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大清弊主 作者:塞外流雲(連載中)

Wakemeup 2013-9-24 21:31:0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85 31815
Wakemeup 發表於 2013-9-25 01:27
第60章 下馬威

楨冰冷的眼光逐一掃過一張張年輕的面孔,這裡面有多少是想靠戰功封爵改變自己命運的,又有多少是被逼無奈之下,不情不願的參加海軍的?初建的大清海軍註定是要經過一番血與火的考驗,才能夠逐步成長起來的,可不能讓一幫子懦弱、怕死、膽怯、無能的紈絝子弟影響了戰鬥力。

想到這裡,楨高聲說道,“你們都是自願要求加入海軍的,不是我請你們來的,海軍不比水師,是要跨海越洋去戰鬥的,我現在就告訴你們,在大海上作戰,就是巨艦大炮的對轟,殺敵一千自傷八百,那是不帶半點誇張的,一旦戰敗,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戰死了,也別指望其它的,往海裡一扔喂魚了事,戰艦上是不允許留死人的,有膽怯的,怕死的,後悔的,現在退出還來的及,今天出了這京城,我就當你們是死人了。”

聽到楨這番話,有些人臉色立刻就變的蒼白起來,巨艦大炮是沒見過,可火炮的威力,他們可是聽過無數人的吹噓,火炮對轟,想想都覺的頭皮發麻,而且連逃生的機會都沒有,怎不讓人膽寒?

膽寒歸膽寒,卻沒一個人敢退出,開什麼玩笑,這麼多宗室的子弟、家奴都在這裡,這一退出,這臉往哪擱?就是留在了京師,那也是生不如死,再說了,主動退出去,家裡老頭子能放過手?不被打死,也要被驅逐出宗室,那還不如先在海軍熬著。

等了半晌,見沒人退出,楨換了副口吻,“大家都是宗室勛貴子弟,呆在這京城花花世界有什麼不好?爵位雖好,可也要有命去享受,連命都沒了,屍首都留不下一個,就算封你個親王又如何?大家還是都好好考慮下,我再給你們一次機會,有沒有後悔的?”

聽到這番話,一眾宗室子弟臉上的神情那是千奇百怪,有無奈的,留戀的,決然的、痛苦的,麻木的,可偏偏就是沒人站出來。

見仍然沒人退出,楨不由越發的奇怪,康熙到底給這些宗室許了什麼好處?有些子弟明明不想去的,卻沒一個肯退出來,不會是亂開空頭支票吧?反正是木已成舟,他也懶的去琢磨,當下他便冷笑道,“好,不愧是我滿族的好兒郎,只是以後不要怪我楨沒提醒你們,沒給你們機會!現在,所有人分成兩隊,自己推選兩個隊長出來,迅速點。”

亂了約盞茶時間,隊伍就分成了兩對,分別是武格和衍德帶隊,這衍德,楨也熟悉,顯密親王丹臻的第七子,他母親是側福晉,他要封爵的話,該是封個二等鎮國將軍,也就跟安慰獎差不多,見隊伍分好,楨也懶的廢話了,“目標,通州潞河水馬驛,四十里拉練,先到有吃肉,後到的吃鹹菜,不準有人掉隊,一人掉隊,全隊受罰,午時之前沒趕到的,訓練任務翻倍,出發。”

等這群二世祖離開之後,楨才轉身對站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的一眾僕從說道,“給你們主子留下兩匹馬和換洗的衣物,然後就都回去吧,有敢跟來的,爺不跟你們計較,爺打你們主子二十軍棍。”

禩雖是在家養病,卻是一大早就起身在花園裡練了兩趟布庫,而後就繞著花園散步思考問題,這麼多年下來已經成了習慣。

因為母妃身份低微,他自小就養成了恭謙有禮,待人親和的性子,成年後,他更是禮賢下士,善愛兄弟,加之他勤奮好學聰明能幹,這讓他在不知不覺中積累了廣闊的人脈,王公大臣對他都是交口贊好,老九、老十、十四幾個兄弟也都喜歡他,依賴他。

在皇太子未被廢之前,他雖然也有非份之想,卻也只敢把這念頭深深的埋在心裡,只是希望能夠在朝中形成自己的勢力足以自保,康熙四十七年皇太子被廢,讓他看到了希望,野心也隨之膨脹,在老九的幫助下,初步形成了牢固的利益集團,公推太子時,朝中百官呼應,三個兄弟鼎力相助,讓他看到了自己的強大,雖然最後失敗,卻也更加助長了他的野心。

讓他感到可喜的是,經過百官公推太子一事後,大量的官員紛紛向他靠攏,‘八爺黨’儼然已經成為朝中第一大黨,這讓他竊喜不已,官心即是民心,得民心者得天下。

而最讓他驚喜的卻是老十四,一語‘觸及皇權’不僅點破了自己失敗的原因,也增添了自己的信心,這一年來,他更是大展拳腳,風頭之盛,蓋壓了所有的成年皇子,不僅大受皇阿瑪賞識也極大的鼓舞了八爺黨的信心,同時還給自己帶來了巨額的資金,對於儲位,他現在是充滿了信心。

想到昨天老十四提出的‘賣糞’,他不僅大為感嘆,這個老十四腦子咋就這麼好使呢?這麼一件顯而易見的事,滿朝的文武大臣,還有一眾削尖了腦袋也想獲得皇阿瑪寵信的成年兄弟們,怎麼就沒一個人想到呢?這可不僅僅是民生大事,而是關乎京師和皇家的臉面,這事做好了,皇阿瑪不知道會怎麼看自己?這事可得抓緊了。

通州潞河水馬驛的驛丞男阿音圖一早就接到一名從五品護衛的吩咐,要求準備六百騎的草料,一千個老面大饅頭、四大鍋牛肉湯、四缸鹹菜和稀飯,另外備一桌子酒席。

通州潞河水馬驛地處水陸要沖,是西南和江南進京的必經之地,男阿音圖身為驛丞,平日裡迎來送往,別說一、二品大員,就是王爺、貝勒他也見過不少,雖說他品級不高,可眼界和見識卻比一般的官員高了不知道多少,那護衛的腰牌,他一看就知道是貝勒府的三等護衛,只是一個貝勒,要這麼多的大饅頭和鹹菜做什麼?難道讓他的護衛啃饅頭?驛站供應的又不花他的錢,這是不是太刻薄了點?就是一般的貝子、公爺出京,其隨從護衛那也得是上好的席面侍侯著。他也不敢多問,只是讓人早做準備。

Wakemeup 發表於 2013-9-25 01:29
第61章 不聽話的沒肉吃

男阿音圖吩咐完下屬,便將那傳話的三等護衛讓入客廳,幾句話交談下來,他就弄清楚了,是當今十四皇子恂貝勒楨來了,這個主子最近可是風頭正盛,他更加不敢怠慢,立刻就吩咐下人做好一應準備工作。

不到午時,驛站外就隱隱傳來一陣雷鳴般的馬蹄聲,知道是正主兒到了,男阿音圖連忙帶著一幫子驛丁出門候迎。

旋即,一群騎兵親衛就沖到了眼前,卻是百餘親衛帶著四百餘空騎,男阿音圖是滿人,對馬匹是出自天生的喜愛,一見到這群馬兒,眼睛就直了,這些個馬兒,匹匹可都是萬裡挑一的好馬,他一連聲的吩咐驛丁去侍侯馬兒,心裡卻是直打鼓,這位恂貝勒爺的架勢可真不小。

又過了刻把鐘,一大群狼狽不堪,搖搖欲墜的人出現在男阿音圖的視野之中,另有百餘騎緊緊的跟隨在這群人後面,隨著那群人走近,他的心猛的一緊,這群人雖然一個個狼狽的不成樣子,可個個腰間不是系的黃帶子就是紅帶子,他登時就楞在了當場,天吶,京城又出了什麼天大的案子,怎麼一下子發配流放了這麼多的宗室子弟?

