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食色天下 作者:石章魚(停更)

 
mk2258 2013-10-18 22:26:0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49 711336
mk2258 發表於 2013-11-1 23:18

食色天下正文 第30章【麻煩】


   

    今天包很快就賣了一半,前來購買包的顧客將小推車團團圍住,蘇樂忙得不亦樂乎。¤ : ¤就在這時候聽到有個惡聲惡氣的聲音道:「都讓開,全都讓開。」

    人群向兩邊散開,間現出一片空隙,三名壯碩的男走了進來,為首的那個是個光頭佬,**著上身,胸膛上紋著一個威風凜凜的關二爺,此人正是這一帶有名的混混兒崔大虎,也是肉聯廠食堂新任承包人,當然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是城管外聘的協管人員。

    在附近老百姓眼裡,這幫人都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勢的主兒,擱在過去,狐狸走在老虎前面,狗跟在主人後面才敢牛逼,可現在時代變了,這幫外聘人員打著旗號就敢出來威風八面耀武揚威了。

    崔大虎來到小車前一伸手就去抓裡面的包,蘇樂眼疾手快,同時伸出手去,一把就將崔大虎的手腕給握住了,崔大虎的手腕很粗,可蘇樂的手修長有力,這段時間的鍛煉起到了相當的作用,他的臂力和腕力都有了大幅的提升,別看崔大虎的手臂粗壯,一時間還真沒辦法從蘇樂的手裡掙脫出去。

    崔大虎惡狠狠盯住蘇樂,試圖用自認為殺氣騰騰的目光嚇住蘇樂。

    蘇樂卻仍然是一臉陽光燦爛的笑容:「這位大哥,一個包一塊錢。」他心明白,這幫人應該是來者不善。

    崔大虎望著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冷哼一聲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蘇樂搖了搖頭。

    「我叫崔大虎!」

    蘇樂又搖了搖頭。

    崔大虎感覺自己的面有些掛不住了,這事兒不科學啊,肉聯廠到第一監獄這一片兒,誰不知道他崔大虎的名號?不過看這小的樣應該只是朱老二手下的夥計,沒什麼見識。崔大虎道:「老是城管!」看到自己的名號沒把這小嚇住,馬上把城管的招牌抬出來了,在他心底城管還是比崔大虎這個名字牛逼,畢竟前者屬於官方,後者屬於民間,打著官方旗號就充滿了理直氣壯的氣勢!。

    蘇樂咧開嘴笑了笑:「大哥,你少蒙我,證件呢?」

    崔大虎冷冷盯住蘇樂:「把手放開!」還別說,這小的手勁兒不小,崔大虎費盡全力也沒能掙脫開他的掌握。

    蘇樂道:「就算是城管,不給錢也不能拿我的包。」他知道這幫人根本就不是正式工作人員,無非是城管僱傭的一幫臨時工,整天打著城管的旗號欺行霸市魚肉鄉鄰,絕對是混入革命隊伍裡的無賴份。

    崔大虎將一個藍本本在蘇樂面前晃了晃,事實上距離他最近的人都沒看清那上面寫得究竟是什麼,崔大虎道:「誰讓你在這裡擺攤的?你知不知道自己這樣的做法已經嚴重影響了市容市貌,危害了道路交通安全。」他轉過身向跟他一起過來的兩名壯漢道:「把車包全都給我推走。」

    兩名壯漢向小車包圍而來。

    前來買包的人看到這種情況都紛紛向周圍閃避,當今社會,誰都不想多事,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這樣一來蘇樂就孤零零地落入三名大漢的包圍圈了。

    蘇樂笑道:「我說這位大哥,這道路兩旁賣東西的好像不止我一個吧,你憑什麼就衝著我來呢?」這貨從來都不是個怕事的主兒,春風街摸爬滾打的十多年光陰可不是白混的。對付城管他不但擁有理論知識還有實戰經驗,違法知道,可法不責眾,這麼多人違規,你丫憑什麼盯著我一個呢?

    崔大虎冷冷道:「我不管別人,今兒就是要抓你這個典型。」幾個人衝上來抓住蘇樂的小車,蘇樂雙手探入車下,抽出兩把寒光凜凜的斬骨刀出來,陽光投射在刀鋒之上,逼人的刀芒照得崔大虎不禁閉上了雙眼,可他馬上又睜開了,換了另外一個角度望著眼前的小。

    蘇樂道:「罰我認,可誰他媽敢動我的包,我剁了他!」他雙目牢牢盯住崔大虎。這可是經過特殊訓練的,朱老二用線拴住蒜頭,墜在殺豬的鐵架上。來回擺動,開始是一個,後來是幾個,再後來是幾十個,讓蘇樂的眼睛盯住其一個,一盯就是十多分鐘,盡可能做到眼睛一下不眨,蘇樂練了十多天,雖然還沒有完全達到師父的要求,可是眼神之凌厲在不知不覺已經提高了無數層次。更何況,這眼神又經過連殺十多頭豬的訓練,豬都知道害怕,更何況幾個社會混混!

    崔大虎心說這小眼睛怎麼這麼賊,看得自己心裡發毛。他的目光落在蘇樂手那兩口明晃晃的剁骨刀上,認為自己之所以感到心裡發毛應該是這兩把刀的緣故,崔大虎能夠在這一帶混得風生水起也絕非偶然,他冷笑道:「拿刀啊,小,我看你是想進監獄了。」

    蘇樂道:「進就進,誰怕誰?嘿嘿,大哥,你懂法吧,我還未成年呢。」這話就快成他的口頭禪了。有道是善的怕惡的,惡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蘇樂不是當真要砍人,他又不是亡命徒,之所以擺出這樣的架勢,是因為他有所準備,自從劉德利去給他下最後通牒之後,蘇樂就預感到這兩天很可能會有事情發生,師父不在,凡事只能靠自己。他已經不是第一次面對這種場面了,在小東風的經營後期,他就有過類似的經驗,所以蘇樂出來賣包的時候,偷偷把兩把剁骨刀藏在車內,不是為砍人準備的,而是為了震懾敵人和自保平安。

    崔大虎顯然低估了蘇樂的勇氣和反抗決心,望著那兩把明晃晃的斬骨刀,他心裡產生了退縮的想法,點了點頭道:「小,你有種。」他擺了擺手,示意撤退,帶著兩名手下轉身離開。

    崔大虎這邊剛走,身後就傳來眾人的歡呼聲,事實上這一帶的小攤小販基本上都受過這幫人的欺負,對他們自然談不上好感。

    蘇樂在眾人心目的形象很快就提升為一個不畏強暴的少年英雄,可蘇樂心明白,這年頭英雄是不好當的,槍打出頭鳥,崔大虎那幫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他們之所以走,怕得不是自己,而是自己手上的兩口剁骨刀。自己還是見好就收,包賣得差不多,趕緊收攤走人,話說在這兒擺攤的確在條例規定上站不住腳。

    蘇樂這邊正準備收攤的時候,看到一輛破破爛爛的小麵包,上面噴著城管執法的字樣,那輛小麵包從遠處緩緩向這邊駛來,可是速度卻越來越快,分明是本著蘇樂的包攤兒衝過來的。

    蘇樂臉色一變,他的反應速度也是奇快,扔下包攤一個箭步躲到了一邊,只聽到咣!地一聲,包攤被撞了個七零八落,白生生的包散落了一地。

    兩把斬骨刀也被壓在了車下,車上呼啦一下湧出了七名大漢,都不知道他們的體魄是怎麼塞進這輛破麵包裡的,為首的那個正是崔大虎。在這一帶還沒有人敢跟他崔大虎作對,如果今天他被一個飯店小夥計用兩把菜刀給嚇走的事情傳了出去,以後他還怎麼混?這面說什麼都得找回來。

    七個人的手上都拿著一根橡膠棍。

    崔大虎一雙眼睛鎖定了蘇樂,手握橡膠棍,威風凜凜殺氣騰騰,向蘇樂大踏步走去。

    蘇樂第一個念頭就是撒丫快跑,可他剛想跑,師父的那通話就在他腦海響起,實力比不過人家就要比頭腦,頭腦比不過人家就要比誰更狠,論實力自己顯然是比不過這七名彪形大漢的,如果硬碰硬比拚實力,自己肯定要被痛揍一頓。

    蘇樂提醒自己要冷靜,就算是逃跑也要確定方向,人在想到逃的時候,往往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家,對蘇樂來說,肉聯廠食堂就是他現在的家,可是他的腦裡迅速反映出肉聯廠食堂的畫面,沒有退路,如果出入口被這幫人封鎖,自己豈不是要被他們來個甕捉鱉。蘇樂的目光投向不遠處的第一監獄,大門口有武警戰士,這幫城管臨時工就算再猖狂,也不敢在監獄門口動手。

    腦裡迅速完成計劃之後,蘇樂就準備逃離。

    崔大虎看出了蘇樂的意圖,他的步伐明顯加快,他的腳剛剛抬起,卻聽到一個稚嫩的聲音道:「站住!」

    崔大虎微微一怔,右腳僵在那裡,那小乞丐飛快地衝過來,目標卻不是他,而是他腳下的包。

    崔大虎嘴巴一撇,一臉的不屑張狂,然後他狠狠一腳就踏了下去,將那個肉包踩在了腳下。小乞丐抬起頭,一雙明亮的眼睛充滿了憤懣和不滿。

    崔大虎從牙縫裡蹦出一個字:「滾!」崔大虎的王八之氣過於外露,而且帶著明顯的市儈氣,顯得不入流切不上檔次,不過他認為震懾小乞丐已經足夠了。

    小乞丐仍然擋在他的面前,忽然他的手從後面拿了出來,隨之亮出的是半截紅磚,然後小乞丐用盡全身力量,將這塊紅磚狠狠砸在崔大虎的腳面上。
mk2258 發表於 2013-11-1 23:19

食色天下正文 第31章【出獄】


   

    崔大虎怎麼都不會想到這個小乞丐會對自己下如此狠手,紅磚拍在腳面上的感覺真是痛到了極點,崔大虎抱著右腳慘叫著跳了起來,樣就像一隻鬥雞,喉頭還不住發出嗬嗬的慘叫。『 』

    蘇樂原本正打算逃,可是看到小乞丐突然向崔大虎出手,在他用紅磚砸了崔大虎之後,馬上就有一名大漢趕了過去,揮動手的橡膠棍,照著小乞丐的腦袋就招呼過去。他的出手證明,這幫人連流氓都稱不上,只是一些不上檔次的潑皮無賴,面對婦孺兒童他們一樣能夠下得去手,連起碼的原則底線都沒有。

    如果說菜刀是這個世界上最為普及的冷兵器,那麼磚頭石塊,無疑是世界上最為常見的暗器,這些東西藏於民間,且隨處可見。只要利用得當,威力驚人,最重要的一點,這些都不屬於警方的管制範圍內。

    在那漢揮動橡膠棒準備出擊之前,蘇樂已經識破了他的意圖,朱老二曾經說過,這個世界上百分之十的人,在出手之前都會有徵兆,也就是一些習慣的動作,比如揮拳會有個回手縮肩的動作,出刀砍東西之前會習慣性的將刀揚起,想要與眾不同,想要成為那百分之一,就必須要改正這些慣性。讓別人看不到你出手的徵兆,是成為高手的必經一步。

    蘇樂抬腳挑起地面上的包,然後一個標準的凌空抽射,白麵包宛如天外流星般追風逐電地飛了出去,要知道蘇樂當年在惠南一的時候是學校足球隊的主力前鋒,腳法絕不是蓋得,白麵包直奔那揮棒大漢的面門,啪!地一聲正鼻樑,包表面的溫度雖然不高,可是裡面的油水卻仍然灼熱非常,撞擊讓肉包炸裂開來,裡面的油水濺了這大漢一臉,燙得他嗷!地一聲慘叫,眼睛都睜不開了,看不到目標,這一棍自然無法落下去。

    小乞丐趁機逃走,蘇樂那邊大聲道:「這兒來!」蘇樂朝著省第一監獄的大門口就跑了過去,小乞丐緊隨其後。

    崔大虎和其他名漢全都紅了眼,在這一帶他們可謂是威名遠播,平時哪有人敢跟他們作對,今天竟然居然栽在一個飯店勤雜工,一個討飯小乞丐的手裡,讓他們情何以堪,讓他們以後還怎麼在這一帶混下去?

