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塵翳 作者:魯班尺 (連載中)

 
mk2258 2013-11-9 10:49:1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2 27003
msc0524 發表於 2014-5-27 01:16
第三十九章 斑蝥蠱

大內侍衛領班李元通從沈府大門口出來。


“李大哥,你瞧瞧誰來了。”王順站在面前笑嘻嘻的說。


李元通抬頭望去,馬車上下來一位風姿綽約的姑娘,不由得就是一愣,口中悄聲責備說道:“王順,你怎么把柳姑娘帶到這兒來了。”


“李大哥,小弟提到你來了揚州,柳姑娘立時迫不及待的非要見你,沒辦法只有帶她來這兒與你會上一面,我看你倆還是到馬車上敘敘舊。”


“你這小子,真拿你沒辦法,好,我去去就來。”李元通回頭與門內侍衛打了個招呼,便上前拉住柳姑娘的手上了馬車。


沈府大門內,青袍老者護院閻或鼻子輕哼一聲,心道這些人跟著皇上出來也不老實,逮著機會就尋歡作樂。


李元通上了馬車一抬頭,瞥見揚州知府伊大人正端坐在車內,不僅大吃了一驚。


“李領班,切莫出聲,你坐下來,本府有要事相商。”伊知府把今晚沈一郎預謀下蠱一事詳細的說了一遍。


李元通聽完后震驚不已,思忖道:“伊大人,何不隨卑職一道稟明圣上?”


“那樣必將打草驚蛇,本府出此下策來私下見你,就是防止被他們察覺,我們得商量一個穩妥的辦法。”


“卑職也想如何能在不驚擾皇上的情況下處理好此事。”


兩人在車上小聲的商議著。


過了一會兒,有侍衛過來敲了敲車廂悄聲說:“李大人,皇上那邊等著您過去伺候呢。”


李元通應了聲,然后磨磨蹭蹭的開車門下來,并隨手整理著凌亂的衣衫,旁邊的侍衛抿著嘴巴在偷著樂。


李元通走進沈府大門,瞥見閻或正站在門內了望著徐徐離去的馬車。


天黑了,沈府家宴正式開始,紫檀木圓桌上居中坐著一位面目威嚴的清癯老者,身著天青色對襟馬褂,扎一條湖青色束帶,頭戴一頂西瓜皮帽,這是當朝民間最流行的普通裝束,而他就是當今的大清朝乾隆皇帝。


側首坐著一個相貌端莊俊美的四十多歲男子,此人略有發福,穿絲質長袍外套一件玫瑰紫色寬袖馬褂,這人是當朝一等忠襄公領班軍機大臣和珅。


下手作陪的便是揚州府大茶商沈萬才及其子沈一郎。


“皇上,揚州此時恰逢長江三鮮之一的刀魚上市,此魚味道極其鮮美,一旦過了清明骨堅刺硬則遜色不少,現在以紅燒為最好,清明后就只適合清蒸了。由于時間緊迫,草民尋遍了揚州城,終于找到一條重兩斤的刀魚王請皇上品嘗。”沈萬才小心翼翼的介紹說道。


“久聞長江刀魚味美,尤其是兩斤重的刀魚更是罕見,皇上,這揚州府還有一絕,就是這道‘三頭宴’。”和珅在一旁說道。


“哦,和愛卿不妨說來聽聽。”乾隆頗感興趣。


“淮揚名饌‘三頭宴’就是拆燴鰱魚頭、扒燒整豬頭和蟹粉獅子頭了。尤其是這蟹粉獅子頭,是將肥七瘦三的豬肋條肉剁成石榴粒狀后制成丸子,以微火燜燉熟后丸子表面的肥肉尚未完全溶化時,其間瘦肉凸起毛毛糙糙如雄獅之頭,故稱之為‘獅子頭’。宋人詩云:‘卻將一臠配兩蟹,世間真有揚州鶴’,將吃蟹黃獅子頭喻為‘騎鶴下揚州’快活如神仙,可見是多么的鮮美誘人了。”


“和愛卿對美食研究頗深啊,如此,朕倒要試試如何快活似神仙了。”乾隆笑道。


“皇上過獎了,奴才不過是聽聞而已,這次能陪皇上南巡想必是口福不小呢。”


乾隆目光掃過沈一郎,說道:“沈萬才,朕見你的公子相貌頗為不凡,聽說當年曾因傷寒病死過一回可是真的?”


“皇上明鑒,犬子六年前確實因傷寒而病故,入殮之時又突然醒轉過來,不然沈家真怕是要斷香火了。”


“朕還聽說,令公子已過而立之年,至今尚未娶妻,不知何故?”


“唉,”沈萬才嘆道,“草民最不理解的就是這一點,要說一郎容貌學識在揚州城也算是佼佼者,慕名上門提親者數不勝數,可他就是不理睬,傷透草民的心了。”


“皇上,草民與生俱來的對婚姻有恐懼之感,所以一直未有成家的打算。”沈一郎回稟道。


沈府前院,閻或正玉返回內堂時,李元通走過來攔住他不好意思的說道:“卑職今天下午私會柳姑娘的事兒,請閻師父暫且保密,千萬別傳到皇上耳朵里去。”


閻或嘿嘿一笑,說道:“李大人盡管放心,閻某向來喜歡成rén之美,絕不會做那招人厭的事兒。”


“這我就放心了。”李元通呵呵一笑,拍拍閻或的肩膀,手上突然一較力掐住了他的氣舍穴。


閻或猝不及防,要穴被制登時半邊身子麻軟,心中一涼知道事情敗露了,但嘴上卻說:“李大人,閻某不說就是了,干嘛手上這么用力啊,快松手呀。”


李元通臉色一板,嘴巴湊在閻或的耳邊悄聲說道:“閻或,你和沈一郎的事兒穿幫了,別想反抗,若是站在皇上這邊或許還可免你死罪,你考慮一下如何?”


“李大人開玩笑,閻某只是個護院,你說的話我都聽不明白。”


“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是?”李元通揮了下手,有侍衛隨即打開沈府大門,由外走進來伊知府、王順和莫殘。


“莫二?”閻或面色遽變。


“閻或,”莫殘走上前來說道,“你以為陶道穴那一指能點死我么,你和沈一郎給皇上下蠱的計劃我都聽見了。”


“怎么樣?閻或,想好站在哪一邊了嗎?”


“唉,”閻或嘆了口氣,道,“事已至此,當然是聽李大人的了。”


“這就對了。”李元通出指如風“啪啪”連點閻或背后幾處要穴。


餐廳內,賓主杯觥交錯聊得正歡,和珅臉色微醺的對乾隆說:“皇上,這個沈一郎別看他不曾娶妻,但是對女人可是另有高明手段呢,前些rì子進京來下官便有親眼所見。”


“那么沈一郎講來聽聽。”乾隆微笑著說道。


“是,皇上,”沈一郎清了清喉嚨,“草民雖立志不成家,但并不妨礙與女人交歡。尤喜十五六歲左右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的少女,若皮膚細膩光潤,音質清亮者為最好。凡與之交,待其情動昏蕩之際,舌下津冷陰液滑流之時,以左手輕撓其右脅下,她憋不住則使其精氣泄出,此刻上則緊咂其舌吸其氣和液咽,下則吸其入丹田,如水逆流直上,此乃天池之水歸儲元陽,依法可吸三次。若其陰實不過,則退龜少出如忍大便狀,待其自泄采之即可,rì久必將神清氣爽體健延壽。”


“一郎,在皇上面前不得放肆!”沈萬才趕緊呵斥道。


“皇上,草民還有一項秘技,就是這枚翡翠綠戒指。”


“哦,這戒指有何不同?”乾隆好奇的問道。


“此戒名喚‘無情戒’,奧妙無窮,戴著它既可久戰不泄,又能令少女投懷送抱,草民可否近前為皇上詳加解釋。”沈一郎把沈萬才剛才的jǐng告當作了耳邊風。


乾隆哈哈一笑:“好,若是真有此妙用,朕在宮中豈不是如魚得水,如坐chūn風了么?”


沈一郎褪下手指上的綠戒:“皇上此戒有個暗倉......”說著站起身來移步朝乾隆而去。


“大膽!”突然廳門口有人高聲喝道,隨即李元通閃電般的沖過來橫在了乾隆面前。


乾隆驚訝道:“李元通,這是為何?”


“皇上,這沈一郎要用這枚綠戒對皇上圖謀不軌,來人啊,速拿下逆賊沈一郎!”李元通一聲令下,數名大內侍衛持刀劍當即圍了上來。


此刻,和珅臉上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不安之色,但隨即便恢復了正常,也跟著高喊了一聲:“護駕!”


此刻沈萬才早已嚇得魂飛魄散,嘴里結結巴巴:“一郎,你,你這是怎么了?”


沈一郎站在原地未動,面不改色:“大人們誤會了,草民只是想讓皇上欣賞一下綠戒而已,并無他意,何來叛逆一說?”


“是啊,朕也想見識一下沈一郎的秘技,你們小題大作都退下。”乾隆不滿的皺起了眉頭。


“還不趕緊退下。”和珅在一旁呵斥道。


“帶閻或上來。”李元通一招手。


沈一郎聽到這話才臉色大變,急忙扭頭望去,見兩名侍衛壓著閻或走進廳來,身后跟著揚州知府伊秉綬和那兩個手下的捕快,不由得心生疑竇,莫二那小子不是已經死了么?


