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大清弊主 作者:塞外流雲(連載中)

Wakemeup 2013-9-24 21:31:0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85 3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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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弊主

作者:塞外流云

內容簡介:
   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崛起,首先是觀念的改變
   一切改變的根源都在于觀念,觀念的改變才是崛起的基石。
   當平凡宅男穿越成為康熙帝的十四子愛新覺羅禎后,大清朝便開始潛移默化的改變。
   為爭奪皇位,禎強勢出手,強勢到康熙和一眾王公大臣對他愛恨交加,卻欲罷不能。
   一眾皇子對他恨之入骨,手段盡出,卻也只能打掉牙和血吞,面對他還要強顏歡笑。
   九龍奪嫡,陽謀和陰謀的碰撞,陰陽相濟,虛實相輔,是為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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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kemeup 發表於 2013-9-24 21:35
第1章 胤禎

康熙四十八年三月,北京城雖然還是寒風蕭蕭,但卻擋不住春天的腳步,星星點點生機盎然的綠色頑強而迅速的蔓延開來,蔓延開來的不僅僅是春天的氣息,還有野心,野心一旦生根發芽蔓延開來便一發不可收拾。

紫禁城,內廷西六宮以北的乾西五所,是康熙帝皇子們在皇宮讀書時的居所,按例,阿哥到了十六歲,獲的封爵之後,便要分府搬出皇宮居住,但也有例外,十四阿哥禎就是例外,雖然已經二十一歲,封了貝子,納了福晉,卻仍然住在乾西四所。

不過,近兩日,西四所南北三進院子里卻處處都透著緊張和壓抑。

雖然已是子夜時分,但西四所上房里卻燭光通明,十四貝子胤禎的嫡福晉完顏海若、側福晉舒舒覺羅珈寧都坐在床前滿面愁容的注視著躺在床上仍自昏迷不醒的胤禎。

“姐姐,已經兩天兩夜了,您先下去歇著吧,妹妹在這守著。”沉寂了半晌,珈寧開口勸道:“您現在可是家里的主心骨,您要是再累倒了,家里可就亂套了。”

“我不累,貝子爺這樣子,我怎麼睡的下。”海若話音雖低,卻透著一股固執,“珈寧,你吩咐下去,不用都耗著,分成兩撥,輪流侍侯。”

“姐姐……”珈寧欲言又止,站起身來,無奈的輕嘆了口氣,對身后侍侯的幾個丫鬟道:“你們去外面候著吧,讓嫡福晉靜靜。”說完又對海若道:“姐姐心里難過,別憋在心里,哭出來會好受些。”說著快步走了出去。

海若仍然是一動不動怔怔的望著床上的胤禎,內心卻象是油煎一樣難受,“第三天,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十四,你怎么還不醒?”

自打十四爺從驚馬上摔下,送回西四所,前前后后來了幾撥太醫,針灸的針灸,灌藥的灌藥,雖然一個個都說并無大礙,只是摔傷了頭部,只要醒過來就沒事。但看他們一個個都愁眉苦臉的,海若就有不妙的感覺。

後來一個侍侯太醫們的丫鬟偷聽到了太醫們的話,“要是三天之內醒不來,怕是再也無法醒了。”

聽到丫鬟的話,海若當場就昏迷了過去,醒來後,就再不肯離開十四半步。

默默的誦讀了三遍《阿彌陀經》,海若緩緩睜開眼睛,燭光依舊,十四仍是沒有甦醒,望著床邊燭臺上不斷跳躍的燭光,海若一時間悲從中來,“思君如夜燭,煎心且銜淚,十四,你真就狠心丟下我們不管了嗎?”

“停,快停車!”突然一句含混不清的話語傳入了海若的耳中。

海若楞了一下,是十四在說話,佛祖真的顯靈了!她急忙撲到床邊,低聲急切的輕喚道:“十四爺,十四爺。”

床上的人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咕噥了一句,“這是在哪里?”

“在府中。”海若一剎那喜極而泣,緊緊的握住他的手,生怕一松開,他又會昏迷過去,“醒了就好,太醫說醒了就沒事了。”

“十四爺?太醫?”張德生低聲咕噥了一句,猛的一下睜大了雙眼。

入目是一張白凈細膩梨花帶雨的臉龐,雖然淚痕斑斑,卻掩不住滿臉的喜色,只是這裝扮,這服飾有點別扭又有點眼熟,再看四周,盡是古色古香的家具陳設,“我沒死?”張德生疑惑的打量著眼前的一切。

“珈寧,珈寧,貝子爺醒了,快去請太醫,貝子爺醒了。”海若急步走到門口欣喜的喊道。

旗袍,這是清朝的旗裝,盯著海若的背影,張德生終于肯定了自己現在是處在清朝,穿越,清穿!貝子爺!

張德生一時間不由悲喜交加,自己還是死了,幸運的是可以再活一次,張德生有種想大哭一場的沖動。

上一世的張德生最喜歡的就是警察,也考上了警察學院,不過遺憾的是,加入警隊后不到一年就在一次抓捕行動中打死了一搶劫疑犯,沒想到疑犯家屬背景實足,死死抓住他連開了兩槍的情節不放,官司打了五年,最終以張德生失敗告終,結果被以故意傷害罪判了五年,出獄后,張德生大受打擊,光榮的加入了宅男一族,卻沒想到,出外旅游時,遭遇了車禍。

這是清朝,自己是貝子?張德生正琢磨自己的新身份時,無數的清代場景畫面從四面八方涌來,猶如潮水一般將他整個都淹沒了,他只覺得腦袋一陣巨痛,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十四爺,十四爺!”海若回到床前,發現禎又昏迷了過去,心里不由一陣慌亂,馬上又折回門口催促道:“太醫呢?太醫來了沒有?”

“回主子,南院有一名姓徐的看守太醫,側福晉已經去請了,馬上就到。”門外的丫鬟小心翼翼的回道。

不一會,珈寧就帶著徐太醫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眼看徐太醫還要給自己見禮,海若忙道:“先看貝子爺,剛剛醒了過來,說了句話,眨眼工夫又昏迷了過去。”

醒了?徐太醫心頭一喜,忙趨步趕到床前,凝神號脈,半晌才放開手,對海若道:“恭喜福晉,貝子爺已經度過了難關,只是傷勢頗重,還需幾天方能再度醒來。”

海若心頭終于松了口氣,“大概幾天能醒?”

“快則一兩天。”徐太醫皺著眉頭道,“慢則三、五天。”

張德生再次醒來,已經是三日后的黃昏,短短的三天三夜,他把禎二十一年的經歷重新過了一遍,完全的繼承了胤禎的所有,從這一刻起,他張德生就是愛新覺羅.胤禎,康熙帝的十四子。

胤禎醒來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守在床前眼睛浮腫,形容憔悴的海若,心中不由倍感溫暖。

“爺!爺,你可醒了。”海若在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胤禎睜開了雙眼,登時驚喜的柔聲喚道。

胤禎盡管感覺很虛弱,還是努力的露出一個微笑,伸出手來握著海若的手道:“我沒事了,辛苦你了。”

眼見的胤禎確實已經清醒過來,海若這幾天來的擔憂,惶恐瞬間都化成了淚水滾滾而下,她抽泣著道:“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只要爺沒事,再苦再累也值的。”

胤禎心里一陣感動,輕輕晃了晃海若的手,笑道:“別哭了,臉花了可就不美了。”

海若聽了這話輕輕甩開禎的手,邊揩眼淚邊嗔笑道:“爺病了一遭,倒似轉了性子。”

胤禎頓時警惕起來,最親近的人也是最容易察覺到自己變化的人,千萬小心,不要露了馬腳,他忙岔開話題道:“我餓了。”

海若的心思果然跟了過來,自責道:“瞧我高興的,爺都五天沒進食了,我叫人把粥送上來,太醫吩咐的,你身子太虛,醒過來只能喝清粥。”