    崔大虎叫囂道:「抓住倆兔崽,我他媽今兒非得把他們踹回娘肚裡……哎呦喂……疼死我了……」

    關鍵時刻蘇樂這段時間的刻苦訓練就展示出了成果,他每天綁著鉛袋,圍繞第一監獄的四圈可不是白跑的,蘇樂本以為小乞丐跟不上自己的步伐,想不到小乞丐奔跑起來的速度絲毫不次於他,幾乎和他並駕齊驅,更難得的是,這小乞丐跑起不來,臉不紅氣不喘,臉不紅是因為他滿臉油泥,可氣不喘就非常難得了。

    如果單單是徒步追趕,崔大虎這一幫人還真追不上這倆小,可他們還有輛破麵包車,崔大虎指揮手下追趕蘇樂和小乞丐的時候,自己則上了那輛麵包車,啟動麵包車就追了上去。

    蘇樂和小乞丐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麵包車,哪怕這輛麵包車再破,麵包車油門加到最大,突突突冒著黑煙,崔大虎雖然囂張霸道,恨不能把這倆小給碾到車輪底下,可畢竟只是想想罷了,他不敢,他是個混混,可他不是法盲,雖然惱羞成怒,可沒有失去理智,他很快就超越了蘇樂和小乞丐,一個急轉彎,麵包車的右後輪都因為這突然的急拐彎離開了地面,車太差,車技也太差,沒能瀟灑地在人前來一次漂移。

    可目的達到了,搶在兩人抵達監獄大門前擋住了他們的去路,同時也擋住了一輛黑色的奔馳s600,這輛奔馳s級豪華轎車原本開得就很慢,不然也不可能被那輛破麵包輕鬆超越,轎車司機並沒有想到這輛麵包車會來一個如此高難度的變線轉向,猛然踩下剎車,奔馳車的輪胎在地面上留下兩條黑色的剎車痕跡。

    崔大虎卻沒有留意到後方的變化,應該說他的注意力全都在這倆小身上。

    蘇樂和小乞丐被麵包車擋住前路,身後名壯漢呈扇形將他們包圍,崔大虎一瘸一拐地從麵包車上下來,手握著橡膠棍,從牙縫裡吸著冷氣,這倒不是想顯著自己多牛逼,是因為疼,真疼,剛才那小乞丐下手夠黑的,一板磚拍在他腳面上,到現在都沒緩過勁來。

    小乞丐左手拿著他的破爛口袋,裡面裝著他的全部身家,右手捏著半塊板磚,財產不能丟,武器也不能放,板磚在手,就算不能致勝,好歹也能壯壯膽,嘴裡還不停咀嚼著,蘇樂剛給他的大包還沒吃完呢。

    蘇樂琢磨著如何從七名彪形大漢的包圍圈突圍出去,距離第一監獄的大門已經不遠,諒他們這幫人也不敢做得太過分。蘇樂道:「別逼我報警!」

    崔大虎獰笑道:「影響市容市貌,妨礙城管人員執法,採用暴力手段毆打國家工作人員,你說警察來了抓我還是抓你們?」他的話剛剛說完就聽到監獄大門在右側緩緩打開了。

    一位身穿藍色短袖衫的男緩步走出監獄的大門,他四十多歲的樣,等身材,平頭,黑框眼鏡,臉部的肌肉繃得很緊,手拎著一隻軍綠色帆布包,這是一個剛剛出獄的囚犯,可他的樣質彬彬,舉手抬足間流露出一股儒雅的氣質,與其說他是一個出獄囚犯還不如說是一位高校教授。他並沒有像其他囚犯那樣客氣地向武警道別,一言不發,連頭都沒回,就向前方走去。

    蘇樂和小乞丐處在包圍圈,年囚犯想要經過馬路,最短的路線就是通過他們的包圍圈,換成其他人,會理智的選擇迴避,然而年男卻沒有迴避的意思,他走入了包圍圈,經過的時候,目光居然還向崔大虎看了一眼。

    崔大虎惡狠狠瞪著他:「看什麼看?沒見過城管執法?操!」崔大虎生氣起來就不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緒,他開始濫用自己的威風和霸氣,他錯誤地認為只有恐嚇和吼叫才能展示出自身的實力。

    年人停下腳步,打開自己的帆布包,從取出了一盒香煙,然後抽出一支,彷彿根本沒有聽到崔大虎剛才的話。他轉向蘇樂,唇角露出淡淡的笑容道:「小伙,借個火用用?」

    換成別人此時早已亂了陣腳,蘇樂在逆境卻展示出不同於尋常的鎮定心態,他居然笑了笑,在他的口袋裡剛巧裝著一個火機,雖然他不抽煙,可是在廚房裡工作,火機是必不可少的,他走過去,給年人點燃那支香煙,年人抽了一口煙,目光投向對面的奔馳車。

    黑色奔馳車停在那裡,車門打開,先是出來了兩名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一位美麗女郎最後走出了那輛汽車,她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黑色秀髮在腦後挽了一個髮髻,唯一的髮飾就是一根造型普通的銀色髮簪,眉如春山,一雙美眸明澈見底,猶如兩泓清泉,美到了極致,卻又冷到了極致,精緻的鼻樑高且挺直,嘴唇弧度極其優美,粉紅柔嫩,充滿了自信,為她讓人不敢逼視的冷艷增添了些許的嫵媚。簡簡單單的白色襯衫,剪裁合體的黑色長褲,足下一雙高跟鞋更突出了她那雙完美得讓人窒息的修長美腿。

    美女從妝容到穿著都非常的簡單隨意,可是卻讓人感覺不到任何的樸素,反而產生了一種說不出的高貴,或許是因為本身的身高決定,她看人的時候總是喜歡俯視,目光冷冰冰,從很難找到太多的溫情。

    美女迎向那名男,從容走入崔大虎等七人形成的包圍圈,似乎根本沒有看到這七名虎視眈眈的大漢。

    崔大虎和他的夥伴很鬱悶,短時間內已經被兩個人無視了。不對啊!他們本來已經佔據了主動,他們本該擁有絕對的話語權和統治權,可是現在突然被這幫意外來客的出現攪和了。

    美女望著年人,明眸冰冷的表情卻沒有絲毫解凍的跡象:「爸!」原來年人是她的父親。

    年人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卻吸了吸鼻,他的目光落在小乞丐的身上:「你包裡藏著什麼好東西?好香啊!」

    小乞丐咧開嘴笑道:「包!」

    年人歎了口氣道:「好香的肉包,說起來我已經有十年沒有吃過了,這包哪裡有賣?」

    小乞丐指了指蘇樂:「他就是賣包的。」

    年人的目光轉向蘇樂,微笑道:「好香的包,可不可以賣幾個給我?」

    蘇樂道:「店裡倒是還有幾個,您要是想吃,我帶您過去。」實力不如人家就要比頭腦,想要從崔大虎這幫人的包圍圈脫身,看來需要借勢。他判斷出這年人應該大有來頭,或許可以藉著他的勢力脫離困境。

    年人道:「帶我去!」

    蘇樂正期待著這樣的機會,他點了點頭,舉步向肉聯廠食堂的方向走去,他的表情非常的平靜,可內心卻異常忐忑,崔大虎這幫人顯然是不肯善罷甘休的,蘇樂只希望能夠先走出眼前的困境,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只要兩把剁骨刀在手,他還真不害怕崔大虎這幫人。

    崔大虎瞪大了雙眼,聽到兩人的對話當即就愣在那裡了,這他媽什麼意思?麻辣隔壁的,老這麼大人杵在這裡,你們都當我空氣啊?崔大虎也看出那輛奔馳車價值不菲,不知這幫人是什麼來頭,他心掂量著,盡量還是別惹,可他惹不起這幫人,並不代表他惹不起蘇樂和那個小要飯的。

    崔大虎一伸手,就抓住了蘇樂的肩膀:「你不能走!」

    年人眉頭微微一皺,面露不悅之色,那美女明澈的雙眸籠上一層森然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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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3-11-2 22:00

食色天下正文 第32章【紅燒豬蹄】


   

    可誰都沒有想到第一個出手的是誰,小乞丐的出手堅決而果斷,黑漆漆的小手,捏著那半塊板磚,一下就招呼到崔大虎的鼻上了,穩、準、狠!

    年輕人總是容易衝動的,蘇樂雖然也很想揍崔大虎,可他懂得審時度勢,在目前敵眾我寡的前提下,並不適合主動出擊,小乞丐的這一板磚,徹底將所有的矛盾引燃,崔大虎被砸得滿臉開花,哪還有什麼顧忌,咬牙切齒道:「我操你大爺,老花了你這倆孫!」揮動手的橡膠棍,照著小乞丐的腦袋上就招呼過來。¤ : ¤

    蘇樂距離小乞丐最近,看到橡膠棍揮落下來,及時伸出手去,用左臂幫小乞丐擋住了這一棍,崔大虎全力揮出的這一棍可不輕,砸在蘇樂的手臂上,痛徹骨髓。一棍打完,又是一棍揮出,這一棍抽向蘇樂的後腦。

    斜刺裡一隻白嫩的手掌伸了過來,穩穩抓住了棍梢,然後一記粉拳擊打在崔大虎的下頜,崔大虎仰天飛了出去,這一拳打得如此大力,讓他近二百斤體重的魁梧身體離地飛出,一直飛到監獄大門前,啪!地一聲摔倒在站崗武警的腳下,武警仍然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堅守著自己的警戒職責,彷彿根本沒有看到前方發生的一幕,他們的工作是看守犯人,而不是抓人。

    美女一拳就將崔大虎放倒在地,立時將崔大虎的名同伴震懾,他們本來揮棒準備上前,可看到眼前的情景,頓時停下了腳步。

    原本站在奔馳車前的兩名黑衣男也邁著穩健的步伐走了過來,他們似乎沒有出手的意思,可是從他們腳步的節奏和身體動靜之間的張力來看,兩人絕對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年人吐出一團煙霧,輕聲歎了口氣道:「今天是我出獄的好日,不要鬧事!惜君,你這脾氣啊!」他向有些驚呆的蘇樂道:「小伙,咱們現在能去吃包了嗎?」

    蘇樂之所以驚呆並不是因為小乞丐的猝然出手,也不是因為崔大虎的凶相畢露,真正讓他驚呆的是這位美女的出手,就像她的穿著裝扮一樣,乾脆利落,因為蘇樂剛才用左臂擋住了崔大虎的橡皮棍,至今手臂仍然疼痛異常,所以他真切體會到了崔大虎剛才擊打下來的強大力量。這位美女居然輕鬆就抓住了他的棍,而且隨後的那一記勾拳,竟然將崔大虎這個彪形大漢打得離地飛起,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絕難想像,這位冷若冰霜的美女竟然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蘇樂指了指前面的肉聯廠食堂:「就在前面,不到一里路。」

    年人微笑道:「那,咱們走過去!」

    蘇樂和小乞丐一左一右陪著年人向肉聯廠食堂走去,那位名叫惜君的美女卻沒有陪同他們一起步行,而是重新回到了奔馳車內。

    奔馳車掉頭後尾隨在年人的身後,始終距離二十米左右。

    名大漢將他們的帶頭人崔大虎從地上扶了起來,看到崔大虎滿臉是血,嘴巴里門牙也少了兩顆,直到現在崔大虎的頭腦還有些不清楚,他含糊不清道:「都……都……他媽不義氣……上啊……上啊……」

    「大虎哥,我看咱們還是報警吧!」

    「報你媽個頭?警察就在那邊,他們明明看到了,怎麼……怎麼不管?」

    「這社會,什麼人都能信,唯獨警察不能相信!」

    經過剛才蘇樂擺攤的地方,年人看到了地面上散落的包,歎了口氣道:「真是作孽啊!這麼好的肉包,居然就糟蹋了。」

    蘇樂走過去,躬下身撿起剛才沒來及拿起的剁肉刀。

    年人沒說話,看著他的舉動,微微一笑。

    來到肉聯廠食堂,蘇樂請年人在大廳內坐下,先給年人倒了一杯茶,小乞丐也跟了進來,毫不客氣地在年人身邊坐下,拿起茶壺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

    蘇樂笑道:「大叔,您貴姓?」

    年人道:「免貴,姓楚!」他環視了一下食堂內的陳設,微笑道:「這裡是飯店啊!」

    「食堂,我師父承包的,眼看到期了,大叔,我給您熱包去。」

    年人道:「有酒菜嗎?」

    蘇樂點了點頭:「還有一些,大叔,您想吃什麼?我請!」蘇樂對這位年人是發自內心的感謝,剛才如果不是他的出現,恐怕他和這位小乞丐肯定要被崔大虎那幫人打得滿地找牙了,從這一點上來說,這位年人是自己和小乞丐的貴人。