伊知府上前行跪禮,口中說道:“臣護駕來遲,請皇上恕罪。”


“伊秉綬,這是怎么回事?”乾隆厲聲道。


“皇上,其實沈一郎早已在數年前死去,眼前的這個乃是瘦西湖中千年老蟾蜍借尸還魂而已,去年他去湘西鳳凰城找六指蠱婆苦歐買來了一只綠斑蝥蠱蟲,就藏在這枚翡翠戒指之中,預謀今晚宴會借機對皇上下蠱。”


“千年老蟾蜍?”乾隆望了望沈一郎,感到有些匪夷所思。


“伊知府,可有證據?不然驚擾圣駕你是知道后果的。”和珅jǐng告道。


“回稟皇上,下官有人證沈府護院閻或在此。”
msc0524 發表於 2014-5-27 01:23
第四十章 千年老蟾蜍
了上來,由于穴道被制走起路來踉踉蹌蹌的。


“跪下!”身旁大內侍衛吆喝道。


閻或“噗通”跪倒在地,口中戰戰兢兢說道︰“草民罪該萬死,都是那沈一郎圖謀不軌,小人追悔莫及......”


“慢慢講,從實招來。”乾隆也感覺到事態嚴重了。


于是閻或從跟隨沈一郎前去湘西鳳凰城見六指蠱婆開始說起,一直到預謀晚宴之時對皇上下斑蝥蠱為止,詳詳細細的述說了一遍。


沈一郎臉色鐵青,怒目直視閻或咬牙切齒道︰“你竟敢出賣我。”說罷張口“吱”的一聲射出一股r 白色的液體噴在了他的臉上,登時白煙升起,“嘶嘶”燒灼的焦糊味兒彌散開來,閻或慘叫連連當即昏死了過去。


“護駕!”李元通高叫著,侍衛們舉刀揮劍朝沈一郎斬去。


沈一郎冷笑著將身子一抖震碎了衣袍,裸露出布滿癩皮凸疣的身子,四肢伏地,“呱”的一聲怪叫,那些凸起的肉疙瘩紛紛爆裂,一團白霧瞬間籠罩住了他,靠近白霧的幾名侍衛隨即暈倒。


“有毒,快閃開!”李元通口中喊道,同時用身體護住了乾隆。


白霧中,沈一郎“嗖”的一下竄出,**著撲向窗戶“砰”的一聲被硬木窗欞擋住當即摔了下來,侍衛們沖上去一陣亂刀將其斬死,可奇怪的是竟然一滴血也沒有流出來。


只有莫殘看見,沈一郎身子撞上窗戶之時,一個灰黑色的老蟾蜍從他的**內鑽出,越過窗欞連蹦帶跳的直奔湖邊而去。


莫殘意念集于雙掌用力一擊“喀嚓”將窗戶打碎,身形一縱也隨之跳出窗口,然後跟著追了下去。那老蟾蜍躍至水邊一頭扎進了瘦西湖,蕩起了一絲輕微的漣漪,過後湖面馬上又歸于平靜。


莫殘呆立在岸邊,這家伙回到了水里再想抓它可就難了。


餐廳內一陣混亂過後,乾隆極為震怒,厲聲責問道︰“李元通伊秉綬,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既然已經知道有人要對朕不利,為何不事先稟告?”


李元通和伊知府雙雙跪下,相互對望了一眼,然後伊知府開口說道︰“皇上恕罪,臣等也是今天下午才得知,事情源于......”他詳細的敘述了今天前來沈府接駕時所發生的變故,以及與李元通設計擒拿護院閻或的經過。


“回稟皇上,卑職當時听了伊大人的話萬分震驚,但又恐萬一不確切而驚擾了聖駕,因此才與伊大人設計先行拿住沈一郎的同伙閻或,從其口中得知他倆去年專程赴鳳凰城買了斑蝥蟲蠱,並證實了今日晚宴時就要對皇上下蠱,所以趕緊前來護駕,幸好皇上有驚無險,懇請皇上恕罪。”李元通說道。


“嗯,那個莫二在哪兒?”乾隆語氣緩和了。


有侍衛前去瘦西湖邊把莫殘找了回來。


“莫二快跪下回皇上的話。”伊知府悄聲催促著。




“免了,就站著回話,你倆也起來吧。”乾隆微笑著說道。


“皇上,草民其實不叫莫二,名字是莫殘,雲南大理人,為了探察沈府才假扮捕快跟隨伊大人一同前來的。”莫殘把今天被閻或打暈後所听到的事兒說了。


“伊秉綬說你知道這斑蝥蠱,可是真的?”


“斑蝥蠱並非是下到食物中去的,而是能釋放一種無色無味的毒氣使人中蠱。凡女人聞到後會神智不清,而男人中此蠱將被養蠱人所控制,即使在苗疆這種蠱也並不多見。”


“朕見你年紀不大,如何得知這些旁門左道的東西?”


“回皇上,莫殘是一名走方郎中,在苗疆行過醫,故此略知一二。”


“好,那你再說說這個沈一郎和這只老蟾蜍是怎麼回事兒。”


“莫殘在荊州時恰逢杜員外張榜求醫,去後發現杜家小姐是中邪了,她曾于去年中秋之夜在燈會上結識了沈一郎並與丫鬟一道中了斑蝥蠱,因神智不清而被沈一郎侵害懷了孕,為了救治杜小姐,我們便一同乘船來到了揚州。杜員外與知府伊大人是至交,所以杜小姐的病況也都如實相告,伊大人以宴請為名試探沈家父子,那沈一郎見到杜小姐果然驚慌失措,證實了中秋夜所發生的事情。昨天夜里在瘦西湖五亭橋上,我親眼見到沈一郎在給湖中的癩蛤蟆喂食,由此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推測,真正的沈家公子多年前就已經病故,而這個沈一郎則是瘦西湖中的一只千年老蟾蜍。”莫殘敘述說,但他隱去了自己有攝魂眼的事兒。


“回稟皇上,閻或已經被毒液燒死了,另外卑職找到了沈一郎丟下的綠翡翠戒指。”有侍衛稟告道。


“快呈上來給皇上過目。”和在一旁說道。


“且慢,”莫殘趕緊制止,“可否讓草民先看一下,萬一內有機關恐驚擾了皇上。”


“嗯,拿去給莫殘看一看。”乾隆點頭道。


這是一枚頗大的綠翡翠白金戒指,戒托處有一撳鈕,做工十分精細。


“大家閃開些。”莫殘說道,然後屏住呼吸輕輕的按下撳鈕,一股無色無嗅的氣體噴了出來,在攝魂眼里可以看到是一種淡黃色的蠱煙。


待煙散去之後,莫殘對乾隆說道︰“皇上,方才有毒煙噴出,這只斑蝥蠱蟲應該就在這枚戒指里,待草民打開綠戒令其現形。”


乾隆點頭默許了。


莫殘仔細瞧了瞧,發現了暗藏機關所在,然後小心翼翼的揭開了翡翠戒面,果然里面有一個暗倉,一只小如豆粒般的綠色斑蝥蠱蟲正瞪著兩只凸眼警惕的望著他。


“皇上,斑蝥俗名叫做‘放屁蟲’,普通放屁蟲噴出的煙霧可令人皮膚刺癢疼痛和眼楮流淚紅腫,綠色斑蝥在山野之間並不存在,它是人工培育的,這種毒物還是殺滅掉的好。”




“不忙,朕若是留著它帶回宮里,嬪妃們又有新的寵物了。”乾隆呵呵笑道。


“萬萬不可,皇上,這綠斑蝥是以養蠱人的口水喂養的,只認主人沈一郎,若是宮里人被毒煙迷到,便會受到原來主人的控制和驅使。”莫殘趕緊制止。


“即是這樣就滅掉它吧。”乾隆無奈的說道。


“皇上,草民想用它反噬來逼湖中的老蟾蜍現身。”莫殘突然想到了一個主意。


“準了。”乾隆爽快的答應了。


這時,李元通上前稟告︰“皇上,這沈一郎的尸首一滴血都沒有,應該是數年前就已被湖里的老蟾蜍借尸了。”


乾隆板著臉說道︰“你去把沈萬才給朕拖上來。”


“冤枉啊,皇上,草民哪里知道這個假一郎竟是個蟾蜍精......”沈萬才哭天喊地的直喊冤,褲襠里屎尿俱下,四周一片臊臭之氣。


乾隆噤了噤鼻子揮揮手,說道︰“將沈萬才押入揚州府大牢嚴加審訊,家產查抄沒入國庫。”


沈萬才被拉下去了,“冤枉啊,冤枉......”之聲不絕于耳。


乾隆目光望向了莫殘,贊許的說道︰“莫殘,這次你護駕有功,都想要點什麼賞賜啊,就把這座沈府宅邸賜給你如何?”


“草民不要賞賜,只想揭發一名貪官。”


“哦,那倒說來听听。”乾隆含笑說道。。


于是,莫殘就把宜昌知府桂齊與閔夫人和薛子風暗中勾結,如何毒殺了老幫主父子掌控巫山幫並分取利益,誣陷自己與夏巴山,結果遭到宜昌襄陽兩府通緝一事說了,還順便提到桂齊為了白熊金膽而死了十余名侍衛的事情。


“皇上,那些死去的侍衛和傅藥師讓莫殘拼死送回白熊金膽,就是想著官府能夠多給家屬一點銀兩,以便失去男人後,家中老少日後的生活能寬松些。”


乾隆听罷沉默了片刻,然後開口說︰“原來朕的眼疾竟然葬送了這麼多人的性命,這個桂齊實在是可惡之極,和愛卿......”


