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專家 作者:庸儒 (連載中)

    第一卷 顯山露水 第九十章 夢想
        拿著照片和日記本，葉龍天回到客廳，克萊爾和受害人的母親面對面的，說著一些什麼。

        “請問，你知道這兩張照片是什麼時候拍的嗎？”葉龍天把手中的照片擺在受害人的母親面前，問道。

        望見照片里笑顏如花的女兒，母親剛止住的淚水又一次地流下，微微點了點頭，說著，“知道。是前幾天，她和保羅去游樂園的時候拍的。保羅是她的男朋友。”

        “謝謝。”葉龍天繼續問著，不過，這一次是朝著父親的。“請問，你們最近有沒有發現一個陌生人，經常出現在房子的周圍。著裝的話，可能穿著一件髒兮兮的夾克，老戴著一頂帽子，個頭一米八幾，很強壯，當你們注視他的時候，他會用手壓低帽子，然後加快步伐，從你們的視線中消失，而且從來不和任何人說話，即使有人主動上前詢問。”

        “有。有那麼一個人。”受害人的父親大聲地回答著，然後頓了一頓，睜大著眼盯著葉龍天，“你是說，他就是殺害我女兒的凶手，他一次一次出現在我的面前，我卻什麼都沒有做，連報警都沒有。如果那時我做點什麼，或許我的女兒還好好的活著。告訴我，是這樣的嗎？”

        父親的雙拳緊緊地捏住，不住地顫抖，憤怒中夾雜著強烈的自責，急促的呼吸代表著他對這個問題答案的執著。

        整個房間里的氣氛立刻降到冰點，受害人的雙親看著葉龍天，而另一邊，克萊爾早就六神無主了，即使經過訓練，知道一些心理學的安慰手法，可是這種情況，卻從來沒有人教過她，或者說，這種情況下，沒有人知道什麼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葉龍天的回答無論是什麼，結果都是悲慘的。直接說是，那麼這一對剛剛失去女兒的夫妻，將一直活在自責痛苦的深淵中。回答不是，他們又會相信多少，其後的幾百幾千的日子里，這個問題要困擾他們多少，夜不能寐嗎？

        放下手中的日記本和那兩張照片，這麼做，葉龍天是為了給他自己爭取一點時間，輕輕地嘆了口氣，“如果你想要分擔凶犯的過錯，如果你想要減輕凶犯的罪孽，如果你想要為凶犯找尋逃避懲罰的借口，因為你，他才成為殺人犯。如果你堅持這麼認為的話，我可以告訴你答案。”

        葉龍天說完，受害人的父親緊捏著的拳頭慢慢松開，僵硬的面容漸漸松弛，淚水開始充滿眼眶，順著眼角，流淌下來，雙手捂住臉，他蹲了下去，然後坐在地板上，靠著沙發，大聲地哭泣著。

        “對不起。”葉龍天說著，同時把放在日記本上的兩張照片拿在手中，“這兩張照片，有很重要的信息，我必須拿回去。等結束後，我們會送回來的。還有，你們還不知道你們的女兒有寫日記的習慣吧。”

        看到受害人的父母，眼中的驚喜，克萊爾知道葉龍天又一次說對了。

        “這一本，是你們女兒最近的一本日記。我想在她臥室的書架上還有許多。非常抱歉，由于工作需要，我事先翻閱了一下。不過，我想說的是，你們的女兒在她父母的關照下，生活得非常快樂幸福。她也希望，有一天，她的父母在她的照顧下，能生活的一樣快樂幸福。而現在，這個願望，希望你們能把它變成現實，而不是日記里的一行字。”

        說完，葉龍天打開了大門，克萊爾緊隨其後，兩人走回車旁。

        車內，克萊爾發動汽車，一邊開車，一邊對著葉龍天說道，“我真的做不到你那樣？”

        “你會的，而且會比我更好。”葉龍天回答著，手上拿著從受害人房間里的照片，把玩著，看看是不是還有什麼遺漏的環節。對了，葉龍天腦中意識到，他的確遺漏了一些東西。

        “克萊爾，等一下，剎車。”葉龍天說著，等克萊爾停住車子，就匆匆忙忙地打開車門，向外面跑去，跑回受害人的家門口，但沒有敲門，而是開始沿著受害人的房屋繞著圈。

        “葉龍天，我一直不明白，雖然人物側寫有它厲害的地方，可是還沒有到能夠預測出罪犯穿什麼衣服吧。”克萊爾停好車，快步趕到葉龍天身邊。

        把手中的照片交給克萊爾，葉龍天說著，“你看這對男女背後，來來往往的路人。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時間，卻有一個穿著一樣衣服的路人出現在照片里。我認為，凶犯曾經跟蹤過受害人，為了了解受害人的生活方式，等到最佳時機出手。”

        克萊爾接過照片一看，要不是葉龍天曾經說過凶犯的著裝，戴著一頂帽子，穿著一件髒兮兮的夾克，這怎麼可能找的出來。第一張照片躲在一個架子後面，只能看見半個背影，第二張照片里，上半身出現在受害人和她男朋友的中間，雖然是正面，但是帽檐把臉遮著嚴嚴實實的。

        繞著房子轉了兩圈，葉龍天來到受害人臥室的窗外，臥室在二樓，站在窗底下，葉龍天仰望著，四處搜索著。如果凶犯曾經監視過受害人的行蹤，那麼他必然會監視受害人的臥室，滿足他的偷窺yu望。如果我是凶犯，要想偷窺的話，肯定是選擇能夠看到受害人臥室的地方，透過窗戶，還要隱蔽，不容易被人發現。

        和窗戶成一條直線，葉龍天向外走去，當走到離房子幾十步的地方，一棵茂盛的大樹攔住葉龍天的去路。抬頭望去，葉龍天似乎看見，深夜，一個戴著帽子，穿著一件黑色夾克的男人，雙手握著一副望遠鏡，放在眼楮上，坐在樹杈上，望著遙遠的窗戶。

        這時候，葉龍天感覺鞋底踩著什麼東西，不像是泥土，抬開腳，低頭望去，是幾個煙頭。葉龍天嘴角冷笑著，拾起煙頭，放進克萊爾遞過來的一個袋子里，暗自說道，我終于可以知道，像你這樣的變態殺人犯，你的DNA是不是也是變態的

    第一卷 顯山露水 第九十一章 守株待兔
        ——今日連更，把以前的補上。

        拉斯維加斯的警局里，尼爾森一手拿著文件夾，一手捏著一只水筆，在牆上的地圖上畫著圈圈叉叉。雷克斯吃著三明治，但眼楮從未離開桌上的資料。詹森背靠在椅子上，似乎在沉思著什麼。

        當葉龍天和克萊爾推門進來的時候，詹森張開了眼楮，伸手指了指架子，架子上放著兩杯咖啡，兩塊三明治，還有一個漢堡。

        “謝謝。”葉龍天對詹森說著，心里有些感動，那個漢堡應該是詹森故意留給自己，因為只有他知道，葉龍天是一個大胃王，每次都要吃普通人三倍的飯量才會飽。

        然後把兩張照片和那只裝有煙頭的袋子，交給詹森，解釋著，“我相信凶犯就是照片里，戴著帽子，穿著黑色夾克的男子。雖然看不見臉，但可以測算出身材比例，讓我們能更快地找到他。還有，這些煙頭，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這是凶犯監視受害人的時候，下意識抽的，最近，拉斯維加斯的雨量並不大，所以在上面提取唾液，得到DNA是可能。”

        從椅子上站起來，詹森點點頭，對克萊爾說道，“把袋子交給鑒證部門，告訴他們，優先處理。然後通知威爾遜局長，在這里集合，我們可以做出犯罪側寫了。”

        十五分鐘之後，大約15個警員集中在小房子里。除了威爾遜局長，其他的應該是各個小組的組長。

        首先是雷克斯，打開筆記本，把屏幕投影到牆上，說道，“目前為止，我們相信還有四位受害人的尸體沒有找到。因為，所有受害人身體上的刀割數是有規律的，現在我們有五到十的刀割數，說明我們找到了第五位和第十位的受害人。根據作案時間，和失蹤人口的對比分析，我找出了五位可能的受害人，他們全部在拉斯維加斯居住。因為最初的犯罪，凶犯會因為害怕，缺少自信，而挑選他熟悉的區域犯罪，所以我們相信，凶犯的住址就在拉斯維加斯。”