很快,男阿音圖就反應過來,不是發配流放,這群宗室子弟雖然一個帽歪衣斜,汗濕重衣,卻衣料光鮮,滿臉喜色,這到底是唱的那一出?他正兀自發楞,楨已是催馬上前,揚聲喝道:“原地休息兩刻鐘。”

聽到楨發話,這群宗室子弟也不管地上是否幹凈,立馬就躺的躺坐的坐,不料楨猛的又喝道:“不準躺,不準坐,都給我原地走動走動。”

一群人只好又艱難的站起身來,雖然嘴裡不敢罵,但在心裡,一個不知道把楨罵了多少遍,男阿音圖此時也回過神來,忙不迭的上前給楨磕頭請安。楨淡淡的吩咐道:“兩刻鐘後,把準備好的東西再端過來。”

男阿音圖應了一聲,轉身回去張羅,還沒走的幾步,就聽的一人喊道:“男阿音圖,你個狗奴才,瞎了你的狗眼,主子爺在這兒呢,還不過來請安。”

男阿音圖一驚,回頭一看,果然是自己的小主子噶爾齊,急忙顛顛的跑過去磕頭見禮,“主子爺,奴才做夢也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

噶爾齊一臉的苦相,“少羅嗦些沒用的,快去弄些吃的過來,一早上就喝了點粥,跑了四十裡,爺餓的都能吞下一頭牛了。”

足足兩刻鐘後,男阿音圖才帶著一眾驛丁端著幾大盆饅頭和幾大桶白米粥以及四大桶牛肉湯和四缸鹹菜過來。一群早就餓的前心貼後背的宗室子弟看到午餐竟然是這麼簡陋的東西,登時就面面相覷,中午就吃這玩意?一群人你瞪我,我望你的,竟是誰也沒挪步子,有沒有搞錯?這潞河水馬驛中午就只供應這些東西?漸漸的,眾人把眼光都投向了噶爾齊,雖然沒作聲,可那意思實在清楚不過,這驛丞可是你家奴才,就拿這玩意招待主子的?

噶爾齊心裡清楚,這應該是楨有意整治他們,可他這面子上也確實掛不住,這苦日子可才開始,要把這幫兄弟們得罪了,以後的日子可就難過了,他不得不裝模作樣的暴喝一聲,“男阿音圖,你個狗奴才,就拿這些喂豬的來給爺們吃?”

男阿音圖不敢回話,卻是哭喪著臉去瞅楨,楨也沒進驛站去吃,他一手拿了個大饅頭,一手端了碗牛肉湯,狠狠的咬了一口,吞了下去才斯條慢理的說道,“噶爾齊,你這是在拐著彎兒罵我是豬?”

噶爾齊這才留意到楨正在啃饅頭,嚇的立刻跪了下來,“院長,標下不敢。”

“罵都罵了,有什麼不敢的?”楨語氣平淡,卻是沖著衍德問道,“噶爾齊是你隊上的吧?你們隊先到,本是你們吃牛肉的,現在換換,武格那隊吃肉,你們吃鹹菜。”說完之後,他也不管一眾人臉上的怒色、喜色,繼續說道:“半個時辰後,繼續上路,下午訓練任務,還是四十里拉練。”說完,他繼續啃他的饅頭。

一聽說半個時辰後又是四十里拉練,一群人立刻沖向了饅頭,管它什麼的,先把肚子填飽再說,更何況楨自己也是吃的饅頭,誰也不敢再多話,他們心裡都清楚,楨這是在變著法子想讓他們自己主動的離開,可越是這樣,就越說明海軍有前途,反正是回不去,還不如死賴在楨手下呢,熬過這段,也就苦盡甘來,只是他們誰也沒想到,這一熬,竟然就熬到了上海。

四月的北京已經漸漸的熱了起來,在經過仔細的勘察和設計之後,禩、禟、誐三人終於從外城開始著手徹底的解決京城臟亂差的環境衛生,垃圾站、公共茅廁、翻修下水溝、栽樹等竟是全面展開。

這種利民惠民的好事自打明朝建都以來都從未有人做過,因此這工程一展開,就引起了京城居民極大的興趣,與自家息息相關的事,又有誰會不關心呢?消息一傳開,就引來了無數居民的圍觀。

然而,幾天下來,楞是沒人知道這萬家生佛的大善事是誰做的,那些做事的工匠也不知道這背後的主子是誰。人都是有好奇心的,怎麼大的工程,而且又是萬人頌揚的大善事,居然不知道是誰做的,這件事比起改造工程更吸引人,不過幾天時間,這件事在整個北京城就都傳的沸沸揚揚。

各種猜測自然也是不脛而走,有說是朝廷的,有說是順天府的,有說是大商家的,總之是有這份財力的基本都猜了個遍,而京城的酒肆茶樓每天都在不斷的炮製出新的版本,就在各種紛紛亂亂的猜測中,工程卻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這麼具有轟動性的新聞自然是很快就傳到了康熙的耳中,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楨,而後又很快的否決了,楨在京城只呆了短短的兩天時間,這麼大的工程,他沒時間去策劃,也不可能瞞的住人,稍稍一想,他便吩咐李德全,“去把八阿哥禩叫來。”

Wakemeup 發表於 2013-9-25 01:31
第62章 狠師爺

雍親王府後院,禛與鄔思道手談一局,大敗,他一邊將棋局攪亂,一邊悶聲問道,“先生對京城這幾日的傳言可有耳聞?是何看法?”

鄔思道笑而不語,自顧收拾棋子,稍後才說道,“四爺面帶憂色,下棋破綻百出,想是已有答案,何須再問思道?”

禛莞爾笑道,‘先生高才,此事禛疑是八弟所為,卻是苦無破解之法,先生可有妙招?”

鄔思道微微頜首,沉聲說道:“此事必是八爺所為,而且後面還有十四爺的影子。”

禛不僅大為驚訝,“還有十四弟的份?”

“恩。”鄔思道點了點頭,“外面眾說紛紜,傳的更是撲朔迷離,顯是有人推波助浪,意圖混淆視聽,目的何在?自然是為了掩蓋真實的身份,如此一件澤被民生的大善事,何以要掩飾身份?

不論是朝廷還是商人,做這種善事,都會大張旗鼓的宣揚,這事可不是幾千幾萬兩銀子就拿的下來的,朝廷重名,商人重利,豈有不宣揚的?官員就更不可能了,不說沒有這份財力,就算是有,這樣做又有什麼好處?壞處倒是顯而易見。平民士紳就更不可能了,沒這份財力也沒這份組織能力。

所以說,唯一的可能就只有皇子,皇子做這事的好處,一是邀民二是邀寵,為何要掩飾身份?那是因為怕,怕落的一個邀買人心的罪名。聖上一向正大堂煌,對這種澤被民生的善事自然是喜見樂好,定會大力宣揚表彰,現階段掩飾身份,一則可避免邀買人心的罪名,二則不過欲擒故縱,先抑後揚罷了。

有這份財力和能力的皇子,就只能是八爺一黨,為什麼說後面有十四的影子呢?

主要是這種匪夷所思的想法,這是一種別具一格的想法,八爺九爺應該想不出來,只有十四爺這種喜歡出人意料又喜與眾不同的人才想的出來。十四爺是三月十八進京,與八爺他們聚談過,而四月初,這工程就開工了,這不是巧合,其次就是財力,這事沒個幾十萬兩是難以完成的,最後就是這事的手法,又是堂堂正正的陽謀,這也是十四爺的一慣風格,至於破解,也不是很難。”

鄔思道一口氣說到這裡,賣關子的毛病又犯了,慢條斯理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的品呷。

禛雖說猜到是老八所為,可哪能象鄔思道這般抽絲剝繭的分析,這番話他是聽的心悅誠服,暗自慶幸這個人才是在自己手中,若是對手有這麼個人才,那可真就要寢食不安了,見鄔思道賣關子,他也不催,只是含笑坐等。

鄔思道吊足了胃口才開口說道,“放出一條謠言,便可讓對方的工程進展緩慢,甚至是完全停滯報廢。”

“哦?”這可是好辦法,禛不由身子前傾,“什麼謠言?”

“正所謂財帛動人心,四爺只須放出消息說,前明闖賊李自成在撤離北京時,由於時間匆忙,將大量的金銀玉器埋入下水溝之中,即可。”

這也太離譜了,誰會相信這種無稽之談?禛遲疑著道,“這消息有人信?”

