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穿越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又是這個夢…」
風起,雲動。
夜罪一如往常的站在一處懸崖邊,看著眼前的雲海隨著風的吹拂,變化成各種模樣。
「四年了…」夜罪清楚記得,第一次進入這個夢境是在自己剛滿的十六歲那個夜晚,從那之後,這場夢境就成了他每個熟睡夜晚的主旋律,如今夜罪已經滿二十了,然而這個夢境卻無一絲一毫改變,依舊在每個夜晚不斷的糾纏著他。
現在,夜罪就算是閉著眼睛,也能清楚的知道那被風吹拂著不斷湧動的雲海,下一秒會變成什麼樣的形狀。
甚至,連身後的花草,夜罪不用回過身去看,也能準確的知道它們的位置。
這也難怪,重複的夢境,三天、四天可能還沒什麼,但是三個月、四個月,甚至三年、四年都重複著一成不變的夢境呢?
相信無論是誰,都能像夜罪一樣,將這裡的一切瞭若於心。
原先,夜罪對這一切還並不是很在意,雖然這夢境逼真的有些過分。
空氣中飄散傳來的花香味,以及微風吹拂過臉龐帶動髮絲的真實感,甚至,夜罪還能清楚的感受到頭頂的陽光灑下的金黃,映照在皮膚上的溫暖。
夜罪本來以為,夢中的一切都是他內心深層的某些暗示所造成的,可能是面對生活上的壓力,或者是內心的某些渴望,當然也不排除一些連他都無法瞭解的原因造成這個真實的有些過份的夢境形成。
但是,日子一長,夜罪漸漸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這個夢境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拉長,而消失、遺忘,反而變的越來越清晰,彷彿已經烙印在自己的靈魂上。
為此,夜罪求助了不少心理醫師,但是,得到的結果卻都是一樣,「無解」。
一個人,同樣的夢境,持續了四年之久,這是歷史上從未出現的怪異現象。
對於自己這如此「特殊」的地方,他也無力改變,久而久之,就從最初的驚奇到懷疑,演變成如今的習慣。
就在夜罪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時,眼前的雲海突然一陣劇烈的翻騰,彷彿有什麼活物在其中活動一般,那劇烈的變化是至今為止不曾有過的。
「這是怎麼回事?」出現了不可預期的變化,夜罪楞住了。
雲海不停的瘋狂翻騰,每多翻騰一次,原本潔白的雲海就似乎多宣染上一層不同的色彩。
夜罪靜靜的看著這一切的變化,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他有些摸不著頭緒。
只是短短數秒,雲海中卻已經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原本的潔白雲朵已經不在,留下的是閃爍著七色彩虹光暈的雲朵。
彩雲柔和的光暈明滅閃爍著,帶給這片天空一片祥和氣息。
「夜大哥……你可終於來找我們了……我們知道你一定會來的……」
就在夜罪被眼前的景象震的發傻的同時,身後傳來一聲極為清冷幽怨的聲音。
這個聲響一出現,就將夜罪拉回了現實,他立馬回過身去。
不知何時,本來應該晴空萬里的山巔,此刻卻瀰漫著一層濃霧。
濃霧遮擋了夜罪的視線,他只能依稀分辨出,在那濃霧的後面,似乎藏著兩個身影。
「你們是誰?怎麼會出現在我的夢裡!」夜罪傻愣愣的對那兩個身影吼道。
對夜罪來說,這次的夢境,發生了太多不可思議的事情,首先是,那雲海莫名其妙的變化,還有現在眼前的這片濃霧,以及躲在霧後的兩人,這些都是夜罪這四年來從來不曾遇到過的。
這是怎麼回事?夜罪完全被搞迷糊了,那棟有些破舊卻散發著一股典雅氣息的小木屋呢?還有那一朵朵飄散著沁人心脾香味的花朵呢?那一棵棵葉子如血紅淚滴的怪樹呢?
