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天下正文 第10章【冤枉】
蘇樂從人群找到了舅媽和表哥表姐的影,他張嘴本來想喊,可舅媽轉過身去,帶著兒女們慌忙退了出去,躲災星一樣地躲開了他。◎ p.com◎蘇樂的唇角泛起苦笑,這也難怪,自己現在這種處境,莫名其妙就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何必給人家招惹麻煩。
小區的居民盯著這個小流氓,恨不能衝上來把他痛毆一頓,可保安隊長還算懂得輕重,讓兩名保安護住蘇樂,把他帶回辦公室,一邊向眾人解釋道:「大家都回去吧,這件事交給我們,我們一定會妥善處理。」
蘇樂被帶到辦公室,有保安拎著他的那兜水果和書包走了進來。
保安隊長在蘇樂對面的辦公桌坐下,拍了拍桌道:「怎麼回事兒?」
蘇樂道:「沒怎麼回事兒?我救人的,剛才電梯停了,她突然就暈倒了,我擔心她出事,所以才想給她做人工呼吸,我過去學過急救,不過我還沒來及做,電梯門就開了。」蘇樂心感到有些窩囊,自己壓根就沒碰到那女孩,這黑鍋背得太冤枉了。
保安隊長道:「你不是我們小區的,你來幹什麼?」
一名保安道:「我認識這小,他剛才拎著東西進來,登記本上寫得是去9號樓1501蘇建軍家。」
保安隊長看了他一眼道:「你叫什麼?跟蘇建軍什麼關係?」
蘇樂道:「我叫蘇樂,什麼關係你們可以打電話問他們。」
保安隊長點了點頭,拿起電話打給了蘇建軍家,很快他就把電話放下了:「人家不認識你!小,你老實交代,到我們小區來幹什麼?剛才你對那女孩做過什麼?」
蘇樂正想解釋,外面轄區派出所的警車已經到了,是小區保安報的案,蘇樂還沒有見到舅舅,就已經被警察給帶到了幸福裡派出所。
派出所的值班警察馬上就審問了蘇樂,不過比起那幫保安,人家顯然要專業的多。
「姓名?」
「蘇樂!」
「性別!」
「您自己不會看啊?」蘇樂憋了半天火,終於有些不耐煩了。
值班警察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咧嘴笑道:「喲嗬,小,還挺橫,身份證!」
「丟了!火車上被人給偷了!」
值班警察道:「三無人員啊,盲流啊!」
蘇樂道:「我家住惠南市彭山區春風街38號,我叫蘇樂,你不信可以聯繫當地派出所去查啊,身份證丟了,我有戶籍檔案啊!」
「你今晚去電業小區幹什麼?」
蘇樂道:「走親戚!」
「誰啊?」
「9號樓1501!」
「編,接著編,我們已經打電話核實過,人家根本就不認識你。」
蘇樂道:「不認識就不認識,我沒事去哪兒遛彎兒行嗎?誰規定電業小區不能進去啊?都是共和國的地方,我憑什麼就不能去啊?你當是法租界啊!」
值班警察道:「你小挺橫啊,年輕輕的不學好,學人家耍流氓。」
「警察同志,你見誰耍流氓往電梯裡跑啊?我那是見義勇為!」
「拉倒吧你,還見義勇為,瞧你賊眉鼠眼的樣就不像好人,好好的怎麼不穿衣服?」
蘇樂真是哭笑不得,自己的恤明明是讓人給扯下來了,他大聲道:「我什麼都沒幹,不信你等那女孩醒過來問問清楚。」
值班警察道:「去小黑屋裡待會兒吧,一個人好好冷靜冷靜反省反省,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後,再來找我。「
於是蘇樂來到南武的第一個晚上就是在小黑屋渡過,這小先天樂觀,坐在小黑屋裡面,靠在牆壁上,忽然覺得現在也不算太壞,至少可以省一晚上的住宿錢,住宿錢是省了,可他連晚飯都沒吃呢,途就吃了一支香蕉,肚開始頂不住了,蘇樂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件事,按照老辦法默默數著綿羊,可數到兩千多隻仍然沒有睡著,直到天開始放亮的時候,蘇樂方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睡夢,他彷彿聞到誘人的香味兒,老媽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給他做了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雜燴面,蘇樂餓得不行,口水都要流出來了,接過那碗雜燴面,正準備大快朵頤之時,有人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這一拍就把蘇樂從夢給喚醒了,蘇樂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嚥了口唾沫,看到眼前換了一個警察,那警察道:「蘇樂,有人來接你了。」
