猜到昨夜莫言肯定動了手腳。

  莫言立刻轉過話題,笑道:“早上想吃什麼?我打電話讓人送來。”

  麥穗道:“早飯不急着吃……我想知道你昨晚出去後有收穫麼?”

  莫言笑道:“談不上什麼收穫,不過那些失蹤的人我已經找到了。”

  麥穗驚喜道:“真的呀?”

  莫言笑道:“當然是真的……昨晚就跟你說過,你老公我是天下獨一無二的大修士,這點小事反掌之易耳。”

  麥穗走過來,在他臉上輕輕一吻,笑吟吟道:“好了,不要吹噓了,我知道你是最厲害的,行了吧?”

  微微一頓又道:“我這就給蘇董打電話,免得她再憂心忡忡。”

  莫言想了想,道:“打電話的時候順便告訴她,戚遠山我已經替她找了回來但這件事有些敏感,國土保衛局的人已經介入,所以,至少兩三天之內,她肯定無法見到她的師伯。”

  麥穗不禁一怔,道:“國土保衛局?”

  莫言點了點頭,道:“這事說來話長,等有時間我慢慢告訴你。”

  昨晚,他雖然已經點破了自己的修士身份,但短短幾個小時內,不可能將關於修士世界的所有信息都告訴麥憨,所以他打算在未來的日子裡,每天灌輸一點,好讓麥穗徹底的瞭解這個脫離於普通人之外的世界。

  世人的畏懼,往往來自於無知,想要麥猴從此不再為自己擔心,就有必要讓她漸漸的瞭解這些事情。

  麥穗點了點頭,道:“好,我這就去給蘇董打電話。”

  ……………………………………

  二十分鐘後,蘇堇便步行來到36號院,親自登門道謝。

  “莫言,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蘇堇感激的說道。

  莫言笑道:“順手而為罷了,你不用放在心上。”

  蘇堇很認真的道:“話不能這麼說,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救了我最親近的人,我再怎麼感謝都不為過。”

  莫言笑道:“以後出外景的時候,幫我多照顧一下麥穗,就算是報答我了。”

  蘇堇知道麥穗對莫言的重要性,於是很嚴肅的點頭,道:“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就絶不會讓她受委屈。”

  微微一頓,又道:“莫言,我師伯他現在的身體還好吧?”

  莫言道:“放心吧,他沒事,只不過可能要在某個機構待上兩天。”

        蘇堇早已聽麥穗說過這個問題,苦笑道:“只要他的身體安好,在哪裡倒是無所謂。”

  這時,莫言預定的早餐外賣已經送到,三個人吃過早餐後,蘇堇和麥穗還有工作要做,便開車一起去了公司。

  兩人出門沒多久,方政和路粱便來到了努號院。

  “兩位領導,什麼風把您二位給吹來了?”

  見到方政和路梁後,莫言笑着明知故問。

  這兩人的來意不問可知,和蘇董一樣,都是來登門致謝的。

  “莫先生,我們是來向你彙報工作的”方政笑呵呵的說道。

  此刻的方政,看不出一點局長的架子,樂呵呵的樣子,倒真有點像是來給上級彙報工作的下屬。

  寒暄了幾句後,莫言將兩人迎進客廳,問道:“人都已經找到了?”

  方政道:“接到你的電話後,我們立刻就開始了行動,包括楚處長在內,所有的人都已找到。莫先生,我此來一是為了致謝,其次也是為了向你請教一下昨晚的具體經過。”

  莫言道:“感謝的話就不用說了,至於昨晚的經過,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無非就是我用我的方式找到了他們”

  關於昨晚的具體經過,莫言自然不可能告訴方政和路梁,對於他們這樣的普通人來說,這些事情知道的太多,未必就是好事。

  微微一頓,他繼續說道:“關於楚處長他們究竟是如何失蹤的,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嗯要搞清楚這些事情,恐怕得等楚處長清醒後,你親自去問他。另外其他的人也是信息的來源和渠道”

  方政道:“這些人當中的某些人身份比較敏感,恐怕不能覊留太長時間。”

  莫言笑道:“你是指張長青?”

  方政苦笑道:“可不僅僅是他……據初步調查,這些人當中有教授有商人,甚至還有一個地方官員。”

  ………………………………

  葫蘆山中去而復返的黑貓看著空空如也的洞穴,氣得嚙了一聲,探出前爪,將腳下的青石撓的粉碎!

  今天凌晨時分它被莫言逼的遠走至百里之外,但終究放心不下洞穴中的這些人,天亮後,又悄悄的溜了回來……

  然後,它所看到的,便是眼前這空蕩蕩的一幕。

  它無法確定這些人究竟是被誰救走的但卻不妨礙將這筆賬算到那個混蛋身上……

  “如果不是那個混蛋,這些人又怎麼可能消失?你個混蛋、臭蛋、鹹鴨蛋,我記住你了!”

  黑貓氣咻咻的哼哼着,伸出毛聳聳的爪子氣惱的將地面抓成一團擊粉。

  一番發洩後,它最終是冷靜了下來,開始感應殘留在洞穴裡的氣息……

  那些失蹤人員對它來說,干係重大,關係到它未來的修途和命運。是以,它無論如何都不會輕易放棄,必須在短時間內,找到這些人的下落。

  洞穴中殘留的氣息極其紛雜,不僅有那些失蹤人員的氣息,也有一些其他的陌生氣息。

  黑貓將這些氣息一一牢記後,走出洞穴之外,仔細搜尋物理上的痕跡。

  洞外的留存的痕跡很多,比如壓伏的草叢,折斷的樹枝,地面上的鞋印等等……”

  不過這些痕跡只侷限在某個範圍之內,並沒有向外延伸的跡象。

  黑貓來到人間已有一段時間,對這科技昌明的世界,並非一無所知。

  “看來,這些人是通過直升機被人救走的……哼哼,這個城市能調動直升機的機構並不多,大不了我一一拜訪,不信找不到那些人的下落!”

  一念及此,它毫不猶豫的轉身向宛陵市區的方向疾奔而去。

  這時,它已不再顧忌莫言的存在,因為對它來說,如果失去這次的機會,可能在未來的幾十年中,都只能以貓身芶活在這個氣息污穢的凡塵俗世了……

  為了不引起人的注意,出了葫蘆山後,它就開始放緩腳步,然後尋機跳上一輛開往市區的公車。

  公車上的乘客見了這只漂亮的黑貓,只是覺得有趣和可愛,倒是沒人趕之下車。

        進了市區之後,黑貓並沒有急着四處亂跑,而是召來數十隻流浪貓,驅使它們去尋找目標。

  這些流浪貓早已被它馴服,雖然沒有靈智,但通過靈識的烙印,一些簡單的尋找工作還是可以勝任的。黑貓告訴它們去尋找那些會飛的大鐵疙瘩,一旦發現,就立刻趕回來。

  這些流浪貓接到任務後,立刻四散開來,奔往這個城市的各個角落。

  無論是環境寬鬆的學校,還是紀纖嚴明的政府機關,都無法阻止這些流浪貓的‘入侵’,它們四處遊走,很快就收集到了一些關於大鐵疙瘩的信息……

  數個小時後,黑貓開始歸納這些被四處蒐集來的信息。

  “二十七個地點有可能存在直升飛機,其中八個地點基本可以確定……還好,地點不算太多,幸苦一點的話,半天就能搞定!”

  ……………………………………

  這個世界從來不為一件事而轉動,就在黑貓尋找那些失蹤人員的下落時,胡旭東的占失蹤“以及許家明被人打斷腿的惡性事情,因為他們的身份和背景,也在開始漸漸發酵。

  “羅局長,你身為省會城市的警察局長,卻連自己的市民都無法保護,老實說,我對你的工作很有意見!”

  “許書記,關於家明的案子,局裡已經成立了專案組,您放心,再給我兩天的時間,我保證給您一個結果!”

  “不是給我一個結果,而是給廣大市民一個交代!”

  “是,是,許書記您說的對!不過,許書記,有件事我得向您彙報,同時希望能得到您的幫助事情是這樣的,家明的案子發生在明園。按理說,明園也是負有一定責任的。但是您知道,明園的老闆是蔣天孝,他和鄭書記走的比較近。

  在家明的案子上,不知他究竟出於什麼目的,不僅沒有主動協助我們辦案,反而一問三不知,將事情推的乾乾淨淨。最讓人氣憤的是,他甚至拒絶交出當時的監控錄影,謊稱因為技術原因,錄影都已刪除……”

  “蔣天孝?”

  電話那端的聲音稍稍有些沉默,片刻後道:“我知道了,這事我會親自打電話去問他,你等我的消息。”

  羅局長同言,立刻鬆了口氣。

  身為市局局長,他當然不是政治白痴,更不是弱智。

  接到許家的報案後,他第一時間就判斷出,這個案子所涉及的因素可能是多層次的。別的不說,單憑蔣天孝在這件事情上的曖昧態度,就值得他警惕。就案子本身而言,其實並不是什麼大事,無非是一般的傷害性案件。有可能是因為爭風吃醋引起的,也有可能是因為世家子弟之間的那些‘小遊戲’引起的。但也有可能是蓄謀已久的某件大事的發端。比如說陣營之爭、權位之爭等等……

  考慮到許書記的身份,以及蔣天孝身後的背景,由不得羅局長不往深處去想。

  他很清楚,身為宛陵市局的局長,對普通人來說,自己的身份是顯赫的,但是放到更高層次的政爭中,他這樣的身份連個水花都濺不起,充其量也就是個炮灰。

  為許家的事情忙前忙後,甚至不惜違反一些紀律,羅局長自問這是可以接受的。但是為了許家去火中取慄,充當炮灰,他肯定是不甘心的。最垂要的是,到目前為止,他壓根就不知道這件事的主因是什麼。俗話說,死也要死個明白,倘若因此而稀里糊塗的得罪了另一尊大人物,他這小小的局長職位,傾覆恐怕也只在旦夕之間!

  “羅局長,還有件事……”許書記道:“京都胡家的人已經來到宛陵,胡旭東已經失蹤好幾天了。他的案子,我覺得你們可以併案偵查。不管怎麼說,胡旭東的失蹤和家明被打是在同一天,這其間恐怕也是有着某些聯繫的。當然,這只是我的個人意見,胡家的人目前還不清楚,所以,你知道該怎麼辦的,對吧?”

  羅局長的頭頓時變得有兩個大,口中卻忙不迭的道:“當然……當然,兩件案子之間可能有着某些間接的聯繫,但直接聯繫嘛,依我看,肯定是沒有的。” 本帖最後由 dvcf2008 於 2013-6-23 21:57 編輯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23 21:28
正文 【273】打入敵人內部

        A省國土保衛局的辦公地點實際上處,第一個地點位於距離市中心大約兩公里的地方,一棟二層辦公樓,看上去一點也不起眼。如果不看院門外掛着的門牌,誰都不知道這裡就是A省最大的情報機構。正常情況下,方政就在這棟樓裡辦公。每天朝九晚五,看上去與普通的公務員沒什麼兩樣。

  實際上,這裡僅僅是國土保衛局的一個對外窗口,真正的基地則設立在市郊某個偏遠地帶。國土保衛局的一些敏感部門,大多在這裡辦公。比如路梁領導的行動科,以及最為核心的情報科都設立在這個基地,並且是二十四小時連軸轉,工作指針從未停滯過。

  除了行動科和情報科,這裡還有專門的醫務部門,包括楚振堂在內的被解救回來的失蹤人員,此刻就被安置在這裡。

  這些失蹤人員自被解救回來後,就一直處於睡眠狀態,而且無論用什麼手段,都難以喚醒。對此,國土保衛局的醫務人員也是頭疼不已……

  好在這些人雖然沉睡不醒,但身體的各項指標卻是平穩的很,沒有任何下滑、崩潰的跡象。

  只需提供滿足身體各項機能的營養,至少在短時間內,不用擔心他們會有生命危險。

  關於這個問題,其實早在第二次拜訪莫言時,方政和路梁就已向莫言請教過,而莫言的答覆則是無能為力,順其自然。

  早在葫蘆山的時候,莫言其實就已經發現這種異常的被動沉睡狀態,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將這些人喚醒。但是考慮到這件事情前後所氤氳的迷霧,他選擇了靜觀其變。

  萬事皆有因,這些人被強制陷入沉睡狀態,卻又沒有生命危險,這其中必定隱藏着某種原因!

