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劉璋 作者:不死奸臣 (連載中)

y0914168105 2013-8-10 15:34:1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8 38015


第001章 一個雞蛋的憤怒

    玄德曰︰“益州劉季玉,可為英雄乎?”

    操曰︰“劉璋雖系宗室,乃守戶之犬耳,何足為英雄!”

    公元199年,建安四年,曹操與劉備青梅煮酒,論盡天下英雄,而曹操口中的守戶之犬劉璋劉季玉,正在益州成都城中思緒萬千。

    “好好的一個學生,咋就穿越了呢,穿越誰不好,偏偏變成了暗弱的益州牧劉璋,被曹操活生生罵成一條狗。”

    現在的劉璋已經不是從前的劉璋,乃是21世紀一名表演系學生,因為準備一場試鏡,反復練習一個面部表情,最後肌肉抽筋而亡,前世死的窩囊,沒想到穿越之後也活的窩囊。

    劉璋一邊吃雞蛋,一邊查看州牧府的用度賬本,旁邊的侍從官很詫異,劉璋一向沉迷聲色犬馬,不過問這些事,都由的內府折騰,今日為何有興致來看府中用度。

    劉璋一口一口地嚼著雞蛋,面色平靜,可是心里卻已經怒極,拳頭暗暗捏緊。

    “一根蠟燭兩百文錢,一個燈籠五百文錢,一枚雞蛋一貫錢……這是雞蛋還是炸彈。”

    劉璋越看越憤怒,這些府里的人都把自己當什麼了,白痴嗎?收回扣也收的太肆無忌憚了吧,內府的人尚且如此,那軍政官員還不翻天?難怪諸葛亮要說自己暗弱,曹操要罵自己守戶之犬了。

    “必須整頓,就拿內府開刀。”劉璋暗下決心。

    “把那個內府的管事給我撤了。”劉璋對侍從官下令道。侍從官一下冷汗直冒,卻不回話。

    “怎麼了?”劉璋問道。

    侍從官戰戰兢兢地道︰“稟主公,內府管事是趙穗趙大人,趙大人的身份主公也清楚,他可是征東中郎將趙韙趙將軍的胞弟,趙將軍在外征戰辛苦,您要是把趙穗大人撤了,趙將軍一定會不高興的。”

    “呼~~”劉璋長出了一口氣,努力平復胸中涌動的氣流,手掌幾乎要把桌緣掰下一塊來,果然是翻了天了,自己一個堂堂州牧,要撤一個內府管事,竟然還要看什麼趙將軍臉色,還身份,自己難道成傀儡了不成。

    劉璋面上不露痕跡,心里卻已經下定決心要把這個什麼姓趙的將軍鏟除,不然這益州里里外外不知道主公是姓劉還是姓趙。

    劉璋查了一下這個趙韙資料,乃是當初迎接劉焉入蜀的股肱之臣,又對自己有擁立之功,是劉焉給自己的兩大托孤重臣之一,最近幾番征戰,雖是無功,卻兵權越坐越大,難怪囂張跋扈。

    趙韙經過多年經營,在益州樹大根深,劉璋知道要剪除趙家,鞏固自己權利絕非易事,要的就是先得有可用之人,劉璋取來益州官員花名冊,挨個看下去,人才先不著急,那些人才也未必效忠自己,重要的是得先找幾個忠臣。

    當初學表演,也看過不少三國劇本,雖不是史實,但是忠臣的形象還是很深刻,劉璋只希望那些編劇不要坑爹。

    劉璋看了半天,終于找到兩個大大的忠臣,一個是從事王累,這丫寧願倒懸城門,自斷繩索摔死,也要直諫,忠臣二字當之無愧。

    另一個名叫黃權,劉璋記得這黃權先從劉璋,後從劉備,最後還從魏,三易其主,跟呂布差不多,可是卻沒有誰指摘他,因為每次易主,都是不得已而為之,黃權抗拒劉備入蜀,堅守到了最後一個,劉璋投降,他才跟著投降的,而投魏之時,是因為劉備夷陵大敗,先撤軍白帝,留下黃權孤軍夾在魏與吳之間,黃權不得已而從魏,連劉備都說是孤有負黃權,而黃權不曾負孤。

    論才干,這黃權能文能武,雖不冒尖,但也不平庸,屬于游戲里八十點能力值的人。

    劉璋連下兩道命令,冊封王累為薄曹書佐,專門跟在自己身邊諫言,也順便幫自己處理一些雜務,自己現在對古代的官場抓瞎,少不得有許多問題,如果身邊不跟個忠臣,劉璋可不敢保證自己就不會被蒙蔽。

    王累本來只是一個秩一百石的從事,現在一下子變成三百石的書佐,還是劉璋近臣,不由受寵若驚,在劉璋身邊做事也兢兢業業。

    劉璋又招黃權進成都,黃權現在年紀輕輕,還是一個郡吏,斗聞得州牧相招,又驚又喜,當夜就收拾細軟趕往成都了。

    劉璋熟悉了州牧府後,決定出去看一下自己的轄地,至少成都的情況得熟悉,不然像原來那個劉璋,一個雞蛋一千文錢也吃了那麼些年。

    劉璋帶著王累穿著便衣在一家茶館坐下,茶館是百姓休閑聚集之地,在這里最容易听到民間的聲音,從視察來看,蜀中生活還可以,算得上民殷國富,只是沒幾個人把他劉璋當回事,談論的不是益州之外的曹操孫策袁紹,就是益州內的趙韙,相比于天天悶在州牧府的劉璋,威風八面的趙韙在百姓心中倒更像個掌權的。

    听著那些百姓藐視劉璋,羨慕趙韙的言論,王累小心看了一眼劉璋表情,這要是以前的劉璋,一定會大雷霆,少不得咒罵一番,抓百姓來打上幾鞭子,可是王累現在看到劉璋面容平靜無波,心稍微放下來,卻覺得有些詫異,自家主公什麼時候這麼好涵養了?

    “小姐,大人可是吩咐了,成都不比閬中,萬事小心謹慎,不可招惹了權貴,我們還是回去吧。”

    街上一個小丫鬟小心勸說自家興高采烈的小姐,只見小姐一身淡綠衣服,眼楮清秀明澈,扎一個雙環鬢,頭披散至肩部以下,手里拿著一個撥浪鼓,玩的正開心,淡紅的嘴唇輕啟︰“雲兒,你就讓我再看會嘛,你看這里好多好看好玩的東西呢,比我們閬中可好多了,放心,我不會惹事的,再看會就回去哈。”

    “小姐……”丫環雲兒跺了跺腳,卻無奈,只能跟在小姐後面,順便接下小姐買下的一個又一個小玩意。

    就在這時,三五騎快馬橫沖直撞過來,對街上行人毫無顧忌,馬頭擦著雲兒的肩膀跑過,雲兒手里正拿著許多東西,受了驚嚇,一下子全部散了開來。

    “你怎麼回事啊?大街上能這麼騎馬嗎?”小姐看到雲兒驚魂未定,忍不住上前呵斥。

    “馭~~”

    為騎馬的男子勒住馬頭,不屑一顧地道︰“這成都大街上騎馬,別人騎不得,唯獨我騎得,你也不打听打听……恩?”男子突然注意到女子的相貌,精致的臉蛋、白皙的肌膚,窈窕的身段勾的他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一下子從馬上翻下來。

    “喲,成都這美人不少,這麼美的我倒還是第一次見,哪家的姑娘,趙大爺我明兒個就去提親,你就做我第九房小妾吧。”

    男子說著伸出三根手指去抬女子的下巴,卻被女子一巴掌打開,橫眉豎眼地看著他。

    “喲,還挺辣。”男子笑了一聲,後面一個跟班立馬扯高氣昂地道︰“小妞你可不要不識抬舉,我家公子是趙韙趙將軍的胞弟,抖抖腳,成都震三震的主,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氣,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跟班的話立刻吸引了樓上劉璋的主意,感情這囂張跋扈的公子哥就是自己的內府管事,趙韙的弟弟趙穗,自己正想拿你開刀呢,你倒送上門來,劉璋開始注意听著街上的動靜。
王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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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0914168105 發表於 2013-8-10 17:46
第002章 激怒他
    “請你對我家小姐放莊重些。”丫環雲兒上前一步道︰“我家大人可是州牧大人親自招入成都的黃權黃大人,你要是敢欺侮小姐,州牧大人不會放過你的。”此女正是黃權的妹子黃。

    “哈哈哈哈。”趙穗听了雲兒自報家門,不但不怕,反而大笑︰“我道是誰,原來是閬中一個小吏,還抬出州牧大人壓我,你們這些鄉巴佬,州牧大人那也得听我哥的,沒有我哥,州牧大人就是大門口的石獅子,動不得,回去告訴黃權,明天我就來向他提親,說不定州牧大人還要來喝我們的喜酒呢,哈哈哈。”

    趙穗大笑連連,黃和雲兒都是一臉恐懼之色,而樓上的劉璋已經臉色鐵青,狠狠將筷子砸在桌上,對附近的幾個便衣親衛使了個眼色,一旁的王累也是氣憤不已,這趙家竟然如此放肆,不把主公放在眼里,可是看著怒極的劉璋,王累害怕劉璋沖動,急忙勸道︰“主公,先不要生氣,這趙穗目無法度,其兄卻手握重兵,主公當回去責問一番,小懲大誡即可。”

    “小懲大誡?”劉璋冷笑一聲︰“王累,你知道我為什麼把你調到我身邊嗎?”