        尼爾森接著說下去，“由于第五位到第十位的受害人，凶犯都把他們丟在高速公路上。所以，我們認為凶犯是一位運貨司機，經常出入各地的高速公路。並且由于是從第五位開始，才在高速公路邊上拋尸。根據最近的人口失蹤和第五位受害人的尸體發現時間，我們認為，凶犯是在去年3月份到去年7月份之間，開始成為一名運貨司機。”

        尼爾森走到地圖邊上，手指指著地圖，“地圖中，畫圈的地方是發現受害人尸體的地方。畫著叉的是這幾個區域里，十二家運貨公司。畫著線的是，途徑拋尸地點的路線。根據這個，可以去掉四家，剩下還有八家，必須一家家去查。”

        “由我來說說，凶犯的特征，白種人，三十到四十歲之間，喜歡戴個帽子，身形強壯，沉默寡言，不善言談，衣著邋遢，隨身攜帶一把匕首，經常拿出來擦拭或者揮舞。”尼爾森的地理側寫結束後，詹森說道，“現在我們有兩張照片，葉龍天，指給他們看，雖然只有背影和局部，但是留有印象總是好的。現在是晚上六點，運貨公司的員工，要不下班，要不就是在路上了，我們分批去這八家運貨公司，記住，隱藏行蹤，不要讓凶犯意識到我們快要找到他了。否則，他很有可能逃跑。按照犯罪側寫，直接找公司主管詢問。”

        其後，尼爾森雷克斯詹森葉龍天，四人分別帶一小隊，前往各處運貨公司。由于路途遙遠，又怕打草驚蛇，不能乘坐直升機，只能開汽車，在這方面就花了大量的時間。詹森越來越意識到，葉龍天所說的信息技術員的重要性，如果現在有一個這樣的人才，只要通過互聯網，入侵各大運貨公司的網路系統，直接查詢他們的員工檔案，對比現有資料，找出凶犯的公司，可是只是幾分鐘的事情，而現在，沒有幾個小時，是不可能辦得到的。

        或許，就在這幾個小時里，又一名少女會遇害。

        早上六點，當葉龍天準備離開第二家運貨公司，打道回府的時候，手機響了，是尼爾森的。

        “葉龍天，找到了。我把GPS坐標發給你。其他人也在路上了。”

        整整三個小時，葉龍天才趕到尼爾森所在的運貨公司，十點多，其他人的隊伍才陸續趕到。

        今天，是嫌疑人的休息日。尼爾森詢問過主管，完全符合犯罪側寫，不說話，喜歡玩匕首，邋遢，身上不僅有股臭味，還有很濃的酒味。去年五月份，進入這家公司的。雖然怪怪的，但是工作沒有出錯，也就沒有辭退他。嫌疑人的員工檔案正在尼爾森手上，身份證號早就查過了，是假的。不用說，其後的地址，社區保險號，駕照，都是偽造的。

        詢問過其他員工，沒有人了解嫌疑人的情況，除了大家都叫他，湯姆。什麼都沒有，也不知道他在哪里，萬一今天又是他出手的日子，怎麼辦？

        幾人坐在車內，葉龍天拿出手機，撥通號碼，“克萊爾，我要你立刻舉行一個新聞發布會。跟所有媒體說，最近的殺人犯，警方相信是一名運貨司機，警方將派出所有警力，到每一家運貨公司，調查每一輛運貨車輛，如果哪一輛車上，有受害人的血跡，司機將和案件脫不了關系。要求所有媒體，這幾個州內，所有的屏幕，都滾動播放這個消息，我們要讓凶犯看見。”

        詹森很快領悟了葉龍天的意圖，對身邊的威爾遜局長說道，“我要所有的精銳，都布置在這運貨公司周圍，一定要確保，他走的進來，沒有機會活著出去。”

        威爾遜局長點點頭，問道，“你確定，他會回來，在我們這麼宣傳下，冒著被抓的風險。”

        “他會的。如果他真的聰明的話，他太自信了，從來沒有想過他會被抓住，這一次，也不例外。但他絕對不會想要警方掌握他一點一滴的蛛絲馬跡，因為這樣，他就再也無法自信起來了。所以，他一定會回來，把他的運貨貨車，開走。因為，他永遠不會想到，我們能離他那麼的近。”

    第一卷 顯山露水 第九十二章 威爾遜局長
        現在全地區所有的警力分為兩批，一批由威爾遜局長帶領，前往各個運貨公司，進行血跡調查。一批由詹森指揮，埋伏于嫌疑犯所在的運貨公司。而FBI的探員們藏在運貨公司的辦公室內，輪流盯著窗外的那輛貨車。

        各地區，大大小小的屏幕，包括商家展示的，還有所有的無線有線電台，全部播放著克萊爾新聞發布會上說的內容。只要是個人，一定看得到听得到，剩下的，就是等待了。

        等新聞發布會結束，克萊爾就開車趕到葉龍天他們這里，完全不听詹森的勸導。畢竟克萊爾還沒有配槍許可，呆在警局是最安全的。

        辦公室里，等待是最枯燥的東西，而大家都在輪著休息，已經一天一夜沒有睡覺了。下午三點多，是輪到葉龍天監視的時候，不知為什麼，克萊爾也醒過來了，走到葉龍天身邊，坐下。

        “葉龍天，我想知道，你怎麼知道威爾遜局長不是純正的白種人？”

        放下望遠鏡，葉龍天轉過頭，給克萊爾一個微笑，回答著，“原來你的好奇心也挺重的。”

        在這兩位年輕人背後的沙發上，雷克斯慢慢張開了眼楮，伸手輕輕拍了拍邊上的尼爾森，看見尼爾森睜開眼想要說些什麼，雷克斯趕忙把食指放在嘴邊，做出靜音的動作，然後指了指窗前的那兩人。

        一下子全明白了，尼爾森會意地點點頭，本來還想叫詹森起床看好戲的，可一回頭，才發現，詹森早就瞪大著雙眼，直勾勾地盯著。

        “說實話，也沒有什麼。”葉龍天再一次把望遠鏡放在眼前，盯著遠處的貨車，嘴里說道，“第一，我在他的辦公室里，只發現了他和他父親的照片，沒有和他母親的照片，甚至是全家福。根據照片上，他父親穿著的軍裝，軍裝上的榮譽徽章，說明他的父親是一名身居高位的軍人，必定受人矚目。這樣歷經戰火洗禮的軍人很難是一個種族歧視者，既然父親不是，那麼兒子也應該不可能。尤其威爾遜局長十分尊敬他的父親，不然也不會把他父親的照片放在架子上，使得每一個進他辦公室的人，第一眼就是看見他父親的照片。”

        拿起地上的水瓶，葉龍天擰開瓶蓋，喝了一口水，然後交給身旁的克萊爾。克萊爾接過水瓶，微微一愣，想了想，便拿起水瓶靠近嘴邊，做出喝水的動作。這時候，葉龍天突然說道，“克萊爾，幫我擰一下瓶蓋。謝謝。”

        這次是完全愣住了，克萊爾機械地轉過頭，看見葉龍天依舊全神貫注地通過望遠鏡監視貨車。應該沒有發現，克萊爾心里想著。但還是把瓶口放在唇邊，喝了一口，才擰好瓶蓋，把水瓶放回地面。

        可是克萊爾不會想到，葉龍天看不見，不代表後面三位沒看見，詹森直接開始左右搖頭，做出無奈的動作。雷克斯對著葉龍天齜牙咧嘴，口中咒罵著。尼爾森倒沒什麼，趴在沙發上，靜靜地看著。

        “第二點。”葉龍天繼續說著，“辦公室里沒有母親的照片，有這麼幾種可能，一種是真的沒有母親的照片，一種是不想看見母親的照片。結合威爾遜局長的種族歧視，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相信是第二種可能性。而威爾遜局長的種族歧視，很有可能是因為他媽媽，所以他才不願意在辦公室放置他媽媽的照片。接著，我猜測，威爾遜局長的種族歧視，可能是為了掩蓋某種事實。既然是關于種族的，那麼威爾遜局長不是純種白種人的想法，自然而然地出現了。”