  莫言是個好奇的人,尤其是那只妖異的黑貓,對他來說完全就是一個謎。所以,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靜觀其變。他相信,如果這其中藏有某種原因或者目的,那麼,那只黑貓必然會有所行動。

  身為神魂修士,借助強大的推衍能力,莫言的判斷向來很正確,這次也不例外。

  只不過他沒有想到,那只黑貓的行動,比他預料的要早得多,而且行動方式也同樣出人意料。

  國土保衛局建立在市郊的基地之外,一隻黑貓大搖大擺的走到圍牆外,完全無視牆頭的監控設施。

  而在監控室裡的工作人員,因為思維上的誤區,即便發現了這只黑貓,也只是一眼掃過,完全將它當成了空氣……

  即便是最警惕的人,又有誰會注意一隻貓呢?

  “應該就是這裡了,我已經嗅到那些人的氣息!”

  黑貓看似懶洋洋的趴在牆外的草叢中,靈識卻早已越過了圍牆,並且尋找到了目標的氣息……

  不過,在延伸靈識的時候,它顯得相當小心。

  因為它無法肯定,那個追的自己狼狽不堪的混蛋臭蛋鹹鴨蛋,是否就在這個看上去像個大工廠的基地裡?

  為了安全起見,它小心翼翼的驅使着靈識,幾乎是一寸寸的向前延伸……

  好在那傢伙並不在這裡,直到找到目標之後,它都沒有發現那傢伙的氣息。

  對此,黑貓不禁長長的鬆了口氣。

  “魂修的本我意識確實要比靈識更強,這些人之所以被發現,想必是他透過本我意識,掌握了我在那滴精血中所留下的氣息……哼哼,掌握了又怎麼樣?你有本我意識,我有妖丹,只要我將氣息全部納入妖丹,除非你已修成神識,否則就不可能找到我!”

  黑貓頗有些自得的想著,不過透過靈識,看向那些被安置在病房中依舊沉睡的人,眸光立刻就顯得有些沮喪……

  “那個混蛋沒有修出神識,我又何嘗不是?否則,哪裡需要跑來這裡,做這些水磨的工夫活兒?”

  它這麼想著,不由輕輕嘆了口氣,然後站起身,找到一個監控死角,縱身越過了牆頭……

  幾分鐘後,國土保衛局醫務區的一個小護士忽然輕呼一聲,驚喜的道:“林姐,你快看,走廊裡有一隻貓哎……”

  醫務區的環境比尋常醫院顯得更加靜謐,而且隔音措施也做的相當的好,如果沒人走動和說話,整個區域中只有病人的呼吸聲,以及吊瓶中液體的滴落聲……

        “好漂亮的貓啊,從哪裡來的?”

  被稱為林姐的護士同樣顯得很驚喜……說實話,在這裡工作其實真的很無聊。首先是病人少的可憐,平時基本沒什麼事情做,其次是這裡的規章制度極其嚴格,即使閒下來,也只能看看書、聊聊天什麼的。在這裡,別說是上網了,就連手機信號都已經被屏蔽。

  所以,當她們看到一隻美麗優雅的黑貓不請自來時,立刻充滿了驚喜。

  “林姐,會不會是一隻野貓啊?”

  “不會,這麼漂亮優雅的貓,肯定是接受過護理和訓練的。你看它的毛,多乾淨,多油亮啊,肯定是做過特殊護理的。你不曉得,有些寵物的主人對寵物比對自己還好,每年花在寵物護理上的錢,比我們的工資還多。我猜,這應該是只不小心走失的貓,而且它的主人很有錢……”

  走廊中,那只美麗的黑貓帶著一絲怯怯的眼神看著兩個護士,這種天然萌的眼神,瞬間就個護士給‘擊倒’!

  “天啊,這貓好可愛,好可憐。林姐,不如我們收養它吧?反正基地裡也沒說不許養貓……”

  “別傻了,基地也沒說不許養老虎、養獅子,你倒是養一隻我瞧瞧?傻妞,別忘了這是什麼地方。”

  “那怎麼辦?難道讓人把它趕出去?這也太殘忍了吧,外面有很多野狗的哎……”

  “說你傻,你還真是傻。你看見這隻貓了麼?反正我是沒看見!”

  “是哦,我也沒看見。嘻嘻,林姐,你真壞。”

  “行了,你那裡有餅乾沒有?我去試試,看能不能把它領進我們的休息室……”

  “餅乾我剛吃完不過我那裡還有牛奶……林姐,試試牛奶吧,貓最喜歡喝牛奶的。”

  ……………………………………

  十分鐘後,護士的休息室中,便多了一隻優哉游哉的黑貓。

  它美麗且安靜,既不亂跑,也不亂叫。趴在護士臨時搭建的小窩裡,偶爾懶洋洋的喝一口牛奶,有時也會偏着腦袋傾聽著護士們的談話……

  它的美麗吸引了所有的護士只不過,每當有人試圖去摸它時,它總會靈敏的躲開。久而久之,護士們也就習慣了這只看似有些害羞又或是傲嬌的貓。

  “林姐,你說它是公的還是母的?”

  “我猜應該是只公貓。”

  “為什麼呀?”

  “你沒見我們一接近它它就躲開麼?這是害羞呢……嘻嘻,一隻害羞的小公貓。”

  “要真是這樣那可就太萌了……”

  聽著護士們毫無營養的對話黑貓心中狂翻白眼,這得多無聊才會說出這些沒營養、沒腦汁的話啊?

  無奈之下,它只好將自己的注意力從護士們的對話上轉移,全部集中在那些依舊陷入沉睡的‘病人’身上……

  ……………………………………

  “蔣老闆,我今天來明園,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事求你來了。”

  下午兩點左右,蔣天孝在明園內接待了一位他無法拒絶的客人。

  這位姓李的客人是一位金融人士,在蔣天孝最低谷的時候,曾頂着壓力貸了一筆巨款給蔣天孝。可以說,蔣天孝能有今天此人有着莫大的功勞。用那些算命先生的話說,這位姓李的客人,就是蔣天孝命中的貴人。

  更難得的是,這人雖然有恩與蔣天孝,但是無論是在人前還是在人後,都從未提起過這事,也從未有過挾恩索報的行為。

  換句話說,此人有恩與蔣天孝,而蔣天孝也欠了這人一個天大的人情。

  “啊呀,李兄,今天是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蔣天孝也不是那種不知恩的人,見姓李的客人上門,立刻推掉所有的事情,親自沏茶泡水,極為熱情的接待了這位客人。

  “蔣老闆,我今天是有事求你來了,希望你能看在我這張老臉上,多多成全。

  ”

  姓李的客人開門見山的說道。

  蔣天孝笑道:“李兄,你還是叫我天孝吧,在你面前,老闆二字可不敢當。另外,有什麼事情你電話裡說一聲就可以,又何須親自上門?就憑你我的關係,難道我還能說個‘不’字麼?”

  “好,我就叫你一聲天孝。”客人笑道:“天孝啊,你既然願意顧全我這張老臉,那我可就說正事了。”

  蔣天孝心中也正有些奇怪,自己幾次三番表示要報答這人,都被他拒絶。今天他卻主動登門,也不知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身為明園老闆,蔣天孝也是有着十足的底氣,自信無論這人提出什麼要求,只要不是特別的過分,憑自己的實力和人脈,想必是能還掉這份人情的。

  “李兄,有什麼事情儘管說來,只要我有能力辦到,就絶不會推辭!”

  “天孝啊,事情是這樣的……”客人道:“實際上,我今天來,也是替別人當跑腿的。聽說前幾天,許書記家的公子在你這裡被人打斷一條腿,而你卻因為某些原因,一直不肯配合警方的工作。天孝,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隱情啊?”

  聽了這話,蔣天孝不由皺眉。

  關於許家明的事情,他早就清楚這件事必然會有後續,但身為‘上頭有人’的人,他並不是很畏懼。再說,就本心而言,他也樂的在一旁看個笑話。

        所以,他幾次三番回絶了警方協助調查的要求。當然,他這麼做的最大原因,還是他不肯將莫言給‘供’出來。首先,莫言曾幫過他一個大忙,其次,莫言的身份背景神秘的很,他至今沒有摸清楚。最後,許家明被打斷腿的當天,出現的可不僅僅只是莫言。在莫言之外還有另外一幫他最不願意招惹的人。而這些人,與莫言似乎也有着某種聯系……

  鑒於這幾方面的因素,他幾乎想都沒想,就拒絶了與警方的合作。

  客人見他皺眉,問道:“怎麼,天孝,你有什麼苦衷麼?”

  蔣天孝也不瞞這人,嘆了口氣,道:“李兄按理說,憑你我的交情,無論什麼事我都應該站在你這邊。但正如你所說,在這件事情上,我的確有很大的苦衷。”

  客人試探道:“這麼說打斷許家明一條腿的人你認識?”

蔣天孝點了點道:“我不瞞你,這人我的確認識他曾經幫了我一個大忙,所以我肯定不會告訴你他是誰的。”

  客人聞言,卻是笑道:“告不告訴我都沒關係,實際上,我今天來也不是為了這事。這種事情由警察去做就行了,我又不是警察。”

  蔣天孝不由一怔,道:“不是為了這件事?”

  客人笑道:“我今天來這裡最主要的目的,是為了確定一件事……”

  微微一頓,他的神情忽然變得嚴肅,繼續道:“天孝,我只想知道,這件事究竟只是偶然發生的意外,還是別人策劃已久的?”

  聽了這話,蔣天孝登時恍然大悟。

  感情那位許書記是擔心這裡面有政治因素在內啊……他不由啞然失笑,不過細想想,卻又發自內心的理解起那位許書記。俗話說,屁股決定腦袋,位置不同,思維自然也就不同。換做自己坐在那個位置上,恐怕也得作如是想。此外,自己的身份和背景,以及在這件事上的不合作,恐怕也起了很大的迷惑作用!

  蔣天孝轉瞬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他心中暗忖:“既然他是擔心這個,倒不妨告訴他們實話。這麼做,一是還了人情。其次,也不用把莫言給供出來。

  此外,許家的人恐怕還不知道,因為胡旭東的緣故,國土保衛局的人也參與這件事。既然如此,乾脆給你們吃顆定心丸,任由你們折騰下去,我倒要看看,你許大書記踢上國土保衛局這塊鐵板後,會有什麼樣的表情?”

  一念及此,他看向來客,誠懇道:“李兄,我已經明白你的意思。不瞞你說,我對許家的印像一直不好,換做別人來,我是絶對不會實言相告的,但李兄親自登門……”

  說到這裡,他微微一頓,似是下定了決心,道:“李兄,這麼跟你說吧,這件事情絶對只是偶然發生,並沒有你想像中的那些因素。至於起因,應該與胡家的人有關,許家明只是被牽連了。”

  客人聽到這裡,臉上頓時露出笑容,對他來說,得知這件事情中沒有政治因素,許書記交代的任務就算完成了。至於其他的事情,他也懶得為之操心和考慮。說句不好聽的,他又不是許家明的老子,斷不斷腿的關自己什麼事?別說是斷腿了,就是子孫根斷了,該操心的,還是讓他親爹去操心吧……

  “不過,李兄啊,有句話我得說到前頭。我剛才說過,這件事說到底,都是由胡家的那個公子哥引起的,至於他那邊有沒有藏着什麼其他的因素,我就不清楚了。”

  姓李的客人點了點頭,道:“好,這句話我會轉達的。天孝啊,這件事情於你我這邊,就算是結束了。我知道許家明沒有給你這個明園主人的面子,但你也拒絶了警方的調查,算是找回了這個場子。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大家算是兩清了,可好?”

  蔣天孝打了個哈哈,道:“我這邊肯定是沒問題啊,就怕許大公子不肯干休啊。”

  客人笑道:“哪裡的話……這件事唯一沒了結的地方就是找出兇手,然後讓他得到應有的懲罰。除此之外,不會再節外生枝了,這一點我是可以向你保證的。總之,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沒必要冤冤相報嘛……”

  蔣天孝表面點頭附和,很是虛偽的陪着假笑,等着姓李的客人一走,卻是立刻撥通了莫言的電話。

  “你是說,許家的人已經盯上了我?”

  聽了蔣天孝的描述,電話那端的莫言略略有些驚訝,笑道:“老實說,你不打來這個電話,我都已經忘了這事。”

  蔣天孝聽莫言的聲音淡定如常,心中就愈發肯定這個年輕人的背景不同尋常,笑道:“許家是擔心這裡面有政治的因素在內,所以託人來我這裡求證。今天來的這位也算是我的恩人,實在抹不開臉面,所以就澄清了這件事的起因。不過你放心,關於你的事,我是一個字都沒說。”

  莫言不以為然道:“說了也沒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而已……”

  蔣天孝提醒道:“我覺得你還是重視一點為好,許家就這麼一個兒子,而且事情也傳了出去,若是不找出你這個‘兇手’,臉面上肯定過不去。”

  莫言笑道:“找到我這個兇手的話,他們的臉面恐怕會丟的更多。”

  ……………………………………

  結束和莫言通話後,蔣天孝心中愈發疑惑,這個年輕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許書記好歹也是省常委,怎麼在他口中,聽起來就跟個鄉長似的?

