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損人不利己
醫科大學第二附屬醫院,一個很普通的病房裡,並排著三張病床,最裡面靠窗戶的那個病床上躺著一個皮包骨頭的女子,從那女子臉上的輪廓裡能模模糊糊的看出這個女子原來是個美人胚子。
病床邊上坐著一個十來歲的清秀少年,那少年坐在一個塑料凳子上,一隻手抓著一個不知道哪裡摸來的注射器針頭,另一隻手不停的往這個針頭上撞。好像要通過疼痛來保證自己的清醒。
病房裡還有兩個病號,這兩個病號一看就不是什麼條件好的人家,一個長的很粗獷的矮個子男子,腳上打著石膏,眼睛滴溜溜的往旁邊那個皮包骨頭的女子身上掃。這個男子旁邊有個很強壯的矮個子女人,那女人臉頰紅潤,薄薄的嘴唇裡吐出非常刻薄的話:“看什麼看?一個半死不活的婊子而已,你沒看見那婊子的兒子都這麼大了麼?哼,你兒子要有人家兒子一半孝順就好了,人家降老闆的太太都開了二十萬的價格了,這個傻兒子,還是守著他那個活死人老媽,真不知道是這個婊子和哪個嫖/客生的野種~”
另一張病床上躺著一個小老太,小老太好像是睡著了,也沒人看護她,被這個矮壯女子吵醒後,小老太有點嘆息的說道:“小姑娘,那是人家弟弟,你不要胡亂說話,小心老天爺報應。”
那矮壯女子騰的一下站起來,大聲嚷嚷道:“我管他倆是什麼關係,人家降太太已經說了,二十萬順便幫這個婊子解脫了,這個傻鳥,今天就讓醫生推走這個婊子的話,老娘還用在這裡趴著麼?”
矮壯女子在病房裡嚷嚷,眼看著時間已經十一點多了,可詭異的是,楞沒有一個護士過來讓這個女子安靜點。那清秀少年滿眼都是血絲,強睜著雙眼,用針頭不停的紮著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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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橙,額不,阿文,你是說有個降老闆要換心臟?剛好匹配上小貓的心臟?而小貓上次出了事故變成了植物人?醫院在強迫小貓的弟弟簽字捐獻遺體?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小貓的其他家人呢?”李明輝踩著油門,跟副駕駛上的阿文說道。
“李老闆,小貓沒有家人,她只有一個弟弟,她爸爸在她很小的時候就癱瘓了,後來她媽媽又懷了個弟弟,結果難產,生了個男孩大傷元氣,挺了兩三年最後走了。小貓6歲就開始帶著吃奶的弟弟照顧她爸爸,她爸爸那個時候還有點殘疾人補助,後來小貓14歲,她弟弟8歲的時候,她爸爸也去世了。小貓家的親戚都不要他們兩個,兩個人只能吃點低保,可你也知道這低保發到兩個孩子手上也剩不下多少了。小貓18歲帶著弟弟來到這邊,嗚嗚嗚嗚嗚~~李老闆,你一定要救救小貓啊,她今年只有20歲啊~~”阿文好像還挺有講故事的天賦,短短一段話說的有條有理,弄的李明輝渾身不自在,嘆了口氣,一腳油門踩下去,驅車趕向附醫院。
遠遠的李明輝就放出精神力掃描在住院部裡尋找小貓的踪跡,找了兩圈楞是沒有找著。最後不得已跟著阿文來到一個普通病房外面,病房裡一個矮壯女子正張牙舞爪的比劃著什麼,嘴裡說著什麼:婊子,雜/種,快簽了字讓婊子解脫,諸如此類的污言穢語。阿文捂著嘴巴有點戰戰兢兢的走進病房,那女人看到阿文以後馬上調轉了口風:“喲~~真是姐妹情深啊,又賣回來啦?今晚做了幾客啊?洗乾淨了嗎?別把髒東西帶進來傳染到我們,真搞不明白你們這些當婊子的,白白淨淨的就喜歡躺下給人家草麼?”