“平時自然沒人信。”鄔思道輕笑道,“可眼下他們翻挖下水溝,又不肯說出背後的正主,就已經令人生疑了,這條謠言一出,四爺再安排幾個托兒,說誰誰曾在下水溝撿到過金銀玉器,如此一來則由不得他們不信,特別是窮苦百姓。”

“妙!”禛眼睛一亮,如果鼓惑成功,那些翻挖下水溝的工程必然會被百姓阻止,整個京城的下水溝也將被挖的稀爛,到時候再找人彈劾,嘿嘿。

鄔思道卻又沉聲提醒道,“四爺,此乃下策,下水溝糜爛,必然導致京師騷動,聖上震怒,定然嚴查,一旦事機不密,後果無法想像。”

禛臉色一暗,轉念又是一喜,“先生還有妙策?”

“這可是要花錢的。”鄔思道輕嘆了口氣,“偌大的京城,關乎民生的大事多了,他們能翻修下水溝,建垃圾站、公共茅廁,四爺和太子難道就不能修整街道,廣建學館,一則獲取民心,二則可收攬士子之心,這兩樣舉措,至少能與八爺平分秋色。”

禛眉頭一皺,“這倒是良策,可哪裡來這麼多銀子,二哥那裡,更是指望不上。”

乾清宮西暖閣。

禩恭敬的給康熙磕頭請安,禮畢,康熙溫和的問道:“身子可有起色?”

禩小心的回道,“回皇阿瑪,太醫說再靜養月餘便可恢復如初。”

“恩,病去如抽絲,急噪不得,好好尊醫囑靜養。”康熙說著話頭一轉,“近幾日京師是少有的熱鬧,這垃圾站、公共茅廁、翻修下水溝、栽樹等改善京師環境,造福京師民眾的舉措,可是出自你手?”

禩在進宮的路上就已經料到,康熙突然召見是為這事,自打工程開工,他就早有盤算,老十四既出主意又出錢,這份功勞是抹殺不了的,他也不敢抹殺,否則兄弟們以後怎麼看他?誰願意跟著一個貪功嫉能的主子?更何況他眼下還在府中養病,更不能出這個頭。

“回皇阿瑪,這事是十四弟回京時定下的,他還拿出了‘四大恒’的一分股份作為經費,具體的事務是九弟和十弟在操辦,兒臣不過是在旁襄贊而已。”

果真是老十四的手筆,還拿出了‘四大恒’的一分股份,這小子手上一共就只留了四分股份,可真夠大方的,一出手就是五十萬。康熙也暗自咋舌,不由的追問了一句,“要花這麼多銀子?”

禩恭敬的回道,“回皇阿瑪,十四弟說,這事不僅關乎民生也關乎我們自身的安危,京城幹凈了就不容易滋生瘟疫,既然是要做,就要做的盡善盡美,不能墜了皇家的臉面,而且他還說了,有剩餘的錢,就整修街道。”

這脾性,倒跟自己有些相似,康熙頗為欣慰的想到,原本以為只是民生問題,沒想到竟然還牽扯到預防瘟疫,這可就是政務了,難為老十四看的遠,看的透徹,想的周到。聯想到最近關於老十四的密報,他不僅又有些好笑,這傢伙居然帶著一幫宗室子弟一路步行到了徐州,還真是有些操蛋。想到這裡,康熙也就輕松起來,微笑道,“如此一件利國利民的善舉,為何你們要刻意的隱瞞?”

Wakemeup 發表於 2013-9-25 01:32
第63章 老八解凍

見康熙開了笑顏,禩也略感放鬆,反正是賣老十四的人情,乾脆就賣大點,“這也是十四弟的主意,他說等工程進展順利,稍有成就,再呈報皇阿瑪,由皇阿瑪出面主持這件善舉。”

“恩,難得老十四有這份孝心。”康熙心裡大為熨貼,稍稍沉吟,他才道:“有這份孝心,朕就知足了,這件事是北京城建都以來未有之創舉,不僅關乎京城民生,也是朝廷一大政務,先在京城試試,如是效果良好,可在全國推行。這事也不必再藏著掖著,禩,這件由你來掌總,朕再從內帑撥十萬兩銀子,把街道也修整一下,這京城的整改,就先從幹凈整潔入手。”

“兒臣尊旨。”禩心裡大喜,聽皇阿瑪的意思,竟是要大力整改京師,並且是以自己掌總,這可是一個積極的信號,自打百官公推太子的事發生後,他一直就被康熙不冷不熱的晾著,以至不得不稱病在家暫避風頭,這次能被皇阿瑪重新關注起用,可真是多虧了老十四這個主意。

禩滿心歡喜的回到府中,還未坐穩,老九禟就風風火火的找上門來,一見禩就急急說道,“八哥,也不知道是哪個天殺的放出謠言,竟然說當年李自成出京時,把很多帶不走的金銀玉器埋進了下水溝。現在,整個京城都轟動了,百姓們不僅阻止繼續開挖下水溝,而且開始瘋狂的四處亂挖下水溝,這可如何是好?”

禩卻是好整以暇的說道:“不要慌,坐,先喝杯茶再說。”

“都火燒眉毛了,還喝什麼茶。”禟一屁股坐下,“八哥,得趕緊的想個法子,這樣子下去,半天時間,整個京師的下水溝都會挖的稀爛,再被那些齷齪官員一彈劾,別說功了,不被怪罪就是萬幸了。”

“呵呵,不要急。”禩笑道,“我剛從宮裡回來。”說著就把康熙召見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

“恭喜八哥,總算是守的雲開見月明瞭。”禟一聽完就欣喜的說道,“既然如此,我這就去順天府,讓他們出榜公告,誰再敢亂挖,都給我抓起來,非得狠狠整治一下這幫子刁民。”

“不可,九弟。”禩連忙阻止道,“這本就是一大善事,萬不可鹵莽,招起民怨,讓順天府出榜公告,派衙役出面解說,再通知五城兵馬司,讓他們協助,不許抓人,驅散就成,另外要說清楚,這是政務,是由皇阿瑪牽頭的政務,皇阿瑪可是出了十萬內帑銀的。”

京師的騷亂在順天府衙役和五城兵馬司兵丁的聯合威壓下,很快就消散於無形,隨著告示的張貼,人們才知道這是康熙爺的一大善政,京師馬上就恢復了平靜。

消息傳到雍王府後花園,禛不由投向鄔思道一個探詢的眼光,鄔思道沉吟著道:“聖上既然摻和了進來,那就只能順勢而為了。”

又是順勢而為?禛一楞,這次又是怎麼個順法?

鄔思道這次沒賣關子,接著就道:“聖上既然是調撥的十萬內帑銀,就說明這事聖上不想讓朝廷插手,不知道聖上是想成全八爺還是想成全十四爺,這且不管它,十萬內帑銀,不是個小數目,京師這次怕是要大整改。”

稍稍想了下,他才繼續道:“四爺現在最好是能夠為這次的整改捐個五千到一萬的銀子。”

捐銀子給老八?什麼意思?禛登時大為不解,那可是自己的死對頭,給他捐銀子,讓他去出風頭,撈政績?但他素知鄔思道不會信口開河,便順著這條思路去想,可想來想去也沒發現自己能有什麼好處,這樣做了反倒還要被一眾兄弟和大臣埋怨。

“鄔先生,這事我想不明白,還請先生點撥。”

“四爺,不是做每件事都能夠收到立桿見影的效果的。”鄔思道放緩了語氣說道,“爭儲位其實就是爭聖心,聖上現在對四爺是什麼印象?思道不清楚,四爺怕是也糊塗,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四爺目前還不是聖上心目中理想的儲君人選,聖上心目中現在有沒有理想的儲君人選呢?以思道看來,現在還沒有。”

禛心裡猛的一跳,遲疑著說道,“皇上現在對皇太子可是信任有加,上一本準一本,而且天天都招太子談話,從宮中傳出的消息也說兩人在一起是相談甚歡,先生為何敢如此斷言?”

