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食色天下 作者:石章魚(停更)

 
mk2258 2013-10-18 22:26:0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49 711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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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手菜刀
    右手離騷
    一念成佛
    一念成魔
    一個身世平凡的少年,卻背負著改變時代的神聖使命,一把菜刀,一本菜譜,砍出屬於我自己的輝煌人生,命運我來掌控,時代我來改變,規則我來制定!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皇圖霸業笑談中,不勝人生一場醉……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5-14 00:0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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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3-10-18 22:26
第1章【極品老闆娘】

蘇樂!你媽被人打了!」
  如果沒有接到這個電話,蘇樂本該走進惠南市一中的考場,參加一年一度的全國統一高考,可他的人生突然就被這個電話改變了。

  蘇樂問明了出事地點,背著書包頭也不回地衝向小東風。

  小東風是位於春風街38號的一間小餐館,大廳內六張長條桌,一個裝修簡單的包間,不到六平米的廚房就構成了餐館的全部,這間慘淡經營的小餐館卻養活著蘇樂和他的母親蘇美紅,平日裡他們娘倆就住在餐廳樓上的狹窄房內。

  蘇美紅今年三十八歲,右手握刀,左手叉腰,身穿粉底白花的睡裙,腳踩一雙大紅色人字拖,滿頭五顏六色的發卷兒都沒來及取下,因為剛才的廝打,有幾縷黃色卷髮垂到了她的耳邊,大眼瞪得像銅鈴,怒視前方五名身強力壯刺龍畫虎的彪形大漢,蘇美紅叫道:「史齙牙,我操你十八代祖宗,不就是幾個臭錢嗎?老娘打牌打了十幾年,什麼時候賴過賬?說好了明天給你,**昨天答應得好好的,今天就找人來砸我場子,**是不是男人?有種的自己過來,別當縮頭烏龜,別他媽讓我碰到你,不然老娘一刀把你給喀嚓了!」

  一個穿著黑色緊身背心,身上紋得花團錦簇的大漢衝上來,一把就將蘇美紅推得坐倒在地上,菜刀也噹啷一聲落到了一邊,那漢子道:「砸!」

  這群人全都是社會地痞無賴,一擁而上,轉瞬之間將小東風砸了個一片狼藉,蘇美紅頓時紅了眼,她施展出了潑婦本性,衝上去抱住為首的那漢子又抓又撓,被那漢子甩手就是一記耳光,打得蘇美紅七葷八素,有兩人拖著蘇美紅將她扔出了小東風。

  蘇美紅頭髮也亂了,拖鞋也掉了,光著腳丫破口大罵,此時有人來到她面前伸手扶住她的胳膊。

  蘇美紅抬起頭來,看到兒子蘇樂正笑瞇瞇望著自己:「媽,您又賭輸了?」

  蘇美紅看到這小子嬉皮笑臉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伸手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笑!笑你媽個頭啊!老娘被人打了,你還他媽笑!真不知道你是不是我生的?」

  蘇樂把書包往地上一扔,走上前兩步,抓起地上的菜刀,一聲不吭地往小東風裡面走。

  蘇美紅這會兒反倒有些緊張了:「兒子!別拿刀啊,千萬別鬧出人命!」

  小東風裡面幾名大漢正砸得不亦樂乎,蘇樂揚起手中的菜刀就飛了出去,菜刀在空中風車般旋轉,貼著那帶頭人的耳邊飛了出去,深深刺入通往廚房的木門之上。去勢雖然被木門阻擋,可刀身仍然在顫個不停。

  那大漢被嚇得僵在那裡,愣了一下方才慢慢轉過身去。

  蘇樂仍然是一臉陽光燦爛的笑容:「喲,這不是邦哥嗎?怎麼來我家玩啊,人你也打了,店你也砸了,我們娘倆啥都沒有,就剩下兩條命了,接下來想怎麼玩啊?我們沒什麼玩,只能跟你玩命了!」蘇樂一伸手,從破破爛爛的櫃檯底下又抄出一把明晃晃的菜刀,他從三歲開始就拿菜刀當玩具,在春風街同齡人中,要說玩菜刀還真沒有人能超出其右。

  這時候蘇美紅抄著一把斬骨刀從外面衝了進來,尖叫道:「兒子,你還年輕,別犯渾,砍人的事情讓老媽來!」

  蘇樂道:「兩母子還分什麼彼此,左邊兩個歸我,右邊三個歸你!我昨兒才磨得刀,今天剛好試試這刀口!」

  蘇美紅揚起手中的斬骨刀:「媽辣個逼的!居然敢砸老娘的店,你們也不打聽打聽,我蘇三姐在春風街的名頭!一把菜刀從南到北從東到西,誰他媽敢說老娘一個不字?」

  此時外面響起警笛聲。

  那個叫邦哥的男子恨恨點了點頭:「得,算你們娘倆狠,蘇美紅,你長點記性,明兒趕緊把錢送過去,否則……」

  「否則怎樣?老娘還不怕你們這幫雜碎。」

  邦哥嘿嘿笑道:「跟你拎不清,我們找你兒子!」丟下了充滿威脅的一句話,他向同伴使了個眼色,幾個人搶在警察到來之前匆匆離開了小東風。

  派出所的警察來象徵性地轉了一圈,對他們來說小東風被砸也不是什麼新鮮事,遠的不說,今年就已經是第三次了,蘇美紅濫賭,因為賭博不知在外面欠了多少帳,前年還因為賭博被拘留過,轄區警察也對她說服教育了多次,可這女人非但不領情,反而把警察罵了個狗血噴頭,知道她這幅德行,派出所的民警也懶得管她的閒事。

  警察走後,蘇樂拿起一把笤帚收拾眼前的一片狼藉。

  蘇美紅先去把從肉攤上借來的斬骨刀還了,又到外面拾起了兒子的書包,回到餐館,自知理虧的蘇美紅陪著笑臉來到兒子面前:「那啥……沒事了,交給媽收拾,你去上課吧。」

  蘇樂沒說話,繼續把玻璃掃入簸箕裡面。

  蘇美紅道:「兒子,乖兒子,生媽氣了?媽答應你,以後媽絕對不再賭了。」

  蘇樂歎了口氣道:「你要是能戒賭,老母豬都能上樹。」

  「嗬!靠!你這個不孝子,有你那麼跟媽說話的?不是老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會有今天?你說我什麼?居然說我是老母豬,我要是老母豬,你就是個豬崽子!」

  蘇樂道:「您別跟我這兒較勁,我說老媽啊,你到底欠人多少錢啊?」

  蘇美紅一雙眼睛轉了轉,然後呵呵笑了起來:「沒多少啦!」

  「沒多少是多少啊?」

  「沒多少就是沒多少啊!」

  蘇樂扔下笤帚,也是一副笑逐顏開的樣子:「老媽,這麼說我就不用擔心了?」

  蘇美紅滿臉笑容的甩了一下手道:「你擔心個屁啊!天塌下來有老娘我頂著,你只管好好複習,考上一所大學給老娘我爭光!」

  蘇樂樂呵呵道:「不用考了!」

  蘇美紅一聽就愣了:「什麼?什麼不用考了?」

  「今兒幾號啊?」

  「7號啊……」蘇美紅說完,頓時想起了什麼,揚起手就在自己腦門之上拍了一巴掌:「我靠!我怎麼連這麼重要的事情都給忘了,兒子,您今兒考完了?考得怎麼樣?」

  蘇樂道:「沒進去,我怯場,所以就回來了!」

  蘇美紅伸出手指在蘇樂腦門上狠狠戳了一記:「你這個廢物啊,十年寒窗苦,老娘辛辛苦苦供你讀這麼多年的書,目的是什麼?還不是讓你為了能夠考上大學,能夠有所作為有所出息,可你倒好,你奶奶個熊啊!過去你逃課,現在你居然連高考都敢逃,讓老娘白話了這麼多錢,早知如此,省下這麼多年的學費,老娘早就翻本了……」

  「我奶奶沒得罪你,你嘴下留德啊!」

  蘇美紅火冒三丈:「老娘還就問候你奶奶了。」她低頭脫下人字拖,揮舞著去打蘇樂的腦袋,她下手頗重,打得蓬蓬有聲。

  蘇樂捂著腦袋逃到了外面。

  蘇美紅揚聲罵道:「兔崽子,你還敢跑,信不信我拿刀剁了你?」

  蘇樂道:「我還真不信,你就是光說不練的假把式,剛才那幫人來得時候,怎麼不見你砍人啊?」

  「兔崽子,我今兒非砍了你不可。」蘇美紅扔下人字拖,當真換上了菜刀。

  鄰居吳大媽聽到這邊娘倆又掐了起來,趕緊過來道:「我說三姐啊,是我打電話把你兒子叫回來的,不是他逃學……」

  一句話把這件事給說明白了,蘇美紅頓時偃旗息鼓,握著菜刀回到了自己的小餐館。

  沒多久蘇樂也溜回來了,看到母親一個人孤零零坐在大廳裡吧嗒吧嗒掉眼淚,蘇樂笑道:「怎麼著?還哭上了,一哭二鬧三上吊,我說老媽啊,咱能有點創意不?」

  「滾!」

  蘇樂拉了張椅子在母親身邊坐下,笑瞇瞇看著她。

  蘇美紅終於受不了兒子的這種表情,嗤!地一聲笑了起來:「兔崽子,你這臉皮真厚!」她伸手在蘇樂腦後來了一巴掌,沒用力,根本就是撫摸。

  「不生氣了?」

  蘇美紅道:「沒生你氣,我是生自己氣,都怪老媽不爭氣,是我耽誤了你高考。」想起剛才兒子那麼說無非是想讓自己心裡好過一些,蘇美紅越發覺得內疚,眼圈又開始紅了。

  蘇樂道:「還真把高考當回事兒?其實以我的成績,就算參加高考,也考不上。」

  「搞不好你發揮超常呢?上個三本也行啊!」

  蘇樂道:「我也就是偏科,英語成績太差,還不至於您說得那麼不堪,要是我稍微認真點,清華北大也不是夢啊!「

  「牛逼吧,你就!」蘇美紅拿起桌上的卷紙擦去殘餘的眼淚:「沒成績,連技校中專也上不了啊!」

  蘇樂道:「上不了不是更好,以後我就守著小東風,跟您學炒菜做飯。話說我快成年了,您老打算什麼時候把這麼大一片家業傳給我?」

  「我說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蘇樂道:「我聽人說,一個人的成就大小也跟遺傳有關係,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您就是一廚娘,您覺得我能成什麼樣兒?」

  蘇美紅道:「我說你怎麼一點都不像你爹呢?」

  蘇樂道:「我爹,我爹什麼樣子?要不你給我說說他的事兒?」蘇樂一臉的悠然神往。

  蘇美紅道:「我怎麼知道你爹什麼樣子?當年老娘是春風街一枝花,追求我的人海了去了,我怎麼知道哪個是你爹?」

  蘇樂雖然臉皮夠厚,此時也有點接受無能:「得,我不問,我不問了還不成嗎?」

  蘇美紅道:「回頭我得去派出所問問,看看能不能給你改名,蘇樂,輸了,老娘這輩子賭場不順,都是你這兔崽子給方的。」

  蘇樂道:「別介啊,我對這名字都有感情了,你要是敢給我改名,我可真跟你急啊!」

  「你敢!你是我生的,老娘讓你叫什麼你就得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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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3-10-19 09:58
食色天下 第2章【蘇樂?輸了!】