    小乞丐端著茶杯道:「我想吃紅燒豬蹄,紅燒蹄膀,紅燒大腸。」

    蘇樂看了小乞丐一眼,自己沒留意,他什麼時候跟著登堂入室了,如果師父在,指不定要罵自己了,可小乞丐剛才的表現還算得上和自己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就算請他大吃一頓也不算什麼。

    年人呵呵笑道:「油水太大,你不擔心吃滑了腸?」

    小乞丐抿了抿嘴唇,咕嘟嚥了口口水道:「好久沒吃過大餐了,蘇樂,你可要好好請我吃一頓。」

    蘇樂道:「你怎麼知道我名字?」

    小乞丐笑道:「我整天在這一帶討飯,經常聽到別人叫你名字,你當我傻啊!」

    年人微笑道:「你叫什麼?」

    小乞丐兩隻眼珠轉了轉,顯得靈氣十足:「我啊,我叫莊大方,村莊的莊,不是裝腔作勢的裝,大方就是慷慨大方的大方了。」

    蘇樂聽到他的名字也不禁笑了起來,原本他還擔心年人會討厭這小乞丐髒兮兮的樣,可看年人的表現非常的和藹,平易近人,小乞丐坐在他身邊,他竟然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悅。

    年人道:「蘇樂,把你的拿手菜儘管送上來,我結賬。」

    蘇樂道:「不用,真不用,今兒我請!大叔,您等等啊!我先整倆涼菜您喝著。」他說著就轉身進了廚房。小乞丐站起身道:「我去幫忙!」

    年人道:「小莊,你出門幫我把車裡的那位姐姐請下來好不好?」

    莊大方道:「您女兒?楚惜君?」

    年人點了點頭。

    奔馳車停在殺豬大棚前,兩名黑衣男分左右站在車輛的前方,楚惜君坐在車內,黑長的睫毛垂落下去,望著膝蓋上的一雙手,這是一雙毫無瑕疵的手,肌膚潔白細嫩,手指修長纖細,指甲精心修飾過,透著健康的粉紅色,色澤晶瑩溫潤如玉,很難想像這樣的一雙手可以擋住來勢洶洶的棍棒,可以輕鬆打飛一條彪形大漢。

    楚惜君的目光充滿憂傷,今天是父親出獄的日,她原本該開心才對,可是她卻沒有流露出半分的笑意。這個世界上並沒有值得她開心的事情,車窗被人輕輕敲響,卻是那小乞丐出現在窗外,他向下指了指,示意楚惜君落下車窗,向楚惜君笑道:「你爸讓我叫你進去吃飯。

    楚惜君冷冷看了他一眼,重新將車窗升回。

    小乞丐吃了個閉門羹,很不服氣地瞪了她一眼,轉身嘀咕道:「不就是有兩個臭錢,有什麼好牛氣的?」

    蘇樂先送上一盤松花蛋,一碟花生米,一道雜碎拼盤。

    姓楚的年人看到菜上來,不由得雙目一亮,小乞丐在他右手邊坐下:「她不願下來,我說你們父女倆是不是有什麼深仇大恨啊?」

    年人笑了起來:「父女之間,哪有隔夜仇啊!」

    蘇樂指了指酒櫃道:「大叔,您喝什麼?我給您拿酒。」

    年人搖了搖頭,此時楚惜君緩步走了進來,她的手還拿著兩個碧綠的瓷瓶,輕輕放在桌上。

    年人道:「坐!」

    楚惜君沒有說話,卻緩步走入了廚房。

    年人的臉上流露出有些失落的表情。

    小乞丐望著楚惜君的背影,向年人道:「大叔,你女兒很叛逆噯,寧願去廚房幫忙也不願意陪你說話。」

    年人笑瞇瞇望著小乞丐道:「你打算挑撥我們的父女關係嗎?」

    蘇樂事先已經從冷藏室內取出豬蹄,焯水後放入料酒和醬油醃製。

    楚惜君走入廚房內的時候,蘇樂正在往鍋裡放油,他向楚惜君笑了笑,卻沒有得到她的回應,所以笑容只能僵在臉上,將注意力轉移到灶台上藉以化解自己的尷尬。

    紅燒豬蹄是一道相當普及的家常菜式,這方面蘇樂並沒有經過朱老二的指點,事實上除了和面刀工以外,朱老二還沒有教過他做任何的一道菜。這道菜給豬蹄上色是一個關鍵,和很多廚師為了省事兒用老抽上色不同,蘇樂在小東風的時候,就跟老媽學會了用炒糖色,糖色炒制的好壞,關鍵在於火候的控制,火溫以火為宜,火溫過高,就會產生焦糊的苦味,火溫過低,糖色不足,兩者都會影響到最後菜餚的口感。

    糖色和醬油出來的效果不同,更為紅亮,控制得當,淡淡的甜味可以起到舌尖生津的效果。

    上色之後,加入佐料,倒入剛剛淹沒豬蹄的清水,用大火燒開,然後又轉入高壓鍋壓制,其實火慢燉的效果更佳,但是作為飯店,食客不可能為了一道菜而長久等待,所以就得借用這些現代化的炊具。利用高壓鍋可以大大縮短烹製的時間,20分鐘就能夠出鍋。
mk2258 發表於 2013-11-2 22:00

食色天下正文 第33章【八寶素燴】


   

    楚惜君應該是把這裡當成了自己的廚房,並沒有徵求蘇樂的同意,她就從蔬菜架上挑選了幾樣素菜。※ p.com※蘇樂看得真切,其有萵筍、胡蘿蔔、白蘿蔔、竹筍、土豆、白菜心、蘑菇。洗淨後分別切成長約10厘米,寬約3厘米的條塊,她採用的刀法是剞刀法,將條塊剞成了麥穗形,然後將白菜抽筋洗淨,拿起菜刀切成四瓣,再與其他原料一起在水焯至半熟。

    番茄去皮去籽,切成四瓣,取大蒸碗墊網油,將素菜按照色彩不同岔色分開,順著盤形擺成風車形狀,番茄擺在間,周圍放上水發粉絲和蘑菇,搭上網油,上籠屜,用旺火蒸熟。

    蘇樂的豬蹄做好裝盤的時候,楚惜君的這道菜也已經蒸熟,她將蒸碗反扣盤,揭去網油,用蘑菇和蔬菜雕花封頂造型。在蒸制這道菜的同時,另外一隻鍋用奶湯加鹽、料酒、胡椒粉、雞油、味精、水澱粉勾成薄芡。將薄芡淋在蒸好的菜上,一道賞心悅目,清爽可口的八寶素燴宣告完工。

    蘇樂壓根沒想到眼前的這位冰美人居然是個烹飪高手,他笑道:「八寶素燴,四川名菜啊,姐姐的廚藝真是讓人驚艷。」楚惜君仍然沒有搭理他,蘇樂不由得產生了一種自討沒趣的感覺,他端著豬蹄送了出去。

    年人聞到豬蹄的香味閉上了眼睛,吸了口氣道:「我已經很多年沒有聞到這種味道了。」

    小乞丐卻是雙目發亮:「紅燒豬蹄,我最喜歡吃了。」筷已經拿起來,分明做好了大快朵頤的準備。

    蘇樂將豬蹄上桌,隨後楚惜君也走了出來,自從紅燒豬蹄上桌,整個房間內就充滿了馥郁誘人的肉香。

    楚惜君隨後走了出來,她手的八寶素燴散發出的卻是淡淡的清香,就像一泓清流,無論紅燒豬蹄的香氣如何霸道,卻始終無法掩蓋住這清香的味道。

    年人的雙目緩緩睜開,他的目光沒有看那盤紅燒豬蹄,盯住的卻是桌上的八寶素燴。兩道菜放在桌上,小乞丐先夾了一塊豬蹄,年人卻將筷伸向了八寶素燴,吃了一口萵筍,一股混雜諸般素菜味道的清香之氣隨著他的咽喉湧入他的肺腑,年人輕聲道:「你長大了!」

    楚惜君在父親的對面坐下,輕聲道:「你入獄的時候,我十四歲,一轉眼十年過去了。」

    年人微笑道:「十年了,我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究竟變成了什麼樣?」

    楚惜君道:「每個人眼的世界都不一樣,現在的世界,你未必喜歡。」

    年人向酒杯倒了一杯酒,端起酒杯道:「自由的感覺真好。」然後他抿了一口酒,陶醉地閉上了雙目,靜靜體會著美酒滑過咽喉,感受著香氣在喉頭瀰散開來的感覺,彷彿甘霖一點點滲透著乾裂多年的土地,酒精帶來的熱力讓他沉寂多年的生命開始一點點的復甦。

    蘇樂端著剛剛炒好的豬大腸送了過來,看到年人居然連一塊豬蹄都沒動,他不免感到有些尷尬,難道自己做出的菜就那麼不堪?這年人甚至連品嚐一下都不願意?

    年人招呼蘇樂道:「蘇樂,坐下,陪我喝杯酒。」這個陪字道出了關鍵,楚惜君不喝酒,小乞丐也不喝酒。一個人喝酒總是有些寂寞。酒可以助興,也可以解憂,可是真正懂得喝酒的人,往往都會懂的分享。

    蘇樂坐了下去,小乞丐伸出黑漆漆的小手抓起酒瓶給蘇樂倒了一杯,雖然很主動熱情,但是他的這隻手還是很可能影響到他人的食慾。

    小乞丐卻渾然未覺,繼續津津有味地啃著豬腳。還好年人也不覺得,他的食慾看來好的很,楚惜君雖然冷漠,但是她的表情也沒有流露出任何的厭惡,只是靜靜坐在那裡,靜靜望著自己的父親,她把其他人似乎都當成了空氣。

    年人向蘇樂的手臂看了一眼:「你手臂有沒有事?」剛才蘇樂曾經用手為莊大方擋了一棍,所以他才會有此一問。

    蘇樂搖了搖頭,笑道:「我從小就皮糙肉厚,特別能抗打。」

    年人微笑點了點頭,看到蘇樂的手臂果然沒有傷痕,心說這小的骨頭倒是很硬,果然抗得住擊打。

    蘇樂道:「大叔,您怎麼不吃我做的菜?是不是我做得不好吃?」

    年人微笑著搖了搖頭道:「你做的菜很看,味道很香,也一定很好吃,我也很想吃,可是我在裡面呆久了,吃慣了缺鹽少油的素菜,今天剛剛出來,雖然很想大吃一頓,可惜我的腸胃卻吃不消這樣的油膩,只能飽飽眼福了。」

    蘇樂這才明白年人為什麼不吃自己做得菜。

    年人望著楚惜君:「惜君,你專門做了這道八寶素燴給我,就是考慮到了我的腸胃,無福消受這些葷腥,所以才親自下廚為我做了這道美味,你嘴裡雖然不說,可心裡還是關心我的,爸爸心溫暖得很。」

    蘇樂聽年人這麼一說,方才體會到楚惜君的一片苦心,別看她表面上冷若冰霜,對自己的父親形同路人,可她的內心卻是關心父親的,可能她生性就是如此,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感情。

    小乞丐將啃光的骨頭扔在桌面上,不屑道:「哪有那麼嚴重,人生不過短短百年,何必活得如此小心,如果凡事都要瞻前顧後,謹小慎微,甚至連啃一隻豬腳的勇氣都沒有,又怎麼勇氣去面對接下來的日?」

    年人聽到小乞丐這句話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他點了點頭道:「不錯!小小年紀居然就有這樣的見解,真是不錯!」

    小乞丐向楚惜君呲牙笑道:「我隨口說說,姐姐可別生氣,我只是覺得這麼好的豬腳,如果不吃,實在是太可惜了。」

    年人聽了他的這番話,居然真的伸出筷夾起一隻紅燉燉、油汪汪、香噴噴的腳爪尖,啃了一口,那豬蹄入口味醇質爛,腴滑不膩,果然非常的好吃。他品評道:「這豬蹄做得很不錯了!」

    楚惜君卻道:「我看不怎麼樣。」

    蘇樂道:「這位姐姐都沒吃過,怎麼知道其滋味?」

    楚惜君道:「選材對做菜非常的關鍵,如果想燉出的豬腳入口香脆而不油膩,必須從選材這一關開始把好,所用的豬蹄應以前蹄為佳,而且最好全都選用腳爪尖,因為這部分的肉富含膠質,而脂肪最少,你的選材本身就有問題,用了一隻前蹄,一隻後蹄,過於油膩了一些,而且你這豬蹄從冰櫃裡拿出,新鮮質地又打了一個折扣,你之所以選擇紅燒而不是清燉,就是因為不依靠大量的佐料,壓制不住豬蹄本身的腥臊味道。」