“這些都是表像。”鄔思道從容的說道,“四爺不可動搖,太子在私底下的小動作,你能看得見,聖上應該也看的見,相談甚歡?不過是做戲罷了。”

沉吟了半晌,鄔思道才接著說道:“四爺現在無須去理會太子的事,你現在要做的事,就是在聖上心裡不斷的留下好印象,要想改變你在聖上心目中的印象,不是一兩件事就能夠做得到的,正所謂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四爺需一點一滴的博取聖上好感,日積月累才終能有所成,。

這次主動帶頭捐款,就是一次機會,聖上想對你不留意都不行,你一捐款,其他皇子不管願不願意,都得跟著捐,皇子們捐了,大臣也得跟著捐,最後,收得一大筆捐款的聖上,只會記的四爺您,你說你有好處沒?其次,你們這麼一捐款,無形中就分薄了八爺的聲勢和功勞。”

禛仍是猶豫著道,“這好處是有了,可我不也成了一眾兄弟和大臣嫉恨的對象?老八在收買人心,而我卻在得罪人。”

“其他人是否嫉恨你無所謂,只要聖上不恨你就成,籠絡人心您不是八爺的對手,再說,聖上最恨結黨營私,四爺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做個孤臣,或許更受聖上待見。”說道這裡,鄔思道輕撫長須,“當年百官公推八爺尚且不成,而今百官嫉恨四爺又有何妨?立儲不比尋常政務,全在聖上一念之間。”

次日早朝,在快要散朝的時候,禛才站了出來,“稟皇阿瑪,八弟九弟十弟十四弟關心民情,為解京師民眾疾苦出資興建垃圾站,翻修下水溝等,兒臣身為兄長,著實羞愧,現願意捐助八弟他們一萬兩現銀以略表心意,望皇阿瑪允準。”

Wakemeup 發表於 2013-9-25 01:34
第64章 失算了

禛這話一出,皇太子礽心裡就是一驚,老四這是什麼意思?搶功?可為什麼不先跟我通氣?這不是拆我的臺嗎?可不能讓一眾大臣看出什麼端倪,他見機極快,立即也就奏道,“皇阿瑪,四弟所言,亦是我等兄弟的心聲,兒臣願意捐兩萬現銀資助八弟他們。”

太子和老四這一唱一和,一眾皇子和大臣都以為他們是早有默契,登時都是一驚,捐銀子?難道是皇上的授意?難怪皇上沒讓朝廷出錢,原來是打的這個主意,一個個心裡頓時就各自打著小算盤,想借機表現的就在心裡盤算捐多少出合適,更多的則是打算先觀望,自然也少不了暗自跳腳罵.娘的,站在前面的自然不敢亂動,只能在心裡暗自嘀咕,站在後面的大臣,則打眼色,做小動作暗示,一時間忙不不停。

老九老十倒是無所謂,老八卻是暗笑,想分功勞?光是老十四和皇阿瑪兩人的銀子就是六十萬了,你們能捐多少?銀子少了,你分不去,銀子多了,正好把事情做大做漂亮一點,大頭還是我們的。

老三跟十三與太子是一黨的,這種情況當然得力挺,老三是親王,自然是與老四看齊,雖然肉痛,可還是咬牙報了一萬兩。十三雖然沒有爵位,可他知道,這捐出去的銀子不用他掏腰包,四哥會補貼他的,但也不能報一萬兩,那是親王的標準,所以他就報了五千兩。

不參與黨爭的老五老七老十二等三個皇子卻就差點破口大罵了,五千兩!這是兩年的俸銀啊!早知道這樣,真該請病假的。你們兩黨爭權奪利,咱們不摻和,可不要拉我們下水,瞟了眼幾個已經是躍躍欲試的大臣,三兄弟眾是萬般不願,但也不得不都捏著鼻子認捐了五千兩。

一見老五老七老十二認了捐,一眾大臣就憋不住了,佟國維見了這情形,也以為是康熙的授意,他身為上書房大臣之首,又是八阿哥的堅定支持者,這個時候自然要起到表率作用,所以老十二的話一落音,他就站了出來,認捐三千兩現銀。

見佟國維表了態,原本存著觀望之心,也知道躲不過去了,既然是要捐,那自然就要捐出個高姿態來,瞬間,一大群太子.黨、八爺黨的大臣們紛紛站了出來,滿大殿就只聽的,‘奴才捐三千兩,微臣捐二千五百兩,’的聲音,整個朝堂一時間是熱鬧非凡,記注官縱是下筆如飛,也難以一一清楚記錄下來。

這個認捐踴躍的程度著實讓康熙吃驚,又不是買股份,用得著這麼積極?看來都蠻有錢的嘛,下次非得狠狠盤剝你們一次,這次就算了,有老十四的五十萬墊底,犯不著讓你們來沾光。

輕咳了一聲,待朝堂安靜下來,康熙才說道:“此次整治京師的衛生環境是十四皇子楨提議並首捐五十萬兩,八皇子、九皇子、十皇子負責具體事宜,朕另外撥了十萬兩內帑整修街道,著八皇子禩一併負責,其餘幾個皇子既是有這分為國為民的心意,朕就允了,諸位大臣就不必要再認捐了。”

一聽說僅是十四皇子一人就捐了五十萬兩,一眾大臣不由倒抽了口冷氣,難怪不用我們捐了,有這個千萬富翁出手,還擔心沒錢?不少大臣是暗暗的松了口氣,也有不少因為失去了表忠心的機會而暗自嘆氣。

幾個捐錢的皇子則恨不得跳出來暴打禛一頓,尼瑪的錢多的沒地方花了,你就學學老十四啊,捐個一萬兩算什麼,還累的我們跟著捐,兩年的俸銀啊,我們可沒老十四那個斂錢的本事。

皇太子礽雖然一臉的波瀾不驚,心裡卻是也恨不得一腳踹死這個自作主張的老四,兩萬銀子一眨眼就打了水漂,他現在可是處處缺錢,都恨不得去搶‘四大恒’了。

禛則是極度鬱悶,鄔思道預計的是不錯,情形也完全跟他預料的一樣,可你既然想到了是老十四出的主意,怎麼就想不到老十四會捐錢,而且一捐就是五十萬?這下好了,白白得罪了一幫子兄弟不說,還扔出去一萬五千兩銀子,散朝了怎麼跟太子和幾個兄弟交待?這冤大頭當的。

最高興的就數禩三兄弟了,怎一個樂字了得。

榴花角黍鬥時新,今日誰家酒不樽。堪笑江湖阻風客,卻隨蒿葉上朱門。五月初五,端午節,上海縣城家家戶戶都忙於吃粽子,掛戴蒲艾,飲雄黃酒,吃五毒餅,身佩香囊洗浴,賽龍舟,接女兒回家。

張夢嬌卻沒回娘家,昨天她就接到了楨親衛的快馬傳報,今日午時,楨將趕到上海。俗語說小別勝新婚,她可是新婚加小別,一大早她就起來,沐浴之後便開始精心的裝扮自己,衣裙更是換了一套又一套,只到巳時過了她才趕出城,到官道上去迎接。

出了西門,趕到接官亭,此時的接官亭裡已經是黑壓壓的一片人頭,本來按說楨到上海,當地官員縉紳至少要遠接出三十裡,但楨發話說不必遠迎,他們這才決定在離城不過兩裡的接官亭迎接。

楨還沒到,這群人卻看到留春園特製的馬車駛了過來,馬車裡面坐的誰,他們自然都清楚,一個個登時都有些茫然失措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張夢嬌雖然不過是庶福晉的身份,可在上海,她卻是楨唯一的一個福晉,娶她那天,楨更是大張旗鼓的招搖過市,誰都知道她深受楨的寵愛,這可難煞了一眾人等,不過去見禮吧,說不過去,過去見禮吧,又於禮不合。

朱延志畢竟是久歷官場,連忙獨自迎了上去,離馬車幾步就行禮請安,張夢嬌最煩的就是這些繁文縟節,淡淡的道了聲“免禮。”就掀開車簾要下車,朱延志嚇了一跳,連忙委婉的說道:“稟福晉,外面人多眼雜,福晉還是坐在車中安全點。”

人多眼雜?這個死楨,還以為他就只通知了自己等幾個親近的,怎得來了這麼多人?張夢嬌不覺稍感猶豫,就此回去,她卻是想也沒想,當下便道:“坐在車中有什麼意思,朱大人,你去吩咐他們,不須過來見禮就是。”

外面都是謠傳楨這位福晉最是離經叛道,朱延志今兒個算是領教了,也不敢再多說,急忙過去傳話,一眾官員縉紳聽到這話不由都松了口氣,張元隆卻是毫無顧忌,帶著四個兒子過去請安,陪著張夢嬌拉家常。