        “這麼一想，再回顧了和威爾遜局長見面的場景，有幾點讓我相信威爾遜局長的種族歧視並不是發自內心，而是偽裝的。因為他看我的眼神，和說話的態度，即使飽含著厭惡和不屑，但是他的肢體卻沒有任何動作。換一種角度來說，一個真正的種族歧視者，看見有色人種，拉開距離是必然的，就像普通人看到令他厭惡的東西，會敬而遠之一樣，而威爾遜局長卻一動不動地站在門邊。另外，當我做出握手的樣子時，如果是真的討厭，只會當做沒看見。但是威爾遜局長卻注意到了，還有反應，把手放進口袋中，這應該是一種自我提醒，不能和有色人種握手。放進口袋里，就像加了一把鎖，能更好地控制。”

        “既然我確定威爾遜局長的種族歧視不是真心的，而是為了掩蓋他並非白種人的事實，他父親一定是白種人，不然他不會那麼尊敬他的父親。因此他的母親可能並非純種白種人，加上威爾遜局長的白皮膚，他母親很有可能是黑白混血兒。算算時間，那時候正是美國黑人獲得人身權利的時間，白人和黑人能夠合法通婚了。”

        一口氣說了一大堆，葉龍天的眼楮始終沒有離開望遠鏡。克萊爾已經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其後的詹森尼爾森雷克斯，也紛紛躺回去睡覺了。只不過，能不能睡著是另外一回事了。

        詹森心里念著，哥們，你塞給我這個，到底是不是人啊，你到底要我教他什麼，你想讓他從我這里得到什麼，你還想他成長到什麼地步，我能駕馭得了這只怪獸嗎？

        “那為什麼，威爾遜局長會要偽裝成種族歧視呢？”克萊爾問著。

        “其實，我得出這種結論，也算是一種巧合。世間上的事情，稀奇古怪，變化莫測，還有許許多多的情況，可能造成現在的威爾遜局長。我說的，只是其中一種而已。說對了，也是一種幸運吧。”

        葉龍天把望遠鏡的焦距調遠，他看到路口有些動靜，仔細一看，是潛伏在路口的警員正在換班，拉回焦距，繼續說道。

        “既然威爾遜局長的父親，是一個有名望的軍人，那威爾遜從小上貴族學校是有可能的。當然，雖然說美國現在是白人黑人同等對待，但在上流社會的貴族，種族歧視的想法還是較為普遍的。如果小時候的威爾遜，看見那些貴族或者貴族的子女，在對待他父親和他母親，有著完全不一樣的態度。之後，夢想成為一個純種白種人的願望就會非常強烈，過于強烈卻無法達成的yu望，會扭曲一個人的心靈。威爾遜就會想要和那些貴族一樣，用種族歧視，去掩蓋他那非白種人的血統。”

    第一卷 顯山露水 第九十三章 克萊爾
        “克萊爾，我也想問你一個問題。”葉龍天掃視著整個廣場，為了避免嫌疑犯發現異常，詹森要求運貨公司的員工正常工作，這個時候，應該是一些員工上路的時候，場面比較混亂。來來往往的人很多，貨車出入也變得頻繁。

        “什麼問題？”一直等待葉龍天提問的克萊爾，發現長時間的沉默之後，忍不住先問了。

        “昨天面試的時候，我提到的選擇問題，是不是勾起了你的回憶。因為你那時候，不是想問題想得入神，而是失神了。”

        這個問題，讓克萊爾覺得渾身不自然起來，但隨後葉龍天的話語，卻使得克萊爾哭笑不得。

        “如果你告訴我，我就答應做你的男朋友。”

        本來想大笑的克萊爾，但是看見葉龍天嚴肅的表情，似乎是認真的，就笑不出來了。細細地想了想，然後微笑著問道，“真的？可是FBI條例上規定，組員之間不準戀愛的。”

        葉龍天點點頭，隨後說道，“規定是規定了。遵不遵守是另外一回事了。憲法規定21歲才能喝酒，難道你之前，就沒有偷偷地喝過？”

        這兩件事，能夠相提並論嗎？克萊爾心里想著。“是你說起的全家滅門案。我經歷過。也是因為這個，我才想要來FBI工作，貢獻出自己的力量，幫助一些人，解救一些人。”

        “我九歲那年，去參加一個好朋友的生日聚會。玩得太高興了，忘了時間，聚會結束之後，已經很晚了，回不了家了，就留在朋友家過夜。然後……”

        “不要說了。我明白了。”葉龍天打斷了克萊爾的說話，伸出右手，把克萊爾的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可是，如果不說的話，你就不會答應成為我的男朋友了，不是嗎？”克萊爾靠在葉龍天的肩膀上，用著一種撒嬌加顫音的方式說著這句話，其中包含的意圖再也明顯不過了。

        後面的詹森氣得吹胡子瞪眼，正準備上前給那個兔崽子幾拳。挑戰自己權威也就算了，現在竟然敢正大光明地無視自己這個組長的存在，公然破壞FBI幾十年的規定。怎麼，難不成，下一次，是直接把自己踢下來，謀權篡位不成！

        一見到詹森出現異常，尼爾森立馬翻身直接壓在詹森上面，不讓詹森動一下，雷克斯也默契地捂住詹森的嘴巴，避免它出口成髒。畢竟，他們倆還是很想知道，克萊爾的童年發生了什麼，以至于讓她這樣優秀的女子，加入FBI行為分析部門，願意從事這種繁重揪心的工作。

        “後來，半夜的時候，我被槍聲驚醒，我和我的好朋友，把臥室的門打開了一條縫，小心地往外面看。我們看到一個男的在和好朋友的父親搏斗，而好朋友的母親倒在一片血泊中，一動不動。我們倆清楚地看見，陌生男子手里拿著一把槍。我和我的朋友都很害怕，不知道怎麼辦，兩個人抱在一起，既沒有逃，也沒有報警，只是在那里顫抖。後來又是一聲槍響，我沒有往外面看，我的朋友看到了，我望著她的眼楮，慢慢地失去神色，失去生機，眼淚流了下來，但她一直透過門縫注視著外面。”

        克萊爾說著，身體越來越緊貼著葉龍天，或許是因為害怕，或許是因為喜歡葉龍天給她的那種安全感。

        這種貼近，葉龍天沒有感覺才是騙人的。克萊爾說到一半，葉龍天已經意識到這個時候，談論如此痛苦的回憶，可能會無法控制局面，所以搶先拒絕了。可是克萊爾執意要說出來，葉龍天不可能不表示安慰，但是他突然意識到，克萊爾也許比他更堅強，至少她能面對她自己的心魔，而他卻不行。右手繼續拿著望遠鏡，左手摟住了克萊爾的肩膀。

        “後來，我們听見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在門外停了下來。我不知道那時候哪里來的勇氣，猛地打開房門，朝外面的男人撞了過去。也沒管有沒有被撞倒，我拉著我的朋友，向外面沖了出去，一直跑，一直跑，嘴上叫著救命，後來四周的鄰居都跑了出來，警察也來了，我才確定，我和我的朋友得救了。可是，從此以後，我的朋友再也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葉龍天感覺到肩膀濕了，他沒有轉頭看看，因為這是那麼的顯而易見，克萊爾哭了。不是因為她經受了生命的威脅，而是因為她朋友忍受的痛苦。

        “過了很久很久，我才听我爸爸說起，那個男人是我朋友一家的鄰居。那段時間，遭受了連番打擊，離婚，失業，失去兒子的撫養權，整天酗酒，在酒吧喝酒鬧事，精神接近崩潰。那天晚上，他在後院發現他的狗死了，他最後一個朋友也離開了他，他完全崩潰了。由于之前朋友的父親因為狗叫的事情和他吵過一架，他就認為是朋友的父親殺死了他的狗。然後拿著他的槍，沖進了房子。朋友的父母听到聲音，出來查看，或許以為是我和我朋友在吵鬧，也沒有拿武器。朋友的母親被一槍擊倒，父親進行了搏斗，最後被打中腹部，大量出血。在送往醫院的路上，去世的。而那位鄰居清醒過來，發現他的所作所為，用手槍自殺了。一場本來不應該發生的悲劇，卻發生了。其中的為什麼，到現在還是在困擾著我。這也是我想從事犯罪心理工作的原因。”