    王累一愣,答道︰“屬下不知。”其實這也是王累想知道的。

    劉璋鐵青著臉大聲道︰“因為我覺得你能仗義直諫,不避個人生死榮辱,不畏權勢,如今趙穗已經騎到本官頭上拉屎拉尿,你卻讓我小懲大誡,王累,你真是讓我失望。”

    劉璋說著起身下樓,王累在後面愣了半響,劉璋一番喝罵,王累慚愧不已,其實他是能做到不畏權勢的,只是才跟在劉璋身邊,劉璋以前給他的印象又是軟弱無能,所以才理所當然的順著劉璋的性格思考問題,卻沒想到劉璋如此雷厲風行,自己這次真看走眼了。

    幾個親衛得了劉璋授意,領頭的走到趙穗旁邊道︰“趙公子,街上騎馬本不合法度,這位小姐的兄長又是州牧大人請來成都的,公子還是得饒人處且饒人,放過這位小姐吧。”

    因為知道趙穗身份,親衛頭領也不敢得罪,只是覺得今日的劉璋與往日大不一樣,硬著頭皮站出來頂撞,還生怕趙穗火,所以說話極為客氣。

    “喲,這不是王緒王都尉嗎?跟在州牧大人身邊長見識了?我的事你也來橫插一腳?我娶個小妾又不礙著哪條法度,關州牧大人什麼事?告訴你,這小妞大爺我還娶定了,就算州牧大人來我也是這麼一句話,小妞,你就認命吧。”

    趙穗看著黃一臉得意之色,王緒看趙穗沒有退步的意思,害怕真的得罪趙家,竟然不知道該如何說話,黃見了這態勢,忍不住嘟囔道︰“這州牧真是個慫包,虧哥哥還興奮了一夜,早知道就勸哥哥不要來了,跟這些小人為伍,今後不知要受多少氣。”

    “是啊,州牧大人真是個慫包。”劉璋正好從茶館出來,听到黃這句話,慫包兩個字,劉璋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心頭誓,以後這兩個字決不讓別人用在自己身上。

    黃看了劉璋一眼,只覺得這是個知音,又道︰“我才不會嫁給這樣的人,我今晚就勸哥哥離開成都,如果那慫包州牧還要招人,我就勸哥哥離開益州,跟著這樣的主公,我都為我哥哥不值。”

    黃的每一句話都刻進了劉璋心里,劉璋狠狠點點頭,上前兩步,沒有看趙穗一眼,只對王緒厲聲道︰“王都尉,本官想請問你一句,你到底是本官的親衛,還是他趙穗的親衛?”

    王緒從來沒看過劉璋如此神色,也嚇了一跳,連忙道︰“自然是主公的親衛。”

    “那你為何對姓趙的低聲下氣,本官命令你出來代本官執行法紀,你卻好像是在求他一般,你這是在打本官的臉嗎?”劉璋仿如咆哮,王緒忍不住全身抖,劉璋伸手抓住王緒衣襟,用低沉而冷冽的聲音道︰“記著,你只有一個主公,現在告訴我,你听我的,還是听他的?”

    劉璋的臉色和語氣都讓王緒害怕,只愣了一秒,王緒拱手拜道︰“王緒誓死效忠主公。”

    “好。”劉璋拍了一下王緒肩膀,王緒驚魂稍定,劉璋轉身看向趙穗,趙穗這才認清這個便衣男子是州牧,嘻嘻哈哈地上前道︰“趙穗見過州牧大人,沒想到州牧大人在此,趙穗失禮了,不過也幸好,趙穗正想娶黃權家的妹子為妾,還請州牧大人做個媒人。”

    “他是州牧?”黃也是一驚,想起剛才自己的話,心道這下完了,自己得罪了州牧,這慫包州牧又似乎畏懼趙家權勢,難不成自己這次真要嫁給趙穗為妾?

    劉璋對趙穗笑了一下,趙穗隱約感到一陣寒意,可是劉璋一向懦弱,趙穗只以為是自己錯覺,劉璋轉對黃道︰“黃小姐,你願意嫁給趙穗嗎?”

    黃知道今日的禍闖大了,可是她怎麼可能甘心屈從于趙穗這等人,索性豁出去了,大聲道︰“我寧死不嫁,州牧大人若要強逼,你不如直接殺了我。”

    “小妮子膽敢對州牧大人無禮,來人,給我綁了,回頭再治你哥哥的罪。”趙穗一見黃頂撞劉璋,立刻打蛇隨棍上,趁勢就要強奪了黃,黃一听要牽連黃權,心頭忍不住一陣驚慌。

    劉璋轉身對趙穗道︰“趙管事,你好威風啊,來人。”

    “在。”王緒立刻上前。

    劉璋冷聲道︰“趙穗街上馳馬,目無法紀,強搶良家婦女,冒犯本官,罪無可恕,立刻收押。”

    “是。”這時的王緒已經不再猶豫,手一招,幾個親衛立刻上前拿住了趙穗,趙穗仿佛听錯了,直到被押住才反應過來,大聲道︰“州牧大人,你搞錯了吧,我哥哥可是征東中郎將,是輔佐你的功臣啊,你這樣對待功臣親眷,不怕官吏將士寒心嗎?”

    “再加一條威脅主公。”劉璋毫不留情,走上前聲音低沉地對趙穗道︰“後面的帳我們慢慢算,比如一兩銀子一個的雞蛋。”

    劉璋說完就帶著親衛回府,王累小心地跟在後面,黃和丫頭雲兒驚訝地看著劉璋遠去。

    “主公,今日之事,趙穗罪無可恕,但是主公應該考慮趙韙的反應。”王累小聲提醒道。

    “什麼反應?大不了就是造反,本官正好將他們一網打盡。”劉璋敢收押趙穗,已經想到了這一步,趙韙如今勢大,牽一動全身,可是任由趙韙一黨囂張下去,更是後患無窮,還不如激怒趙韙,將趙氏一舉鏟除,那樣才能鞏固自己的權威,否則別說進圖天下,就是一個州牧的位置也難以維持。

    “立刻招黃權進府。”劉璋下令道。
y0914168105 發表於 2013-8-10 17:46
第003章 逼反
    深夜,黃權風塵僕僕趕到州牧府,他剛到成都,劉璋沒有任命,便沒有官員住處,由于得罪趙穗的消息傳開,竟然沒有客棧敢收留他們,直到很晚,黃權才在一個經商的親戚那兒安定下來。

    “黃權拜見主公。”黃權向劉璋拱手。

    劉璋揮揮手,站起來道︰“不必多禮,公衡,我知你忠義,而本官身邊宵小當道,所以調你來成都,有重任委托,如果你有為難之處,或是害怕,本官也不強求,自會放你回閬中。”

    黃權對劉璋的直白略感詫異,其實他此次到來,已經猜到一些端倪,今日劉璋公開羈押趙穗,就等于與趙韙撕破臉皮,這個時候招自己進府,自然是要對付趙韙,趙韙作為兩大托孤大臣之一,手握重兵,要對付他當然充滿危險,一個不慎就是身死族滅的下場。

    可是黃權听了劉璋的話,卻沒有退縮,反而心頭一熱,自己才二十出頭,就得州牧大人器重,遠從閬中調入成都,今日又是為自己的妹妹與趙韙反目,自己有什麼理由退縮,黃權踏前一步道︰“黃權願為主公效力,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好。”劉璋大聲道︰“有公衡相助,大事可定,本官就將計劃告知公衡,如今趙韙培植私黨,專權跋扈,圖謀不軌,已是證據確鑿,本官唯一擔心的就是趙韙手握重兵,成都經過先父多年經營,趙韙的觸角暫時伸不進來。

    可是趙韙卻控制了益州南部大部分地區,手握五萬余兵馬,黨羽不計其數,而且最近趙韙開始在涪城安插自己的親信,看來是想借涪城為跳板,慢慢向成都滲透。

    北方巴西太守龐羲,與趙韙同是先父委任的輔佐大臣,但是本官卻信不過他,趙韙專權,龐羲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分明是想坐山觀虎斗,牆頭草,隨風倒,所以,如今重中之重就是掌握軍權。

    我已經設想最壞結果,就是趙韙糾集黨羽,率領大軍公然反叛,到那時成都的一萬士兵萬萬抵擋不住,所以我要公衡你去廣漢,整合那里的東州兵,東州兵是先父收留的三輔難民精銳,勇猛強悍,卻桀驁不馴,你資歷尚淺,須恩威並施,府庫錢糧任你動用,都尉以下任你生殺予奪,你可有信心?”

    黃權心中一驚,都說益州牧劉璋暗弱無能,今日親見,卻是如此殺伐果斷,既然主公有此魄力,為臣者何惜此身,黃權慨然道︰“請主公放心,黃權必不負所托。”

    “好,你連夜啟程,東州兵的整合越快越好。”

    “是。”

    待黃權出去後,王累憂心地對劉璋道︰“主公,我還是覺得我們的計劃太冒險了,先不說黃公衡能否整合東州兵,主公親赴涪城,不是自陷危境嗎?”