    蘇樂雖然有些不服氣,可是也不得不承認眼前的這位冷冰冰的美女絕對是一位美食高手。

    年人道:「我卻覺得很不錯啊,對一個飢餓的人來說,什麼色香味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填飽肚。」

    小乞丐點了點頭道:「大叔說得不錯,我贊同!」

    蘇樂也吃了一口八寶素燴,吃完之後,他看著楚惜君,表情顯得有些怪怪的。

    楚惜君覺得這小的眼神特賊,她幾乎可以斷定,這小腦裡肯定在想什麼鬼主意。

    蘇樂道:「這八寶素燴刀工真是不錯!」

    聽他是在誇讚自己,楚惜君心一鬆。

    可蘇樂緊接著又道:「刀工有了,味道有了,可惜口感差了一些。」

    楚惜君對蘇樂的評價不以為然:「你懂什麼?」

    小乞丐跟著吃了一口八寶素燴,他對素菜並不感興趣,從一開始就抱著豬蹄大啃大嚼,可吃了口八寶素燴感覺味道真是鮮美爽口,不知蘇樂所說的口感差是什麼意思。

    蘇樂道:「這道菜你強在刀工,可毛病也出在刀工之上,看上去各類素菜被你切成了同樣大小,而且以剞刀法剞成麥穗形狀,可惜你忽略了一個最基本的常識,凡物各有先天,如人各有稟賦,不同的食材,被你切成了同樣的形狀,給予同樣的蒸煮時間,這就造成,有的口感剛好,有的卻蒸煮過頭,還有一些明顯還沒有熟透,萵筍太爛失去了爽脆,竹筍卻火候不足,至於其他各類食材,也各有各的毛病。所以這道菜在刀工方面我給你打十分,火工方面,嘿嘿,及格都難!」

    楚惜君聽到這裡居然沒有生氣,一雙靜靜望著蘇樂,開始的時候她還以為蘇樂在故意挑刺,可聽他說完,發現的確有幾分道理。

    年人又吃了一口八寶素燴,微笑道:「惜君,我覺得不錯,八寶素燴紅燒豬蹄我都給一百分,這兩樣搭配在一起,更是口味絕佳。」

    小乞丐插口道:「你給一百分是因為她是你女兒,裡面肯定有人情分。」

    年人道:「換成你打分呢?」

    小乞丐雙目轉了轉:「我不是什麼美食家,我覺得最關鍵的一點是填飽肚,飯菜做得再好也要分對象,如果是面對一個連一丁點食慾都沒有的人,你們的菜就算是可以打一百分,在他面前也不過就是糞土一樣。」

    楚惜君冷冷望著小乞丐,這小乞丐不但人髒兮兮的,說出的話也是非常粗俗。
mk2258 發表於 2013-11-5 00:46

食色天下正文 第34章【比誰狠】


   

    年人卻讚道:「這話說得對極,我在獄呆了十年,枯燥的時光早已讓我的味覺麻痺,我的評分不作數。(

    蘇樂微笑道:「大叔,您的味覺不是麻痺,應該是超級靈敏才對。」他看出這位年人絕非尋常人物,之所以這樣說,更是在照顧楚惜君的感受。

    年人端起酒杯道:「蘇樂,謝謝你讓我品嚐到了這麼美味的豬蹄!」

    蘇樂也端起面前的那杯酒陪著年人喝了一杯,入口醇郁濃香,低頭向杯一看,卻見酒色淺黃泛綠,輕聲讚道:「好酒!」

    年人道:「這是杭州西湖碧梧軒的竹青,市面上已經買不到了。」他的目光變得飄渺虛無:「記得十多年前,我常常去那邊喝酒,竹青還是用他們的酒壺盛起來最有味道,他們的酒壺有一斤有半斤,酒客們喝空了酒壺之後,就把空壺往下一擲,端的是豪爽霸氣,酒壺越扔約凹,酒越盛越少,酒客一擲快意,老闆也暗自竊喜,此情此境,只怕再難重現了……」他說到最後,竟然流露出些許的感傷。

    蘇樂記住了碧梧軒的名號,心然神往,以後有機會,一定要親自前去感受一下。

    年人只飲了三杯酒,又吃了兩個肉包起身告辭。

    臨行之前,楚惜君在櫃檯上留下了一千塊錢。

    蘇樂發現之後,拿著錢追了出去,年人已經坐進了奔馳車,楚惜君還在車外。

    蘇樂道:「大叔,說好了我請您吃飯的,這錢我不能要!」

    年人微笑道:「有些快樂是錢買不回來的,錢你留著,以後如果還有緣相見,你再請我吃一頓紅燒豬蹄,記住,下次一定要挑選前蹄啊!」

    蘇樂握著那一千塊錢,一直看到奔馳車消失在大門外,方才轉過身來。

    小乞丐就站在他的身後,把蘇樂嚇了一跳:「我靠啊,人嚇人嚇死人,你什麼時候來的?」

    小乞丐仍然啃著豬蹄:「你眼睛只盯著女人屁股了,哪能注意到我啊!」

    蘇樂道:「呸!我有你說的那麼下流嗎?」

    小乞丐打了個飽嗝道:「謝謝你的款待,那啥,我走了啊!」

    蘇樂道:「小心點兒,崔大虎那幫人都不是善類,千萬別讓他們給遇上。」

    小乞丐笑道:「應該小心的是你吧,我大不了以後不來這邊討飯了,你不一樣啊,跑了和尚跑不了廟,還是多擔心擔心自己,我看那幫人回頭肯定來找你算賬。」

    蘇樂道:「沒事兒,我有刀呢,誰怕誰!」

    小乞丐一雙油膩的手在自己身上擦了擦,然後拍了拍蘇樂的肩膀道:「我走了啊,兄弟,你自求多福吧!」

    小乞丐走後,蘇樂馬上把店門給關了,他心裡明白,今天這場禍惹得不小,崔大虎是這一帶有名的混混,吃了這麼大的虧,肯定不會就此作罷,師父還沒回來,如果師父在,憑著他的殺豬刀法對付這幫混混自然沒什麼問題,可畢竟師父不在,自己學藝未成,有心殺敵,無力回天。好漢不吃眼前虧,還是暫避風頭的好。

    蘇樂這邊還沒收拾完呢,那邊崔大虎帶著十多名大漢已經氣勢洶洶地趕到肉聯廠食堂,這還不是他們人員的全部,還有人把兩個出入口都給封堵上了。

    崔大虎鼻腫起老高,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光著膀,仍然露出胸膛前威猛的關二爺。忠肝義膽的關二爺如果真的顯靈,不知道會不會拿起青龍偃月刀先把這個欺行霸市,恃強凌弱的市井潑皮給劈了。

    蘇樂沒想到他們來得那麼快,看著這十幾個人手裡都拿著棍棒,鐵鏈之類的東西,但是沒人拿刀。這群人雖然習慣於爭強鬥狠,但是其沒有一個是亡命之徒。

    蘇樂來到砧板前,將插在砧板上的兩把斬骨刀握在手:「人多欺負人少啊!來啊!有種就過來,看看誰先死!」走投無路,只能鬥狠。蘇樂算準了這是一幫烏合之眾,仗著人多勢眾耍耍威風,真要是發狠拚命,恐怕沒有一個敢出頭的。

    崔大虎咧開嘴笑了笑,面目顯得越發猙獰:「小,**有種,就算是朱老二在這裡也不敢跟我叫板,今天我還就人多欺負人少了,兄弟們!給我打……」他嘴巴張得老大,露出豁開的門牙部分,顯得頗為滑稽,可話還沒說完,從上方就有一團東西嗖!地一下射入了他的嘴巴裡,崔大虎被射得嗷!地一聲,好不容易才把那滑膩膩油乎乎的東西摳出來,卻是一個啃剩的豬骨頭,崔大虎噁心的差點沒吐出來。

    眾人抬頭望去,只見那小乞丐不知何時爬上了房頂,一雙眼睛懶洋洋望著下面,手裡還拿著一個黑黝黝的鐵胎彈弓。

    蘇樂驚喜道:「莊大方!」

    莊大方那張滿是污泥的小臉露出一個極其狡黠的笑容:「兄弟,你當我這麼沒義氣啊!咱們好歹也是共患難的朋友,上陣還得親兄弟,人多怎麼著?人多也未必贏!」

    崔大虎捂著嘴巴,痛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手指狠狠指點著莊大方。他身邊兄弟道:「操!弄死這倆小崽……」話沒說完,莊大方拉起彈弓,嗖!地一顆彈射出,他的彈就是玻璃珠,啪!地一聲正那說話人的鼻樑,然後向蘇樂道:「上來!」

    蘇樂轉身就跑,身後十多名漢手拿武器緊追不捨。

    莊大方佔據高地,手彈弓連番施射,他的每一次射擊都不落空,殺豬場內,響起一聲聲殺豬般的慘叫,蘇樂將雙刀扔了下去,騰空跳起,抓住圍牆,雙臂用力攀爬上去,從圍牆又爬上房頂。

    此時那幫混混也開始爬上圍牆。

    蘇樂從屋頂撿起一根長長的毛竹,說起來這跟毛竹還是竹梯的一部分,前兩天朱小嬌震怒之下,將竹梯一分為二,其一根被蘇樂扔在這裡,想不到今天派上了用場。

    蘇樂抓起毛竹,居高臨下地掃了過去,兩名混混剛剛爬上圍牆,看到那毛竹橫掃過來,嚇得慌忙跳了下去,其一人沒有來得及跳下,被毛竹掃,四腳朝天地摔了下去。一寸長一寸強,果然是顛撲不滅的真理。

    蘇樂在這裡將毛竹揮舞得威風八面,接連挑落了三名大漢,莊大方拿著彈弓左右開弓,彈如連珠炮般向下施射。

    崔大虎一方這次集合了十名壯漢,可是居然被兩個少年打得狼狽不堪,崔大虎叫囂道:「砸他們,砸!」

    身邊一人苦著臉道:「大虎哥,咱們還是報警吧……」

    「放你媽的屁!報他媽什麼警啊?警察來了抓誰?」崔大虎不糊塗,今天是他們打上門的,雖然他們和當地派出所的關係也算不錯,可人家也不能知法犯法顛倒黑白為虎作倀吧!再說了,十多個人連倆小崽都拿不下,說出去丟人啊!

    崔大虎望著房頂上的倆小,心這個怒啊,他從地上抓起一個啤酒瓶,瞄準蘇樂就狠狠砸了過去。

    蘇樂一貓腰,酒瓶從他頭頂飛了過去,落到後面的街巷去了。

    崔大虎的行動提醒了他的那幫兄弟,院裡堆著不少的酒瓶,他們一個個都衝過去,抓起空酒瓶就向房頂投擲,就算砸不到蘇樂和莊大方,酒瓶落地摔破的玻璃渣也會割傷他們的身體。

    這樣一來局勢頓時對蘇樂和莊大方不利了,酒瓶落地,房頂上到處都是玻璃渣,眼看他們就沒有立足之地了。

    崔大虎樂得哈哈大笑:「哈哈哈,大爺的,跟我鬥!砸!給我接著砸!」

    此時外面忽然想起了一個充滿鄉土氣息的聲音:「這酒瓶是誰扔的?」

    所有人都愣了,崔大虎手裡拿著酒瓶,慢慢轉過身去,卻見從門口走進來一個年農民,他背著一個蛇皮袋,手裡拎著半拉爛酒瓶,蓬亂的頭頂還殘留著酒瓶碎裂的玻璃渣。看清醒應該是剛才誰把酒瓶招呼到他腦袋上了。

    崔大虎眨了眨眼睛。

    年農民環視周圍這十條漢,目光逐一落在他們手的酒瓶上。

    一名漢惡狠狠吼道:「不想挨揍的趕緊邊兒去!」

    年農民將那半拉爛酒瓶扔在了地上,啐了口濃痰道:「誰扔得酒瓶?」

    這幫混混早已經被蘇樂和莊大方折騰的滿腹怨氣,正愁沒地兒發洩,那剛才大吼的漢揚起手的酒瓶:「趕緊滾蛋,不然老這就把你瓢兒給開了!」

    年農民仍然背著他的蛇皮袋,黧黑的面龐顯得淳樸憨厚:「你試試!」

    那漢揚起酒瓶照著年農民的頭頂就砸了下去,只聽到啪!地一聲,酒瓶砸在腦門上四分五裂,可腦門卻並不是年農民的腦門,原本應該握在漢手的酒瓶,此時卻被他握在手裡,當然只剩了半個,誰也不知道這酒瓶是如何轉移到他的手裡去的。