沒了!什麼都不見了!只剩下一片濃霧籠罩,和兩個不知名的人。
「嘻嘻!夜大哥,你呆頭呆腦的樣子好好笑喔,不過,你可終於來了,我和姐姐可是等了你好久了呢,你可要記得來找轉世後的我們喔,不然我們可不會放過你的」,夜罪隱約看到,在他右側的那個身影,似乎在揮舞著拳頭,手足舞蹈的對自己說話。
從聲音中,夜罪判斷出,這個聲音的主人並不是一開始叫住自己的那位,和一開始的清冷幽怨相比,這次的聲音多點俏皮活潑,但卻也一樣帶著濃濃的幽怨。
至少,從聲音中判斷,夜罪知道,這是兩位女人!不過…她們是誰?
「等等…妳們是誰?怎麼會出現在我的夢裡?」夜罪邁開步伐前進,他試圖穿越這層濃霧,到那兩人身前,將這詭異的一切問清楚。
不知為何,他總有一種感覺,自己之所以會四年來重複著同樣的夢境,就跟眼前這兩位女人有關係,他想知道這一切的答案,所以他不停的向前走著。
但是,無論他如何努力的前進,甚至奔跑,他們之間的距離卻始終沒有縮短。
「夜大哥…你一定要記得,要找到轉世的我們,我們會一直等你,一直等你…」左邊的女人清冷中帶有幽怨的聲音又響起,但是,隨著她話語的落下,身形也逐漸消散開來。
夜罪急了,該死的,什麼都沒問出,那兩道身影就要消失不見了,當下他急忙吼道:「我要怎麼找到妳們,至少得告訴我,妳們的名字啊!」
夜罪口中大喊著,腳步卻沒有停下,依然不停的往濃霧中奔跑。
「生命…」
「死亡…」
隨著這兩道聲音的落下,那兩個身影,也消逝不見。
「妳們別走啊!我還有好多問題沒問清楚啊」,無論夜罪如何叫喊,那兩道身影也未再出現。
他只知道,從聲音的判斷,那位聲音比較清冷幽怨的女人叫做「生命」,而那另一位,聲音充滿調皮活潑的女人叫做「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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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一聲大叫,夜罪從夢中驚醒,他坐在床塌上,眼神有些空洞,無法聚焦,雙手還高高舉起,彷彿想抓住些什麼,腦中唯一思考的只剩下夢中的一切,嘴巴低聲呢喃的重複唸著:「生命…死亡…生命…死亡」。
夜罪渾然沒有發覺,隨著他重複的呢喃,一滴帶著思念、不捨、愛戀的淚珠,從他的眼角中慢慢滑落,滴濕了被褥。
「小夥子,你在碎碎唸些什麼?看你那副憔悴樣,怎麼,失戀啦?」
「嗯!」夜罪下意識的回過頭去,尋找聲音的來源,空洞的雙瞳也慢慢恢復光彩。
一個老頭,不…準確來說,是一個有些邋遢的老頭子,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老頭子輕輕嗡動著陀紅的酒糟鼻,自認為帥氣的用手指當梳子,梳刷了一下自己頂上那所剩不多的幾根白毛雜髮,臉上掛著一道頗有深意的微笑道:「小夥子,你可千萬別看老頭我如今的模樣就小瞧我,想當年,我也是個玉樹臨風、瀟灑才情的美男子,每次上街,那是多少美女都要拜服在我的英俊外表之下…小夥子,你有什麼感情上的問題,完全可以找我商談,在這方面不是老頭我自吹,我可是經驗老道的高手呢…」
夜罪沒有接下老頭的話,抹掉殘留在臉龐的淚痕,收拾了心情,自顧的打量四周的環境。