    蘇樂知道老媽絕不會因此懸崖勒馬痛改前非,但是他沒想到當天晚上老媽又忍不住出去賭博,而且將他們娘倆賴以為生的小東風給押了出去,其結果當然是血本無歸。

    蘇美紅自知犯了大錯,居然連夜收拾行李,留下一封信後逃得不知去向。

    蘇樂看到那封信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九點,信就放在他的床頭,展開一看上面寫著︰「兒子,老媽把咱家的家當全都輸完了,沒臉見你,我出去打工賺錢,不混個衣錦還鄉,老娘還真就不回來了,你不會生我氣,你肯定不會生我氣,你是純爺們,我只是一個小女人,哪有純爺們跟小女人計較的道理。我沒啥東西留給你,床底木箱子裡面,有一本祖上傳下來的食譜,應該是個古董,可老娘一個字都不認得。就算是留個紀念吧,別找我,家當全輸乾淨了,找到我我也養不起你,說來奇怪啊,我突然有種重新做人的感覺,這感覺彷彿讓我回到了青澀的少女時代,我想這次我終於可以洗心革面了,等我再出現在你身邊,老娘一定會從頭到腳煥然一新,成為一個腰纏萬貫的小富婆……」

    看到這裡蘇樂不禁笑了起來︰「小富婆,老巫婆才對!」笑聲過後,心中卻有些說不出道難受。

    他躬身從床下拉出那只滿是灰塵的舊木箱,木箱並沒有上鎖,打開木箱,從一堆舊衣物下面找到了母親所說的那本食譜,因為年代久遠,書本泛黃,甚至連封皮都已經掉了,蘇樂草草翻了一下,上面都是豎著寫得小篆,多數都是人家認識自己,自己不認識人家,蘇樂搖了搖頭,估計老媽也沒看過,翻書的時候,從中掉出了一張泛黃的黑白照片,同時掉出來的還有一顆狼牙,蘇樂把狼牙套在脖子上,撿起那照片,看到照片上卻是一個男子,長得頗為英俊,望著照片,蘇樂莫名其妙產生了一種親切感,他發現,這男子的面部輪廓和自己居然有幾分相似,母親為什麼會將這張照片夾在祖傳的食譜中?想來這男子對她的意義非常重要,搞不好這人就是自己的老爹呢。

    蘇樂小心收好了食譜,又將照片塞入自己的錢包中。

    做完這一切,就聽到樓下響起敲門聲。

    確切地說應該是砸門,蘇樂推開窗戶向下望去,卻見史齙牙帶著兩名壯漢,正在小東風外面拍擊著捲簾門。

    蘇樂道︰「幹什麼呢?大清早的,你還讓人睡覺不?」

    史齙牙抬起頭,向蘇樂笑了笑︰「你媽呢?」

    蘇樂沒搭理他,把頭縮了回去。

    史齙牙在下面揚著嗓子叫道︰「蘇樂,你媽吶?「

    蘇樂的聲音從上面傳來︰「出門躲債去了!」

    「她媽逃啦?」史齙牙大驚失色。

    蘇樂穿好了衣服,腦袋又從窗口露了出來。

    「她去哪兒了?」

    蘇樂道︰「你急什麼急?我當兒子的都不急,你著什麼急?到底我們倆誰才是她親兒子?」

    四周圍觀的人都笑了起來。

    「我靠,你個小兔崽子,你敢罵我!」

    蘇樂從樓梯走了下來,他沒好氣地望著史齙牙︰「大清早的別在這兒吵吵,那麼大人了有點素質行不行?」蘇樂從老媽身上遺傳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從小到大這小子就不是個怕事的主兒。

    「你媽欠我錢!四萬五啊!她跑了你就得賠!」史齙牙瞪大了一雙小眼楮,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

    蘇樂笑道︰「都什麼年代了,你不是黃世仁,我也不是白毛女,我媽欠你錢,你找她去啊,跟我嚷嚷啥?我正愁沒人幫忙呢,抓緊點,最好登一尋人啟事,錢我沒有,照片倒是能提供一張。」

    「小子!信不信我抽你?」

    蘇樂抬起頭,望著史齙牙︰「我還真不信,你敢動我一手指頭,我今兒就拿刀跟你拼了,我今年還不到十八歲,就算一刀把你給捅了也不會判死刑,大不了就是一無期,剛好我媽跑了,我正愁沒地兒吃飯,有政府管我一輩子倒也不錯。」

    史齙牙和身邊的兩個負責壯膽的漢子聽到這小子這麼說都打心底冒出一股寒氣,這小子看起來笑咪咪的,卻想不到說起話來這麼狠,真要是發起狠來,他們可奉陪不起。

    史齙牙眼珠一轉,計上心來︰「沒錢那就拿你們家店面抵吧。」

    蘇樂道︰「我看您還是去法院告她吧,法院要是把小東風判給你,我一點意見都沒有,如果法院不判,嘿嘿,對不住,我這當兒子的就是法定繼承人,還輪不到你。」

    「你……」史齙牙被這小子氣得七竅生煙。

    就在史齙牙醞釀著要把小東風再砸一遍的時候,看到一輛白色皇冠轎車沿著道路駛來,來到小東風大門前緩緩停下,車門打開,一條黑絲美腿先探出來,足有十厘米高的黑色高跟鞋落在地面上,然後一個身穿黑色ol裝的短髮美女從車內走了出來。

    她身高在一米七零左右,體形絕佳,齊耳短髮顯得頗為清爽,秀眉彎彎,雙目明澈,肌膚也生得白白嫩嫩。

    以蘇樂欣賞美女的苛刻標準,也可以為她打八十分以上。

    那美女抬起頭望著小東風陳舊的招牌,然後點了點頭道︰「就是這裡了!」

    蘇樂走了過去︰「這位小姐,請問您找誰?」這貨對美女從來都是相當的禮貌客氣。

    蘇樂任何時候都是一副笑瞇瞇的樣子,他雖然生得算不上特別英俊,可給人的第一眼印象和善安全,很容易生出好感。

    那美女笑了笑道︰「你一定是蘇樂了!」她伸出手去。

    蘇樂看到一隻白嫩細膩的縴手就這樣伸向自己,不摸白不摸,青春期的孩子,想法就是那麼直接。這貨的膽色一直都是超越同齡的,毫不猶豫地伸出去將美女的縴手握住,不就是摸摸手嗎?又不是摸屁股摸胸,有啥可猶豫的?還別說,大清早的摸起來感覺真是不錯,蘇樂又想起今兒從床上爬起來還沒顧的上洗手呢,不知美女的手上會不會沾上自己身體某部的味道,想到這裡,這貨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笑容多少顯得有些邪惡,可十七歲的少年即使笑得邪惡,表現在外的仍然是人畜無傷。

    美女顯然沒有因此而生出機心,並不知道這笑起來陽光燦爛的少年,此刻正握著她的手腦子裡意淫著什麼,更加無法猜想到這小子的那隻手,今天早晨剛剛親密問候過他的小弟弟,繼續嫣然笑道︰「我是新越江餐飲連鎖有限公司的宋曉白,這是我的名片。」

    蘇樂鬆開宋曉白柔滑的縴手,接過她的名片,名片設計的很精緻,淡黃雅致的仿古色,黑色瘦金繁體字,很少見到的縱向排版,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香味兒,不知是本身的味道還是源自於宋曉白的體香,總之很好聞,蘇樂很耐心的把上面的文字看完,笑道︰「宋小姐,不知您找我有何貴幹?」

    宋曉白道︰「事實上我是過來通知你一聲,這間酒館如今已經被我們正式收購。」

    「什麼?我怎麼不知道?」蘇樂滿臉的不可思議。他始終認為自己是小東風的重要股東,同時又是未來唯一的繼承人,小東風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他居然不知道?老媽竟然將他全盤蒙在鼓裡,蘇樂感到被無視了,進而因此又產生了一種怨氣和鬱悶。

    宋曉白道︰「我們通過正式渠道買到了小東風的房屋所有權,我們擁有一切合法手續。」她指了指小東風相鄰的房屋道︰「早在半年前,我們就開始收購春風街的這些舊宅,只有在收購小東風的時候遇到了阻礙,還好昨天所有問題得到了解決,我來是要通知你,希望你能夠在三天內從這裡搬走。」宋曉白人長得漂亮,說話也細聲慢語,極盡溫柔,可說話的內容卻充滿了最後通牒的意思。不但做了最後通牒,她還把蘇美紅簽字畫押的轉讓合同給蘇樂過目了一下。

    蘇樂這下全都明白了,老媽把小東風都給輸出去了,這下倒好,她拍拍屁股走人,不管兒子什麼事,自己現在連住的地兒都沒有了,老媽啊老媽!虎毒不食子,你做事可夠絕的。眼前的這位美女雖然漂亮,可人家是來趕人的,當真是,蝮蛇舌中口,黃蜂尾後針,兩者皆不毒,最毒婦人心。

    同樣鬱悶的還有史齙牙,他走過來道︰「我說,你憑什麼說小東風是你們的?蘇美紅欠了我的錢,想收房子,你得先把她欠我的錢還清了。」

    宋曉白壓根沒有理會他的意思,在她眼中史齙牙只不過是一個不入流的混混罷了,她轉身就走,史齙牙攔住她的去路,宋曉白展顏一笑,屈起右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頂在史齙牙的雙腿之間。

    史齙牙痛得慘叫一聲,捂著下陰跳了起來,宋曉白已經回到了皇冠車內,司機開著汽車一溜煙離開了現場。

    春風街上只剩下史齙牙惡毒咒罵的聲音︰「臭娘們……哎呦……我蛋都被頂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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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3-10-19 09:59
食色天下 第3章【乞丐】

    蘇樂是個天性樂觀的人,即使老媽輸光了全部的家當,即使老媽出門躲債不辭而別,即使老媽走得匆忙甚至沒來及給他留下一分錢,蘇樂的情緒仍然沒有受到太多的影響,按照老媽過去的說法,你小子怎麼這麼沒心沒肺?真不知道是不是我生的?

    蘇樂認為無論快樂還是煩惱都是自己找的,生活總得繼續,活人總不能被尿憋死,他已經十七歲了,眼看就到了可以**的時候,在國外十八歲不就自立門戶了嗎?自己只不過早了一年而已,更何況天無絕人之路,至少這三天自己還有地方可住。唉聲嘆氣愁眉苦臉純粹是浪費生命,活著就得笑對每一天,蘇樂想得很開,這小子絕對屬於那種天塌下來也能當被蓋的主兒,這年頭,擁有的越多越怕失去,我反正什麼都沒有,又有什麼可怕的?不但是他,很多一無所有的年輕人都擁有同樣的想法。

    小東風的老闆是蘇美紅、小二是蘇美紅、廚子也是蘇美紅,在蘇樂長大以後,他偶爾客串一下小二和廚子的角色,但是真正當老闆還從未有過。

    他忽然意識到,三天後新越江才會來收房,這三天裡自己豈不是成了小東風的真正老闆?