        “你會明白為什麼的。”詹森掙脫出尼爾森和雷克斯的雙重包夾，好不容易重新奪得人身自由，走到葉龍天身旁，奪過葉龍天手上的望遠鏡，一腳把葉龍天踢開，罵著，“滾回去睡覺。你到底是來工作的，還是來找馬子的？”

        “還有你！”詹森話鋒一轉，指向克萊爾，“好好的一個美女，怎麼就這麼自甘墮落呢？我們這里三個男人，哪一個不比這只小嫩雞強？難不成你就是喜歡嫩的，去去去，和小嫩雞抱在一起睡好了。”

    第一卷 顯山露水 第九十四章 消失
        揉著被踹得發疼的部位，葉龍天踉蹌地從地上爬起來，右手食指指著老頭詹森，一臉的怒氣，恨恨地說道，“詹森‧帕丁根，你要是不笑幾聲，這件事和你沒完，我不會放過你的。”

        “哈……哈……哈……”詹森開始假笑著，但三聲之後，卻變成了真正的開懷大笑，笑得前俯後仰，停不下來了。

        實在是受不了，尼爾森從沙發上起來，走到詹森邊上，對著詹森的後腦就是一敲，奪過詹森手上的望遠鏡，用著異常嚴肅的口吻說著，但任何人都能听出是裝出來的，“你才應該滾回去睡覺。到底誰不務正業？這麼大把年紀，還耍小孩子脾氣。虧你還是一組的組長，組長不以身作則，只會罵人，有還不如沒有　。去去去，和小嫩雞抱在一起睡，反正你也是只披著老皮的小嫩雞。”

        尼爾森說完，就一屁股坐在窗邊，拿著望遠鏡，監視著外面。葉龍天走到詹森旁邊，摟住詹森的肩膀，猥瑣地笑著，“老頭，原來你還不如我，至少我還有一身的嫩皮，可以吸引女孩子。”

        “那我就把你這身嫩皮扒下來，穿在身上。”詹森說著，反手夾住葉龍天的脖子，做出要扒皮的動作。葉龍天順勢一倒，兩人同時滾到沙發上。

        看著一老一少，在沙發上打鬧的場景，滾來滾去的，就像是一只老猴子和一只小猴子，在林中嬉戲。雷克斯轉頭看了眼不遠處的克萊爾，目光交接的時候，心照不宣地一起笑了起來。

        笑著笑著，克萊爾突然意識到，以前，每一次回想起那一段痛苦的記憶，都會伴隨著無法消散的苦惱和難受。但是這一次，整個辦公室的氛圍，卻讓她開心地大笑起來，好像剛才講述的只是一段平平凡凡的往事。

        細細地斟酌著，雖然克萊爾沒有像其他三位FBI探員們那麼熟諳世事，那麼洞察先機，可是能經過層層選拔的克萊爾也不會差到哪里去。詹森毫無征兆地用尖酸刻薄的字眼說話。葉龍天似乎在配合著詹森，一下子從剛才的男人變成小男孩。尼爾森破天荒地笑了，還敢直接挑戰詹森。雷克斯也沒有出手阻止那兩個怪人的嬉鬧，只是在一旁起哄。

        或許，他們只是在演一場戲，一場能讓自己變得開心的戲。或許，和他們一起工作，沒有原先想象的那麼困難，他們每一個都是如此的不同，卻有著相同的幽默。或許，有時候被看穿，其實真的不賴，至少可以享受被照顧的感覺。克萊爾心里想著。

        下午六點半，太陽已經在地平線之下，廣場上閃爍著微弱的燈光，部分的警員似乎開始暴躁起來，透過無線電，經常可以听見抱怨的聲音。就連詹森他們自己，也開始考慮這個方案的可行性了。

        就在這個時候，辦公室的桌子上，那只無線電呼叫器，傳來了聲音，“注意，注意，獵物出現。”

        葉龍天拿起望遠鏡，透過窗戶看過去，運貨公司的路口，一個人慢慢地朝里面走來。將望遠鏡調成紅外線模式，葉龍天可以看見，來者戴著一頂帽子，壓的很低，至于身上穿什麼，不可能看得清楚。但那種感覺，葉龍天相信一定錯不了。

        放下望遠鏡，葉龍天朝詹森點點頭。詹森拿起對講機，說道，“那人穿著什麼衣服？大致年齡？”

        幾秒鐘後，對講機里傳來聲音，“一件夾克，顏色看不清楚。好像三十歲左右。”

        “好。先不要出動。等他打開貨車的門，再逮捕他。小心一點，疑犯有武器。”詹森說完，放下對講機，然後和其他人說道，“克萊爾，你不準走出這間辦公室。尼爾森，雷克斯，葉龍天，戴好麥克風，我們該出去了。

        詹森打開房門，一行四人沖了出去，轉過轉角，順著樓梯，向廣場跑去。途中，就听見廣場上的嘈雜聲，天空的直升飛機也出動了。等FBI的探員跑到廣場，大約二十幾位警員，呈半月形包夾著貨車，舉著手槍。

        天空中的直升飛機，把探照燈打在貨車上，用無線電聯絡說，“有一名男子躲在貨車背後。”

        接過雷克斯遞來的擴音器，詹森喊道，“我是FBI，詹森‧帕丁根探員。現在需要你協助調查一起案件。請舉起雙手，走到前面來。我們不會傷害你的。你已經無路可逃了，所以請不要反抗。”

        當詹森放下擴音器的時候，一聲槍響劃破整個廣場，不遠處的閃光預示著這一槍出自凶犯的槍膛中。根據慣例，無需指揮，一顆煙霧彈朝貨車投去，隨之之後是二十幾把手槍同時發射，接著是各處潛伏的特種兵手持沖鋒槍，一邊掃射一邊往貨車沖去。

        微弱的夏風吹淡了煙霧，每個人都可以看清眼前發生了什麼事。貨車已經被掃成馬蜂窩，特種兵包圍了整個貨車，但他們的臉上，葉龍天看到了是不可思議的表情。

        一行人快跑上前，特種兵的驚訝轉移到了他們的臉上。沒有人，真的，沒有人，除了自己人之外，還有一輛再也不可能上路的貨車，沒有人，那個被數十人盯著，靠近貨車的嫌疑人，現在可以確定是凶犯了，就這樣，不可思議地消失了。

        透過對講機，所有監視人員的匯報完全相同，沒有看見任何人離開過貨車。詹森相信他們不會出現那種失誤，因為他們都是最優秀的狙擊手。而且，自己這邊的四人，也沒有看見有人從貨車邊逃開。

        一個人，難不成就會如此神奇地消失。在密不透風的包圍中，逃脫？如果讓這些一直以理性思考問題的FBI行為分析部門的探員們，相信世間上有魔法，還不如直接叫他們自殺算了。

        一個犯下滔天大罪的殺人犯，奪走了至少十名花季少女的生命，動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精力，終于可以使他去他應該去的地方，得到他應該得到的罪罰。他卻在自己眼前消失了，而自己卻是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表演，束手無策，沒有辦法阻止，因為連他如何消失的，都不知道。雷克斯一拳砸在貨車上，深深地陷進一個窟窿。

    第一卷 顯山露水 第九十五章 改變
        ——寫破案犯罪的章節，果然不是一般難度的挑戰。听聞大部分人喜歡YY的，是到換口味的時候了。如果一直堅持看的朋友，由于這一卷是關于破案，邏輯性要求很強，更新不會很穩定，請諒解，但絕對不會兩天不更新的。

        懊惱喪氣的，當然不會只有雷克斯一個人。威爾遜局長走到角落，點起了一根煙，死命地抽著。其他的特種兵和警員，聚在一起，輕聲地討論著。克萊爾在辦公室里，通過望遠鏡看到了事情發生的經過，等到一片寂靜，也跑到廣場來了。此刻，正站在葉龍天身邊。

        葉龍天坐在地上，雙手抱著膝蓋，把玩著地上的子彈彈殼，垂著頭，不知道再想些什麼。

        而另一邊，尼爾森用力地吸了幾口氣，接著前後左右地嗅著，朝著詹森不解地問道，“你有沒有聞到一股血腥味，還有淡淡的腐臭味。”