“臣在。”和應道。


“這事兒著你去辦,若調查屬實,替朕把這個桂齊的腦袋給砍下來,財產充公發放給那些為朕冒死上山取藥的侍衛們遺屬,以慰死者之靈和彰顯朕的體恤之心。等莫殘抓住那只老蟾蜍之後,你們就一起趕去宜昌府吧。”


“臣遵旨。”和緊忙說,這種查抄貪官的事兒是最有油水可撈的了。




乾隆回過頭來對伊知府等人說道︰“伊秉綬李元通,你倆也算是護駕有功,朕回京後自會另行封賞。”


兩人趕緊跪叩謝恩。


“怎麼樣,莫殘你還沒有回答朕,這座沈宅賞賜給你如何呀?”乾隆微笑著說道。


“莫殘,還不謝主隆恩。”伊知府在一旁拽拽莫殘。


“皇上,草民想要另一種賞賜。”莫殘不為所動。


“哦,那是什麼?”乾陵笑問。


“想要一只大鼎爐。”


“什麼?”


“就是可以煉制丹藥的那種,要有靈氣的。”莫殘手里比劃著。


乾隆聞言哈哈笑了起來,連一旁的和與伊知府也都忍俊不已。


“和愛卿,哪里有帶靈氣的煉丹鼎爐,給他找一只來。”


“回皇上,要說有靈氣的嘛,”和想了想,說道,“當屬南粵羅浮山沖虛觀的飛雲鼎,據說是當年葛洪煉丹時使用過的,不過沖虛觀將其視為聖物,恐怕不會輕易出手。”


莫殘心中暗道若是著《抱樸子》一書的東晉葛洪用過的鼎爐那可是個寶貝,絕不能放棄這個千載難逢的機遇,自己倒不奢望佔有那只大鼎爐,能用用就不錯了。想到這兒,于是開口說道︰“皇上,草民並不是要其歸為己有,只要他們允許我能用‘飛雲鼎’煉上一爐也就心滿意足了。”


乾隆松了一口氣,否則君無戲言,話既已說出口,羅浮山老道們萬一不買賬豈不大煞風景麼,于是趕緊說道︰“和愛卿,給朕擬一道旨,讓那些老道們破破例,給莫殘煉上一爐好了。”


“臣遵旨。”和答道。


乾隆一擺手︰“朕累了,你們都退下吧。”


乾隆回到自己住的房里,心中的疑惑依舊未解,這個遠在揚州瘦西湖里的老蛤蟆想要控制朕,其幕後主使者又會是誰呢。
msc0524 發表於 2014-5-27 01:31
第四十一章 交易
回到揚州府衙,伊知府緊繃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杜員外听完發生在沈一郎身上的變故也不禁愕然,但隨即依舊是愁容滿面,蕙蘭竟然失身于一只老蛤蟆,而且肚子里的怪胎生出後萬一是只活師豈不麻煩了。


“杜員外,我已經想好了主意,今晚就去找那只老蟾蜍,請你帶上杜小姐同行。”莫殘說道。


“但憑莫先生吩咐,老夫只是希望小女能盡快擺脫這個噩夢。”


“那好,今晚子時我們再去瘦西湖。”


莫殘說完回到客房,深夜一時之間找不到公雞,只有咬破自己指尖以鮮血調和辰砂書寫了一張禁制符。


明月高懸,清涼的月光灑在瘦西湖五亭橋上,四下里靜悄悄的見不到一個人影。


此橋建于乾隆二十二年,是巡鹽御史高恆以及揚州鹽商為迎合皇上南巡而造,上有五亭,下列四翼,十五個橋洞彼此相通。


子時許,皓月當空,各洞餃月爭輝倒掛湖中,水面上霧靄朦朧尤顯撲朔迷離。


莫殘讓馬車停在了湖畔,請杜員外等在那里,自己則攙扶著杜小姐沿蓮花堤走上了五亭橋,然後席地而坐。


莫殘取出禁制符攤在地上,隨後開啟指上那枚翡翠戒指暗倉,將綠斑蝥倒在了黃色的符紙上,開始用一根縫衣針輕輕的戳弄蠱蟲。


綠斑蝥憤怒的撅起屁股想要噴射毒煙,但卻被符給禁制住施放不出來,因此越發的惱怒,兩只小小的突眼似乎要冒出火來。


杜小姐在對面閉著眼楮依欄桿而坐,表情萎頓,她的神智還是不清。




莫殘見識過老蟾蜍口吐毒漿的威力,以自己目前的能力是無法與之抗衡的,因此他想與其做一場交易。


綠斑蝥是用老蟾蜍的口水喂養的,所以兩者的心靈息息相通,他相信只要一直刺激下去,老蟾蜍一定是會現身的。


鋼針的力度越來越大,蠱蟲在原地不停的打轉,“叫你不出來。”莫殘將針從綠斑蝥的屁股眼兒里捅進去,那小蟲六足亂顫疼得死去活來。


“嘩啦”一聲水響,一個灰黑色的陰影飛上了五亭橋,落在了杜小姐的身上。


“莫二,你究竟想要干什麼,為何如此折磨老夫?”杜小姐睜開了眼楮,甕聲甕氣的說道。


“你終于肯出來了,”莫殘扔下手中縫衣針,攝魂眼盯著蕙蘭,“老蟾蜍,我只想跟你做個交易。”


“你壞了老夫的好事,沒什麼可談的。”


“是麼?你若是不肯交易,明日皇上就會派人來掘堤放水抽干瘦西湖。”莫殘恐嚇老蟾蜍。


“那也奈何不了老夫。”杜小姐臉上現出不屑的神情。


“可能是奈何不了你,但你那些蛤蟆子孫可就遭殃了,你想讓它們一個個被捉去,擠出蟾酥來制藥,然後剝皮斬肉送去飯館里做下酒菜麼?”


“你......”杜小姐瞠目結舌,臉脹得緋紅,氣得說不出話來。


莫殘心想這下擊中要害了,于是口氣和緩下來說道︰“交易嘛很簡單,你化去杜小姐腹中胎兒,我也不為難你,盡可在這瘦西湖中頤養天年或是繼續修煉,但絕不能上岸再去害人了。”


杜小姐半晌未作聲,不知道老蟾蜍在想什麼主意。




“你保證乾隆不會掘堤放水?”


“我保證,明早就去稟明皇上說你已經死了,所有的事情都結束了。”


“好,老夫願意同你交易,但是卻解不了杜小姐腹中胎氣。”


“這又為何?”莫殘心下惱怒,救不了蕙蘭這算什麼交易。


“你知道,所有修煉千百年以上的靈獸都會長有一粒妖丹,越是年久則越大。老夫與杜小姐交媾之時一下沒能把握住自己,竟然泄了精致使其受孕,這也是始料未及的。但現在若讓我化去她體內胎氣,則只有喂她吃老夫的妖丹才辦得到,不過妖丹一去老夫也就死了,所以確實沒有法子想了。”


莫殘听罷心里涼了半截,尋思了老半天,突然靈機一動問道︰“老蟾蜍,克制蛙類的天敵靈禽的妖丹可否化解杜小姐的腹中胎氣?”


“什麼靈禽,公雞之類的可是不行。”


“鬼面靈梟。”莫殘嘴里冷冷吐出這幾個字。


“啊......那當然可以,不過靈梟十分罕見,可不容易輕易捕獲到。”


“正巧我這兒有兩粒。”莫殘伸手從貼身內衣里掏出個小紙包,小心翼翼的展開,露出那兩粒綠幽幽的“結石”。


杜小姐臉上現出恐懼之色,口中急忙說道︰“且慢,等老夫出體之後再喂她,否則會毒殺老夫的。”


“怎麼,你已經修煉千年竟會怕五百年的靈梟妖丹麼?”莫殘有些不解。


“沒辦法,這就是天敵使然。”




“你先別忙著走,我還想問你一件事,是誰在幕後指使你給皇上下蠱想要控制操縱乾隆的?”


“你要干嘛?想去告發麼?”


莫殘搖了搖頭︰“這與我有何相干,只是有點好奇罷了。”


“是和。”杜小姐詭異的一笑。


“好了,你可以離開杜小姐了,我要喂她靈梟妖丹。”


“綠斑蝥可以還給老夫麼?”