  蔣天孝並不知道,儘管他已經一再提醒,但在電話掛斷的同時,莫言就已將這件事拋到了腦後……

  對莫言來說,這種事情實在沒有記掛的必要。論手段,這世間的一切規則都已無法束縛與他。論身份背景,只需一個電話,許家的人自然就會偃旗息鼓,打落牙齒往肚裡吞。

  但是他卻忘了,他的手段和背景只有他自己、以及身邊少數的人知道,許家和胡家的人其實並不知道。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23 21:35
正文 【274】請跟我們走一趟

        這兩天來,莫言只做了兩件事,一續煉化胸前的那枚珮飾,二是將丹書的全部內容默寫出來。本來這些內容是需要進行翻譯的,但是有了杜闕這個丹道大家,這一環節顯然可以省略。莫言初步估算了一下,如果以手頭那張殘頁上的信息,想要推衍出丹書全部的內容,至少需要半個月的時間,而且只能保證七到八成的準確率。

  如果這是一本小說,七到八成的翻譯準確率,勉強可以讀上一讀。加上讀者的一些腦補,大致可以弄清楚小說的情節走向和脈絡。但若是一本工具書,別說是七八成準確率了,哪怕一個詞彙的錯繆,都有可能造成最嚴重的後果。

  當然,具體到丹書來說,這個問題不是沒有辦法解決,那就是用更多的時間去驗證那些不準確的地方……

  莫言估算了一下,如果自己親力親為,大概需要五到六年的時間,才能成功的煉出一爐延壽丹。而且這還是建立在材料齊全的基礎上,若是加上收集藥材的時間,十五六年都未必能煉製成功!

  所以,他早已想好,等將丹書的全部內容默寫出來後,就去找方政說個情,將杜闕先放出來。

  “雲蘿,幫我把手機拿過來……”

  莫言將默寫出的數萬字書稿放進抽屜,走出了書房。

  雲蘿很快就捧着手機蹦蹦跳跳出現在他面前,道:“老爹,那些丹書的符文你已經整理好了麼?”

  莫言接過手機,點頭道:“剛整理好……”

  雲蘿道:“我可以看看麼?”

  莫言笑道:“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勤學了?去吧,就在抽屜裡放著,可別給我弄亂了……”

  叮囑完雲蘿後,他拿着手機來到後院,撥通了方政的電話,打算將杜闕討要出來。

  “莫先生今天怎麼有空打電話過來?”方政接電話的速度相當快,態度也特別的客氣,笑道:“是不是有什麼指示?”

  莫言笑道:“方局,你太客氣了,我哪敢有什麼指示?還有啊,我們也算是老交情了,方局還是直接叫我莫言吧。”

  微微一頓,他繼續道:“方局,楚處長他們的狀況現在怎麼樣?”

  方政的語氣有些苦惱道:“沒什麼起色,還是老樣子,我們正請求總部的支持,大概今天下午會有兩個醫學專家趕過來。”

  莫言笑了笑,心想別說是兩個醫學專家了你就是弄一百個醫學專家來都沒用除非你能找到像我這樣修出本我意識,又或是那只修有靈識的黑貓才有可能解決這個困局。

  當然最後還有一條途徑,那就是耐心等候……

  據莫言估算,大概這一兩天內,那些人就會自然醒來。

  “方局,求您一件事,方便的話給我開個後門。”

  電話那端,方政不禁一怔,心說你這個大修士也有找我幫忙的時候?

  但隨即他就意識到,這是一個與莫言拉近關係的好機會。

  雖然A省國土保衛局與莫言有着口頭上的合作協議但迄今為止,都是莫言單方面在付出。方政深知這種雙方付出極不平等的口頭合作,其基礎比沙灘城堡還要來的脆弱,自己有必要趁着與莫言的關係還算密切的時候,不斷夯實這個基礎。

  自從莫言輕輕鬆鬆將楚振堂等人尋找回來後,儘管他不肯說明詳細經過,但方政依然深刻的意識到,身邊有個如莫言這樣的大修士,是何等之幸福!

  “說吧,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只要能力所及,我絶不會推辭。”方政很豪爽的說道。

  莫言笑道:“也不是什麼大事……方局,和楚處長同時失蹤的那些人,他們的身份想必都已鑒定完畢了吧?”

  方政道:“除了個別人,其他人的身份都已認定。”

  莫言道:“這其中有一個人我認識,姓杜名闕,是位歷史學教授。我希望等他醒來後,方局能將他提前放出來……”

  微微一頓,又解釋道:“這位老先生和我曾經打過交道,算是老朋友了。貴局對他進行必要的詢問和審查後,如果沒有發現什麼大問題,我可以做他的擔保人。”

方政聞言,只考慮了幾秒種,就爽快的道:“沒問題,這個我可以答應你。”

  他心中清楚,那晚出現在仙女潭附近的人,身份背景就沒有一個簡單的,這個杜闕也不例外。在方政的計劃中,這些人決不能簡單的放出,必須有制衡措施才行,否則就有縱虎歸山的嫌疑。

  不過,莫言既然肯為出面杜闕作擔保,方政也樂得做個順水人情。

  在他看來,杜闕或許有很大的利用價值,但這種價值和莫言相比,則完全可以忽略不計。以杜闕的自由換取莫言的好感,這筆生意絶對划算。此外,如果這個杜闕在外面惹出什麼紕漏來,也自有莫言這個擔保人去收拾他,自己這邊反倒是省心省力。

  當然,方政也不是沒有想到過,莫言出面替杜闕作擔保,其目的並非如他說的那麼單純。

  但這世上的事情從來都是有得有失,有失有得,想要牢牢拴住莫言的友誼,就必須付出一定的代價!

  簡單幾句話說定杜闕的事情後,莫言道:“對了,方局,胡旭東的事調查的怎麼樣了?”

  方政道:“暫時還沒大的進展……你知道,這些事主要楚處長的綜合處管,他這次來宛陵,其中一個任務就是帶走胡旭東和那兩個女人。可是誰都沒有想到,計劃會被忽然打亂。”

  莫言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方局,如果有了結果,還請麻煩你告訴我一聲。”

  結束與方政的通話後,莫言習慣性的感應了一下黑貓的氣息……

  說來也巧,國土保衛局的基地距離號院只有五公里的路程,恰在莫言的感應範圍內。這兩天來,他除了煉化珮飾和默寫丹書內容,幾乎每隔一兩小時,都會感應一下黑貓的氣息。

  但遺憾的是,那只黑貓似乎就此消失了。

  “是真的消失了,還是它另有妙法,隔絶了我的感應?”

  自從見到那只黑貓施展血遁術後,莫言對自己的能力雖然依舊自信,但卻少了幾分迷信。

  想到那只黑貓很有可能以某種妙法隔絶自己的感應後,莫言覺得,自己有必要親自去國土保衛局的基地走上一圈……

  “明天或是後天吧,總是要親眼去看看才放心。”

  ………………………………

  國土保衛局,市郊基地。

  靜靜臥在護士休息室裡的黑貓,忽然渾身一個激靈,猛地站起身來。

  它的眸子幽深而純淨,看向病房區域,露出一抹驚喜……

  此時已是傍晚,醫務區的護士們正忙着交接班,沒有人注意到,某間病房中,一個病人的眼皮正微微發顫,這是甦醒前的預兆。

  黑貓嘴角微微一彎,看上去似乎正在微笑。

  隨即,它邁着輕盈的步伐,避開護士們的視線,悄然走向那間病房。

  病房中即將甦醒的病人,正是綜合處的處長楚振堂。

  因為身份上的不同,他所在這間病房,是整個醫務區環境和設備最好的病房。

  楚振堂的意識依然有些迷糊,昏昏沉沉間,只覺得自己的眼皮上彷彿壓着一座大山,任憑自己如何努力,也無法睜開眼睛……

  於是他努力的抗爭着,集中全部精神,調集全身的力氣,試圖推翻這座大山。

  按照莫言的預計,這些被強制陷入沉睡狀態的人,至少要到明天或者後天才能醒來。而按照今天下午到達基地的兩個醫學專家的說法,這些人最終能否醒來,還是個未知數。

  很顯然,專家的說法根本就不靠譜,而莫言的預測也不全然準確。

  相比起其他人,楚振堂的修為未必最深厚,但是意志力卻顯然要更加的堅韌與強悍!

  從昨天到現在,他的意識偶爾會清醒片刻,雖然只是一瞬,但他很好的抓住了這個機會,通過不斷地努力與抗爭,距離徹底的甦醒已經越來越近……

  “這是什麼地方?”

  楚振堂努力的睜開雙眼,看著白色的天花板上那盞泛着微光的吊燈,眼中充滿了疑惑。

此時的他,還無法自由驅使自己的身體,除了能睜開眼睛,連脖子都無法自由轉動。

  不過,他的嗅覺已經開始恢復工作,那股淡淡的獨屬於病房的味道告訴他,這裡很可能是某家醫院……

  “我怎麼會在醫院裡?難道我受傷了?”

  楚振堂正迷惑着,視線中忽然出現一個毛茸茸的腦袋……

  雖然他的神經足夠強悍,遠遠勝出普通人,但乍見了這毛茸茸的腦袋後,仍是嚇了一跳。

  “這是……一隻貓?”

  將視線由遠景調整回近景後,楚振堂終於看清楚,眼中出現的竟是一隻黑貓。

  此刻,這只黑貓正微微的偏着腦袋,靜靜的看著他,眸光幽深,彷彿能看透人心。

  身為修士,楚振堂不知經歷過多少普通人眼中的靈異事件,自問也是見多識廣。但是觸及到這只黑貓的視線後,心中竟是生出一種驚悚的感覺來……

  不過,這種驚悚的感覺來的快,去的更快,因為下一刻,他就再次昏迷的過去!

  ……床頭前,黑貓收回按在楚振堂額前的毛茸茸爪子,眼中掠過一抹失望的神色。

  “這人能第一個醒來,修為和意志力都很不錯。但很可惜,你不是我要找的人……”

  黑貓跳下床頭,輕輕嘆了口氣。

  “既然不是我要找的人,那麼就請繼續往下睡吧……這也是為了你好,魔念入體可不是那麼好消除的,醒的越早,雖然能證明你的意志勝過其他人,但存留的後患也就越大。”

  ……………………………………

  天色幽暗,華燈初上。

  街道上,幾輛警車沉默的向包河森林公園的方向駛去。

  领頭的一輛警車上,坐在副駕駛上的上的年輕警察扭過頭,對後座上的專案組組長說道:“隊長,我怎麼覺得這事有些不靠譜呢?”

  隊長皺眉道:“哪裡不靠譜了?”

  年輕警察道:“這個叫莫言的人,現在連嫌疑人都算不上,例行的詢問而已,至於出動這麼多的人麼?”

  隊長道:“誰說是例行的詢問?”

  年輕警察一怔,道:“到目前為止,並沒有直接的證據指向他啊,難道……我們是要去抓捕他?”

  隊長道:“不是抓捕,只是特事特辦而已……嘖,你又不是不知道被打的人是誰,上面給局長壓局長給我壓力,你叫我怎麼辦?”

  微微一頓,又道:“其實你說的也沒錯,這的確就是一次詢問,但不是在對方的家中進行詢問,而是要把目標帶回局裡。另外,你千萬不要忘了,這次是兩案合一。許家明的案子其實算不上嚴重,但胡旭東的失蹤案,性質就相當嚴重了。

  考慮到對方很有可能就是綁匪,我們多帶上幾個人,也是很有必要的。”

  聽了這話,年輕警察不禁沉默了下來。

  無論是許家明的身份,還是失蹤的胡旭東的身份,給整個專案組帶來的壓力之大可謂空前。

這一次的行動,換做平時,最多也就是出動兩個警察。詢問一番,做做筆錄,也就完事了。可現在倒好,在壓力之下,為了向上面彰顯整個專案組都在全力以赴,竟是出動了四輛警車。

  “反正我覺得這事就是不靠譜……”

  年輕警察嘟囔道:“如果人家不肯配合的話,難道真的要把他強制帶回局裡?隊長,您可別忘了,人家也是住豪華別墅的主,一個電話就能叫來律師撐腰,到時候灰頭土臉的還不是我們?”