“你也去歇息一下,別累壞了身子,讓丫鬟們侍侯就成。”禎關心的道。

喝了兩碗白米粥之后,禎覺的恢復了些精神,便將所有的人都趕了出去,獨自靜靜的躺在床上梳理著腦海中凌亂的記憶。

現在已經是康熙四十八年三月十九,轟轟烈烈的一廢太子和百官公推太子都已經結束了,與后世所看的小說稍有不同是。

康熙四十七年九月,康熙廢黜二阿哥胤礽皇太子位,終身幽禁大阿哥胤禔,削八阿哥胤禩貝勒爵位,杖責十四阿哥胤禎,當庭掌毆九阿哥胤禟,圈禁二、三、四、五、七、八、十三等七位阿哥,除了十阿哥胤誐外,所有的成年阿哥無一身免。一直到十一月康熙才以身體不適逐步放出這七位阿哥。

已經過去的,胤禎不想多費心神,他想的更多的是今後。

經過這次廢太子風波,眾皇子和依附他們的官員已經形了涇渭分明的兩大政治集團,一是以皇太子胤礽為首,三阿哥、四阿哥、十三阿哥為主的‘’,一是以八阿哥胤禩為首,九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為主的‘八爺黨’,皇位的巨大誘惑和從龍擁立的巨大功勞,使的這兩大政治集團從形成之日起就是一副不死不休的局面。

歷史上,最終以‘八爺黨’慘敗,老八老九慘死告終,十四阿哥胤禎稍好一點,不過跟張德生前世也有的一拼,他在雍正登基后便被幽禁,一直到乾隆繼位才把他放出來,出來後的胤禎心灰意懶,再也無心朝政,就此郁郁而終。

胤禎的嫡福晉完顏海若結局也慘,在雍正二年病死,雍正下旨斥責她不守婦道,命將她就地火化,其骨灰埋在花下,充做花肥。

想到這里,胤禎暗暗咬牙,這一切都必須改變!從康熙四十八年起,一切都將改變!
Wakemeup 發表於 2013-9-24 21:39
第2章 恩威並施
次日一早,胤禎便掙扎著起了床,早餐時分,海若,珈寧還有一位側福晉和一位庶福晉都帶著孩子們過來請安見禮,胤禎哭笑不得的將他們草草打發了下去。什麼世道啊,才二十一歲,就四個老婆八個娃,最大的六歲,最小的兩歲。放在前一世,二十一歲,自己都還是個孩子。

用過早餐,胤禎在海若的攙扶下到院子里一邊散步一邊想著心事,也好,八爺黨也罷,自己的這些個皇兄,除了五哥胤祺,七哥胤佑以外,個個都是野心勃勃之輩,誰愿意于人?

八哥,皇太子,這兩位領軍人物,堪稱一代俊杰,八哥胤禩,在所有的皇子中,身份最低,卻能在康熙的眼皮子下不聲不響聚集了三位皇子和眾多大臣,在朝堂上一呼百諾,連康熙也為之深恐不安,不得不對他進行連番打擊,其手段,心機,謀略和人格魅力都是頂尖的。

皇太子二哥胤礽在康熙這位千古一帝的親手調教下,皇太子位一坐三十多年,又豈是易與之輩,又豈能是史書中描述的那般懦弱無能?驕橫自大,奢糜好色是在所難免的,但心計,手腕,才能謀略卻是極為出眾。

這兩位大拿都有康熙收拾,主要對手還是四哥胤禛,也就是原本的雍正帝,這可是比老二和老八更厲害的主,生性多疑,陰狠刻薄,心思縝密,極善偽裝,極具眼光,不僅有識人之明,而且馭下有方,深諳進退之道,他的粘竿處可不是一年兩年就能夠建起來的,肯定是早有野心。

最讓胤禎頭疼的還是康熙,千古一帝可不是他自己封的,要論宮廷斗爭經驗,他認第二,就沒人敢認第一,誰也揣摩不透他的心思,想要得到他的認可,順利登上皇位,可不是一般的難。

不過再難也得上,老婆不能成花肥,死鐵也不能慘死,自己也不能再去忍受十年的牢獄之苦,哪怕經歷千辛萬苦,也要登上大寶,管他是誰,任他陽謀陰謀花樣百出,也要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該從何處著手慢慢培植自己的勢力?班底,必須有自己的班底,單槍匹馬爭個屁,要建立自己的班底,首先的搬出皇宮,住在皇宮里,就是見人都不自由,別說是建班底了。

皇子出宮也叫分府,按例,皇子年滿十六,封了爵位之后,便要分府,然后搬出皇宮,前面幾個哥哥都是如此,雖然也有例外,卻少有象禎這樣的,封了爵位,大婚之后仍然住在宮里的情況,到目前為止,他是唯一一個。

胤禎不知道康熙為什么對自己如此特殊對待,多半是出于喜愛,不過就算是喜愛,胤禎現在也不在乎,畢竟在歷史上登上皇位的不是他,光有喜愛是不行的,還必須有實力,所以,必須分府,搬出去。

不過這分府可有點難,他自己不能提出來,否則便要惹的康熙不高興,弄不好就是一不孝的罪名,若是有了這一評語,那基本上就可以混吃等死了。

怎么才能讓康熙主動提出讓自己分府呢?按例,皇子只要辦差從政就有機會分府,可眼下的這般情形,康熙對一眾皇子防都防不及,又怎會指派自己差事呢?

想到這里,胤禎也沒了散步的心情,轉頭對海若笑道:“好了,這幾天你也累的夠嗆,先回去歇著吧。”說完又對門口喊道:“包福全,扶爺去書房。”

西四所首領太監包福全一直就候在門外,聽的招呼,一溜煙就跑了進來,小心的攙扶著禎前往書房。

在書房坐定之后,禎才斯條慢理的道:“包福全,你跟爺有多長時間了?”

這一問倒是把包福全給嚇了一跳,一顆心登時提了起來,忙跪了下來,陪著小心回道:“回主子,十六年了。”

“恩。從爺五歲入上書房讀書,你就跟著了,也算是老人了。”禎點了點頭,接著道:“你十二歲進宮,今年也快三十了,你家在山西彰德府安陽縣,家中雙親俱在,尚有兄妹四人。”

包福全聽到這帶有巨大威壓的話,心里更加不安,只是把頭俯的低低的,不敢回話,心里卻在盤算自己最近做錯了什么事。

禎沉吟了一下,聲音已是變的冰冷,“爺要是被圈禁個十年八年的,你是什么下場?”

包福全從進宮起就一直侍侯禎,按照宮中慣例,他這一生都得跟著禎,所以這句話對他而言,無異于平空打了個炸雷,懵了一下,他才哭道:“主子,你就是奴才的天,你得道,奴才跟著升天,您要是……,奴才自然也是跟著侍侯主子。”

“恩,還不糊涂。”禎點了點頭,“記住,你一家人的榮辱,都只在爺的一念之間,凡事你都要三思而后行。”

“奴才明白。”

“爺已經封了貝子,分府是遲早的事,從現在起,凡事都要立規矩,身邊的這些奴才、仆役、丫鬟婆子,這些年你心里應該都有數吧,該趕的趕,該防的防,但不能聲張,明白不?”

“奴才明白,主子盡管放心,奴才平日里都留意著呢,知道該怎么做。”

“好!”禎沉下臉來吩咐道:“從今兒,爺書房這院子,等閑不許人進,門外給我派人守著,以后府中的人、事,但凡有半點外泄,爺剝了你的皮。”

“喳,奴才一定辦好。”

“恩,起來吧,你的月例銀,從這個月起,加到六兩。”

“謝主子恩典。”包福全樂顛顛的磕了個響頭,宮里太監最高的餉銀也才八兩,他以前才三兩,一下就翻了一倍,自然是樂壞了。

既是施恩,便要施的恩重如山,不痛不癢的,還不如不給,這是禎一慣的想法,因此他接著又道:“用心辦差,爺分府之后,在親衛隊給你兄弟留個名額,謀個出身,日后也好光宗耀祖。”

突如其來的恩典把包福全砸懵了,半晌他才如夢游一般的嗑頭,哽咽著道:“主子天高地厚之恩,奴才縱是粉身碎骨也難報萬一……。”

胤禎滿意的點了點頭,“好了,用心辦差便是最好的報答,先下去吧。”

待包福全出去后,胤禎不自覺的摸了摸光溜溜的腦袋,還是有點不習慣,特別是那條比老鼠尾巴粗不了多少的辮子,早上起來丫鬟編了十多分鐘,跟娘們一樣麻煩。撫摸耍玩著油光水滑的小辮辮,胤禎嘴角露出一個揶揄的微笑,我這就成貝子爺了,別說,這貝子爺的滋味還真不錯。