    劉璋冷聲道︰“王累,你已經諫過很多次了,你是文官,謹小慎微是你的長處,但卻不能用在軍事上,趙韙是一天一天坐大,而本官就像冬季水池里的魚一般,水越來越淺,遲早被趙韙擠壓得沒有一絲生存空間,所以趙韙越早反叛越好。

    可是現在不是趙韙反叛的最佳時機,本官還控制著兩萬以上的軍隊,牢牢掌握著成都地區,趙韙一定還想韜光養晦、積聚實力,他不反,我們就逼他反,他不是將觸手伸到涪城嗎?我就去把他的指甲給拔了,如果他還不反,我就斷了他的糧草。”

    劉焉至少有一件事是正確的,所有軍隊的糧草統一由成都供給,所以趙韙五萬大軍的命脈在劉璋手中,這也是趙韙一直不敢造反的原因。

    江州,趙韙狠狠將一張羊皮卷拍在桌上,大雷霆,“豈有此理,我在前方征戰,劉璋卻在後面羈押我弟,還要我回成都復命,分明不安好心。”

    部將龐樂道︰“沒錯,將軍,你可千萬不能去成都,劉璋這是忌憚將軍,要對將軍下手了。”

    趙韙怒聲道︰“可是自前日起,劉璋小兒就斷了我軍糧草,如今我軍糧草不夠半月之用,我不回成都,難道數萬大軍都餓死不成?我就奇怪了,劉璋一向懦弱,怎麼會突然對本將難”

    另一部將李異道︰“劉璋欺人太甚,將軍,不如我們索性反了吧。”

    趙韙擺擺手道︰“諸事不備,糧草無繼,我們用什麼反?巴西太守龐羲態度不明,他手下有兩萬大軍,若是他站在劉璋一邊,我們勝負難料。”

    “難道坐以待斃不成?”龐樂急道。

    李異突然邪異地一笑道︰“將軍,我倒有個主意,多管齊下,可保萬全。”

    “哦,說來听听。”趙韙和龐樂都豎耳傾听。

    “將軍,我們現今若是反了他劉璋,軍隊我們佔優,成都斷然抵擋不了我們大軍,唯一可慮者三,一是巴西太守龐羲,此人與將軍地位相同,手下有兩萬重兵,舉足輕重,可是龐羲此人,慣于投機,如果我們造反,他想的一定是幫助勝利者,獲取最大利益,所以只要我們加以勸說,必能叫他按兵不動。”

    趙韙點點頭,以他對龐羲的熟悉,深以為然,示意李異繼續,李異接著道︰“第二慮乃是糧草問題,糧草為軍隊根本,劉璋控制了成都的糧草就以為控制了我軍命脈,其實不然,依附將軍的官員遍及益州南部,這里地主豪紳眾多,只要將軍一聲令下,就有數不清的錢糧,至少支持到打敗劉璋沒問題。

    第三慮,外部問題,我們兵成都,很可能遭到荊州干涉,還有五溪蠻眾,也對益州南部虎視眈眈,這兩股勢力若在我們大軍外出,圍攻我們後方,甚為可慮,但是當初劉璋曾與荊州交惡,只要將軍修書一封,劉表必知厲害,相對劉璋,說不定劉表更希望將軍入主益州,而五溪蠻更是目光短淺,只要將軍許以錢帛,可保江州無慮。

    此三慮得解,將軍入主益州幾成定局。”

    李異侃侃而談,听得趙韙連連點頭,大聲道︰“正和真是吾之張良,待本將得了益州,你和龐樂都是中郎將。”

    “謝主公。”李異與龐樂一起下拜,勝利仿佛既在眼前,兩人已經改了稱呼。

    成都州牧府,劉璋聚集文武議事,環目四顧,劉璋淡然言道︰“本官招趙韙入成都,趙韙卻遲遲不至,你們說說,他是何居心?”

    殿中眾文武議論紛紛,成都縣令于安上前道︰“主公,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趙將軍沒有入城復命,想來是戰事緊急,亦或是身體有恙,都殊未可知。”

    劉璋心中冷笑,趙韙的確是稱病不朝,我都沒說你倒知道,心里暗暗記下了于安這個名字,又道︰“本官也覺得趙將軍勞苦功高,既然趙將軍身體有恙,不便遠行,那本官就親去涪城迎他,你們看如何?”
y0914168105 發表於 2013-8-10 17:47
第004章 庸主與雄主
    “萬萬不可。”劉璋剛說完,一個大臣就站出來,正是門功曹王甫,王甫激憤地道︰“主公乃萬金之軀,豈可輕赴險地,如果一定要迎趙將軍,請主公派一心腹將軍即可,趙韙將軍若知主臣禮法,就該來成都面見主公。”

    于安看了表情淡然的劉璋一眼,站出來冷笑一聲道︰“王功曹,你這話什麼意思?涪城乃主公轄地,“險地”二字從何說起?難道王功曹是想挑撥主公的主臣關系嗎?”

    “你……”王甫氣的說不出話來,誰都知道涪城緊鄰趙韙的控制區,如今劉璋羈押趙穗,很可能逼反趙韙,可是這些又偏偏不能挑明。

    劉璋看了一眼滿堂文武,點點頭道︰“于安說的有道理,趙韙將軍對本官忠心耿耿,斷無可慮,王甫言語污蔑趙將軍,罪無可赦,來人啊,押下王甫,听後落。”

    “是。”兩名軍士上前,押了王甫就走,于安冷冷一笑,“迂腐之輩,自取其辱。”

    王甫被軍士拖著,一邊大喊︰“主公,涪城危險,千萬不可去啊,千萬不可去啊……”

    王累看著被押走的王甫,正要對劉璋說話,劉璋一豎手,示意王累噤聲,又對堂下道︰“還有誰反對我去涪城?”

    文臣武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了王甫下場,都不敢說話,這時偏將軍張任站出來道︰“主公若去涪城,請允許末將隨駕。”

    劉璋放眼一看,這張任英氣滿面,倒像一員虎將,歷史上也是有名的忠臣,劉備入蜀,少有不變節者,而劉備誠意相招的張任,卻寧死不降,遭斬後,劉備感嘆其忠,厚葬于金雁橋側。

    劉璋點頭道︰“張將軍忠勇可嘉,準。”說完看向另外兩人,一個是別駕從事張松,一個是軍議校尉法正,這兩個人是歷史上慫恿劉備入蜀的,對劉璋的忠誠度嚴重不及格,可是二人無疑是蜀中少有的俊杰,不效忠劉璋這樣的昏庸之主也在情理之中。

    現在的劉璋就想看看這兩人有無效忠自己的可能,如果現在的自己能讓二人歸心那是最好,如果這二人得到重用還心生異心,那不管你多有才華,也絕不能留。

    “張松,法正,你二人覺得本官去涪城的決定如何?”劉璋沉聲問道。

    張松眼珠子一轉,上前道︰“張松當然遵從主公決斷,不過主公畢竟萬金之軀,蜀中如今雖然大治,但也不乏宵小之輩,主公當多帶隨從護衛,以策安全。”

    這張松說話倒是滴水不漏,劉璋又問法正道︰“法正,你有無意見?”

    法正沉默半響,朗聲道︰“臣反對主公前往涪城。”法正說完,立刻引起一片臣僚側目,連張松也對他使了使眼色,不明白一向聰明的法正,怎麼會如此不辨情勢。

    “恩?”劉璋沒想到法正如此直接,冷冽地看了法正一眼,厲聲道︰“法正,難道你也要挑撥本官與趙將軍關系嗎?你以為州牧府的大牢已經滿了嗎?”

    劉璋嚴詞厲色,張松急忙拉了拉法正衣袖,法正卻不為所動,不管不顧地道︰“主公,臣聞周禮,上下有節,如今趙將軍稱病不朝,不論真假,已失臣禮,主公再親赴涪城,有失主公威儀,是故法正不敢不諫,若主公責罪,臣願受牢獄。”

    法正說的慷慨激昂,劉璋一時倒摸不清這法正心思,現在劉璋基本可以確定了,于安是趙韙一黨的,張松是個滑頭,以張任為的武將沒參與派系之爭,而其他大臣都是牆頭草,有了這些信息就已經夠了。

    劉璋從座位上站起來道︰“親赴涪城一事,勢在必行,不必再諫,本官現在宣布三道命令,第一道升于安為治中從事,隨同本官前往涪城,第二道,張任升任帳下督護,領軍五千,接領涪城防御,第三道三日之後,前往涪城,迎征剿五溪蠻的趙將軍回成都,張松,法正隨行。”

    “遵命。”眾臣工一齊應答。

    劉璋撩衣走出大殿,王累跟在後面道︰“主公,王甫一片忠心,雖然不理解主公深意,卻也不該被羈押,還請主公從輕落。”

    劉璋笑了一下道︰“你見我落他了嗎?前往涪城之前,我會去看他的。”

    張松與法正聯袂走在大道上,張松急切地對法正道︰“孝直,你今日怎麼如此輕率?不但惹得主公不高興,還得罪了趙韙,你這不是兩面不討好嗎?”

    法正笑了笑,頗有深意地道︰“永年,你覺得趙韙能成事嗎?”