    家裡沒錢,店裡也沒錢,蘇樂翻遍了小東風的每個角落,最後只找到了兩個一塊錢的鋼。老媽這事兒幹得有點不厚道,臨走的時候,連他錢包裡的十五塊零用錢都給順走了。

    還好冰櫃裡有菜,蘇樂很快就想到了辦法,三天的營業額多少也是一筆收入,當今社會,無錢寸步難行,先弄點錢花再說。

    蘇樂花了一上午的時間將破破爛爛的小東風整理了一下,整出四張長條桌,清點了一下店裡的存貨,然後在小黑板上工工整整寫下了今日菜譜,然後掛了出去。

    一連兩天,生意不冷不淡,總營收達到五百三十塊,對蘇樂來說這已經是一筆不小的財富了,他先充了五十塊的話費,必須保證手機暢通,保不齊老媽什麼時候打電話回來,第二天晚上,蘇樂已經開始琢磨下一步的去向了,想來想去他想去省城南武看看,他在省城有個舅舅,那是他記憶中老媽唯一的親戚。也許老媽會去他那裡,因為很少聯絡,蘇樂並不知道舅舅的電話,不過還好他有舅舅的家庭地址。

    蘇樂收拾東西的時候,接到了同學的電話,電話是班長趙國威打來的,蘇樂雖然成績一般,可整天笑咪咪的,人又健談,在班上的人緣不錯,過去和趙國威常常在一起打乒乓,踢足球,連蘇樂三招兩式的跆拳道都是跟趙國威學得,不過到了高三之後,趙國威就遠離了一切體育活動,專心高考,連帶著也疏遠了和蘇樂的關係。在很多家長的眼中,蘇樂屬於玩心太重的那種,需要讓子女遠離的那一類。和別人的父母相比,蘇美紅從不對蘇樂在學習上做過多的要求,她總認為是龍是風老天注定,孩子將來有沒有成就並不是你勉強得來的,所以在這一點上蘇樂還是比較感謝老媽的,至少在自己的童年少年時代,天性得以保全並健康成長。

    蘇樂的手機還是老款諾基亞3210,說起這手機還是母親換n70後淘汰的,樣子雖然不好看,可勝在耐操,摔了無數次,包括不小心掉抽水馬桶裡那次,甩干水,吹風機吹吹照用不誤。

    趙國威打電話過來目的是想約他晚上參加班級同學聚會,蘇樂婉言謝絕了,和那些意氣風發,對美好大學生活充滿憧憬的同學們相比,蘇樂的目標無疑要現實得多,抓住最後的機會,做好最後一天的經營,爭取多賺點錢,這和他接下來的生活息息相關,多一點錢,日子就能過得更舒服一點。

    小東風只是一間小飯館,平時大都是快餐閑酒之類,面對的顧客都是社會的普通階層,大富大貴公款吃喝要的是一個場面,誰也不會到破破爛爛的春風街來。最後一天晚上的生意格外火爆,居然連包間都坐滿了,一共賣了六百多,比前兩天的營業額加起來還要多,在某種程度上,也也叫迴光返照吧。

    當天晚上送走最後一撥客人之後,望著小東風的招牌,蘇樂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種難以割捨的留戀感,他向後退了幾步,這樣可以看清小東風的全貌。過了今晚,這裡就將不再屬於他了,夕陽下的小東風顯得非常的殘舊,可無論這裡怎樣殘舊,畢竟是他的家,這裡留下了他太多的童年記憶,記錄著他和母親的歡笑也承載著他們的淚水,如果沒有小東風就沒有他的長大成人。蘇樂退到馬路的對面,望著小東風有些殘破的燈箱,耳邊彷彿又聽到了母親潑辣張狂的笑聲,不知為何,他的眼楮有些濕潤了。

    遠處傳來篤篤篤的聲響,一位老人拄著拐棍手裡端著一個白色搪瓷大茶缸,身上背著一個灰黑色的旅行袋,上面補滿了補丁,應該說這位老爺子穿得還算乾淨,可他的這套行頭讓人一看就知道他的職業,這是一位乞丐。

    既然是開飯店,就少不了和乞丐打交道,蘇樂平時見到的乞丐不少,可這位老乞丐還是第一次見到。

    老乞丐來到小東風門前抬頭看了看上方的門臉兒,目光在小東風三個字上停留了一會兒,喃喃道︰「是這裡!」

    蘇樂慌忙走了過去︰「老人家,您找誰?」

    老乞丐有些不滿地瞪了他一眼,下頜的白鬍子撅了撅道︰「你有眼楮不會看啊,我穿成這樣,像找人的嗎?我是幹啥的?我是幹啥的?」

    蘇樂笑道︰「老爺子,我要是沒看錯,您老是要飯的。」這身裝扮分明是標準的乞丐職業裝,蘇樂當然可以看得出來,不過這身職業裝和裝備都太乾淨了一些,缺乏乞丐常見的那種邋遢氣質。

    老乞丐把手中的拐棍兒往地上頓了頓︰「孺子可教也,看到沒這叫打狗棒。」他又揚起手中的大茶缸︰「這叫聚寶盆!」

    蘇樂趕緊取出了兩個鋼,扔到他的大茶缸裡,可蘇樂並沒有想到,這樣的舉動居然把老乞丐給觸怒了。

    老乞丐怒視蘇樂道︰「小子,你什麼意思?」

    蘇樂道︰「沒什麼意思,您老不就是幹這個的嗎?嫌少啊!」蘇樂掏了掏衣兜,又挑了五塊錢扔到了茶缸裡,蘇樂真是沒有惡意。

    老乞丐氣得白鬍子都撅起來了。

    蘇樂道︰「老爺子,我跟您說實話,我也不富裕。」他心說壞了,今晚怎麼遇到了一貪得無厭的主兒,當今社會,乞丐也挑三揀四了,給少了也會給人家甩臉子。人心實在是太浮躁了,欠錢的是大爺,要錢的是老爺。蘇樂突然感到自己老媽非常的失敗,她欠了別人這麼多賭債,按理說應該是牛逼哄哄的大爺級人物才對,怎麼像個過街老鼠似的人人喊打到處逃竄?歸根結底還是欠少了,真要是欠成百上千個億,連銀行信貸部經理都得把你當親爹一樣供著。

    老乞丐的表情非常的憤怒,看起來就好像隨時要把大茶缸扣在蘇樂腦袋上︰「我像是要錢的嗎?我是要飯的,要飯的你懂不懂?我活了大半輩子還沒被人這麼侮辱過,你幹什麼?拿七塊錢來寒磣我啊!我這麼大年紀了,讓你個毛頭小伙子這麼侮辱啊!你懂不懂尊老愛幼?你有沒有最起碼的愛心?」

    蘇樂真是哭笑不得,真沒想到這麼晚會踫上一個怪老頭,自己沒招他沒惹他,還給了他七塊錢,想不到卻招來了一通數落︰「老爺子,您別生氣,您要是不嫌棄,我這就去給您收拾點剩飯剩菜去。」

    老乞丐藉著燈光往包間裡面一瞧︰「夠豐盛的,要不我自己進去挑挑。」

    蘇樂心想反正明天小東風就是人家的了,既然遇到了就算是有緣,他何苦拒絕人家,於是蘇樂點了點頭。

    老乞丐化怒為笑︰「小子,你為人還算不錯,哪個學校的?回頭我給你寫封表揚信啊。」

    老乞丐走入小東風,看到那一桌子菜剩了不少,不由得搖頭嘆道︰「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蘇樂道︰「老爺子,您別亂扣帽子,我這兒就是一間小酒館,攀不上什麼朱門,再說大夏天的,哪有凍死骨啊!」

    「喲 !還挺喜歡抬槓啊!」

    老乞丐看了看,把大茶缸裡面的七元錢扣出來裝到衣兜裡,然後指了指桌上的菜︰「我可不客氣了!」

    蘇樂道︰「您老別客氣,您要是不嫌棄剩菜剩飯,坐這兒吃都成。」心中卻暗忖道,那七塊錢還不是裝兜裡了,剛才搞得錚錚鐵骨似的,老滑頭!

    老乞丐眉開眼笑道︰「真的?」

    蘇樂在一旁坐下道︰「我騙你幹什麼?我不瞞您說,明天這裡就關門了,所以今晚您想吃什麼隨便。」

    「那我就不客氣了。」老乞丐拿起一雙筷子,先夾了一塊回鍋肉,咬了一口,馬上就吐了出來︰「呸!我當這回鍋肉怎麼沒人動,看起來金燦燦,油汪汪,好像很好吃似的,可吃起來卻硬邦邦,乾巴巴,嚼在嘴裡跟柴禾差不多,差點咯壞我的一口好牙。」
mk2258 發表於 2013-10-21 21:49
食色天下 第4章【欠條】

    蘇樂真沒想到這老乞丐還挺挑剔,他也吃了口回鍋肉,自我恭維道︰「不錯啊,就我這水平怎麼也得中級廚師了。」

    老乞丐不屑道︰「站著說話不腰疼,你就是一半路出家的野廚子,連幫廚的水平都沒有。這回鍋肉,你沒放油,肯定是害怕油太重,所以不放敢油,直接將切好的豬肉放入鍋中煎熬,依靠鐵鍋的熱量,搾出豬肉本身的油脂,這樣做油的確是不重了,可是肉也乾焦了,裡面的水份盡失,油脂在反覆的煎炸中變性,入口難以化渣,全無回鍋肉乾香中徐徐而來的細軟滋味,失敗!」

    蘇樂原本還覺得老乞丐挑剔,可是聽他說完這番評論之後,頓時對老乞丐刮目相看,單從老乞丐的這番品評就能夠看出眼前這位老爺子絕對是位美食行家啊!

    老乞丐緊接著又夾起了香菇菜心,他吃了口香菇眉頭皺了起來,不過還勉強嚥了下去,再吃菜心,只吃了一口又將菜心吐了出來︰「香菇並非新鮮,而是水發之物,曬乾之前就是下品,曬乾之後品質自然大打折扣,已經成了下下品,不過口感尚在,這菜心和香菇的搭配沒什麼毛病,但是火候控制不好,菜心炒得太過,水分大半蒸發出來,入嘴軟糯,全無菜心的脆爽質感,失敗!更離譜的是,你居然沒把菜心洗乾淨,這上面還帶著泥巴噯!烹飪之道絕不僅僅是煎炸烹炒那麼簡單,一個廚師,連洗菜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又怎麼可能把菜做好?失敗!」

    蘇樂道︰「老爺子,看來您是高人啊,要不您嘗嘗這條魚。」

    老乞丐眼角朝那條蒜爆鯉魚只瞥了一眼,連拿起筷子的**都沒有了︰「蒜爆魚做成這個樣子,你不覺得羞愧?居然還厚顏無恥的請我去嘗,你小子好厚的臉皮,蒜爆魚這道菜雖然普通,可是處理起來卻馬虎不得,拋開色香味不說,這魚是你殺的?」