Wakemeup 發表於 2013-9-25 01:36
第65章 戴梓

午時不到,悶雷般的馬蹄聲就轟轟的傳了過來,楨一行六百餘騎轉瞬便馳到接官亭,一眾迎接的官員縉紳紛紛跪請聖安,楨老遠就已經注意到了張夢嬌,見她居然跑來迎接,心裡又是好笑,又是親切,這個老婆果然是與眾不同,待見禮完畢,他就朝張夢嬌招了招手,叫她過來,既然來了,也沒必要遮遮掩掩,索性大大方方的讓上海一眾官員縉紳見見禮。

而一眾官員縉紳見了這情形心裡都是大呼吃不消,這位十四皇子恂貝勒楨似乎比他那位福晉更離譜,你小兩口再恩愛,也不至於如此不顧場合啊,等我們走了,你小兩口想怎麼親熱都行,何至於當著我們的面大秀特秀。

郁悶歸鬱悶,在張夢嬌給楨見過禮起身後,一眾官員縉紳不得不給張夢嬌請安見禮,他們還沒起身,就聽的一陣整齊劃一的聲音響起,卻是楨身後的四百餘騎下馬給張夢嬌請安,那動作整齊的就跟一個人似的,直看的眾人暗自咋舌,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這些親衛身上。

這些親衛衣著光鮮,馬匹也都高大神俊,朱延志身為兩江的知府,他的見識比這些縉紳不知高了多少,一下就留意到了有一半的的人腰間不是系著黃帶子就是紅帶子,心裡登時就是一驚,這些可都是宗室子弟,一下來了二百多人,看他們的神情和動作似是對楨尊敬無比,難道都是海軍學院的?天,這是什麼海軍學院,貴族海軍學院?皇家海軍學院?

白理華作為上海傳教士的分會長也在迎接之列,見到這情形不由暗自感嘆,難怪當年蒙古鐵騎能夠橫掃歐洲,東方的騎兵果然是軍容嚴整,名不虛傳。

知道楨不喜官場應酬,朱延志也就沒有搞接風洗塵那套,楨跟一眾官員縉紳稍稍應酬了一番便即回到留春園,洗漱出來,海鋒就湊了上來請安見禮。

楨笑道:“這麼急,可是遇上棘手的事了?”

“托主子福,上海現在一切都是井井有條。”海鋒笑著回道,“戴梓早已經到了上海,聽說主子回來了,一定要來磕頭請安,已經候了半天了。”

“哦,總算是來了。”楨笑道,“讓他進來。”

戴梓是帶著四個兒子一起來的,這幾個月來,他一直就在琢磨,海鋒第一次帶信給他,就把楨準備私下接他一家回上海的原話附在了信上,而且楨又是送銀子又是著人上下打點,免除他一家的勞役之苦,他當時就激動萬分,看到了回故鄉的希望,果然,不到半年時間,他就接到旨意,著發往上海在十四皇子楨手下效力。

他坎坷一生,成也火器,敗也火器,知道此次回上海必然也是因為火器,到上海一看,果然如此,聯想到康熙卸磨殺驢的手段,他就不寒而慄,暗下決心一定要抱牢楨的大腿,他一把年紀,可再經不住折騰了。

一進門戴梓也不說話,帶著四個兒子跪下就一連磕了幾個頭,楨忙起身攙扶,“來了就好,快起身,都免了。”

戴梓勉強起身之後又躬身長揖,“十四爺大恩大德,我戴家上下百余口永世難忘,此生能生歸故里,餘願以足,戴梓願率全家投入門下,世代為奴。”

世代為奴,那可就是包衣奴才了,楨稍想了一下,就明白了戴梓的心思,他一家本就是流放遼東,發與披甲人為奴,康熙的聖旨是把他一家轉發到自己門下,仍然是奴才的身份,他願意做包衣奴才,一是感恩,二也是怕再被流放遼東。

想到象他這等人才竟然淪落到這步田地,楨也是唏噓不已,本待好言寬慰他幾句,轉念一想,這等火器人才也唯有在自己手下才有施展才華的空間,便也不矯情,點了下頭說道,“把你的長孫一脈遷回杭州繁衍生息,其他的就跟著爺,爺斷不會再委屈了戴家子弟。”

戴梓幾經沉浮,歷盡坎坷,一聽這話,就知道楨這是為他戴家家族繁衍解除後顧之憂,登時就感激萬分,毫不猶豫的帶著四個兒子大禮參拜認主。

待戴梓起身,楨才問道:“一路南下可還順利?”

“回主子話。”戴梓躬身一揖,“接到聖上的旨意時,關東已降大雪,無法成行,一直等到開春,奴才一家才乘海船南下,一路很是順利,前來迎接的人也照顧的很是周到,奴才謝主子大恩。”

楨微微皺了下眉頭,知道他受打擊太大,已經養成了謹小慎為的性格,當下也不羅嗦,直接說道,“你一身所長,即是機械和火器,爺手下的鑄造廠和火器廠的技術指導一併由你負責,另外,關於火器火炮,爺也有些心得,這火銃槍管內可以刻畫線膛,不知道火炮能不能也刻畫線膛,這事你回去試試。”

一聽到火炮刻畫線膛,戴梓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來,“這完全應該可行,怎麼以前就沒想到過這個問題,我回去就試試看,哪裡有火炮?”

楨見一說到火器,戴梓就連上下尊卑的禮節都忘了,不由暗笑,這也是個科研狂人,當下笑道,“你回去試試,有了進展馬上通知我,火炮我現在可沒有,不過有鐵有工匠,你自己鑄造,注意安全就是。”

待戴梓走後,他才對海鋒道:“你把戴家的子弟都摸摸底,按他們的興趣愛好加意培養,沒特長的都編入我的親衛。”

“奴才代戴家謝爺的隆恩。”海鋒一聽興奮的臉都紅了,戴家這一下可要翻身了。

海鋒一出門,張夢嬌就有些扭捏著走了進來。

楨笑嘻嘻的說道:“怎麼?想爺了?現在可不是時候。晚上爺再好好憐惜你。”

“作死啊你。”張夢嬌一張臉登時就飛上兩朵紅雲,輕啐道:“你們男人就沒一個正經的。”

“跟自己老婆都正經的,那還叫男人?”楨嬉笑著就湊上前來。

張夢嬌慌的連連擺手告饒,“爺,晚上,好不?我可是來說正事的。”

Wakemeup 發表於 2013-9-25 01:37
第66章 關系網

聽說有正事,楨笑著坐了回去,張夢嬌小心的在他前面坐下,清了清嗓子才說道,“爺從二月底走的,五月才回來,我手上的邸報已經厚厚一疊了,我大致的整理了一下,將有用的都剔了出來,爺先看看。”說著遞過一張紙來。

楨接過一看,竟然是一連串的官員任命:

三月二十二,戶部侍郎能泰,前為四川巡撫不能嚴加檢束訓誡屬員,使民困苦屬,其下文武官員無一善者,如此之人,若仍留為侍郎、何以明賞罰,示勸懲?著將能泰革去侍郎。

四川布政使卞永式,居官尤劣著解任。江西按察使吳存禮,著升為四川布政使。甘肅巡撫舒圖,辦事無能,極其糊塗,著解任。甘肅按察使鄂奇,居官頗優,著升為甘肅巡撫。

三月二十八,右翼前鋒統領公海金,為領侍衛內大臣。

四月初七,升大理寺卿塔進泰為戶部右侍郎。升內閣學士仇兆鰲為吏部右侍郎。以原任詹事陳元龍,為翰林院掌院學士,兼禮部侍郎。調兵部尚書蕭永藻,為吏部尚書。升監察禦史巴襲,為甘肅按察使司按察使。升郎中保住為內務府總管。

四月十二,升廣西右江道張聖佐,為江西按察使司按察使。升光祿寺卿那漢泰為通政使司通政使仍兼光祿寺卿。升大理寺少卿吳一蜚為光祿寺卿。

四月十五,調工部尚書王掞為兵部尚書。升左通政綽奇,為大理寺卿。

其他的官員調任,楨不太在意,他就留意到兩人,海金,為領侍衛內大臣,王掞,為兵部尚書,他用指甲在這兩人的名字下劃了劃。

張夢嬌伸過頭來看了看,有些好奇的問道:“這領侍衛內大臣是什麼職務?”