來接蘇樂的是他舅舅蘇建軍,蘇建軍昨晚很晚才到家,聽說小區出了事情,一打聽和他有關,回家問老婆,結果被老婆罵了個狗血噴頭,還說只要蘇建軍膽敢認這個流氓外甥,就跟他離婚。
蘇建軍忍氣吞聲地在家裡窩了一個晚上,第二天藉著上班的藉口來到了幸福裡派出所。蘇建軍和派出所的幾個民警都很熟悉,到派出所說明情況,派出所又讓他和受害者家屬溝通一下,暈倒的女孩叫唐詩,是電業局局長兼黨支部書記唐成恩的寶貝女兒,現在她已經甦醒過來了,她昏倒之後的情況也記不清楚,不過她說蘇樂倒是挺有禮貌的,應該不是壞人。
蘇建軍到唐局長家又是賠禮又是道歉,唐成恩對此表現的非常豁達,從女兒的描述,他感覺到這件事可能是一件誤會,親自給派出所打了個電話,表示不再追究。
蘇建軍千恩萬謝地離開了趙家,這才來到派出所接外甥。
蘇樂光著膀離開了派出所,沒辦法,他的替換衣服全都讓人給偷了。
蘇建軍望著外甥來到自己的面前,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幾乎認不出這小了,蘇樂這兩年又長高了不少,身高一米七,裸露的上半身雖然稍顯瘦弱,可是肌肉初現輪廓。皮膚有些微黑,顯得非常健康。
蘇樂見到舅舅,咧開嘴笑了起來:「舅舅!」
蘇建軍恨不能給他一巴掌:「笑!你還笑,幹出這麼丟臉的事兒,你還笑得出來。」
蘇樂道:「誰幹丟臉的事兒了?我沒幹,是人家誤會我?」
蘇建軍拉著他走出了派出所,來到僻靜無人的地方方才道:「你沒幹,難道是我幹的?這麼多雙眼睛看著,每個人都說是你,為什麼不說別人?」
蘇樂道:「那女孩也這麼說?」他倒是蠻顧及那女孩看法的。
蘇建軍道:「你知道那女孩是誰嗎?她是我們局長的千金,得虧我們唐局長大度,不然你小這次指定進班房。」
蘇樂道:「不是他大度,是我清者自清!」
「你清個屁,打小你就搗蛋,上房揭瓦,偷雞摸狗,偷看女人洗澡啥事兒你沒幹過?」蘇建軍雖然很少見外甥,可是對他的頑劣早就有所耳聞,當然都是聽老姐說得。
蘇樂有些不忿地看著舅舅,搞了半天自己在他眼就這麼個形象。
蘇建軍道:「你來南武幹什麼?」
蘇樂道:「找我媽?」
「她來南武了?」蘇建軍的表情頓時顯得緊張起來,幾年前老姐來南武時和他老婆的一場戰爭,他至今記憶猶新,上次老姐來南武和老婆之間發生的那一場惡戰,從餐廳打到客廳,從屋裡打到屋外,家裡的鍋碗瓢盆被消滅了百分之八十,向來以彪悍著稱的老婆劉翠艷被老姐蘇美紅強扇了十二記耳光,扯掉的頭髮都有半簸箕,老姐在那場戰鬥居然只是手臂被撓破了幾道口,記得老姐臨走時指著老婆的鼻罵道:「以後再讓我看到你欺負我弟,我掘了你們老劉家的祖墳!」
老婆從那場戰爭之後的確消停了半年,自此以後,老姐再不登門,蘇建軍趁著出差去過惠南幾次,每次老姐都是好酒好肉的招待,可對於他的家庭事再不過問,想必老姐也一定對自己的窩囊性失望透頂。
蘇樂搖了搖頭:「我媽出門躲債玩失蹤了,我本以為她會來您這兒。」
「她沒來,早就跟她說讓她不要賭了,可她就是不聽!」蘇建軍聽外甥這樣說才鬆了一口氣。
蘇樂看了看前方來來往往的車流,沒說話,老媽顯然不在南武,他這次撲了個空,早知這樣,還不如留在惠南,想起在火車上丟失的一千塊,蘇樂有些肉疼。
蘇建軍道:「小樂啊,你什麼時候回去?」問這句話的時候蘇建軍表情顯得有些尷尬,身為舅舅,他好像不該這樣問,可是他一想起家裡的那隻母老虎,心底就打顫,借他一個膽也不敢把蘇樂帶回家去,現在老婆已經把外甥定性成為一個小流氓了。而且她放話出來,如果蘇建軍膽敢認這個流氓外甥,她就跟他離婚。
蘇樂是個機靈的小,他知道自己的到來讓老舅為難了,其實他真沒有麻煩舅舅的目的,雖然他對舅舅的說話方式有些反感,可畢竟舅舅還是大清早跑到這裡把自己從派出所裡搭救出來,從這一點來看,舅舅心裡還是念著親情的,蘇樂笑了笑道:「我媽既然不在這兒,我還是回去找找。」
「剛來就走?」蘇建軍明顯又鬆了一口氣。
蘇樂道:「可能我媽躲在惠南哪個地方,我得趕緊找到她。」
蘇建軍道:「她這麼大人了,平時雖然瘋瘋癲癲的,可幹什麼事情自己還是清楚的,你不用太擔心。」
蘇樂笑了笑道:「那倒是,人販也不拐她那樣的,人老珠黃了,賣不上價了。舅,謝謝您把我從派出所撈出來,這次給您添麻煩了,我走了啊!」他背著自己的書包向舅舅擺了擺手,轉身向遠處走去。
蘇建軍望著外甥桀驁不馴的背影,心有種說不出的滋味,他幾次都衝動地追上去把外甥給叫住,可最終還是沒有挪動腳步,蘇建軍終於大聲道:「小樂,你身上有錢嗎?」
蘇樂沒有回頭,高高舉起右手,用力揮舞了兩下,他不會找舅舅要一分錢,他有手有腳,不需要依靠任何人,他在心底默默告訴自己,從今天起,他已經成年,不需要依靠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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