上午,胤禎正在書房練字,包福全在門外稟報,“稟主子,八爺九爺十爺,上門探望您來了。”

死黨到了,胤禎可不敢怠慢,忙吩咐道:“還報什么報,趕快將三位爺迎到書房來。”說著忙收拾書桌上的字條,而后便步出書房,才出院子,便見三人拐上了廊門。

三人都身著便服,前面一人溫文爾雅,面含微笑,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正是人稱‘八賢王’的八阿哥胤禩,左后一人身形稍胖,一張圓臉上嵌著一對三角眼,予人一種陰柔的感覺,這是九阿哥胤禟,八爺黨的錢袋子,最后一人長的眉清目秀,身形有點單薄,就是十阿哥胤誐了,別看他長的文弱,卻一身是膽,是唯一敢在康熙爺面前撒潑放刁的皇子,而且在諸皇子中,除了皇太子,就數他的身份最尊貴,這也是康熙封他郡王的原因之一。
Wakemeup 發表於 2013-9-24 21:41
第3章 探病
隔著老遠便聽八皇子禩高聲道:“十四弟,你怎麼出來了,咱們四兄弟可不用鬧這什子虛禮。”

胤禎感覺身體確實還有點虛,也不客氣,就站在廊下等著,就聽的十皇子誐歡暢的聲音:“怎麼著,我就說,十四弟吉人自有天相,不用擔心,你看,這不好端端的么。”

“那是,十弟神機妙算,我看,你可以到八大胡同擺攤子算命去了。”

“算命的,那不都在天橋嗎?”

“呵呵,就你那水準,只能去蒙蒙娘們。”

“我說九哥,你也忒不地道了......”

“八哥九哥十哥。”胤禎笑吟吟的迎上幾步打過招呼。

“十四弟,你這身子骨就是好,昏迷了五天五夜,一醒來竟然就可以起床了。”

“聽說你醒過來了,哥三個可是高興壞了,這不一下朝就急巴巴的趕了過來。”

“睡了五天,可把我悶壞了,這才掙扎著到書房來看看書。”

待的三人寒暄完,禩才微笑道:“見你大好,我們也就心安了,好好將養幾日,皇阿瑪和德妃娘娘那里,我去替你報平安。”

“多謝八哥。”胤禎說著又沖包福全喝道:“沒眼力勁的,還不讓人奉茶?”

“算了。”胤禩笑著擺了擺手,沖著禎道:“瞧你這臉色,白的滲人,我們也不攪你,你多多休息。”

送走三個死黨,禎又折回書房,繼續練字,沒辦法,雖然完全的繼承了這具身體,可凡事都有個磨合期,這字是最容易露出破綻的地方,他不得不勤加練習。為防日后忘記,借著練字的機會,他將前世自己學過的東西都一一記錄下來。

記錄著這些東西,胤禎不覺又走了神,歐洲現在是什么情況?現在是公元1709年,應該差不多開始工業革命了吧?珍妮紡紗機,這玩意只在書上知道有這麼個東西,圖都沒見過,現在管不了那么多,爭到皇位再說,不過距離康熙過世還有十三年,自己是不是應該未雨綢繆?

胤禎剛剛理出點頭緒,就聽包福全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稟主子,皇太子,三爺,四爺,十三爺上門探望主子您來拉。”

好嘛,到齊了,胤禎忙將書桌上收拾干凈,這才對包福全道:“攙扶爺出去迎迎。”

出院沒走的幾步,胤礽、胤祉、胤禛、胤祥已是快步趕了過來,四人都是便裝,最前的便是胤礽,三十多歲,中等身材,容貌極象康熙帝,只是少了一分威嚴,多了分憔悴,“臣弟拜見皇太子。”胤禎說著就做勢跪下去。

胤礽急忙上前一把就將他挽住,“免了免了。”

胤禎也不勉強,就勢起身含笑望向胤祉、胤禛、胤祥三人,四哥禛極注意儀容,渾身上下收拾的清爽利落,一張白皙的臉上始終帶著一幅淡淡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難怪眾大臣私下里都稱他“冷面王”。十三哥胤祥,俊郎清秀,舉手投足間,自有一份灑脫。三哥胤祉渾身都透出一股濃厚的文人氣質。

禎微微一躬身,說道:“見過三哥、四哥、十三哥。”

胤祉、胤禛、胤祥三人都圍了上來,礽笑道:“好家伙,昏迷了五天五夜,你差點沒把我們給嚇死。”

胤禛也道:“皇阿瑪和額娘也都愁的寢食難安。”

“是啊,皇阿瑪當天急的接連派了三撥太醫會診,聽說薛太醫還被罰俸一年。”

“兒臣不孝,累得皇阿瑪和額娘為兒臣擔憂。”

“好了,好了,也不全是你的錯。”

“請皇太子,三位哥哥屋里奉茶。”

“算了,看你這副樣子,我們在這里,你也休息不好,我們今天來也就是看看你的情況,現在見著了,我們也就放心了,你好好休養。”

胤禛安慰道:“皇阿瑪和額娘那里,我會去給你報平安,你安心養病。”

望著匆匆離去的,胤禎一陣疑惑,二哥礽以皇太子之尊,怎會屈尊上門來探望?難不成是向自己示好?回到書房,胤禎便想通了其中的原因,胤礽去年被廢,其中一條罪狀就是對兄弟毫無友愛之意。礽這是挨一次打學一次乖,其他幾個阿哥的想法怕是都如出一轍,都是做給康熙看的。

在書房坐了一會,禎覺得不妥,既然已經起床了,還是應該去給康熙請安,免的落下口實。

乾清宮西暖閣,康熙正在批閱奏折,聽的總管太監李德全稟報,“十四阿哥在外求見。”不由楞了一下。

此時的康熙帝已經五十六歲,雖然平時里注重保養,但長期熬夜形成的眼袋和下頜灰白相間的胡須讓他看起來頗為蒼老,短暫的錯愕之后,康熙迭聲道:“快,快,叫他進來。”說著擱下筆站起身來。

禎臉色蒼白,腳步蹣跚的走進來,倒不是裝,從西四所到乾清宮這一大段路,確實把他累的夠嗆,康熙一見他這副模樣,眉頭不由一皺,指著李德全道:“快,扶他坐下。”邊說邊走了過來。

禎卻是掙扎著打了個千兒,“兒臣給皇阿瑪請安。”

“免了,免了。”康熙說著和李德全一起將禎扶起,待禎坐定后,康熙才不悅的說道:“昨晚上才清醒過來,你不在家好好養病,大老遠跑來做什么?有什么急事?”

胤禎道:“兒臣沒什么要緊事,只是過來給皇阿瑪請個安。”

“胡鬧。”

“皇阿瑪,兒臣昏迷五天五夜,皇阿瑪一連派了三撥太醫。”胤禎停歇了下才接著道:“都是兒臣不孝,累及皇阿瑪憂心。兒臣昨天就已經下了床,今天感覺精神尚好,就過來了,皇阿瑪不必但心,兒臣年輕,身體底子也好,多活動一下,恢復的更快。”

“你們啊,就是年輕的時候不知道珍惜身體,到老了,后悔可就晚了。”康熙說著,臉色已是多云轉晴,說完,又對李德全道:“賞老十四茶。”

“多謝皇阿瑪。”見得康熙臉色轉暖,胤禎忙乖巧的道:“其實兒臣過來請安,就是讓皇阿瑪親眼看看,兒臣已無大礙,好讓皇阿瑪寬心。”

“恩,難得你一片孝心。”康熙捻著胡須道:“喝了茶,我讓人用轎子送你回去,這幾日就不用來了,身體大好了再來請安。”

“皇阿瑪,兒臣還要去給額娘請安。”

聽到這句話,康熙臉上已是綻出了笑容,當下捻須含笑道:“好,好,有你這分孝心,也不枉你額娘這幾日天天在佛堂為你祈福。”