這是一個有些簡陋的小房間,屋內除了擺在中間的一張木桌和老頭坐著的一張木椅外,就只剩下自己躺的這張床。
「請問這裡是…」夜罪有些迷糊了,這是什麼地方!自己不是正趁著放暑假期間,和幾位好友一起舉辦自助旅行,住在高級溫泉旅館享受泡溫泉的樂趣嗎?怎麼睡個覺起來,一切都變了。
「瞧我這記性,一談起自己年輕時候的事情,就興奮的忘記正事」,老頭一拍滿是皺紋的額頭哈哈大笑道:「小夥子,這裡是戰魂大陸,而我則是你的領路人,這裡的村民都稱我為智老頭」。
聽著智老頭的說明,在想想如今的處境,夜罪瞬間恍然大悟了,原來自己還在夢境中,這夢中夢還真是恐怖,真實的令人髮指。
想通這點以後,夜罪躺平,一個翻身用棉被將自己裹的緊密,只剩下半的頭露在外面,又進入了夢鄉。
「喂!小夥子,你這樣做太沒禮貌了吧,快醒醒…」智老頭離開了木椅,走到床邊,拉扯著蓋在夜罪身上的棉被,試圖將他弄醒。
「很吵耶!」夜罪不堪這吵雜夢境的侵擾,一拳揮去,只聽見「碰!」的一聲巨響傳開,擾人的吵雜不見了,世間又恢復了寧靜與安詳。
而夜罪也帶著滿意的微笑,再次進入夢鄉。
「哇阿!」再次從床上起坐起來的夜罪,打了個大大的呵欠。伸著腰,扭動著脖子,全身發出批哩啪啦的炒豆子爆響。
「這個覺還睡得真不安穩,一堆亂七八糟的夢境不斷交替出現,還讓不讓人活…」話才說到一半,突然間,夜罪感覺到背脊發涼,感覺有什麼東西一直盯著自己,並散發著濃濃的怨念。
轉過頭去,夜罪赫然發現怨念的根源居然就是出現在自己夢境中的智老頭。
環顧四周,和夢境中一樣的房間,一樣的擺設,不一樣的只是端坐在木椅上的智老人,此刻他滿臉怒容,右邊的眼眶中多了一圈瘀青。
眼眶的瘀青配上陀紅的酒槽鼻,和頂上幾搓稀疏的白髮,看起來滑稽多了。
「噗嗤…」智老頭有些搞笑的造型,讓夜罪忍不住輕笑出聲。
這一笑,無疑是火上添油。
智老頭終於爆發了,一個猛撲,衝到夜罪身前,一把抓起他的衣領,大聲咆哮道:「臭小子,父母沒教過你要懂得敬老尊賢嗎?今天我一定要狠扁你一頓,代替你父母教訓你」。
「等等…等一下,老先生,您請先息怒,我們之中是不是存在著某些誤會?」夜罪被智老頭勒的喘不過氣來,只能一邊抵擋著他拉扯的力道,一邊努力解釋著。
夜罪怎麼也沒想到,這位看起來行將就木的老先生,力氣竟然如此之大,更恐怖的是,他剛剛撲過來的那個速度,簡直不是一位正常的老人能辦到的。
「誤會?」聽到這話,智老頭更是憤怒了,一邊加緊了手上的力道,一邊嘶吼道:「臭小子,你給我聽好,要不是我從樹林中的穿越台把你帶回我家,你現在早就成了野獸們的腹中餐了,你不知道感激就算了,還對救命恩人揮拳,這就是你口中所說的誤會?」
「呃…」夜罪真的是快被智老頭勒的斷氣了,口中只能含糊的說了句:「對不起」。
「哼…臭小子,這還差不多」,聽到夜罪的道歉,智老頭陀紅的酒槽鼻噴了一個響氣,才滿意的鬆開了夜罪的衣領。
呼…呼,瞬間,夜罪彷彿獲得了救贖,也不管還待在一旁的智老頭,努力的粗喘著氣,這是他生平第一次發覺,空氣竟是如此的清新美好。
過了好一會兒,那種缺氧造成的胸悶才緩緩減退,重新恢復思考的夜罪,也清楚的發現,這裡似乎不是自己想像中的夢境,剛剛脖頸上被勒的疼痛和缺氧造成的痛苦,是真實存在的。
如果這不是在夢境中,那…這是哪呢?