    那漢捂著腦袋,鮮血從手指縫裡流了出來,他的雙目充滿了不可思議的光芒,明明剛剛酒瓶還在自己的手。

    酒瓶的碎裂聲如同捅了馬蜂窩,這幫混混全都大呼小叫地衝了上去,他們揮舞著手的酒瓶向年農民發動攻擊。

    乒乒乓乓的聲音不絕於耳,誰拿的酒瓶,這酒瓶就準確無誤地砸在他自己的腦門上,自裝聲威的呼喝聲馬上變成了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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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3-11-5 00:46

食色天下正文 第35章


   

    崔大虎握著酒瓶,他的手在不斷發抖,只有他沒有拿起酒瓶去攻擊那名年農民,不是不想,而是不敢,這貨早已讓對方的變態表現嚇破了膽。

    年農民仍然是那副憨厚老實的樣,他望著眼前十多個頭破血流的混混,輕聲道:「誰扔得酒瓶?」

    所有人在此時都真切感受到了年農民身上迸發出的強大殺氣,他們的目光全都望向崔大虎。

    崔大虎兩條腿都哆嗦起來了。

    年農民的目光最終來到了他的臉上,然後向他走了一步。

    崔大虎嚇得舉起了酒瓶。

    「是你?」

    崔大虎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我……我不小心……」他把酒瓶扔在了地上,雙手在胸前揮舞著,雙腳卻在不停的後退。

    年農民點了點頭,他的手舉了起來,抬手的時候明明是空著手,可手落下去的時候已經多了一個空酒瓶,狠狠砸在崔大虎光禿禿的腦門上。

    崔大虎被砸得頭破血流,然後聽到年農民說了一句:「滾!」

    這幫混混來得快,走得也快,來得時候氣勢洶洶,走的時候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

    年農民在下面以寡敵眾威風八面的時候,站在屋頂的蘇樂已經把他認出來了,這位年農民正是那天在從惠南到南武火車上和他同座的那個,年農民的裝扮一點都沒變,身上背著的蛇皮袋也沒有改變,蘇樂之所以把他記得這麼清楚,是因為蘇樂把他當成最可能的盜竊嫌疑人,他仍然記得火車到站時的情景,這農民手裡的蛇皮袋落下,碰掉了自己的書包,然後自己書包裡面的東西就莫名其妙地變成了一堆破衣服和草紙。

    此時那年農民抬頭向上面看來,望著蘇樂,他咧開嘴露出一個極其淳樸憨厚的笑容:「小,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啊!」

    蘇樂雖然心懷疑他就是偷自己東西的那個,可是臉上仍然綻放出一個陽光燦爛的笑容:「大叔,您找我什麼事兒?」

    蘇樂和莊大方從屋頂爬了下去。

    年農民從蛇皮袋裡掏出一個塑料袋,蘇樂透過塑料袋已經看出裡面裝著他的錢包和那本老媽留給自己的菜譜。

    年農民道:「你點點看,東西少了沒有。」

    蘇樂帶著滿心的疑惑接過了那個塑料袋,菜譜是原來那本,錢包也是自己的,裡面的身份證和錢一樣不少。蘇樂有些想不透了,如果說年農民偷了自己的東西,他為什麼又要送回來?他笑道:「大叔,謝謝您!這些東西我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丟的。」

    年農民道:「你太不小心了,還記得火車上的那個女人嗎?」

    蘇樂點了點頭道:「記得!」

    「女人越是漂亮心腸越是歹毒,所以不要總是盯著女人屁股看。」

    蘇樂臉皮有些發熱,心暗想難道是我冤枉了這位大叔?應該不是,塞到自己書包裡的那件破衣服分明帶著他身上的汗味兒,自己的鼻不會有錯。不過別管到底發生了什麼,人家終究是把東西給自己送來了,不但物歸原主,而且今天還幫自己解了圍,如果不是他及時出現,今天自己和莊大方也沒那麼容易脫身。

    小乞丐莊大方一旁吸了吸鼻:「蘇樂,我還有事,先走啊,我看那幫人十有八是不敢來找你麻煩了。」他說走就走。

    蘇樂身後道:「莊大方,以後怎麼找你啊?」

    莊大方擺了擺手道:「不用你找我,我想找你的時候,怎麼都能找到你。」

    年農民望著莊大方的背影,輕聲道:「小,他是你朋友啊?」

    蘇樂點了點頭道:「是啊,共患難的朋友。」通過今天的兩場惡戰,蘇樂已經把莊大方當成了同甘苦共患難的好朋友。

    年農民道:「如果我沒看錯,他是丐幫的!」

    蘇樂微微一怔,隨後又笑道:「天下乞丐是一家,本來都是丐幫的。」

    年農民道:「丐幫的未必都是乞丐,天下乞丐也未必都屬於丐幫。」

    蘇樂道:「大叔,我都忘了請您喝茶了,快,快請屋裡坐。」蘇樂是個喜歡交朋友的人,事實上在社會上打拼,沒朋友是萬萬不行的,多個朋友多條路,打起架來還多一個幫拳的。

    年農民也沒有客氣的意思,背著蛇皮袋,跟著蘇樂走入店內,蘇樂給他泡了一壺茶,當然不是什麼好茶,就是飯店裡用來招呼客人的茉莉大方,順便又拿出兩個大肉包招呼客人。

    年農民咬了一口道:「味道不錯,蘇樂,你一直都在這裡打工啊?」

    蘇樂點了點頭道:「那天我下了火車,突然發現自己書包裡的東西都丟了,身上沒錢,我在南武又舉目無親,所以,就到這兒應聘當勤雜工了。對了,大叔,我還沒請教您貴姓呢。」

    年農民道:「我姓邢行三,人家都叫我邢三,你叫我邢三叔吧!」

    蘇樂笑道:「邢三叔,這次真是要謝謝您了,別的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這本菜譜,這是我媽留給我的紀念。」蘇樂說得倒是實話。

    「你媽死了?」

    蘇樂心說你媽才死了呢,臉上卻笑容不變:「呵呵,沒,就是離家出走了。」

    邢三並沒有繼續往下問,又道:「你再仔細點點,錢包裡是不是少了什麼?」

    蘇樂道:「不用,我信得過大叔的人品。」這小也是個口是心非的傢伙,心裡卻在盤算著邢三把這些東西物歸原主到底是什麼目的?

    邢三道:「錢包裡那張照片是你什麼人?」

    蘇樂嘿嘿笑,就是不說話,他越是不說,邢三越是感到好奇:「到底是你什麼人?」

    蘇樂道:「邢三叔,真看不出您還挺八卦的,這事兒不能說,我媽不讓說!」事實上他也不知道照片上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邢三道:「出門在外,一定要小心周圍人,無論人或事不能只看表面,你知不知道那天偷你東西的女人是誰?」

    蘇樂搖了搖頭。

    邢三道:「她叫一串紅洪秋燕,是小刀會的高手。」明明是邢三自己動的手,他卻把責任都推到了一串紅的身上。

    蘇樂對江湖的掌故並不瞭解,他向邢三湊近了一些:「邢三叔,小刀會是什麼?聽起來好神秘的樣。」

    邢三道:「小刀會是盜門的一支,他們擅長用刀片盜竊,經常活動在各類交通工具上,還有各大車站碼頭,其高手雲集,勢力龐大,和空空門,撬客幫是盜門的三大組成部分。」

    蘇樂道:「邢三叔,您對盜門的事情好熟悉啊。」言外之意就是,你和盜門肯定有關係吧。蘇樂沒那麼好騙,早就看出這個邢三大有來頭,他也認定偷自己東西的邢三嫌疑最大。

    邢三道:「江湖的事情我多少瞭解一些。」

    蘇樂道:「都什麼年代了,哪還有什麼江湖?」

    邢三把兩個包吃完,喝了口茶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從古到今這一點從未變過,你以為江湖不存在,只是因為你不瞭解。」

    蘇樂道:「邢三叔,照您這麼說,江湖的那些神奇武功秘術也都是真實存在的?」他從小就對那些江湖的事情非常感興趣,所以問了個沒完。

    邢三道:「自然存在!」他的表情顯得莫測高深。

    蘇樂笑道:「邢三叔,剛才我看到你在下面對付他們這麼多人,我一直都在盯著您看,可我仍然沒有搞清他們手的酒瓶為什麼突然就到了你的手裡,這手法實在是太厲害了,您不是變魔術吧?」

    邢三道:「魔術有什麼了不起,無非是紅手絹的障眼法罷了,他們如今卻是江湖最沒落的一支。」

    蘇樂道:「邢三叔,您可不可以把您剛才的那手功夫教點給我?」

    邢三道:「憑什麼?」

    一句話把蘇樂給問住了,蘇樂還真有些回答不出來,是啊,憑什麼?人家跟他只不過見了兩次面,沒什麼交情啊。

    邢三道:「其實我還是蠻喜歡你的,要不咱倆結拜兄弟得了!」

    蘇樂聽到邢三這句話不由得有些愣了,剛才他還讓自己叫他邢三叔呢,怎麼一轉眼就改成要和自己結拜兄弟了。蘇樂笑道:「這……好像有些不合適吧……」心卻不知邢三是不是在跟自己開玩笑,這個人的行事作風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總之透著那麼點的怪異和不正常,他該不是對自己有什麼目的吧?

    邢三道:「有什麼合不合適的,我今年也就三十多歲,雖然長得老相,可年紀並不算大,我跟你雖然只不過見了兩次面,可是我覺得和你卻是大大的投緣,你的性格脾氣特對我的脾胃,我邢三做事從來都是說到做到,蘇樂,莫非你看不起我?」

    蘇樂倒不是看不起他,只是這件事來得太突然,蘇樂一直把邢三定義為盜竊自己財物的最大嫌疑人,雖然邢三把那件事全都推到了一串紅身上,可蘇樂也沒那麼容易糊弄,這邢三把東西偷走了又還回來,其到底是什麼原因?難道是因為他良心發現?看起來應該不像。至於他要和自己結拜的話其究竟有多少可信的成分?蘇樂笑道:「你要是成了我的大哥,是不是就肯把你的這手功夫教給我了?」

    「廢話!咱倆要是結拜,咱們就是結義兄弟,兄弟之間還有什麼好隱瞞的,你想學什麼,我就教你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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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3-11-5 00:47


食色天下正文 第36章【江湖八門】


   

    蘇樂當然明白這天底下沒有白白送上門來的便宜,可他轉念一想,自己身上也沒什麼東西讓人圖謀的,原本這些東西就是被偷走的,現在可謂是失而復得,結拜就結拜,在家靠兄弟,出門靠朋友,自己在南武沒幾個朋友是不行的,雖然對邢三還不瞭解,可是單從剛才他單槍匹馬把崔大虎十名壯漢打得頭破血流屁滾尿流的情況來看,他絕對是高手的高手,跟這種人結拜又怎麼會吃虧?蘇樂想到了這裡,欣然點頭道:「三哥承蒙你看得起我,以後你就是我哥,我就是你兄弟。※※」

    邢三哈哈大笑,拉著蘇樂兩人就在食堂武財神關二爺的塑像前跪了,邢三點燃三炷香,恭恭敬敬道:「關二爺在上,小的邢步義和蘇樂,今兒請您做個見證,我們從今日起結拜為異姓兄弟,不願同年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日死。」

    蘇樂道:「三哥,我怎麼覺得有點吃虧啊!」心說這名字可不太好聽,邢不義?難道是多行不義必自斃的那個不義?你跟我同年同月死,那我得少活二十多年,我多不划算。

    邢三道:「吃虧就是佔便宜,願望,只是願望你懂嗎?我今年三十七,你才十七,我比你大這麼多,你肯定比我活得長,得,這話咱們不算,以後就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要是遇到什麼麻煩,我這個當大哥的絕對衝鋒向前,大哥要是遇到什麼麻煩,你這個當兄弟的也責無旁貸,對不對?」

    蘇樂點了點頭道:「那是當然。」心卻暗忖,就憑邢三的本事,天大的麻煩他也能夠自己解決了,哪能用得上自己插手,這次結拜怎麼算都是穩賺不賠。

    兩人就在關二爺的像前磕了三個頭,然後邢三起身去了廚房,拿了一把菜刀出來,先將之前年人留下的竹青倒在大海碗裡,然後將手指割破,滴了鮮血在酒碗裡面。蘇樂也學著他的樣割破手指,滴了滴鮮血,兩人喝了血酒,這就算正式結拜了兄弟,蘇樂打小兒出生就是獨苗一根,老媽只有一個弟弟,平時還少有聯絡,蘇樂和舅舅家的表哥表姐也沒有任何的感情可言,今天突然多了個大哥,心裡也覺得溫暖的很,雖然他很懷疑邢三結拜的動機,可是想想自己現在的狀況,就算是吃虧也沒什麼大虧可言,自己的全部身家都算上也不過一千多塊,有啥讓人圖謀的?