  隊長沉下臉,道:“你哪來這麼多的廢話?”

  年輕警察辯解道:“隊長,不是我話多,我這也是為你着想。您想想,這些有錢人哪個是好得罪的?如果有證據的話,哪怕他是天王老子,我也敢抓來給你看。可是現在連一個目擊證人都沒有,就憑幾個服務員的間接證詞,我們根本就沒法動人家嘛。”

  微微一頓,又道:“還有啊,我從沒有見過帶著事主去找嫌疑人的,這明顯是違反……”

  隊長立刻打斷了他的話,皺眉道:“不要胡說,我們什麼時候帶著事主了?”

  年輕警察從倒車鏡中瞥了一眼後面的車,剛要說話,卻聽隊長說道:“那些人在森林公園門口就會下車,和我們無關,記住了麼?”

  後面的一輛警車中,坐著兩個身穿便衣的人,就氣質和裝扮而言,明顯非富即貴。

  這兩個人其中一人姓胡,正是京都胡家的人,他特意從京都趕來宛陵,為的就是胡旭東失蹤一事。

  胡旭東身為胡家的第三繼承人,在宛陵失蹤之後,不可能不引起胡家的重視。

  但還是那句老話,強龍難壓地頭蛇,胡家的人雖然知道胡旭東的失蹤很可能與明園的主人蔣天孝有關,許家的那位大公子也脫不了干係,但急切間,很難從這兩條地頭蛇的身上打開缺口,所以只能選擇以失蹤人家屬的身份,給警方施壓。

  當然,在私下裡,胡家的人舉動絶不僅僅與此。比如,剛到宛陵市,這位胡家的‘特派員’,就聯繫上了某些道上的大哥,並許下了巨額花紅……

  半個小時後,四輛警車停在了包河森林公園的門口。

  隊長並沒有下車,從倒車鏡中默默地看著那兩個身着便裝的人走下了車……

  ……………………………………

  36號院內,莫言剛吃完晚飯,正招呼着雲蘿來洗碗。

  “老爹,麥穗姐姐說你是個大懶蟲,她還告訴我,讓我堅決抵制一切奴役童工的行徑哎!”

  “她那是蠱惑人心,不要聽她的……我告訴你,老爹這這是培養你的勞動意識。閨女,知道什麼叫德智體美勞麼?”

  “知道,知道,我在小學生課本上看到過!”

  “光看過可不行,你得身體力行才行……乖,快去把碗洗了,然後把餐桌也給收拾乾淨。我告訴你,這就是身體力行的第一步!”

  看著小雲蘿樂顛顛的捧着碗跑進廚房,莫言哈哈一笑,然後給自己泡了杯茶,打開了電視,坐到沙發上。

  電視中本市新聞剛剛播放,第一條新聞還沒看完,門鈴卻忽然被人按響。

  莫言開啟本我意識掃了一眼,眉頭不由微微皺起。

  院門外,一輛警車穩穩的停在那裡,兩個警察就站在門前。

  如果僅僅是這樣,莫言倒也不會皺眉,更讓他詫異的是,除了門前的這輛警車之外,在樹林小徑旁的陰暗處,還隱藏着三輛警車……

  “這麼大的陣勢?”

  看到警車的同時,莫言就已經意識到,這些警察多半是為了許家明和胡旭東來的。

  對此,他早就有所預料,但他沒有想到,這些警察不來則已,一來竟是如此大的陣勢。

  “有意思……”莫言笑了笑,起身走到院中,將門打開。

  門前站着的兩個警察一個已是年近中年,一個只有二十五六歲。

  中年警察微微皺眉,神色嚴肅,一張標準的警察臉。

  他看著莫言,沉聲道:“你就是莫言?”

  莫言笑道:“沒錯,我就是。”

  中年警察點了點頭,嚴肅道:“是你就好,有點事情需要找你瞭解,穿上外套,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莫言忍不住笑道:“拜託你專業一點好不好?明明是正規警察,卻偏偏搞的像是聯防隊員。這位警官,在說出自己的來意之前,麻煩你至少先表明自己的身份,同時出示證件……”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23 21:46
正文 【275】我要他兩條腿

        中年警察就是負責胡旭東失蹤以及許家明被傷害案的專案組組長,他姓陳,是個有着多年刑偵經驗的老警察。一般來說,警察和‘老’字掛上鈎後,其性格和手段都顯得比較油滑,善於在規則的邊緣遊走。面對嫌疑人時,他們往往不按套路和程序出牌,能哄則哄,能詐則詐,能嚇則嚇,最喜歡在心理的層面上先聲奪人,乃至攻破對方的防線……

  這樣的招數,對普通市民來說往往會很奏效。尤其是那些膽小法律常識薄弱的市民,哪怕是心裡沒鬼,也會被嚇出一身白毛汗來。

  不過時代在進步,老百姓的法律意識,尤其是自我保護意識也在隨之上升。

  老百姓尚且如此,莫言這種看似有錢、有身份、有素質的人,就更不用說了。

  陳警官見自己第一招沒奏效,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實際上,在來之前他就已經知道眼前這今年輕人是人大的高材生,自己這招先聲奪人不好用,也是在情理之中。

  他咳嗽一聲,慢吞吞取出自己的證件遞向莫言,道:“我是市局的警察,這是我的證件……我們今天找你,主要是為了向你瞭解一些情況,希望你能配合我們。”

  莫言壓根就沒接對方的證件,在本我意識中,他早就看過對方的證件,沒必要再看一遍。

  “我知道你是市局的警察,說吧,賈我怎麼配合你們?”莫言靠在門框上,自顧點了支菸。

  陳警官微微皺了皺眉,道:“我們瞭解的情況比較敏感,所以我希望你能和我們去一趟市局。

  莫言笑道:“我去了之後,你們要做的第一件事,恐怕就是找個理由先覊押我二十四小時吧?”

  陳警官面無表情的道:“這不可能……我們只是找你瞭解一些情況,不會限制你的人身自由的。”

  “行了,夥計,你的這招對我不好使,還是直接說案子吧。”

  莫言總算也是半個警察,所以在態度上還是顯得比較客氣的,至少,他不想刻意為難眼前這兩個警察。

  但是,在兩個警察眼中,他的態度和語氣,多少顯得有些吊兒郎當,很有點紈褲的味道。

  年輕一點的警察板著臉道:“都跟你說了,這個案子很敏感,你要是不配合的話,我們也很為難……”

  陳警官立刻勸道:“小李,不要這麼說話,我相信莫先生是會配合我們工作的。”

  微微一頓,他看向莫言,懇切道:“莫先生,是這樣的吧?”

  兩人一唱一和,配合的相當嫻熟。

  莫言忍不住笑道:“你們倆來之前已經商量好了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紅臉麼?”

  年輕警察臉上立刻掛不住了,道:“你這人怎麼說話呢?嚴肅一點好不好,我們正在執行公務……”

  莫言打斷了他的話,道:“行了,既然是公務,廢話就不要說了。讓我猜猜,你們是為了許家明的事情來的吧?”

  有戲啊!

  陳警官和小李警察聞言,立刻相視一眼,眼中皆有興奮。

  陳警官壓住心中興奮,咳嗽一聲,正要順着莫言的話往下問,沒曾想,莫言接下來又爆了個‘猛料’!

  “如果你們是為了許家明的事情來的,為了節省時間,我可以告訴你們,他的腿的確是我打斷的!”莫言聳了聳肩,輕描淡寫的說道。

  聽了這話,陳警官和小李警察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人是自持背景深厚,還是腦袋進水了?警方還沒正式問話,他就自己招了?

  來之前,他們只是從明園的某個服務員口中得知,許家明被打的案子可能和這個姓莫的年輕人有關。嚴格來說,這只是一個未經驗證的信息,還談不上什麼證據。但是因為來自上面的壓力,再加上這個線索是專案組到目前為止,掌握的唯一可用的信息,所以才不惜大動干戈,以對待正式嫌疑人的規格,來到了36號院。

  說老實話,來之前,他們已經做好了無功而返的準備。沒辦法,能住進包河森林公園別墅區的人,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在沒有掌握確鑿證據的情況下,想要讓對方跟着自己的節奏轉,基本沒有可能。

  但讓他們沒想到的是,此時此刻,原本連嫌疑人都算不上的莫言,卻親口證明了此事,這讓兩位警察興奮不已。

  “你看,我已經給了你們想要的結果……”莫言微笑道:“但問題的關鍵是,你們有證據證明我說的話麼?”

  陳警官微微一笑,道:“只要你承認許家明是被你打斷的腿,證據什麼的,你就不用操心了……另外,你不覺得當着警察的面說這些話,有些過分和囂張麼?”

  小李警察冷哼道:“我就沒見過你這麼囂張的人……如果你知道許家明的背景,恐怕就不會這麼囂張了。”

  莫言笑道:“許家明的背景我知道,無非是有個好爹嘛。另外,我想你們是誤會我了。我之所以告訴你們結果,有兩個原因。第一,我不想浪費大家的時間。其次,我們也算半個同行,我不想你們因為這件事情承受過多的壓力。總而言之,我沒有惡意,更不是囂張。”

  聽了這話,兩位警察立刻就愣住了。

  陳警官疑惑道:“半個同行?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莫言取出自己的顧問證件,遞給對方,道:“我是省廳七處的顧問,這是我的證件……”

        陳警官接過證件看了一眼,不由驚訝道:“還真是同行啊!”

  小李警察也湊過去看了一眼,特訝之餘,看向莫言的目光中便又多了幾分迷惑。身為警察,他和陳警官自然能看出莫言出示的證件並非偽造,而且作為同行,他們也沒少跟省廳七處的人打交道,在心理上對莫言這半個同行天然就有一種親近感。只是兩人想不明白,莫言為什麼要承認自己就是傷害許家明的兇手?

  陳警官將證件還給莫言,皺着眉道:“既然是同行,那有些話我就直說了,許家明真是被你打傷的?”

  莫言笑道:“百分百是我做的,難道你們沒有拿我的照片給許家明確認刨”

  陳警官有些尷尬道:“那位許大公子正在慈和醫院接受治療,我們倒是找過他,不過我們只有你證件照,他也不敢確定,只說有七八成像。所以……”

  莫言看了一眼藏在樹林裡幾輛警車,笑道:“所以你們就點齊人馬,殺到我這裡來了?”

  “沒辦法,上面的壓力太大……”陳警官苦笑了一聲,然後回到正題,道:“另外,說老實話,我不太明白你這麼做的目的。有些事情你一旦承認,哪怕我們是同行,也必須要給出一個交代。”

  莫言笑道:“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但我既然承認了這件事情,自然就不會讓你們為難。兩位警官,你們可以把我剛才的話彙報給市局的領導,然後讓他打個電話給省廳的馬廳長。我想,等他打完電話後,至少在公事的層面,事情基本就算結束了。”

  陳警官誤以為莫言有着馬廳長做靠山,想了想,道:“老實說,我不認為馬廳長能扛得住許書記。不過你既然這麼說,肯定是有你的道理。說到底,這只是一件簡單的傷害案,私下和解還是有可能。”

  莫言笑道:“既然這樣,那就辛苦兩位了……”

  陳警官卻道:“大家是同行,談不上什麼辛苦。不過,莫先生,這件事可不僅僅只是許家明被傷害這麼簡單啊”

  莫言一怔,道:“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難道這其中還涉及到其他的事情?”

  陳警官咳嗽一聲,道:“實際上我們今天來找你,不僅僅是為了許家明的事情……”

  微微一頓,他緊緊盯着莫言的眼睛,道:“莫先生,難道你真的不明白我在說些什麼?”

  說老實話,他多少有些懷疑,莫言之所以很豐脆的承認自己就是傷害許家明的兇手,並且搬出馬廳長這個大人物,其目的是為了避重就輕,混淆或是遮掩自己在胡旭東失蹤一案中的嫌疑。

  雖然大家都是同行,但公歸公,私歸私,胡旭東失蹤一案,已屬大案要案,陳警官不可能就這麼輕易放過眼前這個疑點……

  莫言何等精明的人,立刻醒悟過來,皺眉道:“難道你說的是胡旭東的事情?”

  陳警官也不隱瞞,點了點頭道:“沒錯,我們今天來其實更多的是為了胡旭東的事情。

  他在許家明被傷害的同一時間,離奇失蹤,至今下落不明。莫先生,你能告訴我這方面的一些信息麼?”

  莫言忽然笑了笑,搖頭道:“我還以為他們已經很好的處理了這件事呢……

  陳警官聞言,眼睛頓時一亮,道:“他們是誰?”