人老成精的智老頭,一看見夜罪的呆滯樣,就知道他在想些什麼:「臭小子,別看了,這裡已經不是你的家鄉了,用你們這些外來人的話,就是,你穿越了」。
穿越?
一時間,夜罪的大腦有些空白,指著地面說道:「老先生,您的意思是,這裡不是地球!」
「沒錯,這裡的確不是你口中說的什麼地球,而是偉大的戰魂大陸」,智老頭驕傲的微微抬頭,用鼻孔看著夜罪說道。
這簡直太荒謬、太可笑了,身為二十一世紀的大學生,夜罪怎麼都不會相信這種天方夜譚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嗯…總之,老先生,謝謝您的照顧,我也該離開去尋找我的朋友了,相信他們現在一定很擔心我」。
夜罪在心中,已經將這智老頭列入有嚴重幻想症的瘋子行列,現在他只想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去和朋友會合。
起身,下床。夜罪繞過智老頭,逕自向外走去,走出房間,穿過一間古色古香的小廳堂,一扇有些破敗的木製大門就在眼前,回頭再看去,智老頭也跟著出了房門,只是他並沒有追上來,而是,在小廳堂隨意拉開一張椅子坐下,用一種有些怪異的笑容不斷的衝著夜罪怪笑。
沒有多想,夜罪拉開大門,只想馬上離開這個讓他有些不舒服的地方。
「唉呀…」碰的一聲!才剛跨出門的夜罪,就感覺自己似乎撞倒了什麼大鐵柱,應聲倒下。
靠!有人會在自己門口假設電線桿嗎?
夜罪正想起身大罵,頭頂就傳來一陣有如轟雷般響亮的吼聲:「矮子,上街不帶眼睛的嗎?敢撞你爺爺,活膩了不成?」
媽的,是誰擋在別人家門口,還敢這麼囂張!
夜罪才剛準備要破口大罵,但是一抬頭看見眼前的「人」便甚麼話都說不出口,不…確切來說,眼前這龐然大物應該已經脫離「人」的範疇了。
粗略估計,這巨人的身高應該接近五米,怒瞪著銅鈴般大的虎眼,還有那咧開可生吞一隻活兔還有剩的大嘴,比成年人頭顱還更碩大的拳頭,配上那一雙蒼勁有力的手臂,絲毫不讓人懷疑它的威力。肌肉糾結的大腿,傳出一股踱踱腳,山河震的氣勢。
巨人…這,怎麼可能。
面對如此有視覺衝擊的巨人,夜罪卻一點都不感覺到害怕,雖然有一些震驚,但是存在心中的卻是更多的疑惑。
扭過頭去,夜罪看著大街上的行人,頓時傻楞當場。
平日一些聽過、沒聽過的,想過、沒想過的奇幻種族居然集體出現。
「這是化妝舞會嗎?」不相信會有如此離譜事情的夜罪,當即起身繞過巨人,走到大街上,抓住大街上的路人就是一個拉扯,東摸摸、西捏捏的。
「這位先生,相信您很清楚拉扯精靈的耳朵是代表挑釁的行為,拔劍吧」。
「吼…你找死,居然敢拔偉大獅人代表勇氣的鬃毛,我要殺了你」。
「俺說臭小子,你脫俺的衣服做啥?雖然俺矮人一族是粗獷了些,但是性取向還是很正常的,吼…不要亂摸,靠!也不能亂捏」。
整條大街,隨著夜罪一陣胡搞瞎搞的怪異舉止,被鬧得雞飛狗跳。
