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權勢的力量
從開封的城門到趙王府坐馬車只有不到兩柱香的時間，換算過來不過是半個小時，在這段時間裡楊康絞盡腦汁的思考著。
從彭連虎和沙通天來迎接他，並告訴他這個消息可以知道這兩個強盜頭子是不知道完顏洪烈的打算的，這是兩個可用之人，然而在金國六王爺的滔天權勢下，楊康不確定這兩個人會作何選擇。
此時他已經沒有退路了，若是逃走便是心虛，這一生怕是沒有好日子過了。
完顏洪烈讓他進城是在等著一個解釋，這個解釋關係到彼此的信任，楊康不知道完顏洪烈對他在江南的行蹤瞭解多少，若是在他的解釋中出現任何和完顏洪烈掌握的情報有出入的地方都會加重這位六王爺的疑心，進而影響到自己的生命。
如此就要把他所有的行蹤都說出來，只有不說謊才能顯得真實，在這個時候說謊無疑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任。
那麼他是怎麼知道曲靈風在牛家村的小酒館的？
依照金國小王爺的社交範圍，消息來源可能有兩個，一個是全真教的丘處機，一個是梅超風，說丘處機的好處是暫時沒辦法驗證，說梅超風的好處是更加合理，但卻隨時可以驗證。
第一個解釋，梅超風為了得到真經上冊告訴楊康曲靈風的地址，楊康便到牛家村殺掉曲靈風趕往桃花島取信於黃藥師，從而盜取真經。
但這需要楊康和梅超風事先對一下口供，否則完顏洪烈一問梅超風便知道真假，而楊康最不願的便是告訴梅超風關於曲靈風的一切，這個解釋非常的冒險。
第二個解釋，楊康從丘處機那裡偶然知道了曲靈風隱身在牛家村，他又聽梅超風說過《九陰真經》的厲害之處，於是便隻身來到牛家村想要殺掉曲靈風趕往桃花島盜取真經。
丘處機曾經出現在牛家村，這一點完顏洪烈和包惜弱都知道，正是丘處機引發了整個故事，這位長春真人在牛家村結交了小酒館的曲靈風，又無意之中說給了楊康知曉。
雖然有些巧合，卻完全有這種可能。
為什麼要獨自前往？可以把這件事告訴完顏洪烈，然後派人到牛家村，這樣更加安全些。
楊康並不確定丘處機所說的真實性，這麼多年過去了，或許曲靈風早已搬家了，他只是抱著好奇的心態去牛家村看看，沒想到碰到了彭連虎和沙通天，既然有這兩個人幫忙，那便順手殺掉曲靈風好了。
雖然更加巧合，但還是能說得通。
既然這種真經那麼神奇，可否給父王一觀？
練功太過危險，一不小心便會走火入魔，梅超風便是最好的例子，父王乃尊貴之身，沒必要冒險，等孩兒練成後再傳給父王不遲。
這種回答無疑是錯誤的，應該立刻滿臉真誠的把真經奉上，這樣才能顯示出父子真情。
可這是他千辛萬苦盜來的真經，就這樣交出去心有不甘，然而和失去生命相比，真經又算得了什麼。
一路上，楊康在心裡這樣自問自答著，設想出各種刁鑽古怪的難題，他要做到不留任何的漏洞。
他此時比任何時候都想要擁有強大的力量，他要擺脫這種毫無安全感的狀態，生命掌握在別人手中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
馬車在王府的門口停下，他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臉頰，讓舌頭在嘴裡打了幾個轉，防止一會說話的時候結巴，結巴也是心虛的表現。
掀開車簾，楊康露出一個平日的笑容，跳下馬車，第一眼便看到了包惜弱，包惜弱正微笑著看著他，眼神中是慢慢的關心和疼惜。
看到這個女人，楊康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為了避免將來發生的慘劇，他要盡快的提升自己的實力，為此可以不擇手段。
在包惜弱身邊的是完顏洪烈，原本王爺和王妃是不必到府門口迎接兒子的，但包惜弱堅持，她想早一點看到兒子，完顏洪烈只好相隨。
楊康和完顏洪烈的眼神在空中交匯，楊康表露出滿滿的孺慕之情，完顏洪烈則顯露出舔犢情深，兩個人同場飆戲，把父子之間的深情表現的淋漓盡致。
一陣寒暄過後，便是家宴了。