“不行,難道你還想去害人麼?”莫殘伸腳踏去將斑蝥蠱蟲碾成了肉泥。


“唉,老夫走了,以後別再來煩我。”杜小姐說完又陷入了原先神智不清的萎靡狀態,一道黑影鑽出她的身體縱深躍入了水中,湖面上響起輕微的水花聲。


莫殘拈起一粒鬼面靈梟的妖丹輕輕送入杜小姐口中助她咽下,然後靜靜的等待著。


不多時,杜小姐緩緩睜開了眼楮,晃晃悠悠的站起身來,看情形依舊很虛弱,莫殘自其眼中望進去,原先的活師肉團已經全然不見了。


“莫先生,我們怎麼會在這兒,這是什麼地方?”蕙蘭小姐已經恢復了神智。


“此地是揚州瘦西湖,說來話長,你爹杜員外還在湖邊等著呢。”莫殘攙扶著她走下了五亭橋。


瘦西湖邊,杜員外來回不停的踱著步,望眼欲穿的盯在蓮花堤上,最後終于望見兩個人朝這邊緩緩而來,于是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


遠遠的看見女兒蕙蘭呼喚著“爹爹”奔了過來,他心里頭一熱禁不住的老淚縱橫,緊緊的將女兒摟在了懷里。
msc0524 發表於 2014-5-27 01:36
第四十二章 欽差副使
深夜的揚州府衙內,伊知府夫婦仍坐在客廳里一直在等候著他們的消息。
當見到莫殘回來,而且杜小姐已經恢復了神智時,大家都非常高興,伊知府趕緊命人把早已經備好的酒菜端上來。
“伊大人,杜小姐體內的東西已經除去,但身子還很虛弱,需要將養數日就沒事兒了。”莫殘說。
“那只老蛤蟆呢?”伊知府問道。
“死了,連同那只綠斑蝥蠱蟲。”
伊知府見莫殘不願細說,也就不好再問,不管怎樣今天多虧了莫殘,救駕可是天大的功勞,不但有賞賜而且還會加官進爵。
“此事已了,莫先生不知今後有何打算?”
莫殘想了想,說道︰“先同和一道去宜昌府揪出那個壞蛋桂齊,給苗堂主報仇,然後等官府銷了案就好回家了。”
杜員外心情格外高興,頻頻給莫殘敬酒,直到喝得頭暈了才回房休息。
次日,伊知府陪同莫殘前往沈府,乾隆問明老蟾蜍和綠斑蝥蠱蟲均已被消滅,龍顏大悅,遂命和帶同莫殘即刻啟程前往宜昌府。
杜員外盡管女兒已經無礙,但仍是有些不放心,想跟著一起同行,莫殘問過和後便請其一道上船。
和與莫殘乘坐著官船由揚州啟程溯江而上,沿途一站一停,各地官員紛紛宴請送禮。莫殘不願意下船,和也由得他去,只是命人好酒好菜的款待著。
夜晚,莫殘睡不著覺便坐在船頭上,望著江心月白勾起了陣陣思鄉之情。自從當年那個雨夜離開大理城後至今已有數年,自己都十六歲成人了,個子也比原先高出一頭,都不知爹娘能不能認出來了。唉,他們在家中是如何的煎熬度日,想到這些心口就發熱,恨不能一下子飛回到滇西。
自揚州出發前和交給莫殘一道聖旨,是下給廣東博羅縣羅浮山沖虛觀的,大意是說莫殘奉旨前往沖虛觀,以當年葛洪的飛雲鼎煉制一爐丹藥。
其實莫殘並非要什麼丹藥,而是想煉制一只可以收取老陽老陰之氣的器皿,這還是在真武道觀藏書閣時,由東漢魏伯陽的《周易參同契》殘書中找到的方法,不過聖旨上說只能煉一爐,因此須做好充足的準備,否則煉廢了就再無機會。
這些日子天氣一直晴朗,每當清晨旭日東升的時候,莫殘便吞食一粒易容丹。連續七日,到第八天的時候,他想試試效果如何,便一個人躲在自己的艙房內面對著鏡子,先是發動意念要自己變老一些,須臾真的感覺到臉上的皮肉漸漸松弛下來,鏡子中的自己正在逐漸的老去,最後甚至連鬢角都斑白了,若不是鏡中人有著一雙明亮的雙眸,簡直就像爹爹莫文理一個模樣。

莫殘再施加意念變回原狀,皮膚立時收緊恢復了自己的本來面目。簡直太神奇了,大千世間真的是無奇不有,回到莫家邑時要不要變老一點嚇嚇娘呢,最後想還是別嚇她了,娘承受不住。
杜小姐身體日漸復原,杜員外心中總算是一塊石頭落了地。

官船走走停停,一路迎來送往,十余天後才磨磨蹭蹭停靠在了荊州。杜員外父女倆下了船,千道萬謝並請莫殘有空再來荊州以盡地主之誼。

和則命人送了一封八百里加急文書到襄陽府,不知搞什麼名堂。

這幾日,和大概禮收得多了整天樂呵呵的,午時過後叫人喚莫殘來到他的艙室。

“莫殘啊,明日就要抵達宜昌了,一路上你也見到老夫應酬很多,沒時間同你聊聊,今日得閑想問你幾句話。”

“和大人請說。”莫殘心想這個和位高權重,相貌也算是個美男子,日子過得好好的,不知為啥還要給皇上下蠱呢,人都說江湖險惡,這朝中恐怕還要險惡上十倍。

“老蟾蜍果真死了麼?”

“是的。”莫殘知道和起了疑心。

“怎麼死的?”

“是被綠斑蝥蠱蟲反噬而死,越是厲害的蠱蟲反噬就越凶險,像金蠶蠱也是這樣,這在苗疆人人都知道。”

“嗯,好吧,莫殘有多久沒有回家了,听說你是大理人?”

“是。”

和把桌子上的一個紙袋推給莫殘︰“這是給你的,回家以後好好孝順爹娘,沒事兒就不要出來亂跑了,江湖上是很危險的。”

莫殘接過紙袋往里一看,哇,里面全是銀票,不由得驚訝道︰“大人,這是......”

和嘿嘿一笑︰“拿著吧,你應得的。”

他這是要封我的口,莫殘心里明了,自己從未想過要去皇上那兒告發他,你們君臣之間的內斗管我什麼事兒。手中的銀票反正是那些貪官送來的錢,不要白不要,干脆留著回家給爹娘在大理城買新房子,娘就再也不用起早貪黑的趕山路賣菜了。

“謝和大人。”莫殘堂而皇之的將紙包揣入懷里,拿了和的錢就更不好意思去說人家的壞話了。

“莫殘,你與本欽差一同辦案就是欽差副使了,這個桂齊貪贓枉法定要把他處斬,以遂了你的心願,事成之後撤案還你清白之身。怎麼樣,想不想以副使的身份去宜昌府抖抖威風?”和笑著說。

“當然想。”莫殘興奮的說道。

回到艙房內,莫殘打開紙袋點了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竟然足足有兩萬兩銀票!這要拿給娘不知她有多開心呢,除了買所大宅子外還要給他們請幾個佣人,也該讓爹娘享享清福了。

兩日後,官船抵達宜昌府,知府桂齊率當地官員前來迎接並安排住進了驛館,晚上則在府衙內設宴為欽差大人接風。

宴會開始前,襄陽府知府查士棟攜守備劉興武也來到了宴會廳,令在場的宜昌官員感到意外。

“坐下吧,這是本欽差命他們過來的。”和淡淡的說道。

陪同坐在和旁邊的桂齊悄聲說︰“和大人,下官有份厚禮要孝敬大人。”

“不忙,等酒宴結束後本欽差自會向你索取的。”

“謝大人賞識,”桂齊滿心歡喜的說道,“和大人,酒宴是否可以開始了?”

“等等,欽差副使正在更衣,等他到來再開不遲。”和回答。

副使?桂齊望著和身邊的空位尋思著,那會是誰呢。
msc0524 發表於 2014-5-27 01:40
第四十三章 辯罪
不多時,一個身穿不太合體的從三品石青色孔雀補服的年輕官員走進了大廳,來到和旁邊的位置大大方方的坐下。“老夫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欽差副使莫大人。”和鄭重其事的說道。

桂齊趕緊拱手施禮︰“下官宜昌知府桂齊參見莫大人。”心下暗自尋思著這個莫副使怎麼瞧著有些眼熟呢。

襄陽知府查士棟此刻也有同感。

“免禮。”莫殘喉頭長出童音已改,早不似幾年前的聲音了。

“桂齊,酒宴可以開始了。”

“是,大人,”桂齊站起身來手端酒杯說道,“和大人蒞臨宜昌,乃是我府之榮幸,下官代表同僚首先敬和大人。”

和舉杯象征性的抿了一下。

“這第二杯酒要敬欽差副使莫大人,大人年輕有為,將來前程不可限量啊。”

眾官員紛紛稱是︰“不可限量,真是不可限量啊。”

莫殘端起酒杯,說道︰“桂大人,听聞你捕獵到了世所罕見的白熊金膽上貢皇上,功勞可是不小啊。”

桂齊滿面紅光自得的回話道︰“那是,聖上龍顏大悅直夸下官辦事得力。”


“不知為這金膽總共死了多少人呢?”


“這......”桂齊一下子卡殼了,臉色脹得通紅,“下官,下官不知副使的意思是......”


莫殘把酒一飲而盡,冷冷問道︰“死者遺屬每戶給了多少銀兩?”

“二,二十兩。”桂齊結結巴巴的說。

“那麼皇上賞賜了你多少?”