再繼續數件,被眾人誤認為帶有挑釁、侵犯、變態的事件後,夜罪終於停下手了。
他站在大街中央,有些失神的看著周圍這陌生的一切。
經過一系列的「驗證」,夜罪不得不承認,他似乎在睡夢中糊里糊塗的來到了一個陌生的世界。
智老頭!對了,或許只剩下這個自稱是自己領路人的智老頭能給自己一個解釋,為什麼我會來到這個奇怪的世界。
「矮子,你鬧夠了吧!」那名一開始被夜罪撞個正著的巨人,趁著夜罪思考入迷的剎那來到他的身前,巨人非常憤怒,剛剛夜罪無視於他的行為讓這位巨人動怒了。
而在夜罪四周,已經圍滿了剛剛那群被他騷擾的各族勇士,此刻他們摩拳擦掌的,準備要給這變態欠揍的小子一個難忘的教訓。讓這小子長長記性,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這樣惹的。
「各位,請手下留情」。
智老頭努力從人群中鑽了出來,到夜罪身前擋住他說道:「各位,不好意思,這小子是今天剛來報到的穿越者,還不是很懂這裡的規矩,能不能看在小老兒的面子上,這次就算了」,他沒想到夜罪會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幸好聽到大街上的喧鬧時有偷偷的跟上來,不然天曉得會鬧出什麼更大的事件。
「啐…原來是個菜鳥!好吧,智老頭,這次我們就給你一個面子,好好教導這小子,下不為例了」,巨人本來就沒想要對夜罪怎樣,只是想給他一點小教訓,讓他長長記性。
再者,他們也不想得罪眼前這看似不起眼的老頭子,畢竟,能當一村之長,還負責接待來自其他世界的穿越者的人,怎麼可能是簡單的人物。
這群人,也只能摸摸鼻子,當是被瘋狗咬了一口,各自散去。
智老頭拖著夜罪回到住處,砌了一壺茶,兩人面對坐下。
「我想,我們應該好好談談」。
夜罪記得曾經有個偉人說過:「生活就像強姦,既然你抵抗不了,那就學會享受吧」,他現在終於瞭解這句話的意思。
「我們是該好好談談,不過在那之前…我得先幫你做個基本調查,畢竟你現在已經算是帝國中人,是該有個合法的身份。小薰…麻煩幫爺爺把紀錄本拿過來」,智老頭回答完夜罪的話題後,轉頭對著內室喊道。
沒多久,一位年約十六、七歲的少女,手捧著一本有些泛黃發皺的冊子和一枝筆從內室走了出來。
少女有張如藝術品般精緻的臉蛋,天空藍的長髮有如瀑布般,緊貼著粉頸直洩腰繫,削尖的瓜子臉,配上那如皎月般明亮的汪汪大眼睛,讓她整個人顯的靈氣十足,雖然身材有些單薄,但是,渾身仍然散發著充滿生命力的青春氣息。
這樣清純美麗的少女,就算放在地球上,夜罪也深信這絕對是校花一級的。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夜罪的錯覺,他怎麼感覺到,這少女對自己,似乎有…一絲絲的敵意。
少女從內室出來將東西交給智老頭後,就站在智老頭身後為他悉心的按摩。
多麼孝順的女孩,可是,他為什麼一直瞪著我呢?