        “難道……”詹森臉上閃過一陣擔憂，快步上前，掀開蓋在貨車貨架上的黑色塑料袋。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和腐臭味，彌漫在整個廣場上，不少警員和特種兵，捂住鼻子，向遠處退去。

        有時候，真的是擔心什麼，來的就是什麼。由于子彈掃射的結果，蓋在貨架上的黑色塑料袋被打穿了十幾個洞，氣味就是通過那些洞，散發出來的。

        掀開塑料袋，貨車的貨架上擺著一只很大的防水編織袋。也是因為槍擊的原因，編織袋上出現了幾個彈孔，此時，黑色的血水通過這幾個洞，源源不斷地流出來。

        既然凶手是用貨車拋尸的，在場的所有人，都十分清楚，那個編織袋里，會是什麼了？

        爬上貨車，詹森盡量踩在干淨的地方，避免弄髒血跡，靠近防水編織袋。左手抓住拉鏈，緩緩地向下拉去，張開袋口，進入眼簾的，是幾段血肉模糊的肢體。依稀可見，是一名二十幾歲的女子，一頭金發。

        “是十一刀嗎？”葉龍天仰著頭，問著詹森。

        直升飛機的螺旋槳，嘩嘩地快速旋轉著，巨大的噪音，使得心煩的人們更加心煩。在直升飛機探照燈之下，詹森數著受害人上身的刀傷，隨後，朝著葉龍天點點頭。

        只有無奈地承認，這個消息沒有壞到極點，那個刀傷數，是十一，而不是十二，十三……這預示著，她是最後一個受害人，至少今天是。

        從地上站起來，葉龍天繞著貨車，一圈一圈地走著。根據葉龍天走路的速度越來越快，尼爾森雷克斯詹森明白，這個冷靜到異常的小伙子開始急了，但沒有人上前勸阻，因為不知道如何開口。

        詹森開始指揮人員以運貨公司為中心，向外輻射，掃蕩式搜索凶犯。雷克斯和尼爾森，都跳上貨車，查看那只裝著受害人尸體的防水編織袋，不敢用手踫，因為怕破壞證物，可能袋子上會有線索，當然那也不重要了，指紋毛發什麼的話，駕駛座里多得是。

        尸體凌亂地塞進編織袋中，就像對待一堆垃圾，凶犯沒有表現一點點的愧疚感。既沒有清洗受害人，也沒有把尸塊擺放整齊，就像是拿起什麼，就裝進什麼。這一次，很清楚，凶犯拿走了受害人的**，平滑的前胸，血淋淋的兩個大窟窿，像是受害人對著尼爾森和雷克斯，悲鳴著，求助著，痛苦地嘶叫著。

        為什麼，她要忍受這種痛苦，為什麼是她，為什麼你們沒有把他抓住，為什麼他能夠逃脫，一切的一切，到底是為什麼？

        每個人都很清楚，之後無數的日夜里，居住在內華達州、加利福利亞州、愛達荷州、蒙他拿州的人們，將會活在無盡的恐慌與黑暗中，直到抓到凶犯為止。也正因為他，這些區域的人們，完全改變了以前數十年的生活習慣。所有年輕的女孩，絕對不能單獨出門，十點之前，必須回家。家家戶戶配上了手槍，警察四處演說，增加安全意識，自我保護能力。凶犯的臉相，貼滿了幾大州的各個角落，他排在各處警局通緝令上的首位。

        這些是那麼的明顯，葉龍天當然想得到，但是他更在意的是，凶犯到底是怎麼消失的。如果找不出原因，是不是下一次，還有罪犯會用同樣的手法，在天羅地網中，就這麼消失了。

        已經快十分鐘了，克萊爾看了看手上的手表，擔心地望著一直在繞著走的葉龍天，思量半天，她終于下定了決定。

        走到葉龍天邊上，伸手攔下葉龍天，克萊爾小心地說著，“葉龍天，能不能不要那麼心急。急是解決不了問題。一個人的力量有限，讓我們一起想吧。凶犯不可能上天入地的，我們一定能找出消失的原因的。”

        上天入地，葉龍天頓時醒悟過來。上天，葉龍天抬頭仰望著天空，一架直升機，十幾名狙擊手，就算變成蒼蠅飛走，照樣能把他射下來。入地，葉龍天低頭看著自己腳下的水泥地。

        “操！”這個字葉龍天是用中文說的，無論怎麼樣，中文比英文就是有氣勢。一個“操”字，把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吸引過來了。

        奪過一名警官手上的手電筒，葉龍天撲倒在貨車下面，手電筒照著車底。很快，葉龍天站了起來，手電筒的燈光照著詹森，嘴里無奈地說道，“貨車下面，陰井蓋，下水道。”

        立馬瞪大著眼楮，似乎都要冒出火星來了，詹森伸手抓住威爾遜局長的衣領，直接把這麼白白胖胖的身體，拎到身邊，額頭青筋亂蹦，大吼著，“告訴我，這下水道通往哪里的？快說。”

        詹森的發怒，大半是沖著他自己的，作為一個經驗老道的探員，竟然會忽視如此嚴重的問題。這樣一來，凶犯的逃脫，就是他的錯誤造成的。失態的大吼，只不過是極力想要彌補過錯的掩飾。

        威爾遜局長怎麼會知道這個，領子被人捏住，對面的那個人，似乎狀態不佳。又回答不出什麼，也不敢反抗，免得被打。剛才自己輕飄飄地飛過來，就知道，這個老頭年紀雖大，但完全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柔弱。本來天氣熱，人胖，一緊張，臉上的汗就像下雨一樣，嘩啦嘩啦的。

        葉龍天走過來，拍了拍詹森捏著威爾遜局長衣領的手，嘆了口氣，說道，“這不是任何人的錯。算了。放手吧。等拿到下水道的圖紙，知道出口，他早就逃出拉斯維加斯了。詹森，我不管你怎麼做，那個信息技術員，我是要定了，而且很急。你也一樣吧。我們該回家了。這件事告一段落了。能不能抓到他，就看他會不會再次出手。對于我們，這樣的結局，很諷刺吧。”

        漸漸地，詹森把手松開。信息技術員，如果有的話，通過互聯網，直接進入水利部門的網絡，查看下水道分布圖，在根據FBI手機上的GPS定位系統，找到嫌疑犯消失的陰井蓋，找到出口，或許，十幾秒，就知道凶犯下一個出現的地點，發送GPS的坐標。

        如果這樣，一切都會改變了。

    第一卷 顯山露水 第九十六章 洛杉磯案件
        廁所里，葉龍天凝視著他自己在鏡子里的眼楮，將意識從回憶的漩渦中，抽取回來。

        轉身看著身旁的克萊爾，葉龍天臉上揚起勉強的笑容，畢竟現在的他，不是三年前那個十六歲的少年了。自負、獨斷獨行、忽略他人感受，這些東西，在時間的磨練下，消失了很長時間了。“克萊爾，我沒事。該回去工作了。”

        “不行。”克萊爾堅決地回答著，抓起葉龍天的右手，向廁所外跑去。

        一路跑著，出了地下室，出了大樓，克萊爾帶著葉龍天來到美國聯邦學院的食堂里。挑選了一份牛排，一份三明治，一杯牛奶，把東西放在桌上，然後把葉龍天按進座位里，而她坐到對面，說著，“你到底多久沒吃東西了。我不管，這些東西你不吃完，不準工作。”

        葉龍天只是看著，只是微笑著，什麼話都沒說。他和她之間，有時候，不需要用語言來交流，一個微小的動作，就能看到無盡的意蘊。

        但是，葉龍天還是站起來了，往食物架走去，打開冰櫃，取出一份冰激凌，放在克萊爾面前，“老規矩，你只能吃一半。”

        拿起小勺，克萊爾美美地吃了一口。快一年了，葉龍天依舊記得，她最喜歡吃草莓口味的。

        離一個小時期限還有十五分鐘的時候，FBI行為分析小組的成員都聚集在會議室里。克萊爾操控著屏幕上的幻燈片，敘述著案情。

        “這張照片是受害人查爾斯‧路維特，尸體在碼頭被發現，當地法醫判定只浸在水中大約一個小時左右。”