“這......”桂齊眼光瞟向和,見他似乎無動于衷,只得說道,“一萬兩......黃金。”

和發話了︰“桂齊呀,十余名侍衛送命,每戶只得二十兩銀子,你這心是不是有點黑了。”

桂齊額頭上滲出了汗珠,連聲道︰“下官處置失當,處置失當。”

此時在座的宜昌府官員心里直喊痛快,其中有對其專橫跋扈不滿的,也有為殉職侍衛不平的,還有人則幸災樂禍看熱鬧的,不一而足。

“本副使還听說,桂大人常年包養一位色藝雙絕的青樓名妓,何不請她出來為和大人歌舞助興呢。”


“有如此佳人可不能只顧著金屋藏嬌,怎麼也得讓大伙見識一下,你們說呢?”和呵呵笑著目光掃向了眾人。


“是啊,桂大人,請出來見見嘛。”人們紛紛附和著。


“誤傳,純粹是坊間誤傳,下官哪有此等事。”桂齊急忙否認。


“听說是叫嫣兒,對嗎?”莫殘緊盯不放。


和把臉一板,說道︰“桂齊,欺瞞欽差可就等于欺瞞皇上哦。”


桂齊一身冷汗︰“下官不敢,那嫣兒不過是下官的舊相識而已,如今年老珠黃,怕污了和大人的眼。”


“廢話,老夫久經沙場什麼人沒見過,還不趕緊請出來。”和嗔道。

“是,下官這就去叫。”桂齊揩去額頭上的汗,招手命人即刻去喊嫣兒來。

其實閔夫人就在內堂,听聞欽差來到宜昌府,她早就想結識這位京城里最有權勢的和大人了。

“嫣兒參見和大人,”她近前深深道了個萬福,仍舊未改青樓女子的習性,對著和嫵媚的一笑,眼含秋波的說道,“久聞和大人是京城第一美男子,今日一見果不其然,妾身有眼福了。”

桂齊在一旁則尷尬不已。

“桂大人說你人老珠黃,老夫看未必,雖說是徐娘半老還是風韻猶存嘛。”和嘿嘿道。

閔夫人臉色一紅,故作扭捏之態嚶嚶說道︰“大人羞煞妾身了。”

堂上眾人無不私下里竊笑,都看出這位欽差大人好似在故意羞辱桂知府似的,因此都等著看笑話。

“桂大人,這位嫣兒據說是有夫之妻可是真的。”莫殘繼續追擊。

“這......”

和哈哈一笑,說道︰“看不出桂大人有此癖好嘛。”

有官員已經笑出聲來,隨即又趕緊憋住。

閔夫人故作生氣的樣子,小嘴一撅道︰“妾身未嫁之前就與桂大人熟識,況且先夫已亡故多年,蒙桂大人垂憐這才要好的。”

“是,下官也是見其年輕喪夫甚是可憐,所以才施以援手。”桂齊趕緊說。


“不知嫣兒先夫死于何病?”莫殘問道。

桂齊心想這個欽差副使為啥老跟自己過不去呢。

“先夫死于心絕癥。”閔夫人答道。

“他兒子也同樣死于心絕癥是麼?”

“是。”

“本副使倒是听聞巫山幫閔老幫主父子倆都系中了‘五毒心絕散’而死,可是真的?”

在座的官員們都听出火藥味兒漸濃,個個心里頭忐忑不安,不知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事兒。

“胡說,欽差大人莫要听信謠言,妾身已經夠可憐的了,什麼人還要雪上加霜啊......”閔夫人眼楮一眨,竟自流下了淚水。

“是啊,大人,下官親自去勘驗過,確實是因患心絕癥誤診而死,當年勾結巫山幫苗鳳麟的庸醫夏巴山師徒,下官三年前就已發海捕文書通緝了,不過還沒落網而已。”桂齊趕緊回話道。

莫殘繼續深追不舍︰“夏巴山師徒和苗鳳麟不是都關在巫山幫地牢里了麼。”

“是,但他們又都從地牢里逃跑了。”

此時和面無表情的說道︰“桂齊,這些人既是自巫山幫里逃走,屬于民間江湖恩怨,為何要官府出面刻以逃獄罪名遍發海捕文書通緝呢?你與巫山幫關系頗深嘛。”

桂齊聞言緊忙跪下,口中說道︰“下官恐惶,此事當時處置的確欠妥,但下官與巫山幫絕無深交,還望大人明察。”

這時在場的襄陽知府查士棟終于明白過來了,他接到和從荊州發來的八百里加急文書,要他與襄陽守備劉興武帶同三千綠營兵連夜趕往宜昌,原來是要對桂齊下手了,此刻不跟進更待何時?于是上前稟告說道︰“一年前,下官曾根據宜昌府海捕文書抓獲了通緝的越獄逃犯莫殘,據其供稱宜昌知府桂齊與青樓女子嫣兒合謀,讓嫣兒嫁與巫山幫閔老幫主乘機毒殺幫主父子,掌控了該幫並一同分得利益。當時因為莫殘拿不出證據,故沒有向上稟報。”

和重重的一拍桌子喝道︰“桂齊,你可知罪?”
msc0524 發表於 2014-5-27 01:44
第四十四章 真人不露相
桂齊嚇得連忙叩頭,嘴里喊道︰“下官冤枉,下官冤枉啊。”“桂齊抬起頭來,還認得我麼?”莫殘也學著和呵斥道。

“你,你是......莫殘?”當桂齊最終認出欽差副使竟然就是自己通緝的莫殘時,一下子癱倒在地。

“來人啊,將罪臣桂齊與嫣兒給老夫拿下,押往大牢等候過堂。”和喝道。

襄陽守備一招手,早已包圍府衙並等候在廳外的綠營兵一哄而上,將桂齊與閔夫人押下。

和清了清喉嚨,說︰“襄陽知府查士棟暫帶宜昌知府一職,著即清點查抄桂齊家產並調查其與嫣兒所犯罪行,宜昌府上下官員要踴躍揭發,有隱瞞者視為同罪處罰。”

“下官遵命。”查士棟應道。

“我們揭發,這個桂齊貪贓枉法,罪無可恕。”有人嚷嚷。

“欺男霸女,官德敗壞,目無國法,竟把欽差副使當做通緝犯,簡直是喪心病狂,太不象話了。”眾人一旦落井下石,個個都爭先恐後。

“和大人,多給那些遺屬銀兩,別忘了還有傅藥師。”莫殘不放心的叮囑道。

“放心吧,莫殘,包你滿意就是了。此事已了,該回家了吧。”

是啊,他真想馬上啟程返鄉,但在這之前還必須去找一下金丹子,問明精逆行的修煉方法。

“和大人,回家之前我還要去一下襄陽府。”

“這是為何?”和不解。

“我在襄陽府也是逃獄通緝犯,想去抖抖......”

和一听樂了,到底還是個毛孩子,得著機會便想著顯示一番,于是說道︰“查士棟。”

“下官在。”查士棟紅著臉應道,天曉得這個莫殘怎麼當上了欽差,弄得自己顏面盡失。

“馬上發文撤銷宜昌襄陽兩府加在莫殘等人頭上的所有罪名,另派一千名綠營兵保護欽差副使前去襄陽府抖抖威風。”和吩咐道。

“下官遵命。”查士棟听罷有些哭笑不得。

“查大人,想問你個私人問題,不知可否?”莫殘拽拽查士棟衣角。

“大人請講,下官有問必答。”

“當年是誰告發的莫殘?”

“是白樸子奉師命前來府衙揭發的。”查士棟紅著臉說道。

第二天,一千名綠營兵在守備劉興武的帶領下,舉著欽差大旗簇擁著莫殘浩浩蕩蕩的朝著襄陽府而去。

襄陽府衙早已經做好了迎接欽差副使的準備,官員們迎候在了下榻的驛館門前,專等欽差副使的馬車一到接風酒宴便可開始,可是一直到太陽落山仍舊不見個人影。

莫殘他們早已經拐道去了九宮山。

日暮時分,大隊人馬已經來到九宮山下。莫殘命守備劉興武在山下等候,自己一個人脫下官府換上便裝偷偷從側面的樹林里溜上山去。

回憶起在道觀兩年多的生活,唯一有好感的就是白石子和道袍滿是油漬的清虛道長了,也不知他倆怎樣了。

天已經完全黑下來,酉時正是道士們吃晚飯的時間,四下里看不到閑雜人。他來到了林中苗堂主的墳前,一晃離開都快兩年了,土丘上雜草叢生似乎從來都無人打理,撫摸著冰涼的石碑,莫殘不由得悵然若失。

苗堂主,如今大仇得報,桂齊和閔夫人都已被法辦,那個薛管事也被自己的那一掌打成了瘋癲,可是你還在這里長久的等待著重歸師門。歸這個師門有什麼好,人家不要你就算了,金丹子說的好,干嘛那麼迂腐呢。

傷感了一會兒離開樹林,月明星稀,通往禁地的小路如往常一樣的落寞靜謐。莫殘加快腳步不多時便來到了青石潭,潭水泛著淡淡的白光,蟲鳴聲一直延伸至密林深處,抬頭望去山崖上“本門禁地”的幾個大字仍清晰可辨,景色依舊,可人事全非啊。

山洞甬道內盡管很黑,但以他現在的夜視力則看得清清楚楚,莫殘屏住呼吸進入胎息狀態躡手躡腳地前行,他想試試現在金丹子還能不能像以前那樣發現自己。

“哼,你休想,幾十年都得不到的東西,今日也甭想。”洞內傳來金丹子的說話聲。

莫殘悄悄的躲在一根粗大的石筍後,借著微弱的油燈光,看到金丹子依舊被鎖在石壁上,滿身的青苔也仿佛更厚了。

“貧道已經再無耐心了,三十多年前本以為苗鳳麟會跟你學,結果這個死心眼兒偏偏愚忠于師門,最後被逐出了九宮山。這些年來,本門竟沒有資質出類拔萃的弟子可以安排,直到三十年後才出現了一個白赤子。”有人說道,听那聲音十分的熟悉。

莫殘探出頭去瞄了一眼,說話之人竟然是掌門天虛真人。

“你是說白赤子?”金丹子驚訝道。

“當然,貧道原以為白赤子資質太差,也是不堪重任,沒想到他竟然誤入禁地私下學了你的‘縮胎散氣功’,這倒省去了刻意去安排的痕跡。”

“原來你早就知道......”