出了養心殿,禎感覺輕松不少,這年頭,要爭皇位,品德是排在第一位的,你就算有天大的本領,要是落下一個不孝的評語,那也基本上沒你什么事了,康熙可是提倡以孝治天下的。

至于去額娘德妃娘娘那里請安,胤禎卻是倍感輕鬆,德妃向來就最疼他。果然,德妃一見胤禎這個樣子還趕來請安,心疼的不得了,眼圈登時就紅了,拉著禎噓寒問暖,絮絮叨叨個不停。
Wakemeup 發表於 2013-9-24 21:42
第4章 初露崢嶸
奉旨在家休養了十余日,禎的身體已基本恢復,這一日,禩、禟、誐三人又來探望,禎聞報急忙迎了出去,這一段時間,他考慮了很多,雖然康熙最恨結黨,但“八爺黨”他是不可能退出了,一則,現在自身的根基太淺,以後很多事,都還需要他們呼應。二則,不能給人造成他禎是墻頭草的印象,官場自有官場的規則,墻頭草的結果就是四面不討好。

更為主要的是康熙,康熙絕對不會喜歡一個搖擺不定的皇子,這是臣子的大忌,更是君王的大忌。

既是決定要在“八爺黨”里面混,禎便打算露點鋒芒,先把老二的位置占住,一旦老八禩失敗,自己則順理成章的成為“八爺黨”的領軍人物。

將老八等三人讓進書房,稍事寒暄,四人便天南海北的閑侃一通。在聊到施瑯的次子施不全(施世綸)時,禎順勢就將年羹堯盤出,年羹堯是禛爭奪皇位的得力干將,而且在八爺黨和老四禛之間總是搖擺,若是現在能把他徹底的拉過來,倒是一著好棋。

“八哥,年羹堯其人,你有何看法?”

“年羹堯?”禩微微一怔便輕笑道:“這小子可是我大清官場一大異類,從四十四年到現在,短短四年時間,就從一個從七品的翰林院檢討升到正二品的禮部侍郎兼內閣學士,連升五品十級,圣眷之濃,超乎想象,其父年遐齡,曾任湖北巡撫十二載,家資豐厚。總而言之,這人嫻辭令,工墨翰,長于實務是個難得的人才。”

禎開門見山的問道:“既然八哥如此賞識,為何不將此人網入名下?”

頗為詫異的瞥了禎一眼,禩稍稍沉思,才以不容置疑的道:“不可能,雖然年羹堯的原配是明珠的孫女,繼室是輔國公蘇燕之次女,與你八哥、九哥、十哥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但是年家一族所屬佐領在四十二年就撥在了四哥的名下,這年羹堯現在就是四哥的奴才,而且四哥對他們一家也極為籠絡,把年羹堯的妹妹納為側福晉。”

暈,原來是這樣,難怪年羹堯會予人留下搖擺的印象。禎大為失望,這禛的運氣還真是好,分封個佐領居然就平空得了個難得的人才。

禟這時卻是忍不住問道:“十四弟,你平日里很少留意大臣,這年羹堯雖說爬的快,但現在也不過是禮部侍郎兼內閣學士,雖是二品,卻非要職,十四弟為何對他如此看重?”

禎心中暗自苦笑,總不能告訴他們,這年羹堯將來會成為四哥禛的左膀右臂吧,稍稍沉吟,他便道:“年羹堯極受皇阿瑪的賞識,有消息說,他很快就會被外放四川巡撫,四川,天府之國,西北一旦有戰事,其位置便極為顯赫,飛黃騰達不過早晚而已。”

一番話將禩三人震的半天沒反應過來,半晌,誐才怪怪的盯著禎道:“十四弟,你這說的也太玄了吧。”

禟卻一臉不能置信的問道:“老十四,你哪里聽到的消息,年羹堯要外放四川巡撫?”

見禎沉吟不語,禩沉聲問道:“十四弟,你方才說西北一旦有戰事,這是推斷還是確有消息?”

“推斷!”禎毫不猶豫的說道:“準噶爾部狼子野心,葛爾丹雖死,但策妄阿拉布坦卻又是一條養不家的野狼,一旦恢復元氣,必然再次禍亂西北,十年之內西北必有大戰。”

“十年,是不是考慮的太遠了。”禟幽幽的道。

“不遠。”禩狠狠的盯了禟一眼,沉聲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皇阿瑪春秋正盛,別說十年,就是十五年也不遠,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更何況我們……。”禩說著話頭一轉,“十四弟,有關年羹堯的消息可準確?”

禎沉聲道:“絕對可靠。”

出了宮,禟便擠上了老八禩的轎子,一落座他便說道:“八哥,十四弟可不簡單吶,這些年來,咱們楞是沒看出來,今兒可算是初露崢嶸啊。”

“豈止是不簡單。”禩說著長嘆了一聲,“其心機之深,眼光之遠,我看,眾兄弟中,沒人能比的上他。”

“八哥......”

禩擺了擺手,沉聲道:“真是沒想到,他竟然在皇阿瑪身邊布下了暗子,這些年還真沒看出來。奇怪的是他今兒怎么獨獨提起年羹堯,為什么?難道是提醒我們提防老四?”

“老四?他不過是礽的一條狗,防他做什么?”禟絲毫不以為意的道。

禩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陷入了沉思之中。

禟見狀笑道:“八哥,有什么好想的,老十四他用得著跟我們打啞迷?”

“那倒不是。”禩皺著眉道:“有些東西,只怕十四自己也沒琢磨透,這才是我要琢磨的地方。”

禟嘀咕道:“有什么琢磨的,老四跟老二是一體,年羹堯既是老四的奴才,自然就是老二的人了。”

“不會這么簡單。”禩緩緩搖著頭道:“先走一步看一步吧,先看看這個年羹堯是否能巡撫四川?”

乾清宮西暖閣,康熙正在批閱奏折,四周一片安靜。

突然,門外傳來一句低低的問話聲,“皇阿瑪今天心情好不好?

康熙留神聽了一下,是老十四的聲音,應該是在問侍侯在門外的小太監,便對李德全道“叫他進來,鬼鬼祟祟的。”

等禎請過安之后,康熙才抬起頭來,“什麼事,要乘朕心情好的時候才說?”

“皇阿瑪圣明燭照,兒臣一點小心思難逃圣鑒。”禎說著又是一個千兒。

康熙微笑道:“免禮,有什么事說吧,少給我巧言令色。”

禎含笑道:“是這樣的,兒臣最近看了些雜書,有些不成熟的想法,請皇阿瑪指正。”

康熙本身就學貫中西,博覽群書,聽了這話登時來了興致,隨口問道:“都看了些什么書?”

“回皇阿瑪,是徐光啟的《農政全書》,賈思勰的《齊民要術》王楨的《農桑通訣》王象晉《群芳譜》,宋應星的《天工開物》。”

Wakemeup 發表於 2013-9-24 21:42
第5章 投康熙所好
康熙一生極為重視農業,認為無農不穩,無農不富,而且年年都要抽出時間來親自躬耕,還在豐澤園搞了幾塊實驗田培植稻種,并且大力推廣雙季稻的種植面積,可說是對農業重視到了極點。

一聽禎說的都是些農業方面的著作,注意力馬上就被吸引了過來,他放下手中的筆,饒有興致的說道:“這些可不是雜書,你居然能有自己的想法,看來最近也沒閑著,來,給朕說說有你的想法。”

“是,皇阿瑪,這些想法是兒臣偶爾得之,不妥之處,還請皇阿瑪指正。”禎謙虛一番之后便胸有成竹的朗聲說道:“自古以來,就是民以食為天,我朝人口眾多,且每年都在以三、五百萬計的速度增加,而新墾之田地卻極為有限,長此以往,則糧食與人口的矛盾必成為朝廷的一大心病。

再有,土地兼并歷來就是歷朝歷代的一大頑癥,我朝目前正是處于中興之期,土地兼并還不是很嚴重,但是三、五十年之后呢?到時候一邊是土地高度集中,一邊是數量龐大的無地農民,一旦遇上天災,后果無法想象。”

聽到這個開頭,康熙的神情已是肅穆起來,全神貫注的傾聽著。

“怎么解決這個矛盾?土地兼并到后期幾乎是必然現象,歷來也無有效的解決措施,而中原又無法推行‘減丁政策’,唯一的出路便是提高土地的產量。

要提高土地的產量,種子是關鍵,而種子的培育需要大量的農學人才長期不懈的研究,我朝現在最為缺乏的就是農學人才,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是我朝的讀書人只讀孔孟,不辨麥黍,而農民又不識字。