    結拜這種事情非常奇怪,結拜之前,心裡還在嘀嘀咕咕,可在關二爺面前磕了頭,又喝了血酒之後,頓時感到親近起來。

    邢三握著蘇樂的手道:「兄弟!」

    蘇樂也攥著邢三的手道:「大哥!」本來覺得半真半假的結拜,這會兒反倒不知不覺真誠起來。

    正式結拜之後,接下來的事情往往就是喝酒了,食堂裡並不缺酒菜,楚惜君父女離開的時候並沒有將碧梧軒的上號竹青帶走。

    邢三對菜不挑剔,可對酒卻相當的懂行,剛才喝血酒的時候就已經喝出這是碧梧軒的上等竹青,邢三砸了砸嘴巴道:「兄弟,真是想不到你這裡居然藏有碧梧軒的竹青,這酒有年頭了,至少二十年的窖藏,現在市面上根本見不到了。」

    蘇樂笑道:「大哥,你真是厲害,居然只喝了一口,就能夠辨別出這酒的出處。」

    邢三微笑道:「我這輩最喜杯之物,不是我吹,我古今外,但凡能夠叫出名字的酒,我多少都喝過一些,不過這碧梧軒已經倒閉,竹青的釀造方法也早已失傳,現在市面上根本見不到這種酒,僅存世上的一些,也已經成為收藏家的珍藏之物,這一瓶酒如今的市價至少要兩萬塊,不知你何處得來?」邢三對蘇樂還是有些瞭解的,蘇樂現在的狀況可謂是一窮二白,就算把他給賣了,也拿不出四萬塊去買這兩瓶酒,看他的樣,他對這兩瓶酒的價值應該是一無所知。

    蘇樂聽到這兩瓶酒這麼值錢,也是瞠目結舌,他照實說道:「這酒不是店裡的,是之前的兩位客人留下的。」

    邢三道:「什麼客人這麼闊綽?」

    蘇樂喝了口酒道:「父女兩人,姓楚,女兒叫做楚惜君!」

    邢三聽到楚惜君的名字臉上的表情明顯一驚:「楚惜君!你說得是俏羅剎楚惜君?」

    蘇樂點了點頭道:「這個綽號真得很適合她,剛才在第一監獄門口的時候,她只一拳就把崔大虎給打得橫飛出去。」

    「第一監獄?」

    蘇樂道:「嗯,今天楚惜君接她老爹出獄,我剛巧和莊大方被崔大虎那幫人追打,他們剛剛為我解了圍。」

    邢三緩緩放下酒杯道:「那就沒錯了,楚天岳出獄,呵呵!恐怕這江湖之上又要掀起一場腥風血雨了。」

    蘇樂此時方才知道今天出獄的那年人名叫楚天岳,邢三的話裡已經透露出這父女兩人全都不是尋常人物,蘇樂心好奇之餘又不由得感到一陣激動。如果說老乞丐的出現讓他第一次意識到了在現實世界或許真得存在江湖人物,當他在看到朱老二父女在廚藝展示出的武功開始,更對這個神秘莫測的領域充滿了期待,他本以為武俠世界早已遠離了現代明社會,可是忽然他意識到,自己正身處在一個光怪陸離的江湖圈,這些叱吒風雲的江湖人物居然會出現在自己的身邊。

    蘇樂道:「大哥,這個楚天岳是什麼人?楚惜君又是什麼人?」

    邢三道:「你有沒有聽說過江湖八門的說法?」

    蘇樂一臉迷惘道:「聽人說過江湖上有林林總總的門派,可具體是什麼,我也不知道。「

    邢三道:「我們所生存的社會其實就是一個大大的江湖,雖然你不去關注他,很少聽人提起他,卻並不代表著江湖已經消失。」他端起酒杯喝了口酒道:「你不知道江湖,可江湖一直都在!」

    邢三的目光顯得虛無縹緲,盯著杯黃泛綠的竹青,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深沉凝重:「傳統的江湖八大門,是研究天道變化的驚門;救死扶傷濟世救人的疲門;雲遊求學四海為家的飄門;博古通今考證今古的冊門,研究天下地理山川,探究風水之術的風門;煉丹養生追求長生之道的火門;專注於為官之道權術爭鬥的爵門;還有苦作樂甘心落魄之要門。以上所謂江湖八門,其以驚門為首,要門殿後。斗轉星移,滄海桑田,江湖八門也隨著時代發生了巨變。如今的疲門、飄門、冊門、爵門早已遠離江湖這兩個字,悄悄將自身和江湖劃清了界限,甚至以江湖二字為恥。而驚門、火門、風門雖然仍在江湖,可門下人才凋零,已經是前所未有的衰退,現在很少見到他們的門弟露面了。」

    邢三停下來喝了口酒,然後方才繼續道:「這數千年來始終沒有發生太大改變的只有要門,這個看似落魄的門派,卻從未有過真正的衰退,一代一代蓬勃發展。」

    蘇樂道:「要門就是要飯的門派吧?」

    邢三點了點頭道:「不錯,就是人們常說的丐幫!」

    蘇樂雙目灼灼生光,看來這個世界上果然有丐幫的存在。

    邢三道:「丐幫早就存在,真正以要門人自稱,卻是從明朝朱元璋開始,朱元璋乞丐出身,後來一躍成為大明開國皇帝,他嫌乞丐的稱呼太過難聽,所以就將丐幫改成要門,後來要門人尊稱他為祖師公,可事實上早在明朝之前丐幫早已存在了數千年了,他又算得上什麼祖師公?」

    蘇樂道:「丐幫是不是分污衣派淨衣派,丐幫是不是還有幫主長老啥的?」

    邢三微笑道:「你這些都是從武俠小說上看來的吧,不過你說得不錯,丐幫現任幫主姓莊名窮,綽號天饞,據說這個人武功高強,生性貪吃貪玩,和丐幫鼎鼎大名的前輩幫主洪七公性情極其相似,不過這個人行事神龍見首不見尾。至於真人,很少在公眾眼前露面,我也從未見過。」

    蘇樂忽然想起了小乞丐莊大方,丐幫幫主姓莊,他也姓莊,兩人之間該不是有什麼親戚關係吧?不過想想可能性應該不大,丐幫幫主的後代就算不是什麼富二代,也得是天下頂頂牛逼的窮二代,丐幫這麼多人馬,如果莊大方真和莊窮有親戚關係,出門在外,怎麼也得有一幫乞丐前呼後擁吧。可看莊大方的樣,根本就是個最底層的小乞丐,而且孤家寡人一個,應該沒什麼背景和勢力。

    邢三道:「過去的八門之,最為興旺的卻不是丐幫,而是爵門,這個以玩弄權柄心術為己任的門派,如今已經隱入官場商界,雖然他們之多數人已經不認為自己是江湖人,甚至以江湖身份為恥。可是仍有不少爵門弟已經身居高位,所憑借的就是爵門千百年來傳下來的權柄之術。」

    蘇樂看到邢三面前的酒杯已空,為他添滿酒。

    邢三又道:「和江湖八門日漸凋零的景象相比,進入當今時代,江湖的外八門卻開始前所未有的興旺。」

    蘇樂道:「八門之外還有外八門?」

    邢三道:「也就是人們常說的下八門,人數實力最為龐大的那個應該首推盜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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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3-11-5 00:47



食色天下正文 第37章【纏絲手】


   

    蘇樂點了點頭,他對盜門已經有所瞭解了,所謂盜門就是小偷聯合會,他自從離家已經多次遭遇盜門的眷顧,所以蘇樂對盜門沒多少好感,其實他一直懷疑邢三就是盜門人,可沒好意思當面問出來。【更新 p.com】

    邢三道:「如今的盜門從任何方面都已經形成了可以和要門平起平坐的一大勢力,其不過盜門有個最大的缺點,就是內部分化嚴重,小刀會、空空門、撬客幫各自為政,很多時候甚至自相殘殺,所以盜門始終缺乏像要門一樣的凝聚力,無法從外八門脫穎而出統領眾門也正是出於這個原因。」

    邢三所說的這番江湖掌故,蘇樂聽得津津有味,然神往。

    邢三又道:「除了勢力最為龐大的盜門之外,還有青鸞門,青鸞門是過去的三大門合併而成,蘭花門、神調門、紅手絹,這三大門全都是有著數千年傳統的門派,在當代能夠合併,是因為蘭花門出了一個傑出的人物,此人就是你今天見到的楚天岳!」

    蘇樂心又是一驚,想不到今天午來自己這裡吃飯,和自己把酒言歡的那個年人居然是這麼牛氣拉風的人物。他低聲道:「楚天岳如果像你所說的那麼厲害,為什麼又會被人關進監獄?他犯法了嗎?」

    邢三笑道:「被關進監獄的未必犯法,逍遙在外的未必無罪,兄弟,早晚你都會明擺這個道理的。楚天岳之所以被人關進監獄,是因為強更有強手,楚天岳可以統一三大門,他能夠做到的事情,別人一樣可以做到!」

    蘇樂驚聲道:「這世上還有比楚天岳更厲害的人物?」

    邢三微笑道:「有,那個人叫蘇東來,他將外八門的千門、機關門、索命門三大門合為一體,易名為千機門!他和楚天岳全都是雄才大略的人物,只不過蘇東來應該是技高一籌,楚天岳合併的三門,當初在外八門實力都較為薄弱,他們的合併更是出於一種無奈,聯合求生,相互輔佐,增強實力方才不被險惡的江湖所淘汰。蘇東來出身機關門,且不說機關門在外八門是最為弱小的一支,自古以來機關門的弟都是致力於機關之術,很少參加江湖紛爭,可是蘇東來的出現卻將這一切改變,一個在外八門最不起眼的機關門,竟然以弱吞強,將外八門實力居於前列的千門和索命門招致麾下,合併成千機門,而且讓三大門的高人對他心悅誠服,這樣的人不是當世人傑是什麼?」

    蘇樂聽到老蘇家出了一個如此牛逼拉風的人物,這心也是激盪不已,好像蘇東來這麼威風,他臉上也感到榮光。

    邢三道:「江湖仍在,只是不再是過去的那個江湖,如今的江湖真正擁有雄厚實力的只剩下五大門,盜門、要門、爵門、千機門、青鸞門,其他的門派大都已經凋零了。」邢三說到這裡的時候言語流露出淡淡的感傷。

    蘇樂終於問到了最關鍵的事情:「那啥,大哥,您是什麼門派?」

    邢三笑道:「過去曾經在盜門混過些日,可現在已經成了個孤魂野鬼,奶奶不疼姥姥不愛,我無門無派,樂得逍遙自在。」

    蘇樂道:「這樣最好,我最討厭的就是受到約束,所以打小連少先隊員都沒當過。」

    邢三道:「人活在世上又有誰能真正做到無拘無束呢?人性擺在那裡,你不去招惹別人,並不代表著別人不會找你麻煩。」

    蘇樂點了點頭,自從他踏入社會之後,遇到的一連串麻煩已經證明了邢三這番話的正確性。

    邢三道:「人活著其實很不容易,想要不被人欺負,就得擁有足夠的實力,實力就是底氣。」他雙目炯炯有神地望著蘇樂道:「你不是想跟我學點本事嗎?」

    蘇樂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道:「咱倆是結拜兄弟,我要是跟你學,豈不是又成了師徒關係?剛剛還平輩呢,馬上就要差你一輩。」

    邢三笑道:「屁的師徒關係,我要收徒弟也一定收個女徒弟,兄弟,你知不知道我這輩最牛逼的一套功夫叫什麼?」

    蘇樂搖了搖頭:「大哥,我看你剛才奪人家酒瓶的功夫就挺牛逼的,那招是不是空手奪白刃啊?」

    邢三哈哈大笑道:「空手奪酒瓶才對!」他放下酒杯站起身道:「當今的時代,武功格鬥的地位似乎不如過去重要,哪怕你是天下無敵的高手,一顆炮彈打來就能夠把你炸得粉身碎骨,可是在我們的日常生活,你不可能隨時拿著一把槍,或者是兩把刀用來防身,所以我們最重要的武器還是拳腳。」