阿文好像很害怕這個女子,一句話也不敢說,只是走到那個清秀少年身邊,摸了摸那個少年的頭,輕聲說道:“二蛋,你睡會兒吧,姐姐幫你守著,他們肯定不會偷偷的把你姐姐推走。”
這個時候李明輝也走進了病房,那矮胖女子看到外面走進一個打扮的人模狗樣的男人,又調轉了話頭:“啊呀~居然把客人帶到這裡了?來玩制服誘惑麼?(她知道什麼是制服誘惑麼?)我說小伙子,你可別給這個婊子騙了,她們可有錢呢,簽個字二十萬就到手了,你。。。”
李明輝一陣氣悶,在他的精神力感應中,這個矮胖女子分明是懷著赤裸裸的貪念在這裡不停的撒潑。敏感的精神力甚至能觀察到女子嘴裡噴出的唾沫星子。李明輝一閃身,猛的用手掐住那個矮胖女子的脖子,“呯”的一聲將這個女子按倒在那個矮胖男人的斷腿上。
“啊!!!!!”那男子發出殺豬般的慘叫,那女子也滿臉驚恐臉色蒼白的張大嘴巴,一絲口水總她的嘴角流下來,在那女子的眼中,好像看到了什麼天敵一樣,正在用赤裸裸的目光,上下打量著自己,就好像自己是一隻待宰的肥豬。
李明輝鬆開那個女子的脖子,一手提著她的頭髮將她提起來,無視了那矮胖男子的慘叫,盯著那個女子問道:“給了你多少錢讓你在這邊撒潑?”
那女子倒也滾刀肉一塊,被嚇了一下以後馬上反應了過來,大聲尖叫道:“殺人啦!!救命啊!!嫖客要殺人啦!!!”尖銳的聲音傳遍了整個樓道,而那些剛才看不到踪影的護士醫生一呼啦全部冒出來,兩個護士一個胖醫生一窩蜂似得往出事的病房跑去。
李明輝厭惡的將那個女子的頭甩向了那個斷腿的男人,聽到門外接近的腳步聲,李明輝心裡無端端的冒出一股噁心。他之前也去過醫院,可偏偏這次讓他的精神感應覺得無比厭惡,連帶著平時脾氣很好的李明輝也暴躁了起來。摸了摸儲物腰帶,李明輝突然有股想要拔槍殺人的衝動,手指抖了半天,最後冷靜了下來。走到小貓病床邊,冷冷的看著跑進病房的護士醫生,還有那一對不停慘叫的矮胖男女。
“你是誰?是哪位病人的家屬?再胡鬧我就叫保安了啊!”一個有點禿頂的胖醫生一臉嚴肅的問道。其實不用他叫保安,李明輝的精神力掃描中已經發現樓梯上跑來兩個拿警棍的保安。李明輝搖了搖頭,說道:“我是小貓的家屬,這個潑婦一直在羞辱小貓,我打她難道打錯了麼?”
那禿頂醫生也知道小貓和阿文兩個人的工作性質,一般來說他也不願意招惹這種有可能找來嫖客撐腰的小姐,看到李明輝一副人模狗樣的打扮,加上那大個子帶來的壓迫力,那禿頂醫生躊躇了一下,搖了搖頭說道:“看你的結婚戒指也知道你是一個有家室的男人,何必為一個小姐出頭呢?那小貓已經是植物人了,這輩子醒不過來。我也聽說了點她的故事,她弟弟還要上學,乘著這個機會,給她弟弟留下筆錢,不挺好的麼?我想小貓如果有意識的話也會這麼選擇吧。”
這個時候門外來了兩個保安,一直哼哼唧唧的那對男女馬上叫囂起來:“快去通知降太太,我有她的手機,有個傻逼凱子過來出頭了,哼!這次不賠我個十幾二十萬,休想脫身。”
那兩個保安估計也知道這對男女的德行,將抽出來的警棍放了回去,有點為難的說道:“先生,還有你們兩個,醫院需要保持安靜,如果有什麼糾紛,請到外面解決。”
李明輝看了眼昏倒在阿文懷裡的二蛋,又看了眼瘦的不成人形的小貓,嘆了口氣,對那個禿頂醫生說道:“這兩個矮子,男的裝病,女的撒潑,我教訓他們一頓,也就是想出口氣,別以為我看不出來,那男人的腿根本沒有斷,他們兩個是收了那個所謂降太太的錢,硬擠進這裡撒潑的吧。”
那禿頂醫生有點意外的看了李明輝一眼,他可能搞不明白為什麼李明輝隔著石膏都能判斷一個人的腿有沒有斷,不過他也沒有多問,只是嘆了口氣說道:“唉,其實我們也不想,相信你也看到了,我們並沒有斷了小貓的生理鹽水和葡萄糖,只是這樣做實在是沒有意義,我們也是站在小貓弟弟的角度上為他考慮。至於那降太太,她的所作所為跟我們無關。”
李明輝也不知道這個醫生有沒有撒謊,他有點無奈的問道:“小貓到底是什麼情況,能給我簡單說說麼?”