“是武當山比武會試後貧道才意識到的,一個拳腳生疏內力全無的白赤子,竟然連敗五龍觀多名資深弟子,最後竟然承受了文若需六層玄天氣功的致命一掌而渾然無事,你想能不引起貧道的懷疑嗎?若不是他偷入禁地學了你的‘縮胎散氣功’能有這麼幸運?所以讓其重新投入清虛門下,準備慢慢套出這門武學功法,可不料他竟然被官府捉了去,隨即有人搶在貧道之前劫獄劫走了白赤子,至今下落不明。”

“哈哈,”金丹子狂笑不已,“好一個白赤子,老夫沒有看錯你,金丹子雖然武功全廢,但畢竟有了傳人,而且已經脫離了九宮山遠走高飛了。老雜毛,你機關算盡不還是一場空麼。”

石筍後面的莫殘越听越是心驚,面容慈祥語氣和善的天虛真人竟然是個心機如此之深的人。

“哼,你以為貧道找不到他麼?白赤子是雲南大理人,小孩子無處可逃只有躲回家里去,不過此去滇西路途太遠,時間也耽擱的夠久,留你在這兒實在是不放心。世上除了金丹子之外,終于還有人會這門絕學,你呢依舊食古不化,貧道啟程之前只有先處理好後事才可放心上路。”天虛真人說罷仰天冷笑不已。
msc0524 發表於 2014-5-27 10:25
第四十五章 脫困
金丹子嘴里哼了一聲︰“這麼說,以往所謂掌門出外雲游也都是假的了。”“不錯,有你這家伙在貧道怎能遠行,那不過是掩人耳目而已,實則是在閉關修煉。”

“唉,”金丹子悵然長嘆道,“苗鳳麟啊,三十多年來你和老夫都被這個老雜毛給唬了,虧得有了個白赤子,以致于這獨門絕學有了傳人。天虛雜毛九十歲了吧,還能活幾年?以白赤子的聰明資質,你今生都甭想抓到他,老夫在此早已生不如死,來動手吧。”

“那貧道就不客氣了。”天虛真人凝氣于掌拍向了金丹子亂蓬蓬的頭顱。

就在這時,石甬道內傳來了白樸子驚慌失措的聲音︰“師祖大事不好,白赤子上山打傷了好多同門,師父傷重支持不住讓我來這兒喊師祖快去......”

天虛真人手掌停在了半空,仰天長笑道︰“好哇,得來全不費功夫,貧道暫且留你片刻,等抓到白赤子讓你們師徒見上一面再送你上路不遲。”說罷身形一縱竄出了石洞。

莫殘從黑影里趕緊出來,剛才以腹語術冒充白樸子騙走了天虛真人,但他馬上就會發覺並返回來,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

“金丹子,我是莫殘,如何才能弄斷鐵鏈?”莫殘來到金丹子身旁匆匆說道。

金丹子干癟的眼眶里涌出了淚水,聲音顫抖著說道︰“真的是你麼......”

莫殘手里抓著鐵鏈口中急道︰“天虛馬上就會回來,怎麼救你出去?”

金丹子搖搖頭︰“莫殘你還是趕緊自己走吧,這精鋼鎖鏈鋸都鋸不斷,別費勁兒了,知道你活著就好,記著遠遠的避開天虛老雜毛,等他死了以後再回雲南。”


莫殘沒有搭話,縱身到石壁前兩手拽住鋼鏈意念灌注于雙臂,然後猛然吸氣發力,可是瓖嵌在石壁中的鎖鏈仍舊紋絲不動。

“這是天虛老雜毛以七層玄天氣功拍入石壁中的,你現在功力不夠是拉不出來的。”


“金丹子,你的絕學不是遠超玄天氣功麼,怎麼可能會一點也不動呢?”


“方法不對,意念須得胎息狀態下才能發揮最大的能量,但你畢竟功成不久,根本難以超越第七層的玄天氣功。”


莫殘依照金丹子的方法,意念集中于雙臂後立即進入胎息,不再吸氣然後發力往外硬拽,隨著“吱吱嘎嘎”的聲音石屑紛飛,鋼鏈從石壁深處被緩緩的拉出......


“ ”的聲響,莫殘終于將精鋼鏈自石壁上取下。


金丹子呆怔住了,口中喃喃說道︰“果真是個奇才啊。”


莫殘把一丈多長的鎖鏈纏在了金丹子赤裸的身體上,然後將其背在身後迅速的離開。


多少年來,金丹子第一次走出了石洞,盡管眼楮什麼也看不見,但是感覺到夜里拂面的山風,嗅到空氣中的松脂花香,穿行在樹林里不斷抽打踫撞身子的樹枝荊條,一切竟是那麼的美好,仿佛生命又一次的回歸到了身內。


天虛真人趕到了前觀,四下里靜悄悄的連個人影都沒有,更不見曾經有打斗過的痕跡,心中不禁大為詫異。


“真陽子......”他提氣長嘯一聲,夜空中整個真武道觀里外都回蕩著天虛焦慮的聲音。


道士們正在做晚課,听到喊聲都驚恐的從大殿里跑出來了。

“師尊,何事喚弟子?”真陽子從未見天虛真人如此過,不禁有些膽戰心驚。


“真陽子,有人闖山了麼?”天虛其實不用問也清楚是白樸子方才欺騙了自己,“那白樸子......”


“在,師祖。”白樸子竟然從人群中走出。


奇怪,那麼在禁地里的又是什麼人呢。


“你們守好山門,今晚有敵來犯。”天虛說罷掉頭便往回返,有人冒充白樸子行使了調虎離山之計,可惜剛才在石洞里太過匆忙,未及細想就趕過來而中了圈套。


當他沖進石洞時便立刻傻了眼,金丹子連同禁錮他的鎖鏈已經不見了,有人竟然從石壁中硬生生的將鋼精鐵鏈拽出來,內力仿佛不在自己之下,這次真正遇上了強敵。哼,量你也走不遠,天虛隨即出石洞一路追下了山。


莫殘背著金丹子沒命的狂奔,現在的他夜視極佳,在黑暗的樹林中如履平地。前面已然望見綠營兵的隊伍了,可這時身後傳來天虛真人怒極的吼聲︰“不敢照面的毛賊,看你往哪兒逃。”


莫殘回頭望去,天虛在夜空中道袍張開如同一只大黑鳥般的撲將下來。


“劉將軍,快快攔住此人!”莫殘叫喊著沖進了士兵隊伍之中。


“弟兄們,開弓射住陣腳!”劉興武大聲命令道。


“嗖嗖嗖”一連串的響箭劃過夜空擋在了天虛真人的面前,迫使他不得不停止了追擊。望著旌旗招展和密密麻麻的大隊綠營軍清兵,心中不禁萬分詫異,怪事兒,什麼時候來了這麼多的官兵。

細瞧之下,見有一面旗幟上寫著“欽差”二字,感覺到事情有些棘手了,只得眼瞅著那些士兵浩浩蕩蕩的一路奔襄陽城而去。


天虛真人略一尋思折返回到了山上,命白樸子即刻下山,通過城里的關系探明欽差的來由與底細,等情況明了以後再做定奪。


馬車進城的途中,莫殘衡量著局勢,知道天虛真人絕不肯善罷甘休的,于是招劉興武近前。


“大人,喚卑職何事?”


“劉將軍,本欽差有急事要辦就不進城了,現密令你告知襄陽官員就說我病了不見客,另外多派一些軍士守住下榻的驛館不許任何人接近。”


“是,但不知大人何時回來?”


“到時候自會通知你。”


“卑職遵命。”劉興武應道。


莫殘親自趕著馬車,車廂內躺著金丹子,連夜南下奔荊州方向而去。


驛館外,襄陽府的官員們餓著肚子仍在翹首等待著,見到欽差旗幟遠遠的過來了,大家的臉上都露出了笑容。


襄陽守備劉興武通知眾官員,欽差一路勞頓現染病暫不見客,把他們都打發走了,然後派重兵把守住驛館嚴禁外人進入。


前往荊州的途中莫殘一刻都未敢停歇,馬兒跑累了就再買一匹,反正兜里的銀票多的是,總之得趕緊遠離天虛真人,若是被他追將上來,自己和金丹子都得完蛋。
msc0524 發表於 2014-5-27 10:28
第四十六章 解鎖
深夜時分,一輛馬車風塵僕僕的來到了荊州杜家老宅門外。莫殘跳下車上前叩門,當杜員外看到是莫殘時驚喜不已,直接把馬車牽進院子里。

“沒問題,在老夫這里想住多久都行,外人是不會知道的。”听完了莫殘的解釋,杜員外爽快的答應了。

莫殘把金丹子背進了客房,又回到車廂取回藥箱包袱以及那套從四品官補服,杜員外隨即讓人準備酒菜送入客房,然後知趣的離開了。

金丹子脖子上纏繞著鎖鏈狼吞虎咽的吃著酒菜,拍著肚皮連聲叫好︰“老雜毛給老夫吃了幾十年的素,今天終于開葷了,真的是舒坦啊。”

莫殘也累了,一下子喝干了好幾碗酒,頭都有點暈乎乎的。

“莫殘啊,‘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說說是怎麼回事兒,小道士咋就變成欽差了呢?”金丹子興致勃勃的問道。

于是莫殘從武當山比武會試開始講起,一直到歪打正著救了乾隆皇帝,作為欽差副使派到宜昌府揪出了知府桂齊等經過敘述了一遍,但他回避了自己的攝魂眼,只是說尼哦教了點解蠱巫術之法,

“我總算是替苗鳳麟報了仇。”莫殘最後松了口氣說。

金丹子听完不禁長嘆︰“老夫和苗鳳麟都沒有看錯你,果然是機警過人啊。”

莫殘陷入了沉思。

“你怎麼了?”金丹子感覺到他有些悶悶不樂。

“本來已經想好了馬上就要返鄉的,可是天虛真人又要去雲南抓我,回不了家,爹和娘現在也都不知怎麼樣了。”

“迂腐啊,迂腐,難道只有天虛老雜毛可以到雲南去,我們就不可以嗎?”金丹子怒道。

“咦,在石洞里不是你說先別回雲南,非要等到天虛真人老死以後才可以的麼?”