    蘇樂點了點頭。

    老乞丐道︰「你知道去鱗、挖腮、摘去內臟、去除腥筋、可為什麼不將魚腹內的黑膜去淨?」

    「這……」蘇樂居然疏忽了這麼重要的事情。

    老乞丐道︰「如果這條魚是我花錢買的,我準保端起盤子全都扣在你腦門上,看到那黑乎乎的黑膜,我連食慾都沒有了,你還讓我嘗嘗,嘗個屁啊,你是打算考驗我的腸胃嗎?」

    老乞丐說話雖然不雅,可蘇樂平時聽慣了母親的粗口非但沒覺得反感,反倒感覺有些親切,蘇樂道︰「老爺子,您看這桌菜哪個還過得去?」

    老乞丐哼了一聲道︰「無一可取!不過話又說回來,看在你誠心一片的份上,我也就將就一次,隨便吃點,做人得有愛心,就當我做善事,給你點鼓勵,小子,給我倒杯酒成不?」

    蘇樂起身拿起綿竹大曲給老乞丐到了一玻璃杯送了過去,雖然被老乞丐批駁的一無是處,可蘇樂卻沒有感覺到任何的沮喪,他明白,今兒是遇到高人了。

    老乞丐端起酒杯湊到唇邊,似乎想起了一件事︰「小子,你喝酒不?」

    蘇樂笑了笑。

    「笑個屁啊,你怎麼就知道笑?我問你話呢。」

    蘇樂笑道︰「人活在世上不就是圖個樂呵嗎?您老活了這麼大年紀知道什麼才是最開心的嗎?」蘇樂拿了個杯子,抓起那瓶綿竹自己倒了了一杯。

    老乞丐道︰「喲 ,居然考起我來了,我沒那麼多開心的事兒,倒是想笑,可笑不出來。」

    蘇樂道︰「窮開心,越窮越開心,按照這個說法,您老應該比我更加開心才對。」

    老乞丐砸了口酒,想了想,哈哈笑了起來︰「的確有些道理,我活了七十多歲,怎麼連這個道理都沒相通。」他打量了蘇樂一眼︰「你怎麼不吃菜啊?是不是嫌我這個老乞丐太髒,對著我沒有胃口啊?」

    蘇樂道︰「您老別多想,您根本不像乞丐,我剛剛見到你的時候,我還以為您是哪位微服私訪的老幹部呢。」

    老乞丐落下酒杯︰「嘴巴真甜,小子,我就是一老乞丐,乞丐未必一定要穿髒衣服,自古以來乞丐中就分為污衣派和淨衣派。」

    蘇樂笑道︰「您老是淨衣派的,丐幫的啊!」

    老乞丐哈哈大笑︰「不像啊!」

    蘇樂道︰「像,像,您是幾袋長老啊?打狗棒法和降龍十八掌會不會啊?」

    老乞丐突然翻臉︰「寒磣我?老子會不會跟你有個球毛的關係?「

    蘇樂的表情有點尷尬,這老乞丐怎麼說翻臉就翻臉啊,不過他仍然臉上堆著笑︰「呵呵,玩笑,跟您開玩笑的。」

    老乞丐道︰「我多大年紀,你一個毛孩子跟我開玩笑,你得虧不是我孫子,要是我孫子,我非用打狗棒把你的屁股打開花不可。」說話的時候他自己倒笑了起來︰「你叫什麼?」

    「蘇樂!」

    「蘇樂!跟你打聽個人,春風街的蘇三姐你認不認識?」

    蘇樂點了點頭道︰「那是我媽?」說完他就有點後悔了,他從小到大壓根就沒見老媽有什麼朋友,債主倒是層出不窮。萬一這位老乞丐是她的債主怎麼辦?

    最壞的可能終究還是發生了,老乞丐從懷裡摸出了一張紙條,遞給了蘇樂。

    蘇樂拿起那張欠條,卻見上面寫著︰「今欠老乞丐一碗蛋炒飯。」上面並無日期,但是有他老媽的親筆簽名蘇三姐。

    蘇樂沒看到欠條之前一顆心忑不安,可看到欠條之後頓時放了下來,只是一碗蛋炒飯而已。欠條上佈滿油污,從上面的呃字跡和簽名來看的確是自己老媽所寫無誤。

    蘇樂道︰「我媽出遠門了,一時半會回不來。」看到只是一碗蛋炒飯,蘇樂也暗自鬆了一口氣。

    老乞丐道︰「沒關係,母債子償,她走了不是還有你嘛,你替她賠給我。」

    蘇樂道︰「這裡有那麼多菜,您隨便吃隨便拿,應該抵得上她欠您的一碗蛋炒飯了。」

    老乞丐相當的執著,他搖了搖頭道︰「要飯的也有要飯的血性,要飯的也有要飯的人格,她欠我蛋炒飯,當然要還給我蛋炒飯,你小子別拿其他的東西糊弄我。」

    蘇樂道︰「得,老爺子,我給您炒一碗蛋炒飯。」從小到大,他不知道炒了多少份蛋炒飯,在他看來根本毫無難度可言。

    老乞丐嗤之以鼻道︰「就你那兩把刷子,居然還要給我炒蛋炒飯?蛋炒飯雖然普通,可卻是最考驗廚師基本功的。而且蛋炒飯必須用隔夜飯來炒,你鍋裡的米飯剛剛蒸好,難不成讓我這個老頭子等到明天再吃?連點基本常識都不懂。罷了,我今兒不討債,但是利息必須要收的,你給我炒個雞蛋吧!」

    蘇樂一聽就樂了,他這輩子學會的第一道菜就是炒雞蛋,而且幾乎天天做頓頓做,對他來說,根本不成為任何問題。蘇樂喝了口酒,起身就往廚房去了。

    蘇樂這邊把圍裙紮好,那邊老乞丐也跟了進來,站在門口觀看他的動作。

    蘇樂在碗裡打了三個雞蛋,拿起筷子開始攪拌,他攪拌的速度很快,蛋液在碗中成為一個飛旋的金色漩渦,手中的筷子微微張開15度角,這樣才能把蛋液拉成束,在蘇樂的手下蛋液和碗筷之間彷彿有了生命,在生生不息的流動著。油鍋已經燒乾了,一層油亮的膜附在鍋上,這時候的蛋液已經發出一種金黃色的燦爛色澤,質感非常的粘稠。

    蘇樂的手下不停,向鍋中倒入適量的色拉油,看見鍋內的油開始密密匝匝的冒起了泡兒,蘇樂方才利用筷子將蛋液打到鍋中,蛋液彷彿一條金色的綢帶,在鍋碗之間翻滾奔騰,又如長江大河一瀉千里。翠綠晶白的蔥花,細膩如雪的食鹽在同時間進入鍋中,和金黃色沸騰的蛋液融匯在一起。蘇樂手腕微微抖動,凝固成形的蛋液在鐵鍋中打了個滾兒,當油脂浸潤蛋液的表層。蘇樂一翻炒勺將雞蛋落入一旁早已準備好的盤子裡。一時間,廚房內香氣四溢,金黃半透明的炒蛋冒著熱氣,彷彿被霧氣縈繞,熱氣中微微顫抖,顯示出這雞蛋超越尋常的鮮嫩質感,均勻撒在其上的蔥花恰到好處的點綴了色彩,讓人看在眼中就感覺到食慾大動。

    老乞丐伸出筷子夾了一塊炒蛋塞入口中,入口香嫩軟滑,細膩而不失彈性,老乞丐緊皺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

    蘇樂看到老乞丐的表情,也不由得放下心來,可沒想到那老乞丐轉瞬間又皺起了眉頭,然後呸地一聲將雞蛋吐了出來,老乞丐嘆道︰「你這是炒雞蛋還是炒狗屎?鍋有沒有洗淨?打蛋之前,有沒有用熱油溫鍋?從頭到尾,你爐火就未曾改變過,對炒勺的控制原本可以補償你在火候上的不足,可炒勺對你來說只起到翻騰雞蛋的作用,打蛋不均,別看普普通通的炒雞蛋也是需要相當技巧的,打蛋的時候必須要講究腕力和平衡的運用,筷子在蛋液中迴旋擊打的時候,要做到筷筷相連,快慢相宜,要依靠感覺將蛋液內部的膠體完全打得融為一體。而你卻連這最基本的程序都沒做好,接下來無論你的工序做得如何到位,最終仍然免不了失敗,我真是不明白,你小子的這種水準居然還敢開飯館,你炒的菜真是狗都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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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3-10-21 21:50
食色天下 第5章【啟程】

    蘇樂的臉面有些掛不住了,他拿起筷子夾了一口雞蛋,吃到嘴裡,感覺沒老乞丐說得那麼不堪,他低聲道︰「老爺子,這菜沒您說得那麼差吧?」

    老乞丐道︰「沒那麼差,是比我說得還要差,差到了極點,你小子不但廚藝差,口味更差,想做一個好廚子,首先就得有一根好舌頭,什麼是好什麼是壞你都分辨不出,又怎能做好菜?就你這水準,連南武肉聯廠食堂的野廚子朱老二都不如,我看這飯館你也別開了,丟人事小,挨打事大,不是每個客人都像我這麼好脾氣,就你這種水平開店,一天至少要挨三頓,年輕輕的保命要緊,趕緊關門大吉吧。」

    蘇樂嘆了口氣道︰「的確要關門了,明天這裡就是人家的了。」

    老乞丐聽他這樣說不由得也愣了︰「還真讓我這烏鴉嘴給說中了?」他拍了拍蘇樂的肩膀道︰「小子,其實財產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你也不要太難過了。」

    蘇樂難過倒是談不上,可在這裡畢竟生活了十七年,一想到馬上就走,這心裡多少還是有點捨不得的。

    老乞丐道︰「天下無不散的宴席,人跟人之間如此,人跟東西之間也是如此,好比咱倆今晚遇上了,下次見面還不知道是猴年馬月,今朝有酒今朝醉,蘇樂啊,我看你年輕輕酒量倒也不錯,要不咱爺倆喝他個一醉方休?」

    蘇樂爽快答道︰「好啊!」

    當天晚上蘇樂和老乞丐推杯換盞,蘇樂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喝多的,依稀記得他和老乞丐聊得很開心很高興,老乞丐好像曾經問了他一句話,你將來有什麼打算?自己當時抓起酒瓶站在椅子上很牛逼很拉風地大叫了一聲,我要成為廚神!

    等他醒來之後,發現老乞丐早已不知去向,他慌忙摸了摸自己的錢包,發現錢包還在,桌上杯盤狼藉,地上散落著一地的啤酒瓶,蘇樂揉了揉疼痛欲裂的腦袋,自己昨晚怎麼喝了這麼多?想想今天就是新越江過來收房子的日子,他趕緊站起身來,發現桌面上有一個紙條,上面寫著一個手機號碼,還有兩個小字——高手。蘇樂拿起那紙條,翻來覆去看了看,這紙條是老乞丐留下的,就是他老媽寫給人家的欠條。

    蘇樂本想扔了,可想了想還是把紙條留下,以後等老媽回來,得好好問問她,到底是怎麼欠老乞丐一碗蛋炒飯的。

    雖然今天小東風就不屬於他了,可蘇樂仍然不想帶著小東風一片狼藉的記憶離開,他花了一個上午,將小東風清理乾淨,背起他的書包,拉上捲簾門,在小黑板上工工整整寫下了四個大字——今起停業!