夜罪有些搞不清楚,這女孩從出現到現在,總是倔著眉頭、嘟著小嘴的瞪著自己,可能女孩是想表現得更加凶悍一些,可惜她天生純真的外貌,讓她即使是生氣,看起來也毫無威脅,反而更像是在撒嬌般的可愛。
搞不明白的夜罪,索性也就不理了,還是將注意力放在身前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當他將視線移動到智老頭臉上時,才恍然大悟,為什麼少女會這樣敵視自己。
印在智老頭臉上,淤痕未消的右眼,大概就是這少女生自己氣的原因了。
對此,夜罪也只能無聲的苦笑,他也不是故意的,但是,事件都已經發生了,還能怎麼辦。
智老頭翻著手上的紀錄本,渾然沒有發現夜罪和他孫女間的問題。
當紀錄本翻到某一頁,智老頭停了下來,取出筆對夜罪問道:「好了,小子,現在請你做個自我介紹吧」。
「我叫夜罪,二十歲,目前還是學生,出生於地球」,夜罪非常簡潔的做個簡短的自我介紹。
「就這樣?沒有什麼想再說的嗎,比如說你的個性或是喜好啊!」智老頭聽到夜罪這簡短到過份的自我介紹,不禁提出其他主意,供夜罪參考。
「喔!對了,忘了補充一點,我是個很討厭麻煩的人」夜罪聽了智老頭的建議,馬上做了一個補充。
等了一會兒,確定夜罪的確是沒有什麼要在補充的,智老頭就收起紀錄本說道:「好了,基本工作已經完成了,相信你現在一定是滿腹的疑問,有什麼問題就直說吧」。
「我要怎麼回到原來的世界」,夜罪終於問出他心中最想要知道的答案,這個鬼地方,他真的是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回去!回去哪?回到你所說的地球上嗎?」
「您說呢…」看著智老頭戲謔的神情,夜罪知道這是他在報復自己,他還在為那一拳的事情耿耿於懷,將問題踢還給智老頭,他知道若自己表現的越是憤怒、焦躁,就越是得了智老頭的意。
「呵呵…夜小哥,心態很不錯,遇上這麼離奇的事情還能不焦不燥的,很好、很好」。
夜小哥?這什麼噁心的稱呼!不知道為什麼,聽了智老頭叫自己夜小哥,夜罪感覺全身毛孔都豎立起來了。
看到夜罪的窘境,智老頭不著痕跡的露出一絲壞笑。
「哼哼…小子,你還是太年輕,老頭我氣不死你,難道不能噁心死你嗎?」智老頭在心中無良的想道。
報復歸報復,該做的正事,智老頭還是不會落下,當下他向夜罪說道:「夜小哥,這個問題你不該問我,而是該問你自己」。
「我自己?」夜罪有些不解的望著智老頭。
「是的」,智老頭回答完以後,拿起一旁的香茗,淺嚐一口,又繼續說道:「難道你認為,你知道所以會來到這個世界,只是一個偶然嗎?」
智老頭的回問,讓夜罪怒火升起:「難道不是嗎?我可不記得自己曾經自願的想到這個世界」。
智老頭放下手中香茗,凝神的注視著夜罪,原本有些混濁的雙瞳,也在瞬間明亮了起來:「你要知道,每次的穿越,伴隨的絕對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說完這段話,智老頭稍稍的停頓一下,讓夜罪能有時間思考,才又繼續說道:「準確的說,這個世界需要你,或者說,你需要來到這個世界」。
「什麼意思?」
聽智老頭說的這麼玄,夜罪更是迷糊了。
智老頭似乎發覺自己有些急躁了,這樣的解釋,也難怪夜罪會聽不懂,他決定從基本的地方開始講起:「不好意思,我似乎有些急躁了,我們從基本的開始講解」。
「嗯!」夜罪重新調整了心態,聚精會神的聽著老頭接下來要說的話。
「這個世界是由六塊大陸所組成,而我們戰魂大陸,正是其中之一,在戰魂大陸上,人類主宰著一切。每隔十年,都會有一群來自其他世界的穿越者來到這個世界,他們或許會被分配到不同的大陸,但是他們都有一樣的共通點,就是每一個人都是帶著各自的使命來的」。
「而穿越台,就是專門接收你們這些穿越者的地方,沒人知道這些穿越台是誰建造的,更不曉得他們是如何接通其他世界,據歷史記載,在這個世界最初形成時,穿越台就一直存在著」。
「每個穿越台都有個屬於它們的名字,同樣,沒人知道這些名字是誰起的,根據神喻記載,只有完成使命的人,才能回到原來的世界,而穿越台的名字,就跟你的使命有關,遺憾的是,至今仍然沒聽說過哪個穿越者曾完成過自己的使命,所以,完成使命後能不能回到原來的世界,也尚是個未知數」。
「使命?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夜罪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只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使命,就把自己帶到這個世界充數。
「怎麼會沒關係呢?你可是本村千年來的第一位穿越者,或許你聽到我們村莊穿越台的名字能幫助你記起些什麼。「尋夢」,我們這個村莊的穿越台叫做尋夢,而我們村莊也跟著穿越台一樣的起名,叫做尋夢村」。
「尋夢…」不知道為何,夜罪一聽到這個名字,心中瞬間就被滿滿的回憶以及思念填滿,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恍若間,夜罪似乎又回到那個夢境,濃霧內的那二道倩影,不斷的朝自己招揮手,夜罪這次站在原地沒有移動,他知道這一切都只是個夢,但是,這是為什麼呢?胸口傳來的刺痛,眼角緩緩流下的淚水。一股痛徹心扉劇痛席來,夜罪緊抓自己的胸口,為什麼自己的心會這麼痛呢?