    張松沉默一會道︰“不能,趙韙雖然手握重兵,但是卻沒有蜀中民眾支持,心生異心,遲早敗亡。”在看人這一點上,張松還是頗有心得的。

    “那就對了,趙韙既成不了事,我得罪他又如何?”

    “可是主公親往涪城,就未必了。”

    法正斷然道︰“就算主公親往涪城,趙韙也斷然成不了事,如永年所說,就算趙韙在涪城打敗了主公又如何?入主益州?他趙韙算什麼東西,不但百姓,在成都有影響力的官員將領都不會服他。

    巴西太守龐羲正看好戲呢,若主公在涪城真有不測,最終結果也是趙韙成為眾矢之的,蜀中實權派重新擁立州牧,比如主公之兄劉瑁,也斷然輪不到他趙韙,趙韙若反,必亡。”

    張松想了想,的確是這個道理,不禁佩服法正的深謀遠慮,卻又不解地道︰“那你也用不著觸怒主公啊,你明知道……”說到這里,張松壓低了聲音︰“你明知道劉璋懦弱昏聵,對趙韙野心毫無察覺,還一味討好,你又何必做那無謂諫言,徒惹事端。”

    法正無所謂地道︰“我這不沒事嗎?”

    張松嘆了一口氣,往自己府邸走去。法正停下腳步,回頭望了一眼州牧府,面容漸漸沉靜下來,今日劉璋點明問他和張松意見,法正就覺得詫異,他心里想的不是劉璋與趙韙的主臣之爭,不是自己應該站那個隊,而是劉璋問他的用意。

    劉璋羈押趙穗不肯放出,又招趙韙入成都,趙韙抗命的情況下斷了趙韙軍隊糧草,這至少表明劉璋已經對趙韙生了猜忌之心,但是今日劉璋態度,卻分明向著趙韙,信誓旦旦要去涪城親迎,這不但與劉璋平日作風相違背,也與劉璋之前所作所為相違背。

    劉璋若真想討好趙韙,不是去涪城相迎,而是放了趙穗,恢復糧草供給,收回招令,允許趙韙駐軍江州,法正想到這里,想到一個大膽的結論,那就是劉璋之前所作所為都是逼趙韙反叛,而去涪城,就是給趙韙一個香餌,以身作餌,引趙韙攻涪城,順勢殲滅。

    若果真如此,劉璋當為一代雄主,可是劉璋懦弱的印象深入人心,連法正也不相信劉璋能有如此作為,所以法正不敢肯定自己的判斷,只能保守地以禮法諫言劉璋不要去涪城。

    這樣做雖然有可能得罪劉璋,與王甫一樣有牢獄之禍,可是如果劉璋真的是在釣趙韙,那自己贊成劉璋入涪城,很可能招來殺身之禍,權衡利弊,法正自然選擇前者。

    法正自認才華出眾,卻混跡官場多年,只擔任一個軍議校尉,常常還遭到達的同鄉嘲笑,每見劉璋昏庸無能,法正只能嘆息懷才不遇,可是這兩日劉璋作為,讓法正心中漸漸有了溫度,雖然就連他自己也不相信一個昏聵無能的人會突然變成一個雄主,但是近乎官場絕望的法正,還是不免抱持希望。

    “主公,希望我的猜測是對的。”法正對著州牧府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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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章 滿門抄斬
    江州,趙韙和李異正在清點這幾日從各地世族征調來的糧草,龐樂突然闖進來,笑意盎然地道︰“主公,喜事,天大的喜事。”

    “哦,什麼事?”趙韙問道。

    龐樂道︰“剛剛成都令于安遣人來報,三日後劉璋將親赴涪城迎接主公入成都。”

    “隨行多少兵馬?”趙韙緊張地道。

    龐樂笑道︰“只有偏將軍張任的五千步兵。”

    “天助我也。”趙韙大喜︰“劉璋小兒死期到了,到時候我率三千騎兵先行,龐將軍你率大軍隨後,若劉璋開城,我順勢殺將進去,若不開城,大軍圍攻,涪城有我內應,劉璋必死無疑。”

    這時李異皺眉道︰“劉璋平日不理政事,今日為何這麼大動作,要往涪城迎接主公?”

    趙韙道︰“劉璋以為這樣就能讓我進成都唄,這等昏聵之人,怎配做西川之主,早該取而代之,龐將軍,李將軍,現在就隨我清點兵馬。”

    夜晚,劉璋招張任來見。

    “拜見主公。”張任拱手拜道。

    “張將軍,我讓你挑選的五千精銳甲士,是否妥當?”

    “全部整裝待。”

    劉璋點點頭,對張任道︰“記著,所選甲士必須是敢戰死士,多配強弓硬弩,能帶多少帶多少,成都府庫中兵器任你取用,務必全副裝備。”

    張任朗聲道︰“請主公放心,這五千士兵都是末將親自訓練,沒有貪生怕死之輩,只是……”張任猶豫了一下道︰“主公之意,這次前往涪城,是否有戰事生。”

    劉璋道︰“沒錯,前往涪城,趙韙必反,張將軍,這次你可能是五千士兵對五萬叛軍,敢隨本官涪城殺敵嗎?”明日就是前往涪城之時,張任是隨行大將,已經沒有必要對他隱瞞。

    張任心中一驚,感激劉璋對自己的信任,慨然道︰“張任誓死效忠主公,必與主公共存亡,可是,既然主公知道趙韙必反,為何只帶五千步兵,如此,末將不敢保證能抵擋叛軍,只能保證死在主公之前。”

    劉璋點點頭,張任沒有像關羽張飛那樣,什麼情況下都大包大攬,好像自己一出,千軍萬馬都灰飛煙滅,想比于這些猛將,張任更加理智,劉璋頷道︰“這些你就不用擔心了,你只要給我舉薦一個騎兵統帥就可。”

    “末將帳下都尉雷銅。”張任毫不猶豫地道。

    “雷銅。”劉璋默念一遍,沒什麼印象,而歷史上自己手下也沒什麼像樣的騎兵統帥,畢竟西川騎兵本來就不多,對張任道︰“好,回去點兵吧,這次若成功平叛,你就是益州上將軍。”

    “多謝主公。”張任拜了一禮退出房去。

    劉璋向王累招了招手,兩人向大牢走去,牢中王甫一個人枯坐,形容憔悴,看見劉璋到來,立刻抓住時機上前喊道︰“主公千萬不可去涪城,否則西川萬劫不復啊。”王甫已經听說劉璋決定去涪城之事,這幾日在牢中都憂心忡忡。

    劉璋負手道︰“王甫,你還不知錯嗎?如果你承認錯誤,我立刻給你官復原職,否則,本官讓你一生待在這大牢之中。”

    王甫听了劉璋言語,雙手抓住木柱,激憤地對劉璋道︰“主公,就算王甫一生都要在牢獄渡過,也要盡忠直言,趙韙狼子野心,涪城一定不能去啊。”

    “冥頑不靈。”劉璋怒斥一聲,吩咐獄卒打開牢房,然後屏退了眾人。

    王甫詫異地看著劉璋走入牢中,劉璋上下看了王甫一眼,點頭道︰“果然忠義之士,王甫,本官讓你受了三日牢獄,你可對本官有怨言?”

    王甫拱手道︰“王甫不敢。”

    “不敢就是有了,不過這也在情理之中,三日牢獄,本官已知你忠義,本官準備交給你一個重任,出任成都令一職,負責成都全部政令和防御,在我回到成都之前,有權調動成都全部物資和士兵,你願意接令嗎?”

    劉璋升任于安為治中從事,治中從事是州牧最高屬官,總攬軍政,可是劉璋讓于安隨行,于安有權也無處使,還不如一個成都令的實缺,看似升了官,其實是被架空,而劉璋將成都令空出來,就是給王甫準備的。

    “這……”劉璋前後態度轉變太快,王甫一時還沒轉過彎來。

    “願不願意就一句話。”劉璋冷聲道。

    “王甫感激主公大恩,願效死力。”王甫終于朗聲拜道。

    劉璋頷道︰“這就好,待會王累會交給你印信,明日我前往涪城後,你就接領職務,我要你派兵監視于安全家,若聞涪城戰事,立刻將于安滿門抄斬。”

    “什麼?”王甫大驚。

    劉璋輕嘆一聲道︰“非本官嗜殺,益州官員牆頭草太多,必須殺一儆百,否則勾連趙韙者必眾,成都也將大亂,明白嗎?”