        尼爾森翻開檔案，問道，“有故意弄沉尸體的痕跡嗎？”

        “表面上看起來沒有。”克萊爾回答著，繼續說道，“這是在洛杉磯發現的第三具尸體。都是窒息而死，沒有性侵犯。”

        屏幕上展現出三張照片，“第一個受害人被發現在垃圾箱里，第二個被半埋在沙土中，第三個就是前面的那名受害人，被扔進碼頭。”

        小白臉肖恩‧蓋伯勒指著文件上的內容，嘴上說道，“對于隱藏尸體的罪犯來說，我們的凶犯似乎很輕松。所有拋尸點，都在繁榮的交通區。好像他很想讓這些受害人的尸體很快被人發現。”

        “雖然三名受害人被發現的地點不同，但是受害人之間倒有很多共同點。男性，25歲到35歲之間，都是游客。”克萊爾調出三名受害人身前的照片，解釋道。

        “恩。”詹森‧帕丁根隨之問道，“如果是游客，很有可能是劫財殺人？”

        “可能。”克萊爾回答，“每一位受害人都少了一些私人物品，但這些東西從來沒有被典當，也沒有流入市場。所以，凶犯應該保留了這些私人物品。”

        “如果是這樣，凶犯挑選游客作為目標，是有原因的。”葉龍天補充道。

        “你們注意到驗尸報告的紅色標記處，沒有？”尼爾森‧泰勒詢問著，“受害人的舌骨都沒有斷裂，說明凶犯不是用手掐住受害人的脖子，使之窒息死亡。受害人沒有外傷，沒有捆綁的痕跡。而且受害人都是成年男性，但凶犯卻有力量控制住他們，使他們無法反抗。”

        “可能是卡住氣管，這樣就不會有外傷了。”克萊爾‧庫克猜測著。

        肖恩放下手中的文件，說道，“這可能是一種控制男人的方法，從背後，趁人不注意，用手臂卡住受害人的脖子，使嫌疑犯能使出最大的力量。從照片上來看，受害人的身材都沒有走樣，看上去也不像是能被輕易控制住的。相反的，他們的體形保持的都很好。”

        “正如我們所見。”克萊爾把屏幕上的三張照片排到一邊，然後又打開四張照片，“洛杉磯警方向我們求助，不僅因為發現三名受害人，而且還有四名失蹤人口符合受害人的特征。”

        信息分析員索菲亞‧加西亞從包里打開微型電腦，輸入受害人的信息，說道，“我會盡快從受害人的家鄉，收集盡可能多的資料。

        “先這樣，我們立刻上飛機。”尼爾森合上文件夾，站了起來，“洛杉磯是一個旅游名勝區，會有大量的潛在目標。我們已經浪費了很多時間，剩下的，必須分秒必爭。旅游的人比他平時更容易受到攻擊，我們必須趕在凶犯下一次出手之前。”

        “不過，我們還有一個很要命的問題，最近的那個受害人，查爾斯‧路維特。是一名警察，正在休假中。”克萊爾跟著說道。

        依照慣例，兩部通用SUV駛入洛杉磯警察局的停車場，和三年前不同的是，開車的不再是本地的警員，而是FBI探員自己。這一次，是尼爾森和阿曼達。

        眾人一下車，迎面走來幾位穿著暴露的靚麗女郎。小白臉肖恩抬頭看著天空的太陽，忍不住咕噥著，“難不成，這個地方，冬天也是這麼熱的？”

        詹森對著葉龍天點點頭，說道，“是啊，畢竟是好萊塢的地盤，穿的太多，怎麼能夠脫穎而出，不過，這里是一個賞心悅目的好地方。”

        回應似的，葉龍天也點點頭，對著肖恩邪邪的笑著，“是是是，沒想到，我們的乖孩子也開始注意這方面了。

        “不是。”好半天，肖恩才意識到他自己的意思被這兩人誤解了，連忙解釋說，“不是，我是說天氣熱，不是說性感。”

        關好車門，尼爾森經過肖恩邊上，淡淡地說著，“他們一直都知道。故意的。”

        “FBI？”遠處一個穿著紅色連衣裙的女子，朝著尼爾森一行人走過來，嘴上問道，可是似乎眼楮一直望著葉龍天，其他人只是輕輕地掃了一眼。

        作為部門對外聯絡官，克萊爾對她自己的工作，早就輕車駕熟了。走到最前面，和來者握完手，便相互介紹起來，“我就是和你聯絡的，克萊爾‧庫克探員。這位是我們的組長尼爾森‧泰勒探員，這位是詹森‧帕丁根探員，這位是肖恩‧蓋伯勒探員，這位是阿曼達‧布魯斯特探員，這位是葉龍天探員。這位是洛杉磯案件的負責人，伊莉莎貝‧米歇爾警官。”

    第一卷 顯山露水 第九十七章 糾纏
        “希望我不需要做什麼測試，我很少能記得住名字的。”米歇爾微微低下頭，看起來像是在害羞。

        “沒關系。”看到美女，詹森的老狼之心又泛濫了，把他早就下崗的事情忘了一干二淨，搶走了本來屬于尼爾森說的話，安慰著這個年輕漂亮的美眉，“都叫探員就可以了。沒事的。”

        “這不是？”阿曼達手指著遠處，不可思議地問道。那里站著一位男子，穿著格子襯衫，短發，看起來很精神，精瘦的臉龐顯現著成熟。

        “哦。”米歇爾警官順著方向，回頭望了眼，然後說道，“他是受害人查爾斯‧路維特警官的搭檔。今天早上剛剛到的。”米歇爾警官朝遠處招招手，大聲喊著，“丹尼爾‧馬丁路斯警官，這邊。他們是前來幫助的FBI行為分析部門的探員。”

        等馬丁路斯警官走到邊上，克萊爾問道，“怎麼回事？”說的話沒什麼問題，但是眼神怪怪的，恍惚不定，問別人問題的時候，也沒有看著別人的眼楮。

        “查爾斯‧路維特，和我是好幾年的搭檔了。現在是他今年的年假，沒想到……”馬丁路斯警官輕嘆著氣，“要是沒有意外，他明年三月份，就應該結婚了。身為他的搭檔和兄弟，我有必要了參案件的進展，了解事情發生的原委。好讓我能告訴他的未婚妻，發生了什麼事情。她需要一些答案。”

        “可是，就算是年假，從新奧爾良到洛杉磯度假，似乎有點遠啊。”阿曼達問著。

        “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他每年的年假都會到洛杉磯來，好像是參加一個劃艇比賽，和他同學。”馬丁路斯警官一邊回憶著，一邊說道。

        “那就是說，他不是一個人出游的？”尼爾森問道。

        “是一個人的。他說，他會在洛杉磯和他的同學踫面。”馬丁路斯警官回答著。

        “你們之間認識？”伊莉莎貝‧米歇爾警官左手指著馬丁路斯警官，右手指著FBI的探員們，接著雙手交叉，做出有交集的意思。

        “嗯，認識。”馬丁路斯警官回答說，“大約半年前，他們曾經幫助我們，破了一起案件。”

        等馬丁路斯警官剛說完，克萊爾便立刻補充著，“也不是很熟，工作上的聯系。”

        就算不是心理專家，也能感受到克萊爾和這位馬丁路斯警官的關系，怪怪的。何況這些人，都是這方面的精英，尤其是葉龍天。當克萊爾說完話的時候，馬丁路斯警官的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和不解，是逃不過葉龍天的眼楮的。

        尼爾森看了一眼左手手腕上的手表，這是他要發號施令前的習慣性動作。“等一下，詹森和阿曼達，去查看受害人的物件。我和克萊爾，還有馬丁路斯警官，去確認受害人身份。葉龍天和肖恩，麻煩米歇爾警官，帶他們去三處拋尸點，看看。一有什麼新消息，手機聯絡。”

        “那好，我先帶你們熟悉一下警局環境。”米歇爾警官說著，向前走去。

        走進警局，在樓梯的拐角處，落在最後面的兩人。馬丁路斯警官拉住克萊爾的手臂，輕聲地問道，“什麼叫做工作上的聯系？難道你沒有和他們說，我們的事情？”