    蘇樂很少出門,在他有數的記憶中,最遠的一次去得就是省城舅舅家,當時的印象早已模糊,不過,他似乎記得舅媽那個人很嚴肅,那次之後,老媽再也沒帶他去過省城。

    三年前舅舅倒是來過一次,當時在小東風吃飯,喝了不少酒,拉著老媽的手說個不停,給蘇樂的印象他們姐弟的關係應該沒那麼差,舅舅那個人看起來相當和善,只是稍嫌絮叨了一些。

    坐在前往火車站的公共汽車上,蘇樂忽然想起自己還沒來得及和朋友們說聲告別,想來想去,他想不到有誰值得他專門道別一聲,在這個城市裡除了老媽和他,再也沒有其他的親戚,老媽沒有朋友,一條春風街幾乎所有的鄰居都跟她紅過臉吵過架,蘇三姐在春風街惡名遠揚。她最不缺的就是債主,打蘇樂記事起,行行色色的債主就輪番登門討債,對那幫人,躲都來不及,更談不上道別。

    蘇樂想到了老師,自己在老師的眼中始終是不求上進玩心太重,他從高考考場不辭而別,到現在居然沒有一個老師打電話過來問候,蘇樂感覺自己真得很失敗,興許老師們到現在都叫不出自己的名字,老師們關注的往往是兩種學生,一種是學習特別好的,還有一種就是班級裡特別搗蛋的,蘇樂恰恰不屬於這兩者的範疇內,他雖然頑皮但是從不將精力用在影響其他同學身上,有時間不如打打球,游游泳,釣釣魚,到了高三逃課也是隔三岔五的事情,畢竟老師關注的只是重點生,四年一度的世界盃又剛巧開始了,蘇樂恰巧又是個球迷。

    如果老媽還在惠南,那麼值得告別的人只有她了,相信老媽一定不會忘了自己的名字。想到這裡蘇樂不由得笑了起來,他喜歡笑,一半是天性,還有一半是後天養成的,小時候,老媽動不動就發脾氣,一發脾氣就喜歡拿他出氣,打他還不許他哭,不能哭只能笑,蘇樂回頭想想,自己和老媽共同生活的十七年,她對自己的確不怎麼樣,可人就是那麼奇怪,自己在心底深處還是關心她,想著她,這就是骨肉親情,就像豬大腸,扯不斷理還亂。

    汽車抵達火車站的時候,蘇樂走向售票廳,現在正是鐵路客運淡季,站前廣場上稀稀落落的幾個人,因為人少,也因為正值盛夏,氣溫太高,沒有人願意站在日頭下面直曬。

    少數的陰涼地兒已經被先來的旅人給佔了,蘇樂穿過地下通道走向對面的車站售票廳,在通道的入口處一隻搪瓷大碗伸了過來,滿是污垢的手還在不停上下顛動著,裡面的鋼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

    蘇樂掏了掏褲兜,從裡面翻出一個鋼扔了進去,那乞丐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焦黃的牙齒。蘇樂看了看他的身邊,沒有打狗棒,穿得污穢不堪,跟昨晚的老乞丐明顯是兩個風格,於是蘇樂道︰「丐幫的?」

    「你咋知道的?」

    「污衣派的?」

    「你咋知道的?」

    「會不會降龍十八掌?」

    「你咋知道的?」

    蘇樂笑著逃走。

    蘇樂的行囊就是相伴多年的書包,他的全部家當都裝在這個書包裡面,售票隊伍並不長,前往南武的車票也不緊張,蘇樂買到了一張硬座,四十五塊五,空調普快,下午兩點三十發車,晚上八點四十五才能到站,途中要耗去六個多小時,本來有幾班特快,四個小時就能到省城,可票價要貴六塊,蘇樂心裡算了一下,六塊錢如果節省點夠自己一天的飯錢了。現在他全部的財產還剩下一千一百五十塊,必須從現在就開始精打細算,如果老媽不在南武,那麼他下一步去哪裡?蘇樂搖了搖頭,暫時不去想那麼多。

    兩點三十分,蘇樂人生中第一次單獨意義上的旅程開始了,他的位置不錯,7號車廂臨窗,而且座位的朝向正是火車行駛的方向。

    先是一位農民工模樣的中年大叔來到他的身邊坐下,然後對面又來了一個身穿白色襯衫灰色西褲的青年男子,臉很白,手裡拎著黑色的公文包,頭髮梳理的油光可鑒,一邊走著一邊對著手裡的n70說話,蘇樂下意識地捏了捏自己的諾記3210,這n70已經可以稱得上貴族機了,老媽也追隨潮流的弄了一個,可惜她什麼都不懂,她的電話不是約打牌就是追債的,蘇樂也想有一個,和其他同齡人不一樣的是,蘇樂的想只存在於想,他並不苛求一定要付諸實施,比如說電腦,又比如說手機,還比如說摩托車,蘇樂對自己的家庭環境有著深刻的瞭解,比起同齡人他要現實得多。

    蘇樂離開家鄉的感傷並沒有持續太久的時間,一股很好聞的香味兒竄到了他的鼻子裡,吸引了他的注意。抬起頭,看到一個身穿黑色超短裙,紅色短袖t恤的性感女郎出現在他們的座位前,那女郎二十三四歲年紀,妝畫得很濃,不過勝在胸大臀豐,加上一身包裹恰當的性感衣著,顯得相當的惹火,對異性,尤其是對蘇樂這種涉世未深的青春少年來說還是有相當吸引力的。

    蘇樂的座位是三人位,農民工大叔坐在通道邊,蘇樂的位子靠窗,那女郎一雙細長的丹鳳眼望著蘇樂,豐厚的嘴唇翹起,臉上的表情說不出的嫵媚,嬌滴滴道︰「小弟弟,咱們兩人換個位置好不好,我暈車!」

    蘇樂還是頭一次聽說有人坐火車暈車,不過他還是笑了笑︰「好啊!」對於美女,蘇樂從來都是友善的,雖然眼前的這位美女只是庸脂俗粉,但是勉強也在及格線以上。

    「謝謝啊!」美艷女郎和蘇樂互換了位置,兩人交錯的剎那,女郎豐滿圓潤的臀部有意無意地摩擦在蘇樂的雙腿之間,蘇樂下意識的躬下腰,把屁股竭力向後縮,他可不想被那女郎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有了微妙的變化。

    對面穿著白襯衫的男子看著蘇樂,臉上帶著猥瑣的笑意,那笑容似乎在說,他已經發現了蘇樂的秘密。

    蘇樂坐好之後,也直視著那名男子,拿捏出自認為最凶狠的目光,蘇樂的目光帶著一股狠勁兒,還是有些殺氣的,這輩子殺雞殺魚加起來手上也得有幾千條性命了,這也是一種氣場。

    那青年男子居然在蘇樂的目光下屈服了,垂下目光選擇了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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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3-10-21 21:50
食色天下 第6章【暗鬥】(上)

    蘇樂收回了目光,此時對面又有兩個人坐下,都是正當青春的女孩子,年齡和他差不多大小,長相普普通通,但是看得出性格都非常的歡快,自從坐下就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蘇樂很快就聽出來她們倆也是第一次出門,目的地也是南武。

    火車終於緩緩開動,最先睡著的是那名農民工大叔,他歪著腦袋張著嘴巴,很快就響起了鼾聲。他的身上有股濃重的煙草和汗液混合的味道。難怪那性感女郎來到第一件事就是提出和蘇樂互換位置。

    白襯衫男子鄙夷地看了那農民工大叔一眼,然後拿捏出一副友善的笑容,向對面的那名性感女郎道︰「這位小姐……」

    性感女郎一雙丹鳳眼頓時瞪圓了︰「說什麼呢你?誰是小姐啊?你妹才小姐,你姐才小姐,你媽才小姐,你們全家都是小姐!小白臉!」

    白襯衫男子被性感女郎憋得滿臉通紅,他原本只是想搭訕罷了,誰想到竟然遇到了一隻母老虎。

    蘇樂想笑,小白臉的稱號倒是非常貼切對面的這名男子。他對身邊這位性感女郎竟然多出了幾分好感,從剛才開口的氣勢竟然有幾分老媽的潑辣氣勢,難道現在的女人都是那麼凶悍嗎?

    女郎罵完那白襯衫的男子,從紙袋中拿出一根香蕉,迅速扒開,然後一口咬了下去,目光仍然盯住那名白襯衫男子,小白臉看到她潔白整齊的牙齒一口就將香蕉咬掉了大半,心裡不由得打了個哆嗦,再度低下頭去。

    蘇樂感到有些口渴,從書包裡拿出了一瓶水。蘇樂灌了口水,看到那女郎從手袋裡摸出了一個惠普的pda,打開一篇小說看了起來。

    蘇樂這才想起自己走得匆忙,連一本書都沒帶,這六個多小時的漫漫旅程有的他受了。對面的兩個女學生的話題還真不少,火車過了兩站,她們的聊興不減,蘇樂關注的並不是她們的外表,更不是她們小麻雀般唧唧喳喳的對話,而是她們手中的雜誌,他笑著指了指對面女孩手中的那本《讀者》︰「這位同學,雜誌能借我看看嗎?」

    那女孩相當的爽快,把雜誌遞給了蘇樂︰「你是哪個中學的?」

    蘇樂道︰「惠南一中。」

    「我們是三中的,你高幾?」

    蘇樂道︰「高三畢業了。」

    那女孩向身邊的女孩笑了笑道︰「跟咱們一樣。」她向蘇樂伸出手去︰「認識一下,我叫韓穎,這是我同學兼好朋友謝彩玲,我們兩人是去省城旅遊的。」

    蘇樂和韓穎握了握手,感覺這女孩的掌心有些粗糙,不過很有力度,如果不看她的臉,幾乎以為這是男孩子的手掌。謝彩玲也和蘇樂握了握手,也很有力,老繭沒韓穎那麼多。蘇樂因此而判斷,這兩位女孩子絕非大富大貴,誰家的千金小姐的手會這麼粗糙?掌心的老繭比蘇樂還要多。

    他們畢竟是同齡人,很快就聊在了一起,謝彩玲道︰「蘇樂,你也是去省城遊玩的?」

    蘇樂笑道︰「走親戚!」

    韓穎道︰「你考得怎麼樣?今年高考題目挺難的。」

    蘇樂嘿嘿笑著︰「馬馬虎虎!」其實他馬馬虎虎個屁,壓根就沒考。

    身邊的嫵媚女郎遞了一個橘子給蘇樂,蘇樂笑道︰「不客氣,我不吃水果。」

    那女郎笑了笑,又拿了一聽飲料給他,蘇樂笑道︰「謝謝,不渴!」蘇樂雖然很少出門,可是他在春風街摸爬滾打多年,見慣了市井風情,就算沒多少直接經驗,間接經驗還是有的,出門在外,必須要多幾分小心,陌生人給的東西不能吃,經常有人隨便吃了別人給的東西,然後就人事不知,被人扒了個乾乾淨淨,自己身上雖然沒多少財產,可畢竟童貞還在,失物事小,**事大,越是在女人堆裡,越是要小心為上。

    那嫵媚女郎笑道︰「先放著,回頭你想吃的時候再說。」她將自己的手袋放在座椅上,向蘇樂道︰「小弟弟,你幫我看著東西好不好,我去個廁所!」

    蘇樂道︰「貴重東西您還是帶著,畢竟火車上什麼人都有。」

    那嫵媚女郎格格笑道︰「說的也是,有些人看起來就不是好人。」一雙丹鳳眼朝那個身穿白襯衣的男子瞪了一眼,分明這句話就是指向他。

    那身穿白襯衣的男子只當沒聽到她的話,目光望著窗外,裝出欣賞風景的樣子。

    嫵媚女郎婷婷裊裊的向洗手間的方向走去,出了洗手間之後,她並沒有直接返回座位,而是去了軟臥車廂。

    六號廂房內只有一位身穿灰色中山裝的老者坐在那裡靜靜喝著茶,嫵媚女郎向門外看了看,確信無人跟隨,這才關上房門,來到那老年男子對面坐下了,恭敬道︰「謝爺。」

    老者六十多歲的年紀,頭髮花白,鬍鬚刮得乾乾淨淨,帶著金絲邊眼鏡,衣著整潔,左手食指上一顆貓眼大小的祖母綠的戒指一望就知並非凡品,他的目光並沒有看對面的嫵媚女郎,端起啤酒抿了一口道︰「宅子怎麼樣?」