聽得這一問,楨不由啞然失笑,這些職務,別說她一民間女子,就是一般士子和低級官員怕是也不清楚,他耐心的解說道:“皇宮和皇上的警衛,你知道嗎?我大清入關以後把八旗兵分為禁旅八旗和駐防八旗,駐防八旗分駐全國各地,禁旅八旗就駐紮京師。禁旅八旗又分為郎衛和兵衛。

郎衛,即皇上的近身、貼身警衛,包括侍衛處和親軍營等,其成員都是滿、蒙八旗中選拔的精銳人員。侍衛處設領侍衛內大臣,正一品,內大臣,從一品,各六人,掌、統率由上三旗也就是鑲黃、正黃、正白三旗的子弟組成的侍衛親軍,翊衛扈從,在武職中品級最高,原則上是每旗兩人。

侍衛處所轄侍衛,一等侍衛六十人均正三品,二等侍衛一百五十人均正四品,三等侍衛二百七十人,均正五品,藍翊侍衛九百人均正六品,以及四等侍衛、漢侍衛、親軍校等,這些人都是自上三旗中挑選。

領侍衛內大臣的職責是挑選侍衛、親軍,訓練弓馬騎射等技藝,侍衛的考核升降,日常的宿衛值班,朝會、禦門聽政得列侍,皇帝出巡時隨扈守衛等等。

而在皇帝身邊日常侍從、值宿的侍衛,則稱御前侍衛、御前行走,稍次一級的是乾清門侍衛、乾清門行走,這類高級侍從的首領稱為御前大臣,御前大臣,一般在宗室王公大臣內特簡兼充,掌乾清門侍衛司員諸務,實際即統轄內廷事務,其職責是在內廷侍值、常日侍直於皇上左右,並兼管奏事處事務,稽查官員出入,帶領被引見的官員入殿,逢皇上出宮巡幸,與領侍衛內大臣任後扈大臣。”

“恩,我明白了。”張夢嬌點了點頭,“這個王掞又是怎麼回事?”

楨輕笑道,“呵呵,這人是太子的死黨,他的消息以後要多加留意。”

張夢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又問道,“那兩江總督噶禮和江蘇巡撫張伯行這兩人又是哪一黨的?”

“這個就不好說了。”楨喝了口茶,才道,“噶禮,這人與三阿哥,九阿哥都有姻親關系,他與三哥祉的岳父朋春,九哥禟的岳父齊什,都是清初五大臣之一何和哩的曾孫,他平素與太子、三阿哥和八阿哥、九阿哥都有往來,這人絕對不是中立派,他是玉在櫝中求善價。

至於張伯行,還真不好說,他是王鴻緒的門生,王鴻緒曾任工部尚書、戶部尚書,去年在百官公推太子一事中力推八哥被免職,以原官解任回籍,但不能就此說張伯行就是八哥一黨。”

“這些大員們的關系實在是太復雜了。”張夢嬌輕嘆了一聲才道:“爺,我現在對這些關系網是一無所知,就是想幫你也是有心無力。”

“呵呵,放心,這事我會安排好的,有關的資料,我讓人去準備。”說著他順手將張夢嬌一把攬入懷中,“不要急,咱們最近一年還用不上,這張關系網實在是太大太復雜了,咱們現在是不是該編一下咱們兩個的關系網?”說著便低頭吻了下去。

次日辰時四刻,海鋒、朱延志、徐世楨、萬建圖、孫長浩、吳天明、胡成昆等一大幫人都準時的來到留春園報道。

楨聽了一個上午的匯報,總的來說,這二個多月以來,各個工地的進展都還順利,人員、錢糧,原料等各方面也未出現任何短缺,跟當地居相處的也融洽。下午,他又親自去各個工地轉了一圈,到處都是一片熱火朝天的情景,現場問了一些工頭和民工,大家對錢糧的發放,住宿的條件,伙食等方面反應都還不錯。

一圈轉了下來,楨對海鋒等一干手下官員大為滿意,繼續保持下去,他大可以做甩手掌櫃了,恩,騰出手來該好好的去訓訓那幫子二世祖,在大學四年的準軍事化管理所遭的罪,不從他們身上找回來,還真對不住那四年遭的罪。

正當楨準備回城的時候,一個身著長袍,卻挽著袖子,前襟後擺都沾了不少灰塵的年輕人跑了過來,“學生顧名愷見過皇子十四貝勒爺。”

楨饒有興致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就聽的海鋒在邊上介紹,“這是上元顧家的子弟,秀才身份,三月初就來了,一直在煉鐵廠幫著打理。”

一個秀才,能在工地上弄成這副樣子,楨對他不由來了興趣,微笑道,“可是有什麼情況反映?”

顧名愷倒也不拘束,開口就道,“回十四爺,我是專為煉鐵廠的事情來的,各地送來的鐵料有白口鐵也有灰口鐵,而且這兩種鐵的品質也是因地而異,若要鑄炮,還需回爐重煉,這樣的話,這煉鐵廠的位置就有問題,最好是擇一靠河的位置,才能借助水力鼓風。”

水力鼓風?楨一聽就傻了,這下出醜出大了,悔不該啊,早知要穿就多背一點煉鐵煉鋼的知識了,真是大意了,當初就不應該急著設計,該請問下鐵匠的,天知道這時候煉鐵還要用水力鼓風的,他不由瞥了海鋒一眼。

Wakemeup 發表於 2013-9-25 01:39
第67章 可憐的二世祖

海鋒一見楨的神情就知道這主子大概是疏忽了,他腦子也轉的快,忙訕笑著道,“主子,奴才也是今天才聽到他提到這個問題。”見楨並無惱意,又才大膽說道:“即是如此,不如著工匠們從中挑選出最適宜鑄炮的鐵料出來,查明供給地,以後專從那一地進鐵料便是,也省了重煉的麻煩。”

楨卻是緩緩搖了搖頭,他建煉鐵廠可不僅僅只是為了鑄炮,鋼鐵是近代工業發展的根本,他建煉鐵廠的初衷是想聚集一批經驗豐富的匠人,群策群力催發煉鋼技術。

望了一眼顧名愷,他頗為好奇的問道,“你以前研究過煉鐵?”

顧名愷臉刷的一下紅了,靦腆著道:“沒有,到上海幫忙打理煉鐵廠,我才找這方面的書籍看,而且經常請教煉鐵的老工匠。”

楨馬上反應過來,“你是說,煉鐵廠位置不對的情況,那些工匠也曾有反映?”

“是的,最先就是他們給我反映的,我為此又查了不少資料,大規模的煉鐵是必須要借助水力鼓風機的,否則溫度就達不到要求。”

楨這時也不怕出醜了,沒好鐵鑄造不出好炮,那才把臉丟到姥姥家了,“走吧,我們一起去煉鐵廠,聽聽那些老工匠的意見。”

開了個現場座談會,楨當場就拍板,任命顧名愷為煉鐵廠的總管,幾個老工匠也都提撥成工頭,新的煉鐵廠位置由他這個總管和幾個工頭去勘察,並且獎勵他們每人十兩銀子。

一回留春園,楨就把所有的手下和官員都召集起來,開展了一番深刻的自我檢查,自我批評就免了,免得嚇著他們,而後又發動他們深入到每一個工廠、工地去,多跟老工匠探討一下,看看還有什麼地方需要改進?並且宣佈,凡是提出合理的改進意見並被采納者,給予加薪、重用、提撥等獎勵,同時把顧名愷作為一個典型,大肆進行宣傳,鼓勵所有來到上海的名門世家子弟學習他這種務實的精神。

其實也用不著楨刻意去宣傳,顧名愷和煉鐵廠搬遷的事,不到半天就在所有的工地傳的沸沸揚揚,大家在羨慕顧名愷的同時,也都開始紛紛用審視的眼光去尋找,看還有那些不合理的地方,這機會可是轉眼即逝,被別人搶先一步,那工錢和待遇可就相差了一大截。

隨著楨獎勵制度的宣傳,整個洪港都展開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挑刺運動,弄的楨每天晚上都要跟一幫手下和各個行業的老工匠進行篩選和討論送上來的各種建議。

雖然苦了累了點,可楨還是堅持對提出的每一個建議都給予回復,採用的自然是獎勵,不採用的,也必須書面寫出理由,這是對他們的尊重和肯定,同時也是一種無形的鼓勵,而且這種做法也能拉近了他們與工匠的關系,只是這一來,就苦壞了那幾個書吏和師爺,每天都要熬到半夜。