「爺爺,他是不是傻了,怎麼又是緊抓著自己的胸口,又是哭泣的呢?」一直在幫智老頭按摩的小薰,看見夜罪失神的狀態,不禁開口問道。
「他不是傻了,而是在做白日夢」,享受著孫女貼心的按摩,智老頭嘿嘿笑道。
「夜大哥,你一定要找到轉世的我們,我們會一直等你…等你…」,隨著兩女的倩影消失於霧中,夜罪逐漸從那彷如真實的夢境中清醒,只是眼角流淌的熱淚,胸口傳來的悸痛卻不曾止息。
「想起些什麼了嗎?」看見夜罪眼中慢慢恢復的清明,智老頭開口問道。
抹掉未乾的淚水,夜罪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緒,自言自語的說道:「曾經,連續四年的每個夜晚,重複著一個相同的夢境,直到我來到這個世界,夢境中才有了變化。是兩個女人,她們出現在我的夢境中,濃霧遮掩著,我無法看清她們的容貌,但是我能從那隱約的身形,和動人的聲音中判斷,她們一定很美、很美…霧散了,她們也走了,只留下一個的訊息,要我尋找到轉世的她們,並給了會一直等待我的承諾,卻不曾給我留下半絲線索」。
智老頭聽著夜罪這簡短的故事,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夜罪會從這裡的穿越台出現。
小薰眼神不禁朦朧起來,那究竟是一段如何刻苦銘心愛戀,居然能讓一個轉世過的人,心中仍然烙印著前世的愛人倩影。
「告訴我,我要怎麼樣才能找到她們」,知道了回去的方法,夜罪眼神變的更加堅定了,只要存有一絲希望,他就絕對不會放棄。在心中,他也想再見到夢中的兩個女人。
夜罪雖然是個討厭麻煩的人,但是,若當這個麻煩規避不了時,他還是會選擇勇敢面對。
智老頭輕輕拍了拍孫女的手,示意她停下按摩的動作,找張椅子坐下,才緩緩的開口說道:「夜小子,雖然我無法幫助你找到你夢中的那兩個女人,但是,我也確定了一些事情」。
夜罪聽到智老頭無法幫助自己時,內心難免有些失望,也沒注意到智老頭叫自己時,稱呼上的改變。
沒有理會夜罪臉上那略帶失望的神情,智老頭繼續說道:「夜小子,我想你的某一個前世,應該是這裡的住民」。
「咦!」夜罪不曉得智老頭為什麼說出這番話,重點是,他怎麼能這麼確定自己曾經是這個世界的一份子。
「別不相信」,智老頭說的話也勾起了小薰的好奇心,他繼續說道:「其實只要你仔細想想,就會發現,我並沒有在胡說。是什麼原因才讓你持續四年的夢境有所改變,又是什麼原因才會讓那兩個女人要你尋找到轉世的她們」。
經智老頭的提醒,夜罪馬上明白了:「對啊!原來她們一直在這裡等我,等我回來找尋她們,不過這跟我要怎麼找到她們也什麼關係嗎?」
夜罪有些不解,智老頭跟自己說這些有什麼用意,就算自己真的曾經是這裡的住民,那也是過去式了,這跟他的使命有什麼絕對性的關係嗎?