“迂腐至極,那時候老夫困在洞里,而現在老夫在這里,情況不同怎麼能一概而論呢?在江湖上行走不識變通可不行,更何況也沒有讓你直接回家去呀。”

“不直接回家?”莫殘感到迷惑不解。

“去雞足山,就在大理境內。”

“去那兒干嘛?”

金丹子神秘的一笑,說道︰“雞足山金丹洞,那就是老夫三十年前修行的地方,而且銀丹子也在那兒,即便天虛老雜毛找到了雞足山,合銀丹子之力也可以治得住他。”

“怎麼又出來個銀丹子?”

“她是老夫的......”金丹子臉色緋紅訕笑著不說了。

“是你婆娘吧。”莫殘咯咯笑道。

“唉,老夫如今雙目已殘,武功盡失形同廢人,有何面目再去見她呢。”金丹子難過的說道。

“既是夫妻,我想銀丹子婆婆是不會在意的。”

“不管怎麼說,眼下荊州不便久留,老雜毛機警的很,要不了多久就會追到這里來的。”

“那我們就走吧,先回雲南躲在雞足山上,然後偷偷的溜回家見爹和娘,告訴他們別擔心經常是能夠見面的,反正只有幾十里山路而已。”莫殘情緒隨即好轉起來。

“在金丹洞,你還可以繼續修行老夫的獨門絕學。”

“有一點我始終不明白,”莫殘猶豫道,“既然‘縮胎散氣功’遠遠好過玄天氣功,為什麼你還打不過天虛真人,反而被他鎖了三十多年呢?”

“迂腐,簡直是迂腐透頂,若不是因為走火入魔,天虛老雜毛又如何鎖得住老夫?”金丹子委屈的說道。

“你是怎麼走火入魔的?”

“還不就是修煉精逆行的時候嘛。”

莫殘听罷心里涼了半截,原本還打算讓金丹子傳授精逆行的修煉方法,結果他自己倒走火入魔了。

“老夫累了。”金丹子說完往後一倒就睡去了。

第二天,莫殘找來剃刀把金丹子整個修理了一番,不但修剪了毛發胡須,又將其浸在熱水桶中刮去了滿身的青苔,但皮膚顏色發青卻是改變不掉的了。

“金丹子,你鎖骨穿鎖鏈的地方肉都已經長死了,要想抽出鐵鏈就要割開皮肉,可能會很疼和流不少血。”莫殘打量著他的肩胛說。

“動手吧,老夫何時怕過疼。”

莫殘在他口中塞上一條手巾,然後小心的用刀切開鎖骨四周的皮肉,慢慢的扯出那根栓了他三十多年的鋼精鎖鏈,然後趕緊止血上藥包扎。

金丹子至始至終一聲未吭,只是流了不少的眼淚水。

幾日後,金丹子的傷口基本愈合,可以考慮離開荊州了。

莫殘收拾行裝時那道聖旨滑落下來,他拿在手中掂量掂量,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去羅浮山飛雲鼎煉上一爐。

“金丹子,你會煉丹嗎?”莫殘無意之中問了一嘴。

“迂腐,不會煉丹怎會叫金丹子。”

“那你有好鼎爐麼,帶有靈氣的那種。”

“老夫的東西自然都是好的,到金丹洞你就看到了,大大小小十幾只呢,你要是喜歡可以隨便拿。”

“比飛雲鼎如何?”莫殘問。

“你是說東晉葛洪的飛雲鼎?”

“對呀。”

金丹子大怒,氣呼呼的說道︰“世間上有什麼丹爐能比得上飛雲鼎?那煉出來的可都是靈氣十足的寶貝,世人誰有這等福份?”

莫殘心中一動,心想其實繞道去一下羅浮山也耽誤不了多久,這種機遇可是以後再也踫不到了。

“我這里有一道乾隆的聖旨,允許前往羅浮山沖虛觀用飛雲鼎煉上一爐,我正在考慮要不要去呢。”

“迂腐,實在太迂腐了,這等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豈能輕易放棄,我們完全可以先上羅浮山,然後經由廣西入滇一點也不繞道。”金丹子興奮的說道。

“那好吧,我們就先去羅浮山,而後再回雲南。”

“你想用飛雲鼎煉什麼?”金丹子摩拳擦掌。

“嗯,想煉制一種能收取陰陽之氣的器皿。”

“啊,氣煞老夫了,這麼罕見的機會為什麼要隨便浪費掉了呢。”金丹子簡直暴跳如雷。

“那你說要煉制什麼好?”莫殘不知道他為何發這麼大的火。

“當然是煉鼎啦,用葛洪的大飛雲鼎煉制一個小飛雲鼎不就歸你了麼,以後你想用它煉什麼還不都可以?”

莫殘恍然大悟,可不是嘛,抓住這次唯一的機會,煉制一個屬于自己的小飛雲鼎,以後帶到哪兒或是煉什麼還不隨願麼?

“金丹子你真聰明,我怎麼就沒想到呢。”莫殘由衷的佩服道。
msc0524 發表於 2014-5-27 10:29
第四十七章 梅嶺鎮
兩人隨即收拾行裝,向杜員外辭行後,在荊州碼頭搭乘了一艘客船沿江而下。-金丹子途中告訴莫殘,東晉葛洪的飛雲鼎之所以世間罕有靈氣渾厚,是因為添加了一種名曰“重石”的礦物,能使鼎爐燒至藍色而不熔,一般的金銅鐵爐見白即坍,爐毀丹廢是煉丹人最頭痛的事兒。

“那我們也可以多弄點‘重石’來嘛。”莫殘建議道。

“你以為古往今來的煉丹士誰不想要這種東西啊,正因為重石實在罕見,所以他們也只能在金銅或是鐵爐里煉制一些稀松平常的丹藥了。我們這次就是要以重石與精鐵打造一只與葛洪同樣的飛雲鼎,必須能夠燒至藍色而不熔坍,這樣以後再用其煉制丹藥器皿物件便都是極品了。”

“重石哪兒才有?”

“江西南安府大庾縣,那里的山溪卵石砂礫之中偶見沉澱下來的銀白色硬質顆粒,這便是重石,不過寥若星辰般極為難覓,即使有錢都買不到。”

“那不等于白說。”

金丹子神神秘秘的一笑︰“老夫知道一個人家里藏有重石,而且足夠我們來煉制一只小飛雲鼎了,等船至九江上岸,然後陸路前往南安府大庾縣。”

莫殘想了想︰“金丹子,你這已是三十多年前的事兒了吧,如今東西在不在,甚至人是否還活著都兩說著呢。”

“真是迂腐,不去怎麼知道。”金丹子氣得不理他了。

乘船途中的幾天里,金丹子給莫殘講解了煉丹術的過程以及要領,這些都是他數十年煉丹實踐經驗的總結,比起《周易參同契》書中籠統的介紹可是要實用得多了,令莫殘受益匪淺。

客船停靠在了九江潯陽,莫殘和金丹子下船買了輛馬車然後直奔贛西南而去。
數日後,山勢漸漸高企,道路兩側茂林修竹,溪水潺潺鳥語花香,景色十分的秀麗。

向路人打听後得知他們已經來到了大庾嶺北驛,距金丹子所說的梅嶺鎮不遠了。

“‘陽月南飛雁,傳聞至此回。我行殊未已,何日復歸來?’唉,八十年後故地重游,卻已是兩眼空空什麼也看不見了。”馬車內,金丹子兀自傷感不已。

“金丹子,你以前來過這里?”莫殘問道。

“是啊,每年北雁南歸到這里便不再過嶺,山嶺之上多生梅花,因此當地人也叫‘梅嶺’。腳下的石砌驛道北接大庾縣城,南達廣東南雄,梅嶺鎮也是贛粵兩地的要隘關口,我們正是要去那里。”

“你說有重石的人就住在梅嶺麼?”

“嗯,他原名梅久霖,當年是梅嶺鎮的一戶沒落財主,也是個康熙年間的舉人,尤痴南宋陸游的‘釵頭鳳’詞,所以改稱‘梅放翁’,久而久之鄉里人便尊其為‘梅翁’了,他便是銀丹子的爹。”

“哦,怪不得這麼有把握呢,原來是你的岳父大人啊。”莫殘恍然大悟道。

金丹子尷尬的笑了笑︰“難說,當年銀丹子是被老夫拐走的,她爹梅翁那時差點氣吐了血。”

“不對,”莫殘拍拍腦袋,“金丹子一百多歲,銀丹子大概也差不多,她的爹爹應該早就沒啦。”

“迂腐之極,誰說銀丹子年齡差不多,告訴你,老夫當年正好一個甲子六十歲,銀丹子只得十六歲,你說梅翁現在有多大?”