  莫言笑道:“關於這件事,你們去找國土保衛局的人吧,事情有些敏感,我只能告訴你這麼多了。”

  國上保衛局?

  陳警官和小李警察頓時一怔,這裡面有他們什麼事?

  身為警察,兩人對國土保衛局的職能自然很清楚,可以說,但凡有國土保衛局的人出沒的地方,無論大事小事,其性質都已轉向了另一個範疇。

  “回去讓你們的領導打個電話給國土保衛局的人吧,你們會在那裡找到答案的……”莫言聳了聳肩,開始下逐客令,道:“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時間不早了,我就不留兩位了。”

  對陳警官和小李警察來說,雖然整件事依然籠罩着一層迷霧,但至少已經有了一個確切的方向。這一趟,可謂不虛此行。

“那行,我們就不打擾你了。”陳警官道:“另外,看在同行的面子,有件事我得提醒你。在公事層面上,這件事或許就到此為止了。但是在私下裡,你得注意自己的安全……”

  ……………………………………

  從莫言這裡得到的信息,很快就被報告到了羅局長的耳中。

  對此,羅局長也是不敢怠慢,接連撥打了馬廳長和國土保衛局的電話。

  馬廳長的答覆很簡單,他在電話告訴羅局長,公事公辦,有證據可以你們直接抓人嘛……

  羅局長何等精明的人,又豈會聽不出這言下之意?

  馬廳長的意思很明確,如果你們有證據,我無話可說,若是沒有證據卻敢動我省廳的顧問,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一邊是許書記,一邊是頂頭上司,羅局長看似誰也得罪不起,但這正是他所想看到的結果。

  既然都是神仙,那就任由你們神仙去打架,我最多充當今傳話筒。至少在在公事層面上,這事就算了結了……

  於是,他立刻將這件事彙報給了許書記,而許書記接到電話後,什麼話都沒說,直接就掛了電話。

  至於國土保衛局那邊的電話,對方很直接的答覆,此事涉及國家機密,貴局可以撤案了。

  於是,羅局長很高興的將國土保衛局的答覆轉達給了胡家的人。

  對於羅局長和市局來說,這兩個電話之後,就算是從這件事情當中愉快的脫身子。

  但是對於許家和胡家的人來說,事情卻遠遠沒有結束,而且,他們也從不同的渠道中獲悉了莫言這個名字……

  ……………………………………

  “對,對,就是這個傢伙!”

  許家明躺在床上,看著照片上的莫言,咬牙切齒道:“沒錯,就是他,那張證件照看不清楚,這張就很清晰了。”

  病床前拿着照片的人,正是胡家的人,此人單名一個彬字。

  他看著許家明,道:“家明,你父親現在是什麼意思?”

  許家明道:“這個姓莫的有省廳的老馬罩着,蔣天孝又不肯配合,我父親的意思是過段時間再說……”

  胡彬皺眉道:“家明,說句難聽的,旭東現在下落不明,你們等得起,我這邊可等不起。”

  微微一頓,又道:“另外,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我收到消息,說旭東的失蹤和國土保衛局的人有關?”

  許家明一臉茫然,道:“國土保衛局?這是個什麼單位?”

  胡彬神色一滯,片刻後苦笑着解釋道:“它的前身是國安……”

  許家明恍然道:“原來是國安啊……一個沒存在感的冷清衙門,這裡面有他們什麼事?”

  所謂一樣米養百樣人,必須得說,這世上有莫語那樣肯上進的官。代,自然也就有像許家明這樣不學無術的官。代。

  看著許家明一臉不以為然的樣子,胡彬也是有些無語。

  不過話說回來,他對國土保衛局的職能雖然更加瞭解一些,但瞭解的同樣有限。比起許家明來,其實也好不到哪裡去。

  這兩人一個是不學無術的官代,一個是純粹的商家子弟,再加上國土保衛局在民間的存在感的確很弱,有很多人甚至分不清它們和警察局的區別,所以,這種不瞭解與輕視,也就在情理之中。

  “既然和國土保衛局有關,那你們有沒有找他們問個明白?你們要是沒熟人,待會我找人幫你們問問……”許家明大大咧咧的道。

  胡彬道:“問是問過了,不過那幫人很討厭,一口的官話,直接回絶了我們的詢問。”

  許家明道:“不是吧?這種小破衙門,架子倒是端的挺足的嘛……你等着,我找人幫你問問。”

  胡彬道:“算了,家明……這事肯定是姓莫的搗的鬼,除非是你父親親自出面,否則問不出個所以然的。”

  許家明道:“那你現在是什麼意思?難道就這麼幹等着?”

  胡彬皺眉道:“我在考慮,是不是直接去找那個姓莫的……”

  許家明眼睛一亮,道:“那就去找唄,我支持你!”

  他被莫言生生打斷一條腿,除了身體上的痛苦之外,更多的是精神上的那種失落感和恥辱感。

  堂堂省常委家的公子,不明不白被人打斷一條腿,這對他來說這是一種絶大的恥辱。可以說,在這件事情沒有結果之前,他都不好意思出現在朋友面前。

  胡彬道:“不瞞你說,人我都已經找好了,現在唯一擔心的是,萬一下手重了,可能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你知道,我畢竟是外地人,而那個姓莫的有省廳的人罩着……”

  許家明立刻打斷他的話,道:“這事你不用擔心,所謂縣官不如現管,只要你們別落下太多的痕跡,其他的事情我包了!廳長又怎麼樣,我爸還是副部呢!他能罩得住……姓莫的,我爸就能罩得住你們!再說了,這其實也就是多花點錢的事情萬一落下什麼痕跡,花點錢,有的是人願意當替死鬼!”

  胡彬笑的很陰沉,道:“我也是這麼想到,能問出旭東的下落最好,如果問不出,就當是你替你報仇了!”

  許家明伸出兩根手棒,咬牙切齒道:“我要他兩條腿!”

  胡彬道:“沒問題,只要你負責幫我處理後面的首尾,我保證姓莫的明天就會躺在床上……”

  許家明忽然陰聲一笑,道:“最好是和我住同一家醫院!”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23 21:52
正文 【276】變態家教

        “五十萬?”

  黑色商務車中,一個戴着眼鏡看上去文質彬彬的男子,看著胡彬,嗤笑道:“胡先生,你當我們是撿破爛的麼?五十萬這點錢還不夠給下面的兄弟喝酒的,真虧你說的出口。”

  透過車窗,他看向遠處掩映在樹林中的36號院,繼續說道:“這棟別墅少說也值千萬,住在裡面的人非富即貴。你讓我去搞他,沒問題,反正我們就是吃這碗飯的,只要價格合適,億萬富豪我都敢下手。但問題的關鍵是,你的出價也太沒誠意了!”

  胡彬笑了笑,道:“宛陵這邊我雖然不熟,卻也知道,吃你這碗飯的人,可不僅僅只有你。”

  眼鏡男聳了聳肩,道:“無所謂啊,你大可以去找別人試試嘛……”

  微微一頓,又道:“有句話叫做行有行規,這麼跟你說吧,吃我們這碗飯的人,也是有規矩的。這就是肉有肉價、骨有骨價。你要是讓我幫你收拾一個小包工頭,十萬塊我就替你搞定。可你現在給出的目標是住千萬豪宅的貴人,這能相提並論麼?”

  胡彬有些不耐煩,道:“那你直接說個價吧。”

  眼鏡男立刻來了精神,道:“一口價,一百五十萬!”

  胡彬皺眉道:“你也太黑了吧?”

  眼鏡男笑道:“一點都不黑……這一百五十萬其實分為三部分,第一個五十萬是基礎價,第二個五十萬是兄弟們的辛苦費,最後一個五十萬是留給背黑鍋的兄弟。”

  胡彬想了想,道:“我可以答應你,不過,事情你得給我辦俐落了。”

  眼鏡男豪爽道:“包在我身上!一是問出你那位兄弟的下落,二是打斷那人的兩條腿,我說的沒錯吧?”

  胡彬點了點頭,道:“那就開工吧。”

  眼鏡男看了看天色,道:“再有一個多小時就天黑了,還是等等吧。對了,胡先生,這附近的警察你都打點好了吧?別到時候事情還沒辦完,警察就跑了過來……”

  胡彬淡淡道:“放心吧,只要你在一個小時之內解決問題,就絶不會有警察來打擾你。”

  眼鏡男笑道:“那我就放心了……替你們有錢人辦事,就是俐落。”

  說著,他走下車,搖搖晃晃上了不遠處一輛半舊不新的麵包車。

  目送眼鏡男離開,胡彬眼中閃過一抹厭惡。

  身為胡家子弟,眼鏡男這種人他不是沒有打過交道,但交道打的越多,他就越是鄙視這種人。

  “有今天沒明天的人,一百五十萬拿回去,還是先替自己買口棺材吧……”

  他輕蔑的笑了笑,隨即閉上眼睛,靠在車座上假寐。

  天色很快就黑了下來,華燈初上時,胡彬打了個電話給眼鏡男,讓他準備動手。然後吩咐司機,將車開到36號院的路口,以方便自己近距離的欣賞這一幕……

  那輛半舊不新的麵包車啟動後,慢慢悠悠的向36號院駛去。

  幾分鐘後,車停在36號院門前。

  此時天色雖然已黑,但36號院前的那盞路燈卻及時的亮了起來,將門前照的通透。

  胡彬看得很清楚,麵包車中陸續走下四個人,皆是臉帶凶悍,膀大腰圓。而且每個人的腰間都鼓鼓囊囊,似乎藏着什麼……

  緊接着,眼鏡男下了車,他沒有急着敲門,而是在好整以暇的對著倒車鏡,整了整皺巴巴的西服。

  抹平衣服上的皺褶後,眼鏡男很溫雅的敲響了36號院的大門。

  十來秒後,大門被人打開。

幾乎就在大門敞開的一瞬間,眼鏡男身後的四個彪形大漢立刻就衝了進去,其中一人從身後抽出一把手工製造的土槍,凶神惡煞的指着出來開門的人……

  開門的年輕人似乎被嚇傻了,被四個大漢簇擁着連連後退,彷彿一隻孱弱的白兔,瞬間就被這些不清自來的惡狼給淹沒了。

  隨即,大門被眼鏡男從裡面關上……

  看到這一幕,胡彬嘴角撇出一抹笑意,取出煙點上,愜意的抽了一口。

  36號院的大門被關上後,似乎就再沒有打開的跡象。

  看著那扇門,胡彬能想像得到,在那扇門的後面,一幕令人不忍目睹的血腥慘景即將上演!

  ………………………………

  36號院內的場景其實並不血腥,不僅不血腥,甚至還有點滑稽。

  以眼鏡男為首的五個惡客,正雙手高舉,沿著院牆,一字排開的跪在牆下。

  眼鏡男的頭上還頂着一塊圓溜溜的石頭,此時正極力維持着平衡,試圖讓這塊石頭在自己的腦袋上停留的更久……

  一個粉雕玉琢的小汝孩偏着腦袋站在他的身後,笑嘻嘻道:“不許掉下來哦,敢掉下來,就再請你嘗嘗剛才的滋味……”

  女孩的腳下,散落着幾把土槍,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這幾把土槍中還混雜着幾顆帶血的牙齒……

  眼鏡男在心中哀叫,這尼瑪是什麼人家啊!大的能打也就算了,出來一個小的似乎更變態,小手往身上一捅,比刀扎的還疼。更可怕的是,除了疼痛之外,還有一股陰寒的氣息在體內不停的遊走,凍的人連骨髓都疼!

  此時距離眼鏡男威風凜凜衝進院子只過去了五分鐘的時間。

  當院門被關上時,眼鏡男以為和平常一樣,一切盡在自己掌握之中。

  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大大顛覆了他的常識。

  幾乎就在大門被關上的一瞬間,開門的年輕人忽然拋掉臉上的驚愕和畏懼,衝著眾人微微一笑…

  他笑得很燦爛,有若春風。

  場景從那一刻開始,有了顛覆姓的轉變。

  但實際上,接下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就連眼鏡男自己都有些糊塗。

  他只記得,自己不過眨了下眼昨,身邊的四個手下就像遭瘟一般,毫無預兆的占撲通撲通,栽倒在地。他們身上攜帶的土槍,也彷彿被某種磁場牽引着,紛紛飛到了年輕人的腳下!

  再然後,他被一個大耳刮子直接扇倒在地……

  “坦白從寬,回家過年,抗拒從嚴,牢底坐穿!”

  小女孩奶聲奶氣的聲音在眼鏡男身後響起,道:“現在,你們可以交代來這裡的目的了。第一個交代的有獎勵哦……”

  “我交代!”