現有的農學著作大都是前人所著,而且都是一家之言,自然也就有一定的局限性和片面性,兒臣想,能不能仿國子監例,建農學院,專門培養農學人才。”

農學院?康熙眉頭一揚,頗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心下不由暗贊,這想法不錯,不失為治本之策。

見康熙臉上似有喜色,禎暗道有戲,繼續說道,“我朝地域遼闊,氣候復雜,但主要產糧區可分為南北兩塊,其中江南又是國家糧賦的根本之地,若是在江南建立一所農學院,招納對農業有興趣和有志于農學的讀書人,以現有的農業著作為教科書,對他們進行教育。

如此,不出數年,定可培養出大批的農學人才,對于這些人,朝廷給予一定的官身,優異者或留院為師或集中起來進行農學研究,平庸者亦可分派各縣宣傳、推廣、指導、普及當地的農學。

另外,朝廷對在農業方面做出突出貢獻者給予重獎,這樣雙管齊下,我朝定將掀起農學熱,而農業,必將在我朝達到鼎盛,為后世子孫奠定萬世基業。”

“好,眼光獨到,想法新穎,思維開闊,堪稱大手筆。”康熙滿面潮紅的脫口贊道。

禎可不敢大刺刺的領受這贊賞之語,忙一躬身,謙遜的道:“皇阿瑪贊賞,兒臣不敢當,能入皇阿瑪的法眼,也算是兒臣盡的一份孝心。”

康熙興奮的站起身來,笑道:“十四不必謙遜,這是治國良策。”說著他四下了望了望,見沒什么好賞賜的,便拿起書桌上的一柄玉如意,“這如意賞你。”

禎欣喜的趨前幾步,跪接過玉如意,“謝皇阿瑪賞賜。”

康熙含笑問道:“這農學院你有什么設想?”

“回皇阿瑪,兒臣認為,初建規模不宜過大,必須有一定數量的實驗田,農學院進行分科,暫時先分成水稻,旱地農作物,經濟作物,畜牧四科,學員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和各地的實際情況來選擇科目,每個人只能選一個科目。

其次,江南是國家糧食的根本之地,首批學員應以江南各省為主,其他行省兼顧即可,第一所農學院最好建在江南,學員的吸納也不宜操之過急,每縣每年最好限額一名。

另外,對于農學院,朝廷可直接下達研究課目,學員可給予八品或九品官身,分發各縣宣傳、推廣、指導、普及農學。對于這些官員,朝廷可以規定,必須在職五年,然后可根據考評予以升降,日后朝廷即可多出一批知農、懂農的官員。

最后,各縣分派農學官員一事,可先在江南試行,若在江南見效,再行全國推廣不遲。”

康熙聽的不住頜首,待禎說完,滿面含笑的道:“治大國若烹小鮮,先試行再推廣,不貪大,不務虛,以你這個年齡,也算難得。”走了幾步,康熙又接著著道:“寫個折子呈上來吧。”

“這是兒臣寫好的‘倡農書’。”禎趕緊取出寫好的折子,雙手遞了過去,“請皇阿瑪指正。”

康熙將折子放在案頭,笑道:“先跪安吧,這事,朕再議議。”

待得禎退出后,康熙將‘倡農書細細看了一遍,在康熙眼里,這份倡農書稍顯激進,有些地方明顯存在不足,沉思良久,才開口道:“李德全,將這折子送內閣,轉發六科,公開發抄,在邸報上全文刊發。

在邸報上刊發,康熙一是想堂堂正正示之以公,探探各地督撫的反應。第二個想法卻是不好明說,經過半年的清洗整頓,朝廷上下凡是參與到皇子黨爭的大臣都惶恐不安,借這份肯定會引起爭議的倡農書吸引朝廷上下的眼球,轉移他們的注意力,以穩人心。

什么叫一石激起千層浪?倡農書在邸報上一刊登,立時引起了朝野上下的轟動,農學院什么的,倒沒幾個人關心,但是農學院的學員一出來就授予八品官身,這就有點駭人聽聞了,要知道每三年一屆的科考,三甲同進士出身的也不過三百來人,外放一般也不過是從七品左右。

最根本的是天下的讀書人從此又多了一條晉身之路,同時朝廷官員也將多出幾千來,這意味著朝廷的開支將大幅增加。

所以倡農書在邸報上一刊出,朝野上下登時就一片沸騰,叫好的有之,謾罵的當然也不少,但更多的則是議論。

Wakemeup 發表於 2013-9-24 21:45
第6章 都是精英
毓慶宮,詹事府少詹事顏圖匆匆將這一消息稟報給皇太子礽,出乎他的意料,礽聽了之後并沒發火,反而嘴角微微一彎,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

顏圖原本在皇太子面前并不被重視,但是在去年一廢太子的風波中,礽的親信、黨羽大多被殺,關押,流放的也不在少數,這就使的剛剛復位的礽身邊出現了大量的空缺,身為少詹事的顏圖自然不會放過這個難的機會,眼見的礽神請有點反常,顏圖小心的說道:“太子爺,十四阿哥這時候搗鼓出這什子‘倡農書’,會不會是別有居心?”

礽笑道:“爺還就怕他沒有別的居心,平時還真沒看出,老十四居然也野心不小,有野心就好,爺現在正好要養精蓄銳,沒精力賠他們玩。”

“太子爺,這話奴才怎麼就沒聽明白呢?”顏圖眨巴著眼睛,一臉迷茫的問道。

“你不懂就對了,去把朱天保叫來。”礽笑著轉身進了書房。

沒有嘗到權力滋味的人,很難理解喪失權力的痛苦,被廢黜的恥辱,無助,惶恐無時不縈繞在礽的心頭,在圈禁的幾個月時間里,礽一次又一次的反省,為什麼自己面對康熙的打壓毫無還手之力,最根本的原因就是自己沒有掌握足夠的兵權,兵權,才是立身之本,立國之本。

哼,什麼父子親情,君臣綱常,都是狗屁,說穿了,就是一個字,權!不就怕我分你的權奪你的位嗎?以前真是太天真了,什麼恭敏誠善孝,在權利面前,屁都不是。

礽正自在心里發狠,朱天保面色凝重的走了進來,躬身見禮之後,便垂手肅立一旁。這朱天保字九如,是兵部侍郎朱都訥之子,東宮侍讀,頗為精明,善揣摩上意,礽復位後對他頗為賞識,見他進來,礽笑道:“九如,對這倡農書,你有何看法?”

朱天保肅然道:“太子爺,皇上歷來重視農業,這倡農書純為迎合,其中有致命的缺陷,想要推行,困難重重。”

“哦?”礽一聽來了精神,他身為太子,到時候,康熙肯定是要就此事詢問他的,若是能夠反駁,不僅可以博的康熙的好感也可順勢打擊八爺黨的氣勢,當下便道:“快說說,怎麼回事。”

朱天保“太子爺請想,我大清有近兩千府縣,如按倡農書所設想的每個縣都增加一個勸農官,層層下來,這得增加多少官員?對于本就不富裕的國庫而言,豈不是雪上加霜。最根本的是,學農即可出仕,誰還愿意寒窗苦讀?士心不穩,則國將不國。”

是有道理,礽緩緩的點了點頭,不過這個時候,卻不能將剛剛冒頭的老十四一棒子打的縮回去,此時上折子彈劾,固然能博得康熙贊賞,可對自己卻沒什麼實質性的好處,對十四還是捧殺的好!現在將十四高高捧起,在短期可以離間八爺黨,加速八爺黨的分化,長期來說,當然是捧的越高,摔的越慘,就憑十四的根基和人脈,要玩死他,還不是輕而易舉。

礽正要發話,突然又一個念頭冒了出來,康熙一生最為重視農業,而且在農業方面下了很大的功夫,十四竟然在農業上出風頭顯能耐,豈不是把康熙比下去了,這讓素來好面子的康熙情何以堪?