        克萊爾緊張地往樓梯上看去，想知道是不是有人發現。听著腳步聲，他們都應該上樓了，克萊爾才轉過頭，對著馬丁路斯說道，“這是我的私事，我為什麼要和他們說。在這個小組里，是一個沒有**的地方，每個人都知道其他人的所有事。我想要保留一些**。我不想自己的私事被人分析。”

        馬丁路斯警官，雙手握住克萊爾的肩膀，把斜著身體的克萊爾擺正，雙眼注視著克萊爾的眼楮，輕聲但很沉重的口吻，說著，“是他嗎？消失了一年的FBI探員。是因為他，你一直不肯答應我。

        “馬丁路斯警官，我們該上去了。”克萊爾回答得很決絕，掙脫開馬丁路斯警官的雙手，轉身向樓梯上走去，沒有回頭。

        “馬丁路斯警官？”丹尼爾‧馬丁路斯望著克萊爾的背景，嘴里喃喃自語著。隨後是自嘲地冷笑，“馬丁路斯警官。”

        米歇爾警官帶著詹森和阿曼達，走進證物室，指著桌上的一攤東西，說道，“這就是第二名受害人酒店里的東西。都分析過了，可以隨便踫。你們都應該知道我的手機號碼了吧。如果有誰不認真工作，不听管教，就呼我。我現在要帶著樹枝（指小白臉肖恩）和葉龍天，去拋尸地點。你們慢慢看好了。先走了。”

        待米歇爾警官離開之後，詹森說道，“不是說記不住名字嗎？可是葉龍天這個中國名，那麼拗口，倒記住了，還說得挺順口的。樹枝……挺形象的。很好奇，她會給我們什麼外號。”

        “我肯定不會想知道。”阿曼達接過話。然後看著滿桌的東西，唏噓著，“一個人的生命其實很短暫。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消失了。只留下一些物品，供活著的人悼念。他們卻從來不知道，他們會這麼快消失。”

        兩人掃視著桌面，幾件西服，還有幾件休閑的衣服，一個結婚戒指，一只手機，還有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奇怪。”詹森從內衣口袋拿出一本筆記本，翻開來查閱，然後說道，“根據受害人妻子提供的資料，受害人已經來洛杉磯出差一個禮拜了。為什麼，他的西裝一套都沒有穿過。”

        詹森的發問，引起了阿曼達的注意，從證物袋拿出手機，按下開始鍵，查閱之後，和詹森說道，“更奇怪的是，他的手機里，還存儲著六個多月前的約會記錄，可是最近一個星期的記錄是空的。按理說，出差應該有更多的行程安排需要記錄。”

        “還有受害人受害的時候，是穿著跑步的著裝。”詹森拿起結婚戒指，不解地問著，“可是有誰會在跑步的時候，脫下結婚戒指？”

        阿曼達拿過詹森手上的結婚戒指，雖然很怪，但說不出原因。

    第一卷 顯山露水 第九十八章 異常
        尸體陳列室內，馬丁路斯警官、尼爾森、克萊爾，聚在一張車架前，驗尸官拉開白布，馬丁路斯警官低頭看了一眼，便立刻轉頭，右手蓋住嘴巴，說著，“是，他就是查爾斯‧路維特。”

        驗尸官重新蓋上白布，說道，“要把尸體運出去，還需要經過很多道手續。不過，你不是家屬。我可以去掉這些繁文縟節。”

        “謝謝。”馬丁路斯警官說著，但目光始終注視著蓋著白布的查爾斯‧路維特警官。

        克萊爾跟著說道，“需要我安排見面嗎？嗯，和家屬聯系也是我的工作範圍。”

        “我接受你的幫助。”馬丁路斯警官一邊說著，一邊眼神從白布移到驗尸官，再移到尼爾森的臉上，惟獨沒有看克萊爾，“不好意思，我到外面等你們。”

        尼爾森隨後和驗尸官聊了幾句，了解一些情況。受害人全身沒有任何外傷和捆綁勒痕，也沒有任何**的痕跡，身體狀況良好，沒有任何重大疾病。

        走出尸體陳列室，尼爾森招呼克萊爾和馬丁路斯警官，說道，“我們去路維特警官的賓館吧，看看有什麼線索。”

        另一邊，伊莉莎貝‧米歇爾警官指著前方的垃圾箱，對葉龍天和肖恩說道，“那就是第一位受害人的尸體被發現的地方。”

        環顧四周，這里是洛杉磯的海灘，即使溫度不是很高，依舊人滿為患。到處是穿著比基尼，身材較好的美女，還有許多強壯健碩的型男帥哥，正曬著太陽。另外有一些男男女女，三五成群，圍在吧台，喝著飲料。

        肖恩用手擋住陽光，護著他自己的小白臉，這個男人不喜歡曬太陽，所以臉白值得原諒。踩在沙灘上，走到葉龍天邊上，大聲地說著，“我覺得這些人可能認識我們的嫌疑犯。如果是我，我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我一定先會問別人，了解這里的風土人情，好玩好吃的地方，人們的生活方式等等。”

        “我要是凶犯，我還會想知道逃生的路徑。”葉龍天補充著，掃視著四周，可能凶犯就在這些前來游玩的人群中。

        “可是？”肖恩回頭望了望不遠處的垃圾箱，又轉頭看著遠處的入口，不明白地問道，“明明凶犯不想要隱藏尸體，反而把尸體丟在繁忙的區域，但他為什麼要把尸體從沙灘入口拖到垃圾箱里，經過這麼長的海灘，冒著被人發現的危險？”

        這個問題，葉龍天把目光從垃圾箱移到入口，將近幾百米的距離。再強壯的人，拖著一個男人的尸體，走過這些距離，也要十幾分鐘，何況這個海灘很有名，晚上有情侶來約會是很正常的。

        “或許，他們就在這里。“葉龍天說道。但依舊無法理解，為什麼兩個陌生男人會在晚上出現在海灘邊？

        此刻，克萊爾、尼爾森、馬丁路斯警官已經到達查爾斯‧路維特的賓館，分頭查看賓館里的物件。東西很簡單，也不多，還沒擺滿所有的抽屜。如果按一個人來算的話，這個房間似乎大了點，奢侈了點。配有寬敞的陽台，精致的廁所，還有明顯豪華的裝潢。一個警官，只是來洛杉磯度假，參加劃艇比賽，為什麼要住這樣昂貴的賓館，並且明顯超出他的經濟實力？

        尼爾森走到床頭，拿起床頭櫃上的一張紙，說道，“路維特警官應該是自己主動離開賓館的。”

        “為什麼這麼說？”馬丁路斯警官停下手中搜查的動作，問著。

        “如果不是他自己離開的話，應該會有服務員幫他把車開到門口。這樣的話，我們應該會知道的。”尼爾森抖了抖手中的那張紙，說道，“這是一份租車合同。路維特警官租了一輛福特的水星汽車。大部分租車都有GPS定位器。我打電話問問索菲亞，可能可以找到車現在在哪里？”

        拿著租車合同，尼爾森走到門外，打開手機，“索菲亞，我想知道一輛租車，現在在哪里，能辦到嗎？”

        匡蒂科美國聯邦學院，FBI行為分析部門的索菲亞‧加西亞探員專用辦公室里，索菲亞戴著無線耳機回答著，“沒問題。只要租車上有GPS定位器，只要一秒鐘。告訴我，租車的牌照？”

        一連串的鍵盤敲擊之後，索菲亞按下回車鍵，電腦屏幕上飛快地閃爍著數據，其中一條被框了起來，放大。“組長，搞定。”索菲亞匯報說。

        “那好，把地址發給葉龍天，讓他去查看汽車。”尼爾森掛掉電話，回到賓館內。

        在尼爾森走出賓館的同一時間，克萊爾打開了路維特警官的旅行包，翻開上面的內衣褲，在最底下，找到一條塑料腕帶，用一個透明袋子包好的，上面寫著，編號，11228。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克萊爾朝著馬丁路斯警官舉起手中的塑料腕帶，問道。

        合上抽屜，馬丁路斯警官來到克萊爾身邊，左手不自覺地撫上了克萊爾的肩膀。克萊爾微微向一邊躲閃，嘴上輕聲卻嚴厲地說道，“不要。不要這麼做。”