    王甫心頭一陣冷意,原來主公早對趙韙有察覺,前日不過是在演戲而已,而勾結叛徒誅殺滿門實在正常不過,只是從一向懦弱的劉璋嘴里說出來,王甫有些吃驚而已,立刻拜道︰“主公放心,王甫一定為主公穩定後方。”

    劉璋走出大牢,長出了一口氣,該安排的都安排了,剩下的就要看天意了。

    第二日,劉璋親赴涪城,別駕從事張松,軍議校尉法正,治中從事于安隨行,張任率領五千士兵隨行護衛,押運著上百架馬車,車輪壓地的嘎吱聲作響,里面裝的是準備給趙韙大軍的犒軍禮物。

    于安看著這些大車,喜不自禁,心想這劉璋還真是傻的可以,這不是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嗎?等趙韙騎兵長驅直入,劉璋怎麼哭都不知道,可是看著五千士兵,每個士兵背的滿滿的箭壺,于安又覺慎得慌。

    大軍到了涪城,涪城官員出城迎接,劉璋在夾道歡迎下進入涪城,看著城牆上站的筆直的守兵和一片繁華的涪城大街,劉璋對涪城縣令龔治道︰“龔大人,這涪城治理的不錯啊,城防堅固,百姓殷實,去把涪城文武官員花名冊拿來,本官要賞。”

    劉璋看到的都是涪城官員得知劉璋要來,臨時準備的,那些士兵是經過精心挑選的涪城守兵,走過的街道也經過粉飾,窮人早被隔離了起來,龔治一听劉璋滿意,臉上笑開了花,立刻取出涪城官員花名冊遞給劉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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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章 杯酒釋兵權
    劉璋一個個念著名字︰“縣丞張默,府庫令金象,縣尉洪柏,東城令王原……”劉璋一連念了十幾個名字,然後對龔治道︰“這些人都不錯嘛,把他們都召集起來,本官今晚宴會上要升賞他們。”

    龔治一听,這些都是趙韙安插進來的人,每一個都是要害部門,如果說涪城大治是他們的功勞也說的過去,龔治心中暗暗叫苦,自己已經快被這些趙韙一黨的人架空了,如果劉璋再升他們,自己這個縣令就真的沒得當了,不過看劉璋賞他們的態度很堅決,龔治也只能從命。

    晚上宴會之上,劉璋舉起酒杯對涪城眾文武道︰“涪城大治,各位勞苦功高,本官敬各位一杯。”

    “謝主公。”張默、洪柏等人一起站起來。

    劉璋一杯酒喝完,對眾人感嘆道︰“本官一直待在成都,不曾到郡縣巡查,今日到了涪城,才知埋沒了各位大賢啊,以各位的才能屈居小小涪城,本官之過也,本官現在就要回報各位的耿耿忠心,縣丞張默,治理涪城,百姓殷實富足,升成都郡丞,涪城防御固若金湯,縣尉洪柏功不可沒,升偏將軍,東城令王原……”

    劉璋接連升賞,有的一下就跳了好幾級,這些人已經得到趙韙的通知,讓他們明日做內應,可是現在听到劉璋的厚賞,竟然有點後悔跟了趙韙,不過這種念頭也是一閃而逝,劉璋如此賞罰不明,反而讓張默等人瞧不起。

    洪柏上前一步道︰“多謝主公賞賜,這些都是臣下分內之事,下官不勝酒力,今夜還要巡防城郭,請主公告罪。”

    “恩?”劉璋站起來,大嘆一聲道︰“洪縣尉真是盡忠職守,乃我益州官員楷模啊,這樣本官更不能虧待洪縣尉,洪縣尉今日放心飲宴,城防之事不必操心,明日等趙將軍到來,本官要當著三軍和百姓的面,褒揚洪縣尉這種舍己為公的精神。”

    劉璋說到這里,對身旁張任道︰“張將軍,看見沒有,你等可要好好向涪城的武官學習,不能盲目自大,今夜城防之事就交給你了,一讓洪縣尉等人能放松一下,二來你們也好好看看涪城防御,學習經驗,知道嗎?”

    張任踏前一步道︰“主公放心,末將必定好好學習,不盲目自大。”說完就對幾個心腹將領招招手出去了,洪柏正想說什麼,被劉璋挽著手走向主位,又是一頓好夸,一旁陪宴的法正抿了一口酒,輕笑一聲道︰“好一個喂狗拔牙。”

    到此時,法正終于肯定劉璋是要對趙韙有大動作了,同時心中升起一股激情,如果主公宏圖大志,作為臣下,必將有一番作為。

    張任與幾個將領走出大門,立刻正色道︰“高沛,帶領一百軍去南門接管城防,冷苞帶領一百軍去北門,鄧賢去西門,楊懷去東門。”

    “是。”四人領命而去。

    “劉。”張任喚道。

    “末將在。”一名青年將領踏步上前。

    “率領一千士兵接管城中衛兵兵權,黎明之前必須將所有衛兵換成我們的人,涪城原來士兵打散編制集中,但有抗拒者,殺。”

    “是。”劉領命而去。

    張任下完令,恢復常色進入大堂,若無其事地按劍立于劉璋身邊,劉璋正與洪柏、張默等人喝的高興,而王累已經帶著士兵去接管涪城府庫了。

    第二日,劉璋率領眾文武到東城迎接趙韙進城,劉璋放了一把椅子在城牆上,就身端坐,這年頭大家都坐墊子,城中就只有縣令有一把大椅,劉璋坐在上面倒也威風。

    張任站在劉璋身邊,身後是于安等成都官員和龔治、張默等涪城官員,張默、洪柏等人口干舌燥,就等著趙韙的大旗出現在視野中。

    洪柏心中略有一些緊張,涪城兵權已經不在他手上,內應是做不了了,不過看城門口放置的一百多輛犒軍大車,洪柏微微安心,至少劉璋沒有察覺,到時候趙韙大軍入城,有沒有內應都一個樣。

    烈日當空,劉璋耐心十足地等著趙韙,于安都快被暖陽曬的要睡著了,暗笑劉璋痴傻,日過正午,一桿“趙”字大旗在遠方出現,接著出現黑壓壓的騎兵隊伍,趙韙的軍隊終于來了。

    幾騎快馬飛馬馳來,為一將向城上喊道︰“趙韙將軍大軍歸來,開城。”

    東城守將楊懷上前道︰“沒看到州牧大人在城牆上嗎?叫趙將軍親來面見。”

    騎將猶豫了一下,勒轉馬頭馳了回去,不一會,趙韙帶著三千騎兵到了城下,大聲喊道︰“趙韙拜見主公,大軍疲憊,請主公下令開城。”

    劉璋坐在椅上,閉著眼楮對楊懷道︰“讓趙韙軍隊後撤五里,趙韙單身進城拜見。”

    “是。”楊懷轉身走到牆垣,對趙韙喊道︰“主公有令,趙將軍軍隊後撤五里休整,主公自有犒軍物資送達,趙將軍立即進城拜見主公。”

    張默、洪柏一听,不禁有些慌張起來,交頭接耳說著什麼,于安一陣心焦,沒想到臨了劉璋來了這麼一手。

    “什麼?”城下的趙韙也一陣詫異,為了去除劉璋的防範之心,自己只帶了三千精銳騎兵,後面數萬大軍都在五里之外,沒想到劉璋還是不相信自己。

    趙韙大聲喊道︰“城上的守將听著,大軍連日與蠻軍作戰,疲累不堪,又連夜行軍,若是不得進城,恐軍心不穩,請主公下令開城,莫寒將士之心,徒生變故。”

    趙韙隱帶威脅,若是以前的劉璋早就怕了,于安趁機上前道︰“主公,趙將軍說的有理啊,若不讓將士進城,士兵必有怨言,這些不懂禮數的驕兵悍將恐要鬧出事來,若生兵變,不好收拾。”

    “是啊,是啊。”張默、洪柏等人一陣附和。

    劉璋輕輕頷,平靜地道︰“還有誰贊同趙將軍大軍入城,以慰將士之心?”

    涪城府庫令、東城令等人站出來表示贊同,劉璋又問龔治,龔治猶豫了一下道︰“主公,下官覺得後撤五里也不打緊,只要我們犒軍物資及時送達,應該不會引起兵變,反而是這麼多人一起進城,不好安排。”

    龔治心中對趙韙提拔的官員春風得意,心中有些不滿,沒有順著趙韙一黨說話。

    劉璋听完各官員的說話,向張任點頭示意,張任立即大喝一聲︰“來人,將所有贊同趙韙叛軍入城的官員全部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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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章 涪城大戰
    軍士們一擁而上,于安、張默、洪柏等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軍士押住,于安大喊道︰“主公,我們犯了何罪?”

    劉璋沒有說話,從懷中扔出一卷皮紙,掉在地上,于安一看到皮紙,立刻面色煞白,那是拓印的于安與趙韙交往的書信,自從于安幫著趙韙說話,劉璋就派人監視了于安行蹤,而于安還以為劉璋是以前暗弱無能的君主,絲毫沒加防備。

    于安這時才知道劉璋早察覺了自己與趙韙結連之事,張默、洪柏一眾驚詫莫名,劉璋不理他們,示意楊懷準備迎戰,楊懷手一揮,所有士兵弓弩上弦,一百多輛禮車打開,里面全是強弓硬弩,箭矢不計其數,于安等人倒抽了一口涼氣。

    楊懷向著趙韙大聲喊道︰“趙韙,你抗命不歸,圖謀不軌,今日若不撤軍進城請罪,以反叛論處。”楊懷說話之時,張任接過一把弓箭,緩緩瞄準趙韙。

    士兵在各個牆垛張弓搭箭,一片森寒之氣,城下趙韙一見這光景,哪不知道自己的行動已經被察覺,可是城中守軍只有五千,自己有五萬,怕他何來,事到如今,索性撕破臉,以武力進入成都,奪得州牧大權。

    趙韙大聲喊道︰“劉璋,你忘恩負義,你不記得當初是誰辭官追隨你父劉焉進入蜀中嗎?你不記得是誰力保你為益州州牧嗎?你不記得這幾年是誰東征西戰,為你鞏固權勢嗎?你今日所作所為,對得起浴血拼殺的前線將士嗎?我趙韙一生效忠你劉氏父子,耿耿忠心,可招日月,但你今日所行,實是逼我等謀反,那就怪不得我趙韙了。”

    劉璋眼楮一睜,從椅子上站起來,冷聲對城下喊道︰“趙韙,休把話說的好听,我父進入蜀中,你辭官相隨,不過是進行政治投資,為了仕途昌達,你扶保我為益州牧,不過是看我懦弱,有我主政,你便可以從容攫取益州權利。

    你所謂東征西戰,浴血拼殺未免言之太過,反而這幾年你獨霸軍權,排斥異己,沈彌、婁、甘寧等人與你不和,便被你貶出軍中,任用親信,上蒙蔽本官,下專權跋扈,結黨營私,罪無可恕。

    本官招你入成都,你托病不前,本官來到涪城,你便帶大軍到來,你說你耿耿忠心,為何不敢只身面見本官?你耿耿忠心,數萬大軍藏身五里之外,又意欲何為?趙韙,你擁兵自重,圖謀不軌,還想狡辯嗎?”