“九如,找人給我夸,拼命的夸‘倡農書’,要夸的前無古人,絕無僅有。”

東城區,鐵獅子胡同東口,九貝子府。

禟看到邸報,頓時就楞了,老十四什麼時候對農業這麼關注了?要說他在兵事上能夠提出一些合理的建議,這還說的過去,這倡農書真是他寫的?再有,在眾皇子都小心翼翼的靜觀其變的時候,十四突然唱這麼一出,他是什麼意思?

想到這里,禟坐不住了,撥腳便直奔崇文門內大街的八貝勒府。

禟的府邸與八哥禩的府邸毗鄰,走過去,花的時間也不長,禩見禟幾匆匆的走過來,忙把他迎進了書房,屏退了下人,禩才笑道:“什麼事,值得你臉色這麼難看?”

禟道:“八哥難道沒看邸報?十四是我們從小看著長大的,他什麼愛好,脾性,我們不知道?這倡農書難道你不覺的奇怪?”

“這有什麼奇怪的?”禩徐徐說道:“十四一直居住在宮中,跟皇阿瑪在一起的時間也多,許是受了皇阿瑪的熏陶,也不一定。”

“可這麼多年來,他在我們面前從來都沒流露出一點有關農業方面的興趣。”禟猶自不服的說道,“再有,這時節,他搞出這般動靜來,是有什麼想法?怎麼也不跟我們通通氣。”

“十四弟長大了……。”禩悠悠的嘆道。

禟急道:“八哥,十四不會是見到八哥眼前失勢,有了其他想法吧。”

禩臉色一凜,沉聲道:“九弟,你忘了當初怎麼說的?咱們四兄弟,不管誰上位,其他三個都要傾力相助。”

“這不還沒上位嘛。”禟不滿的嘀咕。

禩臉上慍怒之色一閃,但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語重心長的開解道:“咱們四兄弟,誰有能耐誰上,可不能夠相互拆臺,那樣誰也上不了,白白便宜別人,你明白不?再說了,十四又不是不能容人。”

禟有些泄氣的道:“八哥,我不是那意思,只是我們兄弟這麼多年來辛苦打拼……,想起這些,我這心里就堵的慌。”

“九弟,我今兒把話給你撂在這兒。”禩鄭重的說道:“屬于我的,我不會放棄,不屬于我的,我禩也要拼盡全力去爭。這麼多年的心血,我豈會輕易讓它付之東流。”說著,他話風一轉,語氣也略為低沉,“老九,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多一個兄弟相爭,咱們四兄弟也就多一份勝算,你知道不?自打決定走上這條路,我就沒想過留退路,一旦我們失敗,結局將是什麼?皇阿瑪春秋正盛,我們的路還很長,所有的陰謀都只能蒙蔽一時,若是將十四逼走,別人怎麼看我們?一個連兄弟都不能相容的人,還會有人愿意死心塌地的跟著他?”

最後這句話份量極重,禟也不笨,急忙說道“八哥,我是一時糊涂,但也不是分不清輕重的人,我真的沒別的意思。”

禩含笑道:“好了,你記住,我們四兄弟,不管是誰,只要愿意爭,我們都要全力襄助,幫他就是幫自己。”

禟用力點了點頭,“八哥,我會的。”

接下來的兩天,不管是還是八爺黨的眾位阿哥,就象是走馬燈一般頻頻造訪禎的西四所,就連皇太子礽也來了一次。

禎起始沒在意,來的多了就感到了奇怪,細細一尋思,他才明白過來,這些個哥哥們,沒一個是省油的燈,自己上‘倡農書’的行為肯定是被他們誤以為爭皇位的表現。

頻頻登門,這是想離間自己和八爺黨,希望八爺黨能夠出現窩里斗。而八爺黨的三個死黨上門,一是力挺自己,再一個也是籍此向大臣們展示,八爺黨遭此打擊,并沒就此偃旗息鼓,我們不會就此放棄。

明白過來的禎頗有點哭笑不得,自己不過是想借著這事能夠達到分府的目的,卻被他們借機將自己推到風口浪尖上,不知道康熙現在對自己是什麼看法?果然都是精英,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Wakemeup 發表於 2013-9-24 21:47
第7章 分府

自從廢而復立皇太子之後,康熙就分外的留意一眾成年阿哥的行為,西四所的異常自然瞞不過他的耳報,以他豐富的政治斗爭經驗自然是一眼就看穿了諸位阿哥們的心思,他不知道應該欣慰還是難受。

起初,康熙還懷疑十四的倡農書是老八一黨泡制的,現在看來完全是十四獨自完成的,這讓他大感欣慰,老十四向來只對兵事感興趣,遭受打擊後竟然關心起民生來,而且在短短時間內,能提出連自己都想象不到的建議,這充分說明了老十四的才干。

只是老十四在目前這種情形下還敢邁出自立門戶的一步,就連康熙也微感錯愕,這究竟是膽識過人還是眼光獨到?抑或是窺破了朕的意圖?

想到這些,康熙便覺煩悶,皇子的教育是他一手親抓,就為怕養出象前明那樣豬狗不如的皇子來,看著兒子們一個個長大,一個個或文或武又或者是文武全才,還未及欣慰,便赫然發覺,這些個才華橫溢的兒子們竟然都是野心勃勃之輩,為窺視大寶,相互勾結,串連大臣,不僅攪的朝野不安也嚴重的危及到皇權的的安危。

四月初九,康熙召禎覲見。

還是乾清宮,禎見過禮後,康熙開門見山的說道:“朕已決定在江寧建農學院,對于首任主官,你可有合適的人選?”

禎暗自嘀咕,官員任命,歷來是聖心默定,這麼問是什麼意思?試探?還是挖坑?管你什麼意思,我不接這茬。他當即恭謹的回道:“兒臣少與官員交往,這人選兒臣不敢妄言,不過兒臣希望這首任主官細致謹慎,求真務實、性情堅韌,而且最好熟悉農業,在江南士子中有一定人望。”

康熙微微點頭,禎所言暗合他的心意,猶為難得的是最後一條,有聲望才有號召力。

眼見康熙心情還不錯,禎抓住機會接著說道:“皇阿瑪,兒臣懇請前往江寧督建農學院,還望皇阿瑪恩準。”

康熙稍稍沉吟便道:“如此甚好,這農學院你是首倡者,朕原本也擔心,他們給朕弄出個四不象來,有你在旁協助督建,朕也就放心了。”

“謝皇阿瑪恩準。”

“恩,這事不急。”康熙如拉家常一般緩緩而道:“朕本想多留你在宮中幾年,不過,你現在既已封了爵位,又開始辦差歷事,再住宮中就不方便了,朕三年前在西城就給你預留了一處宅子,按貝子規格幾經修繕,你這幾日就搬過去吧,宮中一應宮物仍舊按例支取。”

終于分府了,禎按下心頭的興奮,沉聲道:“兒臣恭謝皇阿瑪隆恩。”

“起來吧。”康熙抬了抬手,繼續道:“過幾日,朕要巡視塞外,你就不必跟去了,把府邸安頓好,朕一回京,你就該起程去江寧了。”

目送禎離去的背影,康熙微不可察的輕嘆了一聲,隨手拾起‘倡農書’的折子,又輕輕放下,諸皇子分成兩黨,窺視大寶,他豈能不知,不過為了朝局的平穩和平衡,他才佯做不知。

禎才具出眾,長于務實,有膽識有擔當,卻性情直率,這個時候自立門戶豈能見容于他那幾位羽翼豐滿的兄弟,原本他就打算將禎派去江寧,遠離京城這個是非之地,沒想到禎卻自個先提了出來,看來,自己對這個老十四的評價有點局限了,多加磨礪,未嘗不是良才。

康熙四十八年四月二十六日

康熙巡幸塞外,命皇太子礽、皇三子和碩誠親王祉、皇七子多羅淳郡王佑、皇八子多羅貝勒禩、皇十三子祥、皇十五子禑、皇十六子祿隨駕。命皇四子禛、皇五子祺監國。

康熙一離京,在京的皇子和大臣們都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氣,

五月初二,禎正式遷入西城區西直門大後半壁街的恂貝子府。

皇子分府可是大事,這是自立門戶的標志,在京的兩個死黨,禟、誐自是趕來慶賀,四哥禛、五哥祺也派人送了禮單,禎的親朋好友當然不可能錯這個拉近關系的機會,就是一般的筆帖式,小吏自認跟禎有點交情的,有過一面之緣的都紛紛前來湊熱鬧,不求別的,但求混個臉熟,在人前也有吹噓的資本。