那對過來撒潑的男女看到李明輝已經拆穿了男人裝病的把戲,也有點摸不透這個男人的深淺,對他們這種人來說,牆頭草兩不偏,哪裡軟活哪裡捏,覺得這個男人不好惹,他們也沒必要給自己找麻煩,同樣的,那降太太也沒有表現的特別強勢,這讓他倆看不清風向了。兩人對視了一眼,嘀咕了幾句,那女子好像還要放句狠話,被那個男人一瘸一拐的拉著出了門。
保安和護士都沒有阻攔溜走的兩人,那禿頭醫生擺了擺手,示意護士和保安先回去,自己拖過那個矮胖女子坐過的椅子,一屁股坐下去,開口說道:“那小貓,也不知道該說她運氣好呢,還是說她運氣差,過馬路被卡車彈起一個鐵塊打中,這鐵塊打進了她的頭顱,偏偏又沒有打入大腦,只是卡在了中樞神經的連接處,弄成了植物人。這種手術即使是有錢我們也不敢做啊。就是把那個鐵塊拿出來,這個小貓也不見得能醒過來,更別說我們目前根本無法做這種精細的腦神經手術。她的肌肉由於長期得不到大腦的指令,已經慢慢的萎縮掉了,而大腦又長期無法接收到外界的刺激,慢慢的也會腦死亡,現在這個狀態,也不知道她能挺多久,我們也是想讓她的器官還有活性的時候完成心臟移植手術,如果有可能的話,她的其他器官也可以匹配給別的病人,我想,這對病人和病人家屬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頓了頓,禿頭醫生繼續說道:“對病人來說,她現在已經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活著,身體即使是有這些葡萄糖吊著,也早晚會失去活性而腐爛乾枯,大腦就更別說了。對她弟弟來說,他現在的住院費和治療費,都是和那位文小姐借的,那文小姐也撐不了多長時間,你也應該知道,做她們這個行業的,總歸對身體沒好處。簽了那個字,二蛋弟弟也可以有錢還了文小姐,自己還能好好的完成學業,這未嘗不是小貓小姐的心願啊。”
李明輝冷冷的看著面前這個舌綻金蓮的禿頭醫生,即使不用精神力感應,李明輝都知道這個醫生是在放屁,他冷笑了一聲,說道:“呵呵,說的真好聽,換個搞不清楚的人估計就給你忽悠過去了,嘿,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那點貓膩麼?小貓就摘一個心臟就可以了麼?二蛋簽了遺體捐獻,呵,你們還不把小貓賣個乾乾淨淨?你說小貓沒治了,這我信,你說讓小貓捐個心臟就可以了,這我也信,你說如果有可能會把她的其他器官配給別的病人,這我還信,可我偏偏不信你們會把錢老老實實吐出來。呵呵,我這個人,是個損人不利己的人,小貓我接走了,我掏錢請高護護理她,一直到她咽了氣。不過你們那些等著器官移植想要活命的什麼降老闆高老闆孫老太,嘿嘿,讓他們去死吧。給勞資老老實實的辦出院手續,小貓就是死,勞資也要讓她死的安安心心。快滾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