    劉璋一番話說出來,眾文武紛紛側目,完全不相信這是一向懦弱的劉璋說的話,法正、張松也是一驚,劉璋的形象開始在他們心里徹底改觀。

    趙韙也沒想到劉璋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愣了半響才道︰“州牧大人,你受奸人蒙蔽,趙韙今日就要為州牧大人誅除身邊奸逆。”

    劉璋冷笑一聲︰“本官身邊的確有奸逆。”說完手一揮,軍士立刻押著于安等人壓于牆垛,劉璋冷聲道︰“殺。”

    軍士舉起大刀,揮刀斬下,十幾顆頭顱同時滾落城下,鮮血滿地,趙韙、李異和身後騎兵都是一驚,龔治嚇的渾身篩糠,暗自慶幸剛才沒有贊同趙韙入城,否則自己脖子上的腦袋也要滾到城下了。

    劉璋大聲道︰“奸逆小人,人人得而誅之,趙韙,你若投降,本官留你全尸。”

    趙韙一看這情勢,知道已經沒有退路,騎兵無法攻城,立即下令後撤,正當趙韙舉刀之時,一箭射來,正中胸口,可是箭頭只入一半,城樓張任不甘地一甩手,對劉璋道︰“這趙韙穿了鎖子甲,請主公恕罪。”

    劉璋搖搖頭,坐回椅上︰“這不怪你,兵家對陣殺敵才是正道,接下來就是一場大戰,敵我雙方力量懸殊,戰事險惡,本官全拜托張將軍了。”

    張任慨然道︰“主公放心,張任必拼死血戰。”五千對五萬,張任實在不敢保證能穩守涪城。

    城下趙韙受了一箭,雖然穿著鎖子甲,但是箭頭力道太大,還是一陣生疼,大怒不已,帶著騎兵回返之後,立即下令龐樂帶著五萬大軍輪番攻城。

    “攻城誅逆,殺。”龐樂拔出戰刀,大喝一聲,五千士兵立即一擁而上,帶著攻城梯向涪城猛攻。

    “誅殺叛賊。”城頭楊懷親自提刀上陣,敦促著各個牆垛的士兵放箭,張任沉靜地注視著城下叛軍猛烈的攻城態勢。

    劉璋與龔治等一眾官員走下城樓,劉璋對龔治道︰“龔大人,現在本官要將涪城一切政務交給王累,你有意見嗎?”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龔治忙不迭道,看了剛才劉璋一揮手,就將十幾個官員斬,現在還覺得後背涼,何況這樣還將自己置身事外,如果趙韙破城,自己的退路便寬了一些。

    “那就好,你用心輔佐王書佐辦事,平叛之後,本官自有升賞。”

    “啊……”龔治現在對劉璋口里說出來的“升賞”已經很敏感了,一听劉璋說要升賞自己,汗都出來了,劉璋也不管他,自帶親兵巡視城防。

    戰況激烈,守城士兵箭雨如蝗,強弩攢射之下,叛軍士兵紛紛被釘死在地,趙韙叛軍輪番攻城,卻不得寸進,趙韙眼見久攻不下,心焦火燎,李異諫言道︰“主公,兵家有雲,十而圍之,五而攻之,倍而分之,如今我軍十倍于劉璋,當將涪城四面圍住,三面佯攻,一面主攻,定能一鼓而下。”

    “好主意,就按你說的打。”趙韙一聲令下,幾員部將各帶兵馬前往其余三城,龐樂繼續指揮東城的攻堅戰。

    “報。”一名士兵急奔入府,對劉璋拜道︰“主公,南城高沛將軍告急,張任將軍已親自前往督戰,不過叛軍兵馬實在太多,恐支持不住。”

    劉璋冷聲道︰“讓張任至少再堅持兩個時辰,兩個時辰之內,南城決不能失。”

    “是。”

    士兵離去,沒過半個小時,又有士兵來報︰“主公,北城叛軍攻勢猛烈,冷苞將軍告急。”

    劉璋皺眉道︰“讓劉調派內城衛兵赴援。”

    “是。”

    士兵離去不久,東城、西城又相繼告急,劉璋知道這是趙韙在變換主攻方向,照這樣打下去,兵力薄弱的涪城遲早失守,不禁微微皺眉。

    “主公可是憂慮戰事?”一個聲音從後面響起,劉璋轉眼一看,法正一臉笑意地站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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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8章 法正獻策
    劉璋轉過頭,背對著法正,雙手用力抹了一把臉道︰“是啊,敵軍太多,涪城遲早被破,我等皆死無葬身之地也。”

    “主公既知叛軍兵多,為何今日還要在城樓斬殺于安等人,激怒趙韙,自絕退路?”

    劉璋微微一笑,嘆息道︰“不如此又如何?我可勁討好趙韙,城破之後也最多被他架空,當一傀儡州牧,與其如此,還不如斬殺于安,給將士以平叛決心。”

    “主公果然雄才大略。”法正笑道。

    劉璋苦笑道︰“孝直莫要取笑我,我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愚不可及,如今自食惡果了,城破之時,玉石俱焚,本官現在想想,真後悔自己的沖動,叛軍勢大,本官想與趙韙言和,孝直可願充當使臣?”

    劉璋看向法正,法正听了劉璋的話,忽然哈哈大笑︰“主公,都到了這個時候,何必再試探于我,主公若是想與趙韙言和,何必要法正出使?主公胸懷韜略,暗藏天下,法正此生願追隨主公,鞍前馬後,絕不後悔,還請主公不要生疑。”

    劉璋看著法正一臉誠摯,不像作偽,口中道︰“孝直忠義可嘉,只是我們現在進退無路,孝直在這個時候向本官表明忠心,不怕城破之時,斧戟加頸嗎?”

    法正道︰“俗話說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若非危急時刻,怎麼讓主公相信法正的忠誠,法正得遇明主,雖死無憾,何況。”法正微微一笑道︰“主公明知道趙韙叛軍眾多,還敢帶著五千軍隊入涪城,必然有後招,法正的生死還在五五之間,五五之數,賭一個終生功名,法正認為值得。”

    劉璋笑了一下道︰“孝直倒是一個好賭徒,只是我雖有後招,卻沒有五五之數,最多四六之間。”

    法正道︰“四六之間就敢賭上生死,主公才是一個真正的賭徒。”

    劉璋哈哈一笑道︰“孝直五五之數賭一個終生功名,我賭一個天下,難道四六之數還不夠嗎?孝直,我知你奇畫策算,如今情勢危急,可有教我?”

    法正不知是劉璋在考教自己,還是真的在向自己問策,不過無論哪種情況,自己今後能否得到重用,都要看自己這一次的答案了。

    “主公,法正不知道主公將用何策,不過我倒有一小計,或可稍解主公之困,增加勝利之數。”

    “哦,快快說來。”

    法正道︰“以如今情勢,主公覺得城內官吏將佐的想法是什麼?”

    劉璋想了想道︰“如今趙韙勢大,一旦城破,本官被俘,整個益州都是趙韙的了,那些心志不堅的官吏將官,自然想著怎麼給自己留條退路。”

    法正笑道︰“主公果然洞若觀火,剛才主公試探法正,不也是覺得法正要騎牆搖擺,借出使之機,投靠趙韙嗎?既然如此,我們何不反其道而行之,用城中可靠將官詐降趙韙,趙韙必不懷疑,到時反戈一擊,必獲奇效。”

    劉璋听了法正的策略,深以為可行,心道這法正果然暗藏韜略,是難得的智謀之士,點頭道︰“孝直所言有理,不知誰能擔當詐降重任。”

    “校尉鄧賢。”

    “為何?”

    法正道︰“鄧賢曾是趙韙部下,後才調入張任將軍軍中,與趙韙有舊,而鄧家在益州南部是大族,趙韙又控制著益州南部,鄧賢有投降的基礎,于情于理,鄧賢都有投靠的理由,鄧賢詐降,趙韙必不懷疑,若要保萬無一失,主公可派一能言善辯之士隨行。”

    “誰?”

    “別駕張松。”

    “張松?”劉璋忍不住回頭看法正,這廝不會是像歷史上一樣,讓張松與趙韙暗通款曲,順便捎帶上自己吧?