    那女郎嘆了口氣道︰「敞院一樓空著,東西廂房也沒什麼人住,書房倒是看得挺緊。」他們兩人之間的對話全都是江湖暗語,敞院一樓是褲子後兜,東西廂房是褲子的左右口袋,書房指的是書包。

    老者淡然笑道︰「童子雞而已,你一串紅剝一隻童子雞還不是小菜一碟?」

    女郎往面前的杯子裡倒了一杯酒,身體向前傾斜了一些,低聲道︰「謝爺,空空門的白臉常也搭了這輛車,童子雞身上到底有什麼寶貝?」

    謝爺拿起一隻隻果,掏出一隻水果刀,雙目仍然盯著一串紅,只見他刀鋒輕動,轉瞬之間已經將那只隻果削好,雙手微微一抖,連而不斷的果皮落在自己面前的味碟中,果皮首尾的厚薄寬窄竟然一模一樣,謝爺刀鋒一動,隨即輕輕一挑,挑落一片隻果,手腕一抖,隻果向一串紅的嘴唇飛去。

    一串紅嘴唇輕啟,剛好將那片隻果含在嘴中。

    謝爺放下隻果,小刀輕輕插在其上,淡然道︰「你有刀啊!我們小刀會講究的是剝皮吃肉,我們在乎的是肉,那張皮是好是壞,跟我們又有什麼關係?」

    「謝爺,白臉常也是奔著那小子來得!」

    謝爺道︰「小刀會和空空門從來井水不犯河水,這趟車是我們的地盤,他敢踩過界,就是壞了規矩,哪天等我見到了王世倫那隻老狐狸,一定要跟他好好算算這筆帳。」

    這位謝爺正是雲安小刀會分壇的扛把子謝雲安,嫵媚女郎一串紅真名洪秋燕,是謝雲安的得力手下之一,他們口中的空空門和小刀會都是盜門分支之一,盜門是歷史悠久的一個江湖門派,隨著時代的發展,盜門又發展為三大分支,空空門以空手偷竊為主,也就是空手派,他們講究手上技巧,不依賴任何工具,是最為傳統的盜竊組織。他們活動的場所多為商場、超市、醫院、銀行這類人群聚集的公共場所。

    謝雲安和洪秋燕隸屬的小刀會,卻是以工具行竊的團伙,他們的作案工具往往是一把小刀,刀片長約三厘米,單刃,極其鋒利,另有一邊包鐵皮作把,他們的活動場所多為車站、火車、汽車、輪船等交通工具,行竊對像多為旅客。

    還有一支叫撬客幫,這一支擅長撬門別鎖,入室盜竊,他們善於利用各種工具,是盜門三大分支中科技含量最多的一支,現如今,他們也與時俱進,開始將盜竊目標放在自行車、摩托車、汽車之上。採用的盜竊工具也是五花八門,其中不乏高科技犯罪的工具。

    三大分支各有地盤,平時很少聯絡,但是奉行著大家彼此之間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則,隨著時代的發展,撬客幫的生意越做越大,早已不限於小偷小摸,實力已經將其他兩支遠遠甩在身後。

    洪秋燕格格笑道︰「這可是您說的,萬一鬧出什麼岔子,您老兜著。」

    謝雲安一雙眼楮垂落下來,雙手合在一起,他的右手拇指少了一根,手指微微動了一下︰「不守規矩的,就教他規矩!」

    洪秋燕回到座椅上,向蘇樂笑了笑,從手袋中拿出化妝鏡,展開看了看,在別人看來她在補妝,可事實上洪秋燕卻通過化妝鏡觀察著車廂內的其他動靜。

    洪秋燕忽然合上化妝鏡,怒視對面的白臉男子道︰「看什麼看?**沒見過女人?從上車起你就盯著老娘的胸脯,要不要要老娘解開給你看個夠?」

    車廂內一陣嘩然,坐在洪秋燕對面的那個小白臉,一張臉又紅到了脖子根︰「我沒有……」

    洪秋燕道︰「還說沒有?就快把嘴巴拱到老娘懷裡吃奶了!」周圍人哄笑起來,蘇樂也不禁莞爾,這女人還真敢說。

    那小白臉看來是真火了︰「你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的樣子,我會看你?我寧願去看頭老母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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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3-10-21 21:51
食色天下 第7章【暗鬥】(下)

    洪秋燕極其的彪悍,聽到這句話,猛然衝了過去,揚起手掌照著那小白臉就是一耳光扇了過去,這巴掌打得既狠又急,可那小白臉顯然也不是吃素的,動手的速度絲毫不次於洪秋燕,一把就將她的手腕給握住了,手指抓住的地方正是洪秋燕的右手脈門,又準又狠,別看他一副文文弱弱的書生樣子,可是出手毫不含糊,手掌力量極大,捏得洪秋燕半身酥麻,在第一次交鋒上洪秋燕顯然吃了暗虧。

    洪秋燕的左手卻瞬間掠過小白臉的腰部,左手間暗藏的鋒利刀片悄聲無息地從小白臉腰間掠過,刀鋒割斷了對方的皮帶。

    小白臉感到肚皮上微微一涼,臉變得更加白了,隨後就感覺到自己的褲帶一鬆,整條褲子一下就落到了地板上。露出兩條蒼白乾瘦的大腿,看起來就像是得了營養不良,圍在周圍看熱鬧的眾人齊聲驚呼,最誇張的要數韓穎和謝彩玲兩個女孩子,她們離得最近,看到那小白臉突然褲子就掉了,嚇得趕緊捂上眼楮尖叫起來。

    這邊的動靜把乘警給招來了,乘警威嚴地看著他們道︰「怎麼回事兒?怎麼回事兒?」

    洪秋燕指著那男子道︰「他耍流氓!總是盯著我胸脯看!還脫褲子……」

    那白臉男子尷尬異常,花內褲都露出來了,趕緊把褲子給拎起來,宛如豺狼般怨毒的眼光怒視洪秋燕,在和她的交手之中,自己明顯落在了下風。

    洪秋燕心裡得意到了極點,可是臉上卻做出異常委屈的表情︰「警察同志,這人是個流氓,竟然當著我們三個女生的面脫褲子,做出下流不堪的猥褻行為。」一旁韓穎和謝彩鈴卻明顯有些不情願,什麼時候洪秋艷也和他們一樣成為小女生了?看不出還挺會裝嫩。

    乘警當然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怒視小白臉道︰「你把褲子給我提上,跟我來一趟。」

    小白臉道︰「乘警同志,我褲子不小心掉了,我真的啥都沒干啊!」

    洪秋燕一把將身邊的蘇樂給拉了起來︰「他能證明!」

    蘇樂真沒看清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到現在都沒搞明白那小白臉的褲子怎麼就莫名奇妙的掉了。

    蘇樂還沒說什麼,一旁的農民大叔啐了一口道︰「俺來證明,這***就是個流氓,一上車眼楮就到處亂瞄,不但看女人,他還盯住俺看個不停,看得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看人家還不算,居然還脫褲子,手還伸到裡面亂摸。」

    小白臉殺了這農民的心都有了,這貌似忠厚的農民落井下石的時候居然毫不含糊。

    最危險的時候,就是最安全的時候,一串紅的名頭絕不是白來的,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小白臉身上的時候,洪秋燕一伸手,搭在蘇樂抱著的書包之上,手掌看似毫不著力,只要輕輕向下一滑,就能將蘇樂的書包劃開。

    就在洪秋燕準備動手的時候,那中年農民大叔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大聲道︰「剛才俺都看到了,這小白臉就是那麼抓著這閨女的手脖子的!」

    洪秋燕微微一怔,只感覺到手腕被捏得骨骸欲裂,此時洪秋燕方才知道,一直坐在蘇樂身邊鼾聲如雷的這個農民竟然是位深藏不露的主兒。

    洪秋燕強忍疼痛,當著乘警的面她也不敢將此事穿幫,強顏歡笑道︰「可不是嘛,這位大叔真是好人!現在敢說真話的人可不多了……」對方的手又是稍稍加了點力量,洪秋艷疼得差點沒叫出來。

    中年農民也沒有繼續為難洪秋燕的意思,放開她的手腕,拍了拍蘇樂的肩膀道︰「小兄弟別站著了,坐下!」

    乘警押著小白臉走了。

    洪秋燕狠狠瞪了中年農民一眼,中年農民只當沒有看見,打了個哈欠,從隨身的塑料袋中摸出了兩根黃瓜,其中一根遞給蘇樂︰「小兄弟,你吃不吃?」

    蘇樂笑道︰「大叔,我不吃水果。」

    中年農民張開嘴喀嚓一口就將黃瓜咬掉了一截,狠勁兒絲毫不次於洪秋燕咬香蕉的勢頭。他指了指蘇樂的書包笑道︰「你這裡面什麼寶貝,時時刻刻都抱著?」

    蘇樂笑道︰「習慣了,隨身帶了十幾年,抱著書包覺得踏實。」

    中年農民道︰「你抱得這麼緊,別人一定以為裡面有寶貝,小心別被偷兒給盯上了。」

    對面的韓穎道︰「能盯上他的肯定是個笨賊,哪個小偷會傻到偷我們這些窮學生啊!」

    洪秋燕發現韓穎說話的時候有意無意的看著自己,心中不由得微微一怔,這小姑娘目光不善啊!難道自己的目的已經被她看破?洪秋燕開始意識到今天的這次任務並沒有想像中簡單,這個小子的書包裡究竟藏著什麼寶貝,居然讓空空門不惜破壞規矩踩過界來,一旁的中年農民不知目的何在?他究竟是為了保護蘇樂,還是和自己抱著相同的目的?還有對面的這兩個小姑娘,看似天真爛漫,毫無機心,可是剛才那小丫頭的眼光明顯不善,洪秋燕的心情開始沉重起來。

    蘇樂此時卻站起身來,向那位農民大叔道︰「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間。」

    農民大叔起身讓開,洪秋燕看到在蘇樂起身的時候,韓穎和謝彩玲的目光同時落在他手中的書包之上。

    蘇樂前往洗手間的時候,韓穎和謝彩玲也站起身,她們和蘇樂走得是同一方向。謝彩玲前往餐廳,韓穎就在洗手間外等著。

    中年農民打了個哈欠,有閉上了雙目。

    洪秋燕低聲道︰「大路朝天各走半邊,大哥那條道上的?」

    中年農民翹起二郎腿,低聲道︰「來來去去都要從我的道上經過,老謝來了吧?跟他說,煙雨樓那筆帳我還沒跟他算呢。」

    洪秋燕咬了咬嘴唇,一張俏臉頓時變得煞白,她忽然知道眼前這位究竟是誰,小聲道︰「邢爺……」

    中年農民道︰「倆小丫頭是何軍的人馬,你幫我擋著,今天的事情我就不再追究!」

    洪秋燕站起身來,走向通往餐車的過道,來到洗手間前的時候,蘇樂剛好從裡面出來,韓穎正準備跟過來,洪秋燕卻伸手拉住洗手間的房門,手臂剛好隔在韓穎和蘇樂之間。

    韓穎怒視洪秋燕,低聲道︰「讓開!」說話的時候,已經一掌向洪秋燕的小腹推去。

    洪秋燕也是一掌迎了上去,她的掌心閃過一道寒光,卻是手指縫中夾著鋒利的小刀。

    韓穎竟然不閃不避,硬生生和洪秋燕拼了一記,洪秋燕只覺得手臂被震得劇痛,身軀一個踉蹌向後倒去,刀鋒在韓穎的掌心劃過,竟然沒有將她掌心的肌膚劃破,這妮子竟然修煉的是霸道無比的鐵砂掌。