楨的這一做法,極大的鼓舞了一眾工匠的積極性,投奔而來的一眾世家名門子弟見楨從善如流,處事果斷,對人員的任用提拔都是唯才是舉,也紛紛沉下心來,用心辦事,而楨對他們這些人也無絲毫外待,根據他們各自的特長分派差事,有長於實務,用心思考的,一旦發現就給予提拔,是不是人才,拉出來溜溜不就知道了。

暫時駐紮在留春園的那二百餘宗室子弟,原本以為到了上海,這苦日子就熬到頭了,可他們很快就發現,這苦日子才剛剛開始,從北京到上海那一路的拉練跟現在比起來,完全就是小兒科。

楨現在將他們分成四個中隊二十一個小隊,中隊長、小隊長也全部由表現好的尖子擔任,給他們每天的訓練計劃是,卯時四刻(六點)起床,然後十裡晨跑,吃早餐,而後隊列訓練,游泳訓練,休息一個時辰,又是游泳和隊列訓練,吃晚餐,而後是傳教士教英語,亥時(9點)睡覺,那天晚上不爽了,半夜又來個緊急集合。

更可惡的是,楨規定,五天一會操,排在最後的五個小隊,負責打掃衛生,沖洗毛廁,洗刷尿桶,而且連續一個月排在最後三名的小隊,集體開除出海軍,排在最後的中隊五天的訓練量加三成。

這群二世祖從小到大都是前前後後幾個丫鬟僕從侍侯著的,典型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何曾做過這些粗活?一想到要去刷別的小隊的尿桶還有毛廁,一個個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這以後回到京師,還能在人前抬得起頭來?

一個個小隊登時就以‘不刷尿桶,不洗毛廁’為口號,開始了玩命的訓練,小隊、中隊的榮譽感更是空前高漲,一天的訓練下來,渾身骨頭都跟散了架似的,偏偏還要學什麼鳥語,經常有人學著學著就睡著了,那後果當然可想而知了。

他們現在對楨已經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了,也不知道他是從哪個洋夷那裡學來的這些古怪的隊操,天天逼著他們練,而且有事沒事就圍著他們轉,稍有不滿,便是體罰,完全不念什麼親情,也不管你是什麼陣營的人,統統一視同仁,開始幾天,他們還有怨言,過得幾天,全都麻木了。

楨在上海忙個不休,康熙又於五月初一,帶著皇太子礽、皇四子和碩雍親王禛、皇七子多羅淳郡王佑、皇八子多羅貝勒禩、皇十二子固山貝子祹、皇十五子禑、皇十六子祿巡幸塞外去了。

而平靜了半年的江南官場卻是風波再起,五月初七,去年奉旨到江南調查原任江蘇布政使宜思恭、巡撫於準貪腐一案的戶部尚書張鵬翮上疏:原任江蘇布政使宜思恭於兌收錢糧時、勒索加耗、又收受下屬官員賄賂,應擬絞監候(絞死,但暫時監禁,留待明年秋審或者朝審再做判決)。巡撫於準同城居住,卻不舉發彈劾,擬革職。

五月初九,張鵬翮再上疏:宜思恭任江蘇布政使時與巡撫於準虧空庫銀四十六萬一千兩,已經償還了二十九萬七千余兩,尚欠一十六萬四千餘兩,這筆錢著限期嚴加追還。

對於張鵬翮的兩道上疏,刑部皆是答復,同意。

五月十九,升河南按察使金世揚、為江蘇布政使司布政使,陳鵬年仍著蘇州知府。

隨著邸報的到達,整個江南官場的風聲登時又緊張起來。

Wakemeup 發表於 2013-9-25 01:40
第68章 潑天大案

留春園,張夢嬌拿著金世揚的資料輕嘆了口氣,“這位新上任的江蘇布政使,又是一個為政廉明,不畏權勢的主兒,張伯行得此強助,這江南新的一輪督撫之爭怕是又要拉開序幕了。”

楨卻皺著眉頭道:“這陳鵬年不是挺好的嘛,皇阿瑪為何又調來一個金世揚?”

“聖上應該是擔心陳鵬年受到宜思恭、於準貪腐一案的牽連,這才調來一個底子清白的金世揚做張伯行的搭檔。”張夢嬌輕笑道,“聖上對兩江可是著緊的很。”

“讓他們去爭,只要不妨礙我們就行。”楨神情輕松的端起茶杯輕呷了一口,“現在已經進入六月,各地的木料已開始源源不斷的抵達上海,我的船廠最早也要到年底才能開工,你帶信給你父親,所有的木料都先緊他用,我這邊的船匠也可以先調撥給他,造船的進度一定要抓緊。”

“爺放心,我爹爹年初就從蘇州、江寧和泉州請了一大批的船匠,現在已經有四條千五料的大船在鋪設龍骨,爺這邊的船匠再調撥過去,這進度自然會更快,誤不了爺的事。”

楨滿意的點了下頭,“恩,你張家的造船廠也該擴建了,告訴你爹爹,大膽擴建,以後有的是訂單,朝廷對民間的造船限制有可能放寬,不過這風聲不要洩露出去。”

“謝爺提點。”張夢嬌興奮的說道,這可是個天大的好消息,現在能夠造千五料大船的工匠可不多,基本上都被挖到上海來了,一旦放開限制,那訂單還不雪花一般飄來?

張元隆得知這一消息之後,大為震奮,立即就著手準備船廠的擴建,不過,他的好心情很快就被手下傳來的消息給敗壞殆盡,他的一支船隊在東海大黃洋一帶被海賊洗劫一空,損失巨大。

聽到這一消息,張元隆簡直是不敢置信,他張家世代在海上討生活,這東海的海賊他大多都有交情,去年還販賣了大量的稻米給他們,怎麼轉眼就搶到了自己的頭上?他立刻就派出手下去海上查探,看究竟是誰這麼不講規矩。

然而派去的人還沒有回音,東海海面上又連續有船隊被搶,前後不過一旬,就有六支船隊被搶,張元隆損失最大,接連被搶兩支船隊。

原本張元隆是不準備報官的,想查清楚是誰的手筆之後,再憑著自己的私人交情找人從中斡旋,把損失降到最低。但是被搶的船隊太多,已經有人到上海縣衙報了案,得知這一消息後,他無奈之下也不得不到縣衙備案。

徐世楨一接到報案,就嚇了一大跳,這可是潑天大案,轉而他就松了口氣,還好,這類海事案子不歸自己管轄,否則這頭上的頂戴定然不保,他一面命人將案子轉交松江海防同知衙門,一面層層上報。身為松江知府的朱延志可就沒那麼輕松了,一面派人快馬上報,一面趕往留春園,這事須趕緊的知會楨,這麼一起潑天大案,不知道要牽連到多少官員,也不知道有多少官員會被革職?

張元隆到衙門備案之後,才想起,他張家船隊在名義上已經是十四皇子楨名下的大清遠洋貿易船隊了,因此,他又一路急趕到留春園,與朱延志幾乎是同時進入留春園的大門,楨一聽到這消息也是驚的半晌沒有做聲,這股海賊還真是狂的沒邊了,竟然敢連續在同一個地方多次作案。

楨馬上就斷定這是一股勢力很大的流竄海賊,據島而居的海賊一般都講究個兔子不吃窩邊草,更不敢如此瘋狂作案,那無異於自找死路,這麼大的案子肯定會引來朝廷水師的征剿。

稍做沉吟,他便提筆給江南提督師懿德寫了封信,命親衛飛馬送至鎮江,待楨忙完,張元隆才小心的說道:“十四爺,張家世代在海上行走,這東海一帶的海盜,我也識的幾個,您看,要不要私下派人去接觸下……。”

“不用,這應該是一股流竄到這裡的海盜,敢搶船隊,實力應該不小,派人出海,怕是有去無回。”楨淡淡的說道:“再說,這等大案,必然引起兩江高層注意,出兵征剿那是肯定的,這種時候,你最好不要有什麼異常舉動,否則,一個通匪的罪名安下來,你張家就在劫難逃。”

張元隆聽到這話,登時就嚇了一跳,再不敢有私了的想法。

楨沉聲問道:“這次的損失有多大?”

張元隆老老實實的回道,“一共被搶了二十六船的貨,船損失了五條,人死了二十幾個所有的值錢貨都被洗劫了一空,損失至少有二十多萬兩。”

聽到損失並不是太大,楨放下心來,“你跟倖存回來的那些船員談過沒有?”