    可是旋即又否定了這個答案,法正好歹是難得的俊杰,劉備也就罷了,怎麼可能看得上趙韙這樣的主子,若法正如此目光短淺,那他去投靠趙韙就去吧,自己還不稀罕了。

    法正見劉璋疑惑,解釋道︰“主公請恕法正誹謗同僚之罪,張松雖為主公麾下別駕,意志卻不堅定,之前一直對主公懷有異心,這正是張松可與鄧賢一起詐降的基礎,然而張松與臣要好,此人雖慣于投機,現在知道主公深謀遠慮,已經歸心于主公,斷不會有假戲真做之事生,如果主公信任下官,以張松之才,必教趙韙不疑。”

    劉璋心里笑了一下,這法正還真有趣,自己就是一個懷有異心,慣于投機之人,現在說張松倒是說的義正言辭,不過這也說明法正是真心效忠,如法正、張松一樣的人,主上可輔則輔之,不可輔則去之,不如就拿這次詐降來看看二人是否真心吧,也順便檢驗自己的所謂王霸之氣。

    劉璋招來鄧賢、張松,將法正的策略告訴了他們,張松是早知道這事的,除了法正誹謗他那一段話,其他細節法正都已經與他商議過了,這也是張松準備向劉璋表明忠心的方式,當即允諾,鄧賢一介武夫,跟隨忠肝義膽的張任多年,受其感染,執行命令向來不含糊,也沒想那麼多,主公叫他詐降,那就詐降唄。

    劉璋見二人同意,吩咐了細節之後,對鄧賢道︰“鄧將軍,我料城郭還能堅守至少兩個時辰,那個時候天黑,叛軍攻勢會減弱,到時你就可行詐降之策,如今城中兵力捉襟見肘,我不會派兵接應于你,你只需等到有軍隊打巴西太守龐羲旗號,殺入趙韙軍中,便里應外合,務必重創叛軍。”

    “什麼?巴西太守龐羲?他已經派兵來援了?”法正和張松都是驚詫莫名,難怪劉璋如此篤定,如果龐羲支持劉璋,平叛就容易了許多。

    劉璋冷哼一聲︰“龐羲,騎牆派而已,我遲早收拾他。”

    劉璋說完就出去了,現在的兩個時辰是最關鍵的兩個時辰,他必須去城防督戰,法正和張松都是一頭霧水,不知道龐羲是不是支持劉璋,如果不是,劉璋說的軍隊又從哪里來。
y0914168105 發表於 2013-8-10 17:48
第009章 突出奇兵
    入夜,月明星稀,一個人從吊籃吊下,在黑暗中走出百十步就被趙韙的叛軍抓住,直拖到趙韙帳中。

    “你是何人?深夜鬼祟出城,是去給劉璋找援兵嗎?”趙韙冷然喝問,見到面前的人面相丑陋,身材低矮,生出一股厭惡之意。

    被抓住的人兩手一掙,脫開士兵束縛,昂道︰“在下益州別駕張松,特來給將軍送禮。”

    “張松?”趙韙眉頭一擰道︰“你可是州牧府重臣,為何來投靠于我?分明是詐降之計,來人,拖出去砍了。”

    兩名軍士立刻上前,張松毅然不懼,用嘲笑的口吻道︰“本來以為征東中郎將趙韙是蓋世英主,卻沒想到如此不辨是非,也罷,我張松算瞎了眼,來投靠這樣注定敗亡的主公,既然遲早是死,還不如現在死了痛快。”

    說著大笑著向帳外走去,趙韙略一沉吟,立刻喊道︰“且慢,張別駕,你說你是真心投誠,教我如何相信于你。”

    張松回頭,好整以暇地笑道︰“趙將軍,我雖為益州別駕,卻根本不得劉璋重用,每有意見,卻從不被采納,跟著這樣的昏聵之主,焉有出頭之日,今日幸得聞將軍帶兵光復西川,本以為遇到明主,卻沒想到受將軍猜忌,張松實在痛心疾。”

    趙韙心道自己打敗了劉璋,入主益州,少不得這些大臣支持,張松貴為益州別駕,當有利用之處,于是降階走向張松,大笑道︰“張別駕來投,趙韙深感榮幸,趙某早聞別駕在州牧府郁郁不得志,今棄劉璋當是棄暗投明,還請別駕下去休息,等我攻下涪城,進入成都,諸事還需別駕相助。”

    “且慢。”張松擺手,大聲道︰“得趙將軍賞識,張松感激不已,張松說過要送將軍禮物,豈可失言。”

    “禮物?什麼禮物?”趙韙疑惑地問道。

    “一千兵卒,一座城池。”

    趙韙部將李異從座位上站起來道︰“別駕乃文官,又不掌軍,何來兵卒?”

    張松對趙韙道︰“趙將軍不曾聞將軍舊將鄧賢就在涪城城中嗎?鄧賢乃江州大戶鄧家族人,深掛家人安慰,又感趙將軍昔日提攜之恩,特對在下言明投誠之意,如今鄧將軍鎮守涪城西門,只要我出信號箭,鄧將軍就會開城迎納將軍。”

    “哦?當真?”趙韙大喜︰“如果這樣,本將現在就帶兵到西城,有鄧將軍做內應,必能一舉拿下涪城,劉璋小兒死期不遠。”

    “慢。”李異見趙韙過于興奮,立刻阻止道︰“主公,你乃三軍之帥,不能輕冒矢石,還是派一偏將前去吧。”李異說著對張松道︰“本將如此做,不是信不過張別駕,而是天黑視線不清,難免誤傷,相信趙將軍不去,鄧將軍不會懷疑我們的誠意吧?”

    李異說完緊盯著張松,張松深知如果自己現在勸趙韙親去,必會引起懷疑,于是笑道︰“這位將軍所慮甚是,趙將軍安全要緊,鄧將軍必能理解。”

    黑夜,一根綠色響箭入空,張任和鄧賢在城牆上看得,張任道︰“綠色響箭,說明趙韙不在軍中,看來賺趙韙入城擊殺行不通了,我們實行第二套方案。”鄧賢點頭。

    不一會兒西城門內傳來一陣喊殺之聲,接著城門打開,從里面奔出一支部隊,為之人正是鄧賢,而此時趙韙的部隊還沒過吊橋,城上箭如雨下,城門嘎吱關上。

    “我乃鄧賢,你們可是趙將軍派來接應的。”鄧賢一邊抵擋箭矢一邊喝道。

    趙韙偏將本是奉命來里應外合賺開城門的,卻沒想到鄧賢出了城,城門卻關上了,只能與鄧賢一起撤退,一邊撤退一邊問道︰“鄧將軍為何不等我軍到來,打開城門,卻帶了兵士出城。”

    鄧賢大聲道︰“都是本將的錯,謀事不周,張任突然來查城防,現端倪,對我部大砍大殺,我軍抵擋不住,只能出了城來。”

    “原來如此。”

    趙韙親迎鄧賢,鄧賢一見到趙韙,立刻俯拜道︰“趙將軍,鄧賢回來了。”鄧賢眼圈微紅,見到舊主,分外激動。

    趙韙一看鄧賢神色,自豪于自己的統帥魅力,曾經的部將听得自己到來,立刻倒戈相投,一把扶起鄧賢︰“都是自家兄弟,不必見外,只是為何弄成這般摸樣。”

    趙韙只見鄧賢渾身是血,鎧甲被穿了許多大洞,血染衣襟,鄧賢再次拜道︰“趙將軍,鄧賢對不起你,本來想獻城相投,卻不料被張任察覺,鄧賢抵擋不過,只能棄城而走,有負將軍所望,還請將軍責罰。”

    趙韙看鄧賢帶來的士兵,幾乎個個浴血,有的傷重,倒在地上直接起不來了,有的臂膀耷拉著,只能用左手握矛,狀況甚是淒慘,趙韙不禁道︰“不用自責,我知道你已盡力,我軍十倍于敵軍,何愁涪城不下?我現在就安排營帳,你與士兵休息去吧。”

    “謝趙將軍。”鄧賢感激涕零地帶著士兵,相互攙扶著走進安排的營帳。

    李異上前對趙韙道︰“主公,你就這樣把鄧賢的部隊擺在主營,不大好吧?”