包惜弱不住的給楊康夾菜，完顏洪烈則含笑的看著，不時問一些江南的見聞，說些閒話，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楊康像一個盡職的導遊一樣介紹起了江南風物，他雖然一直在逃亡之中，卻到了不少的地方，因為小黃蓉的關係，他們吃住都在最高檔的地方，而那裡往往也是一座城市的標誌，所以他並不缺少談資，特別是那些江南美食，在小黃蓉挑剔的眼光下，楊康受益不少。
而此時的小黃蓉則被彭連虎帶到了王府的別院，那裡原本是北宋時皇家的獵苑，裡面風光宜人，景色秀麗，完顏洪烈便佔為己有，作為閒暇時散心之地。
儘管楊康交代了要好好看護小黃蓉，但彭連虎顯然對這個五歲的小女孩沒有足夠的重視，他讓黃河四鬼來看管桃花島的小公主。
家宴過後，楊康陪著包惜弱說了一會話，便離開了，他知道接下來才是重點。
書房內，金國六王爺正在看書，看的是《春秋》。
楊康敲門而入，站到完顏洪烈對面行禮請安，在短暫的停頓後，他開始講述江南之行的來龍去脈。
故事從草原開始，他碰到了梅超風，梅超風是東邪黃藥師的弟子，從這裡便牽扯出了天下第一奇書《九陰真經》，可梅超風只有真經的下冊，沒有上冊的輔助修煉起來容易走火入魔。
然後他在終南山聽全真七子談論，知道黃藥師的另一個弟子曲靈風隱身在臨安府的牛家村，他便動了心思，想要去探探虛實。
在牛家村他偶然碰到了彭連虎和沙通天，便合夥殺了曲靈風到桃花島進行實地查看，接下來引誘全真七子前去解救周伯通，盜走真經後一路逃亡，直到此時回到開封府。
「父王，這便是那真經的上冊。」楊康從懷裡拿出真經，恭敬的遞了過去，自信道，「有了這本奇書，等孩兒練就了絕世武功，咱們便不怕那些所謂的武林高手了。」
完顏洪烈看著那本小冊子，並沒有伸手去接，他在想著剛剛阿康說的那個故事。
整個故事跌宕起伏，情節緊湊，兇險萬分，而且在敘述的過程中沒有回憶的跡象，只是平白的敘述，這說明不是臨時編造出來的，要麼是阿康早就想好了要這麼應對，要麼阿康說的都是真的。
這就是事實的真相麼？難道是自己多疑了？
完顏洪烈沒有立刻下定論，他還需要多方面的查證，反正眼下他暫時不準備對付楊康，他有足夠的時間來判斷這件事的真偽，並不急於一時。
在他看來楊康的整個計劃漏洞百出，更像是一個孩子的胡鬧，若是他來做牛家村的那些村民肯定要殺掉的，或者直接偽造出一個村子來坐實身份。
「這是你辛苦得來的，便留著吧。」完顏洪烈擺擺手，提醒道，「練功很辛苦，你娘怕是會擔心的，你自己當心些。」
完顏洪烈個人對武功秘籍沒有太大興趣，這種武功秘籍練起來需要幾十年的時間，還非常辛苦，他對治國方略或者兵書戰法更有興趣，比如說岳飛的《武穆遺書》。
這便是梟雄和武者之間的區別，兩者的著眼點不同，對待事物的價值觀也不同，梟雄看的是天下，武者看的是江湖。
楊康沒想到完顏洪烈對這種絕世秘籍竟然如此冷淡，這種冷談不是偽裝出來的，而是發自內心的，他被自己的見識所侷限，以為在這個武俠的世界裡武功當然是排在第一位的，可這裡不僅僅是武俠世界，還是一個真實的世界。
在這個真實的世界裡，武功不過是輔助，強大的勢力才是最重要的，你若是成了皇帝，自然有無數武林高手願意替你賣命。
「阿康，來看看這個。」正在楊康愕然的時候，完顏洪烈從書桌上拿起一張紙，遞了過來。
楊康接過來一看，上面寫了一個「武」字，這個字寫得酣暢淋漓，大氣磅礴，從上面他能看到一絲武功的印跡，下面落款是「丐幫洪七公」五個小字。
「這是三天前在這張書桌上發現的，當時外邊站著兩個侍衛，那兩個侍衛事後什麼都不知道。」完顏洪烈冷笑道，「能夠悄無聲息的進入書房留下這張紙，這就是絕世高手的能力了。」
楊康知道那兩個侍衛肯定已經被處死了，可洪七公這麼做是示威麼？既然他能輕易的進入完顏洪烈的書房，那也可以輕易的進入完顏洪烈的臥房……
「那老乞丐想做什麼？要對父王不利麼？」楊康關切的問道。
「阿康，你要多讀讀書了，近來學業都荒廢了。」完顏洪烈責怪道，「『武』字拆開是止戈的意思，這既是警告，也是求和，那幫乞丐不願和咱們對抗，算他們識時務，我原本還想再殺一批的。」
這便是權勢的力量，即便五絕高手洪七公也要用這種委婉的手段來保護丐幫弟子，而穿越者楊康對此還有些懵懂。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