        馬丁路斯警官哼了一下，低頭看著克萊爾手中的東西，說道，“你認為我在我搭檔生前住的賓館里，還有心情追求你。這是塑料身份腕帶，是用來識別身份的。可能是劃船比賽上用的。”一說完，馬丁路斯警官便轉身朝陽台走去。

        克萊爾對著他的背影說了一聲“對不起”，但馬丁路斯警官並沒有回頭。她只好拿著塑料腕帶，走向剛進門的尼爾森，講述發現。

        在洛杉磯的一條小道上，米歇爾警官指著遠處的一輛福特水星汽車說道，“葉龍天，應該就是那輛車了。”

        葉龍天接過米歇爾警官扔過來的車鑰匙，打開了車門，坐了進去，又幫忙打開了前座車門，留下肖恩一個人在車外，傻瞪著眼。

        米歇爾警官坐到側座，便開口說道，“我要是凶犯，想要把尸體扔到碼頭，就必須要借一艘船。但是如果朝這個方向調查，查出凶犯借了哪一艘船，要很多司法手續，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是吧？”

        葉龍天點點頭，回答說，“我們有更快的方法。從受害人著手，找出凶犯。一般游客租車，不熟悉路況，會用車上的GPS導航系統。而導航系統一般會有記錄，記錄雇主去過哪里。這些記錄，只有當租車送回到租車公司，才會被清除。”

        按下駕駛座前的導航儀開始鍵，接著又在屏幕上點了幾下，調出歷史記錄，打開最近的記錄，葉龍天指著地址說道，“這就是受害人生前最後去的地方。這個地址，你應該知道吧？”

        “11228？”米歇爾警官嘴里念著，臉上顯露著吃驚的神態，似乎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了。

    第一卷 顯山露水 第九十九章 真相
        在洛杉磯的主運河邊，尼爾森、克萊爾和馬丁路斯警官，站在河邊，對面是一位年近四十的男子，穿著一件花襯衫和露著幾個洞的牛仔褲。此刻，這名男子手上正拿著在路維特警官房間里發現的塑料身份識別腕帶，前後擺弄著。

        看了幾分鐘之後，男子說道，“這的確是用于身份識別的塑料腕帶，很多地方都有使用。但絕對不是我們俱樂部的東西。我們是不會發這樣的東西給我們的會員的。畢竟我們的入會費是10000美金。還有，我們的確會舉辦劃艇比賽，但那是**月份的事情了。”

        “謝謝你的幫助。”尼爾森說道。等男子離開之後，轉過頭，看著馬丁路斯警官，問道，“你真的確定，路維特警官是來洛杉磯參加劃艇比賽的？還有，我們至今沒有查到會和他一起來的同學有哪些？”

        馬丁路斯警官低著頭，皺著眉頭，回答著，“現在，我也不知道了。”

        此時，手機鈴響起，尼爾森拿出手機，屏幕上顯示是葉龍天打來的。“什麼事情？”

        在福特水星車旁，葉龍天靠在引擎蓋上，拿著手機說道，“車我們找到了。路維特警官最後去的地方，通過GPS我們也查到了。是一家酒吧，門牌號是11228。尼爾森，那是一家同志酒吧。我不認為，路維特警官是來洛杉磯和同學參加劃艇比賽的。”

        “我們需要重新研究受害者類型了。”尼爾森說著，“葉龍天，你們回警局。我們這邊也結束了。”

        在距離葉龍天一千米開外的地方，那里是一家露天游泳館。中間是一個巨大的游泳池，大部分人游泳的游泳，休息的休息，池邊依稀坐著一些妙齡少女，一邊聊天，一邊用雙腳玩弄著池水。

        這時候，一個身材健壯的小伙子，順著扶手，從游泳池里爬了出來，健碩的背部上是一條條明顯的肌肉，顯現著他經常的健身，鍛煉身體。靠近頸部的背上，是一個蝙蝠狀的紋身，彎下腰，撿起地上的毛巾，擦拭著身上的水珠，慢慢地向吧台走去。

        幾米之外，是這個露天游泳館的酒吧台。另外一名男子，正依靠在吧台上，一個短袖襯衫，胸前扣了一顆扣子，上面袒露著胸膛，下半部分展露著肚子。下半shen穿著一條緊身短褲，兩條白淨的大腿，同時凸顯出他引以為豪的重要部位。右手摸著吧台上的一杯飲料，左手捏住玻璃杯口上的櫻桃根，把它從飲料里拿出來，放進嘴中吮吸著。一邊吮吸著，一邊蕩蕩地笑著，同時眼楮望著那位剛從游泳池里出來的帥小伙。男子瓜子臉，深陷的眼楮帶著一點綠色，挺拔的鼻子，鼻尖略微彎曲，是個老鷹鼻子。身體挺健碩，但相對于那位正從游泳池邊走過來的帥小伙來說，還是單薄了點。

        男子並不是剛剛注意到這位健壯的帥小伙，男子從他下水游泳開始，就一直呆在吧台邊，注視著，已經一個多小時了。

        帥小伙拿著毛巾，擦著頭發，慢慢向吧台走去。走進吧台的時候，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說道，“太陽底下最好小心點。他們怎麼說的？暴曬害死人。”（英語里，暴曬的單詞里還包括暴露的意思。）

        順著語境，男子仰頭看了看遮陽傘外的陽光，拿出嘴里的櫻桃，嘿嘿笑著，露出整排的牙齒，身體扭捏著向帥小伙靠近，用有點媚的口吻說道，“黝黑萬歲。”隨後又把櫻桃塞進嘴里，抿著嘴，左手向外伸出，輕輕觸踫著帥小伙的胸膛那厚實的肌肉，接著說，“我想沒有比死在這里更好的了。”

        帥小伙把毛巾扔在吧台上，拿起男子的那杯飲料，喝了一小口，然後說道，“就我的親身經歷，我可以告訴你是真的。”說完，又把飲料杯放回吧台上。

        “親身經歷？”男子回問著，拿出嘴里的櫻桃，放回飲料杯中，捏著櫻桃梗，伸進伸出。

        “我是一名新奧爾良的警察。”帥小伙說著。

        “警察？真的？”男子問著，把蘸過飲料的櫻桃重新放到嘴中，吮吸著，“哇唔，有意思。”

        “你從哪里來？”帥小伙再一次拿起飲料杯，喝了一小口。

        “德克薩斯州。”男子回答道。

        “德克薩斯州？”帥小伙放下杯子，說道，“听人家說，德克薩斯人，什麼東西都大一號。你知道嗎？”

        “呵呵呵。”男子笑著，一口咬掉手上的櫻桃，咀嚼著，但是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烈，眼楮因為心動開心，變成月牙形狀。“這個我可沒听說過。警官。不過，要是你願意，我可以請你喝兩杯，一起探討一下。”

        “沒有人陪你一起玩嗎？”帥小伙問道。

        “沒有。我一個人來洛杉磯的。”男子咽下櫻桃，抿著嘴，左手將櫻桃梗劃過嘴邊，然後放進嘴中，用牙齒咬住，雙眼始終望著對面的小伙子，未曾離開過。邊上來來回回的、衣著單薄到只護住三點的年輕女子，連瞥都沒有瞥一眼。

        “正巧，我也是。”

        “我叫戴瑞克。”男子自我介紹著，伸出右手。

        帥小伙握住了男子的手，說道，“我叫查爾斯……查爾斯‧路維特。”

        洛杉磯警局內，尼爾森向馬丁路斯警官走去，問道，“你手上的是路維特警官的檔案嗎？”

        馬丁路斯警官點點頭，合上正在查看的文件，交給尼爾森。“為什麼這麼多年的搭檔，我竟然會不知道路維特是同性戀？”

        “因為他不想讓你知道。”尼爾森翻閱著資料，回答著。

        “難道，他這麼遠到洛杉磯來，就是為了偽裝成別人？”

        “不，他是來做真正的他自己。”尼爾森合上文件，抬頭看著馬丁路斯警官。

        雙手捂住臉，上下擦著，馬丁路斯警官嘆著氣，問著，“那我應該和他的未婚妻說些什麼？我根本無從說起，更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真相。”尼爾森回答著，“那就是你應該說的一切。有些東西，是沒有辦法阻止傷害的。無論過程怎麼樣，結果依舊必須承受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