    趙韙道︰“正和多慮了,你沒看鄧賢的部隊人人帶傷,幾乎都動彈不得了嗎?如今劉璋勢窮,涪城官吏人人自危,對于這些投誠之人,我們應該善加對待,那樣才有更多的人投降,涪城之後,還有綿竹,廣漢,成都,總不能一直攻下去,不戰而屈人之兵方為上策,張松和鄧賢,就是本將給成都那些守將的榜樣。”

    趙韙說完進入帳中,李異憂慮地看了一眼鄧賢的營帳,卻最終想不到一支重傷的部隊有何可慮之處,也跟著進入帳中。

    深夜,鄧賢看著夜幕對張松道︰“張別駕,主公說的部隊怎麼還沒來,弟兄們的身體都快被血水浸的脹了。”那些士兵身上的血都是白日死傷士兵的血,而鎧甲也是事先劃破的,黑夜之中難以分辨,給趙韙造成了一副全軍重傷的摸樣。

    張松笑道︰“鄧將軍莫憂慮,主公既然說有部隊來,就一定有部隊來,就算沒有部隊,我們現在在趙韙軍中站穩腳跟,也能在關鍵時刻難。”

    鄧賢點點頭,繼續等待。

    就在這時,鄧賢突然感覺大地輕微的顫抖,而且越來越強,在成都軍中經常看操練騎兵,鄧賢知道這是騎兵在加的聲音。

    “哪里來的騎兵?主公在涪城沒有騎兵,只能是趙韙的騎兵,他們深夜出動干什麼?”鄧賢滿面疑惑。

    張松哈哈大笑道︰“趙韙還在帳中呼呼大睡,他的騎兵怎麼可能輕動,這定是主公說的部隊到了。”
y0914168105 發表於 2013-8-10 17:48
第010章 變節乎
    銀白色的月光籠罩著陰森的樹林,隆隆的馬蹄聲在叢林中響起,喊殺聲震天,一支騎兵部隊蜂擁殺向趙韙主營,一邊砍殺一邊大喊︰“奉州牧大人招令,巴西軍誅殺叛賊,殺。”

    火把之中,趙軍終于看清了來軍旗幟,上書一個大大的“龐”字。

    “是巴西太守龐羲到了。”有人大喊了一聲,黑夜之中不辨人數,只覺騎兵沖勢甚勁,趙韙主營一片大亂,營帳中士兵匆匆出來,還沒找到將官,就被騎兵沖散,長矛摜胸,一片慘嚎。

    趙韙和李異匆匆從營帳出來,趙韙怒不可遏,恨聲道︰“龐羲小人,收了我的重禮,卻派兵攻我,等我入主成都,一定要他好看。”

    李異緊皺眉頭,對趙韙道︰“主公,龐羲麾下兵馬眾多,若他傾兵來援劉璋,威脅甚大,現在我們軍營被沖散,還是趕快退向東城吧,那里有龐樂的大軍,只要穩住軍心,就算龐羲依附劉璋,我們兵力還是佔優。”

    “對,說得對。”趙韙听了李異的話,立刻醒悟過來,集合親兵向東城逃去,半路正遇鄧賢,趙韙一看大喜,對鄧賢道︰“鄧將軍,龐羲攻我,你帶部隊擋住龐羲騎兵,為我殿後。”

    鄧賢冷笑著拔出佩刀,大聲道︰“趙韙,你背叛主公,罪無可恕,我鄧賢今日為主除賊,殺。”

    說著帶兵殺將過去,麾下那些滿身是血的士兵個個變得生龍活虎,吶喊著殺向趙韙部隊,趙韙大驚失色,勒馬向側面殺出,激烈砍殺一陣,親兵大半陣亡在鄧賢手下,趙韙只帶了數十親兵逃出,鄧賢緊追不舍。

    後面馬蹄聲響起,大地顫抖,鄧賢借著月光一看,終于認清來將,竟然是張任麾下大將雷銅。

    兩人同僚多年,彼此熟識,雷銅領著騎兵殺到,看前方正在廝殺,不辨敵我,這時正看到迎上來的鄧賢,相見都是一喜,各訴原委,鄧賢才知雷銅是受了主公劉璋之命,帶領成都全部騎兵,共四千騎游蕩于涪城之外,就是要在夜晚給趙韙致命一擊。

    張松混在鄧賢軍中,听到雷銅如此說,方知劉璋早有準備,雷銅帶領這麼多騎兵深夜殺入趙韙軍中,又打著巴西太守龐羲的旗號,必然使趙韙軍大亂,這樣看來,鄧賢沒能殺了趙韙,這詐降之計反而顯得多余了。

    兩軍匯合,鄧賢步軍讓開一條道路,雷銅帶著騎兵繼續追殺趙韙,沿途有趙軍拼死抵擋,皆被騎兵沖破,趙韙帶著幾十個親兵,一路風聲鶴唳,只顧奔逃,最後不辨方向。

    其余三城叛軍聞得主營被破,紛紛來援,雷銅帶著騎兵在黑夜中橫沖直撞,趙軍損失慘重,數萬趙軍在四千騎兵的沖殺下,一片混亂,雷銅緊咬趙韙不放,在沖破幾十波趙軍阻攔後,終于將趙韙逼入一片河谷。

    “天亡我也。”趙韙仰天長嘆,眼看騎兵就要沖鋒過來,趙韙害怕變成馬蹄下的一灘肉泥,欲拔劍自刎,虧得李異和士兵拼死攔住,就在這時,又一路騎兵殺到,為大將喊道︰“主公勿憂,龐樂來也。”

    龐樂帶著趙軍的三千騎兵殺至,與雷銅騎兵狠狠撞擊在一起,趙韙大喜,急忙與李異匯合了步兵從側面逃竄,外面又有趙軍步兵趕來,趙韙在兵馬扶持下,向東城逃竄。

    雷銅眼見不能誅殺趙韙,心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依劉璋在成都交代的命令,不與龐樂硬拼,帶了騎兵撤出戰斗,遁入黑暗之中。

    趙韙回到東城大營,驚魂未定,李異上前道︰“主公,如今我們四座大營全亂,主公應該迅集中部隊,等兵馬匯合,我們便趁夜攻城,那支騎兵應該是龐羲的先頭部隊,我們必須趕在龐羲大軍到來之時,攻破涪城。”

    趙韙一听深覺有理,立即下令南北西城外的軍隊向東城大營靠攏,上百傳令兵四面出營,催馬進入月夜之中。

    趙軍各部接到命令後,紛紛向東城進,而雷銅帶著騎兵不時偷襲這些月夜中前進的步兵,趙軍損失慘重,到子夜趙韙點兵,五萬大軍竟然只剩下三萬,其余大半士兵被沖散在了涪城周圍,變成散兵游勇。

    “可惡龐羲,可惡鄧賢,可惡劉璋,氣煞我也。”趙韙在營帳中暴跳如雷。

    “管不了那麼多了,主公請下令立刻攻城,我們三萬部隊還是遠多于涪城守軍。”李異諫言道。

    趙韙狠狠一甩手道︰“好,傳令下去,所有部隊分為六批,每批五千人,一批鎮守大營,與騎兵一起防範龐羲騎兵來襲,一批作為督戰隊,其余四批輪番攻城,但有後退著,督戰隊立斬無赦,黎明攻不下城池,所有將軍軍法從事。”

    “是。”李異朗聲應答。

    叛軍又開始攻城了,而且比白天攻勢還要猛烈的多,劉璋靜靜地站在城牆之上。

    張任已經把大部分兵力集中到了東城,但是連涪城原來的守軍一起也只有三千余人,抵擋兩萬人的輪番進攻,壓力很大,劉璋親自到城頭督戰,眼見不斷沖殺上來的敵軍,一次又一次被士兵殺退,而城牆上士兵越來越少,不禁有些憂慮。

    一邊的法正道︰“主公不必憂心,這些叛軍看似攻勢猛烈,實則強弩之末,主公妙計,讓叛軍整夜疲憊,只要我們抵擋住叛軍兩個時辰的進攻,這些叛軍就會土崩瓦解,到時候任他多少軍隊,也是待宰羔羊。”

    “就怕我們撐不了兩個時辰了。”劉璋輕嘆一聲,趙韙叛軍人數眾多,而且又是多年征戰的軍隊,在主將壓力之下,個個變成亡命之徒,城頭雖都是成都精銳,弓弩箭矢用之不盡,卻畢竟人數太少,看這架勢,別說兩個時辰,一個時辰也支撐不住了。

    法正看到劉璋憂慮,躬身道︰“主公,在下有一建議。”

    “說。”

    “如今我們兵力薄弱,防守四城更顯空虛,不如將兵力收縮,全部退入內城,加上涪城軍隊一起,也有近四千人,趙韙軍隊接收涪城外城城防,大軍又疲憊,絕不可能短時間攻下內城,我們可派出一使者,星夜趕往巴西求援。”

    劉璋靜靜地道︰“巴西太守龐羲,坐山觀虎斗,他會來援嗎?”

    法正微微一笑道︰“正是因為龐羲想坐收漁人之利,他才一定會來援,只要主公許以重利,封他為征西中郎將,轄制益州北部全部兵馬,龐羲一定不會願意趙韙攻下涪城,佔領成都,一家獨大。

    龐羲雖兵不如趙韙,但是趙韙白日黑夜攻城,已成強弩之末,龐羲大軍殺到,必能重創趙韙軍,同時與趙韙結下大仇,到時候主公赦了趙韙之罪,利用趙韙和龐羲相互制衡,依舊穩坐成都,主公有張任將軍這樣的良將,再有在下竭盡綿力,在下保證,三年之內,必滅趙韙、龐羲這群宵小之徒。”

    劉璋輕輕一笑,法正果然是有智謀的,能夠在這種絕境之下找到反敗為勝的策略。淡淡地道︰“現在涪城四周都是趙韙的亂兵,出城風險甚大,誰可為使?”

    “在下願往。”法正拜道。

    劉璋輕出一口氣,望著遠方的黑暗,沉默良久,堅決地道︰“不準。”

    法正心頭一涼,臉上一片失望之色,苦笑了一下,用失落的聲音道︰“原來主公還是不信任在下,以為我法正要投龐羲變節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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