    邢三放下酒杯,伸出他的一雙手攤放在桌面上。邢三的雙手很大,可是仔細一看比例卻和常人不同,手掌長了一些,手指卻有些粗短,指骨關節非常的粗大,皮膚粗糙黝黑,攤開手掌,掌心之上老繭叢生,這應該是長期從事艱苦勞作的一雙手。邢三道:「我的手雖然很大,可是手指太短,這樣的手本不適合做靈巧的工作,可凡事總有例外。我自創了一套擒拿手法,一共十式,聽起來是不是很簡單?」

    蘇樂道:「十式應該不難。」

    邢三道:「學會十式擒拿手法不難,同樣的武功,不同的人學,有人學到了招式,有人學到了變化,十式擒拿手根據組合的不同可以生出千般變化。兄弟,我們今天既然結拜,你這個當兄弟的拿出了這麼好的酒菜招待我,哥哥沒什麼好送給你的,就教你一套擒拿手。這套擒拿是我從少林擒龍手和武當分筋錯骨手汲取其的精華,糅合我對其他擒拿手法的心得自創而成。我給它起了個名字,叫纏絲手!」

    蘇樂聽得全神貫注。

    邢三道:「所謂擒拿就是是利用人體關節、穴道和要害部位的弱點,使對方身體局部產生劇痛,而達到將其控制的目的。擒拿通常分為正擒拿、反擒拿、穴位擒拿、關節擒拿、單手擒拿、雙手擒拿等。擒和拿是兩種方法,反手為擒,正手為拿。兩種手法一起運用威力更大。因此,在用法上大多是擒拿並用,擒拿手法又分為大擒拿和小擒拿。大擒拿是進攻人體之主要穴位,如頭部的頭維穴、大迎穴,胸部的缺盆穴、乳穴,腹部的天樞穴、大巨穴以及手足的合谷穴、伏兔穴等。技擊原理是指力作用於人體穴位時,使之產生一種麻庳及酸軟感,而在短暫時間內失去反擊力。小擒拿是攻擊人體的主要運動關節。如肘關節,肩關節,膝關節等,使對方關節超越運動範圍而束手就擒,我自創的這十式擒拿去除了各派擒拿手的花哨部分,更重實效……」

    邢三將十式纏絲手的要領詳細道來,一邊說一邊現場演練,讓他驚奇的是,蘇樂在武功方面竟然有著超人一等的天賦,這套擒拿手法,蘇樂僅僅用了一個小時就已經將招式演練得似模似樣,邢三又花費了一個晚上的時間詳細指點了其的要點,以及如何在逆境擺脫對手,從而反敗為勝。正如邢三所說,這套擒拿手學會不難,可是真正想要掌握其的精髓,絕非短時間內可以辦到,不過邢三對蘇樂的悟性也大感讚歎,憑著蘇樂的悟性,如果再能勤學苦練,用不了太久的時間,這十路纏絲手就會有所小成。

    蘇樂最為惦記的還是邢三空手奪酒瓶的手法,幾經追問,邢三終於吐口道:「這套手法見不得光,你看到的這一招叫無生有,還有移花接木,空手套狼,斗轉星移,說穿了都是一些偷竊手法罷了,就算再高明,也無法登堂入室,不學也罷。」

    蘇樂自然沒有當小偷的打算,可是對邢三所說的這四招非常神往,當兄弟的在哥哥面前耍耍賴皮天經地義,他一邊央求,一邊給邢三灌酒,邢三最終還是禁不住他的死纏爛打,挑選了四招容易的手法教給了他。

    邢三道:「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各人,我壓箱底的兩套功夫都交給你了,至於將來能夠修煉到什麼境界,要看你自己的努力和天份了。」

    蘇樂連連點頭,笑瞇瞇拍了拍邢三,剛剛學會的空手套狼就對大哥用上了,他試圖將邢三的兜兒給掏空了,卻被邢三識破,一把擰住他的手腕,卻是標準的小擒拿手法,蘇樂身軀順著他擰動的力量旋轉,左手向上,試圖扼住邢三的咽喉,邢三噗!地一口酒全都噴在他的臉上。

    蘇樂被噴得雙目緊閉:「大哥,你耍賴啊!」

    邢三樂呵呵放開他的手腕道:「任何功夫都沒有定式,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根據環境的不同,對手的不同,靈活運用一切可以運用的工具,方才是武功的真諦。其實任何的武功技巧,都脫不了一個熟能生巧的道理,只要勤於練習,哪怕是天資最為愚魯的人都能夠進步不小,至於脫胎換骨,有所成就,那就要看個人的稟賦和造化了。」

    蘇樂跑到廚房內洗了把臉,此時外面傳來雞鳴之聲,不知不覺間竟然過去了一整夜。

    邢三從地上撿起自己的蛇皮袋,背在身上。

    蘇樂道:「大哥,您這是去哪兒?」

    邢三笑道:「天下間無不散的宴席,我還有好多私事兒要做,兄弟,咱們以後見面的機會還多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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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色天下正文 第38章【一怒拔刀】


   

    蘇樂點點頭,雖然和邢三隻是相處了一個晚上,可心卻生出依依不捨的念頭。()

    邢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弟,從哥哥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知道你日後絕非池之物,這件小店是容不下你的,以後你有發跡的那天,希望不要把你這個窮哥哥給忘了。」

    蘇樂道:「一定!」

    邢三道:「一定忘了還是不?」

    蘇樂笑道:「一定不會忘了!」他也沒什麼送給邢三的,跑到廚房拿了十幾個包,邢三隻拿了四個,也沒讓蘇樂送他,甚至連聯繫方式都沒有留下,就飄然離去。

    蘇樂送邢三離去,看到天色仍然沒有完全放亮,這一夜從這位結拜大哥那裡學了不少的東西,不過他也付出了徹夜未眠的代價。

    今天的例行訓練是泡湯了,蘇樂打了個哈欠,回到自己的房間內,把空調打開,舒舒服服睡起覺來,反正師父還沒回來,今天偷懶一天也好。

    有些事情往往就是那麼湊巧,蘇樂每天早起鍛煉任勞任怨工作的時候朱老二沒看到,可頭一次躲懶睡覺就被朱老二抓了個現行。

    睡夢蘇樂感覺到耳朵被人給揪住,然後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操!老出門才幾天,你丫就把店裡糟蹋成這幅模樣?」

    蘇樂迷迷糊糊睜開雙眼,看到朱老二氣得有些扭曲變形的面孔,趕緊咧開嘴巴笑道:「師父,我正夢見您呢,您還真回來了。」

    朱老二望著這廝褲襠上挑起的小帳篷,年輕就是好啊,大清早的就那麼朝氣蓬勃:「夢見我?夢見我你這犢能硬成這番模樣?以為老是三歲小孩那麼好哄啊?」

    蘇樂訕訕笑了笑,朱老二這次一出場就如同吃了火藥似的,顯然心情不太好,自己還是少觸霉頭為妙,蘇樂起身道:「師父,您剛回來,先歇歇,我去給您泡杯茶,您緩口氣,咱爺倆再好好聊聊。」有人天生就會察言觀色,懂得審時度勢避其鋒芒,蘇樂無疑就是這種人。

    朱老二似乎連罵蘇樂的心情都沒有了,在椅上坐下,整個人突然就沉默了下去。

    蘇樂給朱老二泡了杯茉莉大方,來到他面前恭恭敬敬遞了過去,朱老二伸手去接茶杯的時候,蘇樂發現他的手不停顫抖著。

    朱老二的手握住了茶杯,握得住茶杯的重量,握得住茶杯的溫度,卻無法保持杯水的平衡,他的手抖得越發厲害了,朱老二將茶杯緩緩放在桌上,雖然竭力控制,仍然有不少的茶水潑在了桌面上。朱老二頹然歎了一口氣道:「給我來杯酒。」

    蘇樂走到櫃檯前,為朱老二倒了一杯他自己泡製的藥酒。

    朱老二接過酒杯,仰首將那杯酒飲下,手仍然在顫抖,並沒有因為酒精下肚而有任何好轉的跡象,在過去也曾經發生過這種事情,不過朱老二隻要一喝酒,馬上手抖的症狀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可今天卻沒有任何的效果。

    蘇樂充滿擔心地看著朱老二,輕聲勸道:「師父,不如你去歇歇?」

    朱老二指了指空空的酒杯,暗示蘇樂再給他倒一杯,蘇樂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又給他倒了杯酒,朱老二連續喝了三杯,手抖的現象卻不見任何好轉。

    蘇樂道:「師父,別喝了,我聽人說,手抖就是因為長期喝酒造成的,您需要的不是酒,而是應該去醫院徹底的做個身體檢查。」

    朱老二冷冷望著蘇樂:「我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現在跟我說說,這兩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房間裡的吊扇突然停止了轉動,蘇樂以為是跳閘,起身去檢查配電箱,發現沒事,看了看對面的樓房,空調的外機仍然在不停運轉著。

    朱老二起身去廚房內擰開自來水的龍頭,發現水也停了,他咬牙切齒道:「媽辣個逼的,居然斷我水停我電!」

    蘇樂道:「劉德利來了幾次,催促咱們趕緊走人,說這裡已經承租給了崔大虎。」

    朱老二道:「這裡是不是崔大虎那狗日的折騰的?」

    蘇樂點了點頭。

    朱老二一言不發,抄起了他的殺豬刀,大步走出門去。

    蘇樂趕緊跟了上去,他有些後悔把這些事告訴了師父,朱老二一回來就顯得情緒非常不對頭,過去他的手雖然不時顫抖,但是只要握住殺豬刀就會穩如泰山,可是今天他的手抖得讓人感覺幾乎要握不住那把殺豬刀。

    朱老二在院落停下腳步,他似乎想起了一件事,向蘇樂道:「去櫃檯右邊抽屜裡,把牛皮信封拿過來。」

    蘇樂轉身去了,不一會兒就帶著牛皮信封來到朱老二的身邊,他看到朱老二的臉色蒼白的嚇人,甚至連嘴唇都沒有一丁點的血色,蘇樂不免為他感到擔心:「師父,您還是先休息一下,千萬別動氣。」

    朱老二指了指那牛皮信封道:「這裡面是肉聯廠那幫大小幹部在我這裡留下的欠條,今天我就要把這筆帳討回來!」

    蘇樂愣了一下,看到師父蒼白的面色,悲憤的雙眼,突然心湧起一股莫名的悲涼感,不知為何,他突然想到了英雄末路這個詞兒,蘇樂伸出手去握住師父的手腕,感受到他的手臂仍然在劇烈地顫抖,這顫抖絕不是因為恐懼。

    殺豬刀噹啷一聲落在了地上,朱老二的表情寫滿了無奈和悲涼,他的手竟然軟弱到連一把殺豬刀都握不住。

    蘇樂躬下身,默默撿起了那把殺豬刀,輕聲道:「師父,您歇著,我去!」他的聲音雖然不大,卻充滿了堅毅和果決。然後他左手握著那把殺豬刀,右手拿著裝滿欠條的牛皮信封,大步走向前方的小樓,留給朱老二一個挺拔而英武的背影。

    肉聯廠三產辦公室就位於食堂對面破舊的三層小樓上,樓層雖然破舊,可是並沒有影響到這幫基層幹部逍遙快樂的心情。

    房門並沒有關,從門縫裡就能看到裡面煙霧繚繞的情景。蘇樂也沒有敲門,而是很自然的推開了房門。

    四名正在打牌的男人幾乎同時轉過身,他們的目光落在門口的蘇樂身上。

    劉德利看清來人之後,一臉的厭惡,大聲道:「出去,誰讓你不敲門就進來的?」

    蘇樂沒有生氣,臉上也沒有習慣的笑容,他揚起手的牛皮信封:「我來要錢的!」

    劉德利顯得有些錯愕,他和周圍三名牌友對望了一眼,然後同時哈哈大笑起來,幾個人笑得如此開心,彷彿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荒唐可笑的事情,甚至連眼淚都流出來了。