  身為老大,眼鏡男義無反顧的第一個站出來,響應了女孩的號召。

  他心中很清楚,自己今天踢到了一塊大大的鐵板!

  換做平時,他很可能會選擇死硬到底。

  有句話叫做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對眼鏡男這種替人幹髒活的人來說,維持一個強硬不怕死的形象相當重要。這既是‘業務’的需要,同時也是一種威懾力。

  簡而言之就是,有種你弄死我,弄不死我,回頭我就弄死你!

  一般來講,在落入下風的時候,眼鏡男這種占不怕死,的精神,往往都會奏效。

  但是今天卻有所不同,眼鏡男根本就沒有任何頑抗的意思。

  原因很簡單,這座小院裡的人太他麼邪乎了!

  尤其是那個小女孩,眼鏡男根本就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前一刻院子裡還沒她的身影,等自己被扇倒在地後,這個小女孩忽然就冒了出來,蹲在地上,笑吟吟的用手指在自己身上捅來捅去……

  而她的那根小手指就彷彿燒紅的鐵軒,輕輕一點,就會帶來一種疼到靈魂深處的痛楚!

  眼鏡男很清楚,眼前這一大一小兩個人絶對就是傳說中的那種奇人異士,自己想要在他們面前玩混不吝,最大的可能就是被殺人滅口,然後再被毀屍滅跡!

所以,他毫不猶豫就選擇了坦白從寬,將胡彬供了出來……

  “原來是明家的人啊……嘖,真是麻煩。”

  小院中的一大一小,自然就是莫言和小雲蘿。

  “雲蘿,外面的人就交給你了,我給方政打個電話。記住,把人弄過來就行了,手底要有分寸,不許出人命,更不許嚇唬人!”

  “好的,老爹!”

  小女孩脆生生的應了一聲,然後蹦蹦跳跳出了門。

  聽了這兩人的對話,眼鏡男跪在地上,心中陣陣髮毛……

  這尼瑪到底是什麼人家啊?

  這麼大一點的小奶娃子,楞是給教的像個小惡魔!

  尤其是那句,不許出人命,的叮囑,聽上去就像是大人在叮囑孩子占不許偷吃糖,一般輕描淡寫,這種家教,也太尼瑪變態了吧!

  ………………………………

  方政接到莫言的電話後,立刻就帶著人,趕到了36號院。

  一進門,他就看到沿著圍牆跪成一排的眼鏡男,以及像條死狗般趴在地上的胡彬等人……

  “不好意思,莫言,這次是我們的疏忽。這段時間太忙,沒顧得上通知胡家的人……”方政開口致歉道:“這是我們工作上的失誤,給你帶來了麻煩。”

  實際上,他的這個道歉,純粹就是為了給莫言一個交代。

  因為按照慣例,在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國土保衛局是不可能將真實情況通知給胡家的。

  對此,莫言也是心知肚明,笑道:“方局,客氣的話就不要說了。我請你來,就是想請你把這些人帶走。這些人交給警方不合適,放走更不合適,我想來想去,覺得還是交給你們處理最合適。”

  方政點頭道:“沒問題,這些人就交給我了。另外,這件事我已經彙報到總部,我相信,胡家的人不會再乘打擾你……”

  莫言道:“這樣最好,總是有蒼蠅上門也是很煩的。”

  方政帶著胡彬和眼鏡男等人離開時,已是晚上八點多。

  等方政離開後,莫言看向雲蘿,道:“剛才那個姓胡的說許家明在哪家醫院養傷來着?”

  雲蘿道:“慈和醫院,老爹,是你以前工作過的地方哎。”

  莫言點了點頭,笑問道:“想不想去老爹曾經工作過的地方看看?”

  雲蘿眼睛一亮,道:“我可以跟老爹一起去麼?”

  莫言搖了搖頭,笑道:“不是和我一起去,而是你一個人去。”

  雲蘿驚喜的蹦了起來,道:“老爹,你肯放我一個人出去了?”

  莫言笑了笑,道:“你的成長速度很快,超過了我的預料,偶爾一個人出去轉轉,應該是沒問題的。”

  是夜,在慈和醫院養傷的許家明被人打斷另一隻完好的腿

  不過讓人奇怪的是,沒人知道占兇手,是如何潛入病房的,就連病房外走廊上的監控設備都沒能捕捉到兇手的身影。而唯一的當事人許家的那位大公子當時正在睡覺,同樣不知道兇手長得什麼模樣。

  十分鐘後,這件事就傳到了許書記的耳中。

  這位省常委怒不可遏,直接撥通了馬廳長的電話……

  沒人知道他在電話裡和馬廳長說了些什麼不過讓人回味的是,第二天他就讓人將許家明送到了外地醫院。及至許家明雙腿瘡愈之後,都再沒有回到過宛陵。

  …………………………

  “他將許家明送走是對的……本來就是這位許大公子先惹的別人,後來居然還敢僱凶上門,以老莫家人的脾氣,打斷許家明兩條腿,就已經算是客氣的了。小許不懂事,老許的心中卻是雪亮,能有這個結果,他就偷着笑吧!”

  “最重要的是,這件事牽扯頗多,除了私人層面的恩怨,還涉及到國土保衛局。老許搞了幾十年的政治,他能不懂這裡面的複雜?所以說,將許家明送走,是最好、也是唯一的選擇。”

  馬家的小客廳裡,馬廳長坐在籐椅上,跟自己的老伴閒聊着。

  馬伕人對政治不感興起,但對其中的八卦卻是極為喜歡的,聞言感嘆道:“老馬,你要是不說,我還真是琢磨不透這裡面的道道。嘖嘖,老許平時多威風的一個人,這幾天卻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

馬廳長取笑道:“你這也是道聽塗說,你又沒親眼瞧見,怎麼知道人家像是霜打的茄子?”

  馬伕人白了他一眼,道:“是,是,我是道聽塗說,可是這幾天來,A省的新聞裡沒有他的身影總是真的吧?”

  馬廳長道:“低調一點也是應該的,誰讓這事涉及到國土保衛局那個層面呢!”

  微微一頓,他看著馬伕人,叮囑道:“說起這事我覺得你最好抽空回家一趟,告訴你娘家的人,以後不許打着我的旗號在外面亂來。尤其是曲聲,這次能撿回一條小命,那是他福大命大,再有下次,誰都救不了他!”

  馬伕人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這話你一年要說八遍,煩不煩啊你!”

  馬廳長嘆了口氣,道:“這話說再多我都不嫌煩……到了我這個位置的人,有很多並非是因為自身的緣故而掉下去的,而是受了後輩親朋的牽連。現在有個詞怎麼說來着,對了,坑爹!許家明就是前車之鑒,老許這次險些就被他的這個好兒子給坑了……”

  ………………………………

  “已經有人醒了過來?”

  莫言拿着手機,道:“方局,如果方便的話,我能不能過去看一看?”

  經過幾天的沉睡,被安置在基地醫務區的那些人,已有四五人陸續醒來。而方政也恪守了和莫言之間的口頭協議,第一時間打電話通知了莫言。

  電話那端,方政笑道:“求之不得……楚處長還沒有醒來,我這邊正缺少你這樣的專家。”

  莫言道:“那行,告訴我地址,我馬上過去。”

  方政道:“還是我派車去接你吧,基地那邊的規矩比較嚴格,沒有特殊原因,外來車輛一律不許進出。”

  莫言點頭道:“那好,我在家等着。”

  半個小時後,一輛不起眼的麵包車停在了36號院門前。

  這輛車灰撲撲的,跑起來屁股後面有很重的汽油味,看上去,就像是早些年跑鄉鎮客運的國產中巴。

  開車的司機不是別人,正走路梁。

  “路科,親自來接我啊?”

  莫言走到車前,嘖嘖嘆道:“我說路科,你這車也太寒酸了吧?按理說,你們不缺少經費啊!”

  路梁道:“我們要去的地方比較敏感,保密性也很強,這種車正合適,不引人注意。”

  莫言點頭道:“原來是這樣……”

  說著,他跳上車,直接坐到副駕駛的位置,道:“路科,現在有多少人醒了過來?狀況如何?”

  路梁發動汽車,將車掉轉頭後,道:“我來之前,醒來的共有五人,其中就包括你要擔保的那個杜闕。至於狀況……據基地裡的醫生說,從醫學的角度來看,一切都很正常。”

  莫言道:“你們有沒有進行詢問?”

  路梁道:“還沒來得及……這些人有三個人是修士,普通詢問對他們來說根本就沒有什麼作用。方局的意思是,等你到了基地後再開始詢問。”

  莫言道:“他們的情緒怎麼樣?”

  路梁笑道:“還行吧尤其是那幾個道門後裔,很有些隨遇而安的意思。實際上,他們對我們也是有着相當瞭解的,不會倚仗修為胡來的。”

  莫言笑道:“即使他們胡來,你們肯定也有着應對的措施,對吧?”

  路梁轉頭看了一眼莫言,帶著些自嘲道:“不是所有的道門後裔都像你這樣的變態……” 本帖最後由 dvcf2008 於 2013-6-23 21:57 編輯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23 21:56
正文 【277】第三次相遇        

        路梁的這句話有兩層意思,首先是表明對於那此道門後裔,國土保衛局這邊肯定會有制約的手段。其次則是感嘆,這樣的制約手段其實也是因人而異,對其他人或許有用,但對莫言這樣的真修士來說,幾乎毫無作用。

  莫言勉強算是個謙虛的人,聽了這話,自然不會接着往下說,笑了笑後,道:“進了基地後,我想先去看看杜闕,這個沒問題吧?”

  路梁道:“當然沒問題,他是你的熟人,由你來和他溝通最合適不過。這也是我們所希望的……”

  半個小時後,一輛灰撲撲毫不起眼的麵包車駛進了國土保衛局在市郊的基地。

  基地的外表看上去很是破舊,整體格局完全就是一座由廢棄工廠改建的倉庫。

  但是隨着麵包車的深入,基地的內部卻是別有洞天……

  麵包車直接駛進一座倉庫。

  路梁將車停下,道:“這裡是基地真正的入口,下車吧……”

  莫言走下車,四處打量了一會兒,然後跺了跺地面,道:“地下建築?”

  路梁笑道:“沒能,包括醫務區在內,所有的部門都在地面五米以下。”

  莫言道:“你們這裡又不是總部,也不是軍事單位,沒必要這麼謹慎吧?”

  路梁解釋道:“早在半個世紀前,這裡就是一座隱藏在工廠下面的軍事機構,整個格局完全是按照戰時標準建造的。上世紀七十年代,部隊上的人撤走後,我們才接的手。”

  “原來是這樣……”莫言笑道:“我還以為你們是有意把基地建造在地下呢。”

  幾分鐘後莫言隨路梁乘坐電梯,來到了醫務區。

  這裡除了沒有自然光之外,看上去和普通醫院沒有任何區別。當然相比起普通醫院來,這裡要顯得更加靜謐……

  路梁來到醫務區的值班總台向值班護士要來登記表,在上面簽下自己的名字。然後抬頭看向莫言,問道:“杜闕在012病房,需要我陪你一起過去麼?”

  按照規定他其實應該是全程陪同莫言,而且還要對經過做詳細記錄的。

  但是方政早就有過吩咐,莫言是當前最為特殊的個例,在和他接觸的時候,無論大事小情,最好先徵求他的意見然後再做決定。

  用方政的話來說就是,這並非刻意的討好,而是一種對權威的尊重。

  路梁算是國土保衛局和莫言接觸比較多的人,對方政的這個觀點還是比較贊同的。隨着對道門後裔瞭解的增多他漸漸開始明白,如莫言這樣的人,所追求的事物與普通人完全不同。他們在乎是虛無縹緲的長生之道,對俗世間的名利、權色,根本就不放在眼裡。

  無論是誰,沒有了對名利和財色的追求後,心性未必會比普通人更加純淨,但肯定要純粹許多。

  純粹的人,行事往往乾脆,不屑於陰謀和詭計。

  在路梁眼中,莫言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無論做什麼事都是乾脆而直接,從不拖泥帶水,更不屑使用什麼鬼城伎倆。和這樣的人打交道,其實最簡單不過,一是儘量的去尊重他,二是有話直說,儘量不要繞彎子。

  “如果方便的話,還是我一個人過去吧。”莫言不喜歡身後跟介,尾巴,毫不猶豫的說道。

  路梁點了點頭,道:“順着走廊直走,然後向右拐就行了。”

  等莫言離開,總台值班的護士忍不住道:“路科長,這人是誰啊?讓他獨自接觸病人,有些不合規定吧?”