“八十歲。”莫殘掐指算了算。

“對了。”

“既然梅翁家里有重石,你和銀丹子以前就從來沒有用它練過什麼嗎?”莫殘不解的問道。

“唉,世間上除了葛洪的那只飛雲鼎,再沒有任何一只煉丹爐能夠熔化得了重石,所以還是等于沒用。”金丹子解釋說。

山巒間的梅花樹越來越多,最後漫山遍野直至天際,由于庾嶺山區氣溫較為寒冷,盡管花期時節已過但枝頭依然還留有個別的殘花,紅白相間點綴著青蔥的山野,給人以蒼涼孤寂失意的感覺。

進得鎮來,沿著一條小溪前行,梅花樹叢的掩映下有一座頗大的青磚布瓦翹檐的老宅院,廊下張燈結彩,門扉上貼著兩個大紅“喜”字,賓客們穿紅戴綠進進出出,原來梅翁家里在辦喜事。

“這戶人家中有嫁娶之事麼?”莫殘拉住路人問道。

“當然又是梅翁啦,瞧瞧人家八十老翁年年換新人,這已是娶第十八房小妾了。”那人嘖嘖笑著走開了。

“這老東西好不要臉,年歲這麼大還娶這麼多女人,真替銀丹子害臊。”金丹子在車里嘀咕著。

莫殘跳上車解開包袱,從紙袋里抽出一張銀票,然後背上了包袱和藥箱。

“你在干嘛?”金丹子問。

“人家在辦喜事,我們總不能空著手來吧。”

“嗯,想得周到,該去見見這老東西了。”金丹子在莫殘的攙扶下走進了梅宅。

大門口有梅府的管家在收禮,一見遞過來的銀票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氣,賓客們隨禮都是幾十文錢,最多不過一兩碎銀而已,這倆外鄉人一出手竟然是一千兩的銀票。

“貴客,請跟我來。”管家慌忙起身,畢恭畢敬的領他倆來到了前廳之內。

堂中太師椅上坐著一位須發皆白並生有兩道長長壽眉的清瘦老者,皮枯骨干滿臉的皺紋,身穿著一件大紅新郎禮服正在打著瞌睡。四面牆壁上掛滿了字畫,都是南宋大詩人陸游的名句,正面是一幅陸放翁的《沈園折梅圖》,楹聯為其著名的《梅花絕句》︰聞道梅花坼曉風,雪堆遍滿四山中。何方可化身千億,一樹梅前一放翁。

管家手持銀票在老者旁邊耳語了幾句然後離開了。

“貴客從何而來,出手如此闊綽,不知有何見教啊?”枯瘦老者見錢眼開,態度恭敬和客氣。

“小婿金丹子拜見岳父大人。”金丹子似乎極不情願的開口說道。

“什麼!”老者騰的站起來,詫異的打量著他,“你是金丹子?”

“正是小婿。”

“哈哈哈,果真是金丹子,你怎麼弄成了這副怪樣子?眼楮也瞎了,報應啊。”梅翁開懷大笑。
msc0524 發表於 2014-5-27 10:31
第四十八章 梅翁
金丹子尷尬無比,只能陪著干笑兩聲。“當年你千方百計拐走了我的女兒,一別四十年而不能相見,就如同南宋放翁與唐婉一般,‘夢斷香消四十年,沈園柳老不吹棉。此生行作稽山土,猶吊遺蹤一悵然。’”

果然是個陸游痴,莫殘心想。

“小婿一直對銀兒關愛有加,只是她自己耽于修道而不願意離開雞足山,所以金丹子獨自前來探望您老人家。”

莫殘听著感覺十分的別扭,一百零五歲的人管八十歲叫老人家。

“哼,‘城南小陌又逢春,只見梅花不見人。’你是怎麼弄成瞎子的?而且武功內力全失形同廢人。”梅翁說話毫不掩飾其厭惡之情。

“江湖之上難免會有些磕磕踫踫。”金丹子淡淡說道。

此刻,院外忽然傳來了嗩吶樂聲,同時鞭炮齊鳴,吵鬧之聲不絕于耳,有人高喊著︰“新娘子到啦。”

“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你別在這兒丟人現眼,就裝做是外鄉賓客在邊上吃酒去吧。”梅翁說罷隨即換上一副笑臉匆匆跑出去了。

莫殘挺替心高氣傲的金丹子難過,畢竟都一百多歲的人了,還如此的被人謫損想必是不好受,但他當年六十歲時拐走了人家十六歲的女兒,放在誰身上也都會不高興的。

“走吧,我倆喝酒去。”金丹子無所謂的說道。

他倆坐在了院子里最靠邊的桌子旁,同桌的都是梅嶺鎮的本地鄉民老表,眾人看到金丹子的模樣都十分好奇。

婚禮進行的很快,因為是納妾所以不像明媒正娶妻子那般的隆重,送入洞房後梅翁便出來給賓客們敬酒。

莫殘心中有些犯疑,看那個蒙紅色蓋頭的新娘子步履蹣跚的樣子,難道是有病麼。

“‘暗梅幽聞花,臥枝傷恨底,遙聞臥似水,易透達春綠。暗似綠,岸似透綠,岸似透黛綠。’梅翁今日八十高齡納第十八房妾,試問這世間能有幾人?”梅翁滿面春風的舉著酒杯得意說道。

“無人能及,無人敢及。”賓客們七嘴八舌贊頌著。

“真是臭不要臉。”金丹子哼了一聲。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莫殘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兒,感到很好笑。

“諸位賓客,梅翁大喜之日特作詩一首已饗來賓,‘妻走妾來群芳妒,梅翁梅開十八度。老梅年年發新枝,梅嶺梅樹梅花賦。’大家以為如何?”

“好詩,真的是好詩啊。”有人拍起手來。

“梅翁十八年來一年一娶妾,難得身子骨還是這麼硬朗,真是令人羨慕啊。”還有人恭維道。

同桌之人都在抿著嘴偷著樂,並小聲嘀咕著︰“十八年來總是同一首詩,去年梅開十七度,今年十八度,明年十九度......”

一老者幾乎笑出聲來︰“春天娶妾,臘月辦喪,這些女人們怎麼都瞎了眼。”

“什麼娶妾辦喪?”莫殘問道。

老者打量了下莫殘,說道︰“你倆是外鄉人吧,怪不得不知道,凡是春天里嫁入梅家,每至歲末也就死了,臘月里送殯過後春天來了再娶,是咱這梅花嶺一大趣聞,老表們也樂得個開心看熱鬧。”

“都病死了嗎?”

“誰知道。”老者搖了搖頭

“怪事......”金丹子蹙起了眉頭。

“哪兒怪了?”莫殘問。

“梅翁向來不識武功,怎麼能一眼就看出來老夫的武功和內力全失了呢?”

是哦,普通人的確是看不出別人武功高低或是有無內力的,金丹子的話引起了莫殘的警覺,他抬眼望去感覺梅翁的言語舉止好像是有些怪怪的,尤其是年年死妾的這種事兒實在是讓人費解。

梅翁已經開始一桌桌的敬酒了,當他來到自己的這一桌時,莫殘睜開了攝魂眼,盯著梅翁的雙瞳看進去,不由得心里“咯 ”一下,那兩根白色長眉下的雙瞳深處果然有東西。

“金丹子,他已經不是梅翁了。”等梅翁走遠了,莫殘悄悄的對金丹子說。

“不是梅翁是什麼?”金丹子詫異道。

“是一株梅花樹。”

“什麼?”

“梅翁已經被一株千年老梅花樹給附身了。”莫殘解釋說道。

“哦,原來是這樣,莫殘,你覺得自己能對付得了這個樹妖麼?”

莫殘想起了揚州瘦西湖中的那只老蟾蜍噴毒液殺死閻或的慘狀,心有余悸的搖了搖頭︰“凡是修煉千年都會有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能力,不知道這梅翁有什麼妖術,知己而不知彼,我沒有把握能贏他。”

“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先試試用點銀兩能否將重石買下來,然後趕去羅浮山煉飛雲鼎才是正事。”金丹子說道。

“好吧。”莫殘心想若是花個幾千兩銀票買到重石也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酒席散去,客人們也陸陸續續走了,金丹子和莫殘回到了前廳落座。

“金丹子,這孩子是誰,不會是你和銀兒的吧。”梅翁坐在太師椅上望著莫殘問道。

“當然不,他只是我江湖上的一個朋友而已。”

“你們顯然不是來賀喜或是探望梅翁的,那麼重返梅花嶺究竟有什麼事兒?”

“也沒什麼大事兒,就是想買下你的那袋子重石。”金丹子開門見山的說道。

“重石?”梅翁目光掃過兩人身上,緩緩說道,“金丹子,看樣子你現在很有錢了,一出手就是一千兩。這四十多年來你從未孝敬過梅翁,想買重石的話先拿出兩萬兩銀票出來吧。”

“什麼,兩萬兩?岳父大人想錢想瘋了吧。”金丹子硬是憋住火沒發作。

“哼,少了一萬五千兩就甭想。”梅翁拉下臉來。

壞了,莫殘後悔進門時給了那張千兩銀票,江湖上不能露富的古訓怎麼忘了呢,如今人家獅子大開口了,那些錢是要留給爹娘的,決不能花在這個梅翁的身上。

金丹子淡淡說道︰“如此大樁的買賣總得先讓小婿先驗下貨吧。”

“先看錢後驗貨,這是規矩,哪知道你到底有沒有錢。”梅翁一口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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