    蘇樂沒笑,而是很認真地挑出裡面有劉德利簽名的欠單,一共是五千百二十塊。蘇樂道:「劉主任,五千百二十塊,後天我們店到期,限你後天上午點之前,把這筆錢送到食堂裡。」

    劉德利咧開嘴,他站起身,緩步來到蘇樂的面前:「我沒聽錯吧?你在給我下最後通牒?」

    蘇樂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劉德利笑了起來,他轉過身,三名同伴配合著他發出大聲的哄笑,然後劉德利揚起手的那把牌,狠狠向蘇樂的臉上砸去。

    蘇樂沒有躲避,藏在身後的殺豬刀卻倏然抽了出來,明如一泓秋水的刀身映射出劉德利驚恐變形的面孔。

    三名牌友全都愣了,一個個站起身來,可是沒人敢向前走一步。

    劉德利顫聲道:「你……你別胡鬧……殺人是要償命的……」

    蘇樂道:「我沒想殺人,只想要錢,五千百二十塊,我現在就要。」他拔刀的目的絕不是殺人,蘇樂不是法盲,這會兒抽出刀來目的只是為了震懾,給予這幫混蛋心理上的威壓。

    劉德利顫聲道:「我……我……身上哪有那麼多……你就是想要,也得等我去銀行取給你。」

    蘇樂笑道:「我不管這麼多,今兒不給我錢,你們四個誰都別想離開這個房間。」

    劉德利滿頭大汗:「你知不知道自己這是在犯罪……」

    蘇樂笑道:「你逼的!昨兒讓崔大虎砸我攤,今天斷水斷電,難道你媽沒教過你,不給別人留餘地就是把自己逼進了死胡同。」

    蘇樂的身後傳來踢踏的腳步聲,卻是朱老二跟了進來,看到朱老二,劉德利彷彿看到了大救星一樣,驚聲道:「朱老……哥……你讓他把刀放下……」

    朱老二來到蘇樂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將刀柄從蘇樂的手裡接了過來,他朝劉德利笑了笑:「小孩不懂事,你千萬不要介意。」

    劉德利看到殺豬刀離開了自己的視線範圍,頓時膽氣又壯了起來:「操!小兔崽居然拿刀威脅我,你等著進班房吧……」

    朱老二忽然揚起手,他的左手一反一正狠狠抽打在劉德利胖嘟嘟的大臉上,這兩巴掌打得那個清脆,如同放了兩個炮仗,打得劉德利雙頰高腫血沫橫飛,朱老二道:「罵我徒弟,活該挨打!」然後他瞇起一雙泛黃的雙目,眼縫裡流露的全都是森然的殺機:「吃我的喝我的,這麼多年老的酒菜全都餵豬了,你拿了崔大虎多少好處,居然連這兩天都不願等,好,五千百二十塊,讓你老婆馬上送錢過來,半個小時內,我拿不到錢,我找你那個開髮廊的相好去要,這些欠條,我會全部送到你們領導那裡,他們不管,老就送到報社,媽辣個逼的,你跟我不講究,就別怪老翻臉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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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3-11-6 23:00

食色天下正文 第39章【放棄】


   

    劉德利一張臉漲得就像豬肝,朱老二雖然撤回了殺豬刀,可是他的話比殺豬刀更具威脅。[]

    朱老二說完向蘇樂使了一個眼色,師徒兩人一前一後離開了辦公室。

    走出小樓的時候,朱老二道:「不到最後不要輕易拔刀!」說這番話的時候,他抬起頭,看到天空密佈的烏雲,一張暴風驟雨又要來臨了。

    蘇樂發現朱老二的手已經不抖了,輕聲道:「師父!」

    朱老二道:「多數人都以為有刀在手膽氣會壯一些,可真相卻是,握刀在手的時候心裡更加害怕。」他揚起手的殺豬刀向遠方擲去,殺豬刀在虛空留下一條銀練般的光影,然後奪!地一聲釘在肉聯廠食堂大門的門楣之上,刀刃在風不住顫抖。

    朱老二的雙手負在身後,此時卻見不到一絲一毫的抖動了,他的身體終於重新恢復了正常。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朱老二最初拿起殺豬刀的剎那並非是想去討債,他想殺人,如果不是蘇樂搶先一步,或許他真的會用這把刀割開劉德利那些人的咽喉,雖然當時他的手在顫抖,他仍然堅信完成這件事並不會有任何的困難。

    放下殺豬刀,朱老二也不可能成為大慈大悲的活菩薩,他只是恢復了些許的理智,活著就得學會控制,朱老二這輩最欠缺的就是忍耐這兩個字,雖然他甘於平淡,隱於市野,寧願做一個廚師,寧願做一個屠夫,可是甘於隱卻未必代表他學會了忍耐。

    朱老二胸有一團邪火在燃燒,他需要發洩,需要報復。

    崔大虎和他的十多名弟兄,不幸成為了首當其衝的目標。

    經歷昨天的那場慘烈一戰之後,崔大虎的信心早已被邢三的酒瓶完全擊垮,他甚至開始重新考慮承租肉聯廠的事情。過去他一直都知道朱老二是個狠人,可至於怎麼狠,他從未見識過,在他看來,一個肉聯廠食堂的小老闆,再狠又能狠到哪裡去?當今的時代要靠拳頭說話的,誰的拳頭更誰就更有發言權,誰的朋友更多,誰的實力就越強,誰就更有牛逼的資本。

    其實昨天邢三已經讓他懷疑這個想法的可信性。

    崔大虎一行是在當晚去醫院換藥返家的途遭遇伏擊的,朱老二一個人一把擀面杖,在三井巷痛毆十五名彪形大漢,十五人被打得頭破血流,再度前往醫院縫針,最倒霉的還要數崔大虎,朱老二把那根擀面杖直接捅到了他的屁眼裡。

    崔大虎當時的慘叫超越了肉聯廠有史以來遭遇屠殺發出聲響最大的那頭豬,當晚附近一帶的居民都以為發生了兇殺案。

    可第二天崔大虎那幫人卻全都保持沉默,雖然他們都看到了兇手明明就是朱老二,卻沒有人敢說出這個至今仍然讓他們膽戰心驚的名字,想到朱老二兩道殺豬刀一樣的目光,他們的頸部就一陣陣發冷,就會覺得自己是即將被宰的那頭豬。

    警察為崔大虎做筆錄的時候,崔大虎望著一旁那根染血的擀面杖,彷彿癡呆兒童一樣反覆重複著一句話:「我有眼不識泰山……爺……我不敢了……」

    崔大虎心的泰山就是朱老二,他嘴裡的爺仍然是朱老二。

    瘋狂的發洩終於讓朱老二平靜了一些,他默默坐在桌邊抽著煙,蘇樂幫他輕點著劉德利剛剛送來的欠款,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蘇樂又將自己這些天賣包的所得和楚惜君留下的一千塊向朱老二報賬。

    朱老二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將還剩下大半截的煙蒂摁滅在煙灰缸裡,低聲道:「知道了。」

    蘇樂笑道:「師父,剛剛劉德利說崔大虎那邊不準備再租食堂了,如果咱們願意續約的話,他會優先考慮的。」

    朱老二搖了搖頭,身體靠在椅背上:「我不想再干了!你要是有興趣,你接手唄!」

    蘇樂道:「我那點斤兩您還不清楚,反正啊,您以後去哪裡,我就去哪裡,您別想把我甩掉。」

    朱老二道:「假如我去閻王那裡報到,你也跟著去嗎?」

    蘇樂愣了一下,他有些錯愕地望著朱老二的面龐,看起來很嚴肅,並不像在跟自己開玩笑。聯想起朱老二回來之後反常的表現,難道他得了重病?蘇樂道:「師父,你臉色不好看,要不要我陪你去醫院?」

    朱老二有些疲憊地閉上雙目道:「我沒事,只是有些疲倦了,調養幾天就會復原。」

    蘇樂道:「師父,您這次出去有沒有找到師姐的消息?」

    朱老二淡然道:「她很好。」說完這三個字他就不再說話。

    蘇樂提醒他道:「師父,還有五天就該比賽了!」

    朱老二搖了搖頭:「什麼比賽?我想通了,人這輩爭來斗去,無非是為了那點虛無縹緲的名利,到了我這種年紀,何必去做無畏之爭!不去了,你也不用再練了!」

    蘇樂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辛辛苦苦練了半個多月,眼看就要到日了,沒想到朱老二一句不去了就把這件事全盤否定,難道自己之前的辛苦全都白費了?

    朱老二從那疊錢點出了兩千塊,推給蘇樂道:「工資都給你了,食堂還有兩天就關了,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我沒什麼可教你的了,咱們之間的師徒關係也從此作罷!這兩千塊算是我的一點心意,你拿去安家吧!」

    朱老二的情緒前所未有的低落,這讓蘇樂也倍感壓抑,距離七月初三的宴喜堂之約僅僅剩下五天,朱老二卻似乎喪失了鬥志,回來的兩天始終與酒精為伍,肉聯廠食堂的生意徹底停了,合同到期之後,朱老二就把東西搬回了家裡,蘇樂看到他這種狀態,心不由得開始猶豫,食堂沒了,他的工作也沒了,雖然他已經拜朱老二為師,可是並不代表著他應該跟在朱老二身邊白吃白住。而且朱老二也已經放話出來,跟他結束師徒關係。他決定和朱老二好好談談,如果朱老二已經放棄了這場比賽,那麼他強留在這裡也沒什麼意思。

    蘇樂幫忙把東西搬回了朱老二的住處,雖然是上午十點鐘,朱老二已經喝得酩酊大醉了,躺在床上打著呼嚕,手裡還握著一個空酒瓶,看到他的模樣,蘇樂心也是一陣感歎,想當初朱老二手握殺豬刀連殺大肥豬的時候,那是何等的威風煞氣,在他心師父就是天神般的人物,卻想不到因為師姐朱小嬌的離去,他居然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醉鬼,望著已經沉淪的朱老二,蘇樂心充滿了同情。

    蘇樂為朱老二泡了杯濃茶,放在床邊,其實這兩天他在內心已經考慮了無數次,最後還是決定離開,朱老二都已經變成這個樣了,想必宴喜堂的廚藝比賽他也已經放棄,自己雖然滿腔熱情,可畢竟獨木難支,在眼前的狀況下又能做什麼?

    蘇樂原本還打算和師父好好談談,可是看到他的樣,估計一時間不會醒來,他拿出事先寫好的那封信,放在床頭櫃上,心默默道,師父,我先走了!

    蘇樂準備離開之前,在朱老二床前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老媽說過,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雖然朱老二要和自己斷絕師徒關係,可是在蘇樂心,他仍然是自己的師父,永遠是自己的師父。

    朱老二給他的兩千塊安家費蘇樂沒拿,他將那疊錢和信放在一起。

    蘇樂離開的時候,將朱老二的房門帶上,拎著自己的書包,走出門外的時候方才想起自己都沒有想好究竟要往哪裡去?

    來到肉聯廠宿舍的院裡,看到那裡停著一輛白色的奧迪車,蘇樂經過奧迪車的時候,車窗緩緩落下,一個女人在車內呼喚著他的名字:「蘇樂!」

    蘇樂微微一怔,他低頭朝車內看了看,看到一位戴著墨鏡的年美婦,氣質高雅,在蘇樂的印象自己還從沒有見過她,他笑了笑道:「姐姐,我們認識嗎?」雖然這位年美婦的年紀應該足夠當他的阿姨,可是蘇樂知道多數女人都是很介意自身的年齡的,第一次見到朱小嬌的時候就曾經鬧出過烏龍。

    年美婦目光在蘇樂的書包上停留了一下,輕聲道:「看來連你也要離開他了!」

    蘇樂馬上猜到,她口的那個他就是自己的師父朱老二。

    蘇樂道:「您認識我師父?」

    年美婦道:「上車!」

    蘇樂笑道:「咱們好像過去沒見過。」

    年美婦道:「我沒惡意,你上車,我想談談你師父的事情。」

    蘇樂點了點頭,拉開車門在後座坐下,年美婦啟動奧迪車,帶著蘇樂向外駛去。

    這是蘇樂有生以來坐過的最高檔豪華的汽車,奧迪4,雖然比這更豪華的車他也見過不少,可是一直無緣得坐,坐在車內感受著在蘇樂看來已經是精美到了極點的內飾,**開始在這廝的心底升騰,人在看到美好的事物的時候,往往會生出想將其據為己有的念頭。香車美女無疑是刺激男人產生**最直接有效的方式,當然這次刺激到蘇樂的只是前者。

    請各位讀者看完章節別忘收藏,新書期間,收藏尤為重要,提供一個企鵝群聊天打屁二八八四五一,有章魚不時出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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