一些大臣,六部官員雖然不好親身前往,卻也紛紛差人隨禮,開玩笑,誰知道這位十四阿哥日後會不會到自己部里來辦差,為這種小事得罪一個開府的阿哥,腦袋不是被驢踢了就是被門板夾了。

禎事後統計了下,所收禮單折銀約合二萬多兩,加上分府時,康熙按例賞賜的二十三萬兩安家銀,禎有種一夜暴富的感覺。

難得睡了個懶覺,禎起床時已是日上三竿,用過早餐,陪著海若在新院子里散步,禎的心思不自覺的轉到了建立自己的班底上面來,想到班底,禎倒想到一個好人選,海若的哥哥完顏海鋒,海鋒從小就是自己的伴讀,又是自己的大舅子,雖說人品才學只是中上,但忠誠方面沒問題。瞟了海若一眼,他漫不經心的道:“海鋒今年二十五了吧。”

“恩。”海若瞥了十四一眼,略為興奮的道:“昨兒來見過我了。”

“他還在禮部?”

“是的,昨兒他在我面前抱怨呢。”

“呵呵,在禮部苦巴巴熬資歷確實難為他了。”禎輕笑道:“你讓人去給他傳個話,叫他今兒過來見我。”

“謝爺提攜。”海若沒想到平白得了諾大個彩頭,登時欣喜的道了個萬福,也難怪她高興,能夠跟著十四,幾年之後放出去,怎麼也能混個四品,五品的,比他自個在禮部熬資歷要強上十倍。

禎輕扶了海若一把,笑道:“跟我還這麼客氣,你先去安排吧。”說完,轉身朝站得老遠的包福全招了招手。

進了書房,禎便對包福全道:“新遷府邸,一應都沒走上正規,你要多擔當一點。凡是府里新進的人,不管是怎麼進來的,你都得給我仔細甄別,一律不得安排要職,我這書房,更是防范的重點。另外,你記住一點,以後府里進人,凡是方圓百里的都不要,而且必須要知根知底,有家有口的,聽明白沒?”

“喳,奴才記住了。”包福全興奮的回道,有了這句話,這十四貝子府,除了主子,可就數他最大了。

禎揮手道:“恩,下去吧,把達春叫進來。”

達春本就守在院外,馬上就跑了進來,漂亮的扎了千兒,“主子,有吩咐?”

達春是禎奶娘的大兒子,從五品的三等護衛,也是他的隨身侍衛,十六歲起就一直跟著他,對他可謂是忠心耿耿,禎點了點頭,“府邸大了,你們的人手太少,你去爺的包衣佐領和旗分佐領挑三、五百人過來,編入護軍,訓練之後再從中挑選優異者充作爺的隨護宿衛。”
Wakemeup 發表於 2013-9-24 21:48
第8章 傳教士

達春退出後,禎才輕嘆了口氣,這年頭不小心謹慎點可不行,康熙的密探,禛的粘竿處都不可不防,小心駛的萬年船。好在皇子分府後的福利不錯,不僅有大量的各式莊園還有數目不小的僕役和佐領,而且,去年年底,康熙還把老大禔所屬的佐領和渾托和人口的一半全部給予自己,這倒讓他不至為人手發愁。

午後,禎在書房一邊練字一邊整理抄錄,就聽包福全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主子,大舅爺完顏海鋒在外求見。”
“知道了,帶他到書房來。”

不一會兒,便聽到完顏海鋒略顯興奮的聲音,“奴才海鋒叩見十四爺。”

“進來吧。”禎說著站起身來。

完顏海鋒進來後見了禎,幹凈俐落的紮了個千兒,“見過十四爺。”

這完顏海鋒身形挺拔,長的極為俊朗,兩人自小一起上學讀書,極是熟稔,禎微笑道:“起來吧,這裡又沒外人,無須多禮。”

海鋒起身便笑道:“十四爺,我今後可是跟著你了,這禮可不敢廢。”

“坐吧。”禎笑道:“早就想叫你過來,可一直沒什麼正經的差事,再說,在禮部歷練幾年對你也有好處。”見海鋒規規矩矩在站著,一副全神聆聽的樣子,禎暗道,看樣子在禮部這幾年沒白呆,成熟穩重多了。

心裡滿意,禎也就沒心思客套,開門見山的道:“你明天去部裡把差事交了,以後就跟我辦事吧。”

“謝十四爺提攜。”海鋒說著又漂亮的紮了個千兒。

宣武門有座天主教堂,京城人都習慣叫它南堂。

不過,此時展現在禎和海鋒面前的南堂只是一棟主體即將完工的建築。

雖然還沒完工,但從它的拉丁十字平面,拱券結構,中殿側廊,殿中起塔,入口處的雙座鐘樓等等特徵來看,已經是地道的西歐巴羅克式風格。

禎饒有興致的打量著眼前這棟充滿了異國風情的建築,海鋒卻想不通,十四爺怎會對這種怪異的屋子感興趣。

雖然想不通,海鋒還是湊趣的說道:“十四爺,這南堂聽說是皇上特賜十萬兩國庫銀,命工部建造的。”

禎點了點頭,對海鋒道:“去,亮明爺身份,把這教堂的神父找來。”

聽說是十四皇子來了,在場監工的傳教士自知身份太低,急忙跑去稟告主持修建的神父閔明我。

閔明我是義大利耶穌會士,已經六十八歲了,曾經出任過欽天監監士,正五品官員,聽說十四阿哥參觀南堂,他急忙迎了出來。

“拜見十四皇子殿下。”閔明我說著便要下跪。

禎沒料想出來的神父是閔明我,急忙一手攙扶起他,笑道:“我隨便看看,打攪你了。”

閔明我笑的滿臉都是皺紋,“十四皇子殿下前來視察,那是我們所有天主教徒的福音。”說著側身一讓,道:“殿下如不嫌棄,請到室內小坐。”

在傳教士臨時的辦公廳房,閔明我待下麵的傳教士奉上茶水後便摒退了所有人,而後看向禎笑道:“我想,殿下不會是恰巧路過這裡吧?”

這人有意思,說話一點都不帶拐彎的,也不知道他當官的時候是不是這樣?禎心裡暗笑,既然這樣,咱們就直來直去,便含笑道:“我本想找這裡的神父,卻沒料驚動了你,也好,你來京時間長,人脈廣,更合我意。”

“哦。”閔明我兩眼一瞇,旋而笑道:“殿下所為何事而來?”

禎也不掖著藏著,直接說出了自己的來意,“我想聘請你們傳教士做先生。”

“殿下也對我們西學感興趣?”閔明我稍覺意外,他在京多年,可沒聽說這位十四爺對西學感興趣,在康熙的成年皇子中,也就皇太子和三王爺學過西學。

“你理解錯了,不是教我,是教孩子們。”禎解釋道:“我打算在京城建一私塾,聘請你們傳教士做先生教他們西學,當然,我會付薪酬,每月三兩銀子。”

“哦,不,親愛的殿下,這太低了,五兩還差不多。”閔明我雖然學習漢文,在京城生活多年,但西方人骨子裡的貪婪和市儈一談事情就暴露無遺,“而且,你必須允許我們在學生中間傳教,這是我們的本職工作。”

“呵呵,一兩銀子在京城可以買一石米了,三兩可是不折不扣的高薪了。禎輕松的說道:當然,傳教是你們的自由,不過,不能夠在私塾傳教,那是讀書的地方。”

“皇子殿下,這樣的話,就請恕我無能為力了。”閔明我露出一幅遺憾的表情說道:“我們是專職的傳教士。”

“好吧,我再退讓一步,在休息時間允許你們傳教,不過,不能強迫學生信教。”禎佯做無奈的說道,心裡卻是暗笑,在這個皇權至上的國家,一道上諭,便可讓你這什子天主教蕩然無存,我還怕你傳教?