張元隆老臉不由一紅,他還真沒跟那些活著回來的船員多問什麼,只忙著統計和核實損失去了,“十四爺,這不,一接到消息,我就趕您這來了……。”

“去跟他們仔細的談談,不要遺漏任何細節,那群海盜既然敢在一個地方連續作案,應該是膽大狂妄之輩,或許可以問出點東西來。”楨輕籲了口氣,“你先去忙吧,這事我會盯著的,有消息了會馬上通知你。”接著,他又對朱延志道:“這案子發的突然,事必要牽連到你,你本就是革職留任,無非就是罰俸了,也沒什麼好擔心的,回去安心辦差,有機會我會替你說話。”

得了這句話,朱延志一顆心才落進肚裡,千恩萬謝的告辭了出去,一同出去的張元隆則是一副肉痛的表情。

東海商船隊連續被搶,損失數額巨大的消息馬上就從上海傳向蘇州、鎮江、江寧。

蘇州,江蘇巡撫撫院,張伯行接到匯報後,楞了半晌,才回過神來,命人快馬通傳江寧,鎮江,而後傳令集結一營撫標,匆匆趕往上海。

鎮江、江南提督府,師懿德最先收到的是楨的來信,僅僅只看了開篇,他就驚出了一身冷汗,將信細細看完,他猶不敢置信,又從頭看了一遍,而後立即吩咐下去,注意查看來自狼山、金山、上海、崇明、蘇州等地的公文,默想了片刻,他提起筆來給蘇州、狼山兩鎮總兵分別寫了封公函。

隨後不久,他就接到了松江海防同知府和張伯行轉來的呈報,這下他不再猶豫,立即將兩份公函用印,而後吩咐親衛將公函快馬遞送給兩鎮總兵,他隨後帶領自己的提標營便趕往蘇州。

Wakemeup 發表於 2013-9-25 01:41
第69章 海盜鄭盡心

江寧,兩江總督府,噶禮剛剛發出彈劾罷免蘇州府知府陳鵬年、蘇松糧道賈樸、蘇州府同知張廷采三人的奏摺,正想鬆口氣,就接到了上海商船隊被搶劫一案的呈報,粗略一掃,心裡登是就嚇了一跳,這起搶劫案的涉案金額竟然達到了六十萬之巨,而且還死了四十三人,著實令人驚聞,堪稱兩江第一大案了,他不敢有絲毫的怠慢,立刻就吩咐集合一營督標親兵,趕往蘇州,並著人快馬通知江南提督師懿德和江蘇巡撫張伯行在蘇州匯合。

噶禮、師懿德在蘇州碰頭後,才知道張伯行已先一步趕往上海,兩人稍稍商議了下,其實二人心裡都明白,十四皇子楨就坐鎮在上海,戶部尚書張鵬翮也在江寧,而且江南還有不少康熙的耳目,這個案子想壓下去,大事化小,根本就沒這個可能,只能是盡快剿滅海盜,才是正途。很快二人就決定下來,噶禮隨同蘇州總兵一同乘蘇州水師戰船由江出海,自上而下搜捕,師懿德前往狼山率狼山鎮水師入海由下而上搜捕,並著人快馬傳令著張伯行在上海盡量安撫好被搶的海商,穩定人心。

東海,大黃洋,徐翁山。

徐翁山不過一方圓兩裡的懸水小島,島上沒有固定的居民,捕撈季節的時候,偶爾有漁船在小島上停留,但最近一段時間,徐翁山周圍卻是停泊了二十多艘大大小小的海船。

在居中的一艘大海船上,一個四十出頭,身材精壯,面容粗獷的漢子正無精打采的坐在甲板邊釣魚,這人就是在東海搶劫海貿船對的賊首,鄭盡心,他是浙江寧波府人,自小就父母雙亡,流落海上,憑借著過人的眼光、心計,再加上心狠手辣,很快就在海盜中脫穎而出,但由於他不肯默守成規,在海盜中結怨太多,這些年來,始終無法穩固下來,雖然實力越來越大,卻是屢遭朝廷水師和還海上盜寇圍剿,終年在海上漂流。

葉開是他們的二當家,是一個三十多歲略顯斯文的精瘦漢子,他乘著小船來到鄭盡心的船上,快步走上前來,“大當家的,所有的大小船隻基本上都已經滿載,咱們是不是該動身了,這地方離岸可是近了點,再說咱們呆的時間也長了點。”

“離岸近又怎的?就憑那些個軟腳蝦,來多少老子收拾多少。”鄭盡心不屑的道,說著,已是站起身來,愜意的伸了個懶腰,他才笑道:“不過也該動身了,這風聲一傳開,已經沒船再敢打這裡過了,吩咐下去,叫兒郎們換旗改號,明兒咱們就繞道下南洋。”

張伯行趕到上海以後,首先就拜訪了十四皇子楨,而後才住進上海縣衙,將一應被搶劫的海商巨戶們招來溫言細語的撫慰了一番,並表明朝廷已經派出水師官兵出海圍剿海賊,讓眾人在家安心等候消息。

張伯行是出了名的清官,對小民百姓深具愛心,而且他極喜微服私訪,認為只有深入百姓,才能更清晰的瞭解民間疾苦,加上這起案子實在太大,六十多萬銀貨被劫,而且還牽扯到四十三條命案,也幸虧是在海上,要是在陸地上,兩江合省官員怕都是革職問罪的下場。

雖然得知噶禮和師懿德兩人已經率水師下海去追剿,他仍是不敢有絲毫的懈怠,每天他都是青衣小帽,頻頻走訪那些被搶劫的船員、水手、小商人,一則安撫,二則看看能否探出有價值的情況。三則也是順帶考察民情。

噶禮和師懿德兩人各自帶著一鎮水師官兵,在東海來來回回的搜了數天,卻連海盜的影子也沒看到,別說是海盜,在海商船只被劫的方圓二十多裡,連漁船都看不到一隻,經過幾十年的站亂,沿海的漁民、海商早就成了精,一聽到水師出海剿海盜,一個個都乖乖的呆在家裡了,生怕被那些水師官兵殺良冒功。一無所獲的兩人自是不甘就此收兵,不得不繼續擴大搜索的範圍,並譴出小船擴散收集有關的消息。

噶禮和師懿德兩人圍剿海賊是一無所得,張伯行在上海微服私訪卻是收獲不小,通過大量走訪,他首先是發現張元隆手下船員、水手有不少是福建人,卻改名換姓冒用松江華亭籍貫,而且張家的船隊不僅是在上海領有牌照,在關縣等其它地方也領有牌照,這讓他暗自驚心,海貿船隊的管理竟然混亂到這個地步。

隨著進一步的調查瞭解,他發現這種情況並非張家獨有,其他幾家海貿船隊也都是如此,而更讓他意外的是,這張元隆竟然與噶禮素有往來,其弟張令濤居然是噶禮的女婿,更是有人不慎透露出,去年,這張元隆曾經與噶禮聯手用戰艦倒賣了大量的稻米於海上,而張家與海賊也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張元隆哪裡知道張伯行在暗地調查他,他花了幾天時間詳細的詢問了一些安然回來的水手船員之後,已經是摸清了那股搶劫他船隊的海盜的底細,他知道這個情況對楨很有用,便急忙的趕到留春園。

“十四爺,這股海盜的來歷身份已經查明,這股海盜的頭目名叫鄭盡心,原來是盤踞在黃海濟州島一帶,實力較大,手下有四條上千料的大海船,人數約在六百左右,船上還有不少紅衣大炮,此股海盜已多年沒聽到他們的消息,沒想到今年竟然跑到東海來做此大案。”

這股海盜的實力可不小,楨聽完張元隆的匯報之後,心裡也不由暗暗心驚,同時也驚訝,這張元隆為何瞭解的如此詳細,他試探著問道:“你與這鄭盡心有過來往?”

“我跟他有什麼來往。”張元隆恨恨的道,“十年前,在黃海,我跟他交過手,那時,他還沒這麼大的實力,我們六十多艘的海船隊,他也敢下手硬搶,最後是兩敗俱傷,他也沒討到好。”

海貿船隊與海盜交手?楨大為好奇,“你們出海的船隊帶有火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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