    此時乘警從遠處走了過來,韓穎擔心穿幫,伸手搭在洪秋燕的肩頭拉了她一把,洪秋燕也是向她靠近了一些。

    韓穎笑道︰「姐,您怎麼那麼不小心?」

    洪秋燕嘆了口氣道︰「這火車真是太不穩當了。」兩人配合默契,表演的天衣無縫,看起來真的像是一對親密無間的姐妹。

    乘警沒有看出異樣,邁步從她們身邊走過,洪秋燕和韓穎對視的雙目之再度迸射出凜冽寒光,刑警這邊剛剛走遠,韓穎推開洗手間的房門,將洪秋燕一把就拉了進去,一掌近距離擊向她的頸側,韓穎膂力很大,這一掌又是全力而發,只要擊中,洪秋燕必然會喪失抵抗能力。洪秋燕手臂一曲,利用手肘擋住了韓穎的一掌,右手寒光閃現,刀片劃向韓穎的臉蛋,每個女孩子都對自己的面孔最為珍視,韓穎自然也不例外,她左手將洪秋燕的腕部一托,鐵砂掌乃是極其霸道的外門功夫,很少有女孩子修煉此道,像韓穎這麼年輕就修煉到這樣的火候實屬少見。

    洪秋燕頭部向前一探,貼近韓穎的身體猛然做了一個有力的甩動,她的牙齒之間含著一片鋒利的刀片,韓穎雖然武功勝過洪秋燕,可是她在臨陣經驗上畢竟還是欠缺一籌,根本沒有料到洪秋燕的口中還會暗藏刀鋒,危機之中,她的身體向後縮了一寸,就是這一寸讓她躲過了致命一擊。

    刀鋒從韓穎的胸前劃過,韓穎的上衣被劃出了一條長達尺許的口子,胸前的肌膚大片裸露出來,肌膚上也多了一道刀痕,鮮血從刀痕流了出來,洪秋燕冷哼一聲,手腕擰動門把,搶在韓穎做出反擊之前退了出去。

    謝雲安看到洪秋燕去而復返,低聲道︰「這麼快就得手了?」

    洪秋燕伸出她的手腕,卻見她雪白的手腕上清晰地印著五個淤青的指印︰「您不知道邢三在車上?」

    謝雲安吃了一驚,他抬起頭來,雙目之中充滿了駭然之色︰「邢三?他也來趟這趟渾水?」

    洪秋燕道︰「不知他來了,何軍的人馬也來了,謝爺,那小子書包裡到底是什麼?」

    謝雲安輕輕撫摸著手指上的那顆祖母綠寶石,聲音凝重道︰「有人在故意設局讓我們互相殘殺,不管他書包裡是什麼,咱們都不再玩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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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3-10-21 21:51
食色天下 第8章【尾行】(上)

    火車快到南武車站的時候,六人座位上只剩下蘇樂和那位中年農民兩個了,蘇樂道︰「怎麼人都走了?」他看來並不知道這段旅程中圍繞他發生了多少驚心動魄的爭鬥。

    中年農民睜開雙目,睡眼惺忪道︰「可能是聞不慣俺身上的味道,這年月,農民工總是被人歧視啊!」

    蘇樂笑道︰「什麼社會了,都是靠雙手致富,誰歧視誰?」

    中年農民笑道︰「那倒也是。」

    蘇樂的書包就此時就放在小桌上,眼楮盯著總是放心一些,火車到站了,中年農民站起身去行李架上拿自己的蛇皮口袋,拿下來的時候不小心失手落下,把蘇樂的書包也踫掉了。

    中年農民拾起自己的蛇皮口袋,又撿起了蘇樂的書包,忙不迭的拍了拍,歉然道︰「對不起,對不起,小兄弟,我不小心的。」

    蘇樂從他手裡接過書包,笑道︰「沒什麼!」他還是悄悄留意了一下自己的書包,發現並無異樣,這才背好書包走下了火車。

    中年農民背著蛇皮口袋跟在他的身後下車,走了兩步,他停下腳步,目光在車廂內搜索著,看到坐在軟臥車廂內的謝雲安,中年農民笑著向他敬了個軍禮。

    謝雲安的目光冷得像冰,低聲道︰「邢三!這樣的身份,這樣的地位,居然去偷一個孩子,節操何在?節操何在?」

    一串紅洪秋燕一旁道︰「他的這一手就是移花接木吧?」

    謝雲安點了點頭道︰「想要將對方包裡的東西全部盜出不難,可是在短時間內,既要取走所有的東西,又要恰到好處的將替代物塞入包中,確保份量的誤差不超過百分之一,不但需要高超的手法,有需要準確地判斷力,盜門之中能夠做到這一手的不超過三個。」

    洪秋燕道︰「邢三是不是最高明的那個?」

    謝雲安冷冷道︰「他是不是最高明的那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膽子最大的那個!」

    邢三來到垃圾箱旁,打開了自己的蛇皮袋,從中先掏出了幾件衣服,抖了抖看了看,普普通通,全都是蘇樂的替換衣服,裡面包裹著一本破書,除此以外還有一個錢夾,一看就是批發市場十幾塊買來的廉價貨,打開錢夾,裡面有一千塊,還有蘇樂的身份證,此外就是一張照片,邢三搖了搖頭,收穫並沒有他想像中豐富,當他的目光落在那張照片上的時候,臉色突然變了,頃刻間毫無血色,嘴唇也顫抖了起來,他抬起頭在人潮中尋找著蘇樂的影子,那孩子走得太快,此時根本見不到他的身影了。邢三幾乎在一瞬間反應了過來,他將所有的東西塞入蛇皮袋,快步向出站口追去去。

    蘇樂一直來到舅舅的小區門口,這才想起打開自己的書包,因為他覺得自己這樣空手登門不好,所以準備先去超市買點東西,可打開書包之後頓時傻了眼,書包裡面塞著幾件破舊的衣服,那衣服還散發著濃重的汗臭味,此外就是一卷衛生紙,錢包還有那本老媽留給他的古菜譜早已不知去向。

    蘇樂懊惱地拍了拍腦袋,錢包裡放著他的一千塊錢,要說錢和菜譜還在其次,可他的身份證還在裡面,在如今的中國,沒有身份證肯定是寸步難行的。

    蘇樂摸了摸褲兜,自己還剩下一百五十塊,僅僅一天的功夫,就把他打回一窮二白的原形了,原本他以為,自己的財產至少還夠他舒舒服服的過上兩個月,一百五十塊,蘇樂攥著這一百五十塊,想來想去,還是去了趟超市,買了些水果,從超市出來的時候身上就只剩下五十二塊了。

    蘇樂拎著水果,背著已經空空如也的書包,來到電業小區的大門口,他只知道舅舅在南武電業局某部門開車,具體的工作單位不清楚,家庭住址他記得到是清楚,電業小區9號樓1單元1501,小區的管理非常嚴格,蘇樂進門的時候,被門口的保安攔住,仔仔細細盤問了一遍,蘇樂把自己前來的目的,舅舅家的具體房號報了一遍,這才獲準入內。

    蘇樂來到9號樓一單元,發現單元門緊閉著,現在人們的危機感越來越嚴重,不但家門口要防盜門,單元門口也要防盜門。蘇樂一點都不喜歡這樣的鐵籠子,這樣的高樓大廈會讓人從心底產生一種壓抑感,相比較而言,他更喜歡春風街,雖然狹窄擁擠,但是卻充滿了人情味兒,不像這裡,一道道的鐵門將彼此封閉。

    蘇樂依次按下了1501的按鍵,很快就傳來了一個女人尖細的聲音︰「誰啊!」

    蘇樂把臉朝向門口的攝像頭︰「我是蘇樂啊,我來找舅舅……」話沒說完那邊就已經掛斷了。

    蘇樂感覺自己踫了一鼻子灰,他真想就此轉頭回去,可畢竟這次前來的目的是為了尋找老媽的消息,再說他是衝著舅舅過來的,又不是衝著舅媽。蘇樂又摁響了門鈴,這次好嘛,乾脆沒人搭理了。人都有自尊,尤其是蘇樂這種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他知道自己在省城舅舅一家人的眼裡就是個窮親戚,可他並不是來佔便宜的,事實上從小到大,他和老媽從沒佔過舅舅家任何的便宜,他的記憶中,只是小時候來舅舅家吃了一碗麵,反倒是舅舅每次去惠南,老媽都是好酒好菜的招待,恨不能把自己的全部賭本都掏出來招待這個唯一的弟弟。

    蘇樂為老媽感到不值,耳邊卻響起老媽常說的一句話,自尊算個屁,臉皮厚吃快肉,臉皮薄吃不著,這個時代愛面子就得受窮。蘇樂在門前猶豫了好一會兒,終於決定第三次也是最後一次去摁門鈴,事不過三,如果舅舅一家還不搭理他,他就將這些水果和禮物全都扔到垃圾箱裡,然後拍屁股走人。

    蘇樂正準備摁下去的時候,聽到身後響起輕盈的腳步聲,蘇樂轉過身去,看到一個身穿白色連衣裙的長髮女孩走了過來,早在過去,蘇樂就聽人說過南武出美女,今天他方才相信這句話是事實,那女孩秀髮披肩,夜風輕拂,黑色的長髮宛如絲緞飄動起來,秀眉修長,一雙美眸宛如秋水般明澈,膚色潔白如玉,可能是燈光的緣故,她的肌膚竟然呈現出一種半透明的感覺,柔嫩的似乎能夠掐出水來。蘇樂特別喜歡這種肌膚柔嫩的女孩子,這樣的肌膚會讓他從心底生出一種去觸摸的**。女孩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足下穿著一雙綠色平底帆布板鞋,手中拎著綠色的手袋,整個人宛如幽谷百合般出現在蘇樂的面前。

    走向蘇樂的時候,蘇樂的內心忍不住小激動了一下,他這樣的年齡,本來對美女就是特別的敏感。

    女孩並沒有看他,表情有些高傲冷淡,刷了一下門卡,然後拉開了大門,顯然她是這單元的住戶。

    蘇樂在大門關上之前一伸手抓住,跟著女孩走了進去,這倒不是他想尾隨人家,蘇樂只是想借個光而已。

    女孩摁下電梯的時候,蘇樂也跟了上來,他抿了抿嘴唇沒有搭訕,那女孩抬起頭目光望著上面,蘇樂發現從哪個角度看她都非常的漂亮,他老毛病又犯了,悄悄給這女孩子打分,95分是必須的,錯!人家還沒長成,青澀少女,發展空間還是很大的,蘇樂悄悄看了看女孩的胸部,至少98分。這兩分應該前卻在胸膛上,蘇樂忽然意識到自己喜歡胸脯豐滿的女孩子。

    電梯終於到了,女孩低下頭走了進去。腳步的節奏明顯變快,蘇樂應該是引起了她的警覺,女孩出色的外貌讓她並不缺乏被尾隨跟蹤的經歷。

    蘇樂也跟了進去。

    女孩摁下了19層,蘇樂道︰「麻煩幫我摁15!」蘇樂還是很善於把握搭訕的機會的。

    女孩沒說話,但是她很配合得摁下了15層的按鈕,目光警惕地看了蘇樂一眼,然後迅速垂下頭去,雖然是匆匆一瞥,蘇樂仍然看到了她美眸中的惶恐和緊張,看情形十有**是把他當成精神病和變態色情狂了。