  路梁笑道:“這個人啊,現在算是我們的顧問吧。至於規定……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

  杜闕躺在病床上,兩眼半睜半合,看著天花板。

  醒來之後,他就已經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身為修士,他雖然沒有直接和國土保衛局的人打過交道,但對這個機構絶不陌生。所以,搞清楚這裡是什麼地方後,他立刻就放棄了逃之夭夭的念頭。這裡看似和普通醫院沒什麼兩樣,就連值班的小護士也只是普通的女孩。但包子有肉從來不在褶上,杜闕相信,只要自己一脫離醫務區,就會有無數的槍口指向自己。

        最重要的是,自己身為闕一和尚時,是個孤家寡人。但身為教投杜闕時,卻是有着一些俗世裡的牽絆。所謂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不希望因為自己的事情,給身邊的親朋帶來麻煩。

  “唉,也不知道莫言那邊怎麼樣了?”

  杜闕躺在床上,臉上看似沒有表情,但心中卻是波瀾起伏。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落入國土保衛局的手中?更不知道,經過那晚詭異的大霧後,莫言能否順利的拿到丹書……

  “他是踏破天關的真修士,想必有辦法對付那詭異莫名的大霧吧?”

  杜闕正思索着,房門卻忽然被人敲響。

  杜闕以為是替自己檢查身體的護士,看著天花板,隨口道:“跟你們說過很多次了,我的身體沒毛病,不用老是檢查。另外,你們的領導為什麼到現在都不出現?難道你們打算關我一輩子麼?”

  “杜老,好大的怨氣呀……”

  莫言站在門口笑吟吟的道。

  聽見莫言的聲音,杜闕不禁一怔,隨即翻身坐起,看著門口的莫言,驚愕道:“怎麼會是你?”

  莫言走進病房,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笑道:“可不就是我嘛……”

  杜闕臉上的驚愕立刻轉變為驚喜,道:“莫先生,真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真是太讓人吃驚了!”

  微微一頓,他又有些疑惑的道:“莫先生,你該不會和我一樣也是被他們……”

  他並沒有將這句話說完,但話裡的意思意思顯露無疑。

  莫言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本省的國土保衛局有一定的合作關係。”

  杜闕立刻恍然道:“原來是這樣……我就說嘛以莫先生的修為,怎會和我一樣被關到這裡。”

  他的口氣中帶著一些無奈和自嘲不過臉色卻明顯輕鬆了許多。

  對杜闕來說,莫言的到來無疑是個好消息,這其中蘊藏着兩個信息。

  首先,莫言既然已經現身而且神情輕鬆,那麼這就意味着,他很有可能已經將丹書拿到手。

  其次,莫言自稱和A省的國土保衛局有合作關係,那麼憑自己和他的關係,從這裡脫身已是板上釘釘的事!

  俗話說,人老精,鬼老靈。杜闕的身體雖然只是老朽,但經驗、閲歷以及眼光都是沒得話說,看到莫言的第一眼,就已經推斷出很多的信息……

  “杜老,和我說說那晚的事情吧……”

  莫言開門見山的道:“有件事我一直沒想明白,按理說,那晚你不應該出現在那裡啊!”

  杜闕苦笑道:“人老了,就容易疑心生暗鬼……”

  說著,他將那天的經過,以及自己當時的心理活動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莫言聽完,笑道:“聽你這麼一說,訓也不算是疑心生暗鬼,應該是心有所感,察覺到葫蘆山中有事要發生。”

  微微一頓,繼續問道:“你療才說那陣大霧很詭異,可以使人幻象叢生,那麼在這之後呢?”

  “在這之後?”杜闕苦笑着搖頭,道:“當時因為幻覺的作用,我看到許多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場景,有天上宮闕,也有人間地獄這些都是我所記得的,但在這之後,我去了哪裡,做了什麼,竟然毫無印象!”

  莫言點了點頭,沒再繼續發問。

  杜闕卻是有些忍不住了,臉上帶著些期盼,小心翼翼問道:“莫先生,我們曾經說過的那件東西,您拿到了麼?”

  那件東西指的自然就是丹書,這一問,是杜闕此時心中最大的疑問和期待。

  考慮到這裡是國土保衛局的地盤,他不敢直接詢問,而是選擇了比較隱晦的方式。

  莫言則沒有那麼多的顧慮,點頭道:“已經拿到了,而且已經全部錄在了紙面上,等你離開這裡,我會把它交給你的。”

  杜闕聞言,心中久懸的一塊巨石轟然落地,坐在床上半天沒有說話,眼中似喜似悲……

  良久,他才梳理好心情,看向莫言,道:“莫先生放心,老朽必定不使你失望。”

莫言笑了笑,道:“這些話還是回頭再說吧。”

  杜闕點了點頭,又道:“對了,莫先生,我還有一個小小的疑問。您知道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麼?”

  莫言道:“那天晚上,有着和你一樣的遭遇人,不僅僅只有你一個,這其中就有國土保衛局的人。在當時,也就是第二天,你們這些人被判定為離奇失蹤,所以國土保衛局的人就找上了我,希望我能找到你們的下落。再然後……”

  他聳了聳肩,沒再繼續往下說,但話裡的意思已經很明白。

  杜闕恍然大悟,道:“原來是您救了我!”

  莫言糾正道:“不能說是我救了你們,嚴格一點來說,我只是最終發現了你們……不過當時情況有點特殊,我沒有單獨帶走你,而是和其他人一起,交給了國土保衛局的人。”

  微微一頓,他看了看手錶,又道:“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我要去見見其他人,有什麼事回頭再說吧。”

  說著,他站起身,準備離開。

  杜闕見他要走,似乎有什麼話要說,但話到嘴邊卻又止住,顯得有些猶豫。

  莫言奇道:“你還有什麼要說的麼?”

  杜闕道:“有一件事,我不知該說不該說。”

  莫言笑道:“有什麼話直說就是,大家都是同道中人,無需遮遮掩掩。”

  杜闕苦笑道:“倒不是我不肯直說,而是這件事多少有些荒誕,我怕說出來會被別人笑話。”

  微微一頓,又道:“莫先生,前段時間我們曾經談到過魔和妖,我懷疑,這裡就有一隻妖……”

  莫言一怔,道:“妖?”

  “我也不敢肯定”杜闕道:“事情是這樣的,我是昨天晚上醒來的,睜開眼睛的時候,身邊沒有任何人,但卻有一隻貓。它就蹲在床頭,直愣愣的盯着我。老實說,我也是經過生死的人,自問膽識遠在常人之上。但不知為什麼,被這隻貓注視着的時候,整個人就彷彿沉入了萬丈深淵,有一種說不出的恐懼!”

  他正自說著,卻見莫言的臉上露出一抹苦笑,便道:“怎麼了,莫先生?”

  莫言苦笑道:“那隻貓是不是黑色的?”

  杜闕驚訝道:“沒錯,就是黑色的!莫先生,難道你也遇見過這隻貓?”

  莫言嘆了口氣,道:“沒錯,我的確遇見過它,而且不止一次……”

  他口中如是說著,暗地裡卻已是將本我意識運轉到極限

  這些天來,他並沒有放鬆對那只黑貓的警惕,幾乎每隔兩小時就會感應一次對方的氣息,卻一直沒有什麼收穫。他也曾懷疑過,那只黑貓可能有什麼妙法能屏蔽自己的感應,但這畢竟只是猜測,一直無法確定。

  此時聽子杜闕的話,他才徹底確定,那只黑貓果然有兩把刷子,不僅能屏蔽自己感應,甚至還趕在自己之前,潛入了這裡!

  “想不到這麼快就見面了!”

  氣息雖然無法感應,但物理存在的痕跡卻是無法抹除,莫言將本我意識運轉到極限,瘋狂的搜索着黑貓的蹤跡!

  護士休息室的角落裡,黑貓蜷伏着身體,正美美的睡着大覺

  當莫言的本我意識侵入至這片區域時,黑貓就彷彿被人狠狠踩了尾巴,驚得一蹦三尺,渾身的毛都豎了起來!

  真是該死,這傢伙怎麼這麼快就找來了這裡?真是陰魂不散!

  黑貓心中又驚又怒……

  本能告訴它,現在轉身就逃還來得及,畢竟這裡是地下區域,至少有兩條通風管道可以讓它從容退走。

  但是,多年的期待,以及內心深處的那份驕傲卻在對它說,你這一逃,不僅多年的心血瞬間成灰,而且永遠也找不回往日的尊嚴和驕傲!

  走還是不走?

  就在黑貓猶豫的時候,莫言的本我意識已然鎖定了它!

  隨即,一股更加森嚴、凜冽的氣息劃破時空,在瞬間封鎖了整個護士休息室!

  莫言祭出本命魂劍,遙遙鎖定藏在休息室裡的黑貓,同時取出手機,撥通了方政的電話。

  “方局,麻煩你通知醫務區的人,讓她們立刻離開這裡!”

  方政聽了這話,第一反應是想追問原因,但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另一句話,果斷道:“明白,我這就通知她們。”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23 22:02
正文 【278】各逞心機

        “莫先生,這是怎麼回事?”

  杜闕看不見莫言祭出的本命魂劍,卻能感受到那股凜冽、鋒鋭的氣機,同時也聽到了莫言打給方政的電話。

  莫言笑了笑,道:“沒什麼,我已經找到了你說的那只黑貓,說起來,我和它也是老熟人了。”

  杜闕驚疑道:“它……真的是一隻妖麼?”

  莫言點了點頭,道:“應該算是吧……論境界,它甚至在我之上,而且又是貓身,這樣的存在不是妖又是什麼?”這幾天來,他反覆琢磨過那只黑貓的境界,最終確定,它的修為或許不如自己,但境界卻極有可能在自己之上!

  比你的境界還高?

  杜闕聽了這話,不由一驚,急道:“莫先生,需要我幫忙麼?”

  莫言搖了搖頭,道:“它的期界雖高,但修為未必如我,前兩次見面,都是它逃我追……放心吧,就實力而言,我吃定它了!”

  他這話說的自信滿滿,但還有一句話藏在心裡沒說出來,那就是萬一人家想逃,他其實也沒什麼好辦法。那種無需海量天地靈氣就能施展的血遁術,實在是太過bug,這兩天莫言思來想去,都沒有找到破解之法。

  “杜老,你炎心休息,我過去看看。

  莫言走出病房,將門輕輕帶上。

  杜闕在病床不由苦笑……莫言讓他安心休息,其實就是讓他自己照顧好自己,千萬不要跟出來添亂。

  莫言的話說得雖然委婉,但是杜闕又豈能聽不出來?

  當然了即使沒有這句話,杜闕也不絶會跟着出去看熱鬧,畢竟那是一隻境界更在莫言之上的妖!

  莫言走出病房時醫務區的醫師和護士已經順着走廊開始向外撤離。

  她們的腳步從容,有條不紊顯然是經過這方面的訓練。

  莫言見狀,立刻收回腳步,靜等着這些醫師護士離開。

  不過,他的本我意識並沒有鬆懈而是一直牢牢的鎖定着休息室裡的黑貓……

  休息室內,黑貓已經放棄了逃走的打算。倒不是它不想逃,而是因為剛才那片刻的猶豫,導致它此時已被莫言的本命魂劍牢牢鎖定,除非是施展血遁術,否則只要一轉身那柄無形之劍恐怕就會毫不留情的劈過來!

  但是,血遁術豈是那麼好施展的?

  在這個靈氣已然枯涸的世界裡,每施展一次血遁術,都要消耗一滴本命精血。與人類修士所不同的是妖修的本命精血更加珍貴,每一滴都是生命之精華,消耗後需要很長時間才能補充回來。

  黑貓前幾天才消耗了一遊精血,此時尚未補充回來,若是不顧後果的發動血遁術,甚至有可能暫時下跌一個境界……

  所以,當它被莫言的本命魂劍鎖定後,索性一咬牙,竟是選擇留在了原地。

  除了不捨得耗費本命精血之外,促使它留下的最大原因,主要還是不願前功盡棄。

  對它來說,辛苦等候了幾十年,最後的結果眼看就要揭曉,若是不能親自看一眼,那真是死都不能瞑目!

  走廊裡,醫師和護士已經全部撤離完畢,只剩下莫言一人。

  他‘注視’着本我意識中的那只黑貓,不禁微微一笑,順着空蕩的走廊往休息室走去。

  休息室的大門虛掩着,透過門縫看去,恰好能看見黑貓那雙帶著忿忿的幽瞳……

  莫言站在門前,並沒有急着進去,而是伸手敲了敲門。

  直到此時,他對這只黑貓依然沒有惡意。實際上,如果可能的話,他更願意和對方來一次友善的交流,而非眼前這種劍拔弩張的對峙。因為到目前為止,這只黑貓是他所見到的生命層次最高的生物!