“信教自由,這是我們的原則。”閔明我說著站起身來,一張臉笑的跟核桃一樣,“殿下放心,我一定會挑選出最好的老師來教導那些孩子,至於薪酬,你看……。”

禎一張臉馬上多晴轉陰,拔腳就往外走。

閔明我在京城混了這麼多年,還沒見過哪個官員拒絕的這麼乾脆的,楞了一下才急急追了出去,“十四爺,十四爺……。”眼見禎毫不停頓的已經快出大門了,不由不喊一聲,“OK,成交!”

禎一個急停,跟著轉過身來,一張臉笑的燦爛無比,“數學、幾何、天文、地理、英語、法語、醫學我通通都要,不過不要聖經。”

“我會盡力滿足你的要求,十四皇子殿下。”閔明我知道上了十四的當,悶悶的回道。

禎不以為意的笑道:“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呃,合作愉快。”閔明我一臉的糾結,這位十四皇子的語氣怎麼比我更象西方人,以前怎麼就沒發現呢?

恭送禎離開之後,閔明我興奮的在房間裡轉了半天,能夠讓傳教士去私塾當先生,對于他的傳教事業來說,具有巨大的推動作用,一想到以後一批批大清的士子都是信徒,他情不自禁的大聲喊道:“來人,召集京城所有的傳教士開會。”


Wakemeup 發表於 2013-9-24 21:50
第9章 票號(上)
康熙不在京城,不用上朝,禎又沒差事在身,但他這幾天每天都抽出半天時間來四處閑逛,王府井,大柵欄,琉璃廠,天橋、小市街,藥王廟……漫無目的又無所事事的逛到哪算哪。

禎這樣閑逛,包福全和一干護衛倒是沒意見,可幾個跟在後面盯梢的卻是給累壞了,禎專挑容易暴露的地方走,最是考驗盯梢的技術,既不能被察覺又不能跟丟了目標,只能不停的換人上,可一次跟出來的又能有幾個人?

禎在暗地裡卻是笑的差點岔了氣,跟蹤和反跟蹤,咱是專門學過的,就你們在水準,實在太業餘了點。不過在摸清了對方的大致情況後,他也懶的再去折騰他們,盯梢的是誰的人,他用腳也能想的到,只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海鋒這幾日卻沒閑著,在宣武門附近轉了幾天,終於在大兒胡同相中了一處宅子,禎跟去看了下,離南堂不是很遠,交通也方便,雖有點偏僻,但勝在清凈,難得的是占地寬廣。

禎滿意的道:“恩,就這地方,把它盤下來,然後找人改建一下,再請幾個護院。”

“十四爺,這地方是好,可就是價錢有點老。”海鋒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

“哦,要多少?”

“二千六百兩。”

“值。”禎毫不猶豫的道,“走,回去拿銀子去。”

回去的路上,禎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銀票,有銀票多方便啊,現銀交易實在是太麻煩了,這銀票是什麼時候才出現的?反正現在還沒有,就現在的這個印刷水準,想都不用想,防偽這一關太難了。

防偽,防偽,後世的防偽技術雖然是多如牛毛,可禎根本不懂,稍微知道點皮毛的卻又鼓搗不出來,那都是要化學原料的,簡單的,禎不由停住了腳步,密押,山西票號的密押,不就是最簡單的防偽?

票號,大清後期的山西票號可是號稱匯通天下的,想到後世的銀行遍佈全國的網點,他不由一陣興奮,

看著雙眼發亮,一臉亢奮的十四,和海鋒都警惕的朝四周望瞭望,沒見有什麼特異的地方,達春不由疑惑的低聲叫到,“十四爺,十四爺。”

“等等。”禎擺了擺手,而後用力的揮了揮拳頭,喃喃道,“密押算什麼,爺還有更牛的防偽手段。”

“海鋒,京城有票號沒?”

“票號?奴才沒聽說過,銀號倒是多。”

禎追問道:“那京城哪家的銀號最大,信譽最好?”

海鋒想也沒想,脫口回道:“四大恒啊。”

“四大恒,四大恒。”禎皺著眉頭喃喃著,難道是那個什麼‘腳踩內聯升,腰纏四大恒’的四大恒票號?這就有了?那可真是百年的老字號。“海鋒,拿我的帖子,去見四大恒掌櫃的,就說請他過府一敘。”

“現在就去?”海鋒一楞。

“恩,馬上去。”禎心頭火熱,票號,若是有一家能匯通天下的票號,以後做事可就不愁銀子了。

‘四大恒’的掌櫃,鄭世昌,浙江鎮海人,今年六十五歲,康熙四十二年進京開設‘四大恒’。鄭世昌眼界開闊、長遠,富有冒險精神,‘四大恒’從創立起就把信譽放在第一位,憑借著巨額的資本,‘四大恒’很快就在京城打出了自己的名頭,他很清楚,在京城沒有深厚的背景和廣闊的人脈,根本無法立足長久,所以,在打響了名號後,他大肆的吸納京城達官貴人的存銀,按時給他們分紅。

就這樣,他在京城很快就織羅了一張無形的關系網,‘四大恒’也才有了在京城獨霸鰲頭的局面。

有道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四大恒’雖然是紅極一時,但鄭世昌卻是有苦自己知,每年的分紅支出是一筆巨大的開支,已經壓的他快喘不過氣來了,而更麻煩的是隨著‘四大恒’的信譽和名頭越來越響,仍不斷有他不敢得罪的人來存銀子,他現在的處境完全可說是在刀尖上跳舞。

鄭世昌在宅中會見了完顏海鋒,聽說是當今十四阿哥邀請自己上府一敘,不由的滿頭霧水,自己跟這位十四阿哥素昧平生,從來沒有交集,今兒怎麼想到邀我過府?難道也是想在‘四大恒’存銀子,也不對,這些事,一般都是管家出面,哪裡有親自接見自己的道理?

鄭世昌心中忐忑,用話套問海鋒,海鋒哪裡趕亂說,只是一個勁的催促,鄭世昌無奈,給家裡人交待了幾句,便乘了抬‘二人抬’小轎隨同海鋒而去。

進了十四貝子府,鄭世昌不敢東張西望,只是低著頭跟在海鋒的身後,也不知道穿了幾個院子,來到一個小院子門口,就聽的海鋒道:“你在這裡等著,我進去通報。”

不一會,海鋒出來領著他來到一棟房子門口,輕聲道:“你自己進去吧。”

鄭世昌倒也沉的住氣,很是沉穩的走了進去,一進門,便見到一位豐神俊秀的青年,一身便服站在書桌後,正笑吟吟的望著他。

鄭世昌急忙上前兩步,跪道:“草民拜見十四爺。”

“起來吧,無需多禮。”禎說著快步走過來,虛扶了鄭時昌一把,笑道:“沒想到鄭掌櫃已經這麼大年紀了,禎今日急招你過府,卻是孟浪了。”

“豈敢,豈敢,十四爺這話可是折殺小老兒了。”

“鄭掌櫃無須拘束,請坐。”說著禎又對外吩咐道:“看茶。”

待下人退下之後,禎才含笑道:“今日請鄭掌櫃來,有一事相商。”

鄭世昌那裡敢托大,忙謙遜的道:“不敢,十四爺有何吩咐,請說。”

禎見一味客氣也不是個事,便開門見山的道:“鄭掌櫃可聽說過票號?”

“票號。”鄭時昌眼睛頓時一亮,這兩年他一直在不斷的琢磨怎麼開拓‘四大恒’的新業務,這異地匯兌的會票業務在銀號業來說純粹是暴利,光每筆業務的手續費就是百分之五,不知道有多少銀號眼紅,他在這上面也是下足了苦功,只是在會票的防偽和保秘方面不得門而入,所以至今不敢提上日程,卻猛不料在這裡聽到禎提及票號?難道這位十四爺想開票號?

想到這裡,鄭世昌精神一震,緩緩說道:“京城現在亦有銀號開會票用於異地匯兌,只是極為簡陋粗糙,‘四大恒’雖有心,無奈在會票的防偽和保秘方面善無妥善的措施,會票開出,動輒數萬,十數萬巨額交易,為客戶的安全計,為‘四大恒’信譽計,只能是望而興嘆。”

聽到這番話,禎知道自己是找對了人,當下便輕松的道:“鄭掌櫃,我有十足的防偽和保密措施,鄭掌櫃可願與我攜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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