小薰也被爺爺搞迷糊了,她不懂,為何被村民奉為智者的爺爺,今天會說出如此無理頭的話呢?
「呵呵…當然沒有直接的關係」,智老頭呵呵一笑後,才又說道:「不過,卻有間接關係」。
「間接關係?」夜罪和小薰被智老頭的話弄得暈頭轉向,還是夜罪先說道:「別拐彎抹角了,有甚麼話就一次說完行不?」
「呵呵…夜小子,你現在之所以會對這裡的一切完全沒有任何印象,那是因為你在轉世時,靈魂曾經受到清洗,只要你能將你的靈魂重新強大起來,或許能幫助你記起更多些什麼」。
「爺爺…難道您…」小薰摀住小嘴輕呼道:「您要他成為戰魂使」。
「這有何不可?他們這些穿越者來到這的目的,不正是這樣嗎?」智老頭對著自己的孫女慈祥的說道。
「戰魂使?那是什麼?」夜罪完全聽不明白他們爺孫兩的對話,只感覺他們似乎在打些什麼主意。
「呵呵…有些事情你太早知道也不好,等你通過考核再說吧」,智老頭似乎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話鋒一轉又問道:「你還有什麼其他的問題嗎?」
「如今我暫時無法回到我的世界去,那我的家人怎麼了」,夜罪知道他暫時是回不去了,他只能接受事實,但是他卻割捨不開他的家人。
「這點你大可放心」,智老頭安慰說道:「從你來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刻起,你過去在地球上的所有痕跡都會被抹除,就彷彿你不曾存在過,神是公平的,你的家人雖然失去了你,但是,在未來的日子中,他們將會得到更多的好運」。
「我的存在就這麼被消除了嗎?」夜罪有些傷心難過,這種被外力抹殺掉過去的行為,讓他難以接受,但是他又能怎麼樣呢?現在發生的這一切,根本都不是他能抵抗的,現在他只想快些找到夢中的兩個女人,重回自己的故鄉。
「喔!對了,有個不太好的消息要告訴你」,智老頭像是突然間想起什麼說道。
「還有什麼更糟糕的消息嗎?」夜罪也沒了一開始對任何事情都大驚小怪的模樣,淡定的回答道。
「也不是什麼大事啦,只是…」智老頭有些扭捏的說道:「你要知道,夢境中的時間,和現實是有些差距的,或許你在夢境那兩個女人時,是你已經來到這個世界的轉生台,也可能是你還在穿越的過程中」。
「時間差…」夜罪猛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臉色難看的說道:「難道…」
「看來你似乎明白了,沒錯,若你是已經來到這個世界上才夢到那兩個女人,那我想她們不是才剛出生,就是還沒出生,但是…若你是在穿越的過程中夢到那兩個女人的話,事情就比較嚴重了,穿越的通道,時間比例和外界是不同的,可能你在裡面只是短短的一秒,在外界卻已經過了一年、甚至十年」。
「靠!那我要找的範圍不是要從八歲到八十歲的女人都不能放過嗎?」夜罪的臉越發難看,這區間也太大了吧,這要找到何時啊!難道自己這一輩子都回不了地球了。
「呃!不是從八歲到八十歲」智老頭修正說道:「而是從未出生到未往生」。
「靠!我去你的賊老天」,夜罪衝出大門外,對著天空豎起中指大喊著。
「好了、好了,接下來我們還要談談你明天要上學的問題」,智老頭頻頻對被嚇到的路人道歉,一把拉著將夜罪又拉回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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