  盡等他很不想承認這一點,但事實就擺在這裡。

  從科學的角度來說,修行其實就是一種進化,境界越高,進化的程度也就越高。從這個角度來說,眼前的這只黑貓毫無疑問是比莫言的生命層次還要高級的存在!

  “我們又見面了……”莫言很虛偽的客套着。

  他雖然沒有進門,甚至還很有禮貌的伸手敲了敲門,但這種虛偽的表象並不能掩蓋他用本命魂劍鎖定對方身形的本質!

門內沒有回應,只有氣咻咻的鼻息聲。

  “或許我們可以聊一聊,“莫言笑道:“我猜,你一定能聽懂我的話,對吧?”

  門內,黑貓依然沒有回應,不過氣息卻稍稍平緩了一些,似乎是對莫言的提議有些意動。

  “這傢伙是真的想和我聊聊,還是故意在麻痹我?”

  黑貓久在人間行走,對人類的心思和伎倆有着很深刻的瞭解。老實說,它並不是很相信眼前這個傢伙……

  莫言清秀的面孔與清澈純淨的眼眸,對普通人有着很大的殺傷力,無論是舉手投足還是言語間,都有一種渾然天成的親和力。但是在這只黑貓面前,他所謂的氣質和親和力,卻是半點作用都不起。

  “人類有句話怎麼說來着?一臉笑嘻嘻,不是好東西……哼哼,這傢伙一看就是只笑面虎,不可不防。不過他既然願意談,倒也不妨和他虛以委蛇。如果應付的好,說不定能在這裡多留幾天。”

  黑貓心中急轉,片刻後就有了主意。

  門外,莫言見對方雖然沒有回應,但也沒有逃跑和進攻的意圖,便道:“你不出聲我就當你默認了……

  說著,他伸手推門,走進了休息室。

  在休息室的中央,一隻黑貓蹲在那裡,眼中帶著一絲疑惑和警惕,靜靜的看著莫言。

  “不用這麼戒備,我對你其實並無惡意。”莫言笑着說道。

  黑貓從鼻腔裡飄出一絲不屑的輕哼,隨即抬頭看了看懸浮在空中的本命魂劍……用劍指着人家,這也叫沒有惡意?真是虛偽透頂!

  聽到這聲輕哼,莫言只是笑了笑,臉上沒有絲毫尷尬,更沒有收回本命魂劍的意思。

  沒辦法,眼前這只黑貓實在是太過妖異,他雖沒有害貓之心,但卻不能不防。

  “算起來,我們這是第三次見面了。說老實話,我很奇怪,上次見面的時候,你為什麼會轉身就逃?”

  莫言沒有急着詢問對方潛入這裡的目的,而是像老朋友見面似的,聊起了往事。

  黑貓靜靜的看著他,眼中神色莫名……

  莫言不禁一拍腦袋,做恍然大悟狀,道:“嘖,瞧我這糊塗勁,你雖然是一隻不同尋常的貓,但終究是貓,我倒是忘了,貓是不會說話的。

  微微一頓,他嘆口氣,道:“你說,我這算不算是對牛彈琴呢?”

  對牛彈琴?

  黑貓眼中有忿色浮現,忽然張口噴出一道白光……

  眼前白光乍現,莫言卻是不動如山,依舊好整以暇、面帶微笑的站在那裡。因為這道白光並非是衝他而去,而是襲向了安裝在休息室頂部的監控鏡頭。

  “你才是牛,你們全家都是牛!”

  攝像頭剛一損毀,黑貓的口中就吐出一連串清脆的聲音。

  它的聲音嬌嫩而清脆,如黃鶯出谷,似泉水叮咚,聽上去恍若眼前站着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小少女……

  “對,我們家都是牛,老黃牛,孺子牛……”莫言一本正經的點頭,隨即卻故作驚訝,道:“咦,原來你會說話啊?”

  黑貓輕輕一哼,不屑道:“少在這裡裝模作樣了,你唧唧歪歪的,不就是想引我開口說話麼?”

  莫言哈哈笑道:“沒錯,我的確是這個意思。我滿腔誠意的和你交流、溝通,你卻一直裝聾作啞,我也只好略施小計……”

  連尚未凝成實體的小雲蘿都能開口說話,這只不知修煉多少年的貓妖,又怎麼可能不會人言?

  聲音的本質就是通過空氣的震動來發音,對這只黑貓來說,無論是通過聲帶,還是用妖元來震動空氣,都可以輕而易舉的口出人言。對此,莫言心中如鏡子般雪亮。

  “你真的想和我交流溝通?”黑貓狀似疑惑的看著莫言。

  莫言點頭道:“沒錯,你和我又不是什麼生死仇人,為什麼不能交流和溝通呢?”

  黑貓眨了眨眼,看著空中懸浮的本命魂劍,道:“可是我不習慣在這種情況下和別人交流……”

  莫言微微一笑,道:“如果你保證不逃的話,這種情況不是不可以改變。”

黑貓心中冷笑……我要是想逃,早就轉身逃得遠遠的了,還用得着在這裡和你廢話?

  它心中冷笑,口中卻誠懇道:“沒問題,我保證不會逃跑。”

  莫言點了點頭,將本命魂劍召回,道:“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姓莫,單名一個言字。”

  黑貓眼睛一轉,道:“我姓簫,單名一個怡字。”

  貓也有姓?

  莫言心中不禁驚訝,轉念再一想,簫怡豈不就是小姨的諧音麼?

  他將臉一沉,道:“你占我便宜?”

  黑貓眨了眨眼,無辜道:“誰占你便宜了?”

  眼見莫言的臉色越發黑沉,它嘻嘻一笑,道:“這原本就是我閒着無聊起的名字,你不願叫就算了臉黑的像個包公似的,真沒勁。”

  莫言不禁啞然,看來這貓妖在人間已經生活了相當長一段時間,居然連包黑子都知道。

  “我的真名是不可能告訴你的,你隨便叫吧,無非是一個稱呼而已……”“黑貓說道。

  莫言點了點頭,不再拘於這個話題,道:“上次見面,你為什麼轉身就跑?”

  黑貓沒好氣道:“因為我怕了你,不行麼?”

  莫言不覺好笑,這黑貓的聲音嬌嫩清脆,仿若十五六歲的小小少女,口氣和脾性也是如此,十足一個刁蠻任性的小女孩。

  “那你能告訴我,你來這裡的目的麼?”莫言問道。

  他的這個問題直指核心,黑貓聽在耳中,急切間找不到理由來敷衍,眼珠一轉,卻道:“這不公平!”

  莫言奇道:“怎麼不公平了?”

  黑貓哼哼道:“既然你口口聲聲說什麼交流、溝通,那麼雙方就應該是平等的,沒道理你左一個問題、右一個問題的問個不停,而我卻只能回答不能提問。”

  莫言驚訝道:“你有問題要問我?”

  黑貓趾高氣揚道:“不行麼?”

  莫言笑道:“行,當然行,有什麼問題就請直接說出來吧。”

  黑貓眨了眨眼,道:“你剛才問我,上次見面我為什麼要跑?現在我倒是要問問你,你我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死追着我不放呢?”

  這也算是問題?

  我是修士,你是妖,追你不是天經地義麼?

  莫言不禁愕然,隨即笑道:“我追你的原因很簡單,因為我懷疑你和前一天晚上失蹤的那些人有關。嗯,也就是現在躺在病房裡的這些人……”

  黑貓一撇嘴,道:“真是好心當作驢肝肺,哼哼那些人其實是我救出來的,若不是我,早就死光了!”

  莫言追問道:“你是從什麼人的手底下救出他們的?”

  黑貓聞言,不禁一呆,隨即心中大罵,這傢伙真是狡猾,明明是我在提問,三言兩語卻又被他繞了回去!

  它之所以向莫言提問,其實就是為了拖延時間,然後想辦法將水攪渾,但莫言聲聲句句不離問題的核心,倒是讓它有些難辦。

  它心中急轉,隨即道:“我見到這些人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昏迷了過去,是我將他們救回了山洞,然後有傷的治傷,沒傷的也儘量穩妥的安置了……

  它這話七分真,三分假,莫言聽在耳中,急切間很難判斷出真假。

  黑貓見莫言無話,洋洋得意道:“說起來,我還是他們的救命恩人呢。”

  莫言笑了笑,道:“他們能有你這樣的救命恩人,真是幸甚。明明自己被人追的倉皇而逃,卻還惦記看來這裡看他們,我想等他們醒來之後,一定會感動的涕淚縱橫……

  黑貓豈能聽不出他話中的譏諷,頓時氣的兩眼溜圓,卻又無話反駁。誰讓它不在遠,不在近,卻偏偏出現在這個敏感的地方呢?

  說起來,它在人間停留的時間足夠長久,對人心見識的也足夠多,平時也是自詡聰慧無雙,但遇上莫言這樣心靈剔透的人,卻始終有力使不上,處處受制。

  不管它如何敷衍、拖延、狡辯,莫言卻總是抓着問題的核心不放,這實在是讓它有些無奈。

        “其實我能看得出,你對這些人並沒有什麼惡意,但我同樣能看得出,在他們的身上,應該隱藏着一個秘密……”莫言見這隻貓始終在和自己兜圈子,於是乾脆將話題點破,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之所以不顧自身安危潛入這裡,包括前兩天主動救下他們,其實都是為了這個秘密,對不對?”

  他這一問,推衍和猜測的成分很大,並無實據。

  但就目前情況來看,這恰恰是最合理的答案,否則,無從解釋這只黑貓潛入這裡的動機。

  他這番話一說出口,黑貓不由默然。

  莫言也不催它,站在門口,悠閒的點了支菸。

  黑貓默了片刻,道:“我來這裡的確有所圖,但是我不能告訴你,也不想告訴你。我唯一可以保證的是,我對你、以及病房裡的那些人並無惡意。”

  莫言點了點頭,道:“我相信你對我和他們沒有惡意,但是很遺憾,我不能因為這個理由就放過你……”

  黑貓眼睛眨了眨,道:“你一定要逼我說出實話才肯放過我麼?”

  莫言聳了聳肩,道:“沒錯,的確是這樣。”

  黑貓眸光盈盈閃動,忽然一反常態,可憐巴巴道:“可不可以容我考慮一下下?”

  莫言被它的用詞給雷了一下,忍不住笑道:“你這,一下下,是多久?”

  黑貓依然用可憐巴巴的口吻說道:“我也不曉得哎,這件事情對我來說很重要,很難做出決斷,你可以容我多考慮幾天麼?”

  微微一頓,又道:“你看,我現在被你堵在這裡,無路可逃。論修為,我也不是你的對手,所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大不了……你找間房子把我關起來好了。

  這件事對我很重要,我真的需要時間去考慮。”

  莫言看著黑貓那撲扇撲扇的眼睛,半天沒有說話,似乎有些意動。

  有門!

  黑貓心中竊喜……饒你心似鐵,也要吃我這招溫言軟語迷湯計!

  它心中正自得意,但下一刻,莫言就砸碎了它的美夢……

  “幾天的時間太久,還是短一點吧。嗯……給你十分鐘吧,如果十分鐘之後你還是不肯告訴我答案,我也只能如你所願,做一回刀俎了!”

  黑貓聞言,氣的牙根癢癢,恨恨道:“你真是個混蛋,難道非要逼得我在這裡大打出手麼?我承認你的實力比我強,但也強的有限,真要是逼得我拚命,我討不了好,你也沒多少便宜可占!”

  莫言忍不住笑道:“這就要翻臉了麼?”

  黑貓氣畢咻道:“是你逼我的!”

  莫言點了點頭,正色道:“也好,不打一場的話,你恐怕永遠都不會說實話……”

  黑貓嚇了一跳,急忙向後退了兩步,道:“喂,你不是真要開打吧?”

  莫言正要點頭,一直沒有收回的本我意識卻忽然察覺到一絲異常!

  在幾十米之外的病房區,忽然出現一股極其微弱的魔念……

  黑貓也察覺到了這股魔念,它的靈識雖然不及莫言的本我意識精純,但數量卻是勝出許多,可謂磅礴宏大。它甚至比莫言更早就察覺到了這股魔…“

  “功夫不負有心人,居然給我等到了,真是老天有眼!”

  黑貓心中大喜,立刻運轉靈識,細細的體察這股魔念的源頭。同時心中做出決斷,只要找到這股魔念的源頭,就立刻施展血遁術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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