    女孩站在右邊,蘇樂站在左邊,兩人的目光都盯著不斷變換的電梯讀數,人的一生中注定存在很多的偶遇,蘇樂和這女孩就是如此,他也明白,這種偶遇很少會擦出火花,電梯門打開的時候,就是該到別的時候,電梯到13樓的時候,蘇樂開始感覺到時間過得太快,那女孩卻咬著嘴唇望著上方的天花板,看她的表情似乎嫌時間過得太慢,現在的情景對她來說是一種煎熬。

    蘇樂拎起地上的水果開始做離開的準備,眼前卻突然變得漆黑,電梯竟然停了。

    沉默,沉默,蘇樂從未經歷過這樣的場面,他在明白發生什麼事情之後,開始敲擊電梯的大門︰「有人嗎?救命!」無人應聲,蘇樂居然沒有感到害怕,心底深處甚至還有那麼一點的沾沾自喜,緣分啊,緣分,老天爺,你是在故意給我創造機會嗎?可蘇樂很快就從竊喜回到現實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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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3-10-22 21:46

食色天下 第9章【尾行】(下)












  


  



     想起現在他和女孩被懸掛在十四層的高度,蘇樂頓時有些不寒而慄了,如果從這個高度掉下去,恐怕他們都要摔成肉醬了,自己大老遠從惠南來到南武,可不是為了找死的,就算是有美女陪葬也不值得啊!於是蘇樂敲擊的更加用力,叫得更加大聲︰「來人啊!來人啊!」這場面多少顯得有些滑稽,孤男寡女困在一起的,應該叫救命的本該是美女才對。

    女孩的聲音非常的溫柔卻透著冷靜︰「你別敲,敲也沒用,真把電梯敲出毛病來,我們都得死。」

    蘇樂聽到這個死字倒吸了一口冷氣。

    女孩摁亮了手機,諾記n70,照得電梯內非常的明亮,她先摁了下了電梯的緊急報警鍵,可是摁了幾次沒反應,於是又按照上面的報警電話打了出去,方才摁下了幾個號碼,就聽到了熟悉的關機鈴聲,然後屏幕就黑了下去,女孩有些鬱悶道︰「糟糕!沒電了。」黑暗中她小聲道︰「你有沒有手機?」

    經她一問,蘇樂這才想了起來,他慌忙從褲兜裡掏出手機︰「有,有,還好我有手機。」他把手機摁亮,聞到女孩身上淡淡的體香,卻是那女孩靠近了自己,這就是趨光性,人也不例外。聞著少女的體香,蘇樂的腦子裡又不禁開始浮想聯翩,能和這女孩就這麼困在電梯裡一輩子倒也不錯,這不是老天爺故意創造機會給自己?

    蘇樂的諾記3210此時變成了他們的救命稻草,女孩報了個號碼,蘇樂馬上撥了出去,可手機裡面聽到滴答滴的故障音,根本撥不出去。

    女孩道︰「你手機哪個網的?」

    「聯通啊!」

    女孩嘆了口氣︰「這裡聯通沒訊號的!」

    蘇樂傻眼了,藉著手機屏微弱的光線,看到那女孩搖了搖頭,有些沮喪的推到對面靠在電梯上。

    兩人同時沉默了一分鐘左右,蘇樂道︰「這不是電業局宿舍嗎?怎麼會停電?」

    女孩道︰「哪兒都有出故障的時候。」

    蘇樂道︰「真倒霉!」他想了想,如今只能靠喊了,醞釀了一下情緒,又大聲道︰「來人啊,救命!來人啊!救命!」

    那女孩這次沒阻止他,事實上除了呼叫救命,他們已經沒有了其他的辦法,可聽到蘇樂叫得那麼淒慘,她忍不住想笑,開始還忍著,最後終於忍不住了吃吃笑了起來。

    蘇樂聽到她的笑聲停了下來︰「你還笑,都生死存亡的時刻了,這電梯真要掉下去,咱倆就小命玩完了。」

    那女孩道︰「沒那麼嚴重,很快就會有人發現電梯故障的。」她對此頗有信心。

    蘇樂道︰「早說嘛,早說我就不白費力氣了。」電梯斷電之後很快就熱了起來,裡面熱得像個蒸籠,從他們被關進電梯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分鐘,仍然沒見有任何人過來搭救的跡象,蘇樂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浸透了,想必那女孩的狀況比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不過人家是香汗淋灕,自己這叫汗流浹背,蘇樂從塑料袋裡掰了一隻香蕉遞了過去。

    「你幹什麼?」女孩警惕性十足。

    蘇樂道︰「請你吃東西啊!補充點能量!」

    女孩搖了搖頭道︰「不吃!」

    蘇樂笑了起來,他在女孩的對面站著,靠在電梯上,這會兒功夫身上已經大汗淋灕了,他吃了口香蕉道︰「我叫蘇樂,蘇州的蘇,快樂的樂,惠南人,我來這裡是走親戚的,我舅住在十五樓,蘇建軍。」蘇樂並不是什麼事都喜歡往外倒的人,他之所以說得那麼清楚,不是因為這女孩漂亮,而是想增加對方的信任度,證明自己不是一個壞人。

    女孩嗯了一聲,並沒有禮尚往來的把自己的名字告訴蘇樂,蘇樂在黑暗中有些尷尬了,看來自己是熱臉貼在了冷屁股上,想到屁股這個詞兒,蘇樂心頭有種念頭又開始蠢蠢欲動,這麼好的機會,自己和女孩之間應該會發生一段故事啊。

    電梯裡越來越熱,蘇樂道︰「咱們也算得上是同舟共濟了,你說,該不會一晚上都沒人發現吧?」他的話音剛落,就聽到咚!地一聲,蘇樂趕緊拿起手機照亮,卻發現那女孩已經暈倒在了電梯內。

    蘇樂走了過去,輕輕拍了拍女孩的肩頭︰「喂!喂!你醒醒啊!」他聞到了自己身上的汗味兒,但願這女孩不是被自己身上的汗味兒給燻暈過去的。

    那女孩雙目緊閉一言不發,看來真的是暈過去了,蘇樂有點慌了,這女孩十有**是中暑了,他先去自己的書包裡找出一瓶礦泉水,灑了一些在女孩臉上,可沒有起到任何的效果,蘇樂開始還是輕輕地搖晃她的肩頭,到最後不得不用很大的力氣,可這女孩仍然沒有半點反應。

    蘇樂大叫道︰「救命!救命,真出人命了!」他探了探女孩的鼻息,根本沒探到呼吸,蘇樂害怕了,這女孩真要是死在這裡,自己可說不清楚,他當下也顧不上其他了,過去在學校的時候,他曾經接受過緊急救護的培訓,人工呼吸啥的還是會一點的,蘇樂跪在女孩身邊,捏住她的鼻子,深吸了一口氣,望著女孩鮮花般嬌艷的櫻唇,一口氣又呼了出去,他有點不敢下嘴,終於他下定了決心,又吸了口氣,俯下身,準備貼在那女孩輕柔潤澤的櫻唇之上,看到距離那女孩的櫻唇越來越近,一顆心突突突直跳,差點沒從喉嚨裡跳出來。雖然是人工呼吸,但是蘇樂現在滿腦子想到的卻都是初吻,蒼天啊,大地啊,這是老子的初吻哎,本來不該那麼隨隨便便送出去的,可為了救人,我只能犧牲一次了,其實這貨內心中充滿了犧牲的歡樂,是歡樂,他甚至開始考慮一件事,人工呼吸要不要把舌頭也伸進去呢?不過這貨的理智很快就提醒了自己,咱雖然不是個君子,可這種齷齪的事兒不能幹。

    蘇樂的嘴即將貼近女孩櫻唇的時候,電梯門緩緩打開了,有三個人站在電梯外,他們剛巧就看到了蘇樂趴在女孩身上的情景,蘇樂真的是正準備給她做人工呼吸,可別人不那麼認為啊。

    馬上就有一名年輕男子衝了進來,一把就抓住蘇樂的領子︰「流氓,你丫敢欺負唐詩!」他扯得太大力,嗤!地一聲把蘇樂的t恤扯了個稀巴爛,蘇樂沒那麼傻,看到這廝一拳照著自己的臉上就問候過來了,他身子一屈,來了個金蟬脫殼,捨棄那件破t恤,從男子的身邊鑽了出去。蘇樂雖然沒正式學過武功,可他從小身體素質就超強,男子的身後還有維修工和一名保安,不過兩人的包圍圈還沒有完全形成。

    蘇樂從小在春風街長大,因為老媽的緣故,他不止一次的經歷過這種圍追堵截的場面,擁有著無數次單打獨鬥,和以寡敵眾的經驗,雖然沒有經過專業訓練,可是這種無數次打野架中總結出的實戰經驗更加的寶貴。對於各種狀況他都有著自己冷靜地判斷,目前的狀況下他顯然被人給誤會了,自己是給那女孩做人工呼吸,卻被這幫人誤認為自己耍流氓,群情激奮的狀況下,壓根沒必要解釋,就算你解釋清楚了,這頓揍也挨了,跑!就一個字。蘇樂年紀雖然不大,可是頭腦非常的清醒靈活,更難得的是,他還擁有一個同樣靈活的身體,趁著保安和那名維修工還沒有形成合圍之勢,蘇樂從兩人之間的空隙中鑽了出去,沿著安全樓梯向下沒命逃竄。

    蘇樂一邊逃一邊叫︰「誤會了,我救人的,救人要緊,救人要緊!」這正是他的聰明之處,一邊解釋這場誤會,一邊提醒那幫人救人要緊,讓他們把注意力放在那女孩的身上,分散他們的經歷,自己才好有足夠的時間逃離。

    蘇樂過去在學校就以跑步見長,一溜煙跑下了十四樓,推開單元防盜門之前,這小子透過單元門的花窗向外看了看,外面果然有保安埋伏,蘇樂皺了皺眉頭,他轉身又向上爬去,到了二樓從通氣窗爬到了單元大門的房頂。

    沿著建築的外層滴水簷小心向外面挪步,試圖悄悄離開這裡,找個安全的地方躲避起來,等風頭過後,再考慮離開,只可惜他的如意算盤馬上就落空了。

    兩道光柱幾乎同時投射到了他的身上,下面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道︰「別逃了,看到你了!」

    電業小區七名值班保安全部出動,將這個流氓嫌疑犯給抓了下來,確切地說應該是蘇樂主動投案的,既然逃不掉了,只能束手就擒,他分辯道︰「你們誤會了,我剛才是想救人的,我啥都沒幹!」

    話沒說完,腦袋後面就重重挨了一巴掌︰「還說啥都沒幹,我們都看到了!」

    打他的是剛才撕爛他領子的年輕人,如果不是幾名保安攔著,憤怒的他甚至要衝上來把蘇樂給撕碎。蘇樂嘴上也不饒人︰「小子,別讓我再遇到你!」

    電業小區很久沒那麼熱鬧了,聽說抓住了個流氓犯,小區的居民不少都湧了出來,一個個義憤填膺,指指戳戳,還有幾個情緒激動的大爺大媽衝上來就要撕扯蘇樂,彷彿跟他們自個兒閨女被非禮似的。

    蘇樂道︰「我發誓,我真的啥都沒幹!」

    蓬!腦袋被人扔了顆雞蛋︰「流氓!」聲音脆生生的,是個小男生。還有幾個和蘇樂差不多年齡的年輕人望著他,心中嫉妒著,暗罵著,禽獸,放著這麼好的機會,你居然什麼都不幹,